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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民国小剧场】今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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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再憾事难续,缘分难受控度日如梦。
[ 女声低软靡靡入心,曲调轻柔舒缓。当年年少,不懂这其中滋味,只觉得声调好听,一晃多年,才恍然那词字字箴语一般,早就揭示了人的命运。]
[ 眸光四顾,周遭尽是耳鬓厮磨,没人注意到这一处这一对拥在一起翩翩起舞的人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他的掌心渐渐滑落,继而覆上本不该他碰触的禁地,我若有气节便当推开他扬手甩他一个耳光,可没人知道等他回来这一天,我究竟盼了多久。]
[ 仰首望他,目光有些迷离,整个人如被泡进一汪温水里,不愿离开他分毫。眼圈却渐渐红了起来,光影明暗交错间似乎隐隐有水光一闪而过。转出阴影处当光再亮起时,一切软弱都消失不见。唇角的弧度不曾改变,说话间喷吐的气息仍旧温热。]
:好呀,大公子想要个什么样的愿望?
[ 错开舞步时,身体旋转而出,一手凌空欲要交给下一个旋转过来不知名的男士时,那一刻指尖与指尖擦过,被他握住另一只手又将人拉进了他的怀里,胸口轻轻撞上他的胸膛,不疼,却是借着这一撞之力贴得亲密无间。我抬头望着他笑,对他这样的举动早已预料。]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 略略踮起脚尖,偏头凑过他耳畔,脸颊与他的仅差分毫,温热气息喷上他的耳廓,柔声轻语。]
:大公子,这样的愿望,您满意吗?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20-04-19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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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听的话也要分谁说,好看的女人可以把正反都能听的词说得人通体舒泰,这话也不例外。拇指扼住她下颚,在舞曲行将结尾的时候稍稍抬起那张覆满斑驳光束的侧脸,似笑非笑地看她】
    四姨太的心诚吗?要不然许出的愿不灵
    【她的舞步一点没乱,辜负了过去的人,至少这支舞我们还有默契。乐队奏完最后一节,把全音符拉的绵长,靠在一起意犹未尽的人趁灯光尚不明朗,悄然退进更深的阴影里。拇指在她尖俏的下巴留下道旋即消退的白印,灼热的鼻息近在咫尺,凝视的呼吸间拂开她额前细碎的几绺发。掌声陆续响起,热闹的喧哗声越发遥远,再缤纷的人间繁华也会终场,这话说得好像就是我们】
    【互相退开两步,礼貌的彼此欠身致意,感谢对方共舞的盛情。一切都顺理成章,如持续往下翻就能看到结局的书】
    【临近午夜,宾主尽欢的一场宴才散,意兴阑珊地靠在大门前,指上夹着的烟半天也没点,直到她陪着老爷子匆匆擦肩而过,回过头的时候,珠片闪光的衣角在楼梯前反出雾茫茫的亮来。汪婶说陆苑仪还没睡下,言下不乏两声催促,将那支烟转了两圈,就手丢在脚边上楼】
    【陆苑仪把晚饭吐了个干净,脸色从所未有地差。进房没避讳开灯,她翻个身艰难地坐起,闲问起宴上的事,疲惫的一双眼削去人三分俏丽。坐在床边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叠出来的影子却是许幼欢穿着旗袍婀娜多姿摇曳在舞池的风姿】
    【从看到许幼欢起我就心烦意乱,莫名地燥热和隐生的快意交错复杂,闭起眼的时候,轻柔潮热的气顺着侧颈搏动的血液把隐秘的冲动送入每寸细微的毛孔,疯狂地炙烤人的耐心和理智。陆苑仪有一会没说话,手里揪着刚换下的衬衫,视线不知落在哪儿】
    【那衬衫上满是许幼欢身上的香水味,丝丝缕缕,仿佛顷刻能在空气中幻化出鲜活的人来。从她手里夺下衣服,俯身扣住她来不及变幻错愕表情的脸,咬住那张灰白的唇深深吻下去。把人压在身下时,她挣了两下,抗拒的话却说不出口,手忙脚乱地护住了小腹,被堵住的唇像两片风中萧瑟的枯叶,慌乱的呼吸都透着冰冷】
    【陆苑仪和许幼欢彻头彻尾的是两类人,这个念头如盆冰水淋头而下。她冒出血丝的眼睛被诧异占据,找不到一丝含情脉脉的痕迹,像这个不被取悦的吻一样让人兴味索然。抵住她微微沁出冷汗的额,伴随急促的呼吸,把这场消弭中的暴风骤雨改为枕边人唇角的轻啄。她不知什么时候把那件衬衫又抓回手中,揉成一团抵在胸口,薄弱又无法逾越的屏障,确如许幼欢】
    【翻身避开她蜷缩着护住小腹的身子,一晚得不到宣泄的无名火始终得不到安抚。人性有时很微妙,比如现在我就很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把许幼欢碾得粉碎】


    30楼2020-04-20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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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二十五年,春节
      [ 督军府对于春节惯来讲究,十七十八便开始“掸檐尘”,再便是送灶、祭祖、蒸年糕,桩桩件件都有规矩不能差了分毫。府内没有大太太,往年这些事儿便落在了自己肩上,每日从早到晚盯着下人,不准出漏。今年大少奶奶回来,本当将这苦差事交一交,可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舟车劳顿伤了胎气,舞会第二日起脸色便不大好,她这一胎是督军的第一个孙儿,自是金贵,这苦差事便也不敢往前送,还好得了督军一句“懂事”的赞,权当慰藉。]
      [ 晚上顿团圆饭时,是大半个月来少奶奶第一次出房门用餐,擦肩而过时她脚步略顿了顿,秀眉微蹙,向我这边偏了偏脸,对视片刻她方舒展了眉峰,又赞一句我身上的香水味道很好,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显,笑着吩咐身边小婢回去包上一瓶新的送去大少奶奶房里。]
      [ 傍晚九点,督军守着时辰带着大少爷并大少奶奶两个进了祠堂给祖宗牌位进香,我们这三位姨太太却是没这个资格作陪,移步至待会儿要守岁的偏厅,陪着二小姐一道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一旁的留声机里播放的却不是时下流行的舞曲,而是督军花了大价钱从北平城里请最当红的名角儿刻录的戏腔。眼下这一出,是应了景儿的大登殿。]
      [ 我不懂戏,也不爱听,总觉得那唱腔太过老派,不如流行歌曲听着悦耳顺心。奈何督军喜欢,便连家中的三姨太也是当年极红的一位角儿,就是因为戏唱得好,才被抬回了督军府,登堂入室做了三姨太。因而只得收敛了性子,时常的陪着督军去听一听戏,不仅是听,还请了懂戏的行家回来讲,免得督军戏瘾上来时,接不上他的话。]
      [ 但眼下督军不在身边,无需再扮出欢喜的样子,慵懒的靠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捧着珐琅杯子,有一口每一口的啜饮着杯中的咖啡。一旁二姨太手中拢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的模样,正听着三姨太并二小姐那对母女话家常。]
      [ 大半个月的劳累这一瞬间涌了上来,放下杯子,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缓缓阖了眼,听着耳边一片嘈杂,竟不知不觉神思昏沉起来。]


      IP属地:黑龙江32楼2020-04-20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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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里母亲的照片还停留在她年轻时的样子,真正的美人即便变成泛黄相纸上浅显的轮廓,依然足以让人怦然心动。但鲜少有人愿意永远追捧遥不可及的事物,明智的人会在命运仍在无私馈赠的年华及时取舍,这点我们爷俩很像,所以我至今无法垂怜她的咎由自取。母亲病重时脾气怪异,那时我在外地读书,她歇斯底里的时候会把电话直接拨到学校,不分场合地抱怨老爷子在外头那些鸡零狗碎的风流韵事,甚至疯言疯语地把她半生所受的折磨归咎于我。许幼欢见证过这段让我灰头土脸的过往,万幸的是她并没亲眼见过母亲】
        【她和母亲有相像的地方,比如都不爱听戏。代战公主和王宝钏金殿上初初相见、火星四溅的这段唱词,她却能听得睡着。侧脸肌肤在白晃晃水晶灯光的映照下,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眼窝下透出浅浅的两团阴影,略微的疲态和她这身雍容喜庆的旗袍很不衬】
        【老爷子被二妹和三姨太迎过去,还没人注意到她,经过她身边时,从裤袋里抽出手在沙发扶手上叩了两记,在她睁眼之前挽着陆苑仪落座】
        【陆苑仪想当然的是这场家宴的焦点,她静养了大半个月,身体稍有起色,今天晚上放松得多,也还算健谈。三姨太虚情假意地当着老爷子显摆十月怀胎是如何一桩难事,她以前是个风雅的角儿,现在是姨太太们里最烂俗的那一类。听得心不在焉,点了点杯盘让佣人换过新鲜的咖啡,无意回过头看了眼许幼欢。她孤零零坐在侧边的沙发上,脸上挂一抹礼貌又亲切的微笑,时不时附和点头,好一会没发现我在看她】
        给四姨太也换一杯,冷了
        【看着她眼睛说这话,等佣人撤了她的杯子,才带着笑转回头。身边陆苑仪正低低回应二妹对新生命的期待,二妹年轻活泼,热情得让她难以招架,手里不自觉地拽住了我的袖子,低低哄了她一声,在二妹的嬉笑里看她耳垂红了红】
        【在听戏的人只有老爷子,这回他砸重金请人唱十三咳,技艺虽偏门,但有的是人练破了嗓子想要讨好他。突兀的一声大喝叫好把端上咖啡的佣人也吓了一跳,和三姨太一起半真半假地笑话老爷子惊着了女人们,顺手把托盘上覆着浅浅唇印的杯子放到面前】


        来自iPhone客户端34楼2020-04-21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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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扶手上有人轻轻扣了两下,睁开眼正看见督军被三姨太母女迎着坐在了对面那张沙发上头,三姨太与二小姐一左一右靠坐在扶手上,如两只被圈养的乖觉雀儿,正使出浑身的解数来讨好主人。]
          [ 敛下眼睫,不去看对面的热闹,往往从睡眠中醒过来时,总要花上些时间清醒,但身边人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逼得我在睁开眼的那一刻,神智便清醒过来,背脊不自觉的挺直,呈现出与寻常不同的端方姿态来。他的声音有些疏离,男佣手上的动作一停,先收走了我面前的杯子。]
          :不必了,夜里喝太多睡不好。
          [ 目光落在托盘上那两杯排在一处的咖啡杯有些出神,下一秒督军的叫好引得众人一愣,男佣的注意也被吸引过去,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恰在此时伸了过来,端走的却是染了浅粉唇印的那一杯。]
          [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颗心提到了嗓眼,目光下意识落在对面,看见所有人的注意都在督军身上。缓缓吐出这一口浊气,探手把托盘另一杯咖啡端了回来。]
          :去把咖啡壶端过来,谁想续的时候也方便。
          [ 男佣轻轻俯身,领命而去。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几分,身体靠向远离他的那边扶手,目光相对。]
          [ 二小姐随了三姨太,生了一把好嗓儿,说起话来清脆悦耳,正把一个娇憨天真的小姑子的形象演得个淋漓尽致。大少奶奶不时回应,声音低柔,正经的大家做派,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见棱角。三姨太陪着督军聊戏,二姨太偶尔应和。]
          [ 何其和睦的一家人,何其热闹的守岁夜,我与他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这和美的表象下,共谋一件致命的事情。我想要收回视线,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愈加浓厚的兴意来。]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20-04-21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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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们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世道,她们的世界里无非是金银珠宝,或争奇斗艳的衣着发饰,这一个除夕过完,很快又是下一个春节,年复一年的过着枯燥乏味的日子,就像这词里写的笼统抽象。这段戏老爷子听得意犹未尽,三姨太捡着了这难得的机会博他欢心,拉着人咿咿呀呀唱起了后段。那些会讨好人的,此时应当像二妹那样轻轻鼓掌由衷夸赞,但许幼欢今晚犯了个错,她把视线牢牢黏在我身上,像客厅里没有再坐着第三人】
            【和她较劲是桩有些幼稚但又让人痛快的事,我欣赏她脸上转瞬的恐惧,同时厌恶她波澜不惊的遮掩。胸腹里升起的烦躁鼓动着我,垂在沙发上的手捏紧了些,猖狂的念头电流一样往四肢百骸左突右冲。我想看她惊慌失措、看她哭诉哀求,想要彻底毁灭她,然后彻底征服她,想得瞬间绷紧了身子。叩在杯碟的手指顿了顿,把杯沿上的唇印覆在指腹下,轻轻捻了捻,将那抹红痕抹去些】
            【陆苑仪没了陪说话的人,身子靠过来,以往她劝过我几次夜里少饮这些,今天只说了一句咖啡凉了,而后主动为我倒满了滚热的一杯。咖啡是凉透了,那是因为许幼欢喝得不多。我在陆苑仪面前一直是位体贴的丈夫,除了舞会那晚的失控。低声朝她道谢后,她低着头把咖啡壶给许幼欢递过去,紧跟着问她需不需要。这样的日子,谁都要给谁一点面子,陆苑仪深谙事理,像此时没有选择的许幼欢】
            【一截白玉似的指穿过杯耳轻轻勾住咖啡杯,她嘴唇很软,在杯沿上被抵出细细的一道痕迹。唇色已经淡了些,有一半都沾在我指上】
            【吹了吹手里那杯咖啡的热气,在她的注视下就着几不可见的唇印喝下一口。二娘把陆苑仪拉到身边说话,三姨太的戏还远远没到唱完的时候,把捻着唇印的手指抵在鼻下碰了碰】


            来自iPhone客户端39楼2020-04-22 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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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夜的我不像我。]
              [ 但凡屋内有人愿意将心思稍稍移上一星半点儿,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往日里督军府中馈在握的四姨太虽不耐烦与三姨太争宠,也绝不会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由着旁人霸占督军的注意。]
              [ 对于女人内宅的争斗而言,这样的失误是致命的,而我并不能维持以往的冷静自持,着了魔一般把性命捏在了他的手上。]
              [ 曾经的恋人对彼此太过熟悉,时间流逝也不能带走这份了解,彼此凝望时每一个眼神都能清楚对方的所思所想,他对我的恐惧仓皇了若指掌,并将其在指掌间把玩,而我只能面对他的恶意毫无抵抗之力。]
              [ 大少奶奶绢白的腕子伸在眼前,那上面该悬一只顶好的玛瑙、翡翠、或是羊脂玉的镯子,眼下却是空空如也,她看着我的眼神意味深长,与她身边并肩而坐的丈夫倒有三分相像,都是同样盯准了猎物的毒蛇般的目光。只是她更内敛,甚而带了些庙里菩萨像悲天悯人的虚假。]
              [ 我忽然又想到他们回来那天,站在楼梯下望着他们相携上楼的背影,那日我觉得他们并不相配,此地此刻又觉得果是一对佳偶天成。]
              :不劳少奶奶,我是真怕夜里睡不着。
              [ 笑着婉拒了她欲为我续一杯咖啡的意愿,在她被二姨太带走了注意聊天之后,才稍稍舒缓了些,背脊上已是出了一层薄汗,在暖气十足的屋子里也不免发冷。]
              [ 他便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就着杯壁啜饮了一口咖啡,不自觉瞳仁微缩,当他的薄唇触及杯壁上我看不到的唇印时,背脊处一道酥^麻攀上,所过之处触电一般。]
              [ 红唇微抿,贝齿叩住柔软的唇瓣,陷入钝痛令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指尖搓了搓,视线却没有移开。]
              :大少爷夜里也该少喝些咖啡才是。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20-04-22 0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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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驯的兔子急了也会张口咬人,何况许幼欢,把她逼急了,柔软的皮囊下随时能招出利爪。我也给她面子,微微点头,和我那位温良贤淑的太太配合得很好。从善如流地放下咖啡杯,手指勾住杯耳转了半圈,把还残留些许唇印的杯沿朝向她】

                【她微微仰着身子朝远处躲,统共也不过是在这教人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一亩三分地里抵抗,反倒把旗袍下凹凸有致的身材绷得起起伏伏。像舞会那晚一样,她选择的余地有限,最后还是得把自己交给我】
                【我和许幼欢的默契绝不仅止于一支舞,无声的对视里,每一刻的光阴都足以让人拆骨剥皮的细细解读。我恼她提点我,衣冠楚楚地坐正在现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得体地扮演一位长辈,但也在端详她畏惧挣扎的时候,在眼底燃起一簇明亮的火花。我不介意她把这一切都收在眼里,把她一起拖入这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苦海中和我一起沉溺,也许能稍稍填补起这些年来纠缠着我辗转反侧的噩梦】
                四姨太从哪里找到这么香的咖啡,害我贪心
                【把致命的话藏在家常里,还是刺破了她层层叠叠的伪装。现在的许幼欢把自己包裹在美艳的风情万种下,从不展露一点本来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但她多少还是存着那个女学生的影子,受惊的时候眼睛微微眯着,几乎不能应话。我决心放过她些,把视线错开,借舒展双腿的理由,把身体朝她侧近,头靠在沙发上】
                【一家人团圆守岁,没有时时刻刻紧绷的道理,笑她她意外流露的惶恐和这个场面格格不入。二妹为老爷子的一段念唱银铃般笑,身后的那一头热闹非凡,这一头的女人瞳孔里却几乎能给人身上剜出个洞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43楼2020-04-22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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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爷自己贪杯,倒成了我的罪过。
                  [ 三十岁的薛照申,是一柄收鞘的利剑。岁月将他的锋刃打磨得锋利,又被他隐藏在温和有礼的外表之下,待人谦和有礼处事宽宏大度,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出当年那个十几岁锋芒毕露的少年。]
                  [ 但岁月不能欺瞒曾经的爱人,仍是一眼看破他虚伪表象下的不驯本质,时隔多年,甚至比当年更甚。]
                  [ 眸光落在被他转过来的杯壁上,那上面曾经的唇印现下已经几不可见,身侧那道视线始终究移开,浅浅舒了口气。相比一旁各司其职的祥和热闹,我与他委实不大称职。]
                  :过了年大少奶奶临盆的日子又近了些,孩子的名字可取好了?
                  [ 一晃多年,曾经记忆中的少年,也为人夫又要担起了为人父的职责。仗着没人留意自己,便也胆大妄为的任由思绪沉沦,指腹触上了自己的唇瓣,染上了一抹红。]
                  [ 他的唇瓣触及唇印的动作,勾起我隐秘的回忆,少女时代的一个轻吻,足以令人颤栗发抖,曾经所有对异性的探索认知,都是由他一手引导,午后校园后面的大树,无人礼堂的舞台帷幕,钢琴室靠窗的沙发,轻轻闭上眼,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细节都在眼前浮现。无声的长长吐息,唇角勾起细小弧度。]
                  [ 再睁开眼时,又是那个自恃风情的四姨太。]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20-04-22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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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吻过她,轻启微张的软唇,吐息时少女清甜的鼻息,锢在怀抱里欲拒还迎地颤抖,每个瞬间都在脑海里罩住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地穿过岁月反复回看。她有时睁开眼看我,调皮地试图反客为主,有时羞怯地把头靠在肩上,把两人间仅剩的缝隙用柔软的身姿填满】
                    【侧身背对其他人,肆意地把炽烈写在眼里,在她身上赤|裸地搜刮,最后对上那双属于四姨太的眸子】
                    【这个问题引起陆苑仪的注意,招手容她靠在肩上,视线从许幼欢身上缓慢剥离。许幼欢要逃,也许是在激我,也许只是慌不择路,她这样的女人,读得太透也欠缺情调。回忆刚好停在抚过她腰窝时敏感地昂起脖颈的人,她怕痒,总是与我十指纠缠在一起,制止戏谑的探索。眼里曾经盛满了她,融在目光里化成滩春泥,颤抖的呼吸和现在如出一辙】
                    得问过父亲的意思,四姨太有什么高见?
                    【陆苑仪的靠近把我从恍惚里拖回来,许幼欢这个身份难做,我也有意把话反着说。陆苑仪很安静,默不作声地看,这是我和许幼欢之间的事,加了她进来有被人旁观狼狈的一丝恼怒。守在外头的佣人这时奔进屋,洞开的大门里吹进新春第一缕风。零点刚过,噼啪的鞭炮声把今晚难得的团圆烘托到了高潮,二妹兴冲冲地要去放烟花,陆苑仪怕凉留在屋里,我和许幼欢一前一后跟着老爷子出去看热闹。他今夜兴致高,不无陆苑仪这桩喜事的道理】
                    【走出身后那扇门,夜风裹着浓烈的火药味席卷过来。二妹和几个佣人一起站在前院里,正将属于她这个年华最简单的快乐如一幅臆想中的画卷铺展给人看。我在看许幼欢,她站在老爷子另一边,肩上雪白的披肩把她半段纤长的身姿紧紧裹住】
                    【老爷子问我话,有为二妹物色个佳婿的意思,底下那个丫头片子不知烦恼,我只说趁早也好。插在裤袋里的手指难耐地搓了搓,过去那些年,潜移默化中我也学了她不少。凑近嘴边把烟卷燃了,眼前是吞吐出的白雾,热气舒缓开些绷紧的理智,将要合上烟盒时,手指突然顶住盒盖,想起那天一双贴胸摩挲来的手】
                    【这是无锡城一年中为数不多热闹的夜,那双手却能让人突然平静。把烟盒里存着的几支烟都数了一遍,重新放回袋中】


                    来自iPhone客户端46楼2020-04-23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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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一双狂妄放肆的眼,赤^裸不加遮掩的眼神,都是隐不能宣的秘密。借着一个背对的姿态,仅仅展现给我一个人。]
                      [ 指尖紧叩住沙发的扶手,旗袍下交叠的双腿并紧,腰身微弓,被他目光扫过时,仿佛明显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整个人不自控的在他面前呈现出曼妙的曲线,眼角渐渐晕染潮红,是他曾无数次将我搂在怀抱中所见过的模样。]
                      [ 大少奶奶靠过来时,惊醒了沉浸在绮梦中的情思,旖旎的氛围散去了些,眼角红潮并未褪尽,双颊上的血色先淡了三分,有隐秘被人撞破的胆战心惊。]
                      :我哪里有这个资格,大公子别抬举我了。
                      [ 白瓷杯把上反射出的光线落在眼底,忽然想起,一个夕阳斜照的下午,我们一起窝在琴房窗边的沙发上,他一手勾住我的脖颈,另一手拿着诗集,在我耳边低声吟诵“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
                      [ 他曾是我的年少所愿,却敌不过世事无常。]
                      [ 跨出房门时,冷风扑面而来,身体比头脑先一步有所反应,除夕夜的寒风中瑟瑟抖着,翻涌的情潮渐渐平息下来,鞭炮声震耳欲聋,二小姐的笑声格外活泼了些,透出了少女当有的娇憨。]
                      [ 半侧过身,向督军靠了靠,听见督军如一个寻常的父亲关心着小女儿的婚事。眼尾余光扫过他低头点烟时,有火光映在他脸上一明一暗。院中偷看他的人不只我一个,他站在督军身边太过抢眼,军人独有的挺拔如松的气质,又正值壮年,他们父子并肩而立时,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相同的念头——督军老了。]
                      [ 或许督军府易主的那一天就在不远处的将来,但那已经与我毫无关联。也点起一支烟,薄荷清凉的烟气夹杂着冷风一起顶入肺中。惹得一阵呛咳,不敢触督军的霉头,快步走到一边,隐入无人察觉的阴翳处。]
                      [ 鞭炮声还在继续,背脊抵在冰冷的砖墙,有细碎低语散在风里。]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爱情是一潭挣扎的蓝藻,如同一阵凄微的风,穿过我失血的静脉,驻守岁月的信念。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20-04-23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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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过世那天,我也缩在这样一个连影子都透不出来的阴暗角落,她冒雨出来找我,沾湿的校服凌乱地帖在少女初长成的曲线上。我全心全意信任她,甚至毫不避讳向她展露人生中最软弱的瞬间,却被回馈以这种背叛】
                        【老爷子看了一会烟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回去的时候忘了捎带上许幼欢。大门只留了条缝,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也许陆苑仪还在等我】
                        【把半截烟丢在佣人送来的烟灰缸里,和她隔开不远一起看了会远处绽开的烟花。二妹玩得累了,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踮着脚拥抱了下,说欢迎回家。有一点后悔刚才和老爷子说了把她趁早嫁出去安心的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需要把人世间的复杂过早承担】
                        【许幼欢以前也天真,永远都在雀跃,我也陪她闹,尽力满足她的憧憬,看她享受或者愉快,借此来慰藉自己的缺失。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审视年轻时候的点滴,才知道这种感情开始的时候就在朝错误的方向疾驰】
                        【但我们谁也没打算放过谁,至今都是】
                        【她站的角落昏暗,我把风和星光全都摒在身后,她半天也没察觉,一边咳嗽一边固执地把香烟往嘴里送】
                        【站着看了她一会,把过去的事重新咀嚼过一遍,慢慢变得不堪回首没滋没味。早几年我沉湎于此以麻|痹自己,但回忆飘渺、满是幻觉,命运不会给人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不和这种不可抗力过不去。相反,猎获一个当下生动的人,看她徒劳无功的挣扎显得极端诱惑。许幼欢是个女人,是个依附着别人才能活出光彩的女人,这是她如今的软肋】
                        四姨太
                        【这三个字出口,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烟盒摔在地上,一支烟滚出来落在皮鞋边唯一的光斑里。和她都去看那支烟,风像一条绳索般瞬间勒紧了人的呼吸,那双略微冰凉的手又一次攀到了胸前】
                        我来
                        【快她一步把烟连烟盒一起捡起来,低头看她,把那支烟送到鼻下】
                        这种烟不呛吗
                        【好像等她回答,其实并不在意。眼里露出渐深的笑意,无意撞破她近乎张扬的这个秘密是今晚的意外之喜。从怀里抽出烟盒,重新拿了支完好的替她装好,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在她收下的瞬间把小指勾在掌心】
                        第二支了,四姨太不会不还我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52楼2020-04-23 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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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指尖流年,与我们而言的难熬岁月,于时间而言也许不过是一支烟的功夫。我过去不常感慨,做过的事走过的路,既然已经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但薛照申回来之后,心就开始动荡,夜深人静时一遍遍回忆在校园中的美好,没有一次不是结束在最后抉择那一刻的痛处,成为心底久久不能愈合的伤,稍稍一碰,就无法喘息。]
                          [ 对二小姐的厌恶也来于此,她为了自己母亲使的那些小手段不值一提,真正令人眼热的是她正值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并能在这样的年华中活得恣意。她的鲜活刺痛了我的双眼,勾起我隐藏的恶意。]
                          [ 夜风一阵冷过一阵,身上只有一件法兰绒的旗袍,便是裹紧了披肩也还瑟瑟发抖,牙关都在打颤,想到厅里其乐融融的景象,就固执的不肯回去,一支烟接一支烟,伴着不停的咳嗽。]
                          [ 薛照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出声的时候惊得我摔了手中的烟盒,烟盒中滚落的女士香烟中有一支格外惹眼,别人看不出来,他却能一眼明了。如果说刚才他出声的时候,不过是想念被人撞破的惊诧,现在则是被拿住了思念的把柄般无措。]
                          :呛啊。
                          [ 我不后悔,绝不。]
                          [ 暗暗的跟自己说,将过去那个柔软、不谙世事、因为他而愿意相信世界美好的许幼欢丢在身后。眼神慢慢变化,唇角微微扬起,一如既往的用风情做为铠甲来武装自己。]
                          :大公子这么小气,两支烟也要我还?
                          [ 伸手接过烟盒的时候,他的指尖勾在掌心,身体微微一颤,执拗的不肯退后,再一次四目相对时,从他眼中看出来探究。]
                          [ 他恨我的背叛,一恨就恨了多年,我从没有解释,因为解释在事实面前苍白无力。脑海中又浮现了大少奶奶面色晕红坐在沙发上轻抚隆起的肚子的模样,倏而觉得,恨便恨了,他心中有我,是爱是恨又有何妨。]
                          [ 收回手,双肩严丝合缝的顶在墙上,抬头向他笑,嘴里则说着致命的话。]
                          :督军府的一切早晚都是大公子的,您何必跟我计较两支烟呢?


                          IP属地:黑龙江54楼2020-04-23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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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幼欢配合得太好,仿佛踩着练习过的那支舞曲的节拍,一步步跟着我跌入深渊。即便知道她是有意为之,这个我们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仍坚持要亲口说给她听。鞭炮声止歇,夜色更浓,朝她靠近一步,把那支从她烟盒里滚出的烟卷碾在脚下】
                            因为我可以
                            【风把这句话带着热意逼着她耳根送去,微微前倾下,把人囚禁在她为自己选择的方寸囹圄里。低头看着她冷冷笑了声,视线从她额前下落,滚过浓夜里晦暗的唇,稳稳停在胸前两团急促起伏的柔软上】
                            【指上磨了磨,强捺住将她狠狠撕碎的冲动,重新把目光转回她脸上,定定欣赏了一会。这回她忘了要逃,瑟缩在漆黑的角落里瞪起一双流光溢彩的眼,仍然试图朝我诉说风情万种】
                            【几乎要为她生出的怜悯很快随着她带毒刺的话葬入不能见光的深处,许幼欢不会天真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话很能诱惑人,配她娇柔的神态一起,不免让人读出意味深长。克制地发了声笑,眼里全淬着冰】
                            四姨太筹谋得长远,但我贪心
                            【食髓知味,人才会起贪念,所以我要的远远不止这些。把企图说得很明白,撤开步子,容她松一口气,跟着她的丫头拿了件厚衣服出来,看到我也在,愣了下,停在了几步外】
                            新年快乐
                            【我没解释什么,众目睽睽下朝她点头告辞,把这个让她万分恐惧的难题由她自己解决】


                            55楼2020-04-24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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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二十五年,三月。
                              [ 天气一日日暖了起来,大少奶奶的肚子也一日日更大了些,眼看着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督军府里头的气氛也渐渐紧张了些。三姨太抓着这个邀宠的时机,日日往大少奶奶房里跑,冷眼一旁瞧着,为她的愚蠢暗自发笑。她名门陆氏的大小姐作为薛家名门正娶的大少奶奶,本能的对妾室生厌,之所以没给脸色,也不过是她陆氏门楣的教养罢了。]
                              [ 却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自打年后,她倒是对我另眼相待了起来,平日里出入少不得要邀我相陪,说起话来又总有些她意。心中怀疑她许是有了察觉,面上却是不显,三姨太母女对此不知内情,人后没少对我暗暗咬牙。]
                              [ 这一日又到了她例行去医院检查腹中胎儿的日子,依着往日的惯例,只带了司机并她贴身的丫头,两人坐在前面,我与她坐在后座。汽车驶出督军府大门的时候,不经意眸光扫向车窗外,转角处有人挑着担子站着,视线一直在望向这里。心里有一丝疑惑,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 例行检查的时间不太长,督军府上下这般谨慎的状况下,想要出什么问题也委实不太容易,吩咐小丫鬟先去取化验单,亲自扶着少奶奶下楼,司机在楼下等着,忽然听到下头一阵喧哗,掺杂着女人的低呼声。探头下去一眼,四五个满脸匪气的汉子正挨个拉着孕妇看人家的脸。其中一个,赫然是刚刚在督军府门口见过的那一个。]
                              [ 心里头咯噔一下,一手捂住大少奶奶的唇,反手拉着她向楼上走去,医院楼层不高,不过五层,现在那群人已经到了二层,即将到了三层,一路扶着大少奶奶到了最顶层,进了把头第一间的女洗漱间,将她推进隔间里,吩咐她从里面把门锁上,如果不是家里人来找,一定不要出门。她也不是个笨人,眼下情形没什么不知道的,苍白着一张脸没有发声,应声锁了门。]
                              [ 靠着她锁好的门喘了两口气,手脚都有些发麻,略略冷静了些头脑,转身出了门,下到四楼的时候,正巧在楼梯口遇到那几个人。 唇角微扬,是向来迷惑男人的笑来。]
                              :诸位,咱们聊聊?


                              IP属地:黑龙江56楼2020-04-25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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