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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小剧场】今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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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黑龙江1楼2020-04-13 00:33回复
    民国二十四年,腊月


    IP属地:黑龙江3楼2020-04-13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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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午四点,日头西斜,将天边的云彩染红,是少见的火烧云,彰显着明日一天的好天气。]
      [ 将披肩裹得紧了紧,俯身趴在二楼的围栏上看着楼下大厅里忙碌的下人们,有两个男佣正扶着梯子爬上去,将那盏特意从上海运回来的水晶灯一颗一颗擦净了灰尘。督军府的大公子时隔五年终于回家,早在半个月前督军府就已经了下了帖子,无锡各界有些头脸的人物俱都收到了帖子,只等着晚上七点开宴。眼下正掐着时间,做最后的准备。]
      [ 大门敞开,有风从外面吹入,就是在二楼也觉得冷,仍固执得不肯在旗袍下面添一条取暖的绸裤。我就这么趴在围栏上看着,看着那一双璧人相携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夕阳的余晖映在他们身上,仿佛镀了层金,晃得人睁不开眼。]
      [ 那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安静了下来,我只看得到,那一抹与记忆中相似又不相同的身影。]


      IP属地:黑龙江4楼2020-04-13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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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久不见他,仅能在回忆里用思念做笔,勾画出他的血脉筋骨轮廓,将之重新塑造出个完整的人形来。这样的虚影自然不值得推敲,以至于一旦见了真人就全盘溃散。]
        [ 拢了披肩,从楼上走下来,在他们夫妻身前站稳,视线避开与他相触,转而落在他身边夫人已经显怀的肚子上,瞳孔微微收缩,不自觉的摩挲指尖,有些想吸烟。]
        :大公子太客气,伺候督军本就是我分内事。
        [ 扯开了唇角,笑得明艳,这才转回视线,自他进门开始,头一回与他四目相对。]
        :知道大公子要带少奶奶回来,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晚上督军回来,还不晓得要怎么欢喜,托大公子的福,咱们督军府可要过个好年了。
        [ 状若亲热的探手过去,像是想要摸摸那隆起的肚子,半途又折回手来,背回身后,寸长的指甲染了艳丽的红,顺势掐进了掌心的嫩肉,掐出几道嫩红的痕迹来。]
        :几个月了,怎么不先送个信儿回来,也好叫人提前准备准备。
        [ 目光胶着,他眼中意味不明,仔细凝望想要从中搜寻出些我熟悉的东西,譬如眷恋譬如恨意,但我只看到平静,平静中掺杂几分讥嘲,心便也随之沉了沉。]
        [ 往旁让出路来,移开了视线,目光微微垂下。]
        :舟车劳顿,少奶奶这一路可辛苦了,不如先回房休息休息,房间一早就备好了,我亲自看着人收拾的,二位也看看合不合心意,缺了少了的尽管吩咐。


        IP属地:黑龙江9楼2020-04-15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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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目送他们上楼,只看背影也还是一对佳偶天成,随着上了台阶,拐角处彩绘玻璃前停下步子,指尖又摩挲了一下,从手包里取出金丝烟盒,将细长女士香烟装在玛瑙烟托上,用火机点着。]
          [ 他那位太太,我还是头一回见,说是出身显贵的大小姐,却穿着一袭洋装,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般穿旧式袄裙。只可惜,凭白一副花容月貌,全无半点女人当有的风情,哪怕是穿了一身洋装,也还是像从清朝走出来的末代格格,与西装笔挺的他半点都不般配。]
          [ 但这样不般配的她,腹中已有了他的骨肉,深深吸了口气,却不甚岔了一口烟气,轻轻咳了几声,连眼角都见了些水汽。]
          [ 肩头倚上窗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从彩绘玻璃映入,眼前都是五颜六色的光,光晕之下便是昏暗,指尖抹去眼角水汽,眯了眯眼,只觉得双眼酸痛,往日里觉得清凉的薄荷凉烟就寡淡了起来,颇有些意兴阑珊。]
          [ 悠悠吐出一个烟圈儿,无声叹息,而在烟雾中他慢慢走过来,抽出香烟的动作又轻又缓,脸上的表情也温文有礼,抵在唇边的烟卷却不容拒绝。一瞬不瞬的凝望他幽深双眸,在其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也看清了他眼中的我,唇边慢慢扬起的笑。]
          :自然不在意。
          [ 身姿站正了些,离他拉开了些距离,脸却往前凑了凑,没有动手,而是含住了烟嘴儿递了过去,燃着的火星儿对上了他手里头的烟卷儿,一双杏眼则从下向上的乜斜他的双眸,只等着看他会不会低下头来含住卷烟吸上一口。]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4-16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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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倾身过来时,呼吸不由得一滞,屏息了三五秒的时间,等他退开些才重新恢复,尼古丁辛辣的气息席卷而来,裹挟着我的思绪进入到回忆当中。]
            [ 那年时光正好,正是人一生中最无忧的少年时光,午后的校园里没有太多人,他也是这样展臂将我困在树干与他之间。正午的阳光从树荫洒落,周遭都是他身上清新的少年气息与阳光的味道。]
            :嗯?
            [略微的晃神让我没听清他问了什么,在他又重复一遍之后才彻底清醒过来。没有正午的阳光,没有少年干净的气息,只有落日后的昏暗,与我跟他栖身的拐角处的阴影。]
            [ 视线再一次碰撞时,他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少年。]
            :铺子倒好说,咱们这儿还没有不给少奶奶尽心的铺子,只不过……
            [ 话音儿微微一顿,唇角扯开意味深长的笑容,顺手把手上燃了半根的烟掐熄在一边的盆栽里。]
            :我瞧着少奶奶的做派,怕是瞧不起旗袍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 新旧交替,旗袍做为新兴产物,时髦的洋派家庭喜欢其的风尚,老派的旧式贵族则斥之伤风败俗。]
            [ 也坦然任由他注目,并在他的目光之下伸手过去,从他西服胸口内侧的口袋里堂而皇之的取出他刚装好的香烟,抽出一根。]
            :大公子,劳烦借根香烟。
            [ 烟卷夹在指间,没有再装烟托,重新把整盒香烟给他揣好,并为他系好了扣子。垂首做好这一切,并没再抬头看他。]
            :欢迎回家。
            [ 轻轻四个字出口,才将人搪开了些,转身下了楼。]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0-04-16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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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薛照申


              IP属地:黑龙江19楼2020-04-17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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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宴席上大都是男人的天下,嘴里满是家国天下,女人不过是坐在一旁的陪衬,宴席过半寻了个时机回房,换了一件旗袍,这件旗袍早半个月前就裁好,上面缀满了珠子与亮片,为的便是晚宴之后的舞会上,能一展光彩。]
                [ 下楼时恰遇到那位大少奶奶,由着丫头扶着,上台阶时瞧着颇为费力,不晓得是舟车劳顿还是被腹中胎儿折腾的,擦肩而过时她脸上笑容有些发僵,也只做不见。回了宴厅时,正巧赶上督军命人撤了宴席,一行人移步到舞厅,早已有请好的乐队上了前方的小台。]
                [ 一众人立在台下,督军领着他的大公子于人群中如摩西穿红海般上了台,介绍起自己儿子时,连声音都比往日里添了三分底气,可见平日里的嫌弃都是假的,到底是血脉亲缘,如今亲儿子一回来,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晓得儿媳妇怀了孕,那精神头就更不用提了。]
                [ 没有上去抢这个风头,我站在台下窗边,既不越前也不靠后,一旦督军需要随时都可以迎上去,若不需要便也安安静静不打眼。却不想这么个风水宝地,倒也还有另一个识货的人。]
                :听闻霍律师家中夫人是北平杏林圣手谭家的大小姐,咱们两家日后,可要多多来往才是。。
                [ 一双杏眸从台上那对父子身上移开,落在身边比肩而立的男人身上,读过书的人自有一股书生气,却比一般的读书人更添了些精明强干来。]


                IP属地:黑龙江21楼2020-04-18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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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北平的趣事很多,尤其霍律师的嗓音悦耳,是个很好的讲故事的人,与他共舞是个享受,也就多待了两刻。只是更换舞伴时,来者却不如霍律师绅士,无论是腰间的臂弯还是手上的钳握,都透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霍律师跟我说,北平有一棵百年的银杏树,诚心许愿就能实现,到了时节落叶纷纷,在那里拍出来的照片极美。
                  [ 随着他的舞步而行,将主动权交在他的掌心里。一手扶着他的肩头,才发现他如今的身形已然与当年大有不同。多年未见,他早已在我不在的地方成长成能够遮风挡雨的男人。]
                  [ 耳边的气息搔得人心中发痒,后腰处他掌心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整个人被他堂而皇之的拢在怀里,暖流从背脊攀上,灯光下颊边的红晕也就更深了些。]
                  :这些年大公子走南闯北,可也去过北平?
                  [ 抬起头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一双目光灼灼,便也不难为自己,往他领口处凑了凑,说话间吞吐的温热气息,尽数钻入了他的领口中,转身滑步时不经心唇瓣蹭过他雪白的衣领,并没有擦实,只留下一道需要细看的浅浅粉红。]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0-04-18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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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再憾事难续,缘分难受控度日如梦。
                    [ 女声低软靡靡入心,曲调轻柔舒缓。当年年少,不懂这其中滋味,只觉得声调好听,一晃多年,才恍然那词字字箴语一般,早就揭示了人的命运。]
                    [ 眸光四顾,周遭尽是耳鬓厮磨,没人注意到这一处这一对拥在一起翩翩起舞的人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他的掌心渐渐滑落,继而覆上本不该他碰触的禁地,我若有气节便当推开他扬手甩他一个耳光,可没人知道等他回来这一天,我究竟盼了多久。]
                    [ 仰首望他,目光有些迷离,整个人如被泡进一汪温水里,不愿离开他分毫。眼圈却渐渐红了起来,光影明暗交错间似乎隐隐有水光一闪而过。转出阴影处当光再亮起时,一切软弱都消失不见。唇角的弧度不曾改变,说话间喷吐的气息仍旧温热。]
                    :好呀,大公子想要个什么样的愿望?
                    [ 错开舞步时,身体旋转而出,一手凌空欲要交给下一个旋转过来不知名的男士时,那一刻指尖与指尖擦过,被他握住另一只手又将人拉进了他的怀里,胸口轻轻撞上他的胸膛,不疼,却是借着这一撞之力贴得亲密无间。我抬头望着他笑,对他这样的举动早已预料。]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 略略踮起脚尖,偏头凑过他耳畔,脸颊与他的仅差分毫,温热气息喷上他的耳廓,柔声轻语。]
                    :大公子,这样的愿望,您满意吗?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20-04-19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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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二十五年,春节
                      [ 督军府对于春节惯来讲究,十七十八便开始“掸檐尘”,再便是送灶、祭祖、蒸年糕,桩桩件件都有规矩不能差了分毫。府内没有大太太,往年这些事儿便落在了自己肩上,每日从早到晚盯着下人,不准出漏。今年大少奶奶回来,本当将这苦差事交一交,可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舟车劳顿伤了胎气,舞会第二日起脸色便不大好,她这一胎是督军的第一个孙儿,自是金贵,这苦差事便也不敢往前送,还好得了督军一句“懂事”的赞,权当慰藉。]
                      [ 晚上顿团圆饭时,是大半个月来少奶奶第一次出房门用餐,擦肩而过时她脚步略顿了顿,秀眉微蹙,向我这边偏了偏脸,对视片刻她方舒展了眉峰,又赞一句我身上的香水味道很好,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显,笑着吩咐身边小婢回去包上一瓶新的送去大少奶奶房里。]
                      [ 傍晚九点,督军守着时辰带着大少爷并大少奶奶两个进了祠堂给祖宗牌位进香,我们这三位姨太太却是没这个资格作陪,移步至待会儿要守岁的偏厅,陪着二小姐一道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一旁的留声机里播放的却不是时下流行的舞曲,而是督军花了大价钱从北平城里请最当红的名角儿刻录的戏腔。眼下这一出,是应了景儿的大登殿。]
                      [ 我不懂戏,也不爱听,总觉得那唱腔太过老派,不如流行歌曲听着悦耳顺心。奈何督军喜欢,便连家中的三姨太也是当年极红的一位角儿,就是因为戏唱得好,才被抬回了督军府,登堂入室做了三姨太。因而只得收敛了性子,时常的陪着督军去听一听戏,不仅是听,还请了懂戏的行家回来讲,免得督军戏瘾上来时,接不上他的话。]
                      [ 但眼下督军不在身边,无需再扮出欢喜的样子,慵懒的靠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捧着珐琅杯子,有一口每一口的啜饮着杯中的咖啡。一旁二姨太手中拢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的模样,正听着三姨太并二小姐那对母女话家常。]
                      [ 大半个月的劳累这一瞬间涌了上来,放下杯子,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缓缓阖了眼,听着耳边一片嘈杂,竟不知不觉神思昏沉起来。]


                      IP属地:黑龙江32楼2020-04-20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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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扶手上有人轻轻扣了两下,睁开眼正看见督军被三姨太母女迎着坐在了对面那张沙发上头,三姨太与二小姐一左一右靠坐在扶手上,如两只被圈养的乖觉雀儿,正使出浑身的解数来讨好主人。]
                        [ 敛下眼睫,不去看对面的热闹,往往从睡眠中醒过来时,总要花上些时间清醒,但身边人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逼得我在睁开眼的那一刻,神智便清醒过来,背脊不自觉的挺直,呈现出与寻常不同的端方姿态来。他的声音有些疏离,男佣手上的动作一停,先收走了我面前的杯子。]
                        :不必了,夜里喝太多睡不好。
                        [ 目光落在托盘上那两杯排在一处的咖啡杯有些出神,下一秒督军的叫好引得众人一愣,男佣的注意也被吸引过去,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恰在此时伸了过来,端走的却是染了浅粉唇印的那一杯。]
                        [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颗心提到了嗓眼,目光下意识落在对面,看见所有人的注意都在督军身上。缓缓吐出这一口浊气,探手把托盘另一杯咖啡端了回来。]
                        :去把咖啡壶端过来,谁想续的时候也方便。
                        [ 男佣轻轻俯身,领命而去。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几分,身体靠向远离他的那边扶手,目光相对。]
                        [ 二小姐随了三姨太,生了一把好嗓儿,说起话来清脆悦耳,正把一个娇憨天真的小姑子的形象演得个淋漓尽致。大少奶奶不时回应,声音低柔,正经的大家做派,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见棱角。三姨太陪着督军聊戏,二姨太偶尔应和。]
                        [ 何其和睦的一家人,何其热闹的守岁夜,我与他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这和美的表象下,共谋一件致命的事情。我想要收回视线,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愈加浓厚的兴意来。]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20-04-21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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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夜的我不像我。]
                          [ 但凡屋内有人愿意将心思稍稍移上一星半点儿,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往日里督军府中馈在握的四姨太虽不耐烦与三姨太争宠,也绝不会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由着旁人霸占督军的注意。]
                          [ 对于女人内宅的争斗而言,这样的失误是致命的,而我并不能维持以往的冷静自持,着了魔一般把性命捏在了他的手上。]
                          [ 曾经的恋人对彼此太过熟悉,时间流逝也不能带走这份了解,彼此凝望时每一个眼神都能清楚对方的所思所想,他对我的恐惧仓皇了若指掌,并将其在指掌间把玩,而我只能面对他的恶意毫无抵抗之力。]
                          [ 大少奶奶绢白的腕子伸在眼前,那上面该悬一只顶好的玛瑙、翡翠、或是羊脂玉的镯子,眼下却是空空如也,她看着我的眼神意味深长,与她身边并肩而坐的丈夫倒有三分相像,都是同样盯准了猎物的毒蛇般的目光。只是她更内敛,甚而带了些庙里菩萨像悲天悯人的虚假。]
                          [ 我忽然又想到他们回来那天,站在楼梯下望着他们相携上楼的背影,那日我觉得他们并不相配,此地此刻又觉得果是一对佳偶天成。]
                          :不劳少奶奶,我是真怕夜里睡不着。
                          [ 笑着婉拒了她欲为我续一杯咖啡的意愿,在她被二姨太带走了注意聊天之后,才稍稍舒缓了些,背脊上已是出了一层薄汗,在暖气十足的屋子里也不免发冷。]
                          [ 他便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就着杯壁啜饮了一口咖啡,不自觉瞳仁微缩,当他的薄唇触及杯壁上我看不到的唇印时,背脊处一道酥^麻攀上,所过之处触电一般。]
                          [ 红唇微抿,贝齿叩住柔软的唇瓣,陷入钝痛令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指尖搓了搓,视线却没有移开。]
                          :大少爷夜里也该少喝些咖啡才是。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20-04-22 0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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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爷自己贪杯,倒成了我的罪过。
                            [ 三十岁的薛照申,是一柄收鞘的利剑。岁月将他的锋刃打磨得锋利,又被他隐藏在温和有礼的外表之下,待人谦和有礼处事宽宏大度,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出当年那个十几岁锋芒毕露的少年。]
                            [ 但岁月不能欺瞒曾经的爱人,仍是一眼看破他虚伪表象下的不驯本质,时隔多年,甚至比当年更甚。]
                            [ 眸光落在被他转过来的杯壁上,那上面曾经的唇印现下已经几不可见,身侧那道视线始终究移开,浅浅舒了口气。相比一旁各司其职的祥和热闹,我与他委实不大称职。]
                            :过了年大少奶奶临盆的日子又近了些,孩子的名字可取好了?
                            [ 一晃多年,曾经记忆中的少年,也为人夫又要担起了为人父的职责。仗着没人留意自己,便也胆大妄为的任由思绪沉沦,指腹触上了自己的唇瓣,染上了一抹红。]
                            [ 他的唇瓣触及唇印的动作,勾起我隐秘的回忆,少女时代的一个轻吻,足以令人颤栗发抖,曾经所有对异性的探索认知,都是由他一手引导,午后校园后面的大树,无人礼堂的舞台帷幕,钢琴室靠窗的沙发,轻轻闭上眼,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细节都在眼前浮现。无声的长长吐息,唇角勾起细小弧度。]
                            [ 再睁开眼时,又是那个自恃风情的四姨太。]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20-04-22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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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一双狂妄放肆的眼,赤^裸不加遮掩的眼神,都是隐不能宣的秘密。借着一个背对的姿态,仅仅展现给我一个人。]
                              [ 指尖紧叩住沙发的扶手,旗袍下交叠的双腿并紧,腰身微弓,被他目光扫过时,仿佛明显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整个人不自控的在他面前呈现出曼妙的曲线,眼角渐渐晕染潮红,是他曾无数次将我搂在怀抱中所见过的模样。]
                              [ 大少奶奶靠过来时,惊醒了沉浸在绮梦中的情思,旖旎的氛围散去了些,眼角红潮并未褪尽,双颊上的血色先淡了三分,有隐秘被人撞破的胆战心惊。]
                              :我哪里有这个资格,大公子别抬举我了。
                              [ 白瓷杯把上反射出的光线落在眼底,忽然想起,一个夕阳斜照的下午,我们一起窝在琴房窗边的沙发上,他一手勾住我的脖颈,另一手拿着诗集,在我耳边低声吟诵“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
                              [ 他曾是我的年少所愿,却敌不过世事无常。]
                              [ 跨出房门时,冷风扑面而来,身体比头脑先一步有所反应,除夕夜的寒风中瑟瑟抖着,翻涌的情潮渐渐平息下来,鞭炮声震耳欲聋,二小姐的笑声格外活泼了些,透出了少女当有的娇憨。]
                              [ 半侧过身,向督军靠了靠,听见督军如一个寻常的父亲关心着小女儿的婚事。眼尾余光扫过他低头点烟时,有火光映在他脸上一明一暗。院中偷看他的人不只我一个,他站在督军身边太过抢眼,军人独有的挺拔如松的气质,又正值壮年,他们父子并肩而立时,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相同的念头——督军老了。]
                              [ 或许督军府易主的那一天就在不远处的将来,但那已经与我毫无关联。也点起一支烟,薄荷清凉的烟气夹杂着冷风一起顶入肺中。惹得一阵呛咳,不敢触督军的霉头,快步走到一边,隐入无人察觉的阴翳处。]
                              [ 鞭炮声还在继续,背脊抵在冰冷的砖墙,有细碎低语散在风里。]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爱情是一潭挣扎的蓝藻,如同一阵凄微的风,穿过我失血的静脉,驻守岁月的信念。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20-04-23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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