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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策明】若有若无(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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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实知耸耸肩,继续靠回床栏整理衣物,卢奕还是仰躺着,盯住帐顶出了一回神,方又徐徐道:“其实我来也是因为吴……每年正月我都给平澜家里送些年货,资助吴氏二老。这次不在洛阳,只能拜托黄伯当车夫的邻居帮忙年后捎去。”
吴平澜,这个名字的主人,何实知曾有数面之缘,而最后一次……
他的嗓音忽然没有了起伏,“说这些给我听……那你还为他恨我吗?”
卢奕没有回答,良久,幽幽一声叹息。
“过去好几年了,可平澜那里……我始终想不明白。”
何实知背对他寂然不动,“当年的景况中,你说过你有不后悔的,我也有不后悔的。”
“那就是亲手杀了吴平澜,因为益龄是被他……”
卢奕猛然坐起,一手盖在双目上,闷声道:“能不说了吗?”
何实知怔忪半刻,缓缓答道:“天快黑了,我们出去看灯吧。”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但这令民众摩肩接踵而来观摩美妙的景致在两人眼里却有些索然无味,这自然是因离家前那段交谈引发出了不太愉快的记忆。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73楼2015-08-20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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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若无有番外——单衫杏子红(上)
    苏流光刚来七秀时还不满六岁,在宽广而陌生的处所里,她要么怯生生紧攥着熟识的师姐袖角依依而行,要么只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刻偷偷出门走动。
    亭台楼阁虽精致俊丽,却不比家中相比稍显寒酸的屋舍温暖舒适,四处游走的女子虽貌美优雅,却不及已容颜渐衰的母亲慈祥和蔼。她与这个和水湄交接的美妙世界格格不入,然而又无法无力离开,所以总会在幻想里飞回那个生活数载的住所来安慰自己。
    那天苏流光就是如此在悠长游廊内踯躅而行,初夏时节光线并不太刺眼,廊边的玉李浓荫下有什么影子晃动。苏流光拨弄手头的柳条,把那柔韧的事物弯成一个圈扣在手腕上,漫不经心地投去一眼,立时呆住了。
    身着杏子红纱裙的女孩长她三四岁的模样,肌肤如新落白雪,双眸灵明似星子,俏丽无双的脸上挂着谑弄的神情,时不时发出脆生生的笑语。
    她手中掐住一只小猫脖颈,把它按紧在地上,另一只手则握着一只小银剪,正将乳猫的胡须一根根仔细剪掉。苏流光在七秀坊待得不长,并不认识她,于是偷偷藏在一根廊柱后打量。那女孩亦有觉察,却只盯了苏流光躲藏的地方一眼,随后继续整治那猫。
    小猫一直哀哀叫唤,苏流光见她已将猫儿胡须剪掉了一边,心道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折腾这小东西,于是怯怯探出半张脸,“你……你为什么欺负它?”
    女孩儿停了手,杏眼一瞪,“我养的猫,我来教训,关你什么事?”
    苏流光仍是怯生生道:“可是……它半边胡子都没了,好丑啊……你瞧,它都难过得哭了……”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75楼2015-08-22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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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儿哼一声,“它先前胆子挺大呀!”
      她旋即又提起剪子收拾那猫另一边胡须,“没胡子又怎样,活该!”
      小喵叫声越发凄厉,苏流光吓得呜呜哭起来,心想它一定是被弄得疼极了。这女孩怎么就那样坏,居然欺负这小可怜,她颤声唤道:“你别这样,再这样……我……我……我要叫师姐来了……”
      女孩眼皮也不抬,“哼,叫去啊,看谁敢管我!”
      苏流光想起家里养过的小狗失足从台阶上滚落,摔伤了头,没几天就死了。再瞧瞧那猫,心里愈发难过,觉得怎样也要救它一回,终于壮起胆子偷偷抓起地上一枚石子丢过去,口中喊道:“不许欺负它!”
      那女孩闻言尚是愣了片刻,瞬间被那小石子敲中额头,虽不是疼得太厉害,却也给白净肌肤上留下一个鲜红印子。她正着急捂住伤口,暂且管不了那猫了,手一松,小东西飞也似地窜走了。
      女孩回过神,正见苏流光提着裙角往外头溜,尖叫道:“它把我最喜欢的裙子抓破了!你还敢帮它!你赔我裙子!”
      苏流光跑得快,女孩追得更快,步伐急而不乱,如芙蕖凌波的姿态。苏流光扭头一瞧,惊惶之际却也莫名艳羡起那姿态的美妙。
      不待她回神,已被那女孩儿撞倒在地,她举起剪子,忿忿嚷道:“叫你帮那臭猫,我剪了你头发,让你跟它一样丑!”
      剪子下去,一绺柔滑青丝便截为两段。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76楼2015-08-22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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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漂亮女孩只嘟着嘴,云竹横她一眼,“尔朱罗罗,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可你师父答应了坊主,你不听话,那自己师父会怎么样?”
        尔朱罗罗沉着脸,把手里的小包裹往愣愣的苏流光手里一塞,平板言道:“对不住苏师妹,那天是我错了。”
        云竹笑道:“这才好嘛!你们再说说话,我去附近拿些布料,过阵子回来送你。”
        于是当地只剩下了尔朱罗罗和苏流光两人,苏流光解开包裹赔礼的布匹,原来是一只细竹条编制的小盒,开盖一看,里间挨个放着四只油润的青团。苏流光闻到佛耳草特有的清淡芬馨,不禁道:“这时候佛耳草不是都长老了,做青团不好吃呢!”
        尔朱罗罗爱理不理道:“杜师姐在青萝山里找的嫩叶,山里凉,野草长得慢,那桃花都才谢不久呢。”
        苏流光犹疑地瞧瞧她,又瞧瞧青团,蓦地粲然一笑,“我自小就喜欢吃这个,谢谢你特地做了送我。”
        她拿起一枚青团,爱惜百般似地嗅嗅,小小咬了一口,果然香糯软滑,馅料则是用细腻的豆沙,入口甜爽。等苏流光咬第二口时,尔朱罗罗皱眉,“哎?你还真吃呀?”
        苏流光擦擦嘴边的豆沙沫,不解道:“你送我的赔礼呀,为什么不吃?不吃的话,你不是会不高兴吗?”
        尔朱罗罗悻悻道:“我说道歉,你就信了?”
        苏流光点头,双眸又大又亮,“师父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说知道错了,就是好人了。”
        尔朱罗罗扭开脸,嗤道:“真是个笨蛋,说什么都相信呢。”
        她抓起一枚青团,在苏流光的惊呼中抛进湖水中。好多年后她才说出真相,那青团里被自己放了许多芥末。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78楼2015-08-22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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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衫杏子红(中)
          与尔朱罗罗一道长大的时光,并不是多么舒坦的日子,然而习以为常了仿佛也没多大问题。
          苏流光安安静静地在窗下绣花,日光从朱樱繁密如云的花簇里漏下,牵着丝丝缕缕的金线,照得锦帕上两只歇息海棠丝蕊中的碧凤蝶鳞翅幽幽闪亮。身后不大的矮榻上挤着四五个女孩,或有低声说笑的,或有挑挑拣拣磕起果仁的。往常午后大伙要么习武,要么演艺,可偏巧坊主与几名管事外出,坊中没了管束,年纪小的就躲懒起来。
          七秀坊中女子各有所长,乐舞剑技自是必修,如天资所限或兴趣所向,也可在织锦、刺绣、制茶中择一。苏流光喜好寂静安宁,便选了刺绣,如此正能磨砺心性。想着,她瞥了榻上还在嬉笑的尔朱罗罗一眼,暗道师姐性情古灵精怪,倒不妨一起试试,只是……
          尔朱罗罗正在石榴纹琉璃碟里拨拉杏脯,那是她最爱吃的小食,旁边有人道:“罗罗,听说爹娘给你定亲了,明年过了元日就要出嫁,咱们得好好恭喜你一番呢!”
          尔朱罗罗拈起一枚果脯,似笑非笑望着那同门,“哟,还当贺喜什么呢!这个算不上好事。”
          “男婚女嫁,人之大伦,怎么不是好事?”
          “瞧你说的,”尔朱罗罗作势将果脯朝她眉间一掷,“女子这辈子,非得嫁人还生儿育女不成?我一人过得就高高兴兴的,管旁人作甚么,不回去总不成能把我捆到夫家去。”
          尔朱罗罗最近因仓促订婚而对父母没有好颜色,全坊弟子都知道,那同门笑着往旁边一滚,“不为人妻为人母,那你想当什么?”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79楼2015-08-25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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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流光抚摸着光滑温润的手镯,描摹着那流云似的纹路,心觉过意不去,又不好拂了对方心意,只得讷讷道:“那……我收下了,不过银钱……”
            尔朱罗罗捶她一拳,噗嗤笑道:“是贵啊,你一时间肯定攒不出的,不过……”
            她揽过苏流光肩臂,小声道:“我送你也别有用心的呢!”
            “什么……”
            “流光,我才不成亲呢,你我一起过一辈子可好?这就是聘礼呢……”
            苏流光面色通红,“师姐,你又张口就胡说!”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83楼2015-08-25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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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红杏子(下)
              尔朱罗罗说到做到,那年初冬便传来了男方退亲的消息,也不知是她使得什么法子。然而麻烦总是一桩接着一桩,随之而来的自然有种种猜疑,最为难听的则是尔朱罗罗言行不检点,或许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被未来夫家厌弃。对此她却只是一笑了之,如常一般与同门相处,七秀坊好歹是名门正派,并没学来市井妇人的恶毒言语,众人却也安然待她,并不多问。年节将至,坊内如此平和气象,似乎预示着未来日子会依然宁谧安详。
              苏流光私下曾问:“师姐,有些话……实在不太好,你真不打算解释吗?”
              细白指尖轻抚一络米珠穿缀的鬓唇,肌肤有着胜过珍珠的光泽,尔朱罗罗淡淡望了铜镜里自己的模样,“说就是,我还是我,他们乐意也罢。”
              苏流光只默默解散她的发髻,尔朱罗罗反手搭住少女腕子,“哎呀,一向都是你帮忙,这回让我替你梳头好么?”
              苏流光放了梳篦,笑容天真无邪,“好啊!”
              她们偎依在软榻,因为抬手不便,尔朱罗罗让苏流光躺下,头枕在自己膝上,拿那角梳将鸦色的细柔发丝打理通坦。她的手法极轻,梳齿刮过头皮,掠至发尾,却没有多少触感。苏流光合着眼,骤然开口道:“师姐,你是不是……和易家的大公子结识了?”
              尔朱罗罗手势一顿,片刻后平缓道:“他上回和弟弟一来看望刘师姐,拾到了我落下的鬓饰花。”
              苏流光睁眼,窗外依然明光不减。
              “师姐喜欢……那样的人?”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84楼2015-08-26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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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朱罗罗微微一笑,“喜欢?不,我只是好奇……听说易家大公子结识名门淑媛、江湖侠女甚多,却一直未遇合心之人,所以相交一阵便不再有干连。”
                “嗯,我也知道这个,好似他对那些女子以礼相待,所以纵然分离,也不会遭人埋怨。”
                尔朱罗罗一哼,“如果真是一个好人,那又何必与未嫁姑娘不清不楚?姑娘若对他无怨无悔,又怎会因离合而对其不理不睬?我可晓得,好些当年相识的女子从不提及和易秋铭的一段往事,旁人若讲起便缄默不语,也不回应……”
                苏流光好奇地抬起头,“这……大约是因为伤心?”
                尔朱罗罗拿梳背飞快敲敲她头顶,嗔道:“躺好呀,又乱成一团麻线了。”
                她不提易秋铭,漫声道:“你这头发生得好,扯断几根也可惜呢。”
                苏流光回忆往事,掩面低笑,“师姐当年的剪子下得好的缘故吧!”
                尔朱罗罗噗嗤一声,“跟谁学来油嘴滑舌的?!”
                苏流光笑笑不语,又道:“师姐,你唱首小曲吧,好久听见你的歌喉了。”
                尔朱罗罗淡淡道:“开心时候才能欢歌笑语,不开心……”
                她却倏然停住,斟酌半晌,“也好,听着罢……”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自从别欢来,奁器了不开。头乱不敢理,粉拂生黄衣。
                子夜歌,声哀苦,哀苦里别有浓情,苏流光虽在未解儿女事的年纪,心内也莫名惆怅。而看尔朱罗罗却只怔忡注视榻边由凝而散的淡白香雾,亦是魂不守舍的神情。
                苏流光碰碰她手臂,“师姐,怎么回事?”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85楼2015-08-26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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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流光茫然注视她,似乎没明白那话里含义,尔朱罗罗挽起散落的耳畔垂发,轻言细语道:“易秋铭邀我赏他别苑新开的春花,我去了那宅子觉得异样,冷僻不说,连侍候仆人都寥寥数名。席间只我与他在,他半路忽然离席,我觉得酒水气味不正——呵,我家世代可是经营香料药材生意的——就找借口支开佣人偷偷跟去。
                  “原来易秋远不晓得何时来到山庄,易秋铭冲他哈哈大笑,说我好似高不可攀,其实只一个装模作样的蠢笨小丫头,一下就中计。我心底冷笑时,易秋远道这丫头眼里只有兄长,我曾有意搭线也不理我,如今让兄长先尝,露水姻缘也是满她痴心一片了。易秋铭说他爱护小弟,这头筹应该让易秋远拔,那畜生又阴恻恻笑道睡熟虽乖巧却也寡趣,最好得美人半梦半醒之间更有趣味……”
                  苏流光煞白了一张脸,神色木然,似乎明白了这些污秽言语的意思,又似乎全然不知。尔朱罗罗咬紧贝齿,怒气与杀意弥漫在那双微红的眼眸里,“他……他问易秋铭这回过后,再找哪个更有趣的对象来玩。易秋铭居然说……你虽然姿色不是最好,想来床……更是楚楚可怜,别有风味……易秋远提醒他刘瑛也是七秀弟子,在熟人里下手多了不好。易秋铭居然说易家可是名门正派,本来我在七秀坊名声不好,闹起来只让刘瑛说我是勾引不成心生恨意,这边无人会信。”
                  “我回到酒桌把酒杯对调,待易秋铭回来时装作头晕。他以为得计防范大减,我哄他喝下了那杯酒。等他醉倒后五花大绑,拖进邻近的池塘里泡着,这厮倒有些功底,冷水一激便醒了,刚想叫救命,就给我兜头按进水里淹了个半死。后来他破口大骂我怎么害人,我就问他为何喝了自己一口酒就倒了……”
                  苏流光连连摇头,呼吸急促,“师姐,别说了,别说了!”
                  尔朱罗罗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不相信?坊内我或许会用玩笑的谎话捉弄别人,可对你……我永远说的是实话。”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87楼2015-08-26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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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你是知道的。”
                    苏流光依旧茫然,尔朱罗罗倏然一把紧揽住她,把少女牢牢拥在怀中,“我真怕呀!如果他们先对你起了歹念,你这般纯良,怎会猜得到那些恶毒念头?如果……如果不幸是……那会……会怎么样?”
                    苏流光唯大睁着两眼,她的神思尚在那些令人震惊的语句里徘徊,没有完全留意尔朱罗罗此刻的神情。她甚至不曾留意到,对方柔软如花瓣的唇瓣在自己面颊细腻肌理上短暂擦过。
                    月光依旧是冷的,白瓷上那清冷的光一般,一如尔朱罗罗瞬时凌厉的眸光。
                    “一定不会的,”她松了手,扬起下颌轻哼,“我会在之前……杀光他们!”
                    苏流光如梦初醒,连忙抓住尔朱罗罗手臂,急切道:“师姐,这就说得通那些姑娘为何了断与易秋铭关系后如此反常态度,不能让他们继续祸害无辜女子!我们告诉坊主,让她……”
                    尔朱罗罗安静地望着她许久不语,之后骤然道:“谁会信?”
                    苏流光又怔住了,尔朱罗罗徐徐道:“你信此事,是因你信我。可坊主纵然聪慧,却是不知内情的外人,无凭无据,如何能做断定?”
                    苏流光深吸一口气,咬紧了牙关,摇摇头道:“秀坊不是祖师婆婆们为了天下女子不受欺辱才建起的么?坊主一向心好,不会不管的……”
                    尔朱罗罗面露伤感,幽幽叹道:“对遭殃的女子来说,易家兄弟受惩或不受惩,终归一桩丑事,已有婚嫁的更不愿重揭疮疤。若将事情抖露,她们不会感激,只会恨你入骨。”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88楼2015-08-26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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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唇畔忽然浮起一丝讥嘲意味的浅笑,“虽然有些只是一时被蒙蔽,但想必之中如刘瑛那样的目盲之辈也数不胜数,不辨是非栽了跟斗,可怪不得旁人。她们现下怎样,我根本不关心,只要你我周全就好,管闲人做什么?”
                      这些言语一一入耳,苏流光的内心的怒火也随之逐渐冷却下来,化成一堆了无生气的灰烬,而更让她心寒的却是尔朱罗罗的念头。
                      “可师姐你能应对……”苏流光牵住她的袖角,目光恳切,“毕竟那些姑娘可怜……”
                      尔朱罗罗睇视于她,“那我呢?我险些受害,只是没有成实,你就觉得我不可怜,要我去经受风浪?”
                      苏流光瞠然,尔朱罗罗侧首,低低道:“我念着你,你却不念我……”
                      “师姐,我不是那意思……”
                      可尔朱罗罗一言不发,将衣袖瞬时抽走,旋即转身离去。
                      她且行且语,“到了这样状况,你还是那般傻……她们的结果,与我何干。”
                      那夜后两人关系倏然冷淡,苏流光再是愚钝,经此一事也觉出二人关系的异样。尔朱罗罗恍如无事,照样在同门中言语尖刻谑笑,然而再未与她亲近,偶尔相遇也只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暂时的疏远,或许是为了日后的复合,然而最终机会失去了。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89楼2015-08-26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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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形的谣言生出翅膀,不留痕迹地盘旋与于人世。易家大郎病倒,尔朱罗罗再未踏进易府,也不再与他打交道,种种的猜测终于汇集出一个好似符合常理的结果。易家不但自己在江南武林有几分名望,亦有姻亲来自藏剑山庄,往来的人里自有伪作正义的好事者与真正忿忿之辈。重视声名的正直侠客不免慨叹易大公子真心错托浮浪轻薄的女子,相思成疾,更鄙夷尔朱罗罗这等水性杨花的做派。传言总会被增添入许多虚妄的成分,秀坊内尚好,室坊间却尽是对她的污言秽语。
                        尔朱罗罗数月闭关内坊演练剑术,出关时被有交情的同门告知事态,并委婉提醒她最好探望一回那受了情伤的郎君。
                        尔朱罗罗一手轻抚软剑锋刃,淡淡道:“我晓得了。”
                        来年初春的一夜,浅雪未融,青草未生,一样的冷月,一样冷风,尔朱罗罗像那回一般无声无息出现苏流光房外。惊醒的少女启户便见她月下娉婷身影,一袭杏红衫裙,像初识的温暖色彩。
                        “别出来,”她用二人交谈时娇俏而温柔的嗓音轻道:“我身上不太好。”
                        苏流光手持纱灯,只见得她裙摆与袖角有好些赭色斑点,正待细瞧,尔朱罗罗又退开几步。
                        苏流光不动,尔朱罗罗温然道:“好些时候不见你,真的快成大姑娘了。”
                        “师姐,有事吗?”
                        “我得出趟远门,来和你道别,本来说等你过了十六生辰再走……现在恐怕是……”
                        “一定要……这样急?”
                        “世事总是难料,但见到你,我也能心安了。”
                        尔朱罗罗倏然收声,旋身往院门急步行去,将至月洞门时又倏然回头。
                        “流光,日后你若喜欢上任何人,都得留心,情谊哪怕是半分虚的也不能要。不求富贵高位,只要一心一意地待你,倘若他做不到……”
                        “我便替你杀了他!”
                        她说罢身形一闪,便隐入门外的黑暗中,徒留苏流光在残冬最后的一丝寒凉中伫立许久。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90楼2015-08-26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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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章没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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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看的话,麻烦你留个言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92楼2015-08-26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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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3楼2015-08-28 0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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