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的灼痛依然是那么强烈,我不舒服地吞咽了一下,伸手触碰着颈部光滑得不可思议的皮肤。
“请问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卡伦医生尴尬地微笑了一下,目光转向了别处,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你喉咙你那阵好似‘口渴’的感觉是我们这个族类的正常现象,”他和蔼地解释道,“我和爱德华会带你去狩猎,帮你减轻一些痛苦。”
我惊奇地张大了嘴巴,又在几乎脱口而出一些傻气的结论前慌忙用手捂住。我不想没有礼貌,可是在寒冬的大半夜跑到森林中去闯荡也实在太荒唐了,这可不像我能做出的事。再说活到26岁,我也从来没有狩猎过,我可不敢保证我能一下子变成高手。这个傍晚,我已经接触了足够多的离奇事件。
那下一步是什么,在大白天把自己锁进棺材里好永葆青春?
爱德华发出了尖锐的笑声,不住地摇头,好吧,他又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不要担心,埃斯梅,”他轻声咕哝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眯起双眼,仍然警惕地盯着他,回想起今晚所发生的种种,我埋藏了许久的本能告诉我:我可以信任爱德华。
卡伦医生给我一抹局促的笑容,当我从床上坐起身时他迅速移开视线。我羞愧地盯着自己的双腿,因为我记得自己应该还穿着跳崖自尽时的那件睡衣。本来在两个几乎陌生的男人面前穿着破碎的睡衣已经很尴尬了,我叹了口气,发现更糟的是,他们竟然在我熟睡的时候帮我换了衣服!
卡伦医生清了清嗓子,依然礼貌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埃斯梅,我去了一趟你的住处,拿来了你的生活用品,你的衣服我把它们挂在那边的衣柜里。”他亲切地说道,起身示意爱德华跟他一起离开。“你先好好收拾一下,我们会在楼下等你。”
我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起身去梳洗,突然发现自己的体态变得十分轻盈。我双脚踩在木地板上,如同一个芭蕾舞演员翩然移至衣柜前。我伸手优雅地去开衣柜门,就在那一瞬间,衣柜门上的金属把手竟然像餐巾纸般被我生生扯了下来,我被着实吓了一大跳,立刻将把手丢掉,惊恐地后退了一步,金属把手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紧锁着眉头,把脸埋在双手间,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向卡伦医生交代,我毁了他的房子。
突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惊了我一跳,我立刻发出不满的嘶嘶声,如同一只被困在屋外淋雨的野猫。我再次用手吃惊地捂住嘴巴,懊恼自己竟然又发出了怪声。
“埃斯梅?”一个轻柔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
我直挺挺地站着,听到爱德华活泼轻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放心去梳洗、换衣服,不要担心那个门把手,”他静静地提议道,“等一会儿你下楼来,卡莱尔会把一切再完整地解释一遍。你在短时间内是会比较强壮。”
“好,我明白了。”我结结巴巴地说,很疑惑他怎么知道我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挫败感渐渐渗透我的情绪,可喉咙间的灼痛又不容我多做思考。我无法决定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去狩猎,尽管我明白我的任何一套衣服都不适合狩猎的时候穿。
我小心地回到几乎被我毁掉的衣柜前,挑了一件纯色的工作衫和一条短裙。这身装扮曾被我母亲批评的一无是处,尤其当我在公共场合穿起这身衣服,衬得我十分苍白憔悴,没有一个男士会对我感兴趣的。我蹙了蹙眉,边摇头边换下了睡衣,至少让我在这后半夜的时间里多保持一会儿优雅吧。
就在我准备换衣服时,我无意间瞥见了镜中的自己。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不安地用手抚住脸,不敢相信地盯着镜中的魔鬼。血红的双眼嵌在鬼一样苍白的脸庞上,赤色的双眸写满了恐惧。
“我们忘了告诉她她现在看起来会有些不一样。”
爱德华在楼下的低语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就好像他正站在我身边说话。我颓丧地倒在床上,气恼竟然这么久才发觉自己的听力也戏剧性地突飞猛进。我最终鼓起勇气,准备坦然面对镜中那个吓人的女子,我做了一下深呼吸,缓缓走到镜子前。
除了骇人的双眼,我的身体其他部分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而且似乎变得更完美了。我的手臂变得洁白无暇,如同光滑的大理石,曾经被查尔斯虐待而留下的疤痕如今也不复存在了。我的腹部变得十分平坦,身体的曲线更加明显,太妃糖色的鬈发也依然如故。
我好像经过了新生,这是我的第二次生命。
(Chapter6——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