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弱的魔王,第七十一魔王,但他林
帝国历法:1505年8月20日
于尼福尔海姆,市政厅
匕首轻易地穿透了这个老哥布林的脖子。
刀身插穿了他那细小的脖子,从另一头捅了出来。
随着砰的一声,这个哥布林瘦小的身躯倒在了地板上。
寂静笼罩了整个房间。
红色的鲜血在舞厅中流淌。
“啊.....?”
派蒙她。
“啊.......啊啊.....?”

派蒙只是那样低头看着那个哥布林的尸体。
那个哥布林是派蒙之前百分百信任的商人。很明显他们两人已经打了很长时间,真的很长时间的交道了。
我不知道她的膝盖是不是停止了工作呢,不过派蒙就像沉入了地面一般。从哥布林脖子流出的鲜血形成了一个小水塘,派蒙裙子的末端被那鲜血给浸湿。
“啊......啊,啊啊啊.....”
如同被损毁的唱片般,她重复地发出短促的呻吟。
这是一个她30分钟前不可能预料到会发生的结果。派蒙可能只是在呻吟,但我却能清楚地把握住此刻正抓住她内心的情感。
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警告过她。
不要跨过卢比肯河,而是让我们把酒言欢。但是,由于没有意识到任何事情,派蒙举起了一杯毒酒。这就是所谓的悲剧吧。
我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兴致都没了......”
你可真是能搅局啊,你这个**哥布林。
本来我是打算让这成为一个喜剧的。伊瓦尔·罗德布洛克和派蒙将继续责怪对方,他们将不顾面子地将责任推来推去直到这场会议结束。
然后到了最后,其中的一方将荣誉尽失并轰然倒下,这就是我所写的剧本。人们总是会毫无保留地给这种狮子与老虎互博的马戏表演送上掌声。然而,这个老哥布林却是我不可能预料得到的变数......
托克尔忍受了伊瓦尔·罗德布洛克和派蒙犯下的所有错,并将其都揽到自己身上。派蒙之所以会产生误解是因为托克尔的欺骗,而伊瓦尔·罗德布洛克行动的理由则是托克尔的笼络。
他们两个是受害者,这个人则是攻击者。除此之外,死人也不会说任何话,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我对你的那种决意表示真心的尊敬哦,哥布林。
伊瓦尔·罗德布洛克和派蒙带着那种半吊子的心态来和我对抗,他们没有赌上自己的性命,而你却不同。你赌上你的一切找上我,与这两人不同,你还是很有礼节的。
这真是太棒了。
我必须承认,像你这种人有着及格以上的资格来干涉我的舒适生活。
“——我们将继续进行听证会的举手表决。”
玛巴斯说道。
惟一的证人自裁了,派蒙也失去了斗志,他相比已经判断到继续进行听证会已经毫无意义了。
“第一个事项是关于第71魔王,无名之王魔王但他林谋杀了第72魔王,无名之王魔王安杜马利乌士的谋杀案。控方要求从但他林那得到10万镑,作为杀死了安杜马利乌士的补偿金,以及让但他林他自己在寒冰监牢服刑15年。”
玛巴斯环视了大厅一圈。
“认为但他林有罪的请举起你的右手,认为他无罪的请举起你的左手,选择弃权的请不要举手。而至于两个事件的直接相关者,以及作为调停者的我自己,则没有投票的权利。”
玛巴斯一解释完,人们便迅速地举起了他们的手。
在29个魔王之中,投票认为有罪的有9个。
投票认为无罪的有19个。
玛巴斯点了点头。
“我宣布,在第一个事项中,但他林无罪。”
除了派蒙的追随者外,几乎所有的魔王都投了反对票认为无罪。老实说,这已经是压倒性的胜利了。然而即便如此,这件事情留给我的回味还是有点苦涩,就因为那个老哥布林高尚的自我牺牲,我体会不到之前那种亢奋的感觉了......
“第二个事项则是关于黑死病,控方宣称但他林是传播瘟疫的罪魁祸首。认为这件事情是真实的人,请举起你们的左手,认为这是不真实的人,请举起你们的右手。”
投票认为有罪的仍然是那9个。
而投票认为无罪的则是15个。
“既然已经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同,那么我在此宣布,在第二个事项中,但他林无罪。如此,以第五魔王,管理贵族之王的名义,我,玛巴斯,宣布你,但他林,针对你的所有指控均无效。那些对此判决存有异议的,还请你们铭记在心,反对这个判决结果,便等同于在挑战我的权威。”
掌声突然一位魔王那里爆发出来,这次也是巴巴托斯,她甚至在吹口哨以此来庆祝这个判决结果。
“哈哈哈!真是活该啊,妓·女!自从你开始扬起鼻子,认为你自己有权有势,至高无上的那一天起,我就等着看你那鼻子被撞烂的那一天呢!你看看,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干嘛不多‘陪陪’那个哥布林呢!你们俩在床上肯定是很好的一对啊!”(译者:这里的陪陪,指的是和哥布林的尸体干不可描述的事情)
......虽然她庆祝的方向非常野就是了。
而现在的派蒙则双眼无神,只是那样空虚地盯着托克尔的尸体。能做到公开嘲笑这种状态的女人,这可不是神经大条,而是异常的残忍。不过就另一方面而言也是让我深有感触,我深刻地意识到如果我想安稳度日,那么最好不要和巴巴托斯扯上关系。
毕竟她的胸也这么平。
她的胸和西伯利亚大平原一样平——
这件事很重要,我必须强调两遍。
如果你是一个有教养的,有逻辑思维的人,那么很明显会爱成熟胜于不成熟,爱充裕胜于贫乏。洛丽塔情结是一种心理疾病,各位,我希望你能去离你最近的心理医院并且检查一下你是否有自·杀倾向。
“那么现在,我们就来讨论一下对派蒙的惩罚吧,但他林。尽管你是无辜的,派蒙却曾试图控告你。人必须为自己的失败付出代价,请提出你认为最为合适的惩罚吧。”
“处罚,吗......”
我看向了地面。
在过去,法庭辩论有着和决斗相同的意义。赌上荣誉,双方为谁对谁错而斗争。如果控方输了,那么他们就会受到他们当初宣称的对方应受到的惩罚。这也就是说如果你想诅咒其他人,那就你得先给自己挖个坑。这可是一直从中世纪传承下来的稳定遗产。
在现在的这种状况下,派蒙将必须支付10万镑的罚金并在监狱中服刑15年。再一次,我体会到派蒙是带着何种严酷的决意登上听证会这个舞台的。是这样么,也许比不上那个哥布林的那种程度,但派蒙也是,以她自己的方式,准备承担责任.......
就在那时,突然之间一个选项框出现在我眼前。
【1.宽恕派蒙。】
【2.谴责派蒙。】
这个选项框出现,意味着这将是一个重要的选择。
就和当初选择谋杀安杜马利乌士时一样,这将会是个大大改变这个世界发展方向的选择。
玛巴斯用低沉的声音催促我。
“但他林。”
“......”
我瞥了一眼哥布林的尸体。
托克尔,你并没有留下什么遗嘱,但是你想说什么已经清楚地传达过来了。不管怎样,不要让伊瓦尔·罗德布洛克或者派蒙卷入麻烦之中,这些很可能就是你无法从你自己口中说出的遗言吧。也许这便是所谓的人生中的伤感。
作为向你表示哀悼的方式,你的这些遗言,我将尊重它。
“没关系的。”
“什么?”
“我说没关系的,尊敬的玛巴斯。”
我抬起了头并面向玛巴斯。
我嘴上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这是为了表现出我已经感到疲惫了样子。嘛,毕竟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用脑了,因此我实际上也确实有点累了。
“即便我是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指控与诽谤,派蒙陛下也是这样可怜地被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不是吗?正如向在场的所有人所证明的那样,这些事情的幕后真凶都是躺在那里的哥布林,他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恶棍。然而,既然他已经死了,就没理由再让其他人来承担责任了。”
“也就是说......你是说你不打算要求任何惩罚吗?”
“没错,阁下。作为这场听证会的直接相关者,同时也作为获得了胜利,从法院的审判中坚持过来的人,我将利用我的合法权利作出以下要求。第七十一位,无名之王魔王但他林在此要求,派蒙陛下不必因为这次事件承受任何形式的惩罚。”
我露齿而笑。
“首先,这是神圣的瓦尔普吉斯之夜,这不是一个诸如‘惩罚’或‘罚金’这种粗俗的词汇应该出现的场合。”
在我周围的人都骚动起来,他们大概没有想到之前身处被告席上的那个人竟然会如此随和地结束这件事,他们脸上都是同样的惊讶的表情。与之相对的,在我看见哥布林自裁之后,我则冷静到了极点。
我并不是想成为那种走到哪都把“承认”与“尊重”挂在嘴边的人,我只是想承认那个叫托克尔的哥布林,我决定去尊重他的遗愿,因此我必须用行动来表示出来。
在这里宽恕派蒙,毫无疑问,在政治上是一个危险的决定。在政治世界中,只要你是处于敌人的立场,即便你什么都没做,另一方都会持续的对你采取敌意行动。今天,先不管事实如何,我和派蒙之间的关系很明显已经变成了“敌人”。如果要改变这种关系恐怕要做相当多的费神费力的工作才行,甚至有可能要改变这种关系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就是所谓的尊重。
捍卫对方的话语,即便这意味着你必须要承受伤害。
我有自信,即便我要为尊重他人而经历苦难,我也不会感到痛苦。
如果以我二妹的评判标准作为依据,那么我就是拥有着一个魔鬼般的大脑。
如果以我自己的评判标准作为依据,那么我就是知晓礼节的模范生。
“尊敬的玛巴斯,在下今晚唯一想要的东西就是一杯热的蜂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