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流先生,”我不安地开始说:“我为这微妙的状况抱歉。”
昴流先生没有听见我,盯着他弟弟跪着的地方,低着头,后背只在呼吸时稍微动一下,随便地靠着前面一排的地方。
“神父,”他不自在地开始道,大概之前从没在一个牧师身上用过这个字,然后继续说:“这件事已经多久了?”
“四个星期,”我说:“没有别人会来看这个教堂,它被视为历史地点;他从上个月左右开始定期过来。”
我敢肯定是为了逃离他的哥哥多过任何宗教理由,但我决定不提及此事。
昴流先生小心地点头,他的眼睛还流连在三十英尺以外的小神威身上;虽然因为我的身份所以听上去很陈词滥调,但我还是无法抑制地祈祷上帝会从他哥哥传闻众知的暴怒之下保护年幼的男孩。
“我听说,”我小心翼翼地开始:“他这阵子曾试图了结他自己的生命。我想探测精神可能会帮助他,所以我从来没有打扰,但我向您道歉,如果这违反您自身信仰的-”
“我会打理这些的,”昴流先生草率地说:“谢谢您的关心。”
我鞠躬,退离。在这巨大古老的崇拜之地,有很多地方一个人可以藏起来不被看见;数层楼的建筑、有着华丽雕刻图文的庞大柱子、很高的天花板、飞拱、美丽的染色玻璃窗从地上升至天空、欺诈性的忏悔室、前面宏伟的圣地、还有半空中豪华的风琴,全部都破坏了墙壁中人类的存在。我等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看着。
昴流先生走向没有注意到他的弟弟,把手从后面放在神威瘦小的肩膀上。小神威震惊地退缩,扭身去看哥哥,试图保护自己,找着词语想抬起手挡住殴打。但在他那么做之前,昴流跪到他身边,让我吃惊的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双手同时捧着他的脸。
小神威的手还囊在黑色的暖臂套里,他哥哥盯着看了一会,才把视线移开别处。
昴流先生在微笑,手放在弟弟被牛仔布包住的脚踝,温和地对小神威说话。他说了什么让男孩脸红羞怯。小神威的手窘迫地伸向自己破烂的牛仔裤,昴流先生趣味地轻轻摇头。
小神威根本不知道进教堂需要的衣着习俗。
我也笑了,不过得小声点。
昴流先生站起来,手臂勾过神威的肩膀下面,把男孩拉向后面的排坐上;他的双腿已经因为持续几小时跪在冰冷的木头上而明显麻痹了。很不方便很艰难,但最后小神威在排坐上伸懒腰,昴流先生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把他的一只手抓在掌中温暖。他们沉默的坐了一阵子,小神威紧贴哥哥的大腿,昴流先生皱眉观看着周围的教堂。
小神威指向染色玻璃窗中的一扇,问了他哥哥什么东西。那是一扇巨大的玻璃壁画,描绘我们救世主的受难场景;他一直表现得着迷同时又恐惧地看着,但太害羞没有向我多问点。
我以为昴流先生会耸肩或者把谈话转向别处,但我吃惊地看见他向后靠去,开始小声地说话,眼睛看着高在上方的某一点。
我猜他大概开始说耶稣的不死故事,小神威全神贯注地听着故事展开。
他的脸上展示着他变化的情绪…从疑惑到不可思议、惊吓到恐惧、然后是敬畏和高兴。半小时后他用被启示的全新理解盯着那场景。
教堂里冷,昴流先生用他的大衣盖住他弟弟,男孩没有注意到那个动作,仅仅从他躺着的地方用眼睛喝尽图像,在他哥哥的怀里被爱被呵护着,就算他的眼睛暂时还没有为那一束光而张开。
他的脸庞平静下来,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