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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海兰珠同人)《那海兰珠》---拉费比尤(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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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也变得越来越沉默了,有时即使我刻意找出话题来,他却根本不接话。我们彼此之间藏的心事几乎多的要泛滥成灾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彼此在身边,却谁都走不近谁。
明天就是大婚与寿辰了,素玛几天前就准备好了一对蟠龙璧,算是献给皇太极的生日礼物。那蟠龙璧虽然通体晶莹,价值连城,但是我却感觉它一点儿都没有礼物的感觉。
晚膳前突然想到了《枉凝眉》,那是《红楼梦》里我最喜欢得一首词,也让我感受到现在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很像词里说的:“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
我拿起毛笔小心地写下了《枉凝眉》,然后等纸片晾干后,轻轻地压到了蟠龙璧的下面。我知道他会发现的。
刚刚扣上盒子,他居然就出现了。我走过去为他行礼,他却紧紧地盯着放在书桌上的礼物盒子。
“这是什么?”他回头问我道。
“送给国汗的寿礼。”我恭敬地回道。
“哦?”他似乎突然有了几分兴致,接着问我说:“是什么?”
“国汗打开一看便知。”我说。
他打开了盒盖,看到了蟠龙璧,轻扯嘴角问我道:“这蟠龙璧是你准备的礼物?”
“不是。”我坦白地说,“是素玛替海兰珠准备的。”
他面色突然变得十分平静,盖上了盒子,说了句:“难为你有心了。”
我接着说道:“海兰珠的礼物确实也在盒子里,只是国汗没有看到。”


150楼2013-12-17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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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复又打开了盒子,拿起了蟠龙璧,看到了我压在下面的纸片。他好奇地打开来默读了起来。
    当他再次注视着我的时候,眼里藏了好多我读不懂得情绪。他问道:“《枉凝眉》——这是你写的?”
    我摇了摇头说:“写这首词的人是个家道中落的书生。在他最落破的时候,却用文字堆砌了一个世间最迷人的王国。这首词是用来形容那个王国里两个情不由己伤心人的爱情。”
    他看看我,复又注视着那首诗。半天他才收了纸片,走近我身边,伸手轻扶我头饰的坠绥说:“今晚陪我可好?”
    “海兰珠不是一直都陪着国汗吗?”我说。
    “我要你的心,而不仅仅是你的人。”他用手指着我的心口,深沉的说。
    我突然不知道该回他什么了,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他与我一起用了晚膳,一起喂了戈砾。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外面的天早已经黑透了。
    他坐在书桌前望着我,我坐在床沿低头玩弄着手里的丝帕。虽然没人说话,却感觉我们一直在用心交谈,彼此似乎很多话想说,却都无从开口。
    终是他先打破沉默问我道:“你现在是在惧怕我吗?”
    我抬起头望着他,我想要他问出这句话应该很难吧。我摇了摇头道:“不是惧怕,是无所适从。我脑袋中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坚持,这些坚持的存在一直在不停地制造麻烦;但是我却又无法一把抹掉它们。”
    “你认为我残酷吗?”他沉默了半天,又开口极其严肃地看着我问。
    “是。”我回答得很干脆,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心伤。我继续说道:“但是我知道你在对别人残酷的时候,也在对自己残酷,甚至对自己你会更残酷。你为了国家民族的责任,深藏了自己所有的脆弱。有些生杀决断恐怕你也是身不由己的吧。”


    151楼2013-12-17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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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4 19:5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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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连你也认为德格类与莽古尔泰是我杀的?”他眼中此时的酸涩揪痛了我的心。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去平视着他说:“你会这么问就已经说明一切了,不是吗?”
      “在这种时刻,发生这种事情,真不知老天究竟是助我皇太极还是罚我皇太极。”他低沉的声音倾吐着无奈。我从没见到过他这么伤心的表情。
      “生死有命。其实单看德格类贝勒死前的症状也知道应该不是中毒了。他面色苍白,呼吸困难,不能言语,手护心口,这更像是心脏衰竭所致。”
      其实刚开始宫内人在谣传德格类死因的时候,通过那些症状,我就判断德格类与莽古尔泰有可能都是因为突发性心肌梗塞而逝世的。刚才又听他这么问,便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与他无关了。
      他伸出手臂,一把揽我入怀,艰涩地说道:“我原以为你会因此而更惧怕我,没想到最终你却是唯一了解我的人。有些人我确实不在乎他们的牺牲,他们不死,也许死得就会是我。可是我在乎的人,却为何总会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我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好希望此刻自己能有特异功能,可以平复他心中堆积这些年的伤痕。从刚才看到他第一个错乱的眼神起,我心底所有的防固瞬间便瓦解了。他并不是那种冷血的君王,他只是比别人更无可奈何罢了。杀了亲人他也不见得好过,但是有些决断却又不得不作。
      他问我道:“你可愿陪我做件事?”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回道。
      他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很用心地拥着我。
      外面小太监打了子时的更之后,皇太极牵起我的手走出屋子。


      152楼2013-12-17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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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出屋子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傻了。
        安静的夜空中挂着光洁的月亮,照的院子里摆放的白色祭奠台泛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祭奠台上两只白色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圈,细小的焰火在夜风中来回晃动。
        宫院门紧闭,院子里只有素玛与颉德禄两个人身着素装,一左一右地立在祭奠台两边。
        皇太极松开我的手,脚步沉重地走到祭奠台前,点燃三支香,双手将其插入香炉。然后举起酒壶斟满一杯酒,端起酒杯望着天空说道:“十月初二十五,今日是皇太极亲弟德格类辞世第七日。德格类,你回来饮下兄长为你斟的最后一杯酒吧!这是你最爱喝的清河酒。”
        他翻手拖着杯将酒在地上洒出“一”字型。
        他又揭下祭奠台上一个托盘上覆盖的白丝帛,那白丝帛上用珠笔写满了满文。皇太极将白丝帛放进祭奠台下的熊熊燃烧的火盆中。火焰瞬间侵吞了白色的丝帛,发出“霹雳扒拉”的声响。
        皇太极伸手又举起酒壶,将托盘上十四个酒杯都倒满了酒。
        皇太极拿起第一支酒杯,说道:“德格类,天命六年与岳托一起带兵攻打大明奉集堡,行至海州城,命令军队趁夜入城,严禁士卒扰民,立大金旗威。”
        说完他仰头吞下第一杯酒,又从托盘中取了另一支酒杯,洒酒入土。
        他又端起另一支满杯说:“德格类,天命八年随阿巴泰征伐蒙古喀尔喀扎鲁特部,大胜而归。”


        153楼2013-12-17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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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德格类,天命十一年随代善征扎鲁特部,立头功,被父汗太祖皇帝封为多罗贝勒。”
          ……
          “德格类,天聪五年,随阿巴泰夜袭锦州,收降大明总兵祖大寿。”
          ……
          “德格类,天聪六年,与济尔哈朗攻打归化城。掠地百里,收降千人。”
          ……
          “德格类,天聪七年,大破旅顺口,扬我大金天威。”
          ……
          “德格类,天聪八年,带兵独入石口,围赤城,得救安州。”
          ……
          他每对着天空说一句话都会饮下一杯酒,然后倒一杯酒给已长眠地下的德格类。
          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他的背影在我的视线中也越来越模糊,我知道他此刻眼中虽然无泪,心中却在滴血。自己的亲兄弟暴毙,自己却要背负谋杀的罪名。他的帝王之位为何坐地如此辛苦,如此艰辛?
          皇太极放下最后一只酒杯,仰天长叹一声,那沉痛的一声划过天际,显得今夜特别的悲伤寂寥。他用苦涩的声音说道:“德格类,莫怪兄长,要怪只怪天妒英才吧。”


          154楼2013-12-17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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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再回过头来望着我的时候,我的脸上布满了泪水。看着他愁云惨淡的脸,我真希望自己有能力带他走,让他远离这乱世的烦恼,远离着侵蚀人心扉的无尽苦涩。
            回到卧室之后,我扑进他的怀里,对他说道:“他会了解你的手足之情,根本不是你的错。”
            他低头注视着我,压抑地说道:“你不会懂。今夜你所听到的赫赫战功,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变成不堪入目的斑斑罪责。他的死确实给我制造了绝佳的机会,我终是要辜负他。”
            我惊讶地看着他,原来他是要利用德格类的死来达成特殊目的,而且还要毁了德格类的一世功名。难怪他此时会表现地如此无可奈何。
            “放心吧,历史不会辱没他的。该属于他的功名不会被永远抹煞的,他的功过,后世自有论断。”我给了皇太极一个鼓励的笑容。真正的历史永远都是公正的。
            “但愿如此吧!”他苦涩的也回我一笑,说:“不知道后世又会如何评价我皇太极呢?”
            “评价你是一只熊!”我见他满脸心伤,故意开玩笑说。
            “什么?”他不解的看着我。
            “皇太极满语中不是熊的意思吗?”我反问他。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我的名号。”他假装动怒的‘斥责’我。
            我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呢,不知怎么就顺口说出来了。我忙后退一步,俯身请罪说:“海兰珠知错,国汗息怒。”


            155楼2013-12-17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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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拉我入怀,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挺喜欢你叫我名字的感觉,以后你就这么叫吧。”
              “海兰珠不敢。”我赶忙拒绝,其实并不是真的不敢,是怕叫顺了口,将来在众人面前一个溜嘴,我就提前魂归大自然了。
              “你不是不敢,是怕自己日后犯糊涂吧。”他一副看穿我的表情说道。
              我点点头,我以后在他面前最好别有秘密,他太容易把人看穿了。
              “还是叫国汗吧,反正就是一个称呼,只要人不变就成了。”我坦白说出心中想法。
              他却开怀地笑了,这还是他最近几天以来,第一次展露如此舒心的笑容。他轻轻靠到我的耳边说道:“前几日你都冷得像块石头,如今那个活脱脱的你又回来了。——这让我今夜特别想要你。”
              我的脸瞬间燃烧了起来,感觉特别燥热。我故意推开他些,酸酸地说:“你明天还要大婚呢。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可是吃味了?”他靠进一步邪恶的问道。
              “不是!”我苍忙地又退后了一步。自从哈达公主的事情之后,我们一直都是相敬如‘冰’,就算睡在一起也根本没那种生活。被他现在这么一挑逗,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我退一步,他进一步,最后居然把我逼到了墙角。他伸出双臂将我圈在只属于他的范围之内,倾身向前,他的吞吐之气都喷洒到了我的脸上,我感觉自己内心更躁动了。


              156楼2013-12-17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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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唇终于抵住了我的,一瞬间我的心跳的飞快。他将双臂自我身后收紧,令我贴上他,他吻得更加恣意了。
                很久没有被他这么吻过了,我发现自己还真是想念他的吻呢!
                一个细长的吻结束之后,他用强壮的手臂,打横一把抱起我来;欣赏着我的满脸通红说:“不论后世怎么评论我,我只想让他们知道——皇太极最爱的是海兰珠!”
                我将脸幸福地埋进他的颈项,在心底动情地对他说道:“他们其实早都已经知道了。”
                正文 母亲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盛京早就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冬雪让整个皇宫变得纯白却透着寒冷。皇太极终于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成功地肃清了正蓝旗内躁动的势力。
                就在新年前的五天,十二月初二十六,哈达公主的亲信家奴冷僧机突然善闯宫门,要求面圣,声称要揭发四年前莽古尔泰、德格类在生前与莽古济等人结党谋逆的事实。
                自此之后,一样样铁证惊然暴露于世。
                济尔哈朗带兵在哈达公主府上翻出了十几块刻有‘大金国皇帝之印’的木牌。隔天又在德格类府邸查出许多私通下臣与外邦的书函。
                东窗事发之后,琐诺木杜棱如惊弓之鸟一样,先是将自己关了起来;随后他听从谋士托古的计策,站出来指证哈达公主,莽古尔泰,德格类三兄妹的‘谋逆’大罪。琐诺木杜棱成功地将自己转作污点证人,却亲手将悬崖边徘徊的哈达公主彻底退落崖底。


                157楼2013-12-17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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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4 19:5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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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新年是我过的最寒冷的,本来沈阳的冬天就极其的寒冷,再加上整个皇宫都很寂静,鞭炮声依旧响彻天空,却更显得欢声笑语格外稀落。再也没有人敢在宫中多嘴制造谣言了,因为这次的事件给每个人心里都鸣了警钟。即将伏法的哈达公主让他们看清了谁在主宰沉浮,人人都懂得了“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大年初五,皇太极照旧带着贝勒,贝子,武将,禁军等去城郊猎场冬狩。去年他冬季围猎时,送了我戈砾,而今戈砾已经是一岁多的成虎了,却天天除了睡觉之外别无他事。
                  他临行前,我为他搭上毛裘披风,特意嘱咐说:“骑马时多穿暖些,冻伤可是很难治愈的。雪地里滑,步行千万小心别摔着。”
                  他笑着掐我脸一下道:“怎么,怕我这把老骨头摔散架了?”
                  我白他一眼,接续唠叨道:“另外,千万别再弄只老虎回来了,‘一山难容二虎’。”
                  他笑得更诡异地注视着我,也不言语。
                  “别的动物也不要。除了两只腿的人之外,其他一概不要。”我赶忙补充道。
                  他听了我的话,居然开怀大笑了起来,揽我入怀说:“你还真是聪明,本来打算今年给你弄只雪狐回来玩玩,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我就知道他‘笑里藏刀’,把我当动物园的饲养管理员啊!
                  他又接着说道:“那么要是我猎到雪狐,就直接给你把皮裘送回来。”
                  不是吧?他还真是不在乎珍稀动物。我赶忙反驳道:“我不要,雪狐那身皮毛太小,我穿不下,只有它自己穿才合身。所以国汗就不用惦记海兰珠了。”
                  “那你什么都不要了?”他似乎非要找出件礼物来才开心。
                  “要送就送个谜底吧。”我灵机一动回道。


                  159楼2013-12-17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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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一惊,难道布木布泰要趁皇太极离宫之时,为他打扫掉哈达公主?或者说布木布泰与皇太极早有默契?
                    我故作不解地问她道:“妹妹为何突然想起来探访此人啊?我与哈达公主并无交情,不太方便去探望吧。”
                    “是无交情,但是莽古济曾经在家宴之时,辱骂过姐姐。姐姐现在去看看她,也是理所当然。”布木布泰冷笑地说。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拒绝,她却又说道:“这也是大妃的意思。姐姐就勉为其难陪妹妹走一遭吧。”
                    抬哲哲出来压我,看来她这一趟是不会放过我了。
                    当我们快行到软禁哈达公主的碧绯阁的时候,外面居然飘起了大雪。漫天飞舞的雪白,让我感觉此一去莽古济怕是凶多吉少了;苏茉儿拎在手中的食盒总是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素玛面露担忧之色的注视着我,我也只能无言松开她的手,随刚刚接过食盒的布木布泰迈进了碧绯阁内厅。
                    迈进屋子却未感丝毫热气,室内依旧充斥着冰天雪地的寒冷。一个小丫头听到声音迅速由内室跑了出来,见到我和布木布泰正在门口抖着身上的雪,赶忙跪下请安:“奴婢给两位侧妃娘娘请安。”
                    布木布泰仅仅‘嗯’了一声。
                    “你起来吧。”我对她说道:“去烧壶热水,泡些热茶来。”这丫头我在豪格的婚礼上见过,她是跟着莽古济的贴身丫头。
                    她听了我的吩咐,迅速应了‘是’,低头退出了屋子。
                    布木布泰率先跨入了卧室,我紧随其后。进入房门口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真不敢相信那个枯坐在暖塌之上,面入死灰,毫无表情的女人就是以前威风凛冽的哈达公主。她也看到了我们,眼神瞬间有了一丝波澜,却转瞬即逝;依旧还是一副生死由天的淡然。
                    她真的变了!短短数月,她的生命似乎已被耗尽了,没有了喜怒哀乐,甚至都没有一分一毫的怨尤。‘哀莫大于心死’,她是真的心死了吧!
                    布木布泰将食盒摆到了莽古济面前的暖塌几案上,然后居然微笑地说:“这是布木布泰特意为哈达公主准备的一番心意。知道哈达公主近来毫无食欲,这里面有一壶好酒可以为公主排忧解难。”


                    161楼2013-12-17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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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莽古济看了布木布泰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居然仰天冷笑了出来。边笑两颗泪珠边沿着脸颊滑落。
                      “啪”布木布泰迅雷不及掩耳地甩手给了莽古济一个巴掌。她的笑声瞬间消失了,剩下的就是满面的冷漠萧索。
                      “莽古济,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八年前因为一句无心之语,你赏了布木布泰一个巴掌。当时布木布泰就发誓,你施于我身的我将原数奉还。”布木布泰泛着杀气狠狠地说道。
                      她这句话估计不单单是说给莽古济听得吧,否则她又何必这么费尽心思地把我拉来这里呢?单纯让我看戏吗?
                      莽古济冷冷说道:“你认为我现在还会在乎谁打我一巴掌吗?你连上路的酒都送来了,横竖莽古济今日都是一死。死有什么可怕的,阿玛在天上等着莽古济呢。奇书-整理-提供下载还有莽古尔泰,德格类,吴尔古代,还有——还有——厄吉娅。”
                      她的泪水倾泻而下,她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作为母亲却始终做不到不在乎自己女儿的生命。提到厄吉娅,她所有的坚强全部瓦解了;剩下的就只有腐蚀人心的疼痛。
                      “放心吧,很快你们就会一家团聚了,你也只不过先行一步,厄俄随后便会跟上的。”布木布泰居然是含笑说着冷酷无情的话。
                      这样的她令我不寒而栗,她居然连厄俄也不打算放过,为什么?就为了八年前莽古济的一计之仇?
                      莽古济听到了厄俄的名字,整个人都似乎要崩溃了,她突然激动地跳下床,跪到了布木布泰面前苦苦哀求地说:“求你们放过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难道我和厄吉娅两个人的命还不够吗?厄俄什么都不懂,她甚至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你也是母亲,我求你,你放过她吧!好不好?”莽古济拉着布木布泰的旗服一角,极其可怜却期待地望着她。
                      “要怪就怪你这个做母亲的无能吧,如果不是你,她也不至于有今天。你认为你获罪了,她还能活吗?”布木布泰冷漠的甩开莽古济抓着她的手说道。
                      “——能活!”我望着布木布泰镇静地说。
                      她们两个不约而同的看向我,布木布泰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又重复一遍:“我说厄俄能活。你若不信咱们可以打赌。”
                      莽古济听到我的话,激动地爬过来抓住我的手说:“你真的肯救她吗?你真的能保她吗?”
                      “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布木布泰愤怒的望着我。
                      我伸手拉起莽古济,自信地看着布木布泰道:“厄俄与整件事情确实毫无关联,而且她没有任何杀伤力,难道这样一个人也要让她去陪葬吗?更何况还是一尸两命。”
                      “别在这里假慈悲,你根本不了解国汗,你不配他对你的宠爱。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吗?”布木布泰竟然彻底与我撕破脸了。
                      “我知道国汗要的决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孕妇的命。”我本来就感觉他不欲杀厄俄,否则也不会对岳托诸般忍耐了。如今看到这样的莽古济,就算皇太极有杀念,也不能坐视这样一位即将踏上黄泉路的母亲心碎而去。
                      我在莽古济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我了解那份痛心疾首。我这么失踪一年多了,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也曾这么苦苦哀求能帮助她找回女儿的人。可是又有谁帮得了我的母亲呢?而如今,如果能帮助将死的莽古济保住厄俄的命,我一定会不遗余力。
                      “好啊!你要厄俄的命是吧?我也要!你认为你了解国汗?那咱们就来打这个赌。”布木布泰看着我发狠地说道。
                      说完之后,转身便踏了出去,还撞翻了端着茶水刚迈进来的小丫头。那丫头惊呼一声,布木布泰愤怒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你真的肯出面保厄俄的命吗?”莽古济始终不确定的问着我。
                      我点点头说:“我一定竭尽所能。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侧妃大恩大德,莽古济来生再报!”莽古济跪了下去,叩首道。
                      我马上拉她起身。
                      莽古济的眼泪流了下来道:“莽古济以前对侧妃诸多不敬,甚至辱骂,侧妃如今以德报怨,莽古济实在是羞愧难当啊!”
                      我坦白地对她说:“我不是为你莽古济这么做的,只是为了一位母亲的遗愿。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小丫头听了我们的对话,也跑过来给我跪下说:“奴婢代我家主子给侧妃磕头了。”
                      我看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弦泗,在我身边服侍了九年了。”莽古济替她答道。
                      “弦泗,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你可愿意?”我试探的问道。
                      弦泗看了莽古济一眼,坚定的回道:“多谢侧妃!可是主子若是走了,奴婢决不苟活于世。死活都随主子去。”
                      莽古济的眼中泛着泪光,连自己的丈夫都陷害她,没想到一个贴身丫头却有此等忠诚。
                      我点点头对她说:“既然你不怕死,就帮你家主子完成她最后的心愿吧。我想办法送你出宫,你去岳托贝勒王府,看护着厄俄福晋。如有什么不好的动静,就以多尔衮大福晋邬聿敏之名迅速送信来宫中给我。能不能护住厄俄的命,就看你了!”
                      弦泗惊讶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一脸信赖表情的莽古济,她磕头道:“奴婢遵命,若能保福晋的命,弦泗死也甘愿。”
                      莽古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恭敬地俯身对我行礼说:“厄俄的命就交给侧妃了。莽古济就此拜别了。”
                      我点了点头,带着泪流满面的弦泗离开了碧绯阁。
                      我当然知道莽古济是活不过今日了,其实她也早就不欲苟活于世了,只是拖着一口气想守着厄俄。而现在我答应保全厄俄之命,她自是可以了无牵挂的踏上来世之路了。


                      162楼2013-12-17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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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平局
                        莽古济当天夜里饮鸩自尽了,皇宫早已是人人自危,自然无人出面质疑她的突然死亡。莽古济一死,弦泗理所当然与其他莽古济的奴才一起被遣出了皇宫,送回了琐诺木杜棱府邸。但是究竟能不能成功混进岳托王府,就全看弦泗自己了;我在宫里完全无计可施。
                        也许是布木布泰有哲哲这个坚强的后盾,我在宫里目前已是处处受到制约,不论走到哪里都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皇太极不在宫中,哲哲自然成了最具权威的人,而她明确站在布木布泰的战壕之内;我也只能努力维持表面的和平,不想与她们公然为敌。
                        初八,哲哲命人请我到正宫听戏,她点的第一出戏却是《博望坡》。我当然知道哲哲是想借戏说事。
                        《博望坡》是《三国演义》中很著名的一个桥断。讲的是夏侯惇进攻新野,诸葛亮分兵抵御,命张飞伏击夏侯惇于博望坡。张飞不服,并与诸葛亮打赌;结果夏侯惇果然大败,逃至博望坡;张飞却因一时意气用事,纵其逃生。其后张飞方知诸葛亮用心,不得不对诸葛亮负荆请罪。
                        我自然明白哲哲是把我当作张飞了,而布木布泰则是诸葛孔明。
                        轮到我点戏时,我刻意点了一出《华容挡曹》。
                        赤壁之战后,曹操兵败华容道,诸葛亮派关羽驻守华容道,擒拿曹操。关羽曾受曹操礼遇之恩,终是不忍杀之,放曹操逃走。其实诸葛亮是故意用关羽守阵来放曹操逃生,否则曹操一死,以当时的时局,恐无人再有能力抑制孙权之势。我也想让哲哲明白,此一时彼一时,令厄俄死,未必就是件好事。岳托毕竟不是豪格,杀了厄俄,并不见得就能令岳托更加顺服,说不定会带来强劲的反面抵触情绪。


                        163楼2013-12-17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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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莽古济临死前信任的眼神让我自责不已,孩子的命已是保不住了,厄俄的命也是危在旦夕。我真的没有想到布木布泰会这么狠,居然选择拿一个未出世的生命下手。现在若要保厄俄的命,岳托就必须要坚持住,挨到皇太极回来。
                          我正苦恼着,素玛突然在门口禀报说:“主子,门房太监送进来一封信给您。”
                          “拿进来吧。”我回道。
                          素玛把信摆到我的面前,别有用意地看了邬聿敏一眼。
                          “这信封上落得怎么会是我的名字?”邬聿敏眼尖的看到了信封最下边一排小字,惊讶地问道。
                          我并没多作解释,迅速打开了信,我知道这是弦泗递进来的消息。弦泗的信让我彻底坐不住了,代善已经亲自上府命令岳托赐死厄俄,岳托已被逼得不得不作最后的决断了。看来他是拖不到皇太极围猎结束了。
                          “带我出趟宫。”我极其严肃地对邬聿敏说。
                          “什么?!”邬聿敏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看着我。
                          “主子万万不可!”素玛也讶异地出声劝阻。
                          “废话我不想多说,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不能就这么辜负莽古济的期望,无论如何也要让岳托坚持下去。
                          “吾叶俄格切没有令牌,您出不去宫的;邬聿敏没办法带您出去。”邬聿敏实话实说。
                          素玛努力的点着头应和着。
                          我当然知道没有令牌出不去宫,我也没打算光明正大的出宫。“我打扮成太监,让我随着你的马车出去就是了。”这种伎俩我也不是第一次用。


                          165楼2013-12-17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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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回宫呢?吾叶俄格切又要怎么回来。邬聿敏的正白旗令牌每日也只能进出宫门一次。”邬聿敏所言不错。
                            慢着!我怎么把它给忘了。我对素玛说:“帮我弄套小太监的行头来,我自有办法回来。”
                            素玛满脸担忧,但是却不敢违逆我的旨意,不得已又一次被我拖下水。
                            邬聿敏始终疑惑地望着我,我起身走到书架边,蹲下伸手够出那只赤木的盒子。打开暗格取出那只镶红旗的令牌,现在就只能靠它回宫了。我想厄俄当初送这令牌给我也没有料到有此一日吧。
                            我换好衣服,收了令牌,嘱咐素玛道:“让娜吉掩面睡我的床上,不管谁来一律都说我中午与邬聿敏福晋吃了酒,饮醉后歇下了。”
                            素玛顾虑重重地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随着邬聿敏的马车顺利地出了朝午门,邬聿敏一直一言不发,异常紧张,深怕被发现似的。马车离开皇宫后,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我极其感慨地说:“吾叶俄格切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这么胆大妄为的。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真得那么在乎厄俄的命吗?至于为了她以身犯险吗?”
                            “这是莽古济临死前最后的愿望,也是我承诺她的。”有些事情,做不做得到只是个结果,未必有的选择;但是过程中是否坚持却是控制在自己的手里面,我不会没到最后一刻就轻言放弃。
                            邬聿敏依旧是不能理解,她让马车载我到岳托府门口。我跳下马车,一阵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这身太监的衣服十分单薄,我身体瞬间冻僵了。我咬着牙回头对她说:“你先回府吧。今天的事情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点点头望着我说:“吾叶俄格切自己小心了。”


                            166楼2013-12-17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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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4 19:4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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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她摆摆手,便迈上台阶,轻叩大门。
                              来应门的老太监看上去很眼熟,他先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我也认出他了,上次就是他把厄俄的礼物送进的皇宫里。
                              他迅速跪下去行礼道:“奴才柯铪给侧妃请安,侧妃——”
                              “行了,起来吧。你家主子呢?”我打断他,匆忙地问道。现在这些繁文缛节显得极其浪费时间。我的身体已经冻得快没知觉了。
                              他迅速起身,做了个‘请’地手势说:“侧妃随奴才这边走。”
                              他在前面带路,转过三个回廊,便进入了一个内院。刚刚跨进院门,弦泗便看到了我,她泪流满面地跑过来,激动的跪下说:“侧妃,是奴婢办事不力,福晋——福晋怕是活不成了。奴婢愧对主子。”说完她就号啕大哭了起来。
                              她已经有些情绪失控了,我绕开她,径直朝柯铪指给我看的那间屋子走去。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向头顶冲去。本身就已冰冷不堪的身体,越发感觉血液凝固。
                              厄俄满脸泪水,颓废地跪在地上,岳托满手献血淋漓地握着一把匕首站在厄俄面前。我们三个人都呆滞了,彼此脸上都是惊讶到难以置信的神情。
                              终是我先回过神来,我迅速掩上了房门,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厄俄还活着,刚才听了弦泗的话,我的心都冷了,真怕不幸已经发生了。
                              岳托也已回过神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愤怒地说:“不是叫你不要管了吗?你怎么居然敢私自出宫跑来这里?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167楼2013-12-17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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