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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海兰珠同人)《那海兰珠》---拉费比尤(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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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餐食的什么?”我继续问。
“奴婢——奴婢完全是按照膳食房的规定进的晚餐。娘娘明鉴啊!”她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说!”我厉喝一声。
“吃的素菊花,奶油子,双——双头鱼和烩虾。”奶娘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冲过去抓起她,让她直视我的眼,“如果你再不说实话,下一句便是你的遗言。”八子只摄取过她身体内的乳汁,唯一能中毒的渠道只能是通过她!
奶娘吓得脸色苍白,差点厥了过去,完全说不出一句话。
“说!”我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没有——真得没有其它——”她在我撒手的瞬间,失去重心扑倒地上。
“素玛,给她催吐,让她给我全部吐出来。”除此之外,我亦无他法。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奶娘惊恐地朝坐在不远处始终未开口的哲哲爬去。
哲哲紧皱着眉,面色沉暗,刚要开口,便被我挥手打断:“此刻我什么也不想听,这里将会很污脏,还是请皇后娘娘回清宁宫吧。如何处理海兰珠自有分寸。”
哲哲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怒气压顶,却是不动。可是如今莫说是她,就算皇太极也休想左右我分毫。
“素玛,动手。”我不再理会哲哲。
素玛让两个嬷嬷压住奶娘,用一只筷子探进奶娘的口中,轻碰之下刺激着她喉中最敏感的部位。
“恶——哑”带着凝重臭气的污物自口腔与鼻腔中喷射而出,落入面前的木盆中。
哲哲抽出手帕迅速掩面,对着我怨恨地瞪了一眼,随后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继续。”我看着哲哲的背影坚持地再命令道。
又一番呕吐之后,我看到了木盆中有血丝以及明显的大量橘红色异物。
“这是什么?”我示意素玛放开奶娘,指着证物严肃的问道。
“奴婢——奴婢不知!”奶娘粗口喘着气,依旧抵赖着。
我低下身自污浊不堪的呕吐物之中掐出一块异物,凑到鼻子前嗅着。很可惜,腐臭的气味掩盖了正常的味道。
“主子——”见到我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污物放入口中,素玛惊声大叫了出来。
我根本别无选择,时间拖不起,不这样我如何知道究竟是什么令八子中毒。
尝到桔肉熟悉的味道,我顷刻明白了。迅速吐出口中异物,接过素玛递上的漱口水。
“娘娘——娘娘奴婢知罪了,奴婢该死,娘娘饶命啊!”奶娘突然冲过来抱住我的双腿,一整口的漱口水没防备地划下腹中。
我禁不住干咳起来,素玛气恼地将奶娘拖开。
我完全没时间理会任何事,对着门外的媛茧下命令,“把牛奶和烧好的水拿进来,在命人去膳房取些新榨的芝麻油。”


402楼2013-12-18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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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钥匙
    月亮升得很高,却被阴云罩住微薄的光亮。风吹着树叶“沙沙”地奏着夜曲,他挥着短刀左右武练着。此刻无敌胜有敌,那敌人或许就是他心中的不甘,也或许就是我。
    我站立原地不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他浑然忘我地武着,刀刀都像砍在我的心上。
    终于,大汗淋漓的他倒在冰冷的平地上,唯一的气力助他大口地喘息着。
    “叶布舒——”我第一次如此直视着他的失望落寞。
    他望着我开始并没有表情,随后却苦笑了出来。“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没想到还是不行。究竟是叶布舒不够强,还是皇阿玛看不到我?”
    “对不起。”我的声音是发自内心的歉疚。
    “皇阿玛八岁时已经掌管了整个建州大屋的锁匙,十二岁便征伐沙场。不是说‘虎父无犬子’吗?为何叶布舒如此无用?”没能随征,他失望至极。
    “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眼前是曾经连大婚都必须为出征让步的人。
    “豪格如我同岁的时候,便已经在征战蒙古董夔、察哈尔、鄂尔多斯诸部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现在的豪格已是正蓝旗的固山额真。可是我呢?多么不值得一提。”他此刻嘴角的笑意显得格外刺眼。
    “别怪你阿玛,是我对不起你。答应了你的话我没做到,是我强留你在盛京准备婚事的。”我的话换来了他震惊的注视。
    “您骗了我?”
    “我——”
    “留下我难道就为了一场该死的婚礼?”他手上的弯刀被狠狠插入身侧的土地。
    我明白他心中难平之气,“不是因为你。”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他气我不守信用,从地上翻身爬起直直地立于我面前。
    我平静地望住他的双眼,坦白以告:“是为了我,是我的无可奈何。我怕是——活不久了。”
    “什么?”他倒退一步,瞪大双眼质疑着我的话,不停地摇着头。
    我肯定地点着头,咽下苦涩道:“一个多月前,八子被无端投毒,而我又误食了毒物。此刻怕是我的脾胃具伤。病症愈演愈烈,还能拖多久只有老天才知晓。”
    “怎么会有人下毒呢?目前宫里谁人不知八弟的皇——难道?”叶布舒突然收声,而后脑袋又摇成拨浪鼓一般反驳着:“不可能,有皇阿玛在,怎么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何必再去质疑有与没有,也许这就是八子不该继续存在的原因了。”这一刻我脑海中全是某个人的影子,八子的出生怕是注定了日后会成为对皇太极最大的制约。
    “不该继续存在?”叶布舒探究着我话外之音。
    他显露木纳的表情,突然变得能明白也不愿去明白我的话,眼神开始闪躲着问:“您究竟意欲为何?”
    “我要让八子在宫中消失。”说出这句话我自己都心神颤抖。
    “这根本不可能。”叶布舒像是受了雷劈一样,面色刷白,嘴唇微微张着。
    “只要你肯帮我,就可能。”他是我全部的希望。
    “不,不可能。八弟如果消失,皇阿玛会要了所有人的命的。”叶布舒直接地驳回。
    “这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赌注就是所有人的命。包括你的,我的,还有八子的。”我早就明白什么是“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为什么一定要让八弟消失呢,有皇阿玛在,难道还不够吗?”叶布舒完全不明白我的苦衷。


    411楼2013-12-18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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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7 22:2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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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情我没法给你解释,你皇阿玛也不可能寸步不离地护着八子,而我又时日无多了,日后八子继续留在宫中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因此你不用劝我,不论你帮不帮我,八子必须要离开皇宫,这次谁都阻止不了我。”我坚定地说完,转身欲走。
      叶布舒快步绕过来挡在我面前,“您三思啊!先莫论这是冒天下之大不为,就是宫里这么多双眼睛,您也做不到啊!”
      我一只手轻轻搭在叶布舒的肩上,忧忧地望着他问:“叶布舒,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是站在你的面前而非他人吗?”
      叶布舒茫然地摇着头。
      “因为我始终记得四年前有个孩子曾经对我说过,若是真的有一天要他在母亲与天下之间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母亲。正是你那份肯为了亲情放下权欲的坚定驱使我此刻站在你面前,对你坦诚。今天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情,即使你不答应,我也相信咱们不会为难彼此,对吧?”我了解他,此事的冲击对他而言太大。给他些时间思考吧,他会给我一个答案的。
      叶布舒还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我一步步走远了。
      我心中明白,皇宫的大门对于八子而言就像是禁锢之门,而若要打开这命运之门两把钥匙足矣。其中一把自是握在叶布舒手里,而另一把则在豪格手中。
      豪格的钥匙并不难拿,因为八子的消失对他而言是扫除了他冲击皇位最大的威胁,毕竟他目前并不知道未来还有一个福临的存在。豪格从没有一天放下过对皇位的追逐,这是他的终极目标,也是他的弱点。只要抓住他的这一点,令他按照我的意愿行事并不难。
      但是叶布舒并不同,他几乎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必须去欺骗他皇阿玛,做下惊世骇俗的举动。他是个凡事都一板一眼的人,没有太大的野心,但却有满人征战天下的壮志。这也是我最不忍心的,毕竟要丢给他的包袱太大,也许就是一辈子的负担。
      大年初五,哲哲在清宁宫大宴蒿齐忒部贝勒托尼洛以及他的女儿玛舞丹——叶布舒未来的新娘。我因为胃痛了一天一夜,根本爬不起床,不得不缺席。
      赐婚诏书下达后,玛舞丹曾经特意入宫请过安,那次叶布舒故意缺席,因此这次的宴席将是叶布舒第一次面见玛舞丹。真的很想知道叶布舒会不会满意我为他挑的新娘,可惜看不到他当时的表情了。
      我一直双臂横挡在抽疼的胃部,全身卷缩卧在床榻之上。
      糟糕!又想吐了,可是素玛带八子去喂奶了,而媛茧又去药房取药了。我努力探身床榻外伸出手臂想够不远处的痰盂儿,可是怎么就是差一些。
      折腾来去,终于还是一口没有忍住喷射而出。数条鲜红的抛物线坠落在地上形成一条凄惨的折线图。
      我耷拉着脑袋吊在床沿,粗口正喘着气,一双黑色的男靴却出现在视线里。
      下一刻,未等我反应,来人的双膝已经重重地撞向地面。我抬头只见叶布舒含泪的双眼,不自禁抽动的面部。
      “我曾经对自己说过,即使不能再喊您一声‘额娘’,可我依然会像保护自己的额娘一样守护您。原以为八弟出生,又将被封为太子,您应该是后宫呼风唤雨之人。谁知您却如今一般——”叶布舒是第一次见我如此光景,居然伤痛自责地哭了起来。
      我却欣慰地笑了,毕竟从未看错他,从未爱错他。他就是叶布舒,在这个世间第一个喊我‘额娘’的人。
      “先扶我坐起来。”我向沉陷悲伤情绪中的他求助。
      叶布舒这才晃神,大步跃前,扶我坐回床上,又忙乱地抓起床边的手帕为我擦着嘴角残留的血丝。
      我抓住他冰冷的手,拂去他眉头凝聚的愁云,“你别难过,我已经接受现实了,在这宫里树大者必然招风,自己之前的错误注定了今天的结局。我谁都不怨,只怪自己做不到放下坚持,只求自保。可是现在我的错误已经铸成,我可以自己承担后果,却不能拉着八子陪我一起去,他才冒出满口第四颗牙,我怎么舍得留给他一条不归的黄泉之路。”
      叶布舒流着眼泪点头,反过来抓紧我的双手,承诺道:“是自己之前太怕事,即没考虑过您真正的处境,也没想过八弟的危境。如果您真有什么意外,怕是八弟也必然留不久了。既然是您的决定,为了八弟的性命,要叶布舒怎么做,我绝不再皱下眉头。”
      我真心的看着他笑了,这一刻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只觉得眼前之人给予了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毕竟要他做如此决定是件难于登天的事情。他这一句承诺也许注定将来要为我和八子放弃许多许多。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都舍不得。如果不是必不得已,我决不欲牵扯你其中。”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挣扎过,此事牵扯过大,我能信任的人又太少,怎样也会连累到叶布舒。八子消失,叶布舒首当其冲便会被皇太极怀疑。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将错就错,这样才能保叶布舒一命。
      “叶布舒不怕,既然答应了您,就算用我的命交换八弟一命我都愿意。”他这并不是夸下豪言壮语,而是直述他心中的话。
      我摇着头,对他说:“我们不能这么做交换,让他生并不意味着要你死。你们都得活着,尤其是你,你不仅仅要照顾你额娘,从今往后还要背起一个家的责任,别忘记你就要大婚了。”
      提到婚事,叶布舒突然变得不自然了起来,不说话了。
      “今日见到玛舞丹了?觉得可还好?”我咬牙忍着痛,小心试探地问。
      “嗯。”叶布舒脸憋得越来越红。
      我见他的表现,心中也大致有数了。只要他中意,我就能少愧疚他一分。
      “接下来要我怎么做?”叶布舒迅速转变了话题。
      “你明天带我去趟围场,其他的就不要管了,只要安心做你的新郎官就好了。”我下一个要收拢的就是豪格,可是他随着皇太极出征的大军开赴了围场,短期内怕是不会回京。
      “您要去围场?”叶布舒睁大双眼。“可是您的身体如何还能受颠簸?”
      “不能也得能,我时间不多了。”


      412楼2013-12-18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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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这是怎么了?”豪格无意间陡然加强了力度,几乎要捏碎我的手腕。
        “现在不需要我再给你理由了吧?”我严肃地问着他。
        豪格眼中一片凝重,半天才吐出一句:“给你找随行御医来看看吧。”
        “不打紧,只要帮我弄碗止疼草药来就好了,我在你帐里就医难免招惹麻烦。其实我现在最想要你一句话,究竟可不可以帮我完成最后的心愿?”
        豪格嗖然起身,背对着我,似乎是困在自己挣扎的情绪中。
        我知道他并不是不动心,毕竟可以就此扫除掉目前最大的障碍,可是面对这种事情任何人都必有挣扎,我对着他背影继续说道,“因为我活不久了,而我死后八子必然会落到有目的之人手中,我不愿自己的骨肉困险被人利用的权力之战中。我宁可他只是个平民,哪怕过苦日子也比你们有朝一日亲血相残要强。何必让亲者痛,仇者快。”我要表达的已经很清楚了,一切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我苦熬着等他的回答。
        豪格再转过身来时,眼中充斥着那么多扰乱的讯息,可是他却重重地点了头,“我可以给你做宫外的接应,将八弟接出皇宫,但是他之后的生活我担保不了。”
        “不需要你担保,你只要做好我的接应即可,其他事情一概与你无关。”我伸出手与他达成‘君子协议’。
        豪格握住我手的瞬间,深深望住我说:“但愿我如此帮你不会加速你的死亡。”
        我回他释然的一笑,“死又何妨?”
        正文 消逝
        饮下止疼的汤药,我也不敢再多作逗留,匆匆走出正蓝旗营帐,去事先约定好的地方与邡步会合。
        小雨依旧淅沥沥地洒着,一队镶红守卫骑兵突然由围栏内行了出来,我迅速回身朝相反的方向退去,隐身一棵大树背后。
        为首马上熟悉的身影让我内心莫名一阵酸楚。赛阳那场无妄之灾令岳托被无辜降职,随后他又被代善责罚禁足;直至皇太极出征之前,岳托才得以重获兵权,难得喘出一口气。
        决不能让他发现我,现在的我就像是散播病患的瘟疫,不能牵连他再入浑水之中。
        直到再也望不见岳托,我才敢回身。走到约定的地点,却并没有邡步的身影。
        不可能啊,邡步应该不会自己先走出围场,因为叶布舒马车驻足的地点我并不知道。没出过宫就形同睁眼瞎,早就方向感尽失。
        我焦急地朝远方几个路径口张望着,却忽略了背后无声行近的人。
        “宸妃娘娘好雅的兴致啊?”声音带着一阵冷风刮过,令我顿时汗毛直竖。
        回头瞬间一双充满肆虐的眼睛应目而来,我禁不住侧退一大步,拉开与他之间近乎贴身的距离。
        “你——”
        “能否容臣借一步说话。”这根本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相信咱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没必要浪费王爷的时间了。”我边说便四下张望,期待有人能助我逃离此人。
        “既然娘娘不肯合作,那就请恕微臣失礼了。”他身上正白的将服在我眼中瞬间变换了角度,后颈一阵酸痛,感觉脑袋像是要被人打落了,之后便身体完全麻木,再无知觉。
        口好干,头好沉,胃在抽搐,浑身上下冷到麻木。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万物都已掩上了暮色。我躺在一片泥泞之中,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打得尽湿。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天日暖玉生烟。”我狼狈的状态与不远处倚在树下吟诗之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费尽力气才从泥地上爬起来,直直盯着那始作俑者,“多尔衮,你究竟意欲为何?”
        “没想到今生还能听你唤我一句‘多尔衮’,也算老天不薄待我了。”他笑意浓厚的回道。
        我被他弄得有些糊涂了,茫然地审视着这个危险人物。多尔衮一直就像是潜伏期的病引子,一旦爆发便是吞天暗地的杀伤力。
        “怎么?不记得了?也难怪,连自己的母语蒙古话都会失了忆,又岂会记得区区一个多尔衮。”他清闲直述着令我倒抽冷气的话。
        很明显他是除了皇太极之外,第二个怀疑我真实身份的人。
        “你不说话我可就当是默认了?”他表情极其平淡,慢步拉近着与我之间的距离。
        下一刻,我还来不及挣扎,他的一只手已经加入了力道卡在我的咽喉处。我想推开他的手,却被他钉死在一棵大树干上。我完全没有办法反应,就像是被鼠夹卡住双足的老鼠,忍人宰割。
        “说!真正的玉儿哪儿去了?”他的表情变得暴虐无比,随时都能要了我的命。
        “玉儿?”我几乎就快失去思维能力了。
        “装傻在我这里可行不通,真正的海兰珠呢?”多尔衮此刻的火焰凝聚着,熊熊燃烧在眉宇之间。
        “我给不了你答案。”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答案。
        “她死了,是不是?你扼杀了她,是不是?”他的五指几乎嵌进了我颈部的动脉里,血液完全静止在他用力的瞬间。我已无法呼吸。
        他站在原地不动,加紧着手上的力度,欣赏着我咽气前的恐惧。


        414楼2013-12-18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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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疼痛中失去知觉我都会感觉到自己怀抱着八子轻轻摇晃着,幻境中是如此美好,醒来后却是惊出一身冷汗。我明白八子之事皇太极不会善罢甘休,每天在忍受痛楚之外还矛盾地惧怕着有一天八子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日子一天天过去,疼痛在单调地重复着,每天昏倒的次数在递增着。身体越来越承受不了那回阳汤的冲击,无数次摔碎了汤碗,可最终还是会主动喝下,因为我怕不喝下去就会换来死亡的代价。
          我还不想死,必须拖下去这口气等着八子的消息,他是否能免于皇太极的追踪是我心上割不去的毒瘤。也不愿见不到皇太极最后一面就消散了,他大胜回京之后始终都不肯见我。我明白他是无法原谅我背叛的行为,尤其是在他完全信任,毫无防备的时候背后刺入他心上的一刀。
          尽管如此,每分每秒还是依旧期盼着他会走进来那紧紧封闭的宫门,可是又害怕有朝一日他走进来了,怀中却抱着八子。
          矛盾来去,挣扎来去,半年之后,皇太极终于下了旨为八子发丧。一颗始终被恐惧囚禁的心终于可以被释放了,突然感觉生死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再让我见他一面,哪怕一句话都不说我也可以无憾地闭上双眼了。
          八月初,叶布舒在宫里大婚了,我眼中的皇宫张灯结彩,一片欢愉。他会大婚已经证明了他并未被八子之事所牵连。
          我对着窗外,注视着烟花一闪一明,一暗一灭,脑海中不断幻化着此刻婚礼的盛大。终是无缘他的婚礼,但是只要他能幸福,我便余愿足矣。
          刚到八月中旬,我已经不能忍受盛京的秋凉,盖着两床被子身体依旧在疯狂地发着抖。
          素玛端着一盆热水迈到榻边,她扭干热毛巾小心伸进被褥里帮我捂着脚。
          “主子,要不然生个火炉子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整个关雎宫内只剩她一个人,还要照顾我这个完全下不了床的病人。更何况关雎宫禁封之后,任何需要的东西都必须要摇铃才会有专门的人送进来,我真得不想再给素玛增添麻烦。
          当晚夜空中的月亮出奇的饱满,却被一层清云遮去了皎洁的光芒。
          “素玛,今日可是十五?”
          “是啊,主子。今日刚好是初十五。”素玛也顺着我的目光望去。
          我好想知道他此刻身在何处,在忙什么。八月十五,他应该是在吃着团圆饭吧?也许此刻我们正同时遥望着月亮。
          “听送饭的奴才说,皇上清早出宫去了旗营,今夜不会归宫了。或许是又要出征了。”素玛总是可以读懂我的心思。
          他难道又要亲征了吗?我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还是学不会不去担忧他这种征伐的日子。
          第一次在中秋之夜彻夜不眠地对着月亮,我把月亮当成了一面镜子,只想从里面看到些许他反照的身影,却注定是徒劳无功。
          素玛安静的睡在西屋,似乎这个世界从始至终只有我们两个人。
          忽然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紧张地转望向门口,却只有往常般空洞的黑暗。
          渐渐转回头,耳边却真切的传来“吱—吱—啦—啦”的门响声。
          我突然心跳加速,全身的热度都在向脸上翻涌。忽然没有了勇气再转回头去看一眼,深怕还是那一片空洞。
          直到听到了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我才鼓起勇气,转头的一瞬间却在黑暗中对上了一双久违的幽深眼睛。
          我惊讶地失去了反应,那是第一次看到了他的英雄泪,竟然是晶莹剔透的。
          他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困难地移到我面前,静静地坐到床沿。
          我不想他看到这样的自己,我早已不仅仅是枯萎,而是完全的腐坏干涸,难看至极。
          “别为我难过,不值得。”我转开眼睛,低回头,不愿也不敢继续直视他眼帘中悲伤的深渊。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颤抖的。
          我的泪水掉落了下来,吞下那苦涩的泪,我故作坚强地说:“你不要再管我,就当咱们从不曾在殷若寺相识过。抹掉我的一切,你就去过原本属于你的生活吧。”
          “若真能抹得掉我此刻还会冒死站在你的面前吗?”岳托被困在这个漩涡中太久了,似是早就放弃了挣扎。
          “明知是冒死,为何还要来?你不该来的。”因为他我总是厌恶自己的存在。
          “不来,我就走不出去盛京;可是来了,却发现连关雎宫也难走出去了。”他双目凄然地注视着我。
          “你要离开盛京?”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侵上心头。
          “嗯。”他微微点着头,“数日之后便要统领八旗右翼军出征大明,挥军墙子岭直入明境。”
          “你要出征?!”他的话令我莫名紧张,这次居然是他要去征伐沙场。这也许就是他突然出现的原因吧,来与我做人生最后的诀别?
          岳托紧紧盯住我,伸出了手臂却迟疑地凝固在了冰冷的空气中。我知道他只是想抱一抱我,可是却始终丢不下超载的心理负担。
          我缓缓向前,伸出干枯的手臂,将自己贴近他的胸口,费劲圈住他此刻狂烈起伏的身体。
          他缓慢地收拢双臂,却不敢给我身体施加一丝的力度,像是怕把我唯一仅剩的一把骨头压碎了。
          我在他温暖的怀中安心的闭上了双眼,泪水滑向嘴边。
          “也不知这一去将会是多久,——若是能活着回来,就别去计较什么胜负了。”我唯一的祈求就是他可以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


          418楼2013-12-18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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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皱眉伤神,我伸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此刻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今后珍重了。”我的话即是对叶布舒说的,也是为我唯一的孩子而说。
            叶布舒狠狠地点了头,头也不回地跨了出去,很快便被泪水与夜色完全淹没了。
            皇太极将我重新揽在怀里上马,对着天空上皎洁的月亮。我无力地瘫在他的怀里,感觉呼吸游走在有与无之间。
            马儿缓慢地行着,似乎这天地间只有双人一马可以走到尽头。
            “八子——我狠心送出宫是因为我怕他活不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怕是现在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我明白,一次中毒的事情让你吓怕了,而我又何尝不畏惧。唉——”他深深叹出一口气。
            “不仅仅如此,也因为福临的存在,还有布木布泰和——多尔衮。” 毕竟无论如何九阿哥福临已经被布木布泰攥在手心里了,历史记载的命运是永远无法选择或改变的。更何况待皇太极退出历史舞台之后,他们便注定成为势力纠结的三方。
            原以为我说出这三个名字,皇太极应该惊讶的,可是他却很平静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看来他心中早有论断。
            “其实多尔衮——”我忽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很多事情我从没有告诉过你,父汗若是能活到多尔衮十八岁,那么如今的皇位就不是由我来坐了。当初父汗突然奇#书*网收集整理驾崩,多尔衮才只有十五岁,即使有作正妃的母亲乌拉那喇氏阿巴亥为其撑腰,有阿济格,多铎两兄弟双黄旗的兵权为其后盾,面对其他六旗的压力,他依旧是坐不起这皇位。他始终是太小,既无战功也无建树,要满朝一个个眼高于顶,兵权在握的亲王贝勒如何俯首称臣?人人都在觑觎着皇位蠢蠢欲动,可是当初挡在皇位面前最大的屏障就是大妃乌拉那喇氏。为了铲除阻力,代善以大贝勒身份赐死了她,令其为父汗陪葬。不过代善最终也是没有坐上帝位,因为反对他的呼声更高,在这种相互抑制,相互打压之下,反而成全了我的雄心。不过同时也破碎了多尔衮的帝命,使得他们兄弟三人落入任人宰割的局面。”皇太极回忆着前尘往事。
            很久没有听他这么跟我讲话了,此刻虽然没有八子在身边,我们却是幸福的。
            “也许——正是那种从高空跌落低谷的反差——教会了他残酷。”我此刻竟是同情多尔衮的。
            “或许也是我这个做兄长的让他变得无情。我虽然保留了他们兄弟的兵权,却也是不得不提防他们形成反扑之势。数年下来或褒或贬,其实多尔衮和我都心知肚明我们虽是兄弟也是彼此的敌人;虽是君臣,亦是伯仲之间,势均力敌。”皇太极的话透着出生帝王家特殊的无奈。
            本来还想提醒他小心多尔衮的居心叵测,却发现已是多此一举。
            皇太极看似无情其实却是过于重情,多尔衮与他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肉,真正的骨血相通。只是权欲驱使每个人都扭曲了本性,血腥之中却是另有一番情伤。
            我们陷入各自的思绪中,沉默了一刻钟。突然他开口问我:“我确实好奇你如何将儿子送出皇宫,还避开了我层层的搜捕,最终还能再送回我身边。”他注视着我,疑惑地皱起眉头。
            我知道他并非有意追究,因此回道:“这个请恕我——无可奉告了。”因为牵扯到了并不在皇太极视线里的人,因此不愿为他们招惹祸端。
            “难道还怕我治某些人的罪不成?”他似乎在笑话我的幼稚。
            “你真的——心里一点儿都不介意了?”我不太敢相信他会那么容易放掉曾经背叛过他的人。
            “若是这里面确实牵扯了豪格,那么我就一定会介意。”他很严肃地在说。
            原本昏昏沉沉的我突然感觉心跳加速,终是被他给猜出来了。
            我皱起眉头担忧地回望他,他却注视着天空之上说:“你的表情已经给了我答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迁怒任何人。看着孩子能这么活在腥风血雨之外其实我也满足了。有些东西得到了也未必是福气。”
            这句话也是我心底的话,帝王之路注定是辛酸加磨难。
            “八子是我装在运送军饷的车子内运出皇宫的,豪格只是——被迫做了接应。其他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了。”我简单地想一笔带过,不愿皇太极深思豪格的动机。
            “之后呢?儿子去哪里了?为何我在盛京内外反复搜索了半年依旧无果?”他似乎觉得自己输给我很不服气,非要孩子气地一探究竟。
            我想笑他却是扯不动嘴角,身体的匮乏严重制约了我的表达能力。我轻声反问他:“儿子当时并不在——盛京,你又如何搜得到?”
            “那么在哪里?”他此时好奇心旺盛地可以生火。
            “在蒙古,——在吴克善手上。” 当初将孩子送出宫托付给豪格带去蒙古,又把邡步与恪蒙调出宫作掩护,让他们沿着同一个路线走。这样当皇太极发现他们,会以为我故布疑线,反而令真正的路线安全了。


            425楼2013-12-18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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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沉寂之后,有人在身边惊声高喊着:“津——津津!快——快去找楚主任,三——三号室醒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你确定?” 另一个受了刺激的声音。
              “她刚才还抓住我的手了,我正在测血压体温。你快去啊!

              “噢,噢——唐娅,唐娅,楚主任今天是不是轮休?”
              “是啊。怎么了?”又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
              “三号室那个植物人居然醒了!”
              “天啊!奇迹啊!我——我这就去办公室给楚主任打电话。”
              “记得去ICU把景医生也叫回来。还有——还有——给叶部长家打电话,告诉他们女儿已经醒了。”
              “你怎么糊涂了?叶部长不是前天才来说要和夫人去LA吗?现在人根本不在上海。”
              “别废话了!能叫的就都去叫来吧!”
              我的头好像要炸裂开一样的疼痛。耳边还环绕着皇太极痛彻心肺的喊声,眼前还是盛京火焰冲天的世界;可是这更清晰的各种仪器的声音,各种嘈杂的人声,令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身在何处?
              我挣扎着忽左忽右,想找到返回盛京的路,却在困陷的空间内四处碰壁。
              最终我颓废地睁开双眼,冲击神经而来的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眼前是雪白的屋顶与围在周身陌生的白衣人。
              这是个什么世界?阴曹地府难道正如之前的世界?还是这就是那个久违了的时空?
              “睁开眼睛了。先不要刺激她,看看她是否有正常脑反应?”一个苍老而权威的声音传来。
              我的脑袋似是一片空白,眼睛一眨不眨。
              一只干净的手冲着眼前盖来,两只手指熟练地撑开我的眼帘,发亮的小电筒刺得我的眼皮不自觉用力。
              “瞳孔是凝聚的,光反应还算灵敏,视力应该是没有问题。”还是同一个声音。
              “体温正常。”
              “心率正常。”
              “血压正常。”
              “血流变基本正常。”
              “脑CT正常。”
              我依旧全无反应,只是静静听着周围的一切,单调地盯着空白的天花板。
              “叶海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老医生俯下身,轻声在耳边问着。
              我感觉好恍惚。“叶海蓝”?!这是在叫我吗?应该不是的,我是海兰珠,博尔济吉特氏 海兰珠。
              “叶海蓝,你试着回忆一下八年前。还能记得些什么吗?”他在试图唤醒我潜在的意识。
              八年前?!八年前我第一次踏上前往盛京之路,他在盛京城门外第一次由吴克善手中接过了我。眼前的画面在转变,我却仍是不能反应。
              “主任,看来她只是醒了,怕是结束了晕迷状态,仍是植物人。估计再恢复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联系上叶部长夫妇了没有?”权威的那一个却不这么认为。
              “还没有,叶部长应该会在到达之后主动与我们联系。”
              “不能等,错过了最佳的恢复期后果不堪设想。主动寻找他们在洛杉矶的朋友,一定要尽快取得联系。分秒必争,绝不能拿患者作假设。”好严谨的医德。
              “是,立即去。”
              我沉沉闭上双眼,继续着醒来前的状态。此刻思绪仍是游走在盛京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我——只想回去。
              并不会计算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只听见一个兴奋的声音震响耳膜。“主任,是叶部长。”
              下一刻,我感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到了耳边。
              “海蓝,海蓝——你能听到爸爸说话吗?我可怜的孩子——”
              “海蓝,我是妈妈。你真得醒了吗?你醒了吗?回应妈妈一声啊!海蓝,是妈妈啊!——” 恍如隔世,多么熟悉的声音啊,怎么已是泣不成声。
              “啃”的一口气吐出,我的眼泪倾泻而出,爆发似地只想放声大哭,可是嘴里插着胃管,连哭声都是含糊不清。
              电话的另一端我最亲近的人却是再无言语,只有辛酸号啕的哭声源源不断地传来。
              这一刻,我是真得醒了,明白了自己是回到了原本该归属的世界,八年前的世界。
              整洁的病房,先进的仪器设备,身边站立微笑的医护人员,窗外一片片的高层建筑,户外传来的汽车鸣笛,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我是真的回来了。


              432楼2013-12-18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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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没有乱世,再也没有战场,再也没有盛京,再也没有皇宫,再也没有皇太极,而我只是——叶海蓝。
                短短两天之后,父母已经站在了我的病床前。
                父母是真得苍老了许多,皱纹爬满带着泪的双眼,嘴角却噙着满足的微笑。
                我投入他们一直给予的最安全幸福的怀抱之中,这一刻每个人都在哭,因为这八年每个人都是值得哭。
                原来现实的世界中这八年我一直像个植物人一般维持着生命。
                因为八年前袁逢求婚那一夜我在浴缸之内昏睡入眠,头部滑入池内,漫过呼吸道的水造成了窒息。若非母亲听到“哗哗”不止的水声,我早已不在人间。但也正是由于窒息导致大脑缺氧时间过长,抢救之后,我便像植物人一样昏迷着不曾醒过。
                我脑海中还残留着那天的许多片断,我记忆中自己是出了浴池,还在梳妆台前摆弄袁逢送我的项链,然后自己是睡在床上的。难道起初一切的一切早就已是梦境?
                我在盛京时还曾经梦到这个丢在现实中的自己倒在医院里,身上插满辅助仪器,还曾经隔着玻璃见到妈妈哭泣的脸。难道那一切也并非只是梦?
                究竟什么是梦,什么又是现实?我已经完全无从分辨了。那么皇太极呢?他究竟是现实?还是仅仅这八年里陪伴我的梦境?
                八年空白的光阴,这个世界已经对我而言很陌生了。我在适应,也在逃避。
                爸妈像是怕我在消失了一样,天天守着我寸步不离,每天赶来探望的亲戚朋友几乎挤暴了门槛,却让我更想一直维持着假睡眠的状态。
                父母挣扎来去,终于还是选择告诉我这次飞去洛杉矶就是为了参加袁逢的婚礼。因为是婚礼的前一天得到我苏醒过来的消息,父母怕影响袁逢的心情,所以瞒住了他。
                母亲遗憾地望着我,却发现我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了反应。没有想到他时隔八年才迈进了婚礼的殿堂,其实他不知道反而更好,否则相见亦是尴尬,不见反而省心。
                身体恢复得很快,楚主任——我这八年来的主治医师,他开心地通知我们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我是真得可以回家了,我曾经在梦境中回味了千万遍,后来却忘却了样貌的家。
                出院的当天我站在医护室向每一个八年里对我悉心照料的医护者深深鞠下一躬。父母也同样感激地无法言表,只能含泪地不停说“谢谢”。
                随父母一起将东西搬上车,坐入车里我突然想起忘了拿病历,又折回了病房。
                转角一瞬间,某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我苍忙转身,眼神却已经追不上他消失的步伐。
                闷头走到病房门口,便听见收拾房间的护士们说:“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追上叶海蓝?”
                “但愿能吧。这八年来他虽然每年只出现一两次,可是每次都让人看着心疼。”
                “你说他是她什么人啊?怎么从没听叶部长夫妇提起过?”
                “我也不晓得呀,只记得叶海蓝以前有个男友叫袁逢,从不知那人是谁。”
                我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转头向院门出口狂跑而去,只想追上心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知道一定是他!


                433楼2013-12-18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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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7 22: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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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就是关雎宫最真实的写照了。崇德帝皇太极与宸妃海兰珠的爱情可谓惊世泣魂,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段凄美的爱情,才为沈阳故宫添下了色彩浓厚的一笔。崇德六年海兰珠病重,皇太极当初人正在松锦战场之上,闻得海兰珠命不久矣,撇下如火如荼的战事,连续数日夜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沈阳城,就是为了要见海兰珠最后一面。可惜天不从人愿,皇太极赶到的时候,海兰珠已是撒手人寰。皇太极就此守着棺木哭至昏死过去——”导游小姐面带微笑,兴起地说着故事。
                  而我却已经是不敢再听下去一个字,心已经痛到像是被血淋淋地劈裂开。捂住了双耳,却切不断眼前反复出现那一夜他倒地的一幕。我拼命一样逃离了关雎宫,直接从出口离开了故宫,不敢再流连一下,回望一眼。
                  钻进出租车里,我抑制不住掩面号啕大哭起来。司机师傅吓傻了,甚至都忘了问我要去哪里?
                  其实我现在想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他身边,真正记忆中色彩鲜明的盛京皇宫——埋葬了我所有梦想,也给予了我一世情愁的地方。
                  带着沮丧的情绪回家之后,我疯狂地查找任何有关那个时代的历史文献。
                  我还跑去图书馆翻查相关的历史记载,崇德八年八月初十,我深深将这个日子刻在了脑子里,是他逝去的日子。
                  从未料到过叶布舒的儿子只有一个,就是苏尔登。苏尔登的一切便是八子的人生。《清史稿——列传六》内记载着:
                  “辅国公叶布舒,太宗第四子。初封镇国将军。康熙八年,晋辅国公。二十九年,卒。子苏尔登,降袭镇国将军。”
                  我反复地读着简短的一句话,眼前全是叶布舒怀抱着八子离去的一刻。
                  我百思不得其解,很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四百年前,也想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虽然明知再回去那个空间已是极度不现实,可是我依旧想回去,发疯一样地想陪在他身边。尽管明白回去的代价就是再次对不起父母,可我始终不想就这么接受现实,浑浑噩噩地活过今生,也不相信与他注定了是今生再也无缘。


                  435楼2013-12-18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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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租车上,袁洁拿出全家福对我说:“还记得他吗?袁逢打橄榄球时候的朋友,他就是我老公,这是我大女儿Tracy,这是小女儿Sussan,旁边这只松狮是Charlie。”的2e65f2f2fdaf
                    照片中幸福微笑着的一家人让我羡慕不已,八年中原来人生会有这么多的转变。
                    “袁逢的妻子如何?”看着袁洁的全家福,我突然很好奇。
                    “韩国人,我这里有一张他们婚礼时的相片,你看看吧。”说着她在钱包里摸索一通,抽出一张相片摆到我的眼前。
                    才瞄了一眼,我就紧张地一把夺过相片,举到眼前仔细地看着,深怕是自己看错了。
                    李静炫?!——相片中幸福笑着的女人分明就是穿着婚纱的李静炫。
                    “海蓝,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大反应?”袁洁发觉了我的反应失常。
                    我放下照片,望向车窗外穿梭交错的人群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
                    难道真是前世今生?否则为何总是会遇到与生命有着牵绊的人?如果说皇太极与蒋谨淳相似是意外,难道袁逢与李溰也是意外,还有袁逢的妻子?人生怎会有这么多的巧合?究竟是不是彼此亏欠了太多,所以想分都分不开?
                    我和袁洁来到随生婆婆的病房区,却被护士拦在了门外。因为我们对随生婆婆而言就是陌生人,没有探视的权力。
                    正说破了嘴地找借口,一个黑人护士却突然由一间病房内走了出来,对着我们面前的阻挠者说了一句:“Let them in.”
                    可是走到随生婆婆病房的门口,袁洁却又被拦了下来。
                    “Only one of u ladies can get in. Who is Harjol?H-A-R-J-O-L!”那黑人护士说着浓重的美式英语问道。
                    “Harjol?”袁洁不解地看着我。
                    我忽然有了反应,那是哈日珠拉,蒙语的海兰珠,我在网上搜索资料的时候见过这种拼写方式。
                    “Yes, I am.”这一刻,我眼前充满了曙光,兴奋得心跳加速。我终于有希望了。
                    “She is not well at da moment, so be quiet plz!”护士将我领进ICU外换卫生服,戴口罩,并嘱咐着。
                    我承诺地点了头,随她进入了病房。
                    病房内没有拉开窗帘,因此一片昏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病床上分明躺着一个孱弱的老人,身上架满了仪器,似是奄奄一息。我开始时站的很远,因为内心忽然后怕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相似的画面。
                    护士按照随生婆婆的要求摘下了呼吸器,安静退了出去。她退出去时,我依旧是站在靠门口的位置上。
                    门重重地掩上了,病房内瞬间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她费劲喘息的声音以及心脏监视器发出的“嘀——嘀”声响。
                    我一步步缓缓走上前,直至站在她床边。可是昏暗的光线下,我完全看不清她的脸。
                    “终于等到你了。”她发出苍老虚弱的声音,短短一句话,便令她喘息不已。
                    “您在等我?”我感觉难以置信。
                    “正是因为——前世我欠了你的,所以等着——今世还清——欠你的恩情——就可以进入下世轮回了。——你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就说吧。”她的话反而令我眼前的疑云越聚越重,她半年前发的寻人启事,她在等我?
                    “我究竟是谁?海兰珠,还是叶海蓝”我最困惑的问题。
                    “两者介是。”她的回答似是而非,令我更加迷惘。


                    439楼2013-12-18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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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钻进出租车里,我在汽车开动前又看了岳讬的背影最后一眼。
                      这样多好!岳讬你终是没有失信,说好了今生就算相见你都不会回首看我的。可是能这么看着你,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我现在已经越来越相信随生婆婆的话了,虽然我并不知此刻蒋谨淳人在何处,可是我记得医院拐角处的身影。我相信他一定在世界某个角落,也许就在不远处。
                      皇太极,我不相信我们今生无缘,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要在这个世间找到你。因为哪里有你,哪里才是家,才能是归宿。
                      四十五年后
                      感觉自己双眼花得越来越厉害了,想找片头痛药都如此费劲。好像是这瓶吧——架高老花镜,把药瓶拿得更远些。
                      “您正有一个视频电话进入,号码为0838******,请您接听电话……”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我手一抖,好不容易找到的药瓶脱手又掉进了药箱。
                      我却没有心情继续找药了,这是蒋翊楚打来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情况有变?我紧张地来回找着遥控器,匆忙地按下应答键。
                      “小楚。”我正对着屏幕中显示的焦虑面孔。
                      “蓝姨,您快过来中兴医院吧。我爸——我爸怕是快不行了。”小楚抽噎的哭声卡住了话尾,我的心猛烈抽搐着。
                      “这就过去,你先别慌。”我迅速关了电话,一只手抱了大衣,一只手颤巍巍地提着鞋跟。见鬼的鞋子,为何就是穿不上!
                      不管了,拖着拖鞋我疾走出门。
                      才离开医院不过五个小时,难道这次他会挨不过去?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上眼底。
                      连夜的一场冬雪银装素裹了北京城,出租车绕进中兴医院大门。
                      “叶奶奶,地这么滑您怎么穿着拖鞋就出来了?”涟澄看见我挣扎着要下车,跑了过来扶住我。
                      “你外公现在如何了?”我紧张地握住涟澄的手,惧怕地问着。
                      涟澄双眼红肿着,瞬间泪水又涌了出来,完全说不出话,只是搀着我向病房走去。
                      “蓝姨,您总算来了。我知道爸一直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您。”小楚跑过来扶住我,哭着说。
                      “今早上不是还好好的?”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我久违的痛楚。
                      “三十分钟前,爸的——爸的心脏跳停过两次。医生立即下了病危通知,怕是——怕是要准备——”小楚的声音湮灭在痛哭声中,涟澄更是难以抑制地嚎啕大哭。
                      我轻轻拍拍小楚的手,压下苦楚至极的眼泪,安抚道:“该来的总是逃不掉,这里是医院。乖,带涟澄去洗把脸,不要骚扰其他病人。”
                      看着她们母女两个走远,我换上卫生服,深吸一口气,转动重症监护室的门扶手。
                      他依旧像是平常一样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依旧贴着心脏监护器,双目紧闭,嘴巴大张着努力地呼吸着,胸口无力地上下起伏着。
                      我眼前霎那间一片模糊,感觉双腿发抖地完全迈不开步。一点一点我挪到他床边,伸出手握住他早已长满老人斑的手背,轻轻吐出三个字:“我来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已经大半年了,自从上次脑溢血,他便不再有过任何反应,就像一个完全沉浸在自己梦乡里的人。
                      当他双目缓缓睁开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面前出现假象。
                      看着他连续试了许多次要抬起手,我压住他始终抬不起的手问:“你可是要什么?”
                      他虚弱至极,缓缓摇了摇头。


                      441楼2013-12-18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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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即明白,小心取下他面上覆盖的氧气罩。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贴身附耳他唇边。
                        “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一颗老泪顺着他眼角徐徐坠落白色的枕头上,湿开一个圆圈。
                        “何必说这样的话,我从来也没有苛求过你什么。”
                        “一直——都是——我在逃避这份——感情,从来——都不敢表露出。”短短几句话已经令他说得我心酸至极。
                        “不要说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愿回顾这一生与他无数次的擦肩而过。
                        “不说——我就要带着——这一辈子的——遗憾走了。”他虽然被岁月磨得有些面目全非,一双眼睛却始终那么固执。
                        我深吐一口气,抹掉挂于脸上的泪水,给了他一个勉强地笑容说:“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
                        蒋谨淳深深地望着我,沉沉的情愫缓慢流过眼底。我们共同度过的大半辈子,说起来也许只是简单几句,日日过下来却是五味俱全。
                        “我——想——娶——你!”他突然异常坚定地望着我说。
                        我顷刻间却又哭了出来,就像是以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子,更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也许我等这句话实在太久了,接近半个世纪,等着他的一句话等到我完全死心。这一刻听到时居然感觉出奇得不真实。
                        “这句话——十年前——我就——想说了,就在——送你去——温哥华的——路上。”他的眼神开始慢慢退色,声音轻不可闻。
                        十年前?记得那是一个雨天。袁逢身患肝癌,第三期复发,已是类同死期缓刑。我匆匆赶回了加拿大,陪他走完了人生最后八个月的岁月。蒋谨淳送我至飞机场,一路上少言寡语,似乎满怀心事又似乎无欲无求。原来那时他已是挣扎之中开不了口。
                        “为何当时你不说?现在却要说?”我背转身,痛苦揪心的感觉吞噬着无力的身体。时至今日,难道我还能骗自己从未奢望过什么吗?
                        “我是真得爱你,我的海兰——珠。”最后一个音被吞噬在他嘴唇无力合上的瞬间。
                        我扑到他身前,震惊地盯住他渐渐暗淡的面孔。
                        他用独有坚定地眼神望住我,缓缓闭上了此生再也睁不开的双眼,嘴角定格着上扬的曲线。
                        “爸——”
                        “外公——”
                        伴随着小楚和涟澄冲入门的哭叫声,我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再也抓不住身体任何一丝的感觉。
                        “蓝姨——”
                        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那个世界,庄严的大清门,肃穆的崇政殿与十王亭,繁华深处的翔凤阁,恬静安逸的五宫……我在找寻,找寻满载着我情愁的关雎宫。
                        这里是正门,走进去有正厅,左面有小偏厅,寝室内迎面床炕上吊挂着八子的悠悠车,最里面摆放着皇太极日日埋首批阅奏折的书桌,一片信纸赫然摆放在书桌上。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突然很遥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442楼2013-12-18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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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楚对你说,如果我再婚,她离开家出去独立。我们互望着对方。可谁也不敢跨出警戒线一步,触摸那道电门。
                          日子一天天过下来,转眼小楚成家立业了,接着涟澄出世了。本以为也许这份感情该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谁料涟澄的爸爸投资失利,亏下数千万负债,居然想不开撒手人寰。小楚带着产后忧郁症和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搬回家,一堆的困难再次摆在面前,我们又变得谁也再无暇顾及那份抓不住的情感。
                          当一切事情再度明朗开来之时,你我两人也已是快近七十岁的老人了,能看到彼此已经非常满足了,还会计较什么呢?也许注定了你我今生无缘。
                          可是如今我就要不久于人世了,深怕这些话再不告诉你,就没有来世了。感觉自己总是在亏欠你,连累你,甚至捆绑了你的一生,让你注定了孤独终老。我本来不想招惹你,总认为自己给不了你幸福,事实也确实如此。可是对着一份无望的感情,你却始终没有要求,没有怨言安静地守着我。
                          死亡是必然的结果,可应该不是一个终点。如果有来世,我希望可以找到你,不对,我一定要找到你,哪怕是千山万水。我一定要娶你,和你彼此慢慢守着变老,直到彼此都再也走不动。
                          海蓝,别怪我,也请耐心地等着我,等着我们的来世之约!
                          蒋谨淳
                          我缓缓将信贴在心口,许多画面参杂而来,有前生的,有今世的,它们此刻已经浑成了一片。可是这个世间此时此刻却只剩我孤独一个人,突然间记起了自己前世许下的最后一个愿望。
                          李溰许下了愿望要今生先遇到我,结果我先遇到了袁逢。
                          李静炫只想来世做李溰的妻子,今生她也做到了。
                          岳讬答应我的请求,今生再与我相遇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或许布木布泰今生再也不想和我有交集,因此我没有遇见过她。
                          而皇太极不想再用自己的爱来伤害我分毫,结果造成了蒋谨淳这一世都不敢说爱我,让我们人在一处,却是两地心伤。
                          一直以为自己前世的愿望是不要再做皇太极的妻子,因为我确实没有做到。但是现在我终于清楚明白那最后的愿望是“决不再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先死去。”所以今天他先于我离去了,只留下足以吞没我的两世情缘与回忆。
                          可是一切并没有结束,只等来世了。


                          444楼2013-12-18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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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5楼2013-12-18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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