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叶坚忙着安排旅行的事,嘉宜也表现出空前的热烈情绪。她不能不热烈,她怕别人发现她的异样不安。嘉伦对这次旅行也甚感兴趣,因为他的女朋友莫小晴答应同行,只有嘉颖,想去又迟疑,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令嘉宜意外的是高宁失去的踪影。行李还留在他房子里,肯定他还没去空军报到,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嘉宜在轻松之余又莫名其妙的担心和烦躁,高宁不会因被她拒绝而恼羞成怒的做傻事吧?
高宁——唉!高宁对她的剖白可是开玩笑的?
十点半,嘉宜预备回房睡觉,心中又似乎有事没有做完般的牵挂着,犹豫半晌,她终于走到女佣阿香的卧室外。阿香还沉迷在那架小电视的荧幕中。
“啊!大小姐还没睡?”阿香说。
“想问你一件事,”嘉宜在门边张望一下,没有人在。“这两天你见到高宁了吗?”
“表少爷啊?”阿香摇摇头,恋恋不舍地又瞄一眼电视。“他好像每天半夜才回来,一大早就走了!”
“你怎么知道他回来过?”嘉宜追问。
“一定是这样的,”阿香很肯定。“他换下的衣服在房里,床也是睡过的,我打扫房子时看见。”
“你也没碰见过他?”嘉宜再问。
“没有!”阿香很意外。“是不是表少爷出了什么事?”
“去看你的电视剧吧!”嘉宜好气又好笑,问两句话就出事了吗?还是所有的人都看电视看得太多,神经过敏了!
嘉宜终于回到了卧室,连阿香也没碰到过高宁,去问其他人也是枉然,平日总是阿香最早起床的。
她拿了本书胡乱地翻几页,完全没有情绪。
嘉宜倒在床上又全无睡意,脑子想的并不是明天的旅行,全是高宁的意外行动,这几天高宁到底在做什么?可是心中有愧的避开了?
卧室门响,伸进来一张小小的、清秀的脸儿。
“姐姐,还没睡?”嘉宜走进来。
“就要睡了,”嘉宜极力平淡地笑。“你刚回来?一放假就不见人影!”
“一个人有几年大学生活?有多长久的青春呢?”嘉颖笑得很可爱。“怎能不及时行乐?”
“明天你到底去不去?”嘉宜扔开书本。“火车票都替你买好了,你该一起去的!”
“谁说我不去?”嘉颖眼中有丝狡黠。“姐姐,你们都是双双对对的,我能不能请一个朋友一起去?”
“如果能买到火车票当然没问题!”嘉宜说,“是你的同学吗?我认不认得的?”
“你自然认得!”嘉颖拍拍手。“买不的火车票也不要紧,他可以自己赶来,我们在日月潭等他!”
“那就早些睡吧!”嘉宜赶妹妹出去。“明天一早出发,要保持好精神!”
“我不睡觉也有好精神!”嘉颖转身走出去。“我才不把青春浪费在睡眠上!”
嘉宜摇摇头,她知道嘉颖只是嘴巴说得好听。小丫头一上床就呼呼大睡得不知人事了!
她又看了一阵书,还是心绪不宁,精神却更好了。怎么办呢?这样睡不着明天怎么会有好精神?她这样可是叫失眠?她——哎——失眠得这么莫名其妙,她竟真是在挂念高宁呢?
关了灯试着想睡,闭着眼睛数绵羊,一只、两只——天!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她又坐起来,黑暗中看见台上闹钟指着两点!
两点钟了!上帝,她完全没有希望了吗?从小到大,就连考大学联考时也没有失眠过,怎么——这次如此离谱?只不过为了高宁——
她跳下床,赤着脚在地板上踱着,屋里只有冷气机的声音,单调乏味得令人发疯,热就热吧,她狠狠地关了冷气,用力打开窗户,啊!她吃惊地倒退两步,整个心脏紧缩成一团,又疼痛又——有丝丝甜蜜,窗外静坐、凝眸注视着她的不正是高宁?
“你——你——怎么在这儿?”她口吃的低声说。
高宁不语,只是深深凝视,那黑眸惊心动魄,那神情——坚定顽强。
“我——哎!冷气太冷,”她胡乱的解释。“我——”
“出来吗?”他眼光闪一闪,声音低沉有力。
“不——明天一早的火车,”她心中大乱,她是想出去的,至少要问清楚,说个明白,她却又怕——“我得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