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宜啊!你就是孩子气重,”叶坚母亲是软硬兼施。“是不是怪阿坚不肯来呢?他是怕你不原谅他,才哀求祖母和我替他来的,算了,算了,天大的事给我们一次面子,祖母八十岁的人,回家再讲,你要打、要骂、要罚阿坚,都任你,只要你回家!”
“嘉宜!”母亲示意她见好就收,叶坚的母亲讲成那样,再僵持下去就说不过去了。“听话,回去吧!”
“不!”嘉宜看着自己脚尖,坚定无比。
这下子,叶坚母亲脸上再无笑容了,她本来是个亲切健谈的妇人,这么一板起脸,竟是那么严冷。
“嘉宜,既然你不给我面子,我也没话好说,”她神色非常难看。“你们夫妻吵架可能是叶坚的错,你这么离开家不肯回去却是你不对了,而且——你该知道,阿坚心中总存着芥蒂,也并非他小气,你和你那位高宁表哥的事——实在也闹得过分,是不是?现在你又不肯回家,谁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呢?万一——哎!嘉宜,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前,是叶坚太太,你总要顾些面子啊!”
“你——”嘉宜母亲的脸一下子苍白,叶坚母亲的话太过分,太离谱。
嘉宜霍然抬起头,心胸中的悲愤使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冷冷地、定定地、深深地凝视叶坚的母亲,是长辈又怎样?就能讽刺人?就能侮辱人?
“你说的话完全没有长辈的风度,所以你没有资格怪我无礼,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信口开河,你为什么不回去问问你的宝贝儿子?问问他到底我为什么回娘家?你如果觉得丢脸,你如果怕别人闲言闲语,你叫你的儿子和我离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要我回那个冰窖一样的家,我可以告诉你,办不到!”她斩钉截铁地说。
叶坚的母亲也呆住了,怎么嘉宜完全变了呢?她个性是平和的,她从来没有表现过硬性、刚性的一面,原来——她个性中是有硬、有刚的,是这次叶坚的报复所激发出的另一个潜在的她,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难道——阿坚对不起你?”祖母试探着问,她非常小心与婉转,她一直都是真心喜欢嘉宜的。
“这件事与对得起、对不起无关,”嘉宜看祖母一眼,声音也放软了些,她是识好歹的。“事实上,我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叶坚的事!”
“高宁呢?”叶坚母亲尖锐的,“你和阿坚已经是未婚夫妻,你竟移情别恋,还说对得起阿坚?”
“为什么结婚之前你不表示意见?”嘉宜直视她,“你可以反对,你可以不同意,你为什么不出声?”
“我——是顾全大局,为你留面子!”叶坚母亲终于沉不住气,终于显露了本性。“我们叶家为你忍气吞生,为你受尽委屈,想不到你竟不领情!你这女孩子,你——你真令我失望!”
嘉宜母亲受不住这种话,这种气氛,她想转身回房,又怕嘉宜一个人在这里吃亏,她自然看得出叶坚的母亲是怎样的角色,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她是忠厚的人!
“亲家母,对不起,你别生气,嘉宜还是孩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只好这么说。“他们小一辈的事我们不懂,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吧!你坐坐,你坐坐!”
“结了婚的人也不能算是小孩子,”叶坚母亲竟是得寸进尺。“我不管行吗?我并不想管,管得好没有人谢我,管不好大家怨我,只是——我看实在闹得太不像话,亲家母,你说说看,结婚才多久呢?就一声不响把所有衣服搬回娘家,让外人知道了,我们叶家会名誉扫地。”
“这样吧!”嘉宜的母亲皱眉,她也讨厌对方的装腔作势,为了女儿,委屈一点吧!“由我做主,让嘉宜在家里再住两天,然后阿坚接她回去,好不好?”
“我们阿坚当然不会有问题,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婆,再委屈、再为难也做得到,接嘉宜回去自然可以,只是——嘉宜同意吗?”叶坚母亲想见好就收,能出一口气、羞辱讽刺嘉宜一番,也是好的。
“嘉宜是我的女儿,自然听我的话!”母亲大声说,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僵。
“那么——”叶坚母亲眼珠儿一转。
“我不同意!”突然加进来的声音,大家都吃了一惊,看见嘉伦站在客厅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