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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

【十六】
桔梗是追着奈落的邪气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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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她一直待在那个病发的村子里，全心全意照顾村民，每天上山采了药后回来煎好，安慰病人喝下，忙里忙外顾前顾后，总算将疫病疯狂的蔓延之势压了下去，于是急急告辞上路，本打算赶上杀生丸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却不料半途感应到奈落的邪气，当即便又马不停蹄地追了过来，结果一眼瞧见面前局势，简直是糟糕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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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声提醒还是来得晚了片刻，戈薇被曲灵一瞪，立即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犬夜叉等人吓了一跳，慌忙去唤她的名字，却得不到半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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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你对戈薇做了什么？！”犬夜叉大刀一摆，瞪着曲灵几欲双目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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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叹了口气，刚想寻路下去，却见本来背对着她的曲灵忽然迅速转过身来，眼睛一抬两道目光直直射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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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心脏一跳，霍然扭头，右臂一振，一道光鞭迅速飞出，在空中连连划出几个“之”字，瞬间化成一面绿色光屏横插半空，似想阻住曲灵瞪向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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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犬夜叉也惊得叫起来：“桔梗！不要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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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迟了，桔梗已经接住了他毫无预兆递过来的目光，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巫女甚至还平稳地往前走了一步，淡淡下望，眼神冰凉：“五十年前，你还在我手里的时候，我以为我们是没有机会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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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灵原本阴险恶毒的脸此刻竟突然添了几分意想不到的慌乱，他盯着桔梗，咬牙冷笑道：“桔梗，我也以为你早该在五十年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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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缓缓取下背后的长弓，手腕微动间三箭上弦：“真是可惜，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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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灵面色一变，在瞧见她挽弓搭箭的一刻忽然出手，长长的触角眨眼间便到了桔梗身前，带着着浓浓的瘴气直取她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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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此景，杀生丸瞳孔剧缩，足底借力猱身扑上，尚在半空时几道光鞭已先人而至，“哗啦啦”将那些袭向桔梗的触手统统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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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还在为方才他们似乎从前认识的那番对话而疑惑，未及反应，可他却比谁都清楚，不管这家伙本体是什么东西，此刻他借助的却是奈落的身体，一旦被他的触手所碰，桔梗本已被压制下去的瘴气之伤必然会再度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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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给他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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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桔梗怔怔地看着他落定在自己面前，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将她往身后护了护，心忽然狠狠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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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虽然依旧傲立人前气势不减，可整个人却再不似往日所见般高贵华美，右手被毒气腐蚀得血肉模糊几可见骨，肩上原本柔顺光滑的尾毛也被削去了一大半，血污满身，甚为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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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想去碰他的手，瞧瞧伤势怎样，杀生丸迅速躲开了，顿了顿，还是补上一句解释：“毒里有瘴气，你别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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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侧了侧身，冷冷面向曲灵，却在对桔梗说话：“带琥珀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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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是。”眼光一偏，又扫了扫犬夜叉等人，“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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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自然也瞧见了他那副算不上多光彩的模样，心里顿时不好受起来，热血奔涌之下脱口便吼：“你给我让开才是真的！现在不是受伤的人出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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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有武器的话……杀生丸是不会至于被修理得这么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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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见立刻忍不住叫起来：“你说什么？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如果不是把冥道残月破还了给你，杀生丸大人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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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在痛惜和愧疚的强烈驱使之下，犬夜叉连桔梗的醋都没心思去吃，只一心想着要为杀生丸做点什么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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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就让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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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去看杀生丸，果不其然，后者的脸色霎时乌云密布，暗潮汹涌怒火升腾间寒意杀气齐齐暴涨，强大危险的气压登时沉沉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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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我杀生丸看扁了……我还不需要接受……半妖的怜悯！”他竟气得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蓦地右臂一展，妖气四溢，掌心那处被毒气灼烧的伤口即刻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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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微微一惊——他竟强行用妖力压下了曲灵的毒气么……可是这样的话，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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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挫难堪的疯狂愤怒之下，纯种妖怪嗜血好斗的本性开始觉醒，只听得平静的天空蓦然划过一声雄浑长啸，龙吟一般声入九霄，响彻苍穹，刹那间裂天破云地动山摇，人人尚觉耳鸣阵阵隆隆声响之时，杀生丸整个人已拔身而起腾跃半空，身子一扭竟化出了原形，但见一只通体雪白额间印月的巨型大犬“呼”一下飞速掠过，“撕拉”一声一口狠狠咬下了曲灵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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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妖怪！杀生丸大人真正的实力！”邪见忍不住喜极而呼，手舞足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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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却听那边的桔梗一声急呼：“犬夜叉！快带戈薇和琥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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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立刻转头，一眼便瞧见曲灵那副倒在地上的无头身体，此刻正疯狂释放着大片浓烈的瘴气，腥臭黯沉，眨眼便弥散遍布了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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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快带他们两个走！”两三下将戈薇和琥珀扔上云母的背，犬夜叉跟着便往桔梗那边狂奔而去，却听耳旁突起一阵猛烈的疾风，才发现杀生丸已经比他更快地赶回到了桔梗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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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黯了黯，犬夜叉立刻止步，转而赶上珊瑚，顺手斩断了攻向琥珀的几只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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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桔梗看着落在自己眼前的白色巨犬，下意识退了两步，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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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化之后的身体无法说话，杀生丸只是看着桔梗，按在地上的前掌微微伏低，宽大的后背呈略略前倾之姿展露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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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会意，可不知怎的仍有些犹豫，眼见瘴气已将扩散过来，杀生丸不耐，直接伸出一只前掌把她往后面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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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也知道局势危急不能再拖，当下不再迟疑，单足一抬跨上了他背脊，俯下身，似想伸手抱住他脖子，可伸到一半却又顿住，默默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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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背的毛好像比上次躺在他怀里时用来裹住她的尾毛更软一些，柔柔暖暖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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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到这些，她只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竟有些紧张，连脸都好像微微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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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杀生丸又是一声长啸腾跃而起，猛地袭来的烈烈风声里桔梗差点没坐稳，也来不及转什么其他念头，忙双手一圈环住了他脖子，才抱住登时触电般一颤，想放手，又担心会摔下去，只好暂时先维持这个姿势，试着习惯坐在妖兽背上的感觉，把自己身子稳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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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为什么怎样砍都砍不死啊？就跟奈落一样！”犬夜叉再次一刀砍断已经不知道是砍过多少次的触手，累得面红气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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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是奈落的分身。”疑惑间杀生丸已带着桔梗飞过来，巫女放出一箭粉碎近前的触手，淡淡道，“它是曲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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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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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魂之玉有正义的一面，也有邪恶的一面，寄宿其中的正直之灵称作直灵，曲灵则是那另一半邪恶污脏的灵魂。”桔梗到底还是没习惯，放了箭后身子被风吹得一晃，忙搂紧杀生丸，“戈薇的灵力，就是被它封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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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收回飞来骨，珊瑚疑惑道：“那为什么你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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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回手执弓撞碎几只偷偷迫近想缠住杀生丸的触手，大盛异彩的闪烁紫光里桔梗淡淡一笑，沉静凌然里自有风华万千：“它想封印我，至少还得再练个五六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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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看着群魔乱舞般的恶心触手气得跳脚，不管不顾地飞扑过去一阵乱砍：“我管他什么曲灵不曲灵的，总归一句话，这家伙的身体是借奈落的，我非杀了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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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适才曲灵见到桔梗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弥勒双眼一亮：“桔梗小姐是不是有办法对付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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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微微蹙眉：“戈薇与我的灵力同出一源，五十年前我一直在压制它，它吃足了苦头，害怕这灵力，所以才会事先将戈薇的灵力封印，若它仍是像从前一样以游离之态存在，我或许还可以治它，只是如今它竟与奈落联手，借了奈落的身体横行无忌，我体内还留有之前所受的瘴气之伤，哪怕碰上半点瘴气身体也会瞬间崩毁，根本无法多维持片刻，而要想消灭它，必须由我亲身接触以灵力净化，单凭几支箭远距离净化，灵力微薄，只能让它感到痛苦，却万万压它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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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勒沉吟道：“如果我们能够将它的本体迫出奈落的身体呢？这样桔梗小姐去接触它，就不会受瘴气侵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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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一怔，刚觉得好像此法可行，杀生丸却突然动了动，将那只受过伤的前掌一抬，伸至桔梗面前，弥勒正瞧得一头雾水，桔梗已轻轻叹了口气：“它的本体带毒，还是会触发瘴气之伤，我的身体还是无法支持到净化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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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一听登觉此事棘手——难道当真便没有法子消灭曲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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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的触手越来越多，瘴气已经层层叠叠地漫了上来，犬夜叉还在下面拼命砍杀，甚至祭出黑色铁碎牙想使出冥道残月破，然而曲灵异常狡猾，竟立即将身体打散分攻至半空众人，如此一来，冥道残月破一旦发出就必定波及同伴，犬夜叉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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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用风穴吧！”弥勒咬了咬牙，欲待取下手上缠绕的佛珠，珊瑚见状骇极而呼：“法师！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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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时候再用风穴，同把自己往死里送根本没有任何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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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满满一片不可撼动的坚决：“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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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魂之玉本就是由她守护，那么曲灵也该由她亲手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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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的身体能支持到净化完成……拼着一死，只要她能逼着自己坚持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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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放我下……”话说到一半突然便被一阵由下而上狂卷而起的飓风吹没了影儿，等她勉强能睁开眼时，却发现杀生丸已重新化作人形，他稳稳立在半空，单手将桔梗托在臂弯，牢牢抱着，居高而下盯着她的眼神却冻结如冰，里面隐有含怒的火光在跳跃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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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冷冷道：“你答应过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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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一怔，眸光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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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应过他会努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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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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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僵持之间忽听那边珊瑚一声惊呼，两人齐齐侧首，却见本来昏迷在阿哞背上的琥珀突然举起镰刀直砍弥勒，可他的双眼，却是呆滞无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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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碎片的邪气操纵了！”弥勒一把按住他，伸手去夺他的武器，“必须马上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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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搂住自己的手臂猛地一松，杀生丸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扔了过去，又快又稳地准确落到阿哞背上，末了冷冰冰送来一句：“曲灵是我杀生丸的对手，不用你理，去管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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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竟直接转身，朝着下方曲灵所在之处飞掠而去，瞬间便冲入浓浓瘴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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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亲手杀了这家伙！赌上他杀生丸的尊严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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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桔梗心头一跳，阻止不及，又见弥勒已快压制不住琥珀，只好先行一指过去点在琥珀额头，紫光一闪间少年猛地颤了颤，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桔梗舒了口气，这才将双手附上他颈后的四魂碎片，闭上双眼，努力静下心来，开始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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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你怎么也来了？”犬夜叉累得几乎力竭，却仍是刀刀连劈猛烈生风，“这里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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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懒得理他，直接一拳过去将他揍倒在地，在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前又跟着补上一脚，光鞭一甩将他整个人狠狠抛上半空，抛出瘴气笼罩的战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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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惊呼与密密麻麻扑天袭来的肉块触手里，杀生丸的脚步片刻不停，直直冲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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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飞散的身体碎片里，虽然瞧不见曲灵的本体究竟躲在何处，但凭着灵敏的嗅觉，他能感应到一股特殊的邪气——和奈落的气味不同，但同样有着邪恶之魂的气味，那就是曲灵的本体在操纵着这些分散开来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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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拔出了天生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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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众人看得齐齐一愣：“天生牙？那明明是无法战斗的治愈之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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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自始至终都闭着双眼，全力净化琥珀的碎片，心思却一直挂着战局，乍闻此言脑中立时灵光一闪——不！天生牙有可以斩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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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杀生丸高举天生牙朝虚空中的某一点狠狠一划，几乎是立刻，一声惨痛的嘶嚎乍然响起，前方缓缓现出一张扭曲狰狞的脸，一条深长的疤痕招摇其上，想必就是拜杀生丸那一刀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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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喃喃道：“那就是……曲灵的本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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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弥勒最先反应过来，“曲灵是被封印在四魂之玉中的妖怪之魂，不是人世间的东西，只能由天生牙来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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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并非是毫无办法，曲灵害怕桔梗的灵力，然而它的克星，却正是拥有天生牙的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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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曲灵又痛又怒，本欲发作，可心思一转，居然喋喋怪笑起来，“你的那把刀，能够斩杀灵魂，却杀不了人世间的东西……那么对奈落的身体，你也无可奈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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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砸来，桔梗心神大震，再也控制不住，霍然睁开双眼情急大喝：“杀生丸！快离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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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是迟了，一切仿佛只发生在刹那，曲灵动作极快，本已分散的身体顷刻重新聚拢了来，在杀生丸身形微动间一只锋锐尖利的长长触手已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身体，自右胸插入，直接贯穿前胸后背，至左肩穿了出来，将他整个人高高挂起，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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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小姐！”弥勒慌忙扶住桔梗晃了晃后险些跌下去的身体，见她双手仍是片刻不离琥珀后颈，面色却已成惨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住下方的杀生丸，连唇瓣都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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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大人！”邪见瞧着眼前的突变简直目瞪口呆，铃猛地捂住嘴，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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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犬夜叉也是面色大变，登时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团火般再度飞身扑了下去，珊瑚直接抱着戈薇跃落下地，将云母让出，过去驮起犬夜叉便往曲灵那边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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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小姐……您没事吧？”弥勒有些担心地看着桔梗，他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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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见到杀生丸被曲灵重创的那一刻起，桔梗一直没有发出过半点声音，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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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涌而出的鲜血顷刻便染红了他的白衣，一滴一滴从伤口淌下来，量多得竟汇成了一股血色细流，红得刺眼；他整个人呈倾斜之态，被那只触手无力地吊在半空，脸色是她从所未见的惨淡苍白，面上神情依然冷若冰霜毫无改变，仿佛被贯穿的并不是他的身体，可是她依然能从他微微皱起的眉里看出来，此时他正承受着怎样难以忍受的痛楚；微风拂过，撩起他几丝银发摇曳飘荡，莫名地一并撩起万千悲凉凄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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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他们时分时合，却始终相伴风雨，桔梗何曾见过他此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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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是最强大最优秀的那个，固执地只愿意将自己强硬一面现于人前，一次又一次地救她于险境危难，铃把他当成世界里的天，邪见死心塌地地崇拜他跟随他，就连她本人也几乎忘了，其实他还是一个只比犬夜叉大了两百岁的犬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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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对他产生这种名为“心疼”的情绪，一如五十年前她听犬夜叉诉说往事，发觉他人妖两不容的尴尬处境时所出现的心情；也正是当她被这种感情彻底淹没时，她才猛然惊觉，原来她对杀生丸的关心程度，恐怕远远不止她自己所以为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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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纷乱间忽见下方的杀生丸猛一偏首，直直朝她这里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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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还被插在曲灵的触手上，这么一动登时又将伤口撕裂几分，血流得更急了，他却理也没理，只是默然凝视着她，目光平平静静，看似什么都没有，其实什么都在里面……而渐渐地，仿佛又生出另一种强硬决绝的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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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光递过来的那一瞬间，桔梗竟觉得手猛地软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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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手指那么一软之间，掌下神志不清的琥珀无意识地发出了几声痛苦的低吟，颈后碎片里本已渐渐消褪的黑色邪气，霎时惊涛骇浪般那么一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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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脑中轰然一声，即刻凝定心神，调整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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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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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化已经开始，半途中断必然导致邪气反噬，她若在此刻撒手，会害死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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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僵硬起来，心却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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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看杀生丸，却见他已移开了目光，开始默默蓄力，似乎在准备脱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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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渐渐平静下来，桔梗深吸口气，猛地闭上双眼，将涣散的心神重新凝聚起来，指尖紫光一闪，将灵力重新引入碎片内部，整个过程中她的手一直很稳定，一步一步，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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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先尽快救了琥珀，她才有余裕腾出手去做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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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理他们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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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犬夜叉已经赶到，大刀一挥砍了过来，杀生丸双瞳也忽放凌芒，眼看下一刻就要爆发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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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早就说过，你太弱了。”曲灵冷笑一声，紧接着只听“哗啦哗啦”一阵连声巨响，犬夜叉只觉眼前一黑足底剧震，只见铺天盖地的触手肢体蓦然间以摧山裂地之势齐齐翻卷上来，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已将杀生丸层层包裹进内，不过片刻便形成了一个微微蠕动着的大肉球，又是狰狞又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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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片天地仿佛都在刹那间静了下来，连时间都好像彻底凝固了，分秒的流走滞结当场，诡异的氛围里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悄悄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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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自被裹进去以后就再没发出半点动静，简直像是真的已经被完全吞噬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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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蓦地犬夜叉发出一声惨烈的咆哮，眼前的事实令他又惊又急又怒，尤其是杀生丸可能已经不行了的推测更是痛得他目眦欲裂，铁碎牙一摆，竟不要命一般疯狂地奔过去，一刀刀狠命砍那肉球，“你竟敢……可恶！可恶！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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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你要是因为这样挂掉，我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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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机械地踹、踢、砍、劈、削、切……理智全失，杀戮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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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清晰地意识到，被困在这团肉块里面生死不知的那个人，真的是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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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在这世上仅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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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自己很差，常常殴打他讽刺他甚至还要杀他，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要自己死……他砍掉过他的左臂，可他最终却将苦心修炼完成的冥道残月破送给了自己，失了武器，一向战无不胜的他才会被曲灵打败……现在……现在他竟连他的生死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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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还没将欠他的全部还给他，他怎么可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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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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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弥勒等人怔怔地看着他疯狂的砍杀，眼底渐渐泛上一层浅浅的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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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见已经开始低头抹泪：“杀生丸大人……即使明知道会死，却还是选择了战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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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的眼睛早已哭得高高肿起，抽噎着说不出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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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只有桔梗一人平静如初，她闭着双眼，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去想，只是一心净化琥珀的四魂碎片，那场惊天的巨变和犬夜叉的声声怒吼似乎从未入过她的耳，巫女眉目不动指底凝光，碎片在灵力笼罩之下一点一点由黑转淡，清净的光芒渐渐挣破黑暗的束缚，微弱地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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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犬夜叉握刀的手微微发颤，胸臆间满满充盈的悲伤愤怒几欲涨破心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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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接受夺走了冥道残月破的我的帮助，还不如一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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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宁愿选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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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你个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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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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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身刹那间红光漫越，龙鳞铁碎牙横空出世，犬夜叉怒喝一声，高举利刃对着那块肉球狠狠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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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魂碎片的黑色已经褪去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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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就用你那引以为傲的刀将我砍成碎片如何？”一直冷眼旁观的曲灵忽然阴恻恻地笑起来，“至于里面的人，你大可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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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猛地僵住，握刀的手生生顿在半空，空有满腔怒火，却是分毫都不敢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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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下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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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砍成碎末，也能立刻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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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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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已经变成奈落身体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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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澈清净的紫色光芒自碎片中破霾而出的那一刻，整个天地仿佛都被那光耀得亮了亮，桔梗舒了口气，睁开双眼，小心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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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掌离开琥珀后颈的时候还很小心很稳定，然而当完全脱离他肌肤的刹那，她整个人忽然就成了一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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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势惊人、劲道刚猛、迅捷无比的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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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弥勒突觉眼前一花，定睛再看时，却见桔梗已背了弓箭跃下阿哞背脊，竟直直从半空跌落下去，动作快得他甚至根本来不及看清，更遑论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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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小姐！”弥勒慌忙伸手去抓，却只抓到她半幅衣角，在掌心里随风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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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选的落脚点极为精准，正好就跌在那块肉球上，跌在犬夜叉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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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混账……”犬夜叉正咬牙切齿地瞪着曲灵，冷不防见到桔梗摔下来，震惊错愕之下忙伸手去扶，“这里很危险，桔梗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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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话未说完已被桔梗急声打断，“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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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变故发生得太快，连珊瑚弥勒等人都还没弄清楚她要做什么，犬夜叉更是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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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叫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曲灵见到桔梗出现，脸色登时大变，散发着浓浓瘴气的恶心触手争先恐后地朝她扑来，桔梗就地一滚避开两只，顺手又回弓撞碎三只，趁着空档抓紧时间对犬夜叉长话短说：“我接下来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止，但一定要护住我，不要让曲灵的触手干扰到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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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一愣，随即神情一肃，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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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桔梗终于对他绽开笑容，一笑间朗月清风柔光潋滟，仿佛摇曳出五十年前美好甜蜜的幻境，蓬莱沧海一般的幻境里她眼波流转明艳动人，对他笑得眉眼弯弯，简单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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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狠狠握了握拳，眼睛忽然就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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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错过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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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见桔梗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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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在那块包裹着杀生丸的肉球上，双手摊开向下，掌心缓缓触上肉球的表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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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过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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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他冷冰冰的质问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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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闭上眼，忽然无比温柔地微微笑起，一瞬间天地泛彩，日月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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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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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还有可能的话……

紫光自掌底盈盈亮起的时候，她仿佛又一次看见了那日高崖绝顶之上，他一袭白衣迎风而立，王者之风凌绝天下，望着自己的眸底却自凝思万千，缱绻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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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要，我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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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给她一句连最亲近的人都不曾给过的肯定之语，却就此撩起心海惊波怒卷巨浪滔天，再回不到初初那份曾经一心坚定誓言放手的平静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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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嘈杂之声乱成一片，似乎有曲灵震惊痛极的惨呼，有犬夜叉急声迫切的阻止，似乎还有琥珀夹杂着隐隐哭腔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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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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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的刀无法精准地掌控力道，就算拼尽全力能劈碎肉球，可也必然会伤及杀生丸，只有她以灵力从外由内一层一层慢慢溶化掉由奈落身体组合而成的肉球，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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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她释放灵力的那一刻，肉球表层溢出的瘴气就已经迅速侵蚀了她的身体，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瘴气之伤瞬间再一次疯狂扩张，熟悉的痛楚一波又一波冲来，肆虐着她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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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紫色的灵光反而愈发明亮起来，加速摧毁着厚实的肉球，一块块恶心的肉片渐渐脱落化灰，肉球在慢慢变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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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黑气的伤痕迅速爬上她的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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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微微仰起脸，神情遥远，眼中眸色决然似铁，唇角笑意淡若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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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午夜月色光滑如缎，沉睡树下的妖怪蓦然睁眼，万里寒霜从遥远天际铺展而来，就那么毫无预兆地直直映上她的一泓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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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清泉之畔微风浅浅，他一身傲气字句铿然：“强者的未来，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激起她血脉深处声声共鸣，至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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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梓山山脚危险迫近，他化作白色光球电射而来，雷霆一击自奈落手中抢下她，将她揽在臂弯，予她一方坚实有力的胸膛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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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云端城堡暖意如春，他自冥界深处安然归来，第一眼看向的是她的脸庞，望过来那一刻，茫茫雪原刹那间回春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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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空寂山谷冷风呼啸，他怀一腔悲愤疼痛怒发如狂，手劲大得几乎捏碎她的左肩，却依旧记得小心地避开她右肩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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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半空之上瘴气四溢，他紧紧按住她欲待扑出拼命的身体，冷冰冰抛出一句质问令她哑口无言之后便拂袖转身，决然而去，再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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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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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以来的太多美丽，全部全部，都是来自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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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满至此的温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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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生都不曾感受过的温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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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牢牢抓住的温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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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允许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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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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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喧嚣化尘，这一刻心思如雪，这一刻万里苍穹似有幽幽埙声，自云端悠悠连绵而起，恍惚间便是一曲婉转长调，奏响刹那，人心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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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紫光却执拗地越涨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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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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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阵猛烈的震动突然清晰地自肉球深处传来，犬夜叉一怔，桔梗双眼一亮，本已模糊的意识瞬间再度清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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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忍剧痛，一刻不停地加紧催动灵力，渐渐地只觉那震动越来越剧烈，初时还只有犬夜叉和桔梗两人能感受到，后来连身在局外的弥勒等人也明显地瞧见那肉球在震动，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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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一滴滴自颊边淌下，桔梗狠狠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必须保持清醒，在曲灵愈发惨烈的痛呼里紫光爆发如凶潮，过不多时，不只是震动，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肉球在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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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在发光啊！”七宝指着突然自肉球里漫射而出的一片刺眼光芒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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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桔梗见到光芒的一刻欣喜若狂，心神一散紫光登时弱了下去，她微微一惊，立即收敛情绪继续专心释放灵力，不去理那些叫嚣着咆哮着要吞噬她意识的痛楚，不去理那些如她掌底灵力一般疯狂汹涌地席卷而来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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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侵入的紫光与里面射出的金光交相辉映着越聚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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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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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看见他……看见他安然无恙……否则绝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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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气愈发浓烈……伤痕愈发外扩……震动愈发强烈……光芒愈发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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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只听得“嗤”一声轻响，肉球表面竟突然破了个洞，桔梗眼前一花，却见是天生牙首先从里面冲了出来，直直冲上半空，整个刀身还在不停地猛烈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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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里面震动的是天生牙……”弥勒怔怔地看着半空中震动剧烈得几乎化成了虚影治愈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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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生牙冲出来后不过片刻，那片金光终于从内部彻底爆发，轰然一声巨响，瞬间便将肉球整个炸裂，无数块残肢以排山倒海之势凶猛异常地狠狠迸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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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站立不稳，立刻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给推得远远摔了出去，云母忙飞过去接住他，也被强劲的余势给撞得身子一歪，差点从空中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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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被撞得脑袋晕眩的犬夜叉还记得桔梗好像没有出来，急得又想扑回去，却被云母一口咬住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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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产生的大片浓烟和瘴气渐渐散去，金光却反有强盛见长之势，众人努力睁大眼睛，终于勉强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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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杀生丸披一身耀眼金芒昂然立于半空，右手臂弯里躺着身受重伤力竭晕去的桔梗，左臂齐肩断去的地方却在“噼里啪啦”地不停闪烁着无限金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那里生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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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那光……竟是从他左手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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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从灵力灼烧的痛苦里喘息过来的曲灵更是被眼前景象惊得几欲失语，半晌反应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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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此时却没有心思去理会任何东西，左肩处传来的奇异触感虽也令他震惊非常，可他根本来不及多加在意，他只是紧紧搂住怀里苍白虚弱的女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颈上数条交错纵贯的瘴气之伤，冰冷的目光里满满一片悲愤怜惜之色终于无所遁形，清清楚楚地呈现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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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里深深疼痛如流光掠过，那痛自眼中一路划至心底，撕心裂肺扯肝动肠，敲击着心房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磨碎他一生里从不曾为任何风雨苦难所摧折的冷静和坚持，如墨笔挥毫于宣纸之上，起落辗转间带出点点惊心血色，笔笔力透纸背直刺心窝，笔笔勾勒出心尖之上淋漓遍洒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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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她的右臂轻轻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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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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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肩断臂处闪烁的金光终于渐渐弱了下去，忽然间头顶一暗，众人齐齐抬首，却见是刀刀斋骑着三眼牛悠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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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陡然瞧见他，不由心中一动，立即将胸间翻涌奔腾的情绪往下压了压——他在这里出现，难道是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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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金光褪去，左肩处传来的触感越来越清晰和强烈，杀生丸的心忽然砰砰狂跳起来，他有点怀疑地试着想象从前左臂还存在时的感觉，左肩微动，对着曲灵一记虚斩狠狠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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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弱下去的金光瞬间再度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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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见爷爷！光里面好像有东西！”铃兴奋地抓住邪见的袖子左右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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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金光很快就散了开来，余辉映照里但见杀生丸原本空空荡荡的左肩肩口处，竟赫然长出了一条左臂！左手上居然还牢牢握着一把华光闪耀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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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此景，众人登时目瞪口呆，齐齐惊呼道：“那是……被犬夜叉斩断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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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自己好像也有些怔住了，他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和手上忽然多出来的那把刀，面色几变，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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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刀刀斋一脸了然地点点头：“终于出现了啊，杀生丸。这才是你的刀，不是你父亲的遗物，而是真正只属于你自己的武器——爆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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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碎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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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目光闪动，望着手里的刀，眼神复杂，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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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本就拥有属于自己的刀，一直潜藏在你的体内。”刀刀斋忙解释道，“只不过要想拿在手上，你就必须站起来，做一个真正的大妖怪。你曾经为争夺铁碎牙而失去了左手，但是你现在却得到了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刀和崭新的手臂，这正是你已经超越了你父亲，彻底斩断了对铁碎牙留恋的证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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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却见杀生丸“呼”一下从他身边直掠过去，先将怀里的桔梗轻轻放在地上，随即衣袖一拂飞速跃上半空，狠狠一刀便对着曲灵当头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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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桔梗害成这样的混账，他杀生丸绝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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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碎牙带起的巨大气流挟着惊雷之势怒火熊熊地冲过去，瞬间劈散了曲灵的肉体，曲灵冷冷一笑：“没用的，即便再怎么砍，我的肉体还是可以再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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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得意的脸色突然大变，只见那些残肢碎块竟再也无法聚合在一起，反而渐渐地被那些生生不息的气流吞噬无踪，根本无法再生，甚至连没受伤的身体也开始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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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曲灵连连震惊的空档里，杀生丸一刀快过一刀地连砍带劈，根本没给他半点反应时间，末了直接欺近身去干脆利落一刀切碎了他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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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灵的肉体终于完全化成飞灰，然而他仍是挣扎着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哼，反正也无所谓，我这个身体是借来的，任你怎么砍，我既不痛也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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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冷冷地盯着恢复平静的天空，半晌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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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还是逃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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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刀斋吞了口唾沫，上前几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杀生丸已经转过身去，走到桔梗身旁，默然凝视她片刻，随即俯下身去，一手托她后背，一手托她腿弯，将纤弱的巫女整个人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举步离开，飘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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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头都没有再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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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生的理想信念终在今日得以实现，他终于做到了他曾经誓言要完成的心愿——超越他的父亲，从此以后，他杀生丸再也无需借着斗牙王的名头屹立妖界，真真正正的大妖怪，自这一刻起脱胎换骨，浴火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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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这一切的一切，是要以牺牲她作为代价来换取，他真的找不到这个取舍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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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中他为天生牙的成长而导致铃险些死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彼时在那种割心疼痛的煎熬炙烤里他就已经醒悟，这世上真的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值得他用放弃自己心头那些在意和深爱的人们的抉择来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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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就算他明白他醒悟他坚决，却还是必须承受此刻这种似曾相识却比之前次更为动荡凶猛的滔天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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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的生命里永远都是断点，圆满这头，扯断那头，难道当真求不到哪怕一个完美的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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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那些所谓的力量和荣耀，他宁可统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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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可以带给他崇高地位无上尊荣，却给不了他世间真情红尘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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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杀生丸分得清，什么对他才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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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张口想唤，胸腔间却莫名地一阵心酸，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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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为了自己——看着桔梗依偎在他怀里，他无法否认的醋意汹涌怒火填心，可那酸酸涩涩的感觉里却又有一股子悔恨悲凉团团淤塞地堵在胸口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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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先放开了她的手，她又怎么会舍得决绝转身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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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半却是为了杀生丸——他看着他带着一身成就的荣光渐行渐远，可在那光的背后，他却分明瞧出了那副修长俊挺的背影里扑面而来空寂万千的萧瑟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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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昏迷的戈薇终于呻吟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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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一震，随即微笑着回身，握住了她的手。

希望补完之后打个END哟

可她分明记得她的身体的确再一次被瘴气严重侵蚀，本来已经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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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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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想起自己心里的疑窦一直都没机会问出口，桔梗不再耽搁，立刻起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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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要找杀生丸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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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开门帘，看见外面来来往往的村民和一张张淳朴微笑的脸庞时，桔梗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座人类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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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姐姐，你终于醒啦！”百无聊赖坐在树下晒太阳的女孩看见她出来，立即蹦蹦跳跳喜笑颜开地迎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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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桔梗望了眼同样坐在那边树底一脸郁卒叹气连连的邪见，有点疑惑地问，“杀生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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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他是不会轻易将他们撇下，放在人类的村子里，自个儿却不见踪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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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的小脸立刻垮了，带点委屈地垂下脑袋：“杀生丸大人自己走了，把我和邪见爷爷留在这里，还嘱咐我等你醒来以后告诉你，和我们一起留下，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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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微微蹙起眉——是去追曲灵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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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没有必要走得这么急，至少可以等她醒来以后再走啊……这简直让她忍不住有种，他似乎并不想等她醒来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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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只有在心里叹了口气，发现还少了个人：“琥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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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珊瑚姐姐回去了枫姥姥的村子。”铃眨巴着眼睛，在瞧见桔梗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时反应很快地跟着补充解释，“珊瑚姐姐真的很挂念他，琥珀君可能是不忍心再看到她这么伤心，所以才答应跟她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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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终于舒心一笑，心底真诚地为那善良的孩子感到欣喜——他终究是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面对他的亲生姐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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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应该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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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铃。”桔梗微微俯身，拉起了女孩的手，朝树下的邪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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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疑惑地抬头：“我们要去哪里啊？杀生丸大人说让我们留在这里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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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们，是你们。”桔梗看着眼前并排站着的两个小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好笑，“我现在就把你们送去阿枫的村子，你们好好待在那里，等杀生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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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见瞪圆了眼睛：“为什么？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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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大人还特别嘱咐过要他留住这女人别给她乱跑，可现在看这架势……她是必然要乱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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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见简直想哭，杀生丸大人最近给他的差事真是一桩比一桩难办啊！以前要他看住小铃，他还勉强搞得定，但是现在居然要他看住桔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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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这女人要想走他哪里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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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杀生丸大人这么高看他邪见是令他很高兴没错，但是但是但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代价他一把老骨头着实承受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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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桔梗缓缓道：“我有点事需要处理，恐怕你们落单时奈落和曲灵会对你们下手，若是去到阿枫的村子，至少有犬夜叉他们可以保护你们，我也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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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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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见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天塌地陷里听见自己的心杀猪般的一阵嚎哭——保佑杀生丸大人回来不会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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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只是有点奇怪地嘟囔了句：“其实杀生丸大人一开始就可以把我们送到枫姥姥的村子，那桔梗姐姐也不用多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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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那人从来都只肯把心思藏在最深处，清泉一般悄无声息地潺潺流动，可这不代表她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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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不愿面对那里的人们，所以宁可选择将她安置在另一处完全陌生的村子，而非那个她生活了整整十余年的记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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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激他的好意，为这无微不至的细心周到而深深动容，可她早就已经对自己说过，不再迟疑，不再逃避，因害怕疼痛而裹足不前永困泥潭，不该是她桔梗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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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昂首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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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般纠缠万种牵念，终归是要尘埃落定，走向一个命定的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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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你没事了吗？！”才行到村口，就碰上了似乎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犬夜叉，他乍然瞧见桔梗，立刻惊喜得两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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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有什么比看见她安然无恙更叫他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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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眼中神色几度变幻，如极地海岸边的浪潮此起彼伏冲刷不休，被他圈住的瞬间她肩膀微动似想挣扎，然而终究还是轻轻叹息一声，软了身子，任他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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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吧……也许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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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女子静静地偎在他胸前，难得的温顺而婉转，令犬夜叉在雀跃狂喜的同时几乎要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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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的冰冷推拒和默然远避之下，他几乎快要忘了揽她入怀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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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如今这份旧梦重拾的温馨，实在来得太过珍贵，珍贵到他甚至再也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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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察觉到他激动得甚至开始轻微地颤抖，桔梗忍不住也是心头一酸，将双手覆上他肩头，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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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他眼神里满满一片受宠若惊的狂喜、缱绻盈然的温柔，与那些丝丝缕缕牵扯不去的萦尘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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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咬了咬唇，暗暗压下这一刻波澜起伏的心绪，无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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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决和果断，本以为痛了那么多次早就应该麻木，然而当要做的事即将在计划之中到来的这一刻，还是会痛，还是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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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从外面回来么？”她闭了闭眼，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于是随口问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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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犬夜叉的面色立刻有些慌乱起来，连目光也开始躲闪，支吾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刚刚……送戈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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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地去看桔梗，却见她的神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反而朝他微微一笑——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样、令他心醉沉迷的笑容，温软娇艳，明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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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他听见她柔声道，“陪我……再划一次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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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微微一怔，凝视着她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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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沐浴之下的河面柔波潋滟，满铺了一层金芒闪烁的绛色光晕，漫天灿烂的霞光温和地洒在河中浅浅荡漾的一叶小舟上，映得舟中那对男女的身影有些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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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翻覆的五十年，仿佛就是一圈宿命的轮回，起起落落兜兜转转，终究是推着时光缓缓流回了那段惊心熟悉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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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抱膝坐在船尾，默然望着前方船头撑桨的犬夜叉，目光如同五十年前一般明亮温柔，只是其中，好像有什么已经悄悄地起了变化，正如昔日心底她满怀沉醉的幸福，而今唯余一片轻快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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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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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轻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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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美好地相爱过，那么强烈地怨恨过，那么甜蜜地幸福过，也那么痛苦地绝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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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惊天动地铭心刻骨，过去她生命里割舍不去融入骨血的一切一切，临到了来，终是看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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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舟驶近了渡口，犬夜叉将木桨一点，首先踏上了河岸，然后他转过身来，如同五十年前一般，静静地凝视着舟中桔梗，朝她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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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桔梗看着他温柔而坚定的眼神，恍惚一瞬里只觉天涯之远，不复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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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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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携弓上岸，却被渡口木桩轻轻一绊，失足倒进他的胸膛——如一只高飞的候鸟，在飞越数载春秋历岁寒暑之后，终于寻回安稳的归途，坠落命定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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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绊，绊住了她前行的脚步，绊断了她冷寂的心弦，也从此，绊出一段前生后世纠葛万千的情缘和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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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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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眼神一闪，从容地握住了他递来的手，落足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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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走得很慢，很稳，再不会跌向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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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并没有去看他，反而微微侧了身，抬头去看天边的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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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沉默地望着她，出乎桔梗的意料，自从她说要和他再划一次船起，他就一直没有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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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的眼神里，没有疑惑，没有失望，没有愤怒，没有疼痛，只有……深深的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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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走到如今，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粗线大条莽撞冲动的少年，他已经学会如何去体察身边之人的情绪和心意，戈薇如是，桔梗……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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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桔梗缓缓回首，逆光的脸庞映在犬夜叉眼底，令她看起来斑驳而遥远，神情模糊，“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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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抿了抿唇，张口时才惊觉自己的声音苦涩而沙哑：“这里是五十年前……我们定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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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温柔一笑，伸手将被风吹散的鬓发别至耳后：“此刻的夕阳，同那日一模一样，半点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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