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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奈落从桔梗手底落荒而逃之后不久，杀生丸便遇上了突然出现拦住去路的童子，因为所谓的天生牙秘密而起意跟去，于是第一次瞧见死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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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天生牙的秘密吗，杀生丸？”对面山头上站着的人脸上戴着半张面具，居高临下神色嘲讽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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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心中一动，微微仰头望过去，冰冷的金眸里浮上几分淡淡的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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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他为了刀子的成长耗尽心思，即便通过了母亲那边冥界的试炼，天生牙的冥道几乎已完全打开，却就是划不出圆满的光弧，好像总是缺了些什么，这点一直让他很是在意，为此也有些心情不快，如今突然出现的这人虽然九成九来者不善，但他说的知道关于天生牙的秘密，倒不像是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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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死神鬼说出曾与他父亲交过手，而且当时的刀并不是天生牙这种形状时，不知为什么，吃惊的同时还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底腾腾升起，杀生丸蓦地双足一点弹跃而起，二话不说一记毒华爪便对着死神鬼狠狠当头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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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鬼没费什么力气便闪身避开了，人在半空时，手中那杆半禅杖半铲状似的的武器轻描淡写地随便一挥，里面突然就弹出一个圆形的黑色光球，一路带起山石四溅重重砸向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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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的眼睛蓦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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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道！虽比他的小了很多，可竟然是圆满而完整的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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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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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大人，为什么我们又要回头去找杀生丸大人？”琥珀跟在桔梗身后又爬上一座山头，额头微微见汗，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将话说完整，“他不是说了……他……他也不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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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有些抱歉地回头看他，脚步立即放慢下来：“我越来越在意我体内的瘴气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弄清缘由就摸不准我究竟还能撑多久，也就无法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而且我总有种感觉，有些东西杀生丸可能知道，却没对我说出来，毕竟我当时昏迷后身体产生了什么变化，他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我想问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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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可是……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我们真能找到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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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微微一笑：“我虽没有犬妖那么灵的鼻子，可至少也是个巫女，妖气还是能感觉得到的，更何况杀生丸这种纯种妖怪的妖气不同凡俗，只要我熟悉过这气息，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还是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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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多时又翻过一阵山头，这次琥珀先攀上峰顶，然而眼光一瞥处，身子却骤然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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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桔梗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还以为遇上了什么危险，忙赶过来探头去看，却在视线触及对面山头上那抹似也是刚刚赶到的那抹火红身影时眼神一闪，微微侧开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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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没来得及等她多想，一声惊天巨响自另一边轰然炸开，桔梗霍然扭头望去，竟瞧见天边蓦地被拉开了一道漆黑大口，形状几近圆满却又未达完整，看上去十分阴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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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日在云端的城堡仙姬的宫殿中她见过的……杀生丸的冥道残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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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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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心神一震，目光四下狂扫，一眼瞧见隔着两个山头的下方山腰处，杀生丸与死神鬼两相对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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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前看到时大得多了！”犬夜叉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桔梗，只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大洞，忍不住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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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杀生丸，你的冥道残月破虽然大得可笑，但是却永远也画不出完整的圆！”死神鬼对着迎面袭来的巨大光球丝毫不惧，冷笑一声，再次高举武器向下狠狠一划，又划出一只小小的圆形黑球状冥道飞速迎了上去，两相碰撞后竟顷刻便将杀生丸的冥道吸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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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景一现，人人齐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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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杀生丸大人的冥道竟被吸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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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微微皱眉，看来杀生丸这敌人不大好应付，她也不想与犬夜叉过多见面徒增尴尬，当下便欲带着琥珀从另一边避走，找条路到杀生丸那边去，却不料珊瑚眼尖，一下子发现了他们，脱口便呼：“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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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倒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喊了过来，包括对峙中的杀生丸与死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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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几乎是在珊瑚尾音落下的瞬间，便将眸光精准地递至桔梗身上，须臾便将她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妥，这才去看她的眼，却见她下意识就转眼望向了那一边的犬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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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犬夜叉的眼睛更是早已死死盯住了她，仿佛彻底黏在了她脸上，哪怕片刻都再不愿离开，那眼神里满满都是见她安好的狂喜和经久绵长的思念，纵使隔了好一段距离，甚至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可桔梗都能瞧得见，都能读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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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薇趴在犬夜叉背上，默然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交相对视，眼睛里的光一寸一寸黯淡下去，最终徒剩一片灰败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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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幸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犬夜叉激动得几乎快要语无伦次，他似乎是想立刻奔去桔梗身边，可脚一动才想起背上的戈薇，不由登时无措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敢再去看桔梗，只盯着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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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更没给他什么反应，看了一眼后只对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战场中的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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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他连眼角都没往自己这边瞥一瞥，只冷冰冰地盯住对面的敌人，浑身都散发着比第一眼刚见时重了起码十倍的寒气与杀气，金眸底下若有无穷无尽的烈火缭绕岩浆涌动，只待找到一个喷发点，便欲统统怒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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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最近的邪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自言自语起来：“奇怪，杀生丸大人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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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鬼自犬夜叉出现后便仿佛对他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盯着打量半晌，此刻突然发难，手一挥一只冥道光球便往他那边砸去，犬夜叉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情绪里抽身，猝不及防间差点中招，好在仗着身手敏捷，背着戈薇险险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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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头没脑地突然被袭击换成谁也得发火，何况犬夜叉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放下戈薇后立马就拔刀砍了上去，风之伤使出来的时候，桔梗清晰地捕捉到死神鬼脸上一闪而过的了然和眼底渐生的阴险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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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他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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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家伙有两个儿子，原来铁碎牙是给了弟弟啊……真有意思……”死神鬼，阴恻恻地笑着斜睨向杀生丸，“怎么回事，杀生丸？照道理说，铁碎牙不是该留给作为哥哥的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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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全场面色大变，杀生丸周身的杀气更是火速又往上窜了几丈高，只除了桔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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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要么直接参与或者目睹过当初那场铁碎牙的争夺战，要么也后来听说过这件事，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个大概，只有桔梗，一直只知道他们兄弟关系不好，却完全不清楚关于铁碎牙的纠葛，然而此刻乍见众人脸上神情不对，也猜到此事大抵也是造成杀生丸与犬夜叉之间嫌隙丛生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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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有邪见这个传声筒，气愤之下一股脑儿便将当年的事情全数倒了出来，末了一句“杀生丸大人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成功招来杀生丸一记冰冷的眼刀，不过倒也教桔梗听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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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的左臂，就是那样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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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抬起眼睛，望着杀生丸左手边空荡荡的袍袖，心突然轻轻地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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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是天之骄子，本以为是万千宠爱，本以为是一生平顺，却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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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有难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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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来，是为了同我交手的吧？那么……”杀生丸微微后退一步，高举天生牙一刀狠狠划了下去，“就少说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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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黑色光弧以惊天动地之势飞撞而去，可是依旧被死神鬼那个小小的完整冥道吸收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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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皱眉，忽而一阵风刮过，将那边山头上跳蚤冥加与弥勒法师的对话断断续续地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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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道残月破原本就是死神鬼的招式，是杀生丸大人与犬夜叉大人的父亲将它强行夺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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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杀生丸的天生牙也跟犬夜叉的铁碎牙一样，具有夺取敌人武器力量的能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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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的话桔梗没有花心思去听，只将这两句最关键的听了入耳，细细揣摩一遍之后，有种沉重的感觉渐渐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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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道残月破……死神鬼的招式……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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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牙与铁碎牙一样……能夺取他人的武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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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杀生丸，你知道，你的天生牙……是如何诞生的么？”死神鬼阴冷的笑容里是满满扭曲的恶意，一字一字沉重地拖拽着人心往深渊跌落，“我说过，我跟你父亲交战时，天生牙还不是那样的形状……不，应该说天生牙还不存在，实际上和我交手的，是……铁、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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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片不可置信的惊呼里只有两个人安静如初，桔梗默然抓紧了手里的长弓，杀生丸握刀的手竟微微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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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至此，答案早该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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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狂风呼啸回旋山谷，撩起桔梗一头墨发青丝飞扬，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似乎在渐渐离她远去，尘土翻卷里她只是努力地睁着眼，强忍住风沙侵目的不适感，执拗地要透过漫天沙幕去寻找杀生丸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看清他这一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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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他的背影依然傲岸挺拔，漂亮的银发在狂风的摆弄下仍旧坚持划出属于自己的高贵弧度，足下踏出的土地坚实厚重，被他所在意着护佑着的人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永远高枕无忧，永得那一方壁垒森严的依靠……永远战无不胜、坚不可摧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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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桔梗的心，却渐渐地酸了，那酸涩感潮水般一点一点漫上来，由浅而深积少成多，最后几乎要没过那块理智的界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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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疆域，一丈一红尘，乱世喧嚣里他怀揣远大理想独行霸者之路，刀锋过处，万里江山无声龟裂，雪亮的刀光照亮这苍茫大地，照亮这深黑天穹，照亮层云之上，父亲充满着鼓励和希冀的微笑脸庞，然而他却可曾想过，属于自己的刀，有朝一日竟也会在他的心上，残忍拉开这样一条深重狰狞的血色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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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那日午夜清泉之畔，他对自己说：“强者的未来，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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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所牢牢掌握的那个未来里，又有几分的温情和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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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一言不发地沉默伫立着，他修长挺直的背影，这一刻看来寂寥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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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冷风扑面而来，桔梗无法想象，这一刻这个人冷漠刚强的伪装背后，是怎样的孤独、脆弱与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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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犬夜叉放开自己的手，喊着戈薇的名字奔向她时，自己有多悲哀，她就明白这一刻他有多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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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经历相似，所以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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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孕于平淡，高处未可胜寒，难道注定有能力站上这世间顶峰之人，都再没有资格去触摸属于红尘的温暖？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乐于偏爱弱小，在面临两难的选择时，总是下意识地放弃强者？是不是因为心志强大之人不管面临多么沉重的打击最终总能重新站起，所以他们就必须去学会承受那一次又一次的割舍和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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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抉择的局面里，他们是永远的输家，因为他们永远第一个决绝转身，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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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杀生丸。”死神鬼恶毒地微笑着，一字字轻声道，“你的天生牙，是铁碎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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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这一次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那座藏在寒冰深处蓄势已久的火山，终于彻底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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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瞬间点燃了埋在地底某处的火种，燎原烈火以冲天之势熊熊烧起，那一刻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杀生丸的攻击是从所未有的迅猛可怕，黑色光球裹挟着惊天的愤怒一波又一波狠狠砸向死神鬼，可是依旧和前几次一样，被对方的冥道吸收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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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蹙眉沉思片刻，拍了拍琥珀，示意他留在这里，自己从山头上退下去，找了另一条路往战场中心悄悄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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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从我这里夺走的冥道残月破，你还无法运用自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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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道残月破可以斩开冥道，将敌人直接送入地府，是非常危险而不吉祥的招式，他无法处理这个招式，所以才将它从铁碎牙上切除，而继承了那个不被需要的部分的，就是杀生丸……你的天生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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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个字彻底让杀生丸手足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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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需要的部分……不被需要的部分……不被需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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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终于从滔天的怒海里泛了上来，慢刀子剔心一般反反复复辗转碾磨，无数条细碎的伤口里流淌出滚烫惊人的鲜血，迅速融化掉外面包裹的坚冰，现出里面的心脏，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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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重重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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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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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鬼的话还在继续，响在耳畔，割上心头，一字一道伤，一句一滩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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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继承了铁碎牙的弟弟，身上还混杂着人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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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把原来的刀子，给了半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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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你似乎很不讨你父亲的欢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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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当初令他失去左臂的夺刀一战，铁碎牙的结界决绝地将他拦在数丈之外，甚至不允许他靠近半分，于是他心寒，他不甘，他愤怒，他疯狂……当时的心境，一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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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以为他懂了，父亲对他和犬夜叉两人作出截然不同的安排，必有其深意——犬夜叉相对较弱，将铁碎牙留给他，是为了保护他；而将治愈之刀留给自己，是想他懂得慈悲之心，是希望他能走出冰冷坚硬的外壳，去感受这世间温情的美好，他虽一直耿耿于怀，可慢慢地也愿意去尝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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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今……如今……别人告诉他，天生牙竟是铁碎牙不被需要的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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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无法不承认，听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他的神思竟被击得狠狠一散，甚至眼前都出现了微微的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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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自己的路，从不需要他人的认可和理解，更不屑理会他人的评价褒贬，纵然与世为敌，他也会坚持走到自己选择的道路尽头，可是，只除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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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他此生最尊敬最仰慕的人，他以他为榜样，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朝他靠近，甚至可以说，他如今所有的理想与决心，奋斗和拼搏，支持着这些的原动力，全部全部，都是来自于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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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在他心里占有着多么沉重的份量，正如没有人看见，斗牙王为保护十六夜和犬夜叉母子而战斗死去的那一晚，他接到消息默然转身离开时，仰起的下颌上水光隐隐，清透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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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般敬之爱之重之慕之的亲人，竟不愿给从小视他为天的儿子半分他所强烈渴望拥有的东西？！甚至他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竟是被丢弃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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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他不够优秀，他认！他会更努力去做到更好，他也有信心他可以做得更好！然而事实不是！事实是无论他再怎样成功再怎样强大，他在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心里的地位，也永远比不上那个他同父异母的半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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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生丸纵然最终能做到扩疆万里登临绝顶，恐怕也登不了父亲心中的顶，他犬夜叉就算卑微如蝼蚁弱小到尘埃，也依然是父亲的心头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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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如此，更有何言以对？

“你已经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会说天生牙是一把不完全的刀，因为它是铁碎牙的一部分，根本就无法划出完整的冥道残月破，即使再怎么修炼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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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的冥道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猛然打出，可杀生丸此刻却仿佛完全化成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竟然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里，不闪也不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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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正努力往这边赶的桔梗大吃一惊，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然而叫出口的同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与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完全重合——是犬夜叉，他也正往那边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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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来不及多想，当下立即停步站定，挽起长弓，下一刻带着巨大灵力的破魔箭闪烁着耀眼的紫色光芒划过半空，忽听那边犬夜叉一声大喝：“风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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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飓风气流也从另一边狠狠席卷而来，两股力量都朝着同一个目标撞去，半途相遇立即紧紧结合在一起，化成一股灵光耀眼的紫色旋风，以更浩大的声势直直迎上死神鬼的冥道残月破，瞬间便将其重重推了回去，“砰”地打在旁边的山壁上，炸开一个硕大的空洞，带起无数山石飞溅，连那山都狠狠震了震，然后静了片刻，突然“轰隆”一声，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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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从头到尾都没有动，只在那闪着紫光的旋风逼至近前时，握着天生牙的右手突然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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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死神鬼似乎有点诧异地挑了挑眉，看向尚在远处的桔梗——那女子孤身一人独立山腰，纤薄瘦弱的娇躯在狂风呼啸中兀自坚韧挺拔，闪出甚至本不该属于女子的刚毅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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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目光冰冷地遥遥看着他，指尖蓦然灵光大盛，五支羽箭齐齐上弦，只等主人纤指一松，灭敌破魔只在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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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当口，一直纹丝不动的杀生丸忽然微微侧首，一缕冰冷的眼风瞬间飞至，桔梗不禁愣了愣，本已欲松的手指下意识地再度扣紧了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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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她……不要插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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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女子心思电转，那边赶到的犬夜叉已咬牙切齿地叫了起来：“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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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半妖，你是想帮助你的哥哥么？”死神鬼收回凝注在桔梗身上的视线，不屑地斜睨着犬夜叉，“不用着急，等宰了杀生丸以后，就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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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火大地怒吼起来：“少罗嗦！我怎么可能在一边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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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桔梗立刻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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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犬夜叉这句话刚吼完，那边杀生丸的拳头立马结结实实地招呼了过来，随手两拳便将犬夜叉揍倒在地，在后者不解地跳脚质问时他只冰冷地丢给他四个字：“不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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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杀生丸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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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动便动若雷霆，仿佛山海之摧天地之崩，一片狂暴地咆哮怒卷而来，将整片山谷都搅动得凌厉动荡起来，近旁的沙石尘土被他疾掠而过的刚猛劲气带得齐齐飞旋而起，几乎直立成一面面坚实的沙墙，而他整个人就化作一团白色的光球，目标明确地重重砸向死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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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有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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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发现这一点时惊得整个人都晃了晃，差点忍不住就要射箭相助，然而握弓的手微微一动，便又克制般地缓缓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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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插手……这是属于杀生丸的战斗，杀生丸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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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大受打击的他，绝不愿意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绝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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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言，不插手，尊重他，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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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犬夜叉等人也察觉到了——他竟然想空手和对方战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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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死神鬼冷笑连连，一个又一个冥道残月破接连弹出，连珠炮一般密集的攻击，对着杀生丸次次往死里招呼，好几次差点就打中了，全仗着他敏捷轻盈的身形才堪堪擦着衣角飞过去，看得旁观众人一阵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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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了片刻，桔梗忽然又蹙起了眉，眼里露出几分不解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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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的速度，比以往见到的要慢了许多？甚至有一次在他纵跃起跳的那一瞬，她清晰地瞧见，他整个人竟好像一下没站稳般微微晃了晃？怎么回事？他受了伤么？还是她眼花，瞧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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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啊杀生丸！”犬夜叉终于忍不住急得叫起来，“如果被正面打中的话，真的会没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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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的杀生丸早已听不进任何话语，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天生牙是从铁碎牙上切除的，不被需要的部分……为什么……父亲大人，您为什么……如此地瞧不起我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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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人影飞速穿梭在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的冥道攻击之下，桔梗闭了闭眼，勉强将差点跳到嗓子眼的心压回胸腔，提气凝神，稍稍平复了情绪之后，便继续一门心思地往战场中心赶去，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就只是往他那边尽量快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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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跳蚤冥加似乎在尽力地解释着些什么，也令杀生丸稍稍冷静了片刻，但事实已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再多的解释也是苍白无力，死神鬼三言两语的挑拨立刻又激起了他比刚才更为可怕的怒火，一个发狂着浑不要命地冲，另一个冷笑着招招致命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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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骇极的惊呼声里唯有桔梗的目光始终清明冷静，她双眼牢牢盯视着越来越近的战场，只是专注而尽力地跑，尽量快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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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杀生丸悍勇惊人的速度和实力，终于给他近到死神鬼身前，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狠狠一把掀掉了他的面具，露出一张被毁掉一半的狰狞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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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这种阴险小人口中说出的话能信么？”杀生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死神鬼，冷冷道，“你只不过是想我自怨自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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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他其实清楚得很，他不会堕入他的陷阱，只是有些东西，真的不由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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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鬼的话能信几分，他杀生丸自有掂量，他不蠢，知道不能全信，可是他也知道，哪些……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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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让开！”未料犬夜叉终于忍不住冲了上来，火急火燎地奔到他身旁就想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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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眉心一跳，忍无可忍地转头怒喝：“我不是叫你不要插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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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犬夜叉哪里肯听，直接一记狠招放了过去，“金刚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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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出他意料之外的是，他的金刚枪破竟也和杀生丸刚才的招式一样，被死神鬼的冥道残月破完全吞了个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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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瞪大了眼，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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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可是刚才的风之伤……明明是把冥道残月破给推回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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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刚才将冥道推回去的……不只是他的风之伤，还有……桔梗的破魔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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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桔梗的破魔箭！

犬夜叉霍然转首，猛地看见桔梗就站在离他们几步之远的地方，她似乎是刚刚赶到，还有些气喘，可她的眼睛，却静静地凝视着杀生丸的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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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杀生丸，他也正低头，面无表情地盯住桔梗所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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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疑惑地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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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之刀——天生牙……在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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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铁碎牙挥出的那一刻，就开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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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瞬间凝固，令人窒息的静默压抑了整个空间，沉甸甸地跌在人心上，压出一条条交错纵横的裂纹，一下一下地加重力道，考验着神经承受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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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死神鬼再次放出一大波数不清的冥道残月破，朝这边翻滚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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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拔刀，杀生丸！”犬夜叉反应再慢也明白过来，忙转头对他喊，“天生牙和铁碎牙在共鸣！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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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冷笑一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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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微微叹了口气，樱唇轻启，一字字道：“杀生丸，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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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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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道残月破已逼至三人十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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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拔刀。”巫女一瞬不瞬地凝注他，清冷的声音镇定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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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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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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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拔刀。”执拗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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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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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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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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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淡淡一笑，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劝说，随即袍袖一拂，竟施施然朝着冥道袭来的方向迎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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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大吃一惊，伸手想拽已经来不及：“桔梗！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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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充耳不闻，平静地直视着越变越大的漆黑冥道，眼神清明，步伐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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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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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简直要被她吓得魂飞魄散，攻击转眼便至，这时就算再扑过去带她离开也已经来不及了，急怒攻心之下他转头就冲杀生丸狠狠咆哮过去：“杀生丸！你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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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利刃出鞘的铮然清音蓦然划响天际，清越空灵，直入云霄，锐意袅袅，经久不绝，瞬间便将犬夜叉的后半句话生生堵了回去，天生牙再次于主人高举的手中绽出华光千丈，有意偏开了点角度，便再没有分毫迟疑地对着死神鬼和已逼至桔梗眼前的冥道当头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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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而完满的冥道残月破自刀上滚滚而出，堪堪擦过前方桔梗的衣角，以天崩地裂惊雷破电之势轰然撞上死神鬼的一个个小球状冥道，无声无息地统统将其吸了个干净，随即依旧来势不减，在死神鬼不能置信地瞪大双眼还没想起躲开前就毫不留情地飞速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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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早在天生牙击出冥道残月破时就被两股力量摩擦相撞而带起的气流自斜刺里狠狠震了出去，犬夜叉看得分明，迅速一跃而起，将她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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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鬼在被吸入冥道前的最后一刻终于醒悟——本击不出完整冥道的天生牙，这次因了铁碎牙的共鸣，终于获得了完全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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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又怎样？有些既定的事实，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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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杀生丸，你的父亲对你，真是太残酷了……”这是死神鬼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这个斗牙王生前的死敌，临死也不忘记往他儿子心上再狠狠踩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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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杀生丸这次似乎倒没来得及去在意他的遗言，解决了人后立刻显得有些急迫地回头，却在见到犬夜叉紧紧抱着桔梗一迭连声地问她有没有事时，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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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尖一转似乎想走，可是又顿了顿，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往犬夜叉那边走了几步，可只走了那几步，就停下来，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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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其实没事，只是刚刚被震得有些晕眩，一时间头脑有些不清醒，这会儿终于缓了过来，发现自己依在犬夜叉怀中时不禁呆了呆，再一转头便瞧见杀生丸冰冷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眼神闪烁意味不明，但里面蕴藏的一股隐隐怒气她却瞧得清楚，想起是自己刚才兵行险着以命相赌才逼得他拔刀灭敌，虽是情势所迫好意相救，可到底也算强人所难，他生气发火实属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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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杀生丸什么也没说，见她醒了直接转头就走，桔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挣开犬夜叉站起来跟着追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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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你要跟着他走？”怀中突然一空的感觉令犬夜叉整个脑子也不禁空了空，看到桔梗竟想跟着杀生丸走，他不及细想，脱口便不敢置信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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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这种感觉——与那日桔梗说出奈落对她有觊觎之心之后，自己当时心底猛然窜起的那股滔天怒火，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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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占据更多的似乎是一片当时所没有的伤心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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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给予自己的是深情款款的眼神与一句不会让其他男人碰她一根头发的坚定承诺，可是此刻……此刻她即将留给他的，竟是一个追着另一个男人急急而去、再不回头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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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你为什么……好像有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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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叫立即叫停了桔梗的脚步，只不过她停下是因为连自己也有点后知后觉的惊奇——为什么，自己竟会毫无所觉地想追上杀生丸？她素来习惯独行，他们本是萍水相逢，战场上或许偶尔需要合作，可是战事结束，不是该各奔东西么？她怎会下意识地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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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见她停步，目中微露喜色，随即深吸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朝她大声道：“和我们同行吧，桔梗，让我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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