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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发文】《血脉》| 古代日本架空 | 源暮 | 多原创人物 | 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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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暮才从丧仪上回来,转眼间又是新婚。
仿佛那个忙碌的人不是自己,仿佛早已不再是为了他而忙碌——仿佛手中运行的一切只是苍白的名姓,滑动着,沿着未知的轨道径直坠落。无数没有边际的言语,在胸口滞留着,等待被牵扯,等待被遗忘。
心,好像早就已经给硬生生地隔成了两层,上面是白色的沙漠,底下蛰伏着幽蓝色的大海。
沙丘在开裂,在崩陷……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好像从沙丘的顶端,一下赤裸裸地跌进了海洋。呼啸的涛声不知疲倦地撕咬着她,吞噬着她,犹如冲击世界上最后一粒礁石。
沉溺,坠落,直到最深处……海浪无止无休地振荡着,墓碑一样沉重,血液一样虚浮——包裹着她,为她再造一个母体,重新孕育一个灵魂。
直到终于醒来。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7楼2019-07-06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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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来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1楼2019-07-07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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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12楼2019-07-09 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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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3楼2019-07-09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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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告:下周更新双份……
          (๑•ั็ω•็ั๑)
          (・ิϖ・ิ)っ
          (๑• . •๑)
          拖稿并非我本意……(被打跑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4楼2019-07-14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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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嘁 还以为更新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楼2019-07-15 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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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樱井小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仍然是极乐馆主楼,小几,烛火,两盏茶。小暮把尚且温热的茶水倒尽,向自己的茶杯里徐徐注入烈酒。
              吹灭了蜡烛,就着稀薄的暮色和烈酒的余味,腰间悬着古刀,踏过地上溃烂的山桃花,一路下楼。
              眺望暮色中的极乐馆,就这样看看,像个白发苍苍的孩子一样,看看自己消磨了十年的地方。极乐馆傍着山,背靠着湖,北边开了个口子通向京都。酒客,赌徒,年复一年来来去去,无数个窗户,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远远地,忽然飘来歌声,“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一定是幻听。可是,她听懂了。
              没有唱的下半阙,才是真正的故事。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楼2019-07-18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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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也是这样的黄昏,她十四岁,在极乐馆的高台上练舞,从早到晚。没有哪个舞姬肯像她一样辛苦,于是,就总是独自一人,累了就坐台子边上,解开沉重的发髻,让满头发丝散落下来。
                大门忽然无声地开了一线,一轮火色的夕阳缓缓地落下来。
                从门口到高台,日光把两个沉默对望的影子连成一线。
                光影剧烈地切割着整个空间,樱井小暮恰好坐在光影黑白的分界上。小暮低头看他的一刹那,好像有无数微光从眼底一一跃出,纵身游进脚下的光河里。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7楼2019-07-18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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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并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的灵魂正在看着我,它从你的身体里溢出来,一直流向我。”身后忽然一阵低微的脚步声,随后是沉沉的说话声,“可是,我只是一个空壳,我没有灵魂可以回答你。”
                  “小暮,我在北海道待了很多年。”
                  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从前,从来都是轻得无法捉摸,犹如飘忽的云影。不管是在遥远的北海道遇见农家姑娘的时候,还是走了万里路回来看见她的时候,或者是提着长刀划过王将的喉咙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他明明千变万化,却从来没有变过。
                  “你没有灵魂,所以要拿走我的。”小暮并不回头,“一只野鸽子,你把它关进笼子里养成了金丝雀,还指望要什么灵魂呢?总有下一只野鸽子扑棱到你的笼子里,你为什么不去找下一只野鸽子?”
                  “你愿意出去么?我送你出去。”稚女轻声说。
                  “收起你的台词吧,没人陪你演戏。”她清脆地笑了一声,“找你的野鸽子去吧,去。”
                  良久的无声。夜风落在屋顶上,沙沙作响。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8楼2019-07-18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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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你走。”他忽然说,声音坚定而温柔。
                    眼前的万物忽然开始坍塌,凝聚,旋转,像是千万滴水珠被吸进狂乱的漩涡。旋转,永不停息地旋转……风暴中心是一对熔金色的眼睛,犹如地狱路上的灯火。落进漩涡中央的一瞬间,似乎是坠入了一个沉沉的睡梦。
                    小暮听见了夏末的风声,还有山花落下的声音。
                    极乐馆,顶楼。这里空空荡荡。在走廊的尽头,一个长发委地的人正对镜梳妆。
                    不,是卸妆。
                    一滴水从他玉石般的前额上滑落,晕开了一片。两滴,三滴……晶莹的脂粉外壳逐渐开裂,一条狭长的裂痕从额角爬到唇角……眼梢上描绘的淡青色开始融化,连带着最后一丝妖冶的气息,离开了这张苍白而瘦弱的脸庞。
                    他挑起手帕,缓缓擦拭过自己的唇角,那一丝饱含着隐喻的微笑也逝去了。
                    青色长袍落了地,露出素色的绢衫。镜中人忽然变回了少年,一副瓷白色的面具躺在他脚下,上面还留着残破的微笑。
                    他转过头来望着小暮,一副怔怔的如梦初醒的神气,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原来他只抱住了夏末的风。它也是柔软的,温热的,好像最亲密的姑娘。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9楼2019-07-18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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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他的怀抱里流走了。
                      只有唇齿还提醒着他,那个名字曾经走过了怎样的一条路。
                      每夜的月亮都活不过黎明,每件罗衣都活不过下一个春分。只有这两个字的称呼,和生命有了同等重量似的,一直沉甸甸地坠在手上,在唇齿之间盘桓。
                      小暮。那该是个多么漫长的名字。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0楼2019-07-18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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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分不清是梦是醒。只隐约看见他青色长衫的侧影,一双手停在烛焰上,正要剪去新结的灯花。
                        “别剪掉,留下吧。”小暮忽然说。
                        他放下剪刀,似乎对着烛焰微微一笑。
                        她向前走了几步,直到那双眼睛,恶魔的神采,泉眼般的轮廓,缓缓地对上了她的眼睛,然后由一丝笑意牵着,一点点漾开,好像落水的月牙儿。
                        “你是谁?”她问得平静。
                        “那你是谁?”他沉默了片刻,注视着她的眼睛反问,笑意渐渐加深。
                        她没有犹豫,“我是这个在你面前的人,只是我。”
                        “那么,我和你一样。”他手捧着烛焰,郑重其事地笑了起来,犹如清水中流动的太阳,“你的命运如何,并不重要。你的灵魂是无数个瞬间拼成的,我,一直爱着你的灵魂,想要你永远如此。”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1楼2019-07-18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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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松了手,一小团火焰落在雪浪纸上,没有烧起来,反而四下游动,嵌进去一般,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这是你刚才的梦。”他坦荡地望着小暮,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脸庞,“你来这里十年,做过的梦都在我这里,要看看么?”
                          “在你这里?”她不解。
                          他用指背叩了叩小几上的白瓷小缸,莲叶下面咕嘟咕嘟钻出几个泡泡来。
                          “这是梦貘,是个透明的小东西,它躲在这里很久了,最爱吃你的梦,吃完了还会给我看。”他有些促狭地眨眨眼睛,俨然变回了十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暮悄悄瞪了他一眼。
                          他澹澹一笑,附在她耳畔,“你每天夜里,都睡得很不安稳。但你很少说梦话,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头,蜷缩着……一旦出了什么事,哪怕是一点点小事,你就会彻夜不眠。”
                          是烈火吧?他每吐出一个字,就点燃一缕火苗,烧在心头,好像要烧破多少年的黑夜。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楼2019-07-18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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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给你权力,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心不会被它压垮,也因为,欢乐和自由,在这里从来只能选一个。”稚女歉意地说,“没了自由,欢乐只是死亡之前的黄昏。”
                            “别再替我做选择了,稚女。”小暮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有些生涩,“我不需要了。”
                            “现在,你要去哪里?”小暮看他沉默了半晌,忽然平静地问。
                            恍惚之中,好像回到了天地初始的年代,辽阔的混沌中只有一个声音在震荡,“你要去哪里?”
                            “我想回家。”稚女下意识地回答,少年的稚气在他眉梢一掠而过。
                            “留下吧,我们只有留下。”小暮凝望着他的眼睛,“战争的日期已经不远了,我们没有输的余地。”
                            稚女的神色暗沉下去,不再说话。
                            小暮伸出双手,微颤着抚上他清瘦的手背,轻声说,“稚女,你明明知道,自由是从来没有的东西……从出生开始就是了。”
                            “别信这些,杀了王将,我们就自由了。”他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却握住了小暮的双手,动作轻柔而温情。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3楼2019-07-18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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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相拥,都像是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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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的气息……北海道。
                              为什么要去北方,还去了那么多年?
                              她不想再追问,也不屑追问。
                              ——我再也不是尘埃了。这种感觉,就像和你彼此依靠着,栖息在漆黑的冰面下,望着遥远的人间。
                              深夜,小暮做了今天的最后一个梦。
                              她抱着满怀的山花,走在深山中。走了很远,走到了海岸,一轮满月正高悬着。
                              她踮起脚,伸出手去,月亮落在了怀里。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海边,抱着的原来是月亮的水中倒影。她坠入了大海。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4楼2019-07-18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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