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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同人】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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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风沙
比永失所爱更绝望的,是看着唾手可得的掌中沙被最高处的乱风吹散的瞬间。
——阿阎
1.
阿努比斯此生唯一一次觉得扬眉吐气的时候是在冥界元老院每百年举行一次的盛会上。当时的掌权者,他伟大的伯父奥西里斯已在他的逼迫下公开宣布退位,继奥西里斯、湿婆、哈迪斯之后亡灵界俨然再度被三个男人把持,只不过这次的对象却是调换成了他们以前或迫害的侄子,或抛弃的儿子,或遏制的徒弟,端是个讽刺无匹的趣事。那时,群臣以阿阎和鸠摩罗为首围着王座分侍左右两侧、跪伏在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死亡国度里事实上的无冕之王君临天下。
无论事后如何,他仍记得那时的意气风发和她在他心里过分美好的样子。 彷佛诸神的盛会转瞬变成了二人从未正式有过的婚礼,海拉.安尔伯——北欧神界里足可与所有外族比肩而立的明珠,同时也是在亮相之初便立刻得到全场瞩目的少女,凭着自身惊艳的容貌在无形中消解了众人一大半讽刺她“靠着漂亮脸蛋扒着一头白眼狼上位”的非议后居然浑不在意地伸出自己戴着蝎子戒指的左手放到了他宽大的右手里相携同行,明目张胆的对着所有刚刚为她的相貌震撼到说不出话的反对派和中间派狠狠地在他们的脸上捆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尤其是处于他直属派系里的面色如土的阿阎和眼睛都瞪圆了的鸠摩罗更是这二类人的绝佳代表。
对爱人不经意间给出的下马威,阿努比斯暗自为她赞许。没错,他的海拉就是北欧神界里天生的祸星,否则如何能够在父族全无的情况下单凭自己的美色和手段上位成了乱臣贼子阿努比斯的妻子,事实如此。可是你有本事指责他人巧言令色,为什么没有本事抵御你们最为鄙视的以色侍人?可见在奥西里斯那个伪君子的治下,一群人学会的也只能是唯诺的虚伪。
但影响心情的君臣关系和奥西里斯余孽未清的旧部现下不是占据他思考的主流,边牵着海拉主动递过来的手边前进的他用余光扫过他的恋人,却也顿时沉溺于她妥体的装扮中:着一身古典束腰蓬裙的她,化着线条突出的浓妆,从视觉上便给予他人高不可攀的威严。黑天鹅绒布上以连着银珠的金线严密缎绣在上的藤花做工大气,白蕊黄瓣,凌乱中不失飞扬;冗繁而精致的纷繁花边裹住她修长的上臂,冰肌玉骨与裙子上缭乱的植藤交相辉映,诱人心神荡漾。
“这种打扮很适合你,阿努比斯,我很喜欢。” 说来也是心有灵犀,在他打量海拉的时候,海拉也在偷瞧他手腕上缠绕着的金蛇手镯和回归本族传统服饰,锋利深陷的眼角勾画着比她还重的黑色眼线,金蓝色条纹相间的头巾裹住他留至肩膀的褐色长发,黄金披挂连着身上的白色丘尼克一起压在了他强壮的肩膀上,乍一望去恍若曾经威仪万千、号令者众的太阳神阿蒙.拉原封不动地从耶梦哥哥小时候对她讲述的杂谈故事中重生到了他的子孙身上。 看着看着,海拉渐渐有些入迷,其实在克劳迪娅刻意为她营造的梦境里她愿望中的他便是返回埃及二人就此不相往来。出于某种同情和补偿心理她其实很希望他快乐,在五雷轰顶的真相到来之前。
“你是在说这些我恨不能全部扔给奥西里斯做陪葬品的俗物吗?它们不过是映衬你美丽的工具而已。”阿努比斯笑着把一直和她保持社交距离的海拉当众拉近了一些小声讲着极其私密的情话。
“怄气的小男孩,你才舍不得这么轻易害死你伯父呢。”海拉被他的的话语逗乐,偶然间的一笑竟是让周围的人事在阿努比斯眼里瞬间失色。他曾经得到过她太多次的笑容,假意的,轻蔑的,无礼的,冷漠的,愤恨的,但是像这种发自真心的微笑却几乎没有。
“谁让你嫁给了一个小孩子。”路的尽头也是王座的尽头,少年不免更加用力地抓紧了少女戴着戒指的左手。不知为何,他最近时常会生出一些不真实的幻觉,虽然他们胜利的过程非常艰难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过换个积极的角度去看,他们终于是胜了啊。无论是不得意时的磨难缠身、狠而无情,还是得意时的战旗裹身、决断死生此刻统统在他心里一扫而空。宇宙里除了被女神大人诅咒永受轮回苦痛的撒诺斯凡是活物皆受他辖制,就连其余能力高超的死神他也尽有把柄在手,再加上与奥西里斯的大仇得报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简单环顾全场后,少年效仿以往太阳神族尊重妻子的惯例不动声色的携着与他同行的少女一起坐到了由黑岩打磨成的高座里,无声地宣告了海拉在他心里与他平起平坐的地位。对外正式宣布宴会开始后,阿努比斯的眼神由着妻子美丽的面庞自然下落到她纤细苗条的腰肢,联想到他们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的事情未免失落。对外她虽给足面子与他恩爱有加,私下里却总是千方百计的避免和自己独处一室,好像还是对他们以前在迷雾发生过的事情耿耿于怀。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81楼2017-01-05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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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蒙?”看着爱人变得和以前一样沉闷的神情,海拉不免疑心生了暗鬼。是她暗中保护奥西里斯联系荷鲁斯的事情;还是与阿阎、鸠摩罗先发制人分散亡灵界权力的事情;还是他已经有了轻微药瘾的事情;桩桩条条足以致她于死地的丑事究竟是哪一件被他发现了?他也会选择在今天这样盛大的日子里抛弃她吗,一如她的父母、兄弟、姐妹、挚友、臣民、陌生人?
    “痛吗?那一天,”说不下去的阿努比斯附手拨开海拉额角上刻意掩盖住过往伤害的乱发,反复揉腻着她额角上颜色变淡的细疤。这是在厌倦了惊恐万分地少女持续不断的挣扎后被他捏着头发一把撞在桌几后留下的证据,也是对他那晚酒后失德的恶行见证。
    海拉微愣之余,缓缓抓住阿努比斯置于她耳边卷发里的大手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掰开。他的触碰会令她联想到那个可怕的晚上,所有太阳神族骨子里对爱人施虐的疯狂于那个糟糕的夜晚初见端倪。无论她如何挣扎嚎叫撕扯哀求、直至被力气长于她数倍的男人磕晕在桌角后任他抱到沙发上侵亵,混乱的酒馆里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或者在迪勒的暗示下有意地回避着那片旖旎不堪的水晶帘子。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混着阳光烤过的焦味一丝不漏的钻入她的鼻端,宛如保存完好的玉器一朝被人扔在沼泽地后践踏数十脚, 海浪般散开的长发与凌乱破碎的裙布勉强遮蔽住了身体上肮脏不堪的印迹,却不能掩盖住她持续扭曲下去的心。
    因为战败,她从约顿海姆的公主沦落成了迷雾酒馆里身价最低的女奴,每日戴着一身用金银做成的枷锁为一群人渣跳舞取乐;因为战败,她最后用来维系尊严的贞洁被战胜国的仇人克奴姆告知只是一件值得他投资的商品,一件时间到了自然就要被他奉还给少主阿努比斯作为投诚的礼物。因为战败,她和相依为命的范达尔在许多人眼里连人都不是,今天她的舞跳得好了就会被客人扔几个金币,明天她的六弦琴哪怕走了一个音都会结结实实地挨几顿棍棒。因为父王及全族那次可耻的战败和她女巨人的身份,本应作为阿努比斯妻子受人尊敬的她永远都会被他阿拜多斯的同乡称作下贱的情妇,甚至连他的妾室都不算。
    她所求的,他一辈子都给不了。
    从座位上“腾!”地一下站起来的海拉掉头看着一片欢腾的场下,真心假意,虚荣逢迎,丑态美态于高处尽现眼底。但处于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以前分明都是以另一种更好的姿态去生活的。尽管都是被本族抛弃的罪人,他们都不会是带着面具的活死人。这种巴结和虚伪的风气,为什么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改不掉!
    似是故意在和阿努比斯刚刚的冒犯做对又彷佛她只是一个在情绪上反复无常的任性女人,海拉.安尔伯忽然鼓掌示意舞池里的乐队演奏暂停,芳唇开合间已是让所有被她看不起的死神包括她自己置于她的鼓掌之上耍闹。
    “换奏沃特加!”
    “真是很对不起呢,各位,因为自己心血来潮想跳快舞便要麻烦在场所有人一起适应我了。不过我的想法也没错嘛,上一首舞曲简直是悠长到可以让活人走进墓穴,宴会开场不久来点双人对抗性质的舞蹈不是更有趣吗?哈哈哈!”提着黑色裙摆缓缓从台阶上走到人群中的少女步步生莲,她面上犹带两分怒气的放肆大笑因为情绪上的极端对比反倒比入场时的婉丽浅言更衬得她如岩洞里鬼斧神工的水晶花般扎眼动人,“别人的事情我不管。不过,假使大人再和以前一样跟不上我的舞步,今晚可是要挨罚哦。比如说偶尔睡个一星期的书房或者床头榻也是蛮有意思。”
    “游戏的筹码是相互的,你也应该好好考虑如何让自己避过一劫。”与海拉几乎同时走下台的阿努比斯礼貌性地接过身侧娇俏小姑娘的敬酒,如果他没记错,那两个死神是和阿阎一起来的,似乎是姓,伊邪?
    “先赢过我再说吧,”海拉复杂的情绪隐隐有绷不住的态势,尤其是在看见伊邪那美敬酒前朝她异常谦卑的鞠躬礼后,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立刻抢过阿努比斯手中的酒杯硬是将嗓子里火辣辣的烈酒咽了下去。不可以,除了她谁也不许第一个动手,那个不听指挥的疯子!
    “起势!”喝完后,随手将酒杯掷在地上的少女举起自己的右臂喝散人群,俨然带了战场上号令群雄的起势。
    少年亦扯掉他早看不顺眼的头巾走到海拉的正对面随着她挑衅的起手式给出他的回答,“好,如果你坚持。”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被你放在心中的第一个?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恨他,为什么总是在第一时间为他以身犯险?他要报复阿努比斯根本就不会选择公开行刺这样愚蠢的方式。独自坐在阴影里举着酒袋大口灌酒的瘦弱男子似乎被所有人遗忘在时光的角落,凄凉而形单影只地看着越闹越凶的人群和渐渐散开到舞场里配合默契的搭档。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82楼2017-01-05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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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曲演奏到下半旬时,由开场的对立逐步转到中央形成合作的二人舞姿也愈发优美,海拉裙角华丽的金色花边连着黑色的绸布随着阿努比斯几次有力的托举在场中旋成了曼陀罗似使人晕迷的圆面,夜空中璀璨易冷的烟花也莫能争锋。深情款款的凝视里,肢体激烈的碰撞交锋亦是此舞的迷人之处,背离不舍间每一次的对抗都是为了下一次聚合后天衣无缝的连转和起落。定格此舞的时间尽管有限,一生仅有的几次动心却是令他再难忘怀。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往日三兄弟小聚,她与鸠摩罗的亡妻天军合跳的蛇舞莎乐美已是魅惑之至,今日的沃特加她则完全摒弃了以前朝人示媚的风骨完全跳出了她真正的风采,那是只有完全接受凡人连血脉都浸到故乡文化里的神明才能跳出来的抗辩之舞、傲然之舞。
      “彼之不臣,昭然若揭。”
      正当阿阎一个人喝得痛快时,那个和他同样不喜热闹的鳏夫也提着一堆酒袋寻来,“稀奇事儿,帮着阿努比斯大人上位的大功臣怎么也学我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到底是谁在学谁啊!”阿阎满脸不耐地接过鸠摩罗递给他的酒袋再度仰头灌了下去,望着人群中心里那对翩翩起舞的情侣他恍惚瞧见风雪交加的破庙里一面守着病重的妹妹一面掏出冻紫的青手拿着经文为她祈福的自己。那时的他们的确都不是这样的,比如鸠摩罗,在他因大肆虐害阿修罗与天神获罪于其父湿婆之前也曾是为了信仰和家庭善良到有些迂腐的少年,走路不小心踩到野花一脚都要念经。如果没有从战场里救出他一生的缘劫天帝因陀罗之女天军,或许今日的一切都会大有不同。
      “若你妻子还在,你与她,必不输于他们的。你们可是来自一个自小拿舞蹈祭祀的民族,而且跳得还是外人怎么学也学不会的怪舞。”阿阎用食指模糊地指着中央,反正他喝醉了,也看不清了。
      “说谁跳怪物,你才是怪物,一家子都是怪物!”两个站在角落里的醉鬼说着彼此才懂的胡话,揭着曾经痛彻心扉的伤痕,“你心里可有一时好过过我吗?阿阎,你曾讲过,‘度化不尽,三途不灭’,但是你究竟何时才肯自行解脱?和我一样入了魔的业障!”
      “少管闲事,自顾不暇的蠢材!”听到这里,阿阎心里忽地较起真来,他的家事还容不得鸠摩罗来置喙。他懂什么呢?他什么也不懂。以前的三途河主早就随着他妹妹的尸体风化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行将就木的枯骨。
      “说我是蠢材你不也是傻瓜,否则几百年前就不要拦在天军的火堆前阻我自寻短见。阿阎,说到底你的心肠根本没有外表看起来的冷硬,阿云去世的始末你比谁都了解,所以阿阎你并不是恨着特定的某个人,妹妹死后你只是缺个生存下去的理由,胡狼和海拉碰巧给了你一个契机你便依靠着仇恨的养分一直生活下去。”
      “酒量真差,才喝了一袋酒就开始耍酒疯。”完全将鸠摩罗的肺腑之言视若无物的阿阎,在停饮的间隙再次看向场中表现精彩的舞会女皇,黝黑的眼底隐伏着普通人见之悚然的奇异光亮。呵,她不是觉得他死了妹妹辞职隐居的反应过度么,他便偏要唆使范达尔留那精灵族女孩一命,让她未来和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反目成仇;她不是以折磨不够刺激的借口不报她的父仇么,他便暗示伊西斯研制混着罂粟、麻叶、岩桐三种成分的魔药“落雪”主动找她合作;她不是和阿努比斯鹣鲽情深么,他便装作被她的道歉打动了的模样主动出山扶持着她深爱的丈夫得到权力,然后再看着阿努比斯维护权力放弃她。
      表面看,他并没有做任何与复仇相关的事情,甚至这些事情本身串联到了一起都非常没有逻辑;可是等到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积攒下来,一旦被某个特设的燃点引爆,任是谁也无力回天,而最妙的是这一切的因果都将由她本人糟糕的性格一手促成,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对付阿努比斯,那就更简单了,他只需静待知道所有真相的阿努比斯把海拉折磨死后自行崩溃即可,毕竟他们三兄弟中最厉害的这位可是生自于那样一个以虐杀心爱之人为遗传的死神世家啊!
      鸠摩罗仍欲再劝时竟发现对方的心思一点也不在他的身上,随着阿阎大胆而怨愤的目光直视过去,恨不能捏起他的衣领好好朝他老天赏饭吃的脸上来个几拳。“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疯了?我知道是你搞得鬼,快说,伊邪那美的那杯酒到底有什么问题?”
      阿阎依旧不拿鸠摩罗私密的小话当回事儿,夺过他手里的最后一个酒袋立刻就要拧开封口:“疯了?你才是疯了。婆罗门教的信众不能喝酒,当心帕尔瓦蒂前辈哪一日化作杜尔迦象扔了你这个混账儿子。”
      “我破教而出、离家出走的时候你是瞎了是不是?把我的酒还给我,出了吉罗娑你还要和我抢…”抢白争斗两不误的鸠摩罗立时和阿阎为了最后一个酒袋在阴影里掐成一团,就算是溯及二人共同在湿婆那里学习经文和教义的黑童年,他今晚也一定要和他分出个高下。
      稳稳落地结束舞曲后,阿努比斯眼疾手快的扶住因为酒力发散很是眩晕的海拉。
      “抱紧点!那杯调酒性子好烈,恐怕我今晚是回不去家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早就被你的伯父害得没有家了。”海拉笑着对已经将她横腰抱走的阿努比斯撒娇道。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83楼2017-01-05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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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就是性子忒要强些。刚刚叫你少几个旋步,总是不听。”阿努比斯不慌不忙地揽过话茬,完全忽略周围对他们再度升起的议论,幸好这之中没有他那两个躲在角落里为了一袋酒丢人现眼的心腹。不宠自己的爱人难道还要宠爱他们这些与他毫不相干的弄臣吗?真是笑话。
        “喂!阿努比斯,不许看那些不痛快的人了!你只许看我!”
        “嗯,好。”听见海拉呼唤自己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
        “再对我发一遍婚誓好不好?阿蒙,你再对我说一遍吧。再对我说一遍吧!阿蒙!”阿努比斯环顾着眼前愈发喧闹的庆祝迅而懂得了海拉不断哀求自己的心意,因而也愈加怜惜她孤身一人的处境,这些模子和场面的确是与他们300岁订婚的时候有些重合,不过彼时的他们都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必须被洛基叔叔和父亲将两个人的小手抓紧放在一起才肯牢牢握住。
        “婚约缔结以后,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我阿努比斯.蒙.拉愿意。”好比沙漠里的毒蝎与雨林中的毒蛇,尽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可是一旦相爱依旧会使彼此的尾巴相互勾芡成为永不分离的一端,即使最后他们都会因为吞下彼此致命的毒液就此死去。
        “我海拉.安尔伯.法尔勃也愿意。”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84楼2017-01-05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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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梦及往事,从长睡中骤然清醒的少女疲倦地盯着周围黑压压的床幔,她,她又被他安置在哪里了?强撑着从过分舒适的大床中坐起后,海拉这才想起之前那些导致她当场晕厥的无聊争吵。她不是有意和他吵的,只是身体突然在某一瞬间不能自控,说出来的话语也变得如利剑般咄咄逼人。
          想得发烦时海拉偶然抬手看了一下一直紧缠在她双腕上的植藤,莹白如玉的腕上一朵形似牵牛却比牵牛大出半倍的紫色花朵赫然开放。“这是什么?好可爱。”无形中受了花朵外形引诱的海拉不禁凑近鼻子去闻,更加觉得此花不仅美丽便连香气也是沁人心脾,闻了它似乎心里所有的烦恼都会消失不见。
          “阿嚏!”嗅的时间长了,少女突然捂住自己的口鼻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梦里逐渐清晰的人和事物也因为身体上突然的不适而被碾成了碎末,看来一定是自己这些日子身怀有孕太过贪睡,以致连抵抗香粉过敏的能力都失掉了。
          打完喷嚏后,海拉一边发笑一边开解腕上碧绿色的植藤,“好像太香了呀,小家伙。”
          可是解着解着海拉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这里又不是花园,哪里生来的植物呢?掀开床帐稳步走下床后,海拉不禁被眼前的场景彻底惊住了。她的房间哪里是人住的居所分明就是后花园里展览各色花朵的花墙!铺天漫地的植藤与花朵到处都有,壁灯,妆台,床榻,窗户,所有的所有都在被她腕上的这种小花侵蚀。走来走去,到处看花的海拉焦急地注视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变得越来越火热的目光和大片的阴影,“原来我睡着期间是你们代替他在守着我啊。可是阿蒙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他不想看不见的地方了,是不是?”
          被潜在的回忆和性格再次控制住的海拉紧紧握起自己的拳头。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丢下她,连她最喜欢的人都要把她囚禁起来后不闻不问,是阿努比斯不愿意再看见惹他生气的自己吗?还是,他又要去找别的人来取代自己的位置,比如说像维奥莱特表姐一样美貌机心皆不次于她的穆斯贝尔海姆女大公或者是其他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便宜货!
          “你会失去一切的,表妹。”维奥莱特阴暗的遗言犹在耳畔,长久地驻扎在了她泛疼的心口。
          “是谁?”海拉渐渐松开自己的手转而捂住她呼吸困难的胸部,“你是谁,出来见见我好吗?如果我以前做错了什么,能否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里。我不想再一个人了,我不想再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徘徊在海拉身后的褐发男人暗自沉思,他一再加重她身上安魂咒效力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娓娓道来,他安魂咒的效力今日之所以如此强大皆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过去他虽深陷于落雪的药瘾无力自拔却也因祸得福利用了以索贝克全身鲜血为代价的生机反逼出了他身体里的毒素,再以此等沾染着他们兄弟二人鲜血的剧毒养出一群对他唯命是从的岩桐,最终报应到了她自己的身上。但话分两说,他依然还是心疼着她的,自从借着寄生在他血脉里的落雪在世界树下得到她后,她先天待人最真挚的一面便被安魂咒彻底从她的心牢中释放,甚至比他预料到的还要体贴宽怀,然而她灵魂里被本我取代的后天形成的自我又在屡败屡战中持久地反抗着他的压迫。温柔与强势两种思想斗争至最激烈时往往也是最难叫醒她的时日,精神上的无法安定导致了她物理上的昏迷。
          阿努比斯见海拉长久地坐在地上发愣以为她是旧伤复发,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她给予安慰:“其实岩桐一花最初被父亲采来只是博母亲一笑的俗物而已,后期为人用各种毒药灌溉改变了它们生存的意义也是它们为了生长在天平的负端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所以海拉,你我就如这岩桐一般,无论我们好也罢、坏也罢都是弥漫在彼此骨子里的心毒,去不掉也戒不掉。”
          “阿蒙?!” 忘记反抗的海拉不由自主的依顺着后身有人十分主动的拥抱,女子寻着熟悉而温暖的轨迹回抱回去,悲极而泣:“你终于回来了。对不起,我睡着前不该朝你吼叫。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一直在拖累你,所以才会说出那些想要离开你身边的话。求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不能离开你,我好害怕你扔下我一个人。”海拉从睡得混混沌沌的脑子里勉强筛选出几条有用的线索后拼凑成一句像样的话,不停地朝阿努比斯道歉。她已经是个无用的废人了,没有咒法,也没有记忆,每天除了睡就是睡,生活犹如独木行舟的她不能再失去她唯一的恋人。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的海拉永远也舍不得离开我,她只是不愿轻易向我服软。也是我不好,经常为了工作留你一个人独守空房不说还一直在误解你。”阿努比斯在摇头的同时宽厚的手掌早已不安分地伸进海拉散开的卷发当中,他早有预谋的亲吻只消顷刻便夺取了海拉所有的恐惧和思想,害得她一时忘记了向他质询他长期行踪不定和突然出现的问题。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85楼2017-01-05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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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样。我才刚起床,不想因为与你这些短暂的享受再度长睡不起。”男人细密的抚摸与逾矩打断了海拉忧郁的思索,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对她的期待与想法并且也无力克制心中追随他放纵的欲望,而这是现阶段的她除了昏睡第二个无可抗拒的指令。因为漫长的孕期,她的身体出现了极大的差错,除了贪睡,对男女之间的情事也变得更加敏感。
            “你每天总是要因病睡上大半日,不要浪费这短暂的清醒时间。海拉,外出的这些日子我很想你,你也是想我的,对吗?”为人拒绝的阿努比斯耐心中又有些急切,一股脑糅散了海拉顺滑的长发不说占有欲极强的他大手甚至慢慢滑向了她身上轻薄的睡裙,稍稍一动便扯松了它。
            “不要!我不能…”快被说服的海拉仍旧犹豫,把自己交给自己最爱的人诚然是世俗挑不出错处的事情,可是身体这样无用的自己只会成为对方的累赘。再者,她已有了身孕。尽管她的身体没有凡人那般脆弱,但是心底还是会怕。
            “别担心,我有分寸。”阿努比斯将犹豫不定的她拉回床上的同时顺手扯下了周围厚重的床帐。昏暗的光芒下,他的身影再度交叠其上,旖旎与暧昧迅速扩充到了整个房间。荒诞的缱绻与麻醉剂似的情爱迷惑了海拉现在本就脆弱的思考:床幔上纹饰复杂的图形不停地在她面前旋转翻腾,从聚合到分散反反复复;为人精心娇养的身体也在由他主导的狂野攻势下散了骨架化作沦陷的城堡,被它唯一而既定的领主侵占;顺滑如白缎的肌肤上遗留下星星点点的印痕,作为她独属于他的刻章。几乎和她的身体一样散了架的床上狼藉一片,情欲高涨的男人有如舔舐食物的小狗般亲吮着身下精神恍恍惚惚的女子。“海拉,”爱到忘情之处,向来专心的他竟是隐隐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询问,青涩单纯的仿佛一个害羞的孩童。 “喜欢吗?”
            听见此句,再度被周边岩桐歪曲了是非判断的海拉释然绽开微笑,主动伸手抱紧正在与她融为一体的男子,由无数回忆碎片遗留下来的潜意识模模糊糊地与现实交叠,这样甜蜜而残忍的缠绵已经在她往昔的生活里上演过无数次了:“嗯,喜欢。”
            “海拉最喜欢阿蒙了。”为他囚禁在一个无人发觉的密闭空间无所谓;没完没了的做他索取身心欢愉的女奴无所谓;举凡想要逃离他的身边一次,他就会变本加厉地抓她回来然后开始新一轮更加恶劣的循环无所谓;因为只有这样执著的他才会一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才不会和她的父亲、哥哥、朋友一样抛弃自己,这就是,她疯狂而痴缠的爱人啊。但理智和回忆是永远不肯在快感中放弃她的,阿努比斯得寸进尺的强迫令她身体欢悦的同时更令她潜伏着的羞耻心倍感折磨,天人交战至最深刻时为拘禁里释放的海拉恍若断翅的蝴蝶般无力地从男人滚烫的胸前坠落,没等说出个只字片语便早已在对方极错愕的表情中合上了双眼。
            “累着你了。”坐在床中稳稳托抱着海拉的阿努比斯无可奈何地再度掀开她乌黑色的长发轻轻地抚摸着以前那道几乎看不见踪影的伤疤,或许便是从家宴上被荷鲁斯暗中串通克奴姆灌醉与从旁照顾他的海拉意外一尝情事滋味而始,他对他第一个女人的身子就产生了不亚于对落雪的严重心瘾。于外,海拉舞艺自小十分出众兼保养用心,身体柔韧轻盈非寻常女子可及,即使是圣人再世也会存有一亲芳泽的念想;于内,她修行的万蛇鞭与他的黑弯镰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他们二人每一次激烈的交欢都是使他补充力量的良机,巨人族的法力才是使他觊觎的宝物。那些愚蠢的谏臣会懂什么!海拉.安尔伯真正使他痴迷的东西如果单单只是她的皮相,他与凡界那些普通的好色之徒又有何异?
            为浑身不着寸缕的海拉盖严肩膀下的羽被慢手放下她后,赤着上身的他才慢条斯理地拍拍手。“来人!”由那些烦闷的谏臣联想到最近屡生异事的冥界,阿努比斯脸上难得的温情瞬间消亡。他与荷鲁斯的某些默契自小便不在常人理解范围之内,百年前他们二人借海拉之死演了一出“为情所困”的双簧给亡灵界所有的死神观看为的就是躲在背后默默观察。隐忍百年,也是时候在死亡女神正式巡查宇宙前好好洗牌了。先是宇宙魔方,再是以太粒子,后是力量原石,哼,一群胆大妄为的宵小,真当他是为情所困的糊涂人还是太阳神族便是如此的软弱无能,想利用无限宝石的接连出世提前唤出死亡女神撤了他家族世袭的封位,他们也要有那个能力。
            闻声进门的少女面色腊白,头发枯灰,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倒是与海姆冥界死人国度的气氛相得益彰。 “请问阿努比斯亲王大人有何吩咐?”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86楼2017-01-05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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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洛特,备水沐浴。自从怀了孩子她终日里倦倦的。” 阿努比斯恋恋不舍地在帐内抚摸着海拉甜美的睡颜,一别百年,她欠他的岂是一个夜晚还得来的?不过他也不急,未来他们还会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夜晚。等到将来她平安产子之后,因为安魂咒步步加深的净化力她会彻底遗忘掉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与他重新开始。他想明白了,他不在乎屡次得到她的手段是正义还是恶劣,也不想评估她对自己的真心还剩几成,只要海拉.安尔伯以后能够永远留在他的身边独独为他欢笑,他死而无憾。即使要不得她的爱恋也要囚禁她的灵魂,他在神庙里发过宏愿的,她一辈子都必须是他的。
              “是。”唤作甘洛特的女孩答得不卑不亢,跪在地上的她也不多问,洞察秋毫的眼光早已扫量到了一片狼藉的屋内和欲盖弥彰的床帘。 难怪数百年不回海姆冥界处理公务的阿努比斯亲王最近会离开约顿海姆返回这里居住,原来是有了取代主人的新宠么。后花园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说是阿努比斯为了保护这个不见光的女人与得他倚重的下属起了一些冲突。
              “甘洛特,你一直是个很伶俐的人。 不要妄图走你老师蕾兹背叛我的前路,否则你知道灵魂被我彻底撕裂的下场。 ”
              “ 甘洛特明白大人善意提醒的好意,那属下先去浴室准备。” 一直得不到阿努比斯进一步命令的甘洛特从地上站起后合上房门退离房间。
              “去吧。”阿努比斯扶起昏沉的海拉,不料他刚刚训话时的陡然分神使得手下一滑,令她绵软无力的身体顺势倒入了他的心口。棘手的事情是,海拉身体中有毒素多时,为这场突发的变故惊扰了心神的女孩子半梦半醒,本能地在岩桐花迷情的作用下用双手攀附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再以灵动的小舌撬开了他的唇齿延续着他们先前荒唐而绮丽的迷梦。
              阿努比斯愣愣地望着现时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眼神涣散的她彷佛犹在梦中,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解的欺上前来以密集的柔吻抚摸撩拨着他难以自持的情绪。“别这样诱惑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的渴望有多过分!”阿努比斯一举擒住海拉的双手,毫不避让的注视着她,她不是他的海拉,比刚才侍奉在他身下的女人还要不像。他的海拉永远不会屈服于他,高傲狠毒的让他又爱又恨。现在貌似清醒的她仍是被紫岩桐蛊动了言行的木偶,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无可饶恕的罪行。他剥夺了她的人格,亲手因为自己的占有欲扼灭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所以,阿蒙是只渴望海拉而不是喜欢海拉。”察觉到阿努比斯冷淡回应的海拉终于停止她过分的举动,小鸟依人地依靠在他狂跳不止的心上继续戳他的软肋。“阿蒙,真的不爱海拉吗?”
              倚香偎玉间,阿努比斯自欺欺人的心思未免再度升起。是啊,现在的他要的是海拉的皮囊而不是爱情,有什么可不快活的。自己选择的路,爬着都要走完。清醒过来的阿努比斯忽然居高临下地将眼前的美人制压在身下,反客为主的侵占着她,“无端端的说什么傻话,我最爱的女人除了母亲自然是你,我的海拉。”
              ……
              直至门里暧昧不堪的响动有所消退,甘洛特才姗姗进门复命,“回大人,浴池里的温水已经备好。”
              “嗯,知道了。”完全穿戴好的褐发男人一手抓起床边的袍子一手挽起床帐,不再耽搁。在阿努比斯完全掀开帘子的时刻,甘洛特这才惊诧地发现大床上睡意浓沉、面庞潮红未却的女孩竟是她死去多年的旧主海拉.法尔勃蒂。
              “女王陛下!您还活着…”甘洛特不禁掩口轻叫出声,这就对了,当年尸检过主人的法医曾在私底下告诉过她那具被阿努比斯带回来的尸体有某些不属于巨人族的特征,并不是她本人。可这么说,大家口中那个连日来与阿努比斯亲王几度相好的浪荡女子竟然是她为之日夜祈祷平安的海拉陛下。她敬爱的巨人始祖尤弥尔啊,她孤傲的陛下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一夕之间变成了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阿努比斯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破了甘洛特沉默不语下的心事,“怎么,你是以为我会让除你主人之外的女人替我诞育子嗣?还是我又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甘洛特没有这样僭越的想法。”甘洛特擦拭掉眼角喜极的泪水,失去自我没有关系,只要她的陛下还活在世上一天她都会完成蕾兹老师的临终遗言好好服侍她的。
              “哼,反正不管你有没有想法都不会对我的决定产生影响。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她。”坐在床边替甘洛特扶起意识全无的海拉后,心满意足的阿努比斯才肯毫不犹豫地在她的额际印上告别之吻,“等我凯旋。”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87楼2017-01-05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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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距离海姆冥界宫殿埃琉德尼尔不远处隐藏着两方极其怪异的去处,非国主和幽灵不可得知其所在。第一处乃是九界里妇孺皆知的恐怖去所——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日渐被毒蛇和雾瘴蛀空的底部,入口潮湿黏滑的绿苔上堆垒着大堆漏出黑黄色斑点的尸骨和蠕动在上面的白蛆,以极其显眼的标志警示不自量力前来探险的活人。第二处便是一条常年围绕在树根底部灌溉它的血河,澎湃激荡的红水之上浮尸万里、腥臭熏天,方圆百里之内万物灭绝,罕见生灵。对于这条河流的来历有个流传范围很小的解释,传说它是巨人、神明、精灵三族共同的祖先尤弥尔在创世过后留下的血肉之躯所化,是护佑九个星球平衡的关键。然而比此等无稽之谈更小众的说法则是徜徉在尤克特拉希尔之下血河不过是通往真正冥河众多分支中的一个,诸如尼罗、三途、阿刻戎,和它一任比一任荣耀的国主作比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地方。
                潮水汹涌的岸边,身着黑色长袍肃穆安静的男子与步态庄严手带折扇的白衣公子比肩而立,配上此处怪景竟也相得益彰。
                “海拉的安魂咒那日是你动摇的吧?”
                “是又如何,”阿阎的面上隐有笑意,“大人享受吗,重新生出了荆棘的玫瑰是否给大人带来了别样的趣味?我听说美人在怀的大人已经足足五天没有理过正事了。”
                一想到阿阎上次在花园里背着自己解除了海拉的安魂咒后使她遭遇的种种,阿努比斯心里冰寒的杀意便控制不住。安魂咒既有所消解,那日从花园回来后,发现一切的海拉精神崩溃不说连带着心口的旧伤复发活活病睡了三天三夜。“若非我因为阿云和我之间的契约怜悯你,纵使你有千条性命我也要悉数夺去喂了你的彼岸花。”
                “大人宽恕臣的美意以抵臣数年劳苦,臣心领神会,以贱臣一人之卑命自是抵不过海拉夫人在大人心中的位置。不过一起做这差事到现在,大人竟还未悟吗?”
                相处几百年的兄弟阿阎也算是彻底看透阿努比斯了,即使海拉真的因为他阿阎当场死在花园里,阿努比斯会因小失大杀掉自己的文官之首吗?不会的。阿努比斯是前任死亡代理人奥西里斯一手调教到大,性子做事也是一脉相承,不要以为奈芙缇丝和海拉会真的影响到他们这种人的判断,只要不涉及到亡灵界的根本利益他和鸠摩罗目下都是非常有用的工具,安分守己保此残生也没多难。甚至再阴暗的揣测一下,阿努比斯甚至会在心里感谢自己这次主动送到他面前来的把柄吧。感情丰富的鸠摩罗有家庭,那没有七情六欲的阿阎能提供什么被他掌控的筹码呢?反正把柄早晚都是要交的,那还不如交个让他对自己最放心的好了。
                “有话直说。”
                “若一味苦执于怨憎别离,爱恨不得,到头来害得只能是大人自己。而且,如果大人存心追究过去的事情。利用阿阎的嫉恨写下信函,默许鸠摩罗和荷鲁斯散播谣言,元老院公开抨击下刑折磨,最终盖章签字杀害自己妻子回收权力的人,是阿努比斯大人您自己啊。”
                阿努比斯在阿阎的分辩中地蓦然闭上双眼,“正因如此,我心里才更容不下她。带着一半人与我分庭抗礼,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权欲熏心到竟想取而代之。她就真的如此爱戴她的父兄么?如果以前我朝她公布真相,让她知道这些年来她报的到底是什么仇,又为这些无理取闹的仇恨错过多少才是真要毁灭她了。”
                “洛基前辈的卷宗对她的确是不留情面,大人过去不想提及以证自身清白现在就更不必提了。”阿阎也不和阿努比斯深说,悄然移开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今日大人邀臣来此相看,想必也是这河水最近泛滥忒过,死灵倍增之故吧。”
                阿努比斯慢慢睁开眼睛望着汹涌涨跌的河水,顿觉心境开阔不少,“鸠摩罗应该也快找到这些事情的起因了。”
                “迦希吉夜的办事能力毋庸置疑,但大人切莫以为阿阎足不出户便不能为您排忧解难。”
                “此话何意?”
                “大人既为诸死神之首可知我三途河岸四大奇花?”
                “法华经有云:‘尔时世尊,四众围绕,供养、恭敬、尊重、赞叹。为诸菩萨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 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珠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我以为,凡是维护婆罗门的吉罗娑中人都会与释迦牟尼那个一心传教的刹帝利势不两立。不过细细一想刹帝利族嗜杀好战,与鸠摩罗和你都算是大有渊源,你们与自己凡界的信徒交好原不足为奇。”
                “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你以种姓看待时是如此,不遵循它时又是别样天地。身为婆罗门视之鄙俗的刹帝利,释迦解答了许多人一生都回答不了的疑惑,乃是大悟之人。”阿阎悠远的目光越过冥河飘到了对岸新生的一朵彼岸花上,有些事情一旦生根发芽就会如这绚烂的花朵一样引起无可挽回的局面。
                “你先才提到三途河,”阿努比斯眉头立时蹙在一起,即使现在成了傀儡看来以前在外也是没消停过呢。嗯,海拉倒不愧为他的女人,过去隐居在阿斯嘉德果然是想反将一军。
                “大人明断, 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珠沙华这四种花已经在三途河岸开了两种。”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88楼2017-01-05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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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努比斯知道阿阎提醒自己小心的后话,当即嘲笑出口: “哈,没想到身经百战的阿阎也会怕呢。四种冥花全开之时,佛祖的法相我可从未见过,死亡女神劈头盖脸的训斥却是没少领教。”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89楼2017-01-05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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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90楼2017-01-05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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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91楼2017-01-05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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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92楼2017-01-05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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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跑回来更新。嗯,完全放飞自我和给福利的一章,神系和阴谋的事情捋得也差不多了,下一步就可以开始继续虐了。
                          小剧场:
                          梳子:那么大家对最近给的船戏福利有什么看法。
                          阿莫拉:我还是个纯洁的孩子啊,不要问我。
                          洛基:同楼上。
                          索尔:同楼上。
                          简:同楼上。
                          范达尔:嗯,海拉姐姐你还是回去拍舞戏和打戏比较有感觉。
                          罗蕾莱:破坏队形。其实我觉得还不错啦。至少比我神盾局特工那一场要好很多。
                          海拉:难道你以前拍过很多场?范达尔,我必须和你谈一场人生。
                          阿努比斯:都在这里扯什么啊,反正因为太限制级也是不会播的,或者至少付费播吧。
                          阿阎:老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真相,下个月财务部预算不够你不清楚吗?
                          阿努比斯:我回去也和你谈一下人生。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93楼2017-01-05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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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阴谋论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594楼2017-01-05 20:03
                            收起回复
                              【第二十六章】莱茵(上)
                              从前,海上有一个航行多年的水手,他等不回他要等的姑娘。
                              ——斯库尔.莱茵
                              她的世界没有黄昏。至少罗蕾莱在幼年时还对自己保有这样的认知。生来楚楚动人的她,颖丽的容貌就算是放在莱茵族内部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也是同族人中少数可与九界广受追捧的巨人族双姝作比的美人胚;她自幼在幻术上天赋异禀为所有族人礼让,莱茵族里最优秀的女巫说她可堪大任,下一任莱茵族族长非她莫属。
                              可是一切自她妹妹阿莫拉·莱茵出生在莱茵河底的时刻起就统统改变了。
                              美人的称号不归她独有,她妹妹一头几乎融尽阳光里的淡金色长发足以令族里所有人对这个还不满100周岁的小不点寄予比她还高的期许。完整的宠爱与关心也被拆成两份,做父母的哪个不是偏着柔顺乖巧的孩子;尤其她还是那样子的出身,她是父亲和莱茵族内的一个歌女所生,尽管父亲和克劳迪娅阿姨不以为意但族里的流言蜚语她也略有耳闻;就连唯一可与阿莫拉一较高下的幻术也渐渐被师傅说成:“不过是早练了那么几年,没什么可值得称赞的。”
                              倒是她自己,对族内流传的风言风语渐渐学会了无视和冷漠。如果这些为她占有的资源如她的族人所说至始至终就不属于她,那么也就没有嫉妒小妹阿莫拉的必要了吧。
                              不过,有一些卡在心尖里的怨念决定她还是不会将属于阿莫拉的一切尽数归还给她。首先是她的父亲安德里亚斯,虽然许多时候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视她为一生缺憾的男人要抚育自己,可是多数时间他还是会在一个无人的夜里静静地抱着她坐在水晶石制成的王座上一遍又一遍地向她讲述着莱茵族的先祖裁决女神的故事和莱茵族的使命。其次是她的养母克劳迪娅,对待孩子她是个好到几乎令人哭泣的母亲,但是阿莫拉出生不久后,她的母亲就和她的生母一样因为过度体虚死掉了!她愿意交付出一切生下的女儿,带走的居然是她的生命。所以最不属于她罗蕾莱的亲情,她注定完整不了的亲情,是永远不可以交付给另一个人的东西,尤其还是一个夺走母亲和分割她仅剩父爱的小女孩。
                              因此,后来她鸠占鹊巢的事情发生的也就非常顺理成章。
                              勇敢表达的天性自小为父亲和姐姐遏制的阿莫拉情感上十分依赖着一手养她到大的姐姐,而且阿莫拉毕竟年岁尚小根基未稳,要她继承裁决女神下发给所有莱茵族的宏大使命当是荒谬无比。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会理所应当地取走本该属于阿莫拉的资格和地位并且毫无愧意。小阿莫拉的泪珠唤不起姐姐的同情,反会让骄矜过分的姐姐觉得她有一个懦弱的妹妹。
                              除了他,姐姐唯一无法从妹妹身边剥夺的东西,唯一抢占不了的存在。“刽子手”斯库尔,连被恶梦魇着的时刻都不会回到她脑海里的人。其实斯库尔其人与他的外号截然相反,他生得很好,金发碧眼,俊秀文雅得恍若一朵生长在初冬里的水仙花;然而他又有一种流毒无穷的聪明,一种多数人无法理解的睿智。不是不想忘记,而是有些人一旦留在心里烙上了疤,剜心去毒的时候是会疼到把性命也给疼掉的。
                              罗蕾莱忘不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情景。也没什么特别的,从莱茵河潜出水底的她像前几次一样坐在一块大礁石上幻化成一个魅惑的女人唱着诱惑过往船只航向紊乱的情歌,她到现在还记得她的唱词呢。
                              “海湾里的水手,我请你定要回头。因为,你不知道这儿有多少,多少故事,令你向往;多少经历,令你感动;多少舞者,还在盼望,一份,世人,诚心祈求的,相扶相持的恋歌。噢!那年老年少的人,都祈求的,不灭的真心。琼楼玉宇,不及它一半绚丽;华服美裳,不及它一分光彩;金樽美酒,不及它一丝甜蜜。噢!爱情,驻足,别离,这随时可以抛弃掉的邂逅,逝去。”
                              而奉父亲之命来凡间捉捕她的他就悠闲自在地躺在岸边一艘不起眼的木舟上假寐,既不抓她也不救那些因为她的歌声丧命的可怜人。直至欣赏完她的死亡之歌后才突然恶作剧般的睁开自己比绿松石还精巧迷人的眼睛对着她笑得神智清明。“你的歌,很好听。”他不仅是对她说,那种玄妙到几乎是看透一切的目光真的很难让罗蕾莱明白。后来想想,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本性冷酷的他从此时起就已经定好了未来几步的行动方针。欲使人毁灭必使其疯狂。
                              “你不是我的对手。”躺在船板上的他对她笑得灿烂,仿佛世间上的任何事都不能击倒他。他挑动自己的双唇利用无声的嘴型告诉了她这一点。
                              她的确不是他的对手,这是通过事后在莱茵河上发生过的一场激战才知晓的。
                              兴许是不打不相识,亦或是他们二人对莱茵族尊重比他们弱小无数倍凡人的臭规矩都漠视万分,因为斯库尔被父亲关了一场禁闭的她在刑满释放之后反倒与族内这位思想与众不同的少年成了极好的朋友。那时的她什么也不懂,怜惜她和阿莫拉失去母亲的父亲又一味的溺爱她们没有给予两个孩子正确的引导,她认为全世界都该是她的,公主病的可笑。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95楼2017-01-16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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