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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同人】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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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与之相隔好几万光年的尼福尔海姆宫殿,阿努比斯不得不停下了手头账目的核算。已经是第十遍了:实际出生率与实际死亡率总是对不上,而偏偏他手下的账目却是最完美无缺不过的。出了这种事情不是他错了,就是他周围的人错了。
思路到了这里后阿努比斯不免对着那个一直坐在沙发里翻书的黑发少女起了关照:“你实对我说,三途河那边对不上的数目是不是你的主意?”
被指责的海拉只是回给阿努比斯一个事不关己的微笑,“分明是阿蒙你自己算不好数目却还要怪到辛辛苦苦为你做账的我身上。你不妨再查一遍,若还是不对,你须得承认我这不起眼的文案工作优于你一个攻城略地的武夫。”
听完这话,褐发少年金色的眼仁又飞快地略过笔下的数字五遍,直到他用眼角的余光瞥到她皓白的腕上无端多了一串殷红如血的宝石手串。在那里,一朵美丽的彼岸花正在徐徐开放,璀璨耀眼。沉吟半晌,无数暗流涌动在心的阿努比斯最终打开了桌上的另一个本页翻到其中的一篇抬手勾去了自己的寿数。
“我刚刚又不是在诘问你。好吧,的确是我算错,我不如你。”
“你知道就好。”海拉“啪嗒”一声扣上了自己的书本,当她发现他竟然为阿云灵魂走失的事情划去了自己的寿数时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还是微微转动了一下紫白相间的眼睛。死神口中常说的克扣寿数并不是真正克扣掉他们的寿命,那样也没有意义,出了问题的工具例如阿云恣意毁去就是。寿数这种东西只是死神在死亡女神手下的任职资格,通俗化地解读一下它就是这只不过是他们的一种绩效评级机制,无关生死紧系荣耀。一个死神越是要往高处攀登,他的记录在外人眼里就越是要完美无缺。当然,太过完美无缺更容易引人质疑,比如被奥西里斯流放到这里的阿努比斯。
“你啊,总是拘泥于一些不打紧的事情。”阿努比斯继续抓起桌上其他的信函批示起来,“捉弄我,或者赢过其他让你看不过眼的人会使你很快活么?”
“你不也是一样,面硬心软。所以这一次你就听我一句劝收收你的倔脾气用心朝阿阎解释一下,他和鸠摩罗始终是你的心腹,为什么连仅有的心里话也不愿对他们说?即使征服不了他们的灵魂,那么退而求其次地争取两份信任也是好的。”海拉柔捻着腕上的手串好一会儿,语中渐渐带了锋芒。
阿努比斯低头看了一下信纸的尾款,再三确认之后终于提笔应允了阿阎离职的请求。阿云的事情阿阎这个当哥哥的一直存有脱不清的嫌疑,暂时离开亡灵界修养一下心性对他未来的提升未必不是好事。“这世上无论谁离开谁都不会活不下去,何须由我向他猫哭耗子。而且眼下正是我重回阿拜多斯的大好时机。视线放开,与奥西里斯同辈的死神他信不过,稍微年轻一些的又心思各异;反观内里,鸠摩罗被湿婆关着,阿阎又坏了事,我再度孤身一人,又可为他所用了。”
海拉一时为阿努比斯坚定的语气震慑住,明亮的眸光悄悄在她自身都未察觉的时候渐渐黯淡了下去:“是啊,的确不会有比现在更恰当的时候,当初我在牢里逼着阿云自尽为的就是要制造时机襄助于你。阿云叛乱的事情对整个亡灵界造成的影响无异于一场地震。她的能力实在很强,如果我们围剿她的时候她不是为了阿阎的安危分心,假以时日她必定与她的兄长平起平坐。”
“何止是平起平坐,依照她的潜力即使在未来直接与阿阎立起一支军队分权于奥西里斯都有可能。不过说来也是,究竟是那样的出身,总算不致辱没她的父母。”说到此处,阿努比斯突然回忆起一件十分不愉快的往事立刻收起了唇边的笑容。过去那几场惨烈的战争他虽没有亲身参与,但是他知道那是一场严重到奥西里斯必须不计前嫌地与父亲合作才有可能获胜的战事。所以严格说来,奥西里斯与赛特的嫌隙在战前就存在,但真正爆发却是外战之后了。
“她的出身?奥西里斯伯父以前不是坚称他和阿云是故人之后要好生抚恤吗?这下可好,恩威并施的让自己下不来台。”海拉弯起十分好看的眉眼讥诮地嘲讽道,“只要阿阎死不承认阿云的叛乱与他有关,伯父大人就算是为了表明他体恤我们这些故人之后的善心也一定会放过他。”
“此言差矣,‘故人’与‘故人’之间大有不同。你的父亲与他的父亲在奥西里斯心中的地位天差地别,阿阎如何能用你用的方法自保?”她与阿阎的父辈在当时皆为死亡女神信任的棋子,一个带着所有族民负隅顽抗,一个发动诸神之黄昏自取灭亡,当然还是后者更要令他集权无休的伯父在战略上觉得省心。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的。
“而且你最近也要小心,毕竟洛基叔叔的远见不能护你一辈子。”
“有我的阿蒙护着我,我不怕。”
从沙发走绕道到桌角的海拉要过阿努比斯签发的信件,挂在脸上的笑容彷佛一朵在午夜绽开的罂粟花妖美的即使让窗外的明月见了也要回避三分。
“为阿云守灵一个月,好有出息的法子啊。这守着守着不会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去了吧?”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35楼2017-02-24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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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让他搭上去,无法得到奥西里斯的信任就与死了无异,要之何用。”对于这样奇异的微笑,见得多了的阿努比斯仍然有些心猿意马。真过分啊,小时候因为她娇蛮的公主脾气,他就没少依着她;长大后她性子愈发柔顺,她又变着法的使用她的美丽诱惑他。
    “海拉。”
    “嗯,有事?”海拉放下信件,遵照着阿努比斯的指示坐在他的腿上疑惑地望着他。
    “我饿了,想吃夜宵。”
    “好,我立刻去为你做。”海拉不疑有他,刚要起身又被阿努比斯拉了回来。
    “不是那个意思,海拉,我饿了。”
    他的气息浮动在她的耳侧,痒得火热。她想阻开他的纠缠,却是一个天旋地转的被他抱到桌上。零乱的纸页在空中无力的飞落,背后的桌板光滑而冰冷得像块孤岛上的浮冰,盘好的长发凌乱地散在他们光洁而泛红的身侧将他们绑缚在情欲交加的罗网中,他吻过她不知所措的泪水继续迫着她配合着他一起死心塌地。
    ……
    午间刺眼的阳光透过窗镜照射到了床幔,海拉迷迷糊糊地抱着被子从卧床上坐起。与阿努比斯究竟是何时结束这些疯狂事的她已经完全忘记,至于从书房回到卧室的过程她就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她只记得他投射在她身上的有些复杂的神色,明明痴迷得无可自拔但又随时可以调身离去。
    伸手去摸旁边窝陷下去的枕头,冰冷得让她有些恍神。昨晚无疑是天底间最罪恶的一场欢爱吧,他人魂飞魄散之日,即是他们翻云覆雨之时。他与她都是弃绝了自我的人,魂灵残破到永远也黏合不上,打断别人一根骨头还要再给一巴掌的恶人。
    念及到这里,一股巨大的疲软忽然涌上了海拉的心头。她拿过阿努比斯昨晚睡过的枕头抱在心口,仿佛他还在她身边一样的说话:
    “真糟糕,越来越甩不开你了。”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36楼2017-02-24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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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37楼2017-02-24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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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38楼2017-02-24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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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告:
          当他看见那个小小的女娃拖着一把长刀从一片血光中朝他走来之时,他几乎以为他是看见幼年时的自己了。像,实在是像,正是与他一样的辨不清是非黑白、忠奸善恶的年纪。而这次,他终将留住这份再度接近死亡女神的可能。
          “来,过来,好孩子,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他唤来那个不哭不闹的遗孤,贪婪的眼神就像是挖到了金矿的财主。
          “加美拉.泽侯贝里。”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39楼2017-02-24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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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40楼2017-02-24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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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不容易的糖啊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641楼2017-02-27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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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维奥莱特(伪结局)
                从她身上我看见了自己的另一种可能性,而这进一步促发了我引诱她同我一起坠落的欲望。
                ——维奥莱特.穆斯贝尔
                1.
                阴寒森冷的冰堡里,一处黑影在用手中特殊的火引点燃底层大厅最后一盏挂在墙上的壁灯后才掉头看向背后一个被她晾置许久的客人。
                “别嫌慢。不依赖魔法自己动手的好处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自然便可懂得。”
                “没想到以前最喜欢利用魔法颠倒人心的维奥莱特.穆斯贝尔有一天居然会对我说出这种话。”
                疾步从正门走进一片黄光中的客人正是尼福尔海姆新近加冕的女皇海拉.安尔伯,烛火与窗口偶尔逗露出来的月光将她棱角分明的面孔照射得格外凌厉。她高挑瘦削的身上仍然披着一件可以直接去到坟场扫墓的暗青色大氅,厚实的黑绒毛帽下一贯妖丽的面上画着基调寡白的淡妆,虽然素净未免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使人敬而远之。
                “过去在夹缝中讨生活,不得已。”被海拉正面讽刺的女子脱下黑色连帽披风登时露出朴素的灰布衣裙以及满头霜华,一双瞳色鲜红的魔眼犹如两团在柴堆上迎风飞逝的烈火般妖冶而奇诡。轮廓柔和的脸上五官排布巧妙,兼有精灵族女子长相上的慧秀和巨人族女子颜容上的疏阔,貌美到即使放在宇宙里比较也是数一数二。
                “表姐向来足智多谋,谦虚了。”慢慢走到银发少女身边的海拉一边不阴不冷地回答着,另一边她的目光已经先一步朝维奥莱特的满头银发扫量过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是死也不会相信那个曾经貌美倾城处处与她为敌的穆斯贝尔海姆女国公会在短短几年之内衰变成这种难看的模样。少女的外皮,老妇的长发,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陌生女人到底是谁!她还是过去那个在民众面前被父王亲自授予花冠并同时赞誉为“王冠明珠”的天之娇女吗?
                “我记得你的头发以前是精灵族特有的浅金色。”海拉边说边摘下头上染满雪碴的毛帽,凭空甩出一头与银发少女正成鲜明对比的乌黑长发。姐妹二人就这样在暖黄色的大厅中安静对望了一小会儿,彷佛互相参照着一面穿越古今的时空镜。一个回溯了她辉煌的过去,另一个预知了她悲怆的未来。
                “以前还好,只是后来想的事情越变越多就渐渐全白了。”
                “我没有过多兴趣询问你的私事。今晚,我是来替父王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哦?那荣表姐斗胆问妹妹一句,是表妹你亲自去拿,还是你守在门外的军队替你向表姐来拿。安,逃婚后无处可去就跟姐姐实话实说,偶尔学着向敌人妥协一下也没坏处。”
                对维奥莱特的高调嘲讽海拉淡漠地调开视线,继而踏着埋在她大氅下的高脚长靴走到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央快速地巡视起来。其实这也难怪她如此紧张,诸神之黄昏以后被奥丁四处通缉东躲西藏的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到令她魂牵梦绕的故乡约顿海姆,又遑提是眼前这座生活过小半辈子的城堡。
                “没变,没有变…”东摸西看的海拉,几乎是狂乱地朝外喊叫。战争时期被火神洛基彻底隐藏起来的它们在历尽风霜之后一切的一切竟难得保持住了当年的旧貌:挂在最高处的吊花冰灯始终璀璨通明,被人打过一层特殊防护膜的浅蓝色冰砖上可以清晰的映照出每一个在它们身上留下过足迹的行众。最妙的是大厅周围通向四面八方的楼梯也由坚固的冰晶组成,合着房间里橙色的火苗曳曳添彩。城堡底厅的面积庞大到毋庸赘述,几乎和阿斯嘉德的金宫正殿趋于等同,足以容纳大半个城市的民众。几大块跑着金色花边的深绿色天鹅绒布遮蔽着落地窗外严酷的自然界,一拉开就能看见残忍而无情的暴风雪。
                “一个人如果争取了太多不该自己争取的东西,会十分辛苦,海拉。”维奥莱特盯着海拉的神情古怪异常,似是不忍又似悲悯。想她过去机缘巧合在黑市买到这座冰堡钥匙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为着自己的私情欣喜若狂,可是等到那份惦念耶梦加德的愚蠢伤怀过去以后她才逐步发现这栋失了人气的空房子也只能是一栋空房子。她的过去,她的爱情,她的青春,她的梦想终于是陪着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役彻底地葬送在这里。
                “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返还给你。论起来,表姐才是争取了太多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时候到了,你我的债权也该清算了。”走到窗边的海拉一把将绿色的窗帘拉开,冰面上就着月亮反射回来的亮光将她骨子里嗜血难驯的一面彻底照射出来然后统统累积在她幽邃生动的眼睛里。野性勃勃的它们似乎含着炽热的光芒,却又好像是在瞬间冻成了冰晶,扎得人鲜血直流。
                企想,站在壁灯下的维奥莱特在听完海拉的寻疑后居然瞬时破口大笑,完全只把远方气得浑身发抖的海拉当成了一个在大姐姐面前随意胡闹的小姑娘。
                “债权,你要我去还谁的债?我谁的债都欠,可我唯独不欠你!”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42楼2017-05-20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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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奥莱特知道海拉再疑虑什么,然而她心意早定,多说无益:“只是安眠用的香粉,出不了乱子。而且你我皆是为了不值当的事情清醒了大半生,偶尔为自己醉生梦死一回也是极好。”维奥莱特将添加了大量药粉的酒杯凑到自己的唇边然后稍稍抿了一小口,她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在因为这一点点咽下去的液体而扭痛得打结。“而且,海拉啊,同是做人情妇,像你这样给一个人做或者如我一样给一群人做究竟有什么差别?你骗得了所有人却独独骗不了自己。什么血海深仇恩怨纠葛,好一个情深义重的奇女子啊。只要阿努比斯现在马上像条哈巴狗一样的围在你身边打转,我敢打赌下一秒钟你就会不假思索地把你的卖身项目单一并提价开列。妹妹,你们俩这不叫纯洁爱情,这叫教科书式的**!”
                  然而大出维奥莱特预测的是,面对这种极度侮辱她的指控,海拉居然意外地全部默认下来。的确,她与阿努比斯的这段关系连她自己都在慢慢厌倦。比起以前双方互相鼓励互相斗嘴的友军关系,现在的他们则更多的是像奴隶与奴隶主。他为了外人眼里的门面奖赏给她一座金碧辉煌的囚笼并提供最好的豢养条件;对等的,她也要时不时地在宾客面前吟唱着定制好的诗篇从他那里赚取她维持虚荣生活的租金。
                  定定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海拉才将攻击的话头转移了出去:“维奥莱特.穆斯贝尔,你就好。最美丽的年华与最可贵时间全部投入到一个除了利用就是算计你的**身上,在确切得到那个男人的死讯后你又以自己为变现资本迅速游走在九界各色大人物间,最后为了替那个不爱你的人讨回公道你又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使用了一切能使用的办法立志搞垮那个**的妹妹。”
                  “因为,那个**你的二哥耶梦加德的真爱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
                  讲到这里,情绪忽然失控的维奥莱特用她空着的那只手强行将身边的海拉抓过来面对着她。这个令人难以启齿的秘密,她已经为耶梦加德保守到约顿海姆亡国了,但是她可没有兴趣为她那不似形婚胜似形婚的丈夫保守到死。
                  被人操控着的海拉豁然松开手中的酒杯,她盯着地上如血的一摊露出了极度狰狞的笑意:“就算是,又如何?兄妹结婚的习俗放在巨人族皇室还有许许多多的神族那里根本不算什么丑事,再说我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他。倒是你,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评价他,表姐!不,二嫂,我二哥尸骨未寒不到半年,你就忙得开始四处找下家了。”
                  “哈哈!我只是你二哥名义上的妻子,凭什么替他守身如玉,作为以前与他关系最为恶劣的你在他死后朝我摆出这种忠于亲情、爱情的做作姿态,你也是可笑得很啊!”
                  猛然放开海拉的维奥莱特跟着惯性止不住地朝后推去,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她又开始走到酒柜前换拿其他酒种持续不断地兑酒,她一边望着手下渐渐呈现出深紫色的酒杯一边狠狠地用手敲击自己的胸口:“哈哈哈!没回应过,没回应过也不代表他就可以在他的妻子面前停止这段不伦的感情。我可以做到不在乎他的事情,可是这里不能。”
                  望着眼前好看的酒杯,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维奥莱特又开始抬头看着酒柜里的所有藏酒嘀嘀咕咕:“其实我最开始一点也不喜欢调酒,可是你二哥喜欢。所以我就想,学会这个东西让他有借口留在我这儿一时半刻。不过没有用。工具就是工具,不是人。我与你二哥,与其说是爱情倒更不如说是恩情,外人眼里万般不是的他至少知道在用完刀子以后需要收起来擦净。他是没有把我当人看,但对我还算是物尽其用。其实我们合作的时候效率飞速,他很重视我的意见。”
                  维奥莱特对过去的回忆与海拉旧有的固定认知存在太多出入,直到此刻,海拉才发现她从来都不能设身处地的懂得这位和她同龄的表姐,在她惹人怜爱的谦和性情背后隐藏了过多的自戕与怨嗔,名门淑女的面具下有着无数道留着脓血的伤口。
                  “细想一想,我这辈子唯一忤逆过耶梦加德的事情或许就是反对他追求你。别误会,我阻止他霸占你并非是出于身为女子的嫉妒,也不是我善心大发怜悯你的处境,像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刁蛮公主也没什么可值得我奉献的。对于世俗的男女之情童年时代和母亲一起生活在妓馆的我早已彻底绝望。我阻止他追求你,排除妒忌不言更多的还是因为这种爱太具有诅咒性,即便是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你嫁入的太阳神族是个什么鬼样子你自己也观察到了,历代神主之妻神王胞妹不是死于丈夫的猜疑就是抑郁终身。再近一点的范达尔想必你也很清楚,他是弗雷叔叔与芙蕾雅阿姨兄妹私通所生,他的降生整整为一个华纳神族带来了末日。不过关于这些该入土的往事还有我过去的身份你还是少同你弟弟交代为妙,他毕竟是个比你我要单纯太多的大男孩,经不起我们这般隐瞒的。”
                  “维奥莱特你是真喝醉了,不然一向在乎形象的你今晚不可能同我讲这么多心里话。”感慨之后海拉复而思考,那她心中正常的维奥莱特或者说清醒时候的她又是什么模样?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44楼2017-05-20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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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既有所稳定,维奥莱特又继续掉头举着酒杯向海拉碰杯示意道:“海拉你知道吗,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挺羡慕你的。同样都是别人手中的工具,你是约顿海姆的正统公主我却是没有王位继承权的私生女。火神洛基再是不济他至少还对外承认过你的地位。可是我呢?从小与母亲生活于勾栏之间不说,后来好不容易被那个人接了回去得了一点点安生日子可过最后还要因为他没有正经公主的缘故拿我去充给你的二哥结亲。”
                    “看来以前总是我做人任性考虑不周,非但不能理解你人在异乡的苦处还一直怨恨你夺取父兄对我仅存的关爱。我一直以为,你家里选择把你嫁出来是太过偏爱你这位大公的缘故。耶梦加德那时在约顿海姆的位置举足轻重,便是身份尊贵如我也只能做他的备手后发制人。你父族倘若稍有不慎,我父王向穆斯贝尔海姆正式发难的机会也就来了。我以为基于此种瞬息万变的态势,他们最不济也会嫁一个比较接受控制的公主。原来并非如此。”
                    “疼爱?个个不拿我当人看的巨人能有什么好。就算是爷爷的庇护,我寻摸着那也多半是他无人可用而非寻常的祖孙亲情。至于控制,除了性命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一个孤儿的。”
                    海拉注意到维奥莱特怡然自得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自嘲与黯淡,她这才想起正常情状下这位火之国女大公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正如父王的极度盛誉,她是巨人族花冠上那颗最为璀璨夺目的鸽血红,是个可以在任何场合扮演任何角色的优秀演员。诸神之黄昏以前她是深得穆斯贝尔海姆上下宠爱的柔善公主,是二哥耶梦加德聪慧美丽的贤内助,是父王手下张驰有度的外交官;诸神之黄昏以后她是锱铢必较的酒国妖姬,是编织了一张庞大情报网摆布了大半个尼福尔海姆的地下女王,她可以是任何人。同时她也是海拉童年心中不可逾越的一座大山,与永远得体优雅的维奥莱特.穆斯贝尔相比,约顿海姆三公主海拉.法尔勃获得的更多是刁蛮无礼、盛气凌人、还有不合时宜等等诸如此类难听苛刻的骂名。与维奥莱特相比,作为妹妹的她经常是差一点讨人喜欢的特质。
                    “今日事败,且容我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直接向奥西里斯求援而非弗丽嘉?我自认治军与谋略均不输你,唯一能被你利用的一点就是民间威望不足,可这在很多时候又太微不足道不够影响战争结果。”
                    “尼福尔海姆境内的驻军换三个成型王国的生命统治权对奥西里斯来说是笔相当划算的买卖。虽然之后会浪费些时间在独立身上,但是我也有足够的信心。事实上,奥西里斯的弱点我已经调查到了。只要我和阿努比斯结了这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约顿海姆,穆斯贝尔海姆,尼福尔海姆,海姆冥界,就会一一解放回到巨人族的手中。”
                    “带兵强攻,竟是如此简单。抛弃灵魂出卖下限甚至提前卖国来哀求你的仇人只为打败我,值么?最是骄傲与爱护巨人族的你为了在民众面前一个个虚假的承诺而情愿牺牲自己现在以及未来的安宁。是啊,你把脱身的前景押在阿努比斯反抗他伯父的前景上,但是阅人无数的我能看出来,你要是将来真的敢夺了他的位,他就敢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是爱你,可是他太爱你了,你若背叛他便杀,这样极端的爱你能承受得起吗?”
                    “维奥莱特.穆斯贝尔,我和你最大的不同便是属于我的东西就算是我死的那一天它也要归在我立下的遗嘱里。”
                    谈到此处,维奥莱特湿润的眼角顿时浸满了苦涩的泪水,完全放下心来的她忽然单手举起杯子对着窗外几乎快要把人吞没的暴风雪泪流满面:“ 好啊,那这一次就是怨我维奥莱特自己技不如人低估了你的不择手段。你海拉.安尔伯今次若真能如此忍辱负重,这三个国家从他的孙女移交到外孙女的手中也是极好。 爷爷!你们巨人族没有输给任何神族,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倘若您在天有灵,现在请同孙女一起饮尽此杯以示庆贺!”
                    言毕,维奥莱特将杯中的红酒豪气的一饮而尽,目光一会儿像是清澈的聚焦一会儿又像是涣散掉似的恍惚。
                    “海拉,你记住,我的墓碑上关于民族方面要这样刻:我是光—精—灵,不是火—巨—人。”
                    维奥莱特“咣当”一声将手中的空杯子抖在了地上,像是打开了一个再也关不上的口子般猛咳起来,剧毒的发作即在顷刻之间,大口大口的鲜血几乎像是决堤的河坝般从她的胃部加速涌出。腹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令她无法站稳,呼吸接近凝固的她想握住一些可以支撑住自己的东西却是抓着前方的窗帘与帘杆一起重重地摔在了一旁的酒柜上。
                    “维奥莱特!”
                    银发少女的衰亡发生在刹那之间,刚才还在与海拉谈笑风生的她此时此刻竟像一条被渔夫打捞出来的死鱼般难看的佝偻在地。苟延残喘的她躺在一堆碎片之间,浑身被冰碴与玻璃渣得鲜血横流。维奥莱特死抓着手边的天鹅绒布想要借力从地面上站起却只能重重地摔在原处。一直跳动的心脏已被血液里涌出的毒流全方位的侵蚀,停止了肌体的周转。
                    “表姐!”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45楼2017-05-20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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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迅速的海拉急忙将维奥莱特抢在胸前,不停地用手帮她顺着支气管里呼不出的废气。而维奥莱特则一手紧捏着身边的绿色绒布,另一手则紧掐着海拉黑色的袍身。全身骨节断裂所带来的疼痛和血管的持续舒张甚至让她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她以前从来没有碰过“落雪”,又掺兑着足以把胃烧坏的烈酒骤然服用,凶多吉少已成定局。
                      “海拉……表妹……你…会……失去……一切……的,……你的心…太软……,杀……我……”
                      杀她?处在百分百胜利的情景下还需要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吗? 跪坐在地的海拉任由痛到发狂的维奥莱特将她右臂上的裘袍扯碎了一大角。她怔忡地望着窗外越下越少的雪花,在被维奥莱特不断向上乱抓的双手蹂躏摧残的同时她的魂魄也快散去多半了。这是她某种意味上第一次见识到“落雪”的可怕之处,也是让她第一次醒悟过来她亲手给阿努比斯缔造了一个怎样的未来。
                      然而,她不后悔。
                      海拉不顾可能被维奥莱特破相的危险强行将自己冰冷的额头贴在维奥莱特火热的额上,努力找出自己动手杀害亲人蜕变成恶鬼的理由:维奥莱特.穆斯贝尔,火巨人与光精灵的混种,童年时代唯一陪伴她玩闹的闺中密友,也是她唯一的表姐。她让自己的前半生活在她优秀的阴影之下,压抑而嫉妒;她在战后剥夺了自己所有的继承权,使她无家可归;她勾结荷鲁斯一手导演了与阿努比斯那晚的迷情梦魇,摧毁了她对现实的最后一点幻想;她还曾经躲在烽火之后假扮怪物手持强弩一箭射穿过她的胸膛。这些年,她运做的一切一切都是要将她的表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杀……我……”就在维奥莱特痛到即将把魔爪穿刺到海拉腹部的时候,她突然一下子掐住了它们然后转而捅向了始作俑者的心房。那里的指甲十分坚硬,坚硬到可以令两个人的心在此刻同时死亡。
                      “别怨我,这一手算是还了你当年的一箭之仇。安息吧。”浑身是血的黑发少女托着怀中冰凉的尸体,像个抱着婴儿的妈妈般亲切地叮咛。她缓缓伸手合上了维奥莱特不可置信的双眼,算是为她的表姐尽了最后一点义务。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46楼2017-05-20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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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1特供】悼词
                        “诞生于火种里的孩子啊,你灭失的魂灵如同尤克特拉希尔下归根的枯叶般独特而荣光。侏儒的财宝是你不菲的陪葬,神族的典籍是你沿途的慰藉,至于我,代表同族的发言人,我将给予你,”
                        “到此为止吧海拉,你伪善的祷告念得令我想吐。”
                        站在海拉身后服侍她的甘洛特在昏暗的大厅中傍声觅人,果然看见门口有个罩着黑色长袍的高大少年提着喝空的酒瓶摇摇晃晃地朝她们走来。
                        然而等到甘洛特辨认出这副潇洒俊逸的面容之后却是前所未有的齿冷。其他还好,就是这双眼睛,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说是扭曲的痛苦但它们分明表露了邪恶的笑意,说是轻缓的温暖可那里面又空洞无物,说是糊涂混沌了一片却又再洞彻不过,简而言之这不是一双正常人该有的矛盾眼睛。
                        肃穆而黑暗的厅堂里,跪在地上的海拉置若罔闻,手持水晶雪花链的她语气生硬地吩咐着身后的甘洛特:“维奥莱特是光精灵,为什么给我准备火巨人皇室的悼词?你的老师蕾兹就是这样教你做事的吗!”
                        “可维奥莱特殿下毕竟是您的……法理上是如此。而且她还是耶梦加德陛下的妻子,”
                        “等一下,听你的描述维奥莱特居然还能算是约顿海姆的皇后?我承认我二哥临终前是行过加冕礼,但他可没有行过册封礼,”
                        阿努比无奈地对着甘洛特摇头,他一边自来熟地坐在海拉身边一边主动代替海拉对甘洛特下达命令:“行了,在你主人身边做了这么多年事情却还一点儿也摸不透她的脾气。将穆斯贝尔女士依着你们那儿的皇后礼好生独葬,不过坟穴外千万要标记好她的民族。记得,她是光精灵,不是火巨人。”
                        渐渐被泪水糊花的眼睛视物愈发模糊,海拉强迫自己忍着脑海中爆炸般的眩晕挺立在原地。她昂头看着前方巨人始祖尤弥尔的雕像,努力将眼中即将流淌下来的泪水倒空回去:“阿努比斯,事到如今你还回尼福尔海姆做什么。”
                        说完,海拉直接矗下身子郑重地朝着那座威严的石像合手触砖俯拜了五次。黑色的裙尾迤逦铺了一地,像朵盛开在大地上的黑色郁金香。
                        “陛下何必行此大礼,您也是王,不需要的。”
                        甘洛特刚想上前扶起海拉,双膝跪地的少女已经双手合十语速极快地接着甘洛特上述的悼词将错就错地念将下去:“……代表同族的发言人,我能给予你的只有远行的祝福。命运徒转无度而常对勇者怀抱善意,你我曾一路相携同行而今次骤然分离,我不可替你披荆斩棘唯愿以自身安康祭献护佑平安的符文,最后愿先祖尤弥尔的灵魂与你同在。”
                        “做什么?当然是来邀请我的逃妻去阿拜多斯再与我结一次婚啊。维奥莱特的葬礼过了稍微打理一下你的头发,黄得难看。”不请自来的少年先是将手中的酒瓶放下,然后又伸手帮少女将面前散落的长发盘到耳后。所有亲密的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而然,看不出半分造作矫揉。就好像他已经于此时选择性失忆地遗忘了二个月前她是如何对待他的。
                        那一天,从维奥莱特寄给她的信函里知悉了巨人族灭亡的真相后她不仅在婚礼上拒绝宣誓然后还当着阿拜多斯所有参加婚礼的来客面前抛下一切狂奔出逃,而他们为此筹备了近一整年的婚礼也就以她中途退出的方式戏剧性的终结。
                        “听外人议论,我能干的妻子不单是除去了她在尼福尔海姆的最大竞争者还是特地找了一个蛇窟放出一万条毒蛇虐杀了她?连个完整的尸骨都剩不下。”
                        她转过纯净的面庞,一手想要拿掉阿努比斯停在她耳畔的手,另一手抬高示意身后的甘洛特迅速离开他们: “是,这份蜜月礼物你不满意?看来你是嫌你的这位老朋友死得还不够轰轰烈烈呢,要不然今晚也不会跑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怎么,最近是不是荷鲁斯懒得在奥西里斯面前挑你毛病;要不就是私奔出逃的索贝克与贝斯特被你双双捉回;再不就是图特同意把你母亲的亡灵杖交给你了?阿努比斯,没想到你现在还挺清闲,清闲到都有时间来管我的事情。”
                        阿努比斯先有所料,宽厚的大手已经提前扳住了女人愤怒的面容然后使力刮去了她眼角干涸的泪痕,和蔼温柔的音调里一如既往地灌注着让她如坠深渊似的措辞:“看来以前是我把你养得太好才使你忘记你是我从尼福尔海姆奴隶市场上高价买回来的舞女。没有我,你至今仍然要在克奴姆那里卖艺卖笑。你以前是个什么底价,不需要我再特意找个地方把你重新拍卖一遍然后提醒你吧。”
                        海拉面无表情地拿下少年的手,极为平静地望着他说道: “我以前的底价几乎把你逼得跑回老家去挖祖坟。不,现在的我已经当过下一任死亡代理人的妻子,按高级交际花这行的规矩,得加钱!离婚后至少一亿金币起拍,少卖我一个子就从你口袋里补。”
                        阿努比斯本以为海拉会为这些毫无底线的挖苦同他吵闹,却没想到只是得了她这样一份闹剧似的的回答,不由悻悻然笑出了声:“海拉,你知道长期以来我一直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47楼2017-05-20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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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的境遇明明落到了谷底,还非特么跟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仪态,你演给谁看!去吧!发挥你的特长去勾引奥西里斯借兵给你,之后再联合我所有的部下在死亡女神面前将我弹劾下台然后立刻给你挪位置,我期待你的表现,去吧!”言罢,阿努比斯便不耐烦地抓起脚边的空瓶往雕像的脚上用力砸去,迸裂的棕色碎片登时溅了满地。
                          “要撒酒疯去别处撒,别趁着他人祷告的时候。由此可见,作为神的后代你非但对外部毫无敬畏之心,内心亦缺乏引领信徒的谦恭,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恶棍。”跪在地上的海拉像是没有受到丝毫干扰的进行着自己的仪式,她掌心朝上摊开,嘴里继续念念有词:“光与暗一分为二但必然平起平坐,正如神、巨人、精灵分执其各自权柄而相安无事。今生你受轮回之苦,我亦受相盼团聚之苦,”
                          “沙漠里茹毛饮血的胡狼确实少教,宗教或者其他随便你如何称呼的繁文缛节我的确没有你来得盲从。不过既然我的妻子如此介意我的粗鲁无礼,正好,借你祈祷的时机我也学着向我的祖先阿蒙.拉发愿。我亲爱的阿蒙爷爷,如有可能将来我一定会拿着死亡女神赠予你的地泽瑞对我身边的女人开膛破肚,亲自挖出她的心肝摆到你的神坛前来看看它们到底是不是石头变的。”
                          “你不需要等到将来,我的心肝早被你挖出来了,就在你过去大肆屠杀巨人族族民的时候。”海拉凝视着身边几近癫狂的褐发少年,平缓地撬开他紧紧握住的左手然后把她手里的水晶雪花塞到他火热的掌心。“阿努比斯,你要明白情妇的意义仅在于逢场作戏而不在于奉献关怀。不要一味向我索取我不能提供给你的东西。今日连着黄冰晶还有以前你送给我的那些礼物一并物归原主,权作你我钱货两清的明证。以后除了必要场合,你我形同陌路。”
                          她的话语带着强大的驱动力使得阿努比斯再难压抑怒火,他忽地反抓过少女的手然后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前质问:“够了海拉!认真倾听自己的心声,别再朝我撒谎!你不惜向奥西里斯借兵都要除掉维奥莱特的原因就是因为你露骨的嫉妒,承认吧,你早在为我舍命挡箭的时候就爱上我了。维奥莱特是精灵族的精神领袖,处死她在多民族的尼福尔海姆意味着什么政治意义我想你不会不明白。海拉,这一次你失策了,而且是严重失策!要我看你就继续老老实实对着你祖先的雕像忏悔好了,因为我以神的自然力量诅咒你无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我依然会彼此相爱而且永难摆脱这份禁锢的折磨到死!”
                          “真是小家子气啊这种诅咒,虽然它也不会产生效力。”海拉极力扯开阿努比斯的双手,几乎是因着用力过度而将自己甩到了地砖上 。“我是人,不是你养在家里的狗!除了摇尾乞怜以外我还知道铭记历史。你背叛我们童年时期的友情、毁灭我的生活,害死我的家人,居然还在幻想你的补偿或者诅咒足以使我爱上你这条毒蝎。明白告诉你,痴人说梦!”
                          “好,好。”阿努比斯怒极反笑,他再度强抓着海拉的手将她扭送到自己的身前,“你以为是我自己愿意蜕壳变成现在这样一只人人惧怕的毒蝎的,可我告诉你我没办法!你知道木乃伊的制作工艺吗?我知道。当赛特带着一群人把我从柜子里拖出来的时候他胁迫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我想办法抽干我母亲的脑髓,因为留着它们会加剧尸体的腐烂。你曾经在尼福尔海姆满布毒虫的禁地铁森林里度过童年,那你一定不想在我逃避追杀时寄居的荒漠里住上半天,日复一日陪伴着你的除了吞噬生命的黄沙就是啃食着腐肉的胡狼,每一天睁开眼睛想着的不是怎么活而是怎么死。噢,对了,就算你有幸受过许多人的教育,可他们传授给你不是如何迅速变成一台战争机器就是如何更妥帖地维护你仇人的利益,代替他们南征北战之后再被他们鸟尽弓藏。”
                          “所以你就害怕了!你就真的变成了奥西里斯手底下一头得了狂犬病的野狗!”海拉同样毫不示弱地反吼回去,完全没有顾忌自己一下比一下抽痛的心脏。而阿努比斯扭曲的面孔也渐渐在她的面前模化成一个虚空的黑色影子沁染了她的整个视线。
                          “我没办法!他拿着赛特的命威胁我,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父亲去死吗。我不顾奥西里斯的反对让你活着,赐予你一切是因为我爱你,我不想让你活得和过去的我一样难过!”
                          “把自己的爱人囚禁在身边让她与世隔绝的生活,你这种爱人的方式还真是‘新颖’。”视线里一片黑暗的少女阴暗地微笑着,那朵盛开在暗夜里的黑色郁金香慢慢敞开了自己食人的獠牙,“赛特叔叔是你的生父,阿努比斯你敢肯定?如果你敢肯定那你过去为什么要逃,还要把不记事的索贝克卖到一个奴隶主的家里。仅仅是想在逃亡的路上甩掉一个妨碍你的累赘,阿努比斯,你浸透了毒药的本性何时正直得如此令我刮目相看?”
                          “谁告诉你的?”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48楼2017-05-20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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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努比斯盯着海拉的眼神锐利锋刃:“你不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她。除了做过我母亲养女的哈索我想现在再不会有别人疑心我与索贝克在赛特之乱后不慎走散的说法。只是她为什么不告诉荷鲁斯选择中伤我却偏偏要告诉你一人,难道她竟然还在幻想有人能够救赎我并且还不会正好天真的以为这个人是你?嫁给荷鲁斯之前我这个义姐的脑子就不灵光,没想到嫁给那个**之后依然蠢钝如斯。”
                            被海拉戳中内心隐晦的褐发少年霍然松手,完全卸了气势的他身不由己地陷入到对往事的追溯中:“无用的善念害人害己,即便让我回到过去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卖掉他。当时我被父亲的封锁令几乎逼到饿死,只有卖掉索贝克我才能换到一些支撑着我跑到阿蒙爷爷神庙去求助的干粮。而且奥西里斯和奈芙缇丝的私生子只需要一个,有了最像母亲的索贝克奥西里斯就不会器重我,我会生活得比普通凡人都不如,那样卑微的活着还不如直接杀掉我送去沙漠里喂胡狼。”
                            “也是啊。明明可以更好的去活,为什么要因为世俗的道德偏见委屈自身。”跪在地上的少女舒展开她带着繁复花边的黑色衣袖,更为严肃地伏身而拜:“所以你我从这些方面来讲还真是命中注定要在一,对损人利己都是如此的乐此不疲,人品值负到毫无底线。说也奇怪,以前的我是多么愿意怨恨将我从约顿海姆拐卖到尼福尔海姆的人贩子,可是今天一旦想通我还蛮感谢他的。因为至少是他让我品尝到了现在这所有的一切,并且让我有机会变成三个国家的女皇!”
                            “用着我借给你的刀。”
                            “那是我过去替你出谋划策的酬劳。”
                            “随便你今晚如何逞强。但精灵族如果将来送你一顶‘种族歧视’的高帽你可别找我去替你顶。”
                            阿努比斯紧紧捏住手中的水晶雪花,酒力上涌的他不由分说地拉过海拉而且极为强硬地依靠在她的肩膀上。而本想一把推开褐发少年的海拉却又一次因为他囫囵的念叨软下了心思。
                            “安尔伯,我知道我过去乃至现在做过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你做得每样事就都对得起我?我右手腕上的伤不可能单单凭着你的几碗药就会好起来,我父亲身上的‘落雪’香味不是那么容易令人忘记的。可我好像除了接受你的汤药也没有其他治疗办法,我需要很多力量呢……我不能输也不想输,至少不能输给摆布我命运的奥西里斯,我输了索贝克就完了,我与他就全完了。”
                            “困觉犯了去宫里别的地方睡,别在我这里。”名为固执的面具早已从心底脱落,海拉假装不悦地去推阿努比斯实则是悄悄替对方拉好他的外袍盖严他的里身。这个人,已经代替她承担了过多不可承受之重,她做不到完全铁石心肠。
                            褐发少年耍无赖地顺着海拉的动作往她身上蹭了一个舒服的角度,然后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今晚你姑且容我在这里留上一夜,明天再撵我,除了你这里没有别的地方愿意收留我。而且只有在你身边我才可以睡着,我已经许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了。”
                            “阿努比斯,你给我…”海拉原意是想赶走阿努比斯,但不知为何在听见空气传到她耳膜里的轻微鼾声后她就又旧病复发地任由他纠缠着自己不放,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越变越小。身边这个陷入到宿醉里的少年对她的意味太过复杂,以至于让思路一向理智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改换着自己对待他的态度。爱人,盟友,教师,兄长,政敌,上司,情夫,金主他似乎都做到了但又无时无刻不在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随时背叛着这些身份。 不过这恰恰是他们二人关系的最奇妙处,上一分钟还在你死我活恨不得立刻毒死对方,下一分钟就又可以握手言和好得和一个人般。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像,像到已经可以通过自己内在的动因去预判对方的行动,像到足以让自己活成对方。他们用着常人最不可想象的方式以匪夷所思的执著死抓着曾经拥有过的的辉煌不肯松手,可是当他们联手共同征服了命运之后命运又回馈给了他们什么?
                            一片荒芜。
                            “海拉…海拉…”
                            阿努比斯脆弱如孩童般的梦呓将海拉唤回了现实,她缓缓抬手抚摸过少年褶皱的眉头竭力地抚平着:“为什么呢阿努比斯,为什么你要喜欢上水中根本不存在的倒影。如果你今天娶回来的是和哈索姐姐一样简单的女孩,你会比和我在一起幸福许多许多倍。为了我这样品德廉价的女人耗费自己的一生,汝甚不慧矣。”
                            “海拉…别留下我…一个人…”
                            阿努比斯没头没尾的梦话令海拉更为愧疚,她不免失落地垂下了手。“我们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努力,阿蒙。失去尊严,家人,感情,灵魂,到头来就只是换回了一个谁也不想去呆的牢笼…”为维奥莱特守灵的过程中意识到自己的全部追求于此刻悉数幻灭的海拉环视着周围空空荡荡的大殿突然觉得脊背生寒,只有少年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高温才让她在自伤身世之余觉得心内稍微缓和了一些。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49楼2017-05-20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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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50楼2017-05-20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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