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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瓶邪同人)海市蜃楼》作者:沈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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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乌鸦嘴。”胖子啐了我一口,“真要惦记也是惦记你天真,要放的是你可不是胖爷。再说了,这鱼要真是龙王的女儿就更不能放了,怎么也得让龙王拿点龙宫的宝贝来交换,岂有交换人质不进贡的道理?”
见胖子已经没药救了,我也不多劝他。下的墓都不计其数了,真要损阴德也不在乎多这一条鱼了。
又过一日,这天我正站在船头听着浪花拍打船身的声音,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记奇怪的闷响,随即耳边就有人在喊,“水怪,是西海的水怪!”
(四十九)
我只听见甲板上有急促的脚步声来回跑动,“是水怪,西海的水怪,真的给遇上了!他娘的太晦气了。”
我茫然地注视着海面的方向,不知道水怪在究竟长什么样,心里既好奇又担心。
恶狠狠骂了一句娘,我扶着船沿往回刚走了两步,一只手伸了过来,“吴邪,跟我回船舱去。”
是闷油瓶。
“水怪长什么样子?”我忙问,“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长得奇丑。”小花在不远处插了一句,但声音并不是对着我这里,我猜想他应该是在眺望海面。
闷油瓶道,“看情况现在没有危险。水怪的出现是为了警告我们,船行驶的动静太大惊扰到它了。只要我们接下来放慢速度前进,它很快就会离开。”
我点头,捶胸顿足道,“可惜啊可惜!难得一遇的水怪他娘的小爷居然看不见。小花你赶紧拿你的手机给拍两张照片,回头小爷眼睛好了一定要看看这水怪的样子。”
小花回了我一声,“没法拍,水面上只浮着一只龙角一样的东西,水下是一片黑影,看不出来是什么。”
龙角?
我才想完,就听见胖子和黑眼镜走过来,咧嘴一笑道,“胖子,龙王真的来找你做女婿了。你那条龙鱼公主放了没有?”
仿佛是为了响应我的话,那水怪又发出一记闷响。黑眼镜“扑哧”一声笑开了。
“放个屁。”胖子顿时骂道,“早他娘的八百年前就祭了胖爷的五脏庙了。什么龙王龙后,敢来吓唬你胖爷爷,让你尝尝子弹头的滋味。”
胖子骂骂咧咧的就掏出枪上膛,然后被谁拦住了。
“胖爷别乱开枪。”说话的,是黑眼镜,“看这水怪的动静跟哑巴说的一样,没有敌意。你这一枪下去,说不定咱们的命都会给你崩没。”
我一听说是没有敌意,便不肯再回船舱,拽住闷油瓶道,“既然没有危险,我留这里等等。”
闷油瓶还没说话,小花倒是抢白了一句,“你又看不见留这里干什么?回去。”
我顿时不乐意了。他妈的小爷是瞎了,但不是废了。别不管有没有危险都把小爷往船舱里推,如果那水怪真的要撞过来,这船翻了小爷照样逃不掉。
见我站在原地不肯动,闷油瓶竟没有再勉强我,只是握紧了我的手让我在他身边,不许我乱走。
小花显然不同意闷油瓶的决定,但他左右不了我的意思,更无法代表闷油瓶发言,便朝闷油瓶道,“看好你的人,出了事自行负责。”
他的话语有点沉,似乎有点不悦,但当他即刻又开口说话时,那种不悦又已经消失了去。
船放慢了前行的速度,并将马达降到最低。
听闷油瓶说,那水怪似乎一直没有离去,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船。
我笑着调侃胖子是因为他吃了龙王的三公主,所以现在龙王来找他抵命不肯离去。我提议把胖子丢下水去祭龙王,说不定那水怪马上就能走了。胖子一听气得连连骂娘,说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有了小哥就忘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倒斗金三角了,兄弟都出卖了拿来保命。
我回答得理所当然,说敢于牺牲自己保全兄弟性命的,才是真正有着过命交情的倒斗金三角,也不枉费了这名。



150楼2012-08-17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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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被我堵得没了语言,最后只得反反复复叨念着,“嫁出去的天真泼出去的水,养不熟,真他娘的养不熟。”
    船将速度放到最慢在海上飘飘荡荡地行驶了两天,那水怪终于沉入了水底没有再出现。
    闷油瓶告诉我水怪走时,我遗憾的叹气了好半天,怪自己没眼福不能一睹传说中的水怪风采。
    小花倒是在一旁道,“给你拍了个影子,等你眼睛好了洗出来挂床头天天盯着看。”
    我骂了一句“靠”,没再说话。
    胖子见小花一语将我梗得没有语言,乐得哈哈大笑起来。我听着他刺耳的笑声不冷不热道,“别笑太早了,说不定一会儿龙王龙后龙子龙孙都来跟你要公主债了。”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胖子他们也知道。
    一只水怪出现还有活命的侥幸,一群的话就只有玩完的命。
    一群水怪最后没有出现,但因为最早的那只水怪减慢了船的速度,耽误了时间,导致我们的船提前遇见了海上风暴。
    我和闷油瓶在一个船舱。入夜后的青海湖寒意彻骨,尽管我已经将能盖的全部堆在了身上,但还是觉得那种湿寒渗入骨髓中,冷得我牙齿不住打颤。
    几天来,闷油瓶一直都将我抱在怀里入睡。他的胸膛带着微微凉意,初次贴上来时我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闷油瓶揽在我腰上的手一收,将我整个人扣在他怀中搂紧。半晌后,适应了闷油瓶的温度,从他胸膛开始透出丝丝暖意,连带着我发凉的身体也跟着变得温暖。
    自从我眼睛看不见后,闷油瓶对我照顾得非常仔细,有时连我都要暗下惊叹,这个闷油瓶在杭州时的生活九级残废难道是假装的?比小爷还会伺候人。
    在船上的这几天也睡得不是很安稳。虽然闷油瓶就在身旁,但有什么细微的响动还是能很快的将我惊醒。这跟在路上时随时随地都能入睡变得截然相反。
    有时晚上醒来后意识突然一下格外清晰,就这样醒着躺在闷油瓶的身边,听着外面水花拍打在船身上传来的模糊声响。
    但更多时候,我醒来的瞬间闷油瓶也醒了。
    我不知道闷油瓶是一直浅眠着还是根本就没有睡着,哪怕我醒来得这么悄无声息,他也能第一时间感觉到,然后将我往他怀里搂了一下,问,“睡不着?”
    我点头,被询问起原因时又觉得无从解释。
    这种想睡和睡不着,都是突如其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
    好在我说不上来的事,闷油瓶也不会太追问。通常我没睡的时候,闷油瓶一定是醒着的。等我说话说累了,模模糊糊睡着时,还能感觉他的手在我发上轻轻抚摸。
    但今晚我在船身的晃动中醒来时,身旁却是空的。
    我摸索着起床,感觉整艘船在左右摇摆,就像被铁链吊在半空中的秋千,高低起伏摇晃不定。
    我立刻意识到是遇到海上风暴了。
    我摸到门边,才刚拉开门,一股夹杂着海腥味的风狂啸着灌了进来,浓郁的湿咸扑在我脸上,浇灌了我的五官,呼吸时鼻子里充斥着的全是那种潮湿的腥味。
    我拽了一下门把,门被风搅着狠狠撞了过来,随即再度撞回去“砰”地一声关上。我用力拉开门,听见有脚步声从我面前的过道上经过,忙一把抓住他道,“是不是遇上风暴了?小哥他们呢?”
    “你问解家小九爷那几位吗?”回答我的是个不算太熟的声音,估计是那几个船员中的一个,“这么大的风雨,他们几个都到甲板上去了。我也得赶紧过去,你是要一起过去还是留在这里?”
    他说的很急,也没有想太多,后面的问话脱口就出了。
    我那句“去船头”的话已经冲到了嘴边,被我硬生生的咽下。
    


    151楼2012-08-17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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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娘的,差一点就忘了小爷眼睛不方便,这么狂风暴雨的冲出去,摆明了自己找死不说,还会给闷油瓶他们增添许多无谓的麻烦。
      我摆手示意,那人也不再多说几步朝上面跑去了。
      船身摇晃地速度加快了一些,照风速和船摇晃的程度来看,不到一个小时风暴就会靠近。我心想出门居然忘了嘱咐闷油瓶看一看黄历,怎么好死不死就遇上风暴。也不知道这一劫能不能躲得过。要只是单纯的暴风雨也就算了,万一来个龙吸水、火龙卷什么的,可真要把一船人的小命都搁这里了。
      我一阵心惊肉跳,可恨看不见只能缩在这里,也不能出去帮闷油瓶他们一把,急得不顾船身的晃动在房间里直摇头叹气。
      外面风呼啸而过时摩挲撞击着船身发出阵阵声响,掀起的浪花落下时击打出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我感觉船震了一下,心里霎时一惊,他娘的不会是要散架了吧?
      我不知道闷油瓶和小花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上面的情况一定比我想象中的要危急许多。飓风里,我仿佛还能听见船员们的喊声和胖子嘶吼的骂声,断断续续,随风传来。
      船还在不断晃动,我站立不稳地赶紧随手抓住什么,桌上的东西全都震动着掉了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椅子、桌子、背包那些轻重不一之物,都随着船的晃动在房间里滑动,摩擦着地面时的“嘎吱”声音听得格外真切。
      我手上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却感觉它在瞬间松动了一下,我心一惊,快速盘算着要不松了手往床边冲去?跳到床上还能暂时支撑一阵,但问题是房间里这么多东西在地上滚来滚去,船还这么不稳,要是不小心踩到什么摔一跤,脑门不磕出血也会被那些倒下来的重物压死。
      正在思索,手上那东西又松了一下,感觉像是要完全掉了下来。我一摸,他娘的原来是门把,禁不住飓风卷着门这么来回的撞击,现在才松已经很给小爷面子了。
      我心想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方向对了两步冲到床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确定了下方向后一鼓作气往床的方向冲去。谁想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我没摔倒也没被压住,反倒是自己被船摇晃得晕了头忘了正确方向,一脚踏过去脸猛地撞在了一块板子上,我一阵头昏眼花眼睛也感觉到一阵刺痛,人退了两步往后倒去。被一只及时伸过来的手抱住。
      “吴邪,你怎么样?”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愣了一下,是小花?
      “张起灵在上面收帆,没有空下来,我替他来看着你。”小花很快地解释着,手指从我的额头、眼睛和鼻梁上滑过,“撞到哪里了?”
      我手下意识在眼睛上摸了一下,随即小花的手覆了过来,温柔的暖意从他手心透过纱布传至我的眼底,耳边是他带着一丝复杂情绪的问话,“撞到眼睛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刚想回答,船身突然大幅度晃动了一下,我悬空的手没有任何着力物,身体站不稳地往前栽了去。小花手一捞将我抱在怀里,却被我强大的惯性带着往前一起倒下。撞上地面的前一秒他的手揽住我用力带了一下,我原本背朝下的姿势跟他对调,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摔下去。
      我听见他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撞到了什么,忙伸手去摸他的后背,“小花你没事吧?”
      “没事。”他抱着我站起身,“别借幌子趁机揩小爷的油。”
      我心想真是好心没好报,小爷这是关心你。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船已经随着巨浪开始大幅度地跌宕起伏,小花抱着我往旁边跌去,两个人还没站稳又结实摔倒在地,我的后脑磕上顺势滚来的桌脚,痛得喊了一声,就感觉小花的手在我被撞的地方摸了一下,“没出血,没事。”
      船还在剧烈晃动,小花不知道伸手抓住了什么,另一只手牢牢抱住我缩在一起,房间里传来物件颠倒滚动的声音,离我很近。
      我知道船一直这样起伏不定,很快小花的手便会酸胀,何况他还负担着一个我。
      我咬牙从小花怀里抽出手,往旁边摸去。小花估计是被我的动作弄得来了火,低头在我耳边咬牙切齿道,“吴邪,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乖乖呆在我怀里吗?”


      152楼2012-08-17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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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想小爷可是为了你好,万一船这么晃着晃了把刀飞过来,你有眼睛没手挡,小爷我是有手挡没眼睛看。
        见说我不听,小花干脆松开把着什么东西的手,带着我的身体往下急速滑去。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去勾什么扶手了,赶紧双手抱住他免得自己飞出去。
        感觉小花搂着我腰一手往旁边搭了一下,双脚卡住了什么东西,在我耳边低声道,“吴邪,去抓右手边的床脚。”
        我忙伸出右手抓了一下,空的。
        我茫然地对着小花,又努力伸长手去勾了几下,还是空荡荡的。
        小花轻轻笑了起来,淡淡道,“哦错了,是我的右手边。”
        我瞬间无语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我伸左手往旁边摸去,手刚触到一坚硬的东西还未来得及抓住,船猛地一震,力大到小花也没能握住,抱着我往倾斜的方向滚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还有“砰砰”响声,似乎有很多什么东西一起跟着飞了过来,没头没脑地往我和小花身上砸着。
        小花将我护在他的身下,我能感觉有部分东西砸在了他的后背,其中某个比较有重量的东西压过来时,我明显感觉他身体硬生生地扛了一下,他哼了一声,在我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
        “小花,小花你没事吧?”我忙拍着他脸,“是什么东西打到你了?严不严重?”
        “闭嘴。”小花在我耳边说得很轻,“小爷没有被椅子砸死,也被你吵死了。”
        我捶了他一下怒道,“小爷这是关心你,他娘的你可别出什么事,不然解家一定会杀了小爷。”
        小花闷哼一声,似乎我的那一拳打在了他的痛处。我赶紧要摸过去查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已经打完了就别怕解家寻仇。”
        [瓶邪]【海市蜃楼】
        (五十)
        船晃动得更加猛烈,仿佛要被暴风雨撕裂一般,高高掀起后再重重坠下,满房间的东西都随着这大幅度地动作在空中胡乱飞着。
        尽管小花一只手始终未曾松开地将我揽紧,但这左摇右晃的趋势还是让我逐渐感到一阵大脑晕眩,胃里也有了排山倒海的欲吐之意。
        小花搂着我一手扶着什么东西摇摇晃晃站起身,我看不见只能抓着小花,感觉我们俩在这起伏剧烈的船上站着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但与其躺着被东西乱砸,还不如拼一把跳到哪个角落,说不定能撑到风暴过去。
        小花肯定跟我想的一样。以他的身手,完全不会被砸那几下,要不是顾及我,估计也不用这么狼狈地抱着我东躲西藏。
        眼睛此刻成为我最大的障碍,我看不见,纵然有好身手也不敢随便乱蹦,何况我还没有。
        大概是意识到我思绪走神,小花笑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敢思想开小差,吴邪,我是不是该佩服一下你的粗神经?”
        不等我回答,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搁在他腰上,“抱紧。”话落,根本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一个纵身跳起带着我往旁边几步跑去。我反射性一把抓紧他,却感觉脚落了下地,耳边是他无奈的声音,“你的反应还能再迟钝点吗?松手,已经不用抓了。”
        我气得恨不得吞了他的心都有,将手松开。他握住我的手腕往旁边送了一下,“抓住这个。”
        是床沿。
        我心霎时落地。
        这床跟船是连在一起的,如今只要船不翻,暂时应该是没有其它危险了。
        船还在剧烈起伏摇晃,我胃里一阵阵翻滚想吐,紧紧抓着床沿的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反应太过明显,小花的手伸了过来将我抓着床沿的手指一根根掰了下来,改与我单手交握,让我手指上强忍的力气都发泄在他的手指间。
        


        153楼2012-08-17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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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也顾不得多想什么,抓住小花的手用力握紧,强制自己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吐了出来。
          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忍多久,如果船一直这么晃动下去,过不了半个小时我肯定忍不住要吐了。
          “吴邪,”小花在我耳边喊着,“吴邪,想吐就吐出来,别忍着。”
          我摇了下头,心想这个节骨眼上小爷吐了事小,满房间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滚上污秽物事大。何况,船还这么胡乱摇晃着,指不定我一吐,那些脏东西就喷去哪里了。我可不想被小花看轻,当下更坚定心神无论如何也要忍住。
          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但一定不会比这里好。风雨逐渐剧烈,我甚至已经听不到胖子他们的喊话声。闷油瓶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淋着雨顶着风拽着缰绳将剧烈摇摆的帆一点点收回来?
          “吴邪。”
          正在胡乱思忖,就听见耳边小花喊了一声。
          他离得我很近,近到我能清楚感觉他说话时,气息呼在我的耳后。我动了一下,头往后仰去,他揽着我腰身的手一紧,“别动。想死直接说,不需要你动,小爷亲自扔你出去。”
          我哼了一声,“叫小爷干什么?有屁就放。”
          小花静了一会儿,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突然道,“那天在医院,我问你是留下来还是跟我走,你没有回答。现在你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万万没有想到小花要问的是这个,当即一愣。
          这个要我怎么回答?
          小花心里一定是明白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是要留在闷油瓶身边的。就是三叔亲自来抓人,我也不会屈服。但小花跟三叔不一样。他是我分隔很多年后忽然出现的发小,他的态度在我看来一直都很模糊。也许他是关心我的,又或许他只是在透过我寻找什么。
          那些我都不想深究。
          我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他笑了起来,“算了。区区一个答案而已,小爷用不着知道。”
          我一下语噎。
          要问的是他,不让说的也是他,这小花究竟是哪根筋不对?难道是船晃得太猛摇坏脑袋了?
          我正想说话,小花又说了句,“吴邪,如果没有张起灵……”
          我似乎意识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如果这个问题真的是我心里所想的那个,我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既明确意思又不伤害小花?
          “吴邪,”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心一紧,他却带着一些好笑问,“现在还想吐吗?”
          我一怔。
          难道他刚才说的这些话,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
          他娘的,他就不能说点正常的吗?
          “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小花笑问,“怪不得胖子一直喊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无邪得厉害。”
          我顿时怒了,张口骂道,“去你大爷的,再敢捉弄小爷,小爷一刀劈了你。发小也不留情。”
          小花抱着我缩在床角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觉最强烈的那一阵摇晃似乎已经过去了不少,船身虽然还在起伏不定但显然比满房间东西乱飞的情况好了很多。
          小花抱紧我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又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他才问我,“能自己扶着吗?”
          我点头,心说早八百年前小爷就已经扶着了,你他娘的还多次一问,是故意的还是眼瞎了?
          小花松手起身,我听见他从床头一步跳了下去,忙将空出的另一手摸了过去,找到一根支柱抓上,却感觉上面好像有几点湿润,范围并不大,但握在手心却有点粘稠,像是从小花手心粘上去的。
          我触了一点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心一惊。
          是血。
          


          154楼2012-08-17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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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一)
            走上甲板时正听见胖子嚷着,“他娘的这风暴差点没把胖爷整死。不过也多亏了这风暴,哈哈,让爷们几个误打误撞找到了青丘古国的水下遗址所在。”
            我走过去问,“你怎么知道这里下面有遗址?”
            “我不知道。”回答的是小花,“但刚才进来前我们已经走了五行阵法。有本事在海上弄个阵法来做障眼法的,除了青丘古国我想不到别的。”
            “别管是不是,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黑眼镜站在一旁抽着烟,说话时他嘴里的烟味随风飘过来,充斥着我的鼻间。
            小花招呼船员把潜水的装备拿过来,“吴邪怎么办?”他对着我这个方向询问,却不是在问我。
            他是在问闷油瓶。
            “我当然也去。”我立刻道,“小爷都已经来了,难道还要留在船上面等你们不成?给我一套装备,我也去。”说着,我就伸手去拆眼睛上的纱布。
            “别拆。”闷油瓶握住我已经反到脑后的手,“吴邪,出院前医生的话你忘了?”
            “就是就是。”胖子插嘴,“既然医生再三叮嘱你坚持每天按时换药,并让纱布遮一遮强光免得眼膜受刺激,你就听小哥的别乱动了。”
            “不拆也行。”我点头,斩钉截铁道,“我一起下去。”
            他们几个是嗑错药了?都把小爷一路带来这里,眼看青丘古国的遗址就在脚下,居然要留下小爷一个。既然是要等,当初就该让小爷回杭州去等,也好过飘在这海面上心也等得不安定。
            我不知道闷油瓶和小花他们的脸色怎么样,是依然不肯还是有着犹豫。因为看不见,所以我无法对症下药去说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遗址我是去定了。
            最后,僵持不下之际还是黑眼镜出面打了圆场,“依我看还是让小三爷一起去的好。那遗址里有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万一治疗眼睛的方法无法带出水面,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我想,闷油瓶和小花他们应该也是一早便想到了这个,所以才没有提出让我留在杭州等他们的。
            但不管怎么样,最后闷油瓶他们还是松口让我跟着一起下水。
            潜水镜也是闷油瓶帮我带上的。他坚持不许我拆掉纱布,并将要换的药一并带上,说是下了水也不能忘。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那边船员的缆索也已经放得差不多了。
            黑眼镜是第一个跳下去的。胖子第二。然后是小花。闷油瓶握着我的手一起跳了下去,我只感觉一股水压从我脸上刮过,我脚蹬了两下一手握着闷油瓶一手抚着缆索往下游去。
            海水很凉,那种冰寒的感觉透过潜水衣渗透到我的皮肤上,我看不见海底的一切,此刻能依附的只有闷油瓶。
            他带着我一点点往下,游了约莫十多分钟,缆索便到了头。我未曾做防的手一下落空,在水面抓了几下后感觉另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握住。
            我缩了一下,那手却握得更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我顺势摸了一下,大小有点像是小花的手。
            黑眼镜第一个下来估计已经游到前面去了,胖子的手没有这么纤细,也不可能是闷油瓶的手。那就只剩小花了。
            我心里感激了一下,反手捏了一下小花的手心算是道谢,他没有反应,只是和闷油瓶一左一右握着我往更深的地方潜了去。
            也不知道潜了有多久,越往下越感觉压力一点点增加,尽管我看不见,却还是感觉胸口逐渐变得沉闷,好像有一口大钟在往我身上压来。
            但也正是因为递增的水压让我知道,我们下潜了应该很深。
            我不停蹬着脚蹼跟着闷油瓶和小花往下,那种沉重的感觉比开始强烈几分,但下潜的趋势并没有停,看来还没有到底。
            胸口被挤压得厉害,但照闷油瓶和小花的速度来感觉他们好像没事,几个人里面就我体质最差,这么个下潜法还真是他娘的要人命。
            


            156楼2012-08-17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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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胡思乱想死撑着,就感觉闷油瓶的手紧了一下,随即小花那边也好像传来一些动静。紧接着,他们俩拽着我下潜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完全是拖着我游动。
              我第一时间想到有危险。
              这个水下面确实掩藏着很多的危险,即便是身手如闷油瓶这么好,也难以在水中和水生物展开搏斗。但让我感觉奇怪的,一般的生物是不带主动攻击性的,难道是我们潜水的动作惊扰到它们了?
              这么一想,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之前遇到的水怪,我心一惊,脚上速度也跟着蹬得更加卖力起来。
              我不知道后面跟来的是不是水怪,但距离肯定不会太远,因为闷油瓶很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在我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时猛地放开朝后面游去。
              我只感觉到一阵细微的水花向着相反的方向窜去,我落空的手顺势抓了几下,握住的却只是无形的海水。
              难道闷油瓶是要自己去引开水怪,还是要在水中跟他缠斗?
              我的心剧烈跳了一下,全身只觉一阵冰凉,心底疯狂喊着:回来闷油瓶,给小爷滚回来,小爷不许你去!
              但身边的水花很快散去,闷油瓶已经游到一个我不能触及的遥远。
              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绝望。那种负面的情绪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控制不住的。
              小花还拽着我的手腕往深处继续游去,我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却被小花握得更紧,手腕能清楚感觉到他钳制下发出的疼痛。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的挣扎究竟能干些什么,我一个瞎子,即便是让我追上了闷油瓶又能怎么样?茫茫大海,如果面对的真是水怪,我去也只是多添它一口食物而已。但我不能让闷油瓶这么去送死,哪怕是没有退路小爷也绝对不能留闷油瓶一个面对危险。
              我心知自己这种举动十分不理智,但已经控制不了那种强烈的绝望在全身扩散,被小花握住的手也挣扎着要脱开。
              小爷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任性放纵过,就这一次,我不能丢下闷油瓶。
              感觉到我奋力地挣扎,小花双只手伸了过来钳住我的双肩用力摇晃了几下,力气里隐含的怒意这么明显,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告诉他我的决心。
              小花握在我肩头的手骤地收紧,力大到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皱了一下眉头,继续摇着头挣扎,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和小花一起将我牢牢按住往前游去。
              那手上厚实的肉让我知道来人是胖子。
              我心里更加慌乱起来。
              胖子过来,我要挣开的机会等于是零。但闷油瓶怎么办?他能全身而退吗?在这漆黑的深海里,他能找到我们吗?
              闷油瓶松开我的手转身游向水怪方向的那一幕在我脑中不断回放,我激动的情绪突然一下平静下来。
              闷油瓶是为了我才主动迎上危险的,他松手之前用力捏我的那一下,是告别也是在安慰我。他说:放心。
              放心,吴邪。
              我放不下心。但我知道,如果你死了,小爷还可以陪你一起死。
              想到这里,我不再挣扎,极为安静地跟着小花和胖子往前继续游着。
              感觉到我的变化,小花似乎微感诧异了一下,拽着我的手腕微微一紧后随即松开一分力道。
              小花心里在想什么我已经不愿意去猜,此刻我的整个思绪都被闷油瓶占据。
              小花下游的速度非常快,那股强大的压力一点点袭上我的胸口,我没忍住地呛了一下,输气管从口里脱了出去,弹在我脸庞击出一连串的气泡。我两只手都被小花和胖子拽住,没有办法去抓回输气管,海水一股脑往我嘴里灌来,我猛地喝了几口后不住咳嗽起来。
              小花握着我往他那边带了过去,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输气管往我嘴里塞过来,我大力呼吸了几口,因为刚才呛的那几下现在后脑还在麻木的抽痛着。
              


              157楼2012-08-17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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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继续下潜了约莫十多分钟,便感觉小花和胖子带着我转个弯游进了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异常的冰冷,水隔着潜水衣贴在皮肤上,冷得我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小花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随即胖子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下,似乎是要垫后的意思。
                我还在想胖子怎么突然松手,就感觉小花拽住我的手往我腰上搂了过来,抱着我滑动得十分轻盈地钻进了一条水中甬道。
                这甬道感觉直径不会太宽,小花已经将我抱得这么紧往前,还是能感觉两个人时不时的撞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我伸手捏了一下小花示意他松开我,我能跟在他后面游。但他却没有半点反应,只在我想挣开时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将输气管吐掉。
                这条甬道很长,而且并不是呈直线状。小花带着我一直不断地前进转弯,期间好几次有凸出的尖石从我背上划过,我微微缩了一下`身体,小花的手即刻探了上来,在我后背摸了几下后游得更快。
                我看不见这一路游来到底经过了哪些地方,也不知道四周是个什么景象。但想想,在这海底深处,四周漆黑一片,就算双眼能视恐怕也看不清方向。
                小花带着我游了很久,如果不是有他估计我的体力也撑不了这么久。
                不知道闷油瓶现在怎么样了。是生是死?是摆脱了水怪,还是已经葬身水怪腹中?从刚才他离开的地方到这里已经过了很长一段,中途七弯八拐的,他能顺利找过来吗?要不要给他留个什么记号?
                正出神着,就感觉身体一下从那通道中滑了出去。
                四周变得空旷起来,小花松开手拽了我一把示意我跟紧他。我点了点头,抓着他的手往前继续游着。
                这个地方应该是有着很多的绿色水生物。这一路过去,我都能感觉有类似水草一样的东西擦着我的身体抚过,柔软得好像轻纱。
                小花拽着我游了一段后忽然停了下来。我一头雾水,看不见又不能问,只得也停着伸手朝他摸了过去。小花抓着我的手往旁边送了一下,在我握上一块较为坚定的东西时轻轻一捏,示意我抓好。
                我点了点头,感觉小花松开手往旁边游去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静得听不见一丝的声响。我抓着那不知名的东西,另一只手伸出去在水中摸了几下,除了柔韧的水生物外再也触不到别的什么。
                小花离开了,黑眼镜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胖子也不在。他娘的难道小爷是被丢弃在这里了?
                不可能,别人我不知道,但胖子他是绝对不会弃小爷不顾的。
                我耐着性子在原处等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有微弱水花朝我淌过来。
                我心一惊,不知道游来的是小花他们还是其它水下动物。我手紧了一下,正想着万一又是水怪要怎么办,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握住,带着我掉转头往左侧方向继续游去。
                是小花。
                我松了口气,想要问他刚才去了哪里,但他只是不停地往前游着,并没有察觉我的心思。
                游了没有几分钟,他又停了下来,将我的手抬起往前递去。我茫然地跟着他举了下手,被上面接过来的一只手拉住,拽着我往上游去。
                我顺着那力道往上的时候身体碰撞了一下,立刻知道现在身处在一个什么地方的入口。口子开得不大,不知道是不是小花他们临时弄开的,黑眼镜已经进去了,在里面接应我。


                158楼2012-08-17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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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进去的时候身体几乎是贴着那入口的四壁,狭小的空间让我不得不缩了一下,然后被黑眼镜一把抓住拖了过去,胯骨上传来的挤压让我忍不住在心里骂娘,黑眼镜***的动作就不能轻点吗?小爷要被你拽得上身和s`身脱节了。
                  这口这么小,真不知道一会胖子要怎么进来。他那一大块肥肉,估计用来卡住这入口是最


                  159楼2012-08-17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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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虽然那股极为绝望的念头已经控制不了在心底扩散开,但还是强忍住点了点头,“恩。”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小花说着,顿了顿,“顺便等张起灵。”
                    他后面那句说得有点犹豫。估计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能等来闷油瓶。毕竟当时在海里时,后面追得是什么东西他看见了,闷油瓶有没有生还的机会他比我更清楚。
                    但我不想问他。我怕问出来得到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那样我会崩溃得更加彻底。现在,至少我还能抱有一丝希望。
                    我听得出小花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他让我们简单的休息整顿一下。那句“等张起灵”多半也是看了我的面子才说的。
                    我在离水面较近的地方坐下,接过小花递来的压缩饼干和水,摸了一下大腿上绑着的枪和匕首,微微一笑。
                    这是来之前闷油瓶亲手替我绑上的,如果他真的死了,小爷也要把眼睛治好了再出去跟那水怪拼上八百个回合,跟它同归于尽才能下地狱去见闷油瓶。
                    小花坐在我旁边不知道在背包里摸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伸手拍着我道,“吴邪,你的纱布都浸湿了,我帮你换掉。”
                    我点头。小花的手触上我的后脑动了一下,然后是一层层湿漉漉的纱布被揭开。我坐在原地没动,脑中瞬间浮现以前闷油瓶帮我换纱布时的情景,他的动作很轻柔,半跪着面对我时他的呼吸都扫在了我的脸上,微凉,还带着一丝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吴邪。”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用手指轻轻摩挲我的眼睛,喊着我名字的语气很淡却有着心疼。
                    他没有说过安慰我的话,没有问过我换药痛不痛,但他会一直叫着我的名字。那个时候,那简单的两个字里面,就已经包含了一切。
                    “吴邪。”耳边传来熟悉的喊声,我一下回神,“什么,小花?”
                    “别胡乱走神。”他说,“不然出了什么事,小爷可不会管你。”
                    我笑了起来,心想这句话你他娘的说了八百回。这次是为了我才下海来这青丘古国的遗址,你说这话不是自己掌嘴么?
                    想到这里,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回了他一句,“你不管我谁管我?”
                    小花明显愣了一下,帮我绑纱布的手一顿,随即回神动作飞快地帮我把纱布缠绕好,起身。
                    “轮不到我来管。”
                    离开之前,他淡淡说了一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我这种等待中的人来说却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160楼2012-08-17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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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靠着墙一脸的苦相,手中拿着压缩饼干也没吃,胖子捏了一团什么东西朝我扔了过来,正好砸在我的脸上。
                      “我说天真同志,你就别一脸死了丈夫的哭丧脸了,胖爷给你担保小哥没事。”胖子拍着胸`脯道,“小哥是谁?那可是秒杀血尸、海猴子的狠主,怎么可能轻易死在区区一个西海,放心好了,不出一个小时保管小哥安然无恙出现在你面前。”
                      胖子的话虽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但还是让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分。
                      胖子别的本事没有,关键时刻调节下气氛还是很靠得住的。虽然大多时候他一张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等待的时间里,我问了一下小花现在的地方,他停了一会儿才说,“看不出来。但应该是已经到青丘古国了。”
                      我听得一脸茫然,心想他要不愿意说就算了。
                      估计是这一趟潜水下来大家都累得够呛,尤其是小花,闷油瓶离开后整个过程他都一直带着我,因此即便是这么安静的情况下,大家也没有想聊天的心思,都分别坐着休息。
                      我将头微微往后仰靠在墙壁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哥,你要回来。小爷在这里等着你。
                      你要真的敢死了,小爷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要把你揪住暴打一顿。你敢松开小爷的手,你敢这样头也不回地去送死,小爷不把你圆的揍成方的小爷以后跟你姓。
                      但是现在,闷油瓶没有回来,我就是想揍也没有对象。
                      我低下头,脸埋在双腿间,心里不停地说着死闷油瓶你一定要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看来似乎真的过了很久,久到小花已经开始不耐烦,拍了拍身上站起来道,“不能再等了,我们走。”
                      我惊地朝他说话的方向扭过头去。
                      “吴邪,张起灵不回来我们也不能一直守在这里等他。”小花声音平静而冷淡,“我们来这里的目地是为了治你的眼睛。”
                      “不行!”
                      “等等。”
                      同时可我一起开口的,还有胖子。
                      “花爷,小哥死没死谁也下不了定数,就这么走了,回头他来了怎么找到哥儿几个?”胖子也不同意就这么走了。
                      “沿途留记号。”小花说得毫无商量的余地,“这个地方我们都不熟悉,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好。”我点头,一口答应。
                      “天真?”胖子错愕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笑了一下,“小花你们先走,我在这里等小哥,和他一起追上你们。”
                      小花的气息瞬间冷了一下,“吴邪你在拿小爷取乐吗?要不是为了你小爷需要下到这深海底处?现在你给小爷来一句‘你们先走’?吴邪,你是海水灌多了脑子进了水不成?”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服小花。他没有经历过我和闷油瓶这么深刻的感情,光用说的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留下来等待。
                      那已经不是普通的感情,是经过了无数的生死后刻入彼此骨髓的印记。
                      同生死,共黄泉。这是我给闷油瓶的承诺。
                      “小花,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扶着墙站起身,神情极为严肃,“我要留下来等小哥。你们先走,沿途留下记号。”
                      “留记号?”小花冷哼了一声,“吴邪,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走还是不走?”
                      他语气里有着明显的警告。我知道,如果我坚持不走,他会不惜将我打晕也要带着一起走。他是绝对不允许也不会丢下我在这里继续等的。因为谁也不确定闷油瓶最后究竟会不会回来,或者什么时候回来。
                      我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小花朝我走了过来。
                      “花爷你这是要干什么?”胖子上前挡在我身前,“你为了天真下来我们都感激你,但天真和小哥的感情不是你能理解的。他们两个在斗里经过的那些,就是胖爷看着也感动。这次要不是小哥咱们爷儿几个能那么顺利摆脱那水怪进来这里?”
                      我听胖子那话已经都说得够直白了,就差没来一句“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了”之类的。我只听得一阵额头冒汗,心想这死胖子他娘的还真敢说,也不怕小花一枪子崩了他。
                      


                      161楼2012-08-17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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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的,小花却没有半点怒意和不悦,只是反问他,“那我问你,张起灵什么时候回来?你说个准确时间,小爷陪你等,怎么样?”
                        小花的话语很平淡,好像讨论天气那样的静懿,我的心里却浮起一抹强烈的不祥预感。
                        听他这么说我就知道,他是已经铁定了心思是不再等下去的,而且,他也不会让我等。
                        果然,胖子哑然了。
                        他也说不出闷油瓶能回来的时间。这根本就是个未知。
                        “既然花爷跟小三爷都不肯妥协,”看了半天戏的黑眼镜终于笑嘻嘻地开口,“不如来猜硬币?花就走,字就留下。”
                        我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心想你当是在玩猜谜大赛呢?小爷不跟你拿闷油瓶的命来做赌注。
                        很显然小花也没有将黑眼镜的话当真,朝我几步走了过来,“吴邪,跟我走。”
                        我以为他真的要打晕我,忙抬手去挡,谁想他的只是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往他那边带去。
                        他的力气很大,单手钳制着我的手腕,我挣了几下居然没有挣脱。我诧异了一下,心想小花一个唱戏的居然力气这么大,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便用力甩了一下手腕道,“小花你放开我。”
                        小花捏着我手腕的手指慢慢收紧,我能感觉手上的血管因为他的力气而膨胀着,一种血液被堵塞的麻木从我的手腕处传开。
                        “花爷,你这是干什么?”胖子惊诧的喊着。
                        “吴邪不能留下。”小花声音还是那样的平淡,却有着我抗拒不了命令,“吴邪,不要任性了,跟我走。我会给张起灵留下记号的。”
                        “不行。”我僵着手不动。
                        胖子和黑眼镜在一旁劝着。正值我和小花两人僵持不下之时,突然听见旁边水面传来一阵极为细微的水响,随之声音靠近加大,传入耳中也变得清楚起来。
                        然后我听见胖子喊了一声“小哥”,我大脑“嗡”地一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小花转过身,扶着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五十三)
                        是闷油瓶吗?他真的回来了?
                        “小哥……”
                        我的话还在嗓子眼没有来得及全部冲出,就被一双手被抱住。来人的胸膛十分冰凉,潜水衣贴在我身上带着湿滑的寒意渗透过来,我伸手摸了上去。略显消瘦的背,轮廓清秀的脸颊,还有他呼在我脸上的熟悉气息,不是闷油瓶是谁?
                        “吴邪,”他抱紧我,脸深深埋在我的肩窝,湿耷耷的头发一股脑垂在我的衣领上,冰冷的水顺着滑了进去,在我肩上渗开湿润的大片。
                        他抱着我的力气很大,勒得我后背一阵发痛,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忙将他胸口背上来回摸了一遍问他有没有受伤。闷油瓶没有回答我,只是这样抱着,仿佛要用尽全部力气。
                        “厉害啊小哥,”胖子在一旁夸张的喊着,听得出他声音里面包含着的喜悦,“连水怪都不是你的敌手,小哥你他娘的简直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人见人躲花开花败的战神转世。”
                        我这才想起旁边还有小花他们看着,想着自己居然跟闷油瓶在这里大咧咧的上演八点档悲情剧,脸顿时热了一下,伸手就要先推开闷油瓶,谁知他撒死不松手,反而将我抱得更紧,勒得我快喘不过气来,心脏好像要被挤出嗓子眼了。
                        “好了好了,”黑眼镜在一旁道,“哑巴,既然回来了,就先歇口气把衣服换了。你看小三爷的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听到这话,闷油瓶才微微松手,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正要放开手,我早就捏得骨头一阵作响的右拳挥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闷油瓶的脸上。他没有防备,一下栽倒在地上。
                        “天真你这是干什么?”胖子的声音里满是不解,“小哥死里逃生回来你他娘的还下得去狠手打他,胖爷平时小看了你啊!”
                        


                        162楼2012-08-17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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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玩笑,又不是沼泽地一踩就全部进去了,动不动就背当小爷是瘸子还是废人?
                          整个下山的过程虽然缓慢了点,但最后我还是坚持自己走下来。当然中间没少让闷油瓶拽着我一点点往下,并不断提醒我什么时候应该放脚或避开泥水。
                          “这里不安全。”
                          等我下来后,小花道,“这里的山土质太疏松,很容易塌方,最好赶紧离开。”
                          黑眼镜笑道,“我们几个走着可能没事,不过要是胖爷就说不准了。胖爷这个体重一脚下去,没准一个山头就垮了。”
                          胖子骂道,“我靠黑爷,你这是埋汰胖爷呢?”
                          “哪敢哪敢。”黑眼镜回答的声音还带着笑,听着完全没有诚意。
                          虽然是这样,我们还是沿着山脚下的路继续往前,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即便是我这个看不见的人也能从刚才的触觉中摸出,这山确实很危险。如果没有外来物的施压,可能它们会在自然时期崩塌。但现在经过我们几个大男人的践踏,估计崩塌会提前也说不定。
                          这一次因为闷油瓶在的缘故,我心情很好,边走边跟胖子插科打诨,黑眼镜也时不时插上几句。
                          几个人正聊得起劲,就听见闷油瓶喊了一声,“别说话。”
                          他的话犹如圣旨,还在跟我调侃得正欢的胖子一下子闭上嘴。
                          我知道闷油瓶从来不会无故打断别人的话,一定是出现了状况,并侧耳聆听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好像传来一阵轰隆隆地声响。
                          很显然闷油瓶和小花他们都听见了。
                          “山塌了,快走。”闷油瓶拽着我往前飞快跑去。
                          我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闷油瓶疾步狂奔,身后那种塌山的声音越来越近。听着并不是大面积的山丘塌陷,但足以将我们五个埋住。
                          “估计是胖爷太胖,一脚下去震得山都崩塌了。”黑眼镜在前面边跑边笑着道。
                          我心想小花真该佩服他身边的这个人粗神经而不是我。面对这种危险还能面不改色的揶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胖子岂能忍得住,当即在后面骂道,“真要塌了也少不了黑瞎子你这一脚。”
                          话落,后面又传来一记“轰隆”响,我脸色都变了,加快脚步跟着闷油瓶狂跑着。
                          后面“轰隆”响一声接着一声传过来,山头垮下来震得脚下都在晃动。
                          闷油瓶拉着我跑得飞快,我甚至能闻到山塌时土里面携带着的枯草的气味。
                          几个人飞奔了一阵后,闷油瓶牵着我的手带了一下迫我急收步伐,气息微有起伏道,“吴邪,站在这里别动,等着我。”
                          我点头,听见闷油瓶从我身边冲了出去,带着一阵急促的风。我刚想着是不是前面有什么危险,就听见他的声音从前面的下方传过来,“吴邪,往前走两步,跳下来。”
                          我往前踏了两步,半截悬空的脚告诉我所站之地应该是一处高地。但现下我也管不了什么高低的,纵身往下跳了去。身体坠下瞬间被闷油瓶一把抱住拥在怀中。
                          身后山崩的声音延续了一会儿后渐渐弱下去。
                          好在并不是大面积的坍塌,只是几个山头因为常年流水土质太过稀松而一起垮了下来。但也幸亏我们几个跑得够快,不然刚才一定会殃及池鱼。
                          “我靠,”胖子道,“这个地方才称得上世外桃源。青丘古国的那些狐子狐孙还真懂得享受,找了这么一块山明秀水的风水宝地养生。”
                          我一听即刻眼馋得不行,拽着胖子要他给我说一说四周的景象。
                          听胖子说,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一座木搭的小桥上,桥紧贴着石壁建在半空,往左延伸经过石子小路可以到达各种各样的小竹屋。往右是悬贴在壁上的竹亭,一株已经老死多年的树从竹亭和石壁连接的地方长出来。树旁边,是从高高悬崖上倒挂下来的几曲蜿蜒溪流,径直往下坠入木桥下的一弯碧潭中。四周形状各异的竹屋便是围绕着这碧潭建在岸边。
                          每两三家竹屋之间都会连着一段木桥,而且周围竹亭也很多,想来千年前悬崖上流下是极为壮观的瀑布,将这里全部浇灌成一片湖泊。这些竹屋其实是建在湖上,彼此之间以桥来做连接和出去的路。


                          164楼2012-08-17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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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过了这么久,流水干涸,湖泊也逐渐退去变成碧潭,那气势恢弘的瀑布也在这片被人遗忘的地方收缩成溪水细流。
                            我正看得起劲,就听见胖子又问,“治疗天真眼睛的药会不会在这里?”
                            “不会。”小花回答的很干脆,“药是从一棵圣方古树上凝结而成的水露,这里一看就是百姓居住之地,古树不会长在这里。”
                            胖子嘿嘿笑道,“说不定那棵干死的老松树就是他娘的什么古树。”
                            小花没有再说话,估计是觉得跟胖子这种没文化的大老粗没有什么好说的。
                            身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是小花他们几个往左边走了过去。闷油瓶拉着我站在原地,从他维持不变的姿势不难猜测他此刻正全神贯注看着什么地方。我拽了他一把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他应了一声“没有”,正准备和我一同往左边下桥,突然猛地一把将我拽回抱住往后一跳,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耳边“砰”一响,刚才所站的那断桥已经垮了下去。
                            一阵尘土扑进我的鼻间,我听见小花在另一边喊道,“吴邪,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回了一声,问闷油瓶中间破开的地方有多大,能不能跳过去。闷油瓶道,“缺口太大不能跳,何况桥已经承受不了冲击力,我们这么跳过去容易导致这个地方山崩。”
                            “那往下呢?”
                            “也不行。”闷油瓶迟疑了一下,“没有着陆点。”
                            我心想那这下不是站这里等死?这个竹亭是贴着石壁建在半空的,唯一的支点就是插进壁缝里的竹枝。刚才因为闷油瓶带着我跳那一下,现在竹亭也呈一种摇晃的趋势,虽然并没有完全垮下去,但用不了多久也必不可免会整个坍塌。
                            我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脚下微微一动,心一惊赶紧停了脚步不敢再动。
                            闷油瓶揽着我腰的手用了点力,“吴邪,别怕。”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着。
                            “恩。”我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即便是看不见,面对脚下这种随时坍塌的危险我也没有觉得有多可怕。在闷油瓶身边我的心从来都是安定的。只是觉得经过了那么多次危险的下斗后,却输给了一个竹亭,也太匪夷所思了点。
                            小花站在对面喊着,“瞎子去上面找支点挂缆绳,成两股分别绑在你那边和这边,等弄好了你们就用绳索滑过来。”
                            闷油瓶没有说话,握着我的手往旁边触了去,让我握住石壁上的一块凸起的石头道,“吴邪,抓紧。”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心情跟他玩推让游戏,便点头抓住那石块,感觉闷油瓶松开手往旁边走了一步,竹亭传来“嘎吱”一响,我大惊,“小哥,你干什么?”
                            闷油瓶脚步顿了一下,“吴邪,这个竹亭撑不到瞎子挂好缆绳。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顷刻大怒,那句“滚蛋”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被我硬生生咬住,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心神,冷静开口,“小哥,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不用顾及我。”
                            意识到我态度的转变,闷油瓶疑惑的喊着我的名字,“吴邪?”
                            我还是那种平淡的口气,“一个竹亭而已,难不倒你张起灵。我信你。”
                            我看不到闷油瓶的表情,但能感觉出他现在应该是带着一丝惊诧看着我。
                            突然,他伸手勾住我的手指,轻轻一捏。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还有一丝小孩子般讨好的……撒娇?
                            我愕然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个闷油瓶,越来越让我没有办法了。好在他这一面,也就在小爷面前表露,不然……
                            正出神,就感觉闷油瓶手猛地一用力将我拽了一把,我整个撞入他怀里被紧紧抱住,紧接着身体腾空,闷油瓶揽着我踏着竹亭的栏杆为支点往上跃去。
                            


                            165楼2012-08-17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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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
                              这个动作非常冒险。他动作幅度太大,又是两个人的重要,说不定这么直接跃上去会让整个竹亭立刻坍塌。
                              我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脚下传来“嘎吱”一声,闷油瓶才刚带着我跳上竹亭上面的一条狭窄细缝里,竹亭便“轰”地一声垮了下去。
                              闷油瓶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越过我的头顶去摸着什么。这个缝极为狭窄,但却很长,我摸了一下没有摸到尽头,估计是盘旋了整座山丘。但也因为空间太过狭小,闷油瓶只能微微弯着腰,我们俩的前胸后背紧紧贴在一起,我几乎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闷油瓶每呼吸一次,他微凉的气息便从我耳后扫过。
                              我想如果只有闷油瓶一个人,要他从这里上去肯定不是难事。但现在还带着一个我,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
                              闷油瓶的手还伸在我脑袋前面摸着什么,我低着头实在是脖子僵得难受,便问他,“小哥,你在摸什么?有出路吗?”
                              他啧了一声,稍有迟疑的回答,“这里……”
                              “哑巴,接住绳子。”
                              黑眼镜在上面喊话,打断了闷油瓶。
                              他的手越过了我的头顶抓了一下,然后在我和他的腰上极为快速地一绑,揽着我往外跳了去。
                              风在耳边刮过,我只觉身体跟着闷油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的手在我的腰上动了一下,绑着我们的绳子陡地一松,我被闷油瓶抱在怀中往下坠去,两个人撞进一间竹屋。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我们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我被他一直护着也没受什么伤,感觉他停了后便没有说话,吓得忙从他身上爬起来问,“小哥,没事吧?”
                              “没事。”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耳朵,坐起身。
                              “这是哪里?”我问他。
                              “一处居住的竹屋。”他回答的很简单。
                              我想了一下,问这里跟小花他们在的地方是不是很远,他“恩”了一声,说是跳过来时方向相反,又加上空中撞击力大,所以小花他们如果要过来,花上十几分钟绕个圈应该差不多了。
                              闷油瓶站起身拽了我一把,将我的手握住,“吴邪,跟紧我,别松手。”
                              听他话语里透着严峻,我心中暗下警戒,轻声问,“有情况?”
                              “恩。”他往前走了一步,气息带着一丝沉淀的凝重。
                              竹制的地板在脚每踏上一步时都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彻。
                              我伸手摸上腿上的手枪,轻轻抽了出来,侧耳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片刻,就听见一声风响,闷油瓶的手动了一下,屋里传来一声刺耳的鸣叫,随即浓郁的腥臭气息扩散开,充斥着嗅觉。
                              “是什么?”
                              我往后退开一步,闷油瓶顺势靠了过来,将方才的地方预留出来。
                              “血蜘蛛。”闷油瓶很快速的回答,“吴邪,小心点。”
                              我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屋外传来“沙沙”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大面积地爬了过来。我一听,心里立刻骂了一句“草”,这简直是要小爷的命。光是那种摩挲声就知道来的蜘蛛至少能将这个竹屋给包围。
                              此刻我不能松开闷油瓶的手,但又不得不松开。
                              如果来的血蜘蛛真的很多,闷油瓶单手使刀不但会有不便,就是我的光剩左手也没有办法用枪。
                              权衡之下,我很快速地拍了一下闷油瓶道,“小哥,转过身靠着我。”
                              闷油瓶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握着我的手骤然一紧,然后松开,“吴邪,靠紧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走开。”
                              他也考虑到我只剩左手没有办法自保,而他又不能腾出拿刀的右手来牵我,这样牵扯之下两个人死得更快。
                              


                              166楼2012-08-17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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