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已经到来。天色还灰蒙蒙的,但是夜晚的寒气在退散,还没刺透云层的天光使气温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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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从树上跳下来,直接去杀生丸的居所蹲守。她拿不准大少爷到底何时启程,只能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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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到不久,杀生丸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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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下打量她一番:“真是意外。你找到新的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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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是感觉到她的气息才出来的。这个事实让南宫夜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怎么有种他一直在等自己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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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您准备了新的'枷锁',和人类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也能够起到很好的压制作用,您无需担心。”
南宫夜毕恭毕敬地垂首回复,“在戴上枷锁之前,我必须先点穴阻塞您力量的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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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盯着她看了一会,当南宫夜心里开始发毛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和你说,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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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小心翼翼地抬眼:“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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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接受你的提议。父亲命令你跟着我,我不会为难你。但是,”杀生丸可疑的停顿让南宫夜的心情忽上忽下,“如果你要跟着我,必须和我一样戴上'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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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冷静地开始思考。她就知道杀生丸说不出什么好话,说什么不为难你,其实还是在为难她吧?
她打算辩驳一句:“如果我也被限制住力量,您遇到危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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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觉得我需要你来保护?”
杀生丸嘴角扯出一个笑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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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很喜欢打断别人的话呢,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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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箭在弦上。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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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恭顺地低头:“抱歉。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我会和您一同戴上'枷锁'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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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发出一声上扬尾音的“哦”,似乎觉得南宫夜乖觉的反应很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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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请允许我先为您点穴。”
南宫夜无害地眨着眼:“至少要脱下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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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点头,转身走回居所内,示意南宫夜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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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的,别生气,南宫夜。杀生丸本就是一个傲慢的妖,他答应过苦行僧一样的修行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不能对他有更高的期待了。倒不如说,这样刁钻难伺候才是常态呢......个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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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觉得,自己注入琥珀手链的恶意还不够多,杀生丸值得更严实的封印。这样高傲的大妖怪吃瘪的景象一定非常好看。修行路上肯定有得看呢。她阴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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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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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先取出了佛珠和琥珀放在一边。她为杀生丸点了穴,又在杀生丸的一丝不苟的监督下给自己原封不动地也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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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把琥珀手链给杀生丸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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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张地注视着杀生丸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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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眉将手链捻来捻去,疑惑道:“这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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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南宫夜的心提到嗓子眼了。虽然她觉得杀生丸不至于神通广大到看破诅咒,但是辨认出自己的乳牙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届时她不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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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牙会和琥珀串在一起,丑死了。”他嫌弃地皱皱鼻子,质疑道:“这种东西真的有什么封印的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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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还好。
他敏锐的嗅觉虽然还在,但是这串手链上没有沾染任何和人类或者灵力有关的气息,对他而言十分普通。琥珀正在隐隐驱邪,在妖力运转滞涩的情况下,他对那颗犬齿上淡淡的源于他自己的味道的感知变得迟钝。
所以,他只是发表了纯粹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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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松了口气,从杀生丸手里把手串取回来:“没问题的话,我就为您戴上。那串佛珠也劳烦您为我戴上,否则就镇压的作用就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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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所谓“枷锁”,是不能自己给自己施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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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离开西国。眼下我们还有足够的力量飞行,戴上'枷锁'后,短时间内没什么力气。”
南宫夜贴心地提示道,“这次修行要带上阿哞吗?带上妖兽会方便一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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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这么问就是想引诱杀生丸拒绝。南宫夜对于这次修行有自己的想法。她想沿着人类地盘的边界走,带着阿哞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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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杀生丸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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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光乍泻之际,南宫夜和杀生丸离开了西国,降落到一处还算安全的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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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杀生丸不想和佛珠染上一丁点关系,最终他还是把佛珠缠到南宫夜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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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串无害的琥珀套到杀生丸腕上的时候,他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只手在一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浑身上下都有绳子绑着他,且渐渐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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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以忽视的一点是,他原本充盈的妖力在一瞬间干涸,一道道无形的封印横亘在他的四肢百骸,将叱咤风云的大妖怪切割成了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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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了。
当他试图把这串看似无害实则邪门的琥珀扯掉的时候,沉重的威压使他动弹不得,这种感觉就像被父亲的巨爪摁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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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生丸艰难地吐气,“这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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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戴上佛珠之后也觉得不太适应,但比起杀生丸就显得从容很多。
她很努力地压下自己想笑的欲望,凝望着杀生丸即将冒火的金色眼眸,认真地回答道:“这是我为你特制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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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沉重吧,杀生丸。
毕竟这是完全针对你的诅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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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幸灾乐祸地称之为“爱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