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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剑薰/拔薰】反复飘零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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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还是别扭的好看(。>∀<。)
我认为剑薰两人都是很温柔的,不愿意看别人受苦的人。(什么圣父圣母(不是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2楼2024-08-02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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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63楼2024-08-03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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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你是说,要换房间?”
        水煮沸,发出咕嘟声。老板娘捡了茶扫入水中,头也不抬。
        两位年轻人并排坐在面前,互相隔得有些远,好像刻意在中间留出第三个人的位置。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也不知走来走去地在忙什么,总之是都要把视线从少男的肩头移到少女的肩头,转一圈再走的。
        绯村剑心向来对视线敏感,抱着胸不看薰,也垂着头不看任何人。鼻下血迹倒是擦干净了,可鼻梁上仍红肿起一块,高调地提醒方才的事。绯红的发在颈脖处落下一片暖色的阴影,让人疑心是血气还未完全褪去。
        薰倒是没有注意他人,只是双手放在膝上攥着,像含羞草一样弯着腰,脸微皱着,泛起傍晚的粉霞。
        半晌,剑心才开口,声音又小又慢:“……两个人住在一起,很不方便。”
        “不方便的话怎么现在才说啊?”旁人走过,像打游击的鱼。
        穿梭的人流因此也冒出小声的泡泡,带着热闹的轻笑:“就是就是。”
        很快又只剩没有空隙的脚步声。
        薰想到什么,皱眉气愤道:“还不是你进来之前不敲门。”
        皎月脊背再次浮现。剑心很快地接话:“我的房间为什么要敲门。”
        “明明是老板娘的客栈。”薰偏头,蝴蝶结在脑后晃了一下。
        老板娘喝了口热茶,煞有介事地点头。
        四周的人慢下脚步,如鱼群小心休憩。
        谁跳出来:“哎呀,吵架的话好好沟通一下嘛。”
        “要珍惜哟。”
        “这么草率地分开会后悔的。”
        这都是什么啊。所以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剑心对现状感到深深的无奈,只能放下手来,浅浅叹气:“对未出阁的女子名声不好。”
        薰疑惑,毕竟她和剑心又没做什么。
        “欸?你们还没……”
        如同在房里撒了一片饵食,人们竟从两侧门鱼贯而入,有的手上拿了食盒,有的完全空着手,不知来做什么的。黑色的脑袋里外挨了足有两层。
        大家惊异询问的眼神使薰更感奇怪。“还没什么……”她突然想明白,捂住脸,耳朵和颈脖红成一片,“那种事情怎么会有啊!”
        “哎呀……”老板娘也发出意外的感叹,“明明在一起住了这么久的说。”
        “那是——”薰欲言又止。毕竟以前在道场里也算和剑心住在一起,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小点的空间而已。再说,她已经习惯一睁眼就能看见剑心的生活了。
        薰咬唇,说不出口。
        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剑心盯着地板想。
        “不会吧……”
        “骗人……”
        淡淡的遗憾竟然在众人之间蔓延开来,好像是中间的两位没有满足他们的期待似的。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有什么好事吗?”饭塚状况之外的话如同往鱼群中扔了块石头,大家兴致缺缺地各自游散。他挠挠后脑勺:“我来的又不是时候?”却也不甚在意,目光转向绯村剑心。
        薰看着剑心走到饭塚身边,接过漆黑的信封。那张薄纸像浸透了水,折叠起来,一下把薰心里的火掐灭了,于是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这时,剑心不期然与她对视。两人好像突然隔了很远,只能用眼睛说话。
        下一刻便错开。
        饭塚拍拍他的肩膀:“估计没几个了,桂老师说让你休息休息。”
        绯村剑心沉默点头,随他离开。
      走廊安静下来,也没有人经过了。
        “既然如此,”老板娘将茶水推到薰的面前,“你就搬去和聪子一起住吧?”
        一旁鹅黄和服的女子对她点头示意,微微笑,透出温和贤淑的气质。
        “啊,让美咲收拾一下,我安排她去别的房间。”
        “好的。”
        薰对今天的事情仍感到不好意思:“谢谢老板娘,实在麻烦大家了。”
        “是我们误会了。”聪子从她身边走过,安慰道。
        老板娘往茶壶添水,说:“不过,你来的这几天,绯村看着有精神多了。”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4楼2024-08-30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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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
          今夜的目标是京都守护职公用方的人。男人似乎刚刚升职,喝了酒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走,以为人生从此踏上康庄大道,全然不知前方是黑暗的末路。
          “他是文员,放在年末杀鸡儆猴,不需要埋伏。”饭塚向前抬抬下巴。
          绯村剑心面无表情地乜了他一眼,执刀踏入月光。
          这一眼冰凉,把饭塚看得背后沁汗。他差点忘了,拔刀斋不愿意听到更多与任务有关的信息。
          只听得血脉破裂,发出轻轻“噗”的一声,人便瘫软在地上,了无生息。方才哼歌的人连一声惨叫也未来得及喊,就这样结束了他的生命。绯村剑心立在一旁,安静地看倒地之人的后颈,等待月色下深红黑亮的血液漫延。他确认这已是一具尸体。白纸黑字的锄奸状盖在尸体的身上,如同一小块僵硬的白布。绯村剑心移动步子,后脚跟踩上纸袋,传来细石粒的摩擦感,一看是袋金平糖。脆弱的纸袋被踩破,流出白色的星星样的糖果,在夜里像凝结的霜。他抬起脚,星星和霜雪自鞋底掉落,化成粉末与流沙被风吹散了。
          “金平糖啊……”饭塚走近,蹲下捡起一小颗糖,“家里有小孩吧,真是可惜。”
          绯村剑心不明白,这种淡薄的告慰到底有什么意义,于是他转身走了。
          饭塚随手扔掉糖果,看人离去,摸摸下巴喃喃自语:“没有反应吗……”
          白糖滚落在血泊中,沾染上腥气。
        夜幕藏匿星子,留一轮月亮。街道还是那样冷清,只有一扇窗户透出暗暗的灯光。绯村剑心望着,知道是有人在等他。
          他没有上楼,与老板娘打过招呼后来到厨房净手。木盆里的水漆黑又冰凉,晃动边缘亮弧,像尸体流出的一滩血。两种液体看起来如此相似,怪不得总觉得洗不干净。
          转身离开血泊时,夜风将饭塚轻轻的话吹入他耳里。他没有应答,心里疑惑:应该有什么反应?难道要作出一副哀伤的模样感叹几句,然后明日再夺走下一个人的性命吗?
          ——这实在好笑。
          绯村剑心动了动嘴角,却也笑不出来。今日的人也好,明日的人也好,刀下的亡魂都是为了新时代作出的牺牲。他将此铭记于心,甘愿承受黑夜与血的重量。
          老板娘见他洗得太久,出声道:“绯村先生,你有一件旧衣服还记得吗?我叫人拿去补了,不知你是否介意?”
          “没事。”剑心把水倒掉,“多谢老板娘。”
          “不必客气,毕竟不是我帮你补的。”
          “请早些歇息吧。”剑心微颔首,上楼了。
          老板娘听着头顶细小的吱呀声,知晓少年身后背负着什么。没有办法。
          纵使人命如草芥,一根根堆叠,也悄然成了山。然而铁了心要向前走的人是不管不顾的,背着山装作看不见罢了,再不然,也不过一死了之,变成同样一根草芥。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5楼2024-08-30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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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薰对周围人的玩笑话不会太敏感,原作也是随随便便就邀请别人住进道场里,明明对流派的名声很在意!写得迟钝一些也很可爱啊w
          尝试描述剑心沉重的一面,我很希望体现出他怀抱理想的坚定和实现理想的气概,但与本文的侧重点不太一样,感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6楼2024-08-30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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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绯村剑心走上楼梯,见温暖的光线填满屋子,自半开的门泄出,照亮一片狭小的木质地板,是虚假的太阳拨云晒谷。
              他认为这是很不合适的,亮光于沉睡的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如同外来的事物,占据着原本的空间。剑心在门外走神踌躇片刻,拍拍衣袖,似乎这样能把看不见的寒流和血腥从褶皱里驱散。
              他又觉得多此一举。虽然是很小的动作,但也确实耗费他的一点心思。假使他每夜回来都要注意拍两下,实在不合适,更别提屋里的人生病或需要避讳什么……不管怎么说,被任务之外的事分神,不符合刽子手的身份。
              他单纯预感,继续下去会产生不太可控的干扰。至于为什么会受到干扰,而又是怎样的干扰,他却不曾想了。
              剑心低头,踏进暖黄的屋内,决定明日再提一回换房间的事。
            “剑心,你回来啦。”薰少见地没有梳洗,蓝色发带绑在马尾上,膝上铺了一件衣服,手里捏着细细的闪光。
              她侧坐在床榻,被光笼罩着,暖和又舒适,像小动物卧在洞穴里,反将绯村剑心称得不近人情,要赶她出去。好吧,他提前妥协,自己去别的地方休息也没什么的。
              针线在薰手中似乎要比厨具顺手。她从容地使着世上最小的利刃,翻覆旧衣修补,破烂之处便像伤口一样愈合起来,变成一块新的事物。她捻着针,手臂扬起,白腕停顿,往外轻扯细线,动作比艺伎调试丝弦要端庄一些。
              薰把灰蓝的上衣提起来展展,很满意似的,随后注意到剑心一直站着,招手唤他:“剑心,你过来看看吧?”
              ……是在给他补衣服吗?绯村剑心抿唇,才明白,老板娘说的是这个意思。
              “上回我借了你的衣服穿,老板娘正好拜托我重新给你的衣裳封边。她和你讲了吗?”
              他没有靠近,只说:“你的病才好,应该早点睡的。”
              “我都躺了一整天了,现在怎么也睡不着。”薰见人不动,便起身向他走去,“很快就补好了,再比一比袖子的长度可以吗?”
              神谷薰面上都是将要完成一件事的喜悦。那喜悦的眼睛靠近他,烛光映于蓝眸,如同太阳沉在湖畔。
              “……我知道了,比一下就行了吧?”
              “是的……这样张开就行……再伸直些……”薰展开衣袖,从剑心的左臂贴到右臂。两人挨在一起,要拥抱似的。不过薰显然没有在意,左右观察,十分用心。
              剑心不得不抬起下巴,却也避免不了温热的气流与几缕碎发拂过颈侧,如同猫被轻抚后颈,肢体的麻意传到头皮。他感到左肩被轻轻捏了一下。
              “剑心试着稍微放松点可以吗?”薰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啊、抱歉。”剑心不禁往后挪。似乎就是这细微的动作,把暖室内平稳的空气搅起,一股极淡的气味从薰层叠的衣襟和袖口下浮动上来。那是一种混合的香气,他疑心是和服为她附上的——有浣洗后残留的皂角的清香,有晾在竹竿上留存的一点冬日暖阳,或许也沾染一丝厨房的蒸汽与炊烟——随后所有气味融合,在蜡烛燃烧的余韵里消散了。
              这些细节蕴于气味中,既显平淡,又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再次浮现,使得他对其印象不仅加深,且更添温度。
              至此,他印象的白日已然处处留下一片她的衣角。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7楼2024-08-30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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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粗打量,薰认为袖长合适,下捋至腰侧,被刀挡住了,便要伸手拨开,未曾碰到,就被剑心一手抓住。
                剑心用力不当,见人皱眉又迅速松手,刀剑随侧身半步的动作远离她:“……请不要碰我的刀。”
                他还不习惯。况且刀也没有擦。擦也擦不净。
                他看着薰无措收回的手,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突然。
                “抱歉……”
                “没事的!”薰攥着衣服,“我才应该道歉……最初我有和他们解释过,应该是态度不够严厉,大家就把玩笑开到现在。我觉得大家没有恶意,没想到会当真,所以……今天的事,一定让你很困扰吧?”
                现在表现出困扰的人不是你吗?剑心看着她垂下脑袋,对白日的话解释不清了。
                “但也不必担心了,我今晚会到聪子小姐的屋里睡。”薰笑笑,看着旁边不看他,“只是走前想要把剑心的衣服补完。我保证很快就走!”
                说完,她坐回灯前,似乎真的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缝补起来。
                剑心看着薰的背影,无言坐靠在一旁,皱起眉。按理,薰略有偏差的误解推动目的达成,他应当松一口气才是,可现下心里却并无这种感觉,反因她理解错了他的态度而不太舒畅。就像本应条顺的线硬是在中间打成一个小结,不上不下,又被他看在眼里,搁在胸口了。
                剑心确实不愿同薰一起。不是她的缘故,是自己不接受一部分的失控而已。
                薰不会知晓,自然误解了。从偶尔露出的下撇的眉眼,剑心便看出薰的心情不似先前那般轻松。她缩了下肩膀,左手食指冒出一滴圆滚鲜红的血珠子。
                虽眼见发生了什么,剑心还是问:“怎么了?”
                薰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含了会,摇头说:“没什么。”
                他自认不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但薰的情绪从来都摆在面上,明明白白的,像盘上的糕点。但为何又总令他生出困惑呢?或许和她做的糕点一样,看起来是这么一回事,吃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剑心曲起右腿,手肘搭在膝盖上,上身前倾,撑着脑袋,边瞧女子补衣的背影,边想: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口口声声说「活人剑」,却那么认真地给刽子手补衣服。
                或者说,其实不是为刽子手,是为她记忆里的,与她有相同理念的「剑心」。那个「剑心」只是剑心而已,并没有什么「人斩拔刀斋」的名号——可惜这人已经不在了。
                薰手中针线兀然崩断。剑心看着薰有些慌乱地把线接上。
                如果她抱着追忆旧识的心态做到这种地步,他接受的话,会使她稍感宽慰吗?
                他能接受吗?剑心靠回墙上,垂眼想到,薰的心不在焉,是由他拒绝她的动作引起的。实际上,他没有义务承受薰的期待,更没有条件。
                神谷薰找错人了,绯村剑心想。无论如何,「活人剑」与「杀人剑」是截然相反的道路。她和他不是一道的,终将渐行渐远。
                宛如迷失在旧雾的小鹿,影影绰绰看见相似的影子,误以为是同类。待雾终将散去,薰眼见血从他的手流下来,便又如青雀一去不回了。
                与其白白耗费心力,不如早早避开为好。绯村剑心愈发觉得,手中刀剑冰凉,寒意蔓延。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8楼2024-08-30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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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写替身的意思,全都是剑心自己胡思乱想。
                本人过剧情的时候想写感情,写感情的时候又想过剧情……
                下半年有许多重要的考试,原来的频率不能保持了(╥_╥)完全高估自己……后续剧情也有一些细节我需要再考虑,对日本文化一窍不通的我正恶补知识中()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9楼2024-08-30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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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说到底,还是她太想当然了。
                    薰含着手指,尝到点腥甜的铁锈味。恍然间,手里细细长长的针变成一柄竹剑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两下。
                    有点疼。薰瘪瘪嘴。
                    “认真点,小薰。”父亲撑着竹剑,“剑道可没这么容易入门。虽说有信心和勇气很好,但若轻视一件事,是会在半路就被困难打倒的。成功也好,幸福也好,都是因为克服了诸多阻碍才显得珍贵。想当然的毛病,改一下吧?”
                    父亲,我很努力改了。在等你回家的时候,我是做了等不到的准备的。
                    可是似乎没有完全改掉,薰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可以与剑心相处地很顺利。结果,根本没有嘛。回想起来,她和浪人就是很自然地相处啊。或许现在的剑心和十年后的剑心还是有一些不同……浪人习惯包容别人,而剑客尚未有这种习惯。所以,剑心不喜欢她,是很正常的。
                    薰不小心扯断了线,手忙脚乱。感觉表现得太明显,她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说到底剑心只认识她一个月罢了。薰认为自己已经不是想当然了,而是在犯蠢。她一下站起来,低着头边往门口挪动,边小声说:“那个……衣服还需要再洗一遍,洗好了我让其他人送过来。晚安。”快快地说完,薰就像一只兔子从门缝里溜走了。
                  深冬冷风随神谷薰漏进屋内,聪子起身关上木门。
                    “小薰?我刚想去劝你,今晚补不完衣服明日再补也是一样的。”
                    “谢谢你等我,聪子姐。”薰迟缓点头,似在出神,“衣服已经补完了。”
                    聪子见她神情凝滞,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
                    “早些睡吧。”
                    行灯被轻轻吹灭,温暖的房间陷入黑暗。薰躺进柔软的被褥里,身旁聪子轻微舒缓的鼻息慢慢使她安定下来。她睁着眼望天花板,感到手脚变得暖和,思绪放松,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
                    父亲走后,神谷薰看着渡船渐渐飘远。她觉得,自己留下来一定要做些什么。
                    昨夜不慎受了风寒,她高烧不止,身体怎么也动弹不得,仿佛落进火堆里,呼吸艰难。想来应当是做梦了。焰火舞在眼前,封锁她的脚步。
                    「不杀人如何救人!」
                    一声怒吼将薰吓了一跳。再看,青衣剑客在火焰对面,脚下都是面容模糊的尸体。鲜血漫过火下,向她淌来。薰捂住嘴,不禁后退,耳边又响起水声哗哗。转头,看见绯衣浪人站在宽阔的河流对岸,他用一贯的表情对她笑,那种透露出一丝悲伤的笑容。薰久久凝望着浪人的微笑。
                    她真的,不希望看见绯村剑心难过了。
                    绯衣浪人转身离去——她想叫住他,喉咙烧起火苗,说不出话。
                    薰回过头。
                    青衣剑客目光幽幽,隔着鲜红的火焰与她对视,缓慢举刀,对准自己的腹部——她又急切地想要阻止,可双脚沉重,跌倒在地。
                    她趴在河流火焰的方寸之间,既无法回到未来,也无法阻止过往。
                    神谷薰被困在此处,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她说,对不起。
                  不行,不行。神谷薰翻身,告诫自己绝不能被一个梦境打倒。
                    怎么办怎么办。
                  “小薰,你睡不着吗?”
                    神谷薰似被惊醒,轻轻吸气,回头看见聪子撑起半个身子,温柔的眼眸在黑暗的屋子里亮着。
                    “打扰到你了吧,抱歉,我现在就睡。”
                    “不是的。”聪子躺回去,“其实我也睡不着。”
                    夜晚安静又轻悄,放开谈话的约束。
                    “怎么了,聪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神谷薰感到身边的人侧过来,把手枕在脑袋下。
                    聪子沉默片刻:“我不知怎么说……就是、总觉得玩笑开过了,给你带来麻烦了吧。”
                    “请不要这么想。”薰轻摇头,在枕上摩擦出声响,“难道说我看起来很斤斤计较吗?”
                    聪子笑起来:“小薰最大度了。”很快又变得平静。“总之是很对不起你,也很对不起绯村先生。”
                    神谷薰没有应答。
                    聪子等待了一会,平躺着,继续说:“虽然听起来很像借口,但我想,大家是为绯村先生改变的可能感到太高兴了,所以才失掉分寸的。”
                    “……欸?”薰一时不解,侧身靠近,想要听个明白。
                    聪子坐起来:“小薰,你觉得绯村先生怎么样呢?”
                    “怎么样?突然问的话我也……”
                    “不要紧,你就随便说好了。”
                    薰也坐起身,想了想:“一两句根本概括不了嘛……不过,剑心的话,果然还是很温柔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人斩拔刀斋」哦!”
                    “又不是剑心想要被这么称呼的!”薰反驳,“聪子姐也应该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聪子按住薰的肩安抚,似乎在笑,又似自语,“所以才说是有原因的。”她坐到薰身旁,“最初见到绯村先生的时候,他很认真地和我们打招呼,完全想象不到会承担杀人的工作——说到底是个温柔的人——所以后来的变化让我很吃惊。”
                    “……是杀过人之后吗?”
                    “大抵是吧。我再次见到绯村先生时,他好像看不见任何人了。那种空空的眼神叫人害怕。或许杀过人就是不一样,比如不把自己当人,也不把别人当人了之类的。”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0楼2024-09-07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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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心不是漠视生命的人。”
                      聪子这回确实被薰笃定的态度惊到了,一时哑然。“……小薰,我早就想问,你和绯村先生之前认识吗?听说一来就知道他的名字。”
                      薰略显慌乱,不知要怎么解释:“也、也不算认识。”
                      看出薰的回避,聪子和缓道:“这样啊……大家都以为你们原本相熟,便觉得没什么顾忌了。”
                      薰轻笑,却是一个短促向下的气音:“怎么会产生这种误解呀?”
                      “我扯得远了,”聪子欲翻篇,想到什么,不禁又说回来,“——你真的不知道么?”
                      神谷薰奇怪道:“什么啊?”
                      “有够迟钝的。”聪子在黑暗中点点她的额头,“别的传言便不说了,单说今日下午,分明是绯村先生要换房,你倒先替他道起歉来。你和他什么关系呀?”
                      你是以什么身份代替他说话的?
                      “本来就是给大家添麻烦……”薰低头思考,想否认又说不出,只能小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唉,算了,左右无伤大雅。”聪子把话题转过来,拉过薰的手,语气变得柔和,“我想说,大家或许多少对你是感激的。”
                      “感激?我什么都没做啊……”
                      “怎么说才好,”聪子垂眸,停顿片刻,“在大家心里,确实希望你和绯村先生有些联系,以至于忽略了你们的反应……可是,一想到绯村先生的屋子里住着小薰,我们就觉得他要亲近许多。有时会想:小薰都不怕那个「拔刀斋」,或许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很奇怪吧?可我确实认为,你就像一座新新的小桥,我们终于不用担心绯村先生一个人困死自己了。”
                      这句话如春风化雨,神谷薰微微颤抖。
                      热热的眼泪先滴在聪子的手背上。
                      “真、真的吗……?”薰边擦脸边笑,“太好了,太好了……”
                      聪子诧异又心疼,抱住薰轻拍她的背。她依旧认为绯村和薰是有某种联系的,可两个人的事情别人无法说。她只是想,薰此刻的眼泪绝非作假,谁也看得出来,然而绯村先生是知道的吗?
                    流过方才两滴眼泪,神谷薰浑身暖和起来。她重新躺下,聪子的一番话驱散心中阴云,呼吸也顺畅。差点就误解父亲的意思了,薰想,不能想当然,是既不轻视也不退却。若叫她重来一趟,她仍然要尝试改变巴和清里牺牲的悲剧,只有这点,无论如何她都会做的。
                      现在她担心的只是剑心而已。薰害怕剑心因她的选择陷入一种未知的境地。然而这种恐惧几乎占据她的心神,使她不再思考问题,只顾着自己了。神谷薰深深呼吸,在黑暗中露出微笑。喜不喜欢什么的,本来就不是她的目的,知道自己能帮上一点点忙就很高兴了。绯村剑心,能轻松一点点就好了。
                      说起来,之前还没来得及向剑心传达心意……薰望着天花板想,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窗外沉寂非常,传来细细落雪声。
                      “又下雪了。”聪子轻声说,“快到新年了。”
                      “新年……”
                      倦意悄然爬上薰的眼睑,她模糊祈盼:事情总会结束,到时候就回家……或者做点别的……所以、春天快来吧,春天……
                      小院厨房边,樱树站在雪里,静谧地等待。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1楼2024-09-07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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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写一个温馨的小荻屋,感觉原作大家还是挺关心剑心的。
                      下一章稍稍走点剧情,但不多,剧情都集中在文久四年。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2楼2024-09-07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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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3楼2024-09-08 0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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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写的真好QAQ等后续~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4楼2024-10-04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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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小薰,把这个送到竹之间去。”
                              潮湿的厨房里,众人穿行于白雾中,拥挤繁忙却迅速有序。
                              “来了。”神谷薰熟练从水汽里接过刷漆的食盒,爬上楼梯,像登山者探出清晨的山云。
                              “小薰。”过路的聪子叫住她,脸隐在水汽里,“绯村先生也在。”
                              薰在狭窄的楼梯上转身,看不清楚,但仍笑笑:“我知道了,没事的。”
                              她注意着脚下,抬着好几人份的饭食,稳稳地向前走,小心躲避走廊往来行人。
                              那夜想明白后,神谷薰如将将开眼,发觉自己与外界宛如隔了层透明的江户玻璃,覆着模糊的水雾。于是她把水雾擦净,怀着暗暗的惭愧,像是第一次好好观察周遭的事与人。
                              饭食一盒叠一盒,几乎盖过薰的头顶,迫使她侧头看着地面。各种人的脚自眼前走过:有女子的和服下摆,有男子的平底草鞋;有步履匆匆的,也有平缓踱步的……人与人的轨迹在走廊上交叉又错过,带着各自的期愿。薰看不见他们的面容,也不知道能否再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了。
                              竹之间、竹之间……薰暗念,略有费力地数着。啊,走过头了。她急忙回转过来,顶上的食盒摇摇欲坠。
                              “倒了倒了——!”神谷薰咬唇慌张平衡身体,动作滑稽。
                              一双手扶稳食盒上方,薰顿觉怀中一轻,遮挡视线的半份漆盒被移开。
                              神谷薰松口气:“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她正要瞧那人的脸,却先被绯发吸引目光。
                              是绯村剑心。
                            薰这几日决意擦净自己的眼睛。她看到聪子注意着装却配饰朴素,看到老板娘最爱用点了金梅的漆器品茶,看到美咲悄悄往小院与恋人会面途中微垂的白颈……她没有看到绯村剑心。
                              人斩与帮厨的行迹并无重合之处,薰与剑心分开住后,便再未碰见过他。若薰执意要找,也是找得见的,可她被思绪绊住脚,连送过洗净的衣物都要特意寻一个剑心出去的时候。
                              心情停留在夜晚,她仍然在反思的途中,意识到自己将以后的感情强加于现在的剑心身上。
                              多么自私的做法,使薰愧疚。因而在寻到弥补的方法之前,神谷薰都不禁低头,自觉无颜见人了。
                              绯村剑心看着女子的发顶,等不到她的声音。
                              “请小心些吧。”他先说。
                              薰点头,只看着剑心的袴角——还是旧衣服呢。
                              “要送去哪里?”他问。
                              “啊……就在这儿,竹之间。多有劳驾。”
                              剑心不明白,薰方才还那么生动地要给人道谢,一见是他就打了霜似的。他替薰拉开门,侧身待人先进,看她脱了鞋跪坐好、向同僚鞠躬,便将食盒放在她身旁,径直入座了。
                              屋内众人自门开便投过视线,声略低片刻又恢复正常。而这种正常相比先前多了几分刻意,几人互相拉着谈话,几人在桌底竖着手指不知在比什么。如此细微的变化两位才进屋的人是察觉不出的,别提都各藏心事了。
                              “薰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神谷薰边布菜边与大家寒暄几句。
                              “薰小姐,今天吃什么啊?”
                              “是米饭哦。”
                              “今天有米饭吃吗?”
                              其他人往薰的手边望过来,交谈声也掺杂着喜悦的语调。
                              神谷薰再次感到幕末时代气质的处处不同,不在外表,而是一种无形无色、仿若湿气般的氛围。或许是冬天的缘故。
                              她偶尔驻足,望远山薄雾,望夜幕明月,似见莫名的愁绪同雾水月光一样轻盈弥漫,而雾与月又同无缘的愁绪一样沉重缄默了。如此一来,沉默的头绪便悄然在人们之间蔓延开,像抓不到的蛛丝。
                              大家并非无所觉,有人会在谈笑中暂时将扰人的丝絮撩去,以求偶尔的喘息;有人会寻求合作,彼此靠在一起,尚可承受这轻轻的湿意……神谷薰来到绯村剑心的面前,见人垂着绯发垂着眼睑。
                              玻璃又在薰的面前,她哈气,仔细擦了擦,于是那丝丝缕缕的白雾自空气中浮现,冰凉安静,层层叠叠悠然落在绯村剑心的头顶,堆在眉眼,积在肩上。那么多,连在一起,是长条的可怕的阴云。
                              就是这样的东西把他的笑容熄灭的吗?
                              “够吗?”薰敲敲玻璃。
                              那双被轻压的睫毛如叶的边缘轻晃,什么都没晃下来。
                              “足够了,多谢。”
                              随后玻璃又蒙上水雾,任神谷薰怎么擦也擦不掉。她明白了,那层水雾不是她这面的,是绯村剑心的那面。因而她一个人是无法将他的水雾擦去的。
                            绯村剑心看着神谷薰的手停在面前,递来热热的饭食,指尖被压力与热度弄得泛红,收回去凝滞住,足以想象她面上犹疑抑郁的神情。
                              他想着,认为是她换了新的居所,便有新的视角,回过头来看他的做法,领悟到其中的意味了。神谷薰或许正在接受,他是无法回应她对另一个人的情感的。
                              如此多拒绝几次,神谷薰错位的期待就会和她伸出的手一起收回。剑心看薰缩在胸前的五指握着食盒把手,四指摩挲着,似白蛛缓慢颤动圆润纤细的脚。
                              “薰小姐怎么不问我够不够啊?”左侧的同僚出声,吸引神谷薰的注意。
                              她转转手腕,忙提了饭食过去:“实在抱歉,您要是不够尽管和我说。”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5楼2024-10-07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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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薰转腕移动的速度在剑心看来过快了,那只白蛛倏忽从她的腕间飞进他的胸膛,爬上心脏咬了一口,又被别人的一句话牵走了。薰从剑心的眼前离去,他便只能看着热腾腾的白米饭了。
                                “哪里的话,不过是觉得薰小姐提这么重的事物不忍心罢了。”
                                “分内之事,多谢藤田先生关心。”神谷薰笑笑,心觉藤田果然如美咲所述是会说话的。
                                绯村剑心皱眉,眼微左移右看,认定心头开了一个小口,说不定还被注了滴毒,烫烫的液体流出来,使其变得苍白单薄。那四根漂亮的指头又在眼前爬,捻起薄薄的一片纸——上面还有划痕——揉着揉着就皱了。总之是不平展,不舒服,很不痛快。
                                “绯村,想什么呢,再不吃就凉了。”右侧同僚碰碰他的肩。
                                “嗯。”他夹了小菜放进嘴里,骤然泛起浓郁的血腥味。
                                想起来了,昨夜是从正面切开人的喉咙,血雾不可避免喷溅到嘴里。
                                “那么,请各位慢用。”神谷薰合上门离开。
                                绯村剑心用舌头在嘴里绕了一圈,发现是咬破了口腔内壁。
                                “绯村,你吃不下吗?”藤田凑过来,像是故意的。
                                心中的不快来源不明,剑心模糊觉得是薰带来的,可她没做什么;又觉得和同僚有关,也不便发作。
                                “确实没有胃口。”他看了藤田一眼,把米饭推过去,“你不是不够吗,请别客气。”
                                绯村剑心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藤田瞪着眼睛,等绯村的影子完全从纸拉门上消失了,才缓缓拉开嘴角——众人大笑。
                                “我就说绯村那小子不像面上装的那样!”藤田得意地扬起眉毛,“听他说的什么?——‘请别客气’!哈!”
                                大家前仰后合。
                                藤田伸手比了个数:“哎哎哎,你们别光笑,都给钱给钱!”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24-10-07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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