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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复杂地继续脚步，快到山顶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因为，有一个人跪在山顶，碧绿潭的门口。
世间大概再也不会有任何存在，会比这个人孤零零跪在那里的背影，更令人惊惶失措了。
而惊慌失措者，以所有萧家人为甚。
凤鸣定定心神，扫一眼身后几乎齐刷刷惨白的脸色，缓缓走上前去，在萧纵身后五步处站定，轻声唤道：
“爹。”
萧纵身形笔直凝默，如天际万年不移的峻峰。
凤鸣静立片刻，不敢再作声，回头看向洛云。
洛云紧紧抿着薄唇，许久，迈动脚步。
他的步子极轻，也极慢。似乎极缓，几近不见动作，却极快，瞬间已在萧纵身后。
凤鸣以热切目光，用力地鼓励他。
洛云的视线落在萧纵背上，极不习惯地开口：“……父亲。”
萧纵连发丝都没有动一根，像传说中永冻的亘古冰原。
洛云似乎从头到脚都黯了一黯，在凤鸣难受的眼神中默默退回原处，却感觉手突然被握住。
惊愕抬头，杜风和其他人一样目视前方，并没有看着他。那只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热度和温暖，紧紧握着他的手，充满了决然不顾一切的力道。以洛云长年练剑的腕力，竟然挣脱不得。
无人注意此处。洛云垂下眼，没有继续挣扎。
而此时，采锵径直走到萧纵身旁，和他肩并肩跪下。
这一瞬间，萧纵玄冰般的眼中，才隐隐现出一道，穿透三千微尘的光来。
采锵望着萧纵，他虽长高不少，到底年幼，张口忍不住带了些哭腔。“爷爷……”
萧纵看着采锵，仿佛看着一颗明珠尘尽光生，照破脚下青山。
站起。携孙。萧纵踏云般飞掠而去。自始至终，没有看凤鸣和洛云一眼。
洛云心里自是百感交集，默然发怔。而因为没有剑术天赋，向来被鄙视蔑视无视的凤鸣，此时状态则比他好很多，注意到碧绿潭行宫的两扇石门，不知何时悄然洞开，似乎是个放行的意思。
凤鸣挺直胸膛，沉声道：“西雷鸣王，求见风岚殿下。只求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换取下属子岩和贺狄王子的解药。”
没有任何回音。
凤鸣沉吟一下，迎着石门里未知的黑暗，毅然走了进去。
众人急忙跟上，万幸石门纹丝不动，似乎这里的主人并没有打算把任何人关在外面。
走过最初的几十步黑暗，才知道为何这里叫做碧绿潭。
山外无潭，山中有潭。头顶数线连天，光线从头顶落入，照见巨石连成的长桥下，深不见底的潭水幽幽荡出波纹。而碧绿，是因为抬眼处，皆碧光流转。
漫天，漫眼，碧光流转。要不是凤鸣大学时读过相关书籍，知道这是火山熔岩遇水形成的火山玻璃，覆盖了整个山顶天潭造就的神奇地貌，就会和身后目瞪口呆的所有人一样，惊叹于这北地的神迹了。
而且，这里和东凡天地宫的蓝色湖泊不同，因为明显有人在玻璃中嵌入了光源，每隔几步，就有幽幽的碧光从桥下透出。停步细看那碧光中，竟然隐约浮现一些细微的古老文字，转瞬即逝，并不能分辨究竟是文字，还是不认识的符咒。
凤鸣掐掐自己的手背，相当疼，不是做梦。这看起来比东凡那边要高级得多，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触摸那些变幻的文字。
征南急忙阻止道：“鸣王不可！这是远古神迹，碰到会触怒神灵的！”
凤鸣只得缩回手，心说你们都不好奇的？不料除了他以外，果真人人肃穆，别说伸手去碰，许多人战战兢兢垂着头，连眼神都不敢接触那些光线。
对了，这个时代的人都对神灵敬畏万分。想起当初在天地宫鲁莽行事，差点把自己和鹿丹一起葬送在天地湖边的领罪池，凤鸣不得不吸取教训，老实走着，低声问征南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感觉像是天然而成，并非人工开凿。”
征南虔诚道：“是王兄幼时发现的。受神明启示，王兄出生即可言语，五岁便通晓北地所有毒典巫法。因神庇佑，王兄至今样貌不变，只是常年在此祈祷，绝不出去，以免触怒神灵，降下灾祸。”
凤鸣古怪地看着他，心忖你王兄这么厉害，怎么你什么都不会？当然如此无礼的问题绝不能宣之于口，凤鸣闭上嘴巴，还是先想想见到这个神童大王子后怎么说动他才好。
这山顶潭水面积极广，凤鸣一行人走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尽头。直到头顶骤然黑暗，脚下石桥连接到潭水中心一块巨大的石台上，四周立起许多不到一人高，剔透的火山玻璃柱，却没有一路上绿莹莹的光。
无光。四下昏暗。在石台中央，一团很小的，雪白的影子，立在那里。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噤若寒蝉。
凤鸣起初以为那是一件白衣，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看起来是个人。
因为白色的衣袍和白色长发上，都笼着一层月白光华。直到那人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浅到几乎和眼白同色的瞳仁之前，众人只能看见他身上一团白光，什么都辨认不清。
反而是征南最先打破这片呆滞的沉默。“王兄，西雷鸣王求见。”
凤鸣呆滞地与那团白光中的人影对视。
或者说，是凤鸣单方面地直视对方。那双瞳仁太淡了，淡得好像在和每个人对视，又根本没有把任何一个人看在眼里。
就连他开口问的问题，也不知所云。
“你是谁？”
心情复杂地继续脚步，快到山顶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因为，有一个人跪在山顶，碧绿潭的门口。
世间大概再也不会有任何存在，会比这个人孤零零跪在那里的背影，更令人惊惶失措了。
而惊慌失措者，以所有萧家人为甚。
凤鸣定定心神，扫一眼身后几乎齐刷刷惨白的脸色，缓缓走上前去，在萧纵身后五步处站定，轻声唤道：
“爹。”
萧纵身形笔直凝默，如天际万年不移的峻峰。
凤鸣静立片刻，不敢再作声，回头看向洛云。
洛云紧紧抿着薄唇，许久，迈动脚步。
他的步子极轻，也极慢。似乎极缓，几近不见动作，却极快，瞬间已在萧纵身后。
凤鸣以热切目光，用力地鼓励他。
洛云的视线落在萧纵背上，极不习惯地开口：“……父亲。”
萧纵连发丝都没有动一根，像传说中永冻的亘古冰原。
洛云似乎从头到脚都黯了一黯，在凤鸣难受的眼神中默默退回原处，却感觉手突然被握住。
惊愕抬头，杜风和其他人一样目视前方，并没有看着他。那只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热度和温暖，紧紧握着他的手，充满了决然不顾一切的力道。以洛云长年练剑的腕力，竟然挣脱不得。
无人注意此处。洛云垂下眼，没有继续挣扎。
而此时，采锵径直走到萧纵身旁，和他肩并肩跪下。
这一瞬间，萧纵玄冰般的眼中，才隐隐现出一道，穿透三千微尘的光来。
采锵望着萧纵，他虽长高不少，到底年幼，张口忍不住带了些哭腔。“爷爷……”
萧纵看着采锵，仿佛看着一颗明珠尘尽光生，照破脚下青山。
站起。携孙。萧纵踏云般飞掠而去。自始至终，没有看凤鸣和洛云一眼。
洛云心里自是百感交集，默然发怔。而因为没有剑术天赋，向来被鄙视蔑视无视的凤鸣，此时状态则比他好很多，注意到碧绿潭行宫的两扇石门，不知何时悄然洞开，似乎是个放行的意思。
凤鸣挺直胸膛，沉声道：“西雷鸣王，求见风岚殿下。只求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换取下属子岩和贺狄王子的解药。”
没有任何回音。
凤鸣沉吟一下，迎着石门里未知的黑暗，毅然走了进去。
众人急忙跟上，万幸石门纹丝不动，似乎这里的主人并没有打算把任何人关在外面。
走过最初的几十步黑暗，才知道为何这里叫做碧绿潭。
山外无潭，山中有潭。头顶数线连天，光线从头顶落入，照见巨石连成的长桥下，深不见底的潭水幽幽荡出波纹。而碧绿，是因为抬眼处，皆碧光流转。
漫天，漫眼，碧光流转。要不是凤鸣大学时读过相关书籍，知道这是火山熔岩遇水形成的火山玻璃，覆盖了整个山顶天潭造就的神奇地貌，就会和身后目瞪口呆的所有人一样，惊叹于这北地的神迹了。
而且，这里和东凡天地宫的蓝色湖泊不同，因为明显有人在玻璃中嵌入了光源，每隔几步，就有幽幽的碧光从桥下透出。停步细看那碧光中，竟然隐约浮现一些细微的古老文字，转瞬即逝，并不能分辨究竟是文字，还是不认识的符咒。
凤鸣掐掐自己的手背，相当疼，不是做梦。这看起来比东凡那边要高级得多，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触摸那些变幻的文字。
征南急忙阻止道：“鸣王不可！这是远古神迹，碰到会触怒神灵的！”
凤鸣只得缩回手，心说你们都不好奇的？不料除了他以外，果真人人肃穆，别说伸手去碰，许多人战战兢兢垂着头，连眼神都不敢接触那些光线。
对了，这个时代的人都对神灵敬畏万分。想起当初在天地宫鲁莽行事，差点把自己和鹿丹一起葬送在天地湖边的领罪池，凤鸣不得不吸取教训，老实走着，低声问征南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感觉像是天然而成，并非人工开凿。”
征南虔诚道：“是王兄幼时发现的。受神明启示，王兄出生即可言语，五岁便通晓北地所有毒典巫法。因神庇佑，王兄至今样貌不变，只是常年在此祈祷，绝不出去，以免触怒神灵，降下灾祸。”
凤鸣古怪地看着他，心忖你王兄这么厉害，怎么你什么都不会？当然如此无礼的问题绝不能宣之于口，凤鸣闭上嘴巴，还是先想想见到这个神童大王子后怎么说动他才好。
这山顶潭水面积极广，凤鸣一行人走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尽头。直到头顶骤然黑暗，脚下石桥连接到潭水中心一块巨大的石台上，四周立起许多不到一人高，剔透的火山玻璃柱，却没有一路上绿莹莹的光。
无光。四下昏暗。在石台中央，一团很小的，雪白的影子，立在那里。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噤若寒蝉。
凤鸣起初以为那是一件白衣，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看起来是个人。
因为白色的衣袍和白色长发上，都笼着一层月白光华。直到那人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浅到几乎和眼白同色的瞳仁之前，众人只能看见他身上一团白光，什么都辨认不清。
反而是征南最先打破这片呆滞的沉默。“王兄，西雷鸣王求见。”
凤鸣呆滞地与那团白光中的人影对视。
或者说，是凤鸣单方面地直视对方。那双瞳仁太淡了，淡得好像在和每个人对视，又根本没有把任何一个人看在眼里。
就连他开口问的问题，也不知所云。
“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