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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归程——仙度瑞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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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归程——仙度瑞拉版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0-05-19 22:30回复
    【楔子】
    贴一个初版归程的楔子
    青山如笑,桃花枝头俏。
    一队宝马香车盘山而上,当前一骑最先抵达,轻轻一跃,从白马上跳下,快步走到草庐外的竹门前。
    门上拴着一个铜铃,铃下系着块小木牌,牌上写着“如意如意,急急如律令九个字。字体圆乎乎的,颇是娇俏可爱。少年扯动铜铃,丁零,丁零。不一会儿,就有粉衫绿裙的婢女笑着前来开了门。
    马车这时才悠悠抵达,车只一辆,护车的却有七十九人,而且俱是风姿英挺眉目如画的美少年。其中当属坐在车辕副驾上的银衣少年最为俊秀,车一停稳,他便下车放好踏板,推开车门,扶着一人走下车。
    那人全身罩在一件黑底红花的长袍中,连露在外面的手,都戴着鹿皮手套,竟是半点肌肤都不肯示人。
    粉衫绿裙的婢女躬身道:“夫人知道阁下要来,已等候许久了。”
    黑袍人点点头,在银衣少年的搀扶下步入竹门。
    一条木板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草庐,板下流水湾涔,水很浅,一眼看到底底部却是透明的琉璃,隐约可见下面另有洞天。
    而且人从板上走过,木板下陷错落有声,听起来便仿佛在演奏一般。
    黑袍人虽看不到表情,但扶着他的银衣少年,睁大了眼睛,显然颇受震撼。
    走过木廊后,便是草庐。
    婢女歉声道:“夫人就在里面。不过,只能阁下一位进去。
    银衣少年双眉一扬正要发怒,黑袍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独自走进去。
    木门内,四四方方一间雅舍,一道绣着美人图的紫檀围屏挡住后室,也挡住了坐在后室的人。
    “请坐”屏后有人道。
    黑袍人便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请用茶。”
    黑袍人伸手拿起几上的青瓷茶盏,呷了一口。
    于是围屏后的人便笑了:“陛下果然好胆量。“信人不疑疑人不用。朕虽是女子,但这基本的为君之道,也还是懂的。”黑袍人说完,伸手解开衣带,将黑袍脱下。
    袍内绯衣华艳,眉长入鬓,唇软如花,左眼下一点泪痣,轻量浅笑间,黯然销魂。
    光以容貌看,就已不输国色,更何况其入身份之尊贵,更是傲视四海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唯方四大国之程国的新帝一顾妹。
    此女相当厉害,硬是将三个哥哥或毒死、或斩杀、或驱逐,以女子之身获得了璧国淇奥侯姬婴的支持,更由宜国的君王赫奕与燕国的君王彰华一同为伊加冕,最终荣登帝座。
    成为了唯方大陆唯一一个女王。
    虽然程国民众对此颇有异议,但在她的铁腕镇压下,内乱迅速得到了平息,起码,目前看来风平浪静,她的王位坐得还算安稳
    但三皇子颐非至今逃亡在外,对这位女王来说,无疑是如鲠在喉,一大隐思。
    因此,她在得知练碧山有个如意夫人,能办一些让人很“如意”的事情时就秘密离宫来到了此处。
    面对她的坦诚,围屏后之人果然赞道:“好。好一个信人不疑疑人不用。那么我跟隆下的这个买卖,完全谈得下去
    颐姝嫣然:“这也是朕亲自跑一趟的缘由。
    “陛下想要我做什么? ”
    “对付一个人。”
    “谁”
    “我的三哥一颐非。”
    围屏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陛下想要他怎么死?”
    “朕不要他死。”颐姝的眼睛晶晶亮,嘴唇更是红得像要滴出水一般,“如果只是杀人,朕就不用来求如意夫人你了。”
    围屏后笑了笑:“那么陛下是要他生不如死?”
    “顾非聪慧、狡猾、隐忍、义气,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童心未混……这些,都是他身上最迷人的地方,也是他东山再起的资本。而朕要的就是一这些通通不见。朕要他虽然还是他,但已一无是处。明白?
    “明白。你要他堕落。”颐殊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是。朕要他变得软弱、顺废、空虚、痛苦,毫无斗志,行尸走肉。朕要他虽然活着,但再没有任何资格跟朕争抢,也没有任何机会卷土重来。”
    颐殊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的手在抽中握素,松开,再据紧,再松开,最后。深吸口气道:“好。怎样交易?”
    “陛下不要生气,我们的交易绝对公平。事情未成之前,分文不取。所以,陛下现在,只需要回去等消息就可以了。”
    “没有时限?”
    “时限啊……”如意夫人沉吟片刻抬头道,“陛下能给几年?”
    “唔……五年吧。”颐姝心中其实挺没底的,毕竟,要杀一个人很容易,但要从精神上摧毁一个人,却是太难太难。
    如意夫人微笑着去看跪在地上的羽衣人:“七儿,你觉得呢?”
    七儿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她的手指在阳光下宛如白玉雕成,几近透明。
    颐妹吃了一惊。
    如意夫人呵呵笑了起来:“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颐妹盯着地上的七儿,目光闪烁,沉声道:“好。三年之后,朕来恭听佳音希望一切真能如卿之名。”
    “必令陛下如意。”
    就这样,颐殊此行的目的达成,转身离开,走到门前,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正好对上七儿的视线,那是一种温柔到了极致的凝望,自己的目光一过去,就像被她柔柔地吸纳了,陷得悄无声息。
    颐妹心中一凛,连忙收回心神,匆匆离去。但那种柔软清幽的感觉,却仿佛一直裹在她身上,令她浑身暖洋洋,又酥麻麻的,说不出是愉悦还是难受。
    看来此女的魅术,果然是到了一定境界的,连她身为女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0-05-19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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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颐殊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的手在抽中握素,松开,再据紧,再松开,最后。深吸口气道:“好。怎样交易?”
      “陛下不要生气,我们的交易绝对公平。事情未成之前,分文不取。所以,陛下现在,只需要回去等消息就可以了。”
      “没有时限?”
      “时限啊……”如意夫人沉吟片刻抬头道,“陛下能给几年?”
      “唔……五年吧。”颐姝心中其实挺没底的,毕竟,要杀一个人很容易,但要从精神上摧毁一个人,却是太难太难。
      如意夫人微笑着去看跪在地上的羽衣人:“七儿,你觉得呢?”
      七儿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她的手指在阳光下宛如白玉雕成,几近透明。
      颐妹吃了一惊。
      如意夫人呵呵笑了起来:“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颐妹盯着地上的七儿,目光闪烁,沉声道:“好。三年之后,朕来恭听佳音希望一切真能如卿之名。”
      “必令陛下如意。”
      就这样,颐殊此行的目的达成,转身离开,走到门前,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正好对上七儿的视线,那是一种温柔到了极致的凝望,自己的目光一过去,就像被她柔柔地吸纳了,陷得悄无声息。
      颐妹心中一凛,连忙收回心神,匆匆离去。但那种柔软清幽的感觉,却仿佛一直裹在她身上,令她浑身暖洋洋,又酥麻麻的,说不出是愉悦还是难受。
      看来此女的魅术,果然是到了一定境界的,连她身为女子,只不过对望一眼,都难以抵挡。颐非啊颐非,等待你的可是温柔乡般的地狱啊……
      颐姝走出草庐,转头回望,天蓝山黛,花红草绿,草庐青青,似见德馨。
      如此神仙境地。
      却是碎心练骨之狱。
      起风了,她忽然觉得有点冷。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0-05-19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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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谢柳·秋姜
        颐非每次遇到谢柳,她都在出嫁。
        第一次是图璧四年六月初八。程国宫变,公主颐殊在燕宜两位君王的扶植下,迅速掌控了时局,而他,作为这场皇位之争的失败者,不得不烧了府邸连夜逃亡。
        逃亡的密道早已备好,就在湖底,只是不曾料竟真有用到的一天。
        颐非跳入湖中,憋着一口气沉到湖底,好不容易游到湖西北角的巨岩旁,却暗道一声不妙。
        密道始挖于五年前,这五年来从未用及,加之避人耳目,自不可能再疏通打理,如今年份一久,湖底的淤泥和水草竟将洞口糊了个严严实实。
        侍从们见此光景,忙拔剑的拔剑、掏七首的匕首,上去披斩。
        眼见得时间一点点过去,洞口的藤蔓也越来越少,有几个实在憋不住升到水面试图换气,结果就是,呼啦啦,岸上飞来乌压压一片箭雨,瞬间将他们射成了刺猬。
        琴酒在水下一看不好,连忙臂上加力,将洞口的藤草劈出一个缺口来,虽然很小,但已够一个人钻进去。
        他回身比手势让额非先走。
        颐非刚待钻身后一道寒光,连忙朝旁闪避,那道光擦着他的身体划向了岩壁。
        转头一看,原来是颐殊的追兵们赶到了,刚才上去换气的侍从们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因此此刻追兵也纷纷跳湖下来追捕。
        颐非虽然精通水性,但毕竟入水时间已久,无法换气的后果就是行动缓慢因此第二道刀光劈来时,想躲,却没能躲开,于是那一刀,正中他的后背,若非刀在水中重力大减,只怕是就此劈穿了。
        松竹脚上一蹬,冲了过来,一边将颐非推向密道,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剩余的刀光。
        颐非费力肥进洞口,转身刚想救他,就见猩红色的液体,瞬间在水中膨胀开来。与此同时,继他之后爬进来的琴酒把扣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密道深处拉。
        湖水冰凉。
        但眼眶处,却又痛又涨,一片温热。
        水草随着这场打斗四下摇摆,宛如幼年噩梦里张牙舞爪的妖魔,而在妖魔的笼罩下,青衣的松竹,还有白衣的山水,就那样一点点地染成了鲜红。
        颐非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那些东西却离他越来越遥远,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他的视线彻底一黑,晕了过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0-05-19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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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再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风铃。
          风铃用一条红线悬挂在视线上方,轻轻摇摆,由于是木头做的,因此没有声响,令人不由生讶—是谁异想天开,居然用木头来雕刻风铃?
          再往旁看,木制的地板上铺了些干草,而他就躺在这些草上。此刻,地面轻轻摇动,连带着横梁上系着的风铃也跟着左右摇晃。
          凭颐非的经验,立刻判断出这是在船上。
          紧跟而来的问题就是—谁的船?
          颐非艰难地拧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整个房间阴暗潮湿,没有窗户,只有前方的木梯子上,有一扇门,看起来像是船舱舱底。他所躺的地板旁,堆砌着很多箱子,按常理推断,那些箱子应该是压船用的,但却一个赛一个的精致,雕花嵌玉, 好不华丽。再仔细看,每个箱子上都刻着个“谢”字。
          他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程国有哪些姓谢的名门望族,还没来得及想起什么,只听“吱呀”一声,舱门开了,一个小小的人影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他第一反应就是闭眼。
          只听噔噔,那人小跑着冲过来咯咯咯地笑:“别装啦,我都看见你醒啦!
          声音又娇又脆,听起来还很年幼。
          于是颐非无奈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持着个竹篮,俯身笑嘻地看着他:“喏,你饿不饿?我给你带吃的啦!”
          “这是哪里?”他问。
          “这是我们小姐的船哦。你命真好,那么大浪冲过来都没死,然后还遇到了我们的船。”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将篮子里的东西取出来盘一盘,全是素菜。
          “我们在为未来的姑爷祈福,大家都只能吃素,所以船上没有菜,你将就点吃吧。”
          小姐…姑爷…这都什么跟什么?
          颐非只好反问道:“你们小姐是?”
          小姑娘甜甜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齿:“我们小姐姓谢,许给了璧国的李公子,此去璧国成亲的。”
          颐非明白了,自己是在机缘巧合下上一艘婚船。
          几日后,随着跟这个名叫可可的小姑逐渐熟稳,他知道了她的小姐乃南沿人,叫谢柳,家中是做兵器买卖的,主要是把程国冶炼的兵器运往量国版卖。长年经商中,谢家与国的李家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决定联烟。但李家的公子自幼体弱,去年更是一病不起。谢家的小姐非常贤德,自从知道未婚夫病重后,就开始吃高参佛,为他析福。
          颐非自己虽是个无视礼法肆意任的家伙,但对于这类严苛自律的人一直都很佩服。因此,谢家的小姐谢柳在他脑海里,便成了“贤良淑德”的化身。
          可惜,这一想法不久就被打破了。
          当他的身体康复得差不多后,他决定上船去走走。他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走,因此是偷偷摸摸的,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溜到船舱上方,坐在巨大风帆下,吹着迎面扑至的海风,由衷地升起一种“天地浩远,活着真好”的感慨。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有人在争执。
          争执声就在下面。颐非好奇地弯腰,像蝙蝠一样倒挂下来,透过窗户的缝腺往里看,就见一少女背对着他,正在躁脚什么?还要我抄一千遍经文?他还不如干脆让我帮他吃药好了!”
          “小姐……”一旁的老嬷嬷非常无措,“为了替未来的姑爷折福,你就抄抄吧
          “祈福祈福祈福,我连鱼肉都不吃了,这半个月来天天在船上青菜豆腐的吃得我脸都快绿了!不行(吃素什么的也就算了,让我写字是万万做不到的。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太会写,让我抄佛经这不是强那个什么难嘛!”
          “是强人所难啦小姐……”老嬤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想起这位不学无术的小姐,只觉头更疼了,“可是李家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凭什么都是他们对我提要求?凭什么他们一提我就要照做啊!”
          “可是,那个,夫为纲…”
          “那是‘夫’为纲,不是‘夫家为纲!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有本事让李沉自个儿来跟我说,他要说了,我大不了袖挽,认命去做。但其他人想借着李沉的名号命令我做这个命令我做那个,门都没有1哎呀烦死了,我要上甲板去透透气!”少女说着头发一用打开门走掉。急得老嬤嬤连忙追出去,一边追一边叫道:“哎呀小姐啊,有话好商量啊,你再考虑考虑吧。要不,咱们大伙儿一起来帮你写?凑够一千遍交过去?我的好小姐……”
          夜晚的海风宛如冰镇过的美酒,燕得人筋骨酥软,一直沁到脾里去,说不出的舒畅。
          颐非倒挂在窗外,看着那个穿着绿裙子的少女大步走过甲板,海风吹得的长发笔直朝后飞起,她气呼呼写满骄傲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比天边的北斗星更为明亮。
          颐非的嘴唇,微微地扬了起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0-05-19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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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颐非第一次遇到谢柳。
            当时,她带着一船的丰盛嫁妆,吃着素,前往去璧国的路上,为了嫁给一个快要病死的男人。
            而结局很无奈——船还没到,李家的公子就挂了。
            婚嫁中止,意味着船要返航。
            颐非自然不能再回程国,于是他趁大家都在悲痛忙碌的时候,找机会下船。下船前他刻意去看了看谢柳,发现她独自人坐在房间里,面前铺了厚厚一叠宣纸,正在埋头抄经。一笔一画,每个字都写得很认真,也很吃力。
            老嬤嬤推门而入,把一碗炖得烂烂的猪蹄端到她面前,劝道:“小姐,你现在可以吃肉了……”
            谢柳手中的笔就那样啪地掉到了地上,抬起头,表情呆呆愣愣,最后徒然变,哇哇大哭起来:“姥姥,我不吃肉了,我再也不想着吃肉了1我写字,我这就抄佛经……只要李沉能活过来姥姥,我什么都做,我再也再也不任性了……”
            窗外的颐非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半响后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他在离开时带走了那个木刻的风铃———
            如果他日有缘再见,那么,就报答她。
            颐非划着小船的船桨,回望那艘雕梁画栋的婚船时,心里如是想着。
            当然,前提还有一个—如果自己还能活下去的话。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0-05-19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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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的中秋,颐非非第二次遇到哪,是以姜皇后身旁百言七子的身份加国名士沈从仁之子沈鹏飞的婚宴。
              当时正值薛采封相,文人抗议闹事之际,姜沉鱼授意颐非私下处理。非就选中了资格老、学生多、影响力大、最重要的一点是比较虚荣的沈从仁为突破点决定拉拢双方关系,争取让他出面支持薛采。
              于是沈从仁儿子大婚,他就眼巴巴地送礼去了。
              结果就看了一出新娘凤冠霞皱地进门,但新郎却迟迟不见的戏码。
              周遭人议论纷纷。
              新娘站在礼堂中间,因为蒙着盖头,因此看不见容颜。只觉得那身子纤细荏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噪杂中,一书童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口中喊道:“不好了老爷不好了老爷少爷他…少爷他上了去燕国的船了他说他跟刘姑娘情比金坚,谁也拆不散,从此比翼天涯,再不回来了!”
              众人哗然。
              沈从仁更是一张老脸强得函大骂道:“逆子!逆子我沈从梁会天下,就此将逆子沈鹏飞从族恩断义绝不相往来一句话没味完还急攻心,啪地倒下了。
              于是,本来好好的婚事立刻变成了悲事。在一团混乱里,没有人顾得上新。
              她低头站在喜堂一角,一直一直站着。映入颐非眼中,忽然有了那么点同情的感觉。
              但同情归同情,让他真去安慰,他是不干的。
              正在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会如何收场时,新娘突然自行掀了盖头,脱了嫁衣将这两样东西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到一旁的桌上。
              她的动作轻柔、从容,慢条斯理仿佛这不是人潮喧器的喜堂,而是安静舒适的闺房;她也不是在婚宴上被抛弃的新娘,只是个路人。
              放好后,女子转身,朝外走。
              颐非心中忽然一动,跟了上去。
              四周都很乱,没有人注意到新娘的离去。而大堂外的宾客们,更不认识哪个是新娘子。于是她就平静地、淡然地,穿过人群离开了沈家。
              颐非一直跟着她。两人走过人来人往的大街,拐进一条小巷。
              女子突然停步,平视着前方问:“为什么跟着我?”
              暗影中的颐非,微微一惊——他的脚步放得很轻,虽然没有刻意隐匿,但对方直没有回头,本不该发现他的。再联想到此妹家做的是兵器买卖,程国又人人好武,看来这位柔柔弱弱的谢小姐,也是个练家子呢。
              一念至此,非索性也不再躲避,大大方方走出去,笑了一笑道“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什么?“
              “好奇…你会不会去寻死。”
              女子的脊背一僵,至此,终于回过头。
              颐非的眼瞳由浅转深———果然是……她。
              谢柳。
              谢柳是个长得非常有特点的女子,比般人都要高挑,消瘦,颗骨突出,下巴削尖,棱角分明一用老人家的话说就是没福气。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此人确实薄命。
              第一次嫁人,未婚夫死了。
              第二次嫁人,未婚夫逃了。
              可她又确确实实是个美人,眉目深黑,嘴唇鲜红,肌肤透着冰雪般的深白。
              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她穿着绿裙子气呼呼地走在甲板上的模样。那时候的谢柳,是跳耀的、鲜活的,现在的她,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骄傲的刁蛮的样子通通不见了,只剩下了淡漠种深入骨髓的淡漠。
              看来,时光不只改变了他,也改变了她。昔日娇憨任性不知烦恼的千金大小姐,已变成了一个久经沧桑后有些消极厌世的女子。
              此刻,谢柳就用她那种仿佛是专注凝望,又仿佛只是恍惚出神的表情,反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大喜之日新郎跟别的女人私奔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羞辱?我如果是你,就去死。”颐非扬起唇角,故意笑得恶意。本以为定会遭到反驳,谁知谢柳听后,抬头看了会儿天空,竟然点了点头:“也对。”
              “欸?”,轮到颐非心中一跳。不会吧?!
              “我去死了。”
              “等等!”颐非连忙伸手去拦,但眼前人影晃动,谢柳就像个纸片一样飘了起来,飞上屋顶,几个跳跃,不见了。
              手还伸在半空中,小巷幽暗,依稀有人声从街的那头飘过来,额非僵立原地,突然没了任何想法
              颐非第二次遇到谢柳。
              他有可能害死了她。
              也可能是被她骗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希望是后者。
              半年后颐非知道了答案,原来两个都不是。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0-05-19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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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姜醒过来的时候,身旁酒了一地的酒。浓烈的酒味几乎将整个地窖都淹没了。
                她忍不住捂住鼻子,看准楼梯跑上去,刚跑到一半,一女声微弱的从下方传来:“救、救命……”
                秋姜探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见两个巨大的酒缸下方,伸出一只手,虚弱地摇晃着。
                “救命……”那声音越发干涩了起来,显见其主人几近油尽灯枯。
                秋姜只好尽量憋着气,重新走下楼,来到酒缸边。她推了推酒缸,那缸高丈,宽六尺,合计要三个人联手才能抱得过来,她一荏弱女子,根本推不动。眼见得底下的那只手摇摆得越发无力,她咬咬下唇,瞥见一旁墙角处有压缸用的石头,便搬了一块过来,用力往缸上一砸——
                哗啦啦,芬冽的液体汹涌而出,顿时喷了她一身。
                她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连忙捂住鼻子,将流空了的缸身用力往一旁顶去,总算被地高了些许,露出半个女人的身子来。
                “喂,你怎么样?”她去推那人。
                那人一头湿的长发,被酒浸透了,全都糊在了脸上,被她一推,勉强抬起头来,透过头发的缝隙看到她,豁然惊,然后便放声尖叫起来。
                秋姜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那人一边尖叫,一边嘴声道:“**,**1你这样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放过你——
                秋姜被她吼得怕了,连忙扭身就跑,一口气跑出酒窖,暖洋洋的阳光顿时被了她一身。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湿漉的,不仅有酒,还有……血。
                怎么会有血的?
                她低下头打量自己,身上并无伤口,于是就想到了酒客里的那个人。难道,是那个人的血?
                她不由自主地捏了把手心,最终,好奇和善良战胜了恐惧,转身回酒客。木头钉成的台阶一共二十八级,又陡又峭,脚踩上去,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幽暗的地窖从上方看,就像一个怪物,正张大了嘴巴等着将她吞下去。
                女人的听吼声已经停了,查拉着脑袋一动不动,下半身还被另一个酒缸压着。
                秋姜试探性地叫道:“喂?喂?”
                回应她的,是地窖的回声:“喂一喂—”
                秋姜走下去,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碰那女人的肩膀,然后发现黏稠的、有别于酒的液体,立刻沾了她一手,借着从门口投下来微弱的光线,她辨认出一真的是血。
                “喂!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急了,拼命摇见那女人的身体,女人的脑袋倒向了另一边,探在外头的手摸上去也是冰凉冰凉的。
                死了?
                秋姜心头一惊,忙去探那女人的鼻息,果然是没了呼吸。她忍不住株了把对方的脸,将凌乱黏在一起的头发拨开,顿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她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跑上楼梯,门口撞到一个人,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扶住她的胳膊:“姜姜,你怎么了?”
                “下面!下面我被酒缸压死了!哦不,是另一个我被酒缸压死了!哦不,个长得很像我的人被压死了!"她因过于慌乱而词不达意。
                那人于是便笑了:“傻丫头,都这大的人了,还连话都说不好。什么你不的,你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秋姜愣愣地抬头,这才顾得上打量方,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件素的青衣,唇角边还有颗黑痣,看上去是精明又是妩端。
                好像......似曾相识?
                她的大脑一片紊乱。
                “走,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妇人牵了她的手,袅袅走下去。她躲在妇人身后,额声道“就、就在那边、那大酒缸下头.......”
                “没有啊……”
                “怎么没有,明明就在一”秋姜的声音然而止,因为她突然发现,原本压在酒缸下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她前前后后又找了好几遍,还是没找到。
                妇人温柔地笑道“你大病初愈,可是看花了眼?”
                “我没有,真的有个我倒在这里......”
                她抓住关键,“你看,地上有血。”
                妇人轻轻叹了口气:“那是你的血。”
                秋姜一怔。
                妇人怜惘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道你忘了?你昨天在这摔了一胶,撞到了这个大缸,流了好多血,还晕过去了。大夫说要静养半个月的,可你倒好,才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到处乱走,我正寻你回去呢。”
                秋姜大惊,不,不是这样的!酒缸分明是她刚刚用石头敲破的,为了救那个女人……
                妇人见她一脸惊恐茫然,于心不忍便道:“你不信摸摸你的额头。”
                秋姜抬手摸了摸额头,然后,她在头上,摸到了纱布。包扎得非常仔细的,已被酒泼湿了的纱布。而在纱布下方,有个肿包,按了按,倒是不疼,也因此,她之前一直没发现。
                妇人叹道:“你撞坏了头,可能记忆混乱了。没事,躺几天就好。走吧,跟姑姑回家吧。”
                “姑姑?”她又是一怔。
                妇人惊讶地扭头,直视着她的脸道“怎么?你连我也不记得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0-05-19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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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挺面善的…”此人于她而言,的确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要明确到姑姑的身份上,又觉得恍馏。秋姜不由自主地想: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头为什么好沉好沉?有好多事情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呢?
                  妇人笑了笑:“你又顽皮了。走吧秋姜。”
                  秋姜听到妇人唤的最后二字,放下心。
                  因为,就算其他的她都忘了,却独独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
                  秋姜。
                  父亲姓秋,母亲姓姜,于是生下她,就叫了秋姜。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0-05-19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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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姜就这样跟着姑姑回到了屋子里。
                    屋子一共三间,前面一大间,是个酒肆,此刻日近正午,一个客人都没有,柜台后靠了个老婆子,一边用子赶苍蝇一边偷偷打瞌睡。
                    妇人见她这个样子,嘀咕了句:妈果然是越老越干不动了,迟导得她。”然后将秋姜领往后屋。
                    后屋分东西两间,姑姑说,东间是她自己的,西间才是她的。于是秋接放进了西间,门开后,熟悉的感觉再次扑面而至。
                    紫色的床帘,紫色的被褥,她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衣服,虽然已经湿透了,但也是紫色的。
                    对了,她喜欢紫色。
                    所以,这就是她的房间,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所布置。
                    西边的窗外种了一排姜花,白色的花骨朵正好长到比窗台高一点点的位置,在绿叶的掩映下显得格外清新可爱,再过几日就会盛开;床头的茶几上放了一串佛珠,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回忆,大段大段的经文就从脑海里自动浮现,她有参佛的习惯,每晚都要念完一遍心经才能入睡梳妆台上放着璧和居的香粉,一直以来她都专一地只用那款木香……
                    熟悉。
                    熟悉。
                    秋姜摸了每件令她感到熟悉的物什后,慢慢安下心来。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从酒密里醒过来,为什么会有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压在酒缸下,还拼命骂她,最后又空白离奇地消失了……
                    但正如姑姑所言,因为她撞到了头所以可能出现了某种幻觉也说不定。只要样的睡一觉,再醒过来,一切就会恢复如初,确实变得清激与通透的。
                    怀抱着这样美好的心愿,秋姜在她喜边,爱的紫色锦被里闻着她所喜爱的木柳香缓缓睡去。
                    结果这一觉,却睡得极不安稳。
                    感觉自己像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颠簸,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支撑,但怎粥么也抓不到,只能一直一直往下沉;然后活又似被火焰所包围,闷热得难受极了,拼了。命地逃跑,但每条路都变成了死胡同,四周一团漆黑,看不到丝毫光亮......
                    就在这时,耳旁有人轻唤:“秋姜醒醒!醒醒一”
                    她整个人一悸,四肢抽搐了一下,然后,醒过来。
                    入目处,还是那张熟悉的妇人的脸,担忧地看着她,并用温热的帕子擦了擦她的额头:“你被魇到了。没事吧?刚大夫过来给你把过脉,说你没什么大事......”
                    秋姜的瞳孔幽幽暗暗,先是涣散的,好一会儿,才一点一点地凝聚了起来。
                    妇人松一大口气:“看来是好了。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
                    姜点点头,虽然她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她还没有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自称是她姑姑的人为什么会跟她住在一起,她的父母呢?她之前都过着怎样的生活呢?但是,有一点很明确一一她确实饿了。
                    妇人端着碗稀白粥过来,递到她嘴边,刚在吹气,外头突然起了一阵喧闹听声音似乎是从酒肆那边传过来的。
                    妇人面色微变,将碗递到秋姜手中道:“你先吃着,我去看看。”
                    秋姜慢慢地喝着粥,温热醇香的白粥滑入咽喉抵达胃部后,整个人这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头还是晕晕的,索性不想了。眼见一碗白粥喝光,外头的喧闹声却不见消散,反而越来越吵。
                    她便汲了拖鞋起身下床,走出去看。
                    她的屋子,距离酒肆不过三丈远穿过短短的长满野草的石子路后,一道青色布帘出现在前方,帘子那边,就是酒肆。
                    秋姜微微掀开帘子,但见原本客人稀少的大堂,突然间变得无比热闹,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兴奋的、狂热的表情,围堵在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因此,一眼望去,一片鸟压压的人头。反而酒肆门口有什么,却是看不到了。
                    耳中听到几个声音正在交谈“真的是风小雅?燕国的那个风小雅?”
                    风小雅三字传入耳中,秋姜顿觉心惊肉跳,没来由地一阵眼皮直跳。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0-05-19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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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就是他!就是燕国前丞相风乐天的儿子1我在燕国做买卖时见过他的!真奇怪,他怎么会来璧国?”
                      “大概是来游玩的吧。你看那马车,喷喷喷,你再看那赶车的姑娘,喷喷喷,你再看后面那些跟班,啧啧啧......”。
                      “他是不是真的如传说的那样风流啊?听说他有一百多个侍套,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吧?那不是比咱们皇上还要“咱们皇上那哪算多啊,而且现在病成这样………嘿嘿,有皇后在,皇上就是想再扩充后宫,恐怕也,声1莫谈国事!莫谈国对对,还是来说说这个风小雅吧。他怎么还不下车?他来这里干吗?
                      在一片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中,秋姜放下帘子,轻轻一跳,像只蝴蝶一样轻巧地飞到了酒肆的屋顶上。她怔忡了一下自己,果然是会武功的。
                      带着这种有点熟悉有点陌生的矛盾心情,她沿着屋脊上行,从屋后走到了屋前,然后,总算看到了众人围观的对象——
                      青石长街,窄窄长长。由于地处帝都偏僻的西南角,因此一直是以贫穷闻名的。据说量国最有名的一位觉夫人,就出身于此。
                      而在这么一块脏乱差的三不却滋生出了另一种独属于穷人的繁华。
                      比如路两旁林立着各式各的铺,棺材店香烛店赌坊米铺一应俱全这家名叫青记酒肆的店镇不过区区一星子大,赫然已是此地最大的门店,刻门前的石板路,已被一队车马所全部占据。
                      前九排后九排,每排各有三名骑着白色玻马的妙龄少女,她们身穿统一的白色劲装,肩膀和腰腹处系着精致小巧的银色锁甲,头发高高扎起,束在脑后,看上去端的是既有女子的娇俏又有男儿的飒爽。
                      这五十六名白衣银甲的少女已经足够夺人眼球,更何况她们中间,还有一辆马车。
                      全身漆黑的马车。
                      窗户和车门处,都垂挂着朴素无纹的黑帘。饶是周遭一片浮躁,它却依旧波澜不惊。
                      马车不动,少女们也都不动,任凭众人对她们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就在这时,秋姜看见站姑已挤开围观的众人,走到了马车前面。众人纷纷起哄:“秋老板,上呀1上呀!别怕”
                      姑姑瞪了他们一眼,上前两步,行礼道:“车中可是风小雅风公子?敢问挡在我家门前,可有贵干?”
                      “寻人。”简短二字,从车中传出众人突然没了声音。
                      四下里一片寂静 。
                      姑站尬地咳了几下,强道:“不知公子要扰的是谁?与我这小店又有何关系呢”
                      “找她一”伴随看同样简洁的两个字,一只手从黑色车里伸了出来,修长如玉的食指,不偏不倚地指向酒肆屋顶——
                      在那里,秋菱正抱朦而坐,闻言不禁姑姑看见她,显然也是一惊,忙道“姜姜,你在上面干什么”
                      秋姜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因为底下所有人都随着车中人的那根手指,朝她看了过来。一种难言的惶恐从脚底升起,她忽然觉得双腿发软:“姑姑,我…”
                      “快下来!你怎么上去的?”
                      秋姜往下看了看,顿时觉得头量之前跳上来时那种自然而然随心所欲的感觉通通消失了,此刻的她只剩下了恐俱我、我下不去.....”
                      “什么?”姑姑一呆。眼角余光突然看见一道黑影闪过。
                      下一瞬,黑影就掠到了屋顶上,一把抱住秋姜,带着她跳下来。
                      宽大的衣脚四下翻飞,宛如画家在宣纸上泼出的一笔浓墨,以一种无以伦比的美妙弧线,从屋顶滑向地面,然后,稳稳立定。
                      黑色的帽子。黑色的眼睛。黑色的衣袍。以及,黑色的靴子。
                      那人穿了一身黑,皮肤却又素白素白,映得一双眼睛,就像镶嵌在白玉瓷上的两颗黑水品,流转回眸间,一开一合,尽是灿烂。
                      姑姑呆住了。
                      周遭所有的人都采住了。
                      而被他怀抱着的秋姜也呆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这张近在限尺的脸,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放开我”
                      不知从哪升起的力气,她一把将他推开,跳落于地,然后朝姑姑跑了过去,躲到她身后。
                      姑姑看看她,又看看立在车旁的黑衣男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阁下就是风公子?不能怪她不能确定,实在是此人动作太快,大家都压根没看清楚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黑衣男子却没有理会她的询问,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身后的秋姜,倒是赶车的白衣少女放下马缰,走到他身旁道:“公子,人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姑姑一看,真的是找自己的侄女的,不由得又是奇怪又是志忑,忙道:“风公子,我这侄女是个乡下丫头没见识,可是哪里得罪了阁下?我替她跟你赔不是......”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0-05-19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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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想看,谢谢楼主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5-20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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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男子忽然开口:“你不认识我了?”
                          他的目光只看着秋姜,很显然,这句话也只是在问秋姜。而秋姜听了,却整个人一抖,下意识地抓住姑姑的胳膊。
                          姑姑迷惑道:“姜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认识风公子?”
                          秋姜拼命摇头。
                          姑姑只好道:“风公子远道而来,有什么事不如进屋说吧?”在这大庭广众下被这么多人旁观,可能不方使说吧?”
                          赶车的白衣少女也道:“公子,咱们进去吧。
                          风小雅又直直地看了秋姜好一会儿才微微点了下头。姑站心中顿时松一大口气,连忙转身:“请,这边来。”
                          酒肆里围满了看热阔的人,自然是不使再走,姑姑绕了个图,将他们直接领后边的西屋。
                          马车依旧停在巷子里没有动,五十六名少女也端坐马上继续列队,跟过来的只有风小雅和那个赶车的少女,看起来她在所有女孩子里年纪最大,辈分也最高。
                          众人一看没热阔可看了,有的就散了:有的还坐在酒肆里,盼望事后能打听出些什么来,毕竞这种小地方,来个大人物不容易;还有的则对那些女孩子们品头论足,探讨哪个最漂亮。
                          姑站将房门合上,也将喧器尽数隔在了外头,招呼道:”小屋简陋,公子请将就,这边坐。”
                          风小雅却没有坐,而是走到边着外面种得整整齐齐的姜花,原本冷波的脸,稍稍柔和了一些,回头姜道:“你的咳嗽好些了?
                          “咳嗽?”秋姜莫名其妙,“我不咳嗽。”
                          姑姑也在一旁道:“是啊,她不嗽…别看她这么瘦,可壮实着呢,的个在酒窖了撞了头,缸都碎了,她却半点事都没有,呵呵…”话音未落,眼前泉影一晃,窗台边已没了人影。
                          再一扭头,原来他已到了秋姜面前秋姜想躲,却没躲掉,风小雅的手已按在了她头上,小指轻轻一勾,那包扎得看伦很坚实的纱布顿时就散了,露出埋在头发里的伤口———
                          果然是好大一个包。
                          风小雅的眼神一下子就犀利了起来“撞的?”
                          姑姑心中打鼓,忙解释道是她自己撞的……不小心撞的,大概是酒窖里头太滑太暗了……
                          风小雅突然把手伸向赶车的白衣少女,少女立刻从怀中找出一个小瓶子来递到他手中。
                          那瓶子晶莹剔透看值不菲。姑姑还在暗暗咋舌,风小雅已打开瓶盖从里面滴了三滴液体出来,抹在秋姜头上。
                          他的动作虽快,却很轻柔,秋姜只觉头顶一凉,药就抹好了,紧跟着,纱布重新包了回去,平整服帖得比大夫包得还专业。
                          风小雅将瓶子随意一丢,少女翻身接住,重新放入怀中。这一连番动作,自然流畅得就像是演练过千百回一般。
                          姑姑心中便越发志志了起来,她实在不知道,这位贵客目的何在。不过想来跟自己的侄女也逃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于是她转向秋姜道:“姜姜,快谢谢风公子。”
                          秋姜怯怯垂头,不敢看风小雅的脸,用比蚊子还要小的声音轻轻道:“多谢......”
                          风小雅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目光扫,看到床几上的佛珠,当即伸手取过,道:“你的?”
                          秋姜点头,心中却不太敢肯定,但应该是她的吧,她记得她是有临睡前念经的习惯的。
                          风小雅将佛珠翻转,原来,珠子朝内的地方,刻着一行小字:“无垢善提,寄语吾妻,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一小雅。
                          秋姜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
                          风小雅的目光幽幽沉沉,宛如一把藏在暗幕中的刀,未及提防便已将她刺穿。她连退三步,只觉头颅沿着眉毛的地方,直到后脑勺处,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剧痛难忍,忍不住放声尖叫。
                          姑姑看在眼中,疼在心里,连忙上来抱住她的头,哀声道:“风公子,大夫说她撞到了头,还没大好,受不得刺激。”
                          这位夫人真是说什么话呢,我家公子哪有刺激她?”白衣少女忍不住讥讽风小雅侧目,她这才噤声。
                          风小雅在屋中一扫,看到了梳妆台前的粉盒,开口道:“木樨香.....”
                          秋姜抖了一下,姑姑则顱声道:“怎么了怎么了?那香粉有什么问题吗?白衣少女冷笑:“燕国独一无二一两千金的璧和居香粉,竞然出现在璧国的贫民窟里,你说有什么问题?”
                          姑姑重重一震,再看向秋姜的眼里就多了很多狐疑:“姜姜,这是你带过来的粉,但你一直只是摆在桌上,并没有用所以我也一直没问……真的是那么贵的东西?”
                          秋姜抱住头,哑声道:“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头疼得好厉害,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白衣女子见这回主人并没有制止她索性就放开了说,继续道:“还有那佛珠,你以为是普通的东西么?那可是百毒不侵的圣檀珠!是我家公子刻意去天池山上求来的,在万净佛前开过光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0-05-20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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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脸色更白,握住秋姜的胳膊道:姜姜,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有风公子的东西?是你……偷的吗?”
                            白衣少女尖声道:“我们反而要问你怎么回事—我们的十一夫人,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什么?”姑姑颤颠回头,“十一夫人?”
                            “她啊……”白衣少女一指犹在抱头的秋姜,“是我家公子新过门的妻子,三个月前失踪了,我们找了好久,才打听到她是跑你这来了!”
                            这下子,姑姑彻底僵住,而秋姜也松开了手,伴随着“+一”二字的提起些画面在脑海中飞闪而过,宛如一面镜子,啪地坠地,碎成了很多片。
                            每一块碎片,都是有关她和......

                            第一块碎片中,她和他穿着鲜红的婚服,并肩坐在洞房中。
                            风小雅冲她微微一笑:“不习惯?”
                            她低垂下眼睛不说话。
                            于是风小雅凝望着窗外,许久后,怅然地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她绞着自己的手,感到一种由衷的沉闷。
                            声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一直一直压着么她,让她丝毫都透不过气来,连那红彤彤的洞房,都看起来好生压抑,像个巨大的坟墓。
                            第二块碎片,则是蓝天白云下的姜花开了一地。
                            风小雅将她带到美花的花中,而笑:“如何,喜欢吗?”
                            她心头震撼,动容道“这是......”
                            “我刻意安排入种的。风小雅在说句话时俊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心中一紧,鼻子微酸,然后低下头,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
                            第三块碎片,夜灯昏暗,周室静谧。
                            她披着单衣,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张书桌前,拉开第三个抽屉,然后在底板上轻轻一按,再从下面抽出一道暗格来。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她看着那封信,扑通扑通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里。
                            然后回头,确信没有任何人发觉后将那封信拿了起来,塞入怀中......
                            第四块碎片,她穿着黑衣,疾奔在没有月亮的夜空下。身后似乎有纷乱的追逐声,她没有理会,只是一门心思地逃跑。
                            她跑啊跑,跑得那么激烈,又跑得那么快乐。
                            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一般。只要跑掉就会自由了。
                            只要跑掉就会重生了!
                            只要跑掉,她就能远离这一切,重新找回幸福和安宁......
                            秋姜愣愣地站在原地,任凭这些零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翻转,她好像有点明自了,又好像还是不太明白。但有一点很明显———
                            她确确实实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
                            “三个月…”她抬起眼睛,第次回视对方的目光,轻声问,“你是说自从我逃走,离开你,已经有三个月了么?”
                            风小雅还没回答,白衣少女已冷哼道:“你还有脸说?”
                            “姑姑”秋姜将脸转向姑姑“我来这里,有多久?”
                            姑姑的唇动了几下,眼中无限担忧:“两个月了”
                            时间,吻合了。
                            秋姜心中一沉,但还是决定要继续证实,于是又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提这个,姑姑的眼圈就红了,抹了抹眼泪道:“你当时说的是哥哥嫂嫂因病去世了,你孤苦无依,所以来投奔我。我见你勤快老实,就留下你,帮我一起酸酒。”
                            “我不是这里的人?”
                            姑姑睁大了眼睛:“姜姜,你连这个都忘了么?你七岁时,随***一起去了啊燕国啊!”
                            地点,在这一刻,也吻合了。
                            她是璧国人,但自小就跟父母去了燕国。因为某种机缘结识了风小雅,然后嫁给他做了十一夫人。
                            而她明显对这场婚烟心不甘情不愿对他的温柔也总是沉默以对,最后,甚至偷了他的什么信逃跑,躲回姑姑家。没想到,昨日突然摔倒撞到头,就此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更没想到,风小雅竟然追到了这里.....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信,也不知道那封信里有什么,但秋姜知道,她跟风小雅,必定不仅仅只是夫妻那么简单。
                            想通了这一点后,反倒不怎么惶恐不安了。更有某种力量从头降下,如醍醐灌顶一般,她忽然发现,在这具看似荏弱的身体里,其实隐藏着另外一个自己。
                            而那个自己抬起了头,对着风小雅微微一笑:“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怎么办呢?“
                            “你这女人,竟然装傻|“一旁的白衣少女跳了起来。
                            秋姜不理会她,继续望着他道:“你要怎么处置我?”
                            风小雅直直地看了她许久许久,久到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石化了,他终于开口,缓缓说了四个字:“跟我回去。
                            秋姜退后了一小步,继续浅笑卿卿“如果我不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0-05-20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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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少女凶道:“你敢!”
                              秋姜瞟了她一眼:“你也是风公子的侍妾么?”
                              白衣少女面上顿时一红,结结巴巴了起来:“你你你、胡、胡说、些、些什么呢?我我只是侍婢而已......”
                              “原来贵府的规矩里,一个侍婢都能对侍妾大呼小叫的啊?“秋姜呵呵一笑,那我更不能回去了。”
                              “你!”白衣少女说不过她,只好转头看向风小雅,委屈道,“公子......”
                              风小雅眼瞳深深,若有所思,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秋姜收了笑,正色道:“第一因为我现在不记得,第二因为我不愿意.....”
                              她每说一句,那白衣少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更是尖叫起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不愿意啊…”
                              秋姜根本无视她的怒吼,继续说了下去:“第三,因为你是风小雅,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强人所难的……对不对?”
                              风小雅忽然扬唇一笑。
                              其实,在秋姜那些零碎的记忆中,他是经常笑的,笑得很温柔。可今天自打他把她从屋顶上抱下来起,就是一副冷峻严肃的表情,让人觉得宛如冰山雪峰高不攀。
                              但这一笑,黑瞳闪烁,唇角轻扬,顿时有了十足倜傥的味道。
                              秋姜心中没来由地了一颠。
                              风小雅就那么一边笑着一边字:“不行。”
                              “什么?风小雅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风抖开,秋姜定睛一看,是聘书!而且,那黄橙橙的颜色,和威严大气的红章,无不显示了该聘书尊贵不凡,绝非一般书文可比:“第一,我是明媒正娶你过的门,还是由燕王陛下亲自指的婚,有圣旨在此就算此地是璧国,恐怕也没法护着你。”
                              秋姜顿时脸色发白,她万万没想到,她和风小雅的婚事,竟然把燕王彰华也给扯上了!
                              “第二,我不高兴我的妻子远离我她必须待在我身边。”
                              秋姜咬住了下唇。
                              “第三.....”风小雅又笑了笑,表情越发柔和了起来,看见这个样子的他秋姜总算明白为什么传闻中,风小雅会有那么多红颜知己,“我的妻子笨手笨脚磕磕绊绊总受伤,除了我,谁也照顾不好她。”
                              秋姜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一时间,尴尬无言。
                              姑姑上前接过那道圣旨,仔细看了遍,然后嘴巴就合不上了,喃璃道:“我侄女是风、风风小雅的老婆?我侄女真的是风、风风小雅的老婆?我侄女真的真的是......”
                              白衣少女不耐烦地打断她:“是妾室,妾室,不是正房!”
                              “那又如何?这可是皇帝指的婚啊就算是个妾,也比无数正妻风光多了!”姑姑平日里也是个不吃亏的主,这一次实在是因为对方来头太大,因此处处小心不敢得罪。如今肯定了自家侄女真的是风小雅的妾,而且风小雅为了她居然不远干山万水地找过来,摆明了情分不一样,因此,屡立刻就直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姜姜啊,你别任性了,快跟风公子回去吧!回去燕国吃香的喝辣的,总比待在我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破地方强。好了好了,姑姑这就给你收拾行李......”
                              “姑姑!“秋姜大急,连忙伸手想拦,却被姑姑一把拍开:“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你都已经嫁给他了,他是你的夫君,就是你的天你的地,知不知道?哪有你要牌气的份儿啊!别不识抬举了,快回去吧.....”
                              秋姜百口莫辩,回头看向风小雅,风小雅淡淡一笑。他笑,他自信,他料准了她逃不掉!
                              真是见鬼了,她跟这个家伙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啊?那封信肯定很重要吧?没准他追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那封信?
                              想到这种可能性,秋姜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就此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虽然脑子记不清了,但却没变成笨蛋,其中的利害深浅,心中更是跟明镜似的清楚。既然她失忆前那么拼命地逃了出来,肯定就有那么做的原因。所以,不能跟他走。
                              一念至此,秋姜轻叹口气道:"好的,我知道了。姑姑,行礼我自己来收拾。”
                              姑姑闻言大喜,推了她一把“早该这样了嘛。乖。”
                              秋姜扯下床单当包袱,将自己的物品样样地放进去,轮到收拾内衣时,手指停了停,你们可不可以出去等我?我想换个衣服。”
                              “这些破烂衣服扔掉就可以了.....”白衣少女刚说了一半,风小雅却点了下头:“好。“说罢,转身出去了。白衣少女一怔,也只好快步跟出去。
                              秋姜道:"姑姑,你也出去吧”
                              “好的。”那我在前头等你。”姑姑连忙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秋姜看着床上整了一半的行李,眼神幽幽转浓。
                              一刻钟后,久等不至的姑姑忍不住推而入,唤道:“姜姜你还没收拾好啊,别让人家…啊!姜姜?姜姜!”
                              守在门外的白衣少女闻声飞身闪入却见屋中空空,哪里还有秋姜的身影糟了,又让她逃了1果然不该信任她的!逃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糖了糟了,这下叫我如何跟公子交代啊!气死我了,秋姜你这个祸害精!”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0-05-20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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