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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这样的女子归顺,她愿意吗?如果她不是心甘情愿的,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李非不禁有片刻犹疑,但很快,他给自己吃了定心丸——嘿嘿!以自己现今在军内的地位,使上点手段,总有办法叫她肯,不用别的,只要在历史问题上再逼一逼,她也就受不了了,多少带兵打仗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长期心理磨折,何况她一个女子?
只要桥楚还在自己治下,就是她不愿意,也得投鼠忌器,谁让她们有那样的感情呢!哼!
再看一眼眼前晓信窈窕的样子,眼睛后面闪现着贪婪急切的目光。


93楼2009-11-25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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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信忽然打了个寒颤,但她还是宁愿不看那副可憎的面目,继续低着头算账。
    李非却是由不得她。伸出右手食指,用第二节指关节的骨头,“咚咚”轻敲了两下晓信的桌面:“晓信同志,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晓信无奈地抬起头,眼里满是厌恶和敌意。
    李非定睛注视了她两秒钟,冷笑一下,径自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晓信锁好帐册,写了张纸条,塞进桥楚锁着公章的抽屉里。
    “姓李的又叫我去他办公室。”然后才慢慢地走进李非的办公室。
    这是她们事先就商量好的,如果桥楚回来她还在那里,桥楚就会去李非的办公室,问她要账目查看,好帮她脱身。


    94楼2009-11-25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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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得李非的办公室,晓信照例是不肯关门的,李非也不叫她关,只对她说:“请坐。”然后自己起来去关门,只是今天他关门的动作有意缓慢了些,饶有兴味地观察晓信在门缓缓关闭的几秒之间的神情。
      晓信自然留意到了李非今天很明显的暧昧不明的一种得意,但她刻意地回避关注这一点,脸上的表情也维持木然。
      李非有点失望,但他还是决定今天给这个女子下一剂重药,于是快步走回自己的椅子边坐下,一本正经地开始他早已设计好的“谈话”。
      “你的历史问题,有没有什么补充?”
      晓信抬起头,心里想:今天不用我陈述了?呆了一呆,开口回答:“没有。”不用陈述也好,反正说来写去就是那么一点事。
      “没有?好吧,没有!那么,今天我们谈谈现在吧。”
      晓信没有回答这句话,一是谈什么也由不得她,二是她注意到李非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上扬,仿佛有一点隐晦的得意,她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95楼2009-11-25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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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你没有意见,好,那我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26。”
        “26,不小了,为什么还没有结婚?”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哼,那么,有恋爱对象吗?对方什么背景?”
        “没有。”晓信有点心浮气躁,她很清楚,她和桥楚的事,李非通过笛云早已知晓,今天这是明知故问。如果这时候任何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都不是好兆头。
        “没有?你要老实回答组织的提问,你要知道,按照组织的规定,恋爱结婚,可都是要打报告审核的!”
        看着一边问一边记录谈话内容的李非,晓信警惕起来,无论如何也不能提到桥楚,如果把她牵连进来,麻烦会蔓延致不可估量的程度!
        “李非同志,请问您,恋爱对象的定义是什么?”
        “这……”李非一时被难住了,如果他明显地定义为异性或者指出与结婚有关,那晓信说没有,他也无法反驳,如果他定义中包含同性,那就会变成他自己的问题。轻轻地用笔头敲打纸面,思考了片刻,他决定不接晓信这招,直接把话题转向桥楚。
        “好,我们暂时不谈这个。说说你和桥楚的关系,你们一同在外地这么长时间,回来以后又同吃同睡,你认为这正常吗?”
        晓信生气了,她极力避免牵扯上桥楚,但是很明显李非今天是一定要把桥楚拖下水!双手不自觉地握拳,曾经杀过人的力道涌上指尖,手指的关节骨骼“咯咯”作响,双眼也无法克制地对李非怒目而视,但凭着一丝理智,她没有出手揍这个龌龊的“领导”,而是咬紧牙根说了四个字:“当然正常。”


        96楼2009-11-29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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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晓信的反应,李非心里暗暗地掂量着,她的极限到了,再刺激她一下,要不她立马爆发立马犯错误,这样他可以立刻把她隔离起来为所欲为,要不她就会为了另一个女人向他投降。于是他打铁趁热,变了一副声色俱厉的面孔:“当然正常?!我告诉你!现在有很多群众向我反映你们是同性恋!这是犯错误的!这种不正之风组织是不能允许的!你必须老实交代,你和桥楚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同性恋!”
          在李非的叫嚣之中,晓信只觉得自己的怒火在“腾腾”地往上冲,她真想像结果伊藤一样把这个小人也结果了!可是她得忍着,不然,她和桥楚都会有麻烦,而且将不得不分开。她在竭力地平息自己。
          李非不说话了,他在等,等着她崩溃或者爆发,等着她否认或者承认。任何一种结果出现,他都有足够的准备引导她向他投降。
          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虽然并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自己,但晓信也知道不能鲁莽乱答乱说,反而镇定下来,要理清思绪再说话。
          李非一向觉得晓信爽快直率,现在颇意外她竟然能够冷静下来并不接自己的话,他不想被她想出什么办法来,决定催逼催逼。“回答问题,是还是不是!”
          晓信问自己,如果是桥楚,她会怎么应对呢?她知道,李非是在给陷阱自己跳,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如桥楚心细,而李非跟桥楚过招,还没有赢过,所以,在他着急的时候用桥楚的方法对付他,是最有效的。
          “李非同志,群众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反映的?你询问这件事情的依据是什么?组织上领导办事,总得有个文件依据吧?”
          “依据?”他还真想不到,至于群众的反映,那根本是他编的,“我不需要告诉你!”他气急败坏地拍了桌子。
          “那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你!”晓信扯高了嗓子喊道。她是真的火了,我和桥楚碍着谁了?谨小慎微地生活工作,你们还要逼我们!欺人太甚!今天我就跟你扛到底!
          这充满怒火的声音,其他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刚进大门的桥楚也听到了,这下不用看抽屉里的纸条,她也知道李非又在为难晓信,正要冲过去敲门,笛云一把拖住了她,暗示她不要动,他自己去敲开了李非的门,说有事跟李非商量。
          不远的秘书室的一个角落,培絮从门缝里看到了这一幕,眼神幽怨。
          笛云进来的一瞬间,晓信没等李非开口,自己就大步走了出来,桥楚忙过来迎住她,拉这她走出了大门。
          她们身后的桥楚的父亲,担忧地叹了口气,紧锁着眉头进了办公室。


          97楼2009-11-29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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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家,桥楚和晓信都显然哭过,没有胃口吃饭,略应酬了一下母亲,就双双回房了。
            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撇嘴说,天天腻在一起,什么样子。
            父亲说,也许你做错了。
            母亲回头,问父亲,“什么?”
            “你把她们留下来错了。”
            母亲待要开口辩解,父亲就挥一挥手,“很快地,我们的女儿可能会痛苦伤心,也许我们一家人都会因为她们不得已被留下来而遭殃,到时候,你就体谅体谅女儿,不要再言语刺激她们了。”转身就回房了。
            母亲手里拿着碗筷,愣愣的,不太明白,但是被父亲话语里深重的担忧摄住了,跟着害怕起来,嘴上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房间里,晓信问桥楚:“你说李非想干吗?”
            桥楚没有多想,回答道:“他想得到你。”
            太明显了,李非不断地为难晓信,肯定不只是为了好玩,特地拿出她们相爱的事情来作文章,只有两个可能,打击她们或是另有所图,打击她们没有意义,权力他有了,这年代没人能发财,就剩下一个色字了。他跟自己过招吃过亏,而且还有笛云在,应该不会是打自己的主意,倒是晓信,单纯漂亮,又颇有能力,跟他没有直接的过节,他应该是设计好了让晓信为了保全自己接受他,或者逼得晓信犯错,然后在背后逼她就范。
            听完桥楚的分析,晓信倒抽一口凉气:打死她也不要跟这种阴人一起!但如果威胁到桥楚……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看准了她的弱点。转念一想,她问桥楚:“桥楚,他问我们是不是同性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回答他?”
            桥楚略想一想,说:“我跟你一样回答,问他凭什么这么问。”
            晓信很高兴,她真的猜到了桥楚的心思!但,现在怎么办呢?
            “我们找个机会,当面问出他的意图,然后拒绝他。不要再给他主动出招的机会!”
            好!就这么办!


            98楼2009-11-29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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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信和桥楚想好了要跟李非摊牌了,但是摊牌之后,如果只是拒绝,那也是一点用都没有。
              当年在伊藤静室里的事情没有人证物证,所以如果威胁李非要把当年他的谎话拆穿那是不现实的,毕竟现在他大权在握。
              不过如果能够造成空穴来风的形势的话,李非也未必会不怕,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的手段。
              第二天,培絮和几个办公室的小姑娘聊天,小姑娘们都很崇拜李非,因为他年纪不大,却身居高位,而且似乎还是因为解放前的一桩大功,只是大家都不太清楚这大功是怎么回事情。
              培絮给各位小姑娘们普及英雄事迹:“李非可厉害了,他不是当过医生吗?当年他设法混为伊藤的医生,大摇大摆地进去杀了他,又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小姑娘们睁大了眼睛:“啊?伊藤没有守卫呀,老李一副书生样,他怎么杀的人啊?”
              “笨丫头!用药啊!”
              “哦?用的什么药?即时麻醉,连挣扎呼救的时间都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连伊藤的近身护卫都没有察觉而错过立即追捕的时机?”
              培絮睨一眼不失时机插嘴的晓信,负气地说:“不知道!”噌噌地走开了。
              晓信远远看桥楚一眼,有点得意,桥楚报以微笑,又感激地看了笛云一眼——笛云昨天特地跟培絮谈起李非,强调了这桩往事,果然培絮今天就拿来作谈资了。
              笛云苦笑:培絮若是知道她的八卦帮了桥楚,怕是又要不服气的吧?


              100楼2009-12-04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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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众的碎嘴力量是无穷大的,很快地,李非当年的故事情节被传得神乎其神,引起了组织的注意。
                李非,舆论的力量是把谁都可以利用的双刃剑,你可以用,我也可以。
                果然,传了几天,有起善妒又或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开始散出怀疑论,当然,还是晓信和桥楚不失时机地强化了他们的疑问。
                李非察觉到了,起先并不在意,慢慢地,他意识到有人在推波助澜,甚至有的时候,跟桥楚父亲熟识的几位老前辈也会好奇地一语带过,但他还是不屑——怎么着?想以此事威胁我放手?什么证据都没有,怀疑又怎样?痴心妄想!——看见晓信那日之后日甚一日的鄙夷眼神,李非甚至有观看猎物挣扎的快感。
                但很快地,他也想起了,他抓住的晓信的“把柄”,也是没有证据的,不也成功立了案么!这个年代时兴抓别人的小辫子,对他,也是公平的,因为,也有看不得他好的人。
                很快地,跟他争抢局里正职的人催动了这件事情的调查,他没有时间询问晓信了,因为他自己现在天天被“询问”。
                晓信说的是事实,尚且痛苦不堪,他说的是故事,则更加苦不堪言。
                漏洞太多了,他今天填昨天的,明天填今天的,十天半月之后,他都快把这故事说成个话本了。
                不行!得有铁证才行!
                什么铁证?去哪里寻?物证肯定早就淹没了的,人证的话,当时只有我和那两个臭丫头……对了,那两个臭丫头!
                李非来敲桥楚的家门了,母亲约略知道了他对晓信的所作所为和企图,迎他进门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的,但却不太反感——如果他把晓信“弄”走了,或者自己女儿也可“正常”起来?


                101楼2009-12-04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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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楚知道母亲荒谬绝伦的想法,从房里出来,用凌厉的眼神告诫她,不许再给晓信添乱!
                  母亲不服气,倒也没说什么,进了厨房。
                  李非小声说:“劳烦两位,帮我做个证人。”
                  桥楚不答话,晓信看着他若无其事来求人的样子,想起前番他多次逼迫自己,气的就要发抖,高声说:“证人?证明什么?当时的情形哪样,我倒是记得,只不知你承不承得起这个真相!”
                  桥楚知道晓信的愤懑,她又何尝不是,索性默认了晓信的话,看李非怎么说。
                  李非压低声音,对着晓信说:“我可以帮你销案,只要你,还有桥楚,帮我做证人。”
                  桥楚说:“这次销了案,难保没有下次,再寻了个什么由头,又任意妄为。”
                  李非低声再三保证。
                  晓信不耐烦了:“我不管你这些保证!我就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和桥楚就是不结婚,就是别人议论什么,横竖我们就是不管!哪怕就是咬断舌头,别人问什么,我也不会承认不会否认!”
                  这话说得大声了,厨房里桥楚的母亲听得真切,掀了门帘一摔:“你说什么来?你自己咬舌头,别带累我们女儿,你没有父母在世,我们桥楚要是这么咬断舌头可是不孝的!你只说你自己,不要带上旁的人!”


                  102楼2009-12-04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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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做饭吧,要不出去走走!”桥楚声音平和地打断了母亲,又握一握晓信的手——晓信被她妈妈一喝,很有些失落不知所措。
                    李非都看在眼里,可他眼下也无法计较,沉声说:“那二位如何才肯为我证明?”
                    桥楚和晓信对视一眼,开口道:“条件是,你将当日实情写下,手抄三份,签名作实,按上手印交给我们。”、
                    李非愣了一下,笑笑:“即使这样,你们若是已经帮我作了证明,将来你们就算拿出我手书的实情来,你们也脱不了干系的!”
                    晓信怒视着他:“就算我们用不上,别人也可用,再有,将来别打算再威胁我们做什么难为之事!否则,拼着牺牲我们自己,也是要拿出来的!”
                    李非扬扬眉,决定此时不作计较,答应了。
                    不出半月,两件案子都消了,桥楚和晓信松一口气,但李非,却又暗自打量开了。


                    103楼2009-12-05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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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了半年,一天,父亲忽然没有回家吃晚饭,不仅如此,也没有回家睡觉。
                      第二天,桥楚问遍了同事和熟人,没有人知道父亲的下落,只有几个人,眼神闪烁不定,再问,却仍是什么也不肯说。
                      母亲担忧得发了狂,一会儿嘤嘤哭泣,担忧父亲的安全,一会儿抱怨桥楚是个女儿身,没有什么有势力的交往帮着找人,一会儿又埋怨起晓信来,说这事儿八成和她有关系。
                      晓信和桥楚一道跑着找人,一是看不得桥楚着急,再也是为着躲开老太太那张再不肯饶人的嘴。她自己心里头也是隐隐地不安,也许,真的和自己有关系,莫非李非还是不死心继续作怪?可是,难道他不怕他的把柄在我们手里吗?
                      一连找了三天,父亲还是没有踪影,桥楚觉得很无助,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连个迹象也无从推测。母亲越发地念念叨叨,就连晓信都觉得,如果桥楚的父亲还没有消息,她的母亲大概会崩溃失常了。
                      第三天晚上,笛云来了,进门就对桥楚的母亲说:“伯母,我想和桥楚单独谈谈。”一面也暗示晓信回避。
                      母亲知道大概是有桥楚父亲的信儿了,当即很知趣地回了房。晓信却是不放心,一来,自己也担心想帮忙,二来笛云毕竟对桥楚有意,就算他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自己也是不放心的。但观桥楚神色,已是神弦紧绷,再不能承受纷扰了,稍微踟躇,还是觉得先知悉人的下落要紧,于是掩门进房,暂且回避。


                      104楼2009-12-05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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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内只剩桥楚和笛云两人,桥楚平静而疲惫地沉默着,看着笛云的眼神却又有着希望和信任。
                        笛云只细细看了桥楚一眼,看她深陷的眼窝,瘦削的脸颊,因为担忧而憔悴的神色,还有那垂顺的双肩——跟几年前自己送别的那个风华正茂的圆润女子相比,却是青春渐逝愁绪满心,但也许是她的经历,使她更有一种压抑的勇敢和神秘,却是更加吸引人的。
                        看着笛云发怔,桥楚也不催他,只是等着。不是她不着急,而是她不敢问——她祈求,不幸万万不要降临在她的父母身上。
                        “是调查组,上层组织派下来的,调查各行业头面人物的历史和背景问题,因为伯父之前是买办,因此被指为资修且有通敌嫌疑,调查组秘密调查了3天,决定立案,转为公开调查。”笛云说此番话时虽语调平静,两眼却是紧盯桥楚,深怕她吃不住这个噩耗。
                        桥楚身影果然晃了一晃,笛云趋前要扶,却被她挣开。
                        桥楚心里清楚:“父亲是买办没有错,如果将生意往来硬要说成通敌,那么物资辗转,总是会有一些关联,却是说也说不清了!”


                        105楼2009-12-05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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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楚垂下双眼,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头,指甲嵌在掌心的肉里,掀得生疼。“决不可能!”
                          笛云吸一口气,他知道她的倔强,也知道她对她的爱,所以,知道她的痛苦。“那我们得想办法,虽然用型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没日没夜的审讯会折磨人的心神,伯父老了……”
                          桥楚没有看笛云,只是沉沉地点了点头:“笛云,你帮我?”
                          “是的,当然。”笛云回答得笃定而平静。
                          桥楚顾不得心中的刹那感动,也顾不得谢,“帮我告诉李非,不管任何条件,我要先见我的父亲!请他代为安排,并且,安排时间见我。”
                          笛云见她不提晓信,知道她要保护她,只是,李非现下已是和她们较上劲,怕是不会罢休。但先要见伯父是必然的。于是点点头,离开了。
                          笛云方一离开,桥楚便瘫软在椅子内,无助,愤怒,担忧,压得她几近疯狂。
                          为免母亲担忧追问,或是知道了实情逼迫晓信就范,她勉力站起来,走到母亲房门口,轻轻地敲门:“妈妈,我明天去看爸爸,回来再告诉你究竟。”
                          “哎!”母亲在房内忍声应了一声,其实,她刚才贴着门已经听见了,只是这事情的复杂,超出她能应付的范围,她是想叫晓信应了李非了事,这样自家老头子就能回家了,可是,如若那样,就好比夺了自己女儿的魂魄!平日里老头子常夸自己女儿有智识,今儿倒是让她来裁度吧——好歹她是个孝子,断不会置父亲于不顾的。
                          桥楚虽然意外母亲的平静,却也是松了口气,转身回房,推开房门,却见晓信站在门口含泪带怒地看着自己,双肩簌簌发抖,不能自已。
                          “桥楚,我听到了,是李非,像你母亲说的,果然是我招徕的祸事!”她不甘自责,她只是怨恨!怨恨李非,怨恨这个世道,怨恨世人容不得她们!刚才若不是她耐不住等待,靠着门边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或许她不会如此难过,因为,桥楚一定会护着她。
                          可是,她又何尝能不护着桥楚?
                          不能因为自己,叫她不孝!


                          107楼2009-12-05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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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楚惊呆——她本不欲立时告知晓信实情,待要想出办法再告诉她,她知道,晓信必定会难过自责,说不定,还会做出傻事来。
                            看着一切了然愤怒痛苦的晓信,桥楚再藏不住,无助地哭泣,之觉得满心满眼都是泪水,都是悲伤和委屈,又是愤怒和彷徨……晓信过来抱住她,一样流着泪……
                            在她们,是一样无人可诉无人可解的痛苦。
                            逃亡一样地在外奔波几年,努力地低调生活,只不过是想要两个人平静宁和地在一起,从未想要得什么富贵名声,从未害过他人,只是想静静地,守在一起,直到老死。
                            可是偏偏家人不容,世人不容,时代不容,颠簸来去,家人好不容易稍有妥协,却又有这牛鬼蛇神,无端地难缠作恶。
                            偏是牵连生身父母,负不得,弃不得!
                            这该如何是好?!
                            罢了,罢了,索性抱在一同,哭死作罢!
                            磅礴而安静的泪水,从圆月初升,直到黎明。


                            108楼2009-12-05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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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楚和母亲去拘留室见父亲,晓信一人在家,她坐在客厅最大的红木椅子里,挺直身子,环顾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家里很安静,好像这世间从未有过旁人,可这不是她的家。
                              但她也知道,就算整个世界寂静无声消失无踪,桥楚也是在她心里。
                              那一年,她丝毫没有自己的消息,却从这个阔大而温暖的家里出去,一丝丝一点点地,寻找自己的踪迹。
                              是自己故意不给她消息的,因为离开之前,她已经知道自己爱桥楚。那夜她和她同眠一帐,自己热闹地说着学校的人和事,桥楚温言细语地答着,不一会儿,已经入眠。看着她的眼睫闪动,自己的心也一起闪动。
                              她的家庭多么好,叫自己自惭形秽。多想带她走,甚至想过,用那些听起来激昂慷慨的理想引着她跟自己走,但她太冷,总是在自己刚说起来时泼冷水。
                              若是自己走了,她会跟来吗?或者,会留下自己?
                              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自己。但我分明看见,她送别的眼神里的惆怅与不舍。
                              如果她不爱我,就让我以这眼神纪念吧!
                              不敢问结果的感情,最是经不起心伤。
                              所以自己什么也没有告诉她,想回来的时候,害怕看见她已经嫁作人妇,硬是咬牙挺过来了,还接了几乎是必死的任务。是傻么?没有她,生死无算,清白无价。
                              但是她却来了!


                              109楼2009-12-07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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