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李永薰也在思考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再过几个月她就要二十二岁了,在现代这个年龄还是“青春无敌”,但在平均寿命只有30多岁、女人年过二十就得“削价处理”的明末则是不折不扣“大龄女青年”了。
当初她是因为逃婚才来到广东的,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临高。离家出走的时候,除了想游山玩水,她也想过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才子佳人”般的的浪漫,在去广东的路上找个“俊秀儒雅”的少年郎君“私定终身”,然后等待如意郎君“金榜题名”……
然而戏剧、小说里的世界跟现实世界是两码事,而且当时不是“赶考季”,符合她心意的“才子”她一路上都没能邂逅,反倒是到了佛山后遇到的姐夫林铭有几分符合她心目中“如意郎君”的形象。再后来到了临高,有了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奉公”职业,再品尝到了自由、轻松、繁华的澳洲式都市生活之后,“才子佳人”什么的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直到林铭来到临高,跟她说“这样留在临高给髡贼当差总不是长久之计”,她才又想起了当年父亲对她说的“女大当嫁”、“女人总要有个归宿”等话语。原本她倒是不反对嫁人,要不是家里要她嫁得那位指挥使家的少爷实在不堪入眼,她也不会想要逃婚。然而现在再想到嫁人的事,李永薰反倒是产生了几分恐惧。
本来林铭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好归宿。一来林铭长得一表人才,举止谈吐文雅,颇符合她当年对“俊秀儒雅”的花痴标准。二来林铭为了救她而冒着生命危险潜入临高让她颇为感动,要知道这年头谁家的女儿要是“陷贼”了,出于“门风”之类名声的考虑,家人很有可能直接当女儿死了不管不顾,肯出钱赎人都算是有良心了,更别提“深入虎穴营救”之类的高风险操作了。三来林铭的正妻是跟她感情很好且关系有些暧昧的表姐,自己过门后也不容易被欺负。然而最大的问题是,嫁给林铭后,还能继续当警察吗?还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吗?在有了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品尝过临高的“自由”之后,李永薰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夫教子”的“封建大家庭”生活有了一种本能的抗拒。
“不知道姐夫能不能像临高的那些澳洲首长那样开通,让我继续当警察、随便逛街?”一想到这点,李永薰又忽然觉得也许选个首长嫁掉也是个不错的选项。在临高呆久了之后,李永薰知道元老的女人大量参加工作,也常在没有男性家属陪伴的情况下自由逛街。但在嫁给哪个首长的问题上,李永薰感到更加头疼了。
自从来临高后,也有几个首长像盛天仕那样“调戏”过李永薰,但在李永薰看来那几个首长包括盛天仕在内没一个比得上林铭。不是像盛天仕那样嬉皮笑脸,就是举止粗俗,全都不够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缺乏“君子”风范(这方面李永薰自己也想岔了,想当“君子”的人哪会调戏她,会调戏她的人怎么可能不显得粗胚)。
其中最离谱的是一个有点谢顶的何首长,因为一起参与过审讯工作而认识,对方夸她是“刑讯高手”,说自己跟她是“同好中人”,说是要请她加入什么“爱撕爱污(SM)俱乐部”。不仅塞给她一本关于欧洲刑罚的书,还用奇怪的小匣子给她看了night24、蜘蛛之类片子的片段,然而李永薰却一点都没觉得对方和自己是“同好中人”。
要知道李永薰祖传的刑讯手艺可是以逼犯人说出所需的情报、口供为目标的,行刑时会同时进行各种充满心理学技巧的询问,跟何元老以某种不可描述的快感为核心的“刑讯”是两种性质,那种单纯折磨、不问口供的“刑讯”画面让李永薰感到非常变态。
“技术交流”进行到后期,何首长还拿出“电刑具”讲解一番,说要让她“试试这个设备”,当时就吓得李永薰连连摆手后退。要知道李永薰搞“刑讯”主要是为了“功劳”和“体面”,对于反过来受刑是非常抵触和恐惧的,否则当初也不至于因为“客栈受辱”而把黄天宇恨得牙痒痒了,为此坚持跟踪“髡贼”,最后搞得自己被抓到了临高。也正是出于对受刑的恐惧,到了临高审讯室后,李永薰马上竹筒倒豆子全交待了。到了“闹临高”案发的时候,李永薰又是没等到上刑就马上坦白了一切。
有天李永薰发烧生病了,何首长突然跑来看她,在床前聊着聊着突然就单膝跪地、托起了她的一只手套上一个顶端带着“玻璃”的金属环对她说:“李永薰,我现在正式像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李永薰当时吓坏了,“提亲”这种事不是应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不是应该“三书六礼”吗?乘自己生病的时候突然跑过来往自己手指上套个“手铐”式的小金属环是什么意思?是要乘自己生病对自己做“爱撕爱污(SM)”的事?恐惧之下,原本病恹恹的李永薰突然神奇的“康复”了,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往门外逃,一边跑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喊道:“不要,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