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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鼠猫】再相逢(原创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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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赶往开封府的时候,白玉堂在开封府留书盗宝的事情早已传遍江湖,金华白家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白锦堂初听闻此事时,直言不可信,定是谣传,对此嗤之以鼻。白锦堂认为以白玉堂对展昭用心的程度来看,他定然不会在此时给展昭惹麻烦,便就是因为什么事情挑衅官府,也断然不会选上展昭值守的开封府。
但是事情显然出乎了白锦堂的意料。
“砰!”又一个翡翠镇纸被白锦堂摔成两半,这已是近几日来第五个摔出去的镇纸了。随着传来的消息越来越详尽,越来越真实,白锦堂所摔出去的茶碗茶壶酒杯餐碟早已不计其数。
白锦堂觉得几日来自己老了不下十岁。“死小子!有种!真有种!前脚跟老子讲他不会给展昭惹麻烦,后脚他就闹出这场大戏!有种!老子现在就去开封剐了这混小子给展南侠请罪!夫人,别拦我!我叫你放手!”白锦堂怒火腾腾,也忘了力道,他只胳膊一甩,妻子便被他甩飞出去,跌坐在地上。
白大嫂也起了火气,坐在地上喊道:“白老大,你敢出这个门试试看!老娘也不是吃素的!信不信我带儿子回娘家!”
白锦堂扭头一看妻子坐在地上,裙摆也扯歪了,手腕也青肿了,额头边上还起了红包,显然是刚才那一下子磕到了。白锦堂平日里就对妻子百般呵护,如今见自己一时鲁莽竟把妻子弄伤了,哪还有什么火气,赶忙上前把人搀扶起来,几尽温柔地揉着白大嫂的手腕,口气也缓了下来,“夫人,我这不是一着急就乱了分寸嘛,你可不能记恨我。回娘家干啥?好远的路,大热的天,你想娘家人了?那等入秋,入秋天凉,为夫陪你一同去。”
白大嫂本也不是真的气白锦堂,又听他这样软语细言的,更是绷不住脸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嗔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反悔。”
白锦堂见妻子转怒为笑,自然也松了一口气,赶紧点头答应,“自然自然,为夫什么时候诓过夫人?”
白大嫂将手抽了回来,反握住白锦堂的手,温声道:“当家的,老二这回是闯了大祸了。只是我想不通,他和展南侠这般情坚义贞的,怎么会做出这等让展南侠左右为难的事情?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白锦堂一叹气,“我原本也不信。只是这几日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坐实了。玉堂的性子我哪能不了解,想必是他和展昭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老二他一向心性骄傲偏激,我担心他……”白锦堂面色凝重,戛然而止不再言说。
白大嫂见丈夫的面色,心中一番揣摩,灵光突闪,她脸色也是大变,“当家的,莫不是老二他想玉石俱焚!”
白锦堂沉声一叹,“夫人,你在家好好照顾孩子,我去一趟开封。不管怎样,这事白家是脱不得干系的。”
白大嫂点点头,“当家的,我这就去给你打点行李。家里的事你放心。”
“简单就好。”白锦堂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过白大嫂额头上的红肿,“夫人,委屈你了。”
“哪有什么委屈。”白大嫂轻轻靠向白锦堂的肩头,两人静静地偎依在一起,享受着暴风雨前最后的静怡。


80楼2018-05-24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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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华白家如此,江宁酒坊也是如此。陷空岛四鼠刚进酒坊就被江宁婆婆迎面来了一顿扫把,连扇带打,哥儿四个也不敢还手,抱头跳脚哀哀苦叫。江宁婆婆出了一顿气,把扫把一丢,“都给我进来!”说完转身往屋里走。那哥四儿岂敢怠慢,心有余悸的互相看看,都唉声叹气垂头耷脑的跟着进了屋。
    “卢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宁婆婆刚坐下便沉声问道。
    卢方叹口气,摇摇头,“婆婆,我们哥四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会事啊!我,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徐庆也抢着说道:“婆婆你不知道,本来啊,老五回来的时候挺好,还带着俩孩子,说是和展昭约好了。本来老五打算在岛上待两天就来江宁,谁知道他领俩孩子去松江府玩了一趟,回来就跟谁欠他钱似的,啥也没说,一个人就走了。那样子,怪瘆人呢!俺都不敢问。”
    “他是老五,你是他三哥,你有什么不敢问的!”江宁婆婆恨铁不成钢的戳了徐庆一记。
    徐庆瘪着嘴,挠挠头,“俺怂俺认了。那,那婆婆你问问他们,看他们谁不怂!”徐庆抻着脖子可也不敢太高声,最后还是缩着身子喃喃道:“还不是和俺一样怂。哎哟!水耗子,你掐俺干嘛?俺说错了?本来嘛,除了大哥,咱哪个没挨过老五的拳头?俺认怂还不行嘛。”说着竟委屈了起来,可把蒋平弄得哄也不是,骂也不是。
    江宁婆婆看看他们个,“展昭是从我这里走的。走得时候,看样子也不好。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误会。你们呐,也别寻思了,赶紧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趟开封。”
    “婆婆,您老就别折腾了,还是我们哥四个自己去吧。”卢方劝道。
    江宁婆婆一摆手,“免了。白小子真要犯起浑来,你们哪个有本事制住他?便就是有本事,你们哥四个哪个能狠下心肠?不是我说,都是你们惯的!”
    徐庆又瘪嘴嘀咕道:“又不是只有俺们。”
    江宁婆婆白了他一眼,“对,还有金华的白老大!都是你们这群当兄长的惯出的毛病!”
    徐庆偷偷瞥了一眼江宁婆婆,小声道:“婆婆,你也挺惯老五的……哎哟!水耗子,你又掐俺干嘛!”徐庆嗷一嗓子,直把蒋平吓得羽扇落地。
    “行了!”江宁婆婆边说边起身,“收拾收拾,今天就出发。”
    “是。”哥四个齐声应道。


    81楼2018-05-24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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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13:5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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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路人马纷纷赶往开封,而在开封城外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也有人正为白玉堂之事烦心。
      这是一间布置得极为舒适雅致的厢房。隔着珠帘的内间,有一个女子侧卧在窗下的贵妃榻上,她面遮白纱,看不清面容,双目轻阖,左手捻着右手腕上的红玛瑙手串,腰间搭着一条杭缎薄丝被。榻前有一黑衣人单膝跪地。这黑衣人头脸皆包着黑布蒙着黑巾,说话的声音平淡无奇,听不出年岁男女,但看这人的身材纤细玲珑合该是个女子。
      黑衣女子双手抱拳头颅低垂,轻声道:“主人,谢家爷孙已然报案,而今白玉堂不知何故闹出此事,开封府已发下海捕文书,画像通缉。属下等料想不日便可寻获白玉堂的踪迹。”
      榻上的女子微微撇嘴冷笑,扯下手腕的玛瑙串子砸向黑衣女子,“**,五个人盯着一个白玉堂,竟然还能把人盯丢了?你们都是死的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竟然还没有找到人?四门封闭,夜间宵禁,全城通缉,这般声势之下,一个小小的白玉堂你们竟然找不到?难不成我还要本宫亲自出马吗?”
      “属下无能,请主人责罚。”黑衣女子惶恐道。
      “无能?岂止是无能,我看是该死!”榻上的女子冷冷说道,“不过念在你这么多年的用心, 本宫饶你一次。两日内找出白玉堂的下落,否则……别怪本宫心狠。”
      “属下领命!”
      “柳郎呢?”榻上的女子依旧闭目不睁,淡淡然问道。
      “柳某在外间已恭候多时了。”说话的正是柳青锋。他站在珠帘之外,一袭竹色长衫,腰间扎着水翠色腰带,侧垂一枚血玉佩环,身形颀长,一派清风明月。
      榻上的女子闻声浅笑,朝着黑衣女子一挥手,“下去吧。”
      黑衣女子躬身后退三步才转身离开。她经过柳青锋身边时,柳青锋轻声唤道:“敏……”却被那黑衣女子一记冷眼阻了话头。她不言不语快步离开。柳青锋垂眸苦笑,挑珠帘说道:“柳某能进来吗?”
      榻上的女子依旧闭着双眼,但是声音却是极温柔,“柳郎,你何必与本宫见外。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生疏。”说着便伸出手臂,“柳郎,你扶我一下嘛。”
      柳青锋上前握住女子的手,轻轻一用劲,那女子顺势便倒向柳青锋的怀中,娇嗔道:“柳郎,你又捉弄人家。”话虽这般说,可手却一直摸索着柳青锋的胸口,极尽挑逗。
      柳青锋眼中却透着厌恶,他握住女子不规矩的手,柔声道:“柳某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捉弄你啊。”
      “柳郎,本宫做这些可都是为了帮你报仇。你可不能辜负了本宫。”
      “那是自然。柳某还要治好你的双眼,让你重见光明。”柳青锋依旧柔声蜜语,可眼中所流露出的神情却带着冷酷。


      82楼2018-05-24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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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各路人马纷纷赶赴开封。一个个都各有猜度,各有心思。你若要问,白五爷何以犯下这惊天大案,那还得从那日说起……
        且说那日白玉堂在松江府听得公主赵翎的两个侍女对谈,心中一时激愤想得偏差,料定展昭早与赵翎暗通款曲,拿自己不过是当“那个人”的替身,一路上的诸般温柔深情也不过是将自己幻化做“那个人”,以偿夙愿罢了。
        白玉堂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思来想去,都只记得展昭每每目中含情眼中有悲,仿佛透过自己看向别人。尤其那夜展昭浅吟哀唱的公子在彼,真真是闻者同悲,听者共哀。于是乎,白玉堂更是自认自己没有想错,越寻思越觉得自己痴傻。想他与展昭相交不过数日,况且展昭亲口也承认心头有人,怎可能短短时间便与自己痴情不悔?白玉堂自嘲一笑,心中暗讽道:白玉堂啊,白玉堂,你自诩天上地下最是聪明,却竟然被展昭耍得团团转。他说没有错认,便真就没有错认吗?他说没有当你是旁人,便真就没当吗?白玉堂啊,白玉堂,枉你江湖闯荡多年,竟这般天真痴傻!
        可另一面,白玉堂心底还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说:展昭为人磊落,绝不是那种玩弄他人感情的小人。那夜河边红线,是真真切切的温柔;那夜树下剖白,也是真真切切的衷心。白玉堂啊,白玉堂,你既钟情人家,怎能凭陌路人三言两语便就给展昭定了罪?
        如是这般的心内纠结,不过两三日的功夫白玉堂竟有些憔悴了。他驱马直奔开封府,到了开封府大门恰遇正要出门巡街的王朝马汉。白玉堂性子高傲,人端坐在马上直说道:“叫展昭出来!”
        王朝马汉闻言对视一眼,又将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白玉堂气势汹汹,显见得来者不善。他二人立时戒备起来。王朝问道:“这位壮士怎样称呼?”
        白玉堂只急着找展昭问个明白,哪有心思和他们寒暄,便又高声道:“叫展昭出来!”
        马汉见白玉堂如此失礼,便面起不悦,直言道:“你这人好生无力。便就是要见展护卫也该是自报家门待我等通传。哪有你这样在府门外高声嚷呵的!”
        白玉堂斜眼瞥了两人,“叫展昭出来!不然爷自己进去找他!”
        王朝马汉闻言更是不悦,两人并肩立于府门前,守门的衙役此时也都亮开了架势,分站二人左右。王朝呵斥道:“大胆狂徒,你敢擅闯开封府!”
        白玉堂冷冷一笑,翻身下马,手中画影一抖,横在身前,剑虽未出鞘,但煞气已弥。“让开!”
        王朝马汉岂能容人在开封府闹事,见白玉堂如此,两人疾步上前挡住白玉堂的去路,“站住!若再往前一步,我等便要拿你一个擅闯府衙之罪!”
        白玉堂冷然一笑,抬脚便踹,一脚将王朝踢翻在地,右手持画影横扫出去,反手击中马汉腹部,而后趁他二人不适之时,大步向前。那些守门的衙役见状上前阻拦,但他们哪里是白玉堂的对手,不过三两下也都仰翻在地。
        白玉堂大步迈进开封府,扬声喊道:“展昭,你给爷出来!怎么?不敢见爷吗?莫不是御猫不做了,改当缩头乌龟了!”
        白玉堂这一嚷嚷早把开封府上下惊动了,各班衙役纷纷上前阻拦,但哪个又是他的对手。些许功夫便让白玉堂闯进了中堂。公孙策站在天井中迎向白玉堂,“这位壮士且留步。在下开封府主簿公孙策,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白玉堂定睛看向公孙策,见此人头戴文冠身着儒衫,身形消瘦气质儒雅,一双凤眼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偏又似洪渊邃晦难测其深。白玉堂心中一凛,将画影收到身侧,“你无需知道爷的名姓,直管叫展昭出来便是!”
        公孙策捋捋短髯,浅笑道:“实不相瞒,展护卫并不在府中。”
        “他去哪里了?”
        “展护卫告假南下,此时应在前往江宁的路上。”
        “什么!”白玉堂闻言大惊,“他去江宁了?”
        “正是。”公孙策轻轻说道。
        “他去江宁作什么?”
        “一则为私,一则为公。”公孙策至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模样,与赶来的衙役那如临大敌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等风度着实让白玉堂暗赞了一声。
        白玉堂自己也说不清何以便就信了公孙策的说辞,“既然展昭不在,那我便不打扰了。我会留在开封等他回来。可若是你们骗我,爷自会让你们晓得爷的本事!”说完便转身离开。众衙役想要阻拦,却见公孙策摆了摆手,于是各分两边让开了路。


        83楼2018-05-24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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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包拯从屋里姗姗而出,站在公孙策身旁,看着白玉堂的背影问道:“公孙先生,他是何人?”
          公孙策侧身见礼,微微一笑,“回大人,学生也不曾见过此人。”
          包拯闻言,斜眼相睇,眉头微微蹙起,口气略有不悦,“公孙先生,你又同本府打什么哑谜?本府只问你他是何人,又不问你可曾见过。你又要戏弄我不成?”
          公孙策凤眼微狭,一抹精光一闪而过,他悠悠一笑,浅浅倾身。包拯也顺其然地附耳过来,只听公孙策小声说道:“大人昨晚不是才说过学生是个不济事的吗?学生如此不济事,又怎会有问必答呢?”话毕,便仰首而去,只留下包拯站在原地兀自发呆。
          包拯看着公孙策的背影,喃喃道:“一把年纪了,怎还为了床上那三言两语和我置气?真是要不得,要不得。”包拯嘀咕着,猛一抬眼却见众衙役都在一旁看着他,倏一下面起臊意,幸得他脸黑看不出什么。但到底是有几分心虚,包拯干咳了两声转身回到屋里,假装没有听到院中衙役隐隐的笑声。
          公孙策穿过前院来到府门前,他走的并不快,就如平日巡府散步一般,慢慢悠悠,颇有闲情的样子。隔着开封府的大门,公孙策和白玉堂一里一外对视着。
          公孙策捋了捋短髯,眼中并无惊讶,倒是透着几分意料之中的了然。“阁下想必姓白吧?”公孙策淡淡然的问道。说是问,话语里却透着不容反驳的肯定。
          “是或不是又能怎样?”白玉堂依旧冷然相对。
          公孙策悠然一笑,仿佛春风拂面。但不过一刹间,笑容尽敛,眼中寒光闪冽,“阁下姓甚名谁,区区并不挂怀。你与展护卫注定纠葛难解,区区也不想棒打鸳鸯。只不过,一猫一鼠于我心中还是高下立判。必要时,区区不介意再做一次无情剑。”
          “你什么意思!”白玉堂厉声问道。
          公孙策淡淡一笑,恰是朗月清风,“区区送阁下四个字,好自为之。关门!”众衙役听令,缓缓关上开封府的大门。
          白玉堂直直地盯着公孙策,直到大门闭合。


          84楼2018-05-24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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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在开封府附近寻了一家客栈住下。连日奔波让他也确实感到疲乏,于是简单梳洗一下便躺在床上打盹。可是他心中满是疑问,怎又能睡着。尤其方才公孙策一袭话,说得是云里雾里不清不楚的。白玉堂辗转反侧,寻思定然是当年展昭与“那个人”之间有一段情。想必公孙策所说的再做无情剑,必是暗示当年“那个人”之死与公孙策脱不得干系。白玉堂咬咬牙,思忖道:看展昭的言行,他定是不晓得当年之事。人说开封府公孙策极智近妖,想来定是他做了什么手脚。不过他怎么说我与展昭是注定的纠葛?莫不是展昭说了什么?唉,且不说这个,若日后展昭知晓了公孙策的所作所为,岂不是要两难为之?这,这可难办了。
            尽管白玉堂心中气着展昭,但到底还是情根已种,如今不想怎么报复,反倒担心起展昭日后如何面对开封府众人的问题。只是性子向来高傲的白玉堂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所思所想已与他此来的原本目的南辕北辙了。
            晚饭当口,白玉堂寻了一家老字号酒楼,挑了个僻静的位置,点了酒菜自斟自饮起来。饭菜吃到一半,恰听得店小二引领着主顾往白玉堂方向来,小二殷勤道:“客官,小店僻静处只此,虽有一位客官早到,但想来也是文雅之人,定不会有粗鲁之举。您看这位子可满意。”
            白玉堂原无心思搭理旁的客人,只要不扰闹他的清静,他也不愿阻了人家酒楼赚钱。只是白玉堂面朝外坐着,即便再不愿搭理,也还是将来人看了一个仔细。这一看,倒是把白玉堂看乐了,他起身迎上去,朝对方一抱拳,笑道:“柳兄,真是太巧,小弟竟然在这里遇见你了。”
            来人正是柳青锋。柳青锋乍见白玉堂也是欣喜不已,一把握住白玉堂的胳膊,“白贤弟,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还过得去。”白玉堂说着便拉着柳青锋入座,又招呼伙计添酒加菜,两个人一边喝着一边闲聊。
            柳青锋和白玉堂从江宁一别也是多日未见,聊了聊各自的近况,说了些路上的见闻趣事,一派和乐。忽而,柳青锋话题一转,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贤弟来开封可曾听闻一件大案?”
            白玉堂持酒杯欲饮,咋闻此言不由一愣,见柳青锋举止间透着神秘,便笑着也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弟初来乍到,还不曾打听过什么消息。不知大哥所言是什么案子?”
            柳青锋四下看了看,依旧低声道:“听闻前些日子有人报案,说是城外东山镇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一家上下二十多口惨死。”
            白玉堂闻言不由冷了脸色,“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有这等丧心病狂之恶事?”
            柳青锋微微摇头,“贤弟,为兄要说的并不是这案子有多惨,而是传言这案子是……”柳青锋面色犹豫,欲言又止。
            白玉堂心急道:“大哥,你倒是说下去啊,传言如何?”
            柳青锋轻叹一声,伸手拍拍白玉堂的胳膊,“为兄是绝对不信传言所说的。旁人不知,为兄怎会不知贤弟的为人?那等恶行断不会是贤弟所为!不说也罢。来,喝酒喝酒。”
            白玉堂越听越皱眉,抬手挡住了柳青锋的酒杯,“且慢!大哥,你这话说得古里古怪。灭门惨案怎又和我扯上了关系?不行!你说清楚,若说不清楚,今日小弟便得罪了!”
            柳青锋又是摇头叹气,“唉,就你这直来直往的脾气,说什么为兄也是不信的。只是那传言说得是言之凿凿,煞有介事。唉,贤弟,你且压住火,不然为兄可是不能说的。”
            “好好好!”白玉堂连到三声,“小弟压得住脾气,大哥尽管直言便是。绕来绕去不是大哥的做派。”
            柳青锋赶忙又安抚了两句,然后说道:“据闻,苦主报案时言称拾得凶手的杀人凶器,凶器乃是一柄断剑,剑从上刻有画影二字。”
            “什么?!”白玉堂惊叫道,人也腾地站了起来。
            “贤弟!”柳青锋赶忙起身将白玉堂按着坐了回去,“为兄想来多半只是传言。你看你的佩剑不就在身边吗?”
            白玉堂抓过画影放到柳青锋面前,“不错,画影确实不曾离身。”白玉堂微微一顿,忽而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大哥,莫不是传言此案元凶乃是小弟吧?”
            柳青锋面露难色,“为兄还是信得过贤弟的。只是案子已经报到开封府了。听说包大人已派人前去缉拿你了。”
            白玉堂一愣,忽想到白天公孙策所说,展昭去江宁一则为公,一则为私。想来这公就是为了这案子。白玉堂心底冷笑,好你个展御猫,凭一把断剑你就给爷定罪了?爷倒要去瞧瞧,这把断了的画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白玉堂打定了主意要夜探开封府,一查断剑原委。自然这事他是不能对柳青锋说的,于是压住心思,转了话头又闲聊了起来。


            85楼2018-05-24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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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白玉堂轻身潜入开封府。但到底是不曾来过,又哪里晓得该到什么地方寻找呢。所以白玉堂此夜并没有打算一举成功,他隐身在屋脊上,俯瞰开封府的动静,暗中记住衙役换班巡防的时间和路线。同时也留意观察开封府众人的住处,将府衙的布局结构大致弄了清楚,记于心中。待鸡鸣之时,白玉堂悄然而去。
              翌日掌灯时分,白玉堂二探开封府。只是这次他没有藏身于屋脊之上,而是躲开了众衙役的巡防,藏在了包拯书房的檐梁上。白玉堂戳破窗纸向里窥探,书房内只有包拯和公孙策二人。
              包拯穿着朝服,显然是才从宫里出来。他面色泛难,眉头紧蹙,双手背负,在屋内来回踱步。公孙策依旧是是终年不变得文冠儒衫,他坐在一旁的,手持茶盏慢饮细品,一派从容闲致。
              包拯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抢走公孙策手中的茶盏,随手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口气略有焦躁,“公孙先生,您就别稳坐钓鱼台了。本府已经焦头烂额了!”
              公孙策不以为意,挑眼瞥了一下包拯,又从容的端起茶盏,放到鼻下浅浅嗅着茶香。这一番本是寻常的举动,却透着一股子魏晋风流,好似云浮水渺轻轻然自有风情。白玉堂在窗外暗自咋舌,心道:我只当展小猫已是人间遗珠,却原来不过小巫见大巫。都说公孙策近妖,依爷看,这就是活脱脱的世间妖孽。
              包拯在屋内还是左右踱步,耐着性子等公孙策把这盏茶喝完。“阿策!你就别和我打哑谜了!赶紧的,快给我出个主意!”包拯急切的说道。
              公孙策慢条斯理的放好茶盏,整整了衣衫,微微抬首看着包拯,唇边带着浅笑:“怎么不唤我公孙先生了?怎么不自称本府了?学生好大的面子让大人这般屈尊纡贵,学生可承不起。”
              包拯赶忙打躬作揖,“阿策,是我的错,统统都是我的错。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为了展护卫你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白玉堂在窗外听闻此事和展昭有关,赶忙收了杂念静心凝听。
              公孙策也收了脸色,轻声问道:“官家铁了心了?”
              包拯见公孙策不再和自己怄气,便赶忙说道:“公主殿下来信催官家赐婚,今日朝后官家留我商谈。我是口舌尽费,但官家是打定了主意,圣旨已出,只差加盖玉玺宝印了。我推说展护卫人在外阜公干,不在京中。这才缓了一缓,不然今日圣旨定然临门。阿策,你说这当如何是好。”
              公孙策捋捋短髯,面色也凝重起来。“展护卫出身江湖,让他屈就开封府已是斩断鸿鹄之羽,囚索蛟鳞之躯,属实难为他了。而今若是再让他做了天家东床,只怕他此生唯剩郁卒。”
              包拯点头应和,“是啊。若是他与公主两情相悦倒也罢了,只可惜是落花流水,有心无意。展护卫为人又忠义刚直,以死抗旨他是不怕的,但顾忌开封府上下,他定然会委屈自己以保众人平安。唉,我倒宁愿他依着江湖性子挂冠而去,可是,那便不是展护卫的为人了。”
              公孙策垂首不语,一时间屋内静默无声。
              白玉堂在窗外听得分明,原来是赵翎一厢情愿。不由得暗笑自己关心则乱,那两个丫鬟分明是公主的侍女,自然要向着自己主人说话,总不好跟外人说自己的主人不顾女儿家的脸面倒贴外男吧。白玉堂自嘲一笑,心底自责道:唉,又被病夫说中了,太冲动了。若好好的呆在江宁多好,这会子猫儿都该到了。
              屋内,公孙策沉吟一声,说道:“官家若打定了主意赐婚,那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今日可用展护卫不在京中推托,来日又当怎样推诿?事情终是要解决的。此事还要从公主殿下那里下手。”
              包拯闻言点头称是,“公主殿下离京有段日子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只是这说客请谁做比较好呢?”
              公孙策垂眼思忖,过了片刻道:“大人有些日子没有拜访八贤王了吧?想必王爷也惦记你呢。”
              包拯闻言终于舒开眉头,欣喜地拍拍公孙策的肩头,“阿策啊阿策,若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公孙策浅浅一笑,自语道:“希望这道圣旨不会出现在明日朝上。”
              包拯也喃喃道:“千万要熬过明日啊。”


              86楼2018-05-24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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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在窗外听得真切,而后眼珠一转,想了又想,轻身跃上屋檐向着皇城方向而去。
                皇宫大内戒备森严。但对于白玉堂这等高手来说,要想避开此等戒备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他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衣,恰如游云随风,白鸿掠翅,在夜里如此招摇的一抹白色竟无人察觉,徒证得艺高人胆大的古话。
                白玉堂尾随巡夜的御林军找到了御书房,见其内灯烛俱灭,静无人息,便推窗进入。今夜月光澄明,透过窗纱洒进屋内。故此即便没有灯烛照明,但凭借白玉堂的眼力依旧将屋内陈设看得一清二楚。白玉堂环视一圈,见桌案上放着黄锦卷轴,他上前打开一看,果然是赐婚圣旨。白玉堂撇嘴一笑,收好圣旨打算原路而回。走到窗边时,他忽然顿住脚步,手撑着窗栏低头寻思了一番。
                白玉堂心道:我今日拿走了圣旨,他明日再原样写一道,那我岂不是白忙活?听包大人的意思,这圣旨没有盖玉玺便是不作数的……好!就这么办!
                白玉堂打定了主意转身又回到桌案前,脸上挂着坏笑。他随手扯了一块纱幔,叠了两叠,而后将圣旨和桌案上的玉玺一同包了起来,往身后一背,从容而去。
                此时正在酣睡的仁宗皇帝却做了一个梦。梦中一只毛色雪白泛着银光的小老鼠正在扯弄一条金龙的胡须,金龙甚是不耐,但奈何龙躯庞大,鼠小灵活,不管怎样都不能将白鼠驱赶离开。金龙无奈,昂首鸣啸。一只玉色俊猫闻声而至,一双琉璃似的猫眼紧紧盯着白鼠。白鼠似乎意识到了天敌的到来,乖乖的松开了龙须,对着俊猫亮开了架势……
                梦中,俊猫长嘶一声,奋而向白鼠扑去,仁宗皇帝也就此梦醒。身边侍寝的妃子也被他的动作惊醒,轻声软语问道:“万岁,怎么了?”
                仁宗温柔一笑,安抚地摸摸妃子的脸颊,“无事,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睡吧。”
                妃子嘤嘤点头,又躺下睡去了。仁宗回想了一下梦境,不由觉得好笑,便不甚在意,也沉沉睡去了。
                话说,白玉堂偷了玉玺和赐婚圣旨回到客栈,兀自得意了一阵,小酌了些许。待这股子欢喜劲过去,他才意识到此事做得有些过头了。先不说圣旨如何,只这方玉玺便是个烫手的山芋,若是不慎损毁或丢失,那他白玉堂便是天下的罪人。想到这里,白玉堂不尽冒了冷汗,他思忖道:明日官家上朝定然会发现玉玺失窃,即便为了脸面不广告天下,也定然会暗中搜寻。虽说这玩意儿我终究还是要还回去的,但江湖人消息灵通,少不得有风声漏出来。我一个江湖浪子总不能天天守着这方宝贝,可若然藏匿起来,只怕江湖又要掀起风波。
                白玉堂想罢蹙紧眉头。他为人只是随性不羁,却并非奸邪妄佞之人,而今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将引来诸般风波,心底便生出了愧意。再转念一想,京畿重地发生此等大事,开封府必是脱不得干系,少不了还得让展昭出面,到那时自己又该怎样面对?白玉堂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骂道:白玉堂啊白玉堂,你这不是逼着展昭与你为敌吗?
                想通了前后,白玉堂再看玉玺时哪里还有什么得意,只觉得这方宝印忽地变成了咬人的大蛇,血口狰狞,长身盘亘,白玉堂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他猛灌了一口酒,心中犹豫起来:要是现在还回去,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日后也就不用担心与展昭为敌;可一旦还了回去让官家盖章下旨赐婚,那岂不是误了自己的姻缘?
                白玉堂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到底还是偏向私心,玉玺不能还!可不还回去,又该怎么处理呢?此时街上的更夫敲着梆子喊着小心火烛的号子,白玉堂忽而灵机一动,有了!
                白玉堂把圣旨和玉玺重新打包好,往身后一背,循着窗户跳了出去直奔开封府。依旧路,白玉堂潜进包拯的书房,借着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写了纸条,而后将纸条包上一块飞蝗石打入包拯的卧室,而他则攀在屋檐上窥探。果然如他所料,包拯一见纸条上写着盗取开封三宝,便匆忙前往府库查看。白玉堂躲在屋檐上看得分明,心中暗笑。他见包拯离开,卧室内空无一人,便悄然跃下屋檐,轻身潜入包拯的卧房,将打包好的玉玺和圣旨塞到了包拯的床下,而后循迹来到府库。
                此时包拯正为三宝未失而庆幸,忽觉一道劲风而过,突感身体僵麻,不能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白衣人将三宝兜包一收,翩然离去。
                饶是包拯宦海久历,城府有建,此时也被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啐骂道:“无耻小贼,本府定不饶你!”
                包拯独自站在夜风里足足站了半个时辰,若不是公孙策起夜,惊见包拯房门大开,心中忧虑各处寻找,只怕穴道甫解的包大人只能趴在地上了。
                公孙策扶着包拯回房,路上包拯将事情原委道来。二人进到屋里之后,包拯将纸条交给公孙策,公孙策展开端详,只见字锋洒脱,风骨立现,“好字!”公孙策不由赞道。
                包拯一边揉着双膝,一边抱怨道:“你夸他作甚!也不看看他写了什么!”
                公孙策衔笑不语,低头观看,纸条上寥寥数语,公孙策却反复看了两三遍,他眉头轻挑,“照这意思,他是把玉玺偷了藏在了咱们开封府里?”
                包拯这会儿也缓过心神,沉吟道:“他要咱们向官家请道永不给展护卫赐婚的圣旨,拿了圣旨换三宝。这鬼主意到底是哪个想出来的!”
                公孙策捋捋胡子,轻笑道:“倒是好心机。开封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藏个玉玺还真是不那么好找。便是找到了玉玺,官家也大度不怪罪,但是三宝还是回不来。更何况,他似乎料定了我们回去请旨。只要这玉玺在开封府里,就不怕圣旨不能成真。”
                包拯摇摇头,“私盖玺章乃是大逆死罪。本府上承天恩,下抚黎民,岂能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
                公孙策凤眼微挑,“官家如然允了,便就不是大不敬了。何况,你真想让展护卫做天家东床吗?”
                “这?”包拯迟疑不语。两人默默相对,烛火摇摇。
                夜便如此轻轻而过。
                翌日,果不出所料,仁宗皇帝早朝震怒。京畿重地,皇城大内,竟然有人来去自如,不但擅闯掖庭,竟还盗走了国之玉玺,这简直就是惊世骇俗、大逆不道!仁宗皇帝当殿痛斥执掌开封的包拯,限他三日内找到玉玺,并擒拿贼匪。
                包拯当殿有口难言, 好不容易挨到散朝,在御书房外连请三次朝圣,均被驳回。无奈只得托言知晓玉玺下落这才被仁宗召见。
                仁宗皇帝龙威余怒,包拯不敢怠慢,便将昨夜之事合盘拖出,恳请仁宗皇帝下旨永不为展昭赐婚。
                仁宗皇帝心中愤然,堂堂天子,竟被人这般要挟,怎样想都觉得窝囊之极。但又听闻开封府三宝亦被偷盗,再见包拯形容憔悴,想起往日朝堂之上,这包黑脸总是神采奕奕,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每每给自己泼冷水添不痛快,今日看他这样竟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于是仁宗皇帝缓了口气,沉声道:“包卿所言朕也不是不能答应。但玉玺乃国之镇宝,不可有半点闪失。你且尽快将玉玺寻回,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也不迟。”
                包拯闻言苦笑,天子金口玉言岂能反驳,只能颔首称是。
                仁宗皇帝忽而想起昨夜的那个怪梦,眼波一转,对包拯说道:“这盗宝的白玉堂可有名号?”
                包拯回道:“听闻此人江湖诨号锦毛鼠。”
                仁宗闻言挑眉,暗忖道:锦毛鼠?莫非真是梦事应验了?他思忖一番道:“既是锦毛鼠,便就让朕的御猫去拿他吧。”
                包拯心中暗叹一口气,躬身领命。


                88楼2018-05-24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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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13:4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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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两边的进度一样了。从明天开始,两边同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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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楼2018-05-2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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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90楼2018-05-24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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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白玉堂盗得三宝回到客栈,本想收拾一下回江宁,说不准还能遇到展昭。他心道:猫儿,爷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天家的女婿可是不好做,一个弄不好可就英年早逝了。瞧,爷可是救你的命,你得好好报答爷才行。
                      白玉堂想得美滋滋,动作也是麻利,一会儿功夫便把一切都收拾妥当,正要离开时,忽然意识到少了什么。白玉堂皱着眉在屋里巡视了一番,又对着镜子把自己上下前后照了一圈,到底少了什么?
                      猛地,白玉堂摊开双手放在面前,握拳又松开,如此反复了三四次,他突得回身走到床边,猛掀开床幔,床上除了叠好的被褥并无其他。白玉堂狠狠一击床面,戾目微狭,啐骂道:“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偷到你白五爷的头上!待五爷寻得画影,必定让你尝尝滋味!”
                      原来,白玉堂前往开封府藏玺盗宝的时候,因为不想误伤别人性命便觉得携剑甚是累赘,故而将画影留在客栈屋内。却不想竟有人趁他不在潜入房中盗走了画影。这真是终日打雁而今却被雁啄了眼,白玉堂怎能不气!
                      你要问了,这画影乃是白玉堂心爱之物,怎到这会子他才发现画影不见了?
                      这便是:常在眼前看不到,远在天边挂心潮。这画影剑跟着白玉堂可不止个八年头,早已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画影不见了。
                      而今白玉堂发现画影被偷,心中猜度无数,又想到了之前柳青锋所说的断剑之事,他便心下起疑,料定此事绝非一般宵小所为。白玉堂心定了定心神,抬眼看看窗外天色微晞,尚有薄雾弥弥,白玉堂撇嘴笑了笑,低声自语道:“不是要跟爷玩吗?好,五爷奉陪!”语罢,白玉堂撑窗栏翻身而跃,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锦毛鼠闹出一场盗宝大戏,弄得整个开封浪翻三尺。
                      开封府这几日是见天的大扫除,从库房箱笼到厢房衣橱,从厨房碗柜到后院池塘,包拯恨不能挖地三尺,却就是找不见玉玺的踪迹。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白玉堂会把无价之宝随意藏在包拯的床下呢?一晃三日之限已过,官家见不到玉玺,便只能拿包拯撒气,照三餐训斥。但官家到底心里明白,包拯绝不是私藏玉玺讹诈圣旨的小人,定然是那贼子太过诡计。所以,除了口头训斥罚了俸禄,倒也没有过于为难开封府上下。
                      又过了几日,期间几路人马陆续抵达开封。
                      展昭回到开封府,经公孙策言明,才知晓了事情前因后果,再看看白玉堂的留字,只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回想上辈子白玉堂所作所为,再看看这辈子旧事重演,只觉得老天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莫名其妙。两辈子下来,白玉堂干了同样的事,皆因同一个人。展昭苦笑,莫不是自己才是白玉堂命里的煞星,运里劫数?怎得一个精明慧绝之人,每每都因为自己干出这等没有脑子的蠢事?展昭无奈却也小有窃喜。
                      而后来到开封府的是白锦堂。白锦堂为人侠骨义胆,见到包拯二话不说便跪地请罪。“包大人,白某教弟无方酿成此祸。白某不敢求包大人宽恕,只望大人能允在下戴罪立功,亲将我那顽劣的兄弟带回开封府,听候大人发落。”
                      包拯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白员外,此事乃是令弟所为,与你无碍,你非是嫌犯,何来戴罪立功之说。本府尚需你相助,你万不要推辞才是。”
                      白锦堂抱拳道:“在下听凭大人差遣。只是在下有些话想私下对展护卫说上一说,不知可否?”
                      包拯看向展昭,含笑颔首。展昭见包拯同意,便上前见礼,“白大哥请与我来,咱们到后面说话。”说完便引领白锦堂出了后衙,两人在院中的凉亭内坐下。
                      白锦堂寻思了一番,却还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展昭见他这般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笑了笑,轻声道:“白大哥,我和玉堂是知己,你有什么直言就是。”
                      白锦堂点点头,又想了想才问道:“展南侠,白某人有个疑问,若是唐突了你,万望不要怪罪。”
                      “白大哥客气了。我与玉堂关系匪浅,你便直呼我名姓便好。南侠不过是个虚号,大哥莫要折煞小弟。”展昭依旧温声相对。
                      白锦堂了然一笑,“老弟,既如此我也不拐弯了。玉堂回去与我说起过你们的事,说你起了与他百年相携之心。不知是否如此?”
                      展昭坦然颔首,“不错。小弟与玉堂一见倾心,确是存了此生不离不弃的念头。小弟也知这念头有违世俗理法,但情之所起一往而深,由不得小弟思量太多。”
                      白锦堂微微松了口气,“老弟,有你这句话,老哥心里也就落底了。我家老二是个执拗的性子,自小由我调教,也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养成了他这般随性不羁。实不相瞒,打他记事起,我就不曾见过他对什么人这般上心,便是陷空岛的那几位也不曾让他如此挂在嘴边上念叨。”
                      展昭闻言不由浅笑,眼中透着窃喜得意。
                      白锦堂摇头笑笑,借着说道:“前几日他回过白家,说是和你约定在江宁一聚。只是你有公务在身要迟些日子才到,所以他就先回了白家送孩子。那两日他张嘴闭嘴都是你,也不讳言对你的情谊。我和他大嫂倒是不在意世俗看法,只恐他是一厢情愿会错了意。今日得老弟一句实话,老哥我也就安心了。”
                      展昭言道:“白大哥放心,小弟绝不会辜负玉堂一片真心。”
                      白锦堂微微颔首,“老弟,我家老二这次搞出这样的乱子,老哥我想托大问一句,你当如何处置?”
                      展昭微微摇头,轻叹一声,站起身子走到亭边,背对白锦堂负手而立。“白大哥,小弟身在公门当以律法自持,以身作则。不瞒大哥说,自我在江宁得了消息,这一路上我也想了很多。慢说小弟而今已承皇命缉拿玉堂,便就是无旨意在前,我也不能放纵他逍遥法外。”
                      白锦堂闻言沉声一叹,他听得出展昭话中的坚持,但仍想劝一劝,“你……”
                      展昭旋身抱拳,阻了白锦堂的话,“白大哥,小弟身不由己。但你信小弟一句话,便是拼得一命黄泉,展昭也定会保全白玉堂的性命。”
                      白锦堂闻言大惊,他怎得都没有想到展昭会给出这等承诺。他盯着展昭看,目不转睛,仿佛要看穿展昭的皮骨一般。江湖人说,南侠是一诺千金的大丈夫。白锦堂也信此言不虚。也正是因为他信,所以他此时才惊骇。白锦堂心底暗道:老二啊老二,你何德何能让展南侠宁愿一死也要保全你。你是把人家挂在了心上不假,可人家却把你顶在了命上!白老二,别怪大哥偏心,这次要是不结结实实揍你一顿,大哥都对不起展昭!


                      91楼2018-05-25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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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锦堂与展昭一番对谈,求得不过是想确认展昭的心意,免得自家兄弟一片痴心却错付流水。而今得了展昭一诺,白锦堂自然没有旁的顾虑,两人回到后衙和开封府众人一起商议对策。
                        午后,江宁婆婆也带着四鼠来到开封府。江宁婆婆年岁辈分及高于众人,包拯也客气礼遇,两人说了些寒暄的话。卢方沉稳,韩彰谨慎,他二人见到包拯二话不说也是跪地请罪,外加替白玉堂找了些年轻气盛不懂事的理由。徐庆还是大大咧咧,一股脑就是他家老五必定事出有因,又听说事发至今依旧没有找到白玉堂的下落,更是翘着大拇指直言自家兄弟是人物。直把卢方气得恨不能缝上他的嘴。倒是蒋平一反平日的多话,一言不发只在一旁竖桩子,惹得韩彰多看了他几眼。
                        众人各自见礼后依次落座。江宁婆婆瞅着蒋平,淡淡一笑,说道:“老四啊,平日里就属你鬼点子多,今日怎么倒哑巴了。”
                        蒋平摇着羽扇晃晃头,垂眼端坐,照旧一言不发。
                        江宁婆婆眼睛一转,“怎么,蒋老四是铁了心要当把徐庶进曹营?”
                        蒋平还是垂头不语,却用羽扇朝公孙策的方向指了指。
                        众人不明所以,倒是公孙策捻髯琢磨,忽而了然一笑。他上前一步说道:“蒋四爷义气,学生佩服。而今开封府上下里外翻得干干净净,却始终没有找到玉玺。学生不才,恳请蒋四爷指点一二。”
                        蒋平抬眼挑眉,“认输?”
                        公孙策悠悠一笑,“认输。”
                        蒋平得意极了,眉色飞舞,腾地站起来,摇着羽扇,摇头晃脑地说道:“都道开封公孙智极近妖。而今你对我蒋平认输,那岂不是说我蒋老四也是智极!成,一辈子赢一次你这般的人物,也是我蒋老四不白活!”
                        蒋平说得铿锵,可把卢方气得脑子嗡嗡。他眼睛盯着蒋平,心中暗骂道:老五是个没心肝的,但是他年轻气盛思虑少,这也怨不得他;徐庆是个护短的傻大个,天下除了他兄弟,统统都是**,这也心性改不了;你蒋平蒋老四是哥儿几个里的智多星,能说会道的,上上下下哪个不夸你蒋老四是人物,你而今跑到开封府和人家公孙策置什么气?常言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这水耗子跑人家龙头窝里耍得哪门子横!
                        蒋平岂会不明白卢方的眼色,但此时他也不在乎那么许多了。蒋平昂着头摇着羽扇在屋内踱步,问道:“包大人,开封府上下里外全部都找过了?无一处遗漏?”
                        包拯坦言道:“正是。”
                        “那大人的卧房呢?”
                        “这……”包拯迟疑了一下,扭头看看公孙策。公孙策道:“大人没有没有查看自己的卧房吗?”
                        包拯面有赧意的摇摇头。
                        蒋平了然一笑,羽扇挡在胸前,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若是可以,还请大人带路,允许蒋平查看一下您的卧房。”
                        包拯淡然一笑,“那便烦劳蒋四爷了。”说罢便引领众人前往自己的卧房。


                        92楼2018-05-25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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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支持下。刚开始看就觉得有点惊艳。写得好好啊,感觉很生动


                          来自手机贴吧93楼2018-05-28 00:15
                          收起回复
                            一众人来到包拯的卧房,蒋平跨进门放眼一瞧,心中不由暗叹,堂堂朝廷重臣,竟然住得如此朴素简单。
                            只见屋子不大,进门迎面是一张四脚圆桌,围放着四支矮凳。桌上摆着一壶四杯的茶具,茶壶也不是什么高品,还有锯过得痕迹,显然是用了多年。只不知是主人太过喜爱不舍丢弃,还是生性节俭惯于将就。迎面墙上挂着一幅字,篆书,蒋平自是不认得,便也没有在意,顺势向下看去,是一条案靠墙而放,两只瓷瓶分左右而立,中间放着一盏烛台,其他没甚出奇之处。再看屋里内侧,倚墙放了一张四柱架子床,挂着素面的床帐,看样子已是用了许多年头。床围柱脚都只是简单的雕刻些民间常见的花样,丝毫没有出奇的地方。顺着床向一旁看去,一架横置衣架,上面搭着官袍,衣架旁是一个木质的三层洗漱架,分层放着布巾、脸盆、皂角盐膏等物,与寻常人家一般无二。
                            蒋平环视一周心中有了主意,他回身对众人笑道:“我家老五虽说是个玲珑心窍,机灵百出的滑头,却也是个懒字当头直来不拐的痴儿。”蒋平如是说,眼神似有意似无心的瞟了眼展昭。他见展昭也微微颔首,不由心中暗喜,又故作无事的继续说道:“依大人所言乃是被纸条引出来的,再看大人这房间布置,想来玉玺不在梁上,便在床下。大人若是信得过我,便就叫人查看一番吧。”
                            不待包拯发话,展昭轻身跃至房梁上,四下一看,并无发现,便朝蒋平等人摇摇头。徐庆见展昭没有发现,便呲溜地钻到包拯的床下,不多时就拎着一个包袱钻了出来,“老四,俺就服你,一说一个准儿啊!”
                            公孙策上前接过包袱,放到圆桌上打开,果然是赐婚圣旨和玉玺。包拯上前捧着玉玺又仔细看了看,确定真实无伪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本府立刻更衣面圣归还玉玺。公孙先生,烦劳你招呼各位义士。”
                            展昭闻言道:“大人,展某同你一起去。”
                            包拯捻髯低思,“也好。那就劳烦展护卫随行了。”
                            公孙策招呼众人离开包拯的卧房,但蒋平却原地不动,眼睛直瞅着那道圣旨,眼神颇为玩味。公孙策见他如此,心中一转,回身对包拯浅笑道:“大人,这圣旨该当如何?”
                            包拯一愣,低头看看桌上的赐婚圣旨,但他心中明白公孙策说的圣旨不只是这道赐婚的圣旨,还有白玉堂留书中所说的永不赐婚的圣旨。包拯皱眉不语,他心中也是无奈,先不说那道还没有着落的永不赐婚的圣旨,就现在眼前这卷黄锦卷轴就让他两难抉择了。
                            这道圣旨按理说是要连同玉玺一道归还的,可是一旦圣旨归还只怕当即就会被皇帝盖章坐实。慢说三宝能不能归还,单就是展昭后半辈子的雄心壮志也会就此戛然而止了。而若是不归还,那便有私藏圣旨,意图谋逆之嫌,若是将其毁去那更是九族株连的灭门大罪。包拯此时心中纠结难断,公理和私心拉扯不绝,一时间竟找不到主意了。
                            蒋平眼珠一转,心中也猜到八成。他摇着羽扇踱步上前,伸手拿起圣旨。展昭忙上前一步按住蒋平的手,“蒋四哥!”
                            蒋平侧头看着展昭,羽扇轻拍展昭的手臂,“展护卫,冲着你叫我一声四哥,我便不能让你难做。这事,你就别管了。”
                            展昭摇摇头,眼神坚定。其实展昭心中并不担心这道圣旨,因为上辈子他也知道有过这么一道圣旨,但是最后不了了之了。他不愿因为一个本不是麻烦的麻烦引来更多的麻烦。
                            但是蒋平并不知道,他轻笑一声,将羽扇别在腰上,抬脚自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向着展昭的手背划去。展昭出去本能松手,一刹间反应过来再去抢夺,他二人站在桌前四手交缠,圣旨在缠斗中打开,两人各持一端,蒋平见机会来了,挥匕首将圣旨一裁两段。
                            众人见状惊呼。
                            蒋平却似没事人一般收妥匕首,取过展昭手中的另一半圣旨,两半圣旨一圈,递给徐庆,“老三,烧了这玩意儿。”
                            徐庆茫茫然接过圣旨,想也没想,擦火折子直接就把圣旨点着了,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包拯沉声道:“蒋四爷,你这是!”
                            蒋平淡淡然一笑:“包大人勿惊,只当这东西被耗子咬了吃了就是。万事有我蒋平一人担着。”
                            展昭上前按住蒋平的肩头,“蒋四哥,此事非同小可。你怎么这样鲁莽?此事因展某而起,定不能让蒋四哥和诸位担罪。”
                            公孙策此时朗朗一笑,众人皆都莫名不已。只听公孙策说道:“开封府年经日久,有些鼠蚁之类也是常事。再者官家天人气量,不会为了一道黄锦卷轴怪罪诸位。”
                            包拯闻言侧目,拉了拉公孙策的衣袖,小声道:“你莫不是要让本府咬定了这卷轴空无一字?”
                            公孙策含笑相视,“莫不是大人见到里面有字?”
                            包拯一愣,“本府忙着查看玉玺并不曾打开圣旨观详。”
                            “那不就是了。既然大人没有见过里面是否有字,那这便就是空卷无疑。”公孙策狡黠一笑,却怎么都透着一抹正义凛然的风骨,直弄得包拯哑口无言。


                            95楼2018-05-28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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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13:4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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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包拯也无可奈何,只得催促展昭换了官衣随他入宫面圣。他二人携玉玺应召进了御书房。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了,八贤王正好也在,包拯看着八贤王心中却想着公孙策,不知怎得,他就是觉得八贤王的出现和公孙策脱不了干系,但是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个干系。
                              八贤王始终一副神游太虚稳坐钓鱼台的清静无为的模样,只管阖目端坐不言不语。但是仁宗皇帝却几次不由自主的将眼神飘向这位皇叔,包拯看在眼里心中便起了疑,但为免节外生枝,他终究没有表现出什么。
                              事情发展的远比包拯想象的顺利。仁宗皇帝收下玉玺,对于赐婚圣旨一事闭口不提,仿佛从没有那道圣旨的存在。但是口头上还是训斥包拯一番,又严促展昭尽快捉拿白玉堂归案,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包拯见仁宗如此,便也不好再提白玉堂所要求的永不赐婚的圣旨,只得躬身告退。
                              如此这般草草结束了面圣,包拯和展昭回到开封府,告知众人面圣经过,大家皆都松了一口气,又坐下继续商议如何找出白玉堂归还开封三宝的事宜。
                              展昭想来,上辈子白玉堂盗取三宝引自己前往陷空岛,而如今白玉堂人在何方却是不得而知。若是他回到陷空岛,其他四鼠必然知晓,但是听他四人之言,白玉堂盗宝后便在江湖失了音讯踪迹,显然并没有回去。展昭心中悬着白玉堂的状况,又挂着那柄断剑的事情,上辈子的记忆和今生相处的情景在脑海里更是反复纠缠,一时间思绪杂乱,竟然失了神。
                              公孙策始终注意每个人的反应,展昭的失神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公孙策垂目掐指,心中灵光闪现,他轻咳一声道:“听诸位之言,想来那位白义士也是艺高人胆大,定不会走那寻常路数。”
                              徐庆闻言得意道:“那是自然,俺五弟可不是绣花枕头!江湖上谁不知俺家老五心眼贼多,寻常人怎能比得上。哎哟!”
                              蒋平听徐庆又开始不分场合的乱夸自家兄弟,便用羽扇挡着,狠狠地掐了徐庆一把。
                              徐庆的这声哎哟倒是把展昭的心神唤了回来,公孙策轻笑一声,“展护卫,官家限期催你捉拿白义士,我也知你心中无头绪。不如你写一字,让我替你断上一断。”
                              展昭点点头,“也好,那就有劳先生了。”说着便起身执笔润墨,犹豫了一下,终落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黑字。
                              公孙策捻髯浅笑,眉眼间透着一抹了然,他喃喃自语道:“黑,北,水,子辰申组水局……”公孙策捻髯掐指,成竹一笑,“我若没算错,白义士应在皇宫之中。”
                              “怎么讲?”包拯问道。
                              “展护卫所书黑字在五行中主水,而地支中子辰申三支恰组水局。此时正是申时一刻,应了一支;白义士又号锦毛鼠。子者,鼠也,又是一支;辰者,龙也。黑字意北,开封府以北恰是大内,乃是龙居之所,由此子辰申三支齐聚,水局应卦。再者,黑乃烟熏之意,学生若算得不错,白义士许是在御膳房过得逍遥呢。”公孙策轻笑不已。
                              展昭闻言便要动身前去,公孙策收敛笑容,“展护卫且慢!”
                              展昭回身相询。
                              “这黑字尚有玄机,且听完再说。”公孙策沉声道:“展护卫笔力刚劲,只是心头事急,下笔有失分寸。最后这四点,你匆于结笔,只点顿带横而过,却恰成刀斧之势,学生料想你此去定有刀兵相见的景,还望展护卫小心为上。”
                              展昭抱拳诚谢,“多谢先生提点,展昭谨记在心。”说完别飞身而出,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96楼2018-05-28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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