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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鼠猫】再相逢(原创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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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楼2018-05-22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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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楼2018-05-22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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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14: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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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楼2018-05-22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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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屋内掷针可闻,展昭寻思着怎么把场面圆过去,生性耿直的他不善撒谎,可又不能直言相告,于是强作镇定清冷,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而白玉堂虽说心性狡黠多谋,但骨子里却是极为耿傲倔强的,既不屑强人所难,更鄙夷奸猾算计。他见展昭如此,纵然心中不快,纵然万分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可他却不愿恃强威逼或挟恩相迫,只能咬紧牙关愤愤地将展昭推回床上,自己拂袖而去。
        白玉堂走到窗前,背对着展昭,是以他没有看到展昭此时所流露出的纠结和欲言又止。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绪,冷声道:“爷也是有脾气的,但是爷不和你计较。你展昭说到底也是个人物,可我白玉堂也不是路边的草包。襄邑这事儿是五爷拖累你了,若不然,此时想必展护卫已然办完公差打道回府了,更不会这般病猫似的歪着。五爷向来恩怨分明,县衙大堂你替我解围,爷便欠你一个人情。展护卫且放心,这人情我定然还你,襄邑这事,五爷自己惹来的,便自己去了结。谁伤了你,我也自当替你找回来。我白玉堂欠你的人情便在这襄邑县城还了干净吧!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莫再相干。”
        展昭闻言只觉得血往上涌。白玉堂一口一个展护卫,一口一个白五爷,张嘴人情闭嘴人情,硬是把两人弄了个泾渭分明,实把展昭说得又恨又气又不明所以。说又说不出,打又打不得,直把展昭憋屈得连连猛咳,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白玉堂闻声转头,只见展昭半拄着床沿,被褥上点点殷红。白玉堂疾步上前,叫道:“猫儿!”展昭一把抓住白玉堂的衣襟,抬起头,唇边还带着血渍,眼中更是恨意浓烈,直把白玉堂惊得险些失声叫出来。
        展昭紧紧攥着白玉堂的衣襟,仿佛用尽全部的力气说道:“白玉堂,你休想!”展昭本就元气大伤,方才一阵闹腾又损了心神,不过六个字竟说得艰涩无比,话音落下竟又昏了过去。白玉堂见状心中懊恼,可恨自己又没管住嘴巴。他急着起身去找老掌柜,却发现展昭死死攥着他的衣襟,怎样都掰不开,急得白玉堂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教养,扯着嗓子高声喊着老掌柜。而后白玉堂失神地看着死死攥着自己衣襟的那只手,竟无意识地喃声道:“猫儿,你怕我跑了吗?我能跑哪儿呢?”
        老掌柜听到白玉堂的喊声赶忙推门进来,老人家眼光一撩便猜得几分缘故。他微微一捋胡子,走到床前一把掀开被子,先指后掌用劲在展昭的气海穴上,片刻后展昭悠悠苏醒,神智也清明了不少。老掌柜见人醒来便收手顺势替展昭把被子盖上,温声细语地对展昭说道:“这位小侠客神气有损,切不可动怒起性,天大的事情忍他个三五七日,待身子好了再处理个究竟也不迟。莫不要拿自己的身子置气。”
        展昭撑着床面要起身,白玉堂赶忙帮扶,扶着展昭坐起身,又在他身后塞了一个枕头,让他斜靠着。展昭心中有气,但还是略带感激地向白玉堂微微颔首,不待白玉堂有所回应便转回头向老掌柜抱拳,感激道:“老人家,在下开封府展昭,蒙您搭救,此恩此德展某定当回报。还望老人家告知高姓大名,也好让展昭晓得恩人是哪位。”
        老掌柜笑着摇摇头,捋着胡子说道:“原来是展护卫,果然不凡。非是小老儿托大卖关,实是小老儿离开江湖许多年头,当年的诨号早无人知也无人晓,不值当污了你的耳朵。两位小侠客若是瞧得起小老儿,便随着大伙儿叫我一声酒爷爷好了。”
        “九爷爷?”白玉堂和展昭不由同声道。
        老掌柜咧嘴一笑,拿起腰上的酒葫芦晃了晃,“酿酒卖酒识酒懂酒喝酒的酒爷爷!”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展昭和白玉堂也跟着一起笑了。
        白玉堂侧头看向展昭,不意展昭也正看向他。两人目光交缠又忽地别开了头,笑声戛然而止。白玉堂只觉得不自在,便想着插个话儿把气氛搅合一下,于是便对老掌柜说道:“酒爷爷,他中的这个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老掌柜本是兴致高高地看着两人闹别扭,却不想白玉堂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饶是他这个老江湖也瞬间没刹住,脸上到底露出了一闪而过的异色,“乡野之流,没甚名堂。展护卫既然醒了,那便吃点东西充充饥。小老儿这就去厨下给你弄些好吃的。”老掌柜说着便起身离开,动作之迅疾让展白二人瞠目。
        展昭挪挪身子,拉了拉白玉堂的衣袖, “你……”展昭原想说你别走,可到底不是那柔弱无骨的性子,话到嘴巴硬是咽了回去,另换了一副说辞:“……查到了什么?”白玉堂一愣,心中自嘲,白玉堂啊白玉堂,你当他要说什么?难不成他会说不要走吗?白玉堂垂首自嘲一笑,再抬头已是惯有的不羁,“果然是官家的好猫儿,都虚成这样了,还不忘查案子。这一晚上都忙叨你了,五爷都快忘了正事了!”
        白玉堂看着展昭清清冷冷的模样,不由得心里又冒起了火,他换了个姿势坐到了展昭对面,眉毛向上一挑,不言不语地看着展昭。展昭是谁,他可是比白玉堂多活了一辈子,白玉堂的一举一动哪有他不知道的。他一见白玉堂此时的模样便知这厮心里又开始打歪算盘了。若是平日倒是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可如今自己确是如白玉堂所说是一只病猫,纵然洞察一切,却无能为力。于是他忙道:“白玉堂,你想做什么?”白玉堂看着展昭明显的紧张竟然觉得心中的火小了些,于是他压低身子,叠在展昭身上,只见展昭更慌了,脸上竟也绯红一片,这可把白玉堂乐坏了,越发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白玉堂,你到底要做什么?”展昭力求镇定却还是漏了些许慌乱。
        “猫儿,你脸红了。”白玉堂像发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兴致勃勃地摸索着展昭的脸颊,“猫儿,别说,你这面皮儿还真好摸啊。”说着便又多摸了几下,直把展昭羞得恨不能一掌拍飞他。
        白玉堂本只是想捉弄一下展昭,看他窘迫自己就觉得舒畅,却不意间两人再次四目交缠。白玉堂只觉得仿佛溺浸春潭一般,不但呼吸困难更觉得心口悸动泛着疼,他猛得坐起身子,大口地喘着气,就好像方才他忘记了呼吸。


        30楼2018-05-22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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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楼2018-05-22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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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穿着展昭的官衣,拿着开封府的腰牌,大大方方堂而皇之的来到县衙。众衙役再不识趣也晓得这身官衣代表的可是开封府的大官,哪个敢拦着?有个伶俐的衙役快步跑进后衙告知县太爷。
            县太爷和师爷正在二堂为小桑府一案结案,一听闻衙役说昨儿个闹大堂的那位爷爷又来了,竟还是穿着官衣来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由觉得事情不妙,但看看二堂的贵客,却又安下了心。却原来,前日大堂上的一老一少和桑家大伯,以及桑邱氏连同桑二小姐竟俱都在列。那位穿蟒袍的青年听闻展昭到了,竟又起身想要离开,却不想被白玉堂拦在了门口,只得又讪讪然地坐了回去。
            白玉堂环视众人一遭,笑着说道:“昨夜吃酒吃得太过,起晚了。竟不想诸位都来了。不知诸位商讨何事,也让白……咳咳,让展某也听听。”白玉堂把官腔摆的足足的,却险些说漏了嘴,面上倒是没见什么,心里还是嘲了自己一把。
            县太爷见他进来,赶忙起身迎上去,又是吩咐看座又是吩咐上茶,好不殷勤。白玉堂自小让人服侍惯了,行走江湖也自是少不得被人奉承,是以县太爷这般他并不觉得有甚不妥,更无卑怯之态,一派的从容高傲。白玉堂端起茶碗过过香气,便一脸嫌弃地又放了回去,问道:“县太爷审案怎不到大堂呢?”
            县太爷掐着袍袖擦擦额头,窘迫地说道:“此案元凶业已畏罪自尽,苦主也不再追究。何况此案委实逆伦背德,为了苦主家的声誉便不公开审理了。”
            白玉堂轻蔑一笑,冷声道:“畏罪自尽?可有遗书?”
            县太爷忙点头道:“有的有的,不只有遗书,还有人证。”
            “哦?”白玉堂沉下声音,分明是不信这等说辞。县太爷瞄了瞄师爷,师爷遂上前递给白玉堂一方绢帕。白玉堂接过绢帕展开,赫然是一封血书,字不多,只写的“弑父杀弟,自绝以谢天下,桑柔玲”。白玉堂看罢挑眉,问道:“确是桑柔玲写的?”
            不待县太爷回话,桑二小姐桑弱玲回答道:“回大人,确实是我姐姐写的。姐姐在牢中向我坦白,我亲见姐姐自缢,不曾作假。”说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白玉堂心中冷笑,自缢?看那桑大姑娘脖颈上的擂痕,分明是被人绞杀,怎可能是自缢。而你当夜并不在牢中,又是如何亲见?白玉堂越想越愤,眼神冷然地看着这位桑二小姐哭。若是以前,他会觉得怜惜,而今却只觉得恶心之极,实不愿多听,便冷叱道:“闭嘴!”
            桑弱玲未曾料到白玉堂竟会如此呵斥她,不由一愣竟真忘了继续哭下去。白玉堂又扫视了一圈众人,问道:“这么说来,桑家的案子就算结了?”
            县太爷点点头,桑家大伯也开口说道:“回这位大人,桑家家门不幸,出此逆女,如今事情大白,我等也是顾脸面的人家,怎好再张扬些什么。幸得大老爷体恤,如此这般处理结案也是为了桑家一门的声誉着想。”
            白玉堂挑眉不语,却心知这话说得是半点纰漏没有。原本告的就是桑大姑娘谋害父弟,而今元凶畏罪自尽自然也就该结案了。而且桑家是本地大户,弄出个人命案子已经失了脸面,若再一味公开审理不啻为官衙暴行。毕竟目前看来活着的桑二小姐是无辜的,总不能让无辜之人在大堂上代元凶受过吧。此案在表明上看来是没有错处可挑,但是白玉堂也清楚这其中必然有些自己尚不知道的名堂道道,但此时也不便发作,毕竟死无对证。
            白玉堂只随意地瞄了一眼桑家大伯,轻声冷笑,转而对县太爷问道:“既然苦主不追究,此案便就结了。只不知这两位贵人和此案又是何样关系?”
            县太爷赶忙赔笑答道:“是下官疏忽。忘了引荐。”说着边走到老夫人身旁说道:“这位是夫人乃是已故吏部尚书魏大人的母亲,敕封的二品诰命魏老夫人。老夫人此来襄邑本为寻女。”
            “寻女?”白玉堂反问道。
            “不错,正是寻女。”那一直不做声的师爷突然插言,他摇着羽扇瞥了县太爷一眼,而后又讨好地解释道:“早年间,魏老夫人的幼女因故走失,家中多方寻找,经年无果。最近得了消息,说是小桑府已故的太太桑魏氏正是魏老夫人走失的幼女。这不老夫人得了消息便匆匆赶来,却不想恰遇小桑府一案,真是人间惨事啊。万幸还有一个外孙女在,不然可教老人家怎生是好。”那师爷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递着眼色,桑二小姐和魏老夫人便像上了弦的娃娃一般抱头痛哭,一个喊着“心肝肉儿痛煞我也”,一个嚎着“好祖母孙儿好冤”,真真是比戏台还要热闹。
            白玉堂不耐地一拍桌面,冷笑道:“这个亲认得也未免太过随意了吧?”
            魏老夫人叱道:“瞧我这孙女儿的模样,与我那可怜的女儿竟一般无二,老身岂会认错!更何况她将她母亲的行容特征说得分毫不差,岂会有假!你这无理小辈,莫不要欺负老身家中无人,我儿虽亡故,可他的门生故吏都还卖老身几份薄面!你休得放肆!”说完便又搂着桑二小姐心肝肉儿的叫着,连带桑邱氏也凑了上去,三个女人呜呜呀呀地哭成了一团。
            白玉堂心中不耐,也不愿和妇孺计较,转而看向穿蟒袍的青年,“不知这位贵人高姓大名?和此案又有什么关系?”
            师爷立马回答道:“这位是曾小侯爷,本是桑家大小姐的未婚夫,现在是桑家二小姐的义兄。”
            白玉堂闻言垂目不语,嘴角衔笑却是讥嘲满满。“想必小桑府的家产也已安排妥当了吧?”
            桑家大伯赶忙回话:“劳大人惦记,已安置妥当。按照族弟生前的意愿,小桑府家产一分二,一半是先弟媳桑魏氏的私产,现交于二侄女,权当嫁妆。另一半由继室桑邱氏接管。桑邱氏贞德,自愿为我族弟守节。我桑家也不能亏待她,特将她接入大桑府供养。”
            白玉堂总算听了明白,心中更是对小桑府亡故之人感到唏嘘。此案已然分明,面上看来环环相扣,仔细一品却是漏洞百出,那什么杀父逆伦,多半就是个说辞。只怕此案原委不仅仅只是他和展昭所料因财而生,只怕内中真情更为骇人,这在场的诸般人等想必在这案子里是个个有牵连,人人不干净。
            好好好!白玉堂心中冒火,若是依他的性子,此时早已拔剑相向,闹他个天翻地覆。但而今他亮的是展昭的腰牌,穿的是展昭的官衣,顶的是展昭的名头。思来想去,白玉堂忍了又忍,终是愤然拂袖而去。


            33楼2018-05-22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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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酒坊,白玉堂把县衙发生的事情和展昭细细说了一遍,展昭听得直皱眉头。白玉堂见他如此便问道:“猫儿,你是怎么想的?”
              展昭沉吟片刻才说道:“现下看来,若桑大姑娘是冤枉的,那问题定然出在桑家二小姐那里。听你所言,只怕桑家一案是预谋已久,上下里外沆瀣一气,断不是这一两日可谋划的。”
              白玉堂点头说道:“不错。我思来想去,这小桑府确是因财招祸,但也绝非这么简单的理由,其背后似乎还有更大的谋算,只是一时半刻我还想不透这个究竟。还有便是那个什么曾小侯爷和诰命为何参与其中,又是扮演何等角色?我琢磨不透。”
              展昭道:“白五爷有所不知,曾家并非皇亲国戚,不过是赖得祖上的福荫可袭爵五代,现今的曾侯爷己是第五代了,等曾侯爷过世,他的子孙后人便就都是布衣平民了。只不过曾侯爷为人中正不阿,常有仗义扶弱之举,当年还曾救过官家的命,是以官家赏了他儿子一个末等挂名的爵位,没实权没封地,除了和三品官员一样的俸禄外并无其他实惠。现下大家看着曾侯爷的面子才敬称他一声曾小侯爷罢了。说到底也并不是什么正经的侯爷。”
              白玉堂了然道:“却原来是这样啊。你既知道,为何那日却说不曾见过?”
              展昭笑笑,“确实不曾见过。但是耳闻还是有的。”心中却说:慢说这辈子,便是上辈子我也不曾见过这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却不知曾侯爷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换来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独子,除了相貌承袭了曾侯爷的俊朗之外,竟无一处得其父之优。吃喝嫖赌样样具精,诗书文章一窍不通。
              这位曾小侯爷仗着他爹的爵位声望在应天府无恶不作,祸害一方。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地方官是上下瞒蒙替他在曾侯爷面前粉饰遮掩,如此这般下来,曾侯爷竟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做着他最不能容忍的恶行。只不过这位曾小侯爷鲜少离开应天府,或许是怕别处有人不买他的账,到他爹曾侯爷面前告状吧。
              展昭心道:在上辈子,这位小侯爷最后死在应天府的大牢,时年不及而立,我哪里见得他呢。
              白玉堂点点头道:“这样说来他许是贪图桑家的家产,但他既是桑大姑娘的未婚夫,何以要害死桑大姑娘?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再说现如今桑大姑娘已死,婚约自是不作数,他又能得了什么?”
              展昭轻笑道:“白五爷怎生糊涂了。你不是说过他曾夜会桑二小姐吗? 慢说这婚约真假存疑,便就是我听得的,这位曾小侯爷与常人不同,偏好稚龄幼女。我猜他多半想要的是尚未成年的桑二小姐。只怕不久便会传出妹代姐嫁的风声了。”
              “哦? ”白玉堂一愣,想了一想觉得展昭说的不是不可能,于是便不再深究,只问道:“那位诰命夫人又是何人?”
              展昭抬抬手指指桌上的茶壶,白玉堂瞬间明了,不由白了他一眼,起身替展昭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展昭谢罢,润了润嘴,接着说道:“这位诰命夫人是已故的吏部尚书魏大人的母亲。魏家也是官宦世家,魏大人曾与包大人同殿为臣。以前曾听包大人说过,这位前任吏部尚书甚是精明,与庞太师来往甚密,多次被保举做了科举主考官,其门生故吏更是遍布朝野。只可惜他壮年早逝,魏家随即也就跟着败落,而今是妇孺当家,想来日子并不好过。说他们贪图桑家的钱财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白玉堂搔搔鼻子,“那桑家的原配太太当真是魏家的女儿?”
              展昭挑眉看向白玉堂,笑道:“白五爷心中明知此事存疑,又何必故意考我。”
              白玉堂邪邪一笑,“闲聊嘛,反正也是闲着无事。”
              展昭摇头浅笑,“那展某请教白五爷,此事你是作何想?”
              白玉堂轻哼一声,拿过展昭手中的杯子,见还有半杯水,便自然的一饮而尽,而后又起身将水续满,把杯子塞回展昭手里。
              “当年桑魏氏过世时,桑二小姐还是个襁褓里的娃娃,她怎会知道母亲是何等音容笑貌。而今小桑府主事的当家人死了,对母亲稍有记忆的桑天姑娘也亡了,这桑魏氏到底是不是魏家走失的女儿便全凭魏老夫大一个人说得算了。”白玉堂慢条斯理的说道。
              “不错。”展昭点点头,“若是这般看来,想必此事当真是预谋已久。而今桑二小姐带着一半家产由外祖母抚养,而后再与曾小侯爷订亲,这样一来这些家产便就简简单单的换了人家。而另一面,桑邱氏所继承的家产又由大桑府接管,两边人分好了账,倒是打得不错的算盘。”
              白玉堂冷冷的笑了笑,“可如今我们便是知道又能怎样? 难不成绑了他们逼供吗?”
              展昭摇摇头,“切不可如此。展某也恨此般有心无力,但是律法面前还是要有证据的。而且,展某所虑的是这曾魏两家不是主谋,只怕...”展昭停住不语,心思斗转纠结,一时间不知到底该如何言说。白玉堂不耐,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快说啊,只怕什么?”
              展昭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白玉堂,心底划过一丝不安。他终是张了张嘴,又颓然无奈地轻叹一声,“展某觉得那位阿敏姑娘的出现是颇值得玩味的。”话是如是说,但心里却道: 上辈子桑家的事情便是以子弑父结的案,而今也只能认份作罢。只是那位突然出现又离奇消失的阿敏姑娘,我却好似曾见过,但怎也想不起个究竟来。玉堂,我不怕旁的,只怕牵累你。而今看来,桑家一案恐怕只是一个开端。我虽识得先机,但万不能同你说个清楚明白。你莫要怪我。
              自玉堂眼中带着犹疑,却还是点点头表示赞同。两人这般对视着,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展昭想从白玉堂眼中看出对桑家一案的死心;白玉堂则想从展昭眼中看出对桑家一案的坚持。两个人如此不言不语,但最终都只是轻声一叹转开了头。


              34楼2018-05-22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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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桑府的案子表面上已经结案了,但是内里的蹊跷却让展昭和白玉堂都上了心。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也无能做些什么。日近中午,老掌柜弄了些饭菜,开了一坛老酒,三个人边吃边聊着。不管白玉堂和展昭怎样试探询问,老掌柜对自己的身份和展昭所中之毒皆讳莫如深,不肯吐露分毫。两人无法便也不好再问下去。饭吃的快,酒却喝的很慢,一则老掌柜上了年岁早已习惯了慢品细尝;二则展昭身子依旧虚乏,不宜急饮猛灌,酒自然喝的就慢了;再则白玉堂此时哪有什么心思喝酒,但碍着老掌柜救了展昭一命的份儿上便也只好陪着,又打着主意想在老掌柜不经意的时候套出几句有用的话,便也就慢条斯理地喝着。
                酒是好酒。白玉堂忽而笑道:“酒爷爷,你这酒颇有点我老家的味道。”
                老掌柜闻言一乐,便顺这话头问道:“小侠客的老家也是酿酒的?”
                白玉堂笑着点点头,“我干娘也是开酒坊的,人称江宁婆婆。”
                老掌柜闻言手便是一抖,手中的杯子也险些脱了手。白玉堂不由奇怪,便问道:“酒爷爷可是认得我干娘?”
                老掌柜抹了把脸,神色也恢复正常,哈哈一笑道:“听过听过,却不认得。只知道江宁酒坊的酒好啊,真的好啊!”说着便自顾哈哈笑了起来,惹得白玉堂和展昭狐疑对视,却猜不出缘由。白玉堂还想深究再问,却不想老掌柜竟先开口下起了逐客令。
                “两位小侠客也是酒足饭饱了。展护卫的身体也无大碍,再吃两顿饱饭睡个饱觉便不药而愈了。想必两位还有要事,小老儿就不耽搁你们了。收拾收拾,早点启程吧。”老掌柜不冷不热的把话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子,待白玉堂反应过来追出去竟已不见了老掌柜的踪影。
                白玉堂和展昭见老掌柜如此态度自然也不好久留,简单收拾一下,换了衣服便动身离开。刚要踏出酒坊,身后便听得老掌柜的声音,“展护卫,给你下毒之人并非想要治你于死地。那毒虽烈,却并不能即时害命。即便当时你们没找上小老儿,也端是难受个三五日便可自愈。还望展护卫念在这份儿情上,日后手下留情,给她留条命。”
                展昭二人闻声寻去,却并不见老掌柜的人影,想来应该千里传声之类的秘术。两人对视不由心生敬畏,心知有此手段,那老掌柜也定非凡人。只此时想要深究却是没有办法。他二人只能苦笑摇头离去。待他们走远后,老掌柜在院中显身,眼中透着忧心,口中喃喃道:“丫头啊,你到底想做什么?一个展昭不够,你竟还招惹来了她的儿子。莫不是嫌老头子这些年过得太过安稳吗?唉!”老掌柜沉声一叹,转身回了屋里。


                35楼2018-05-22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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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13:5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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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展白二人牵了马直奔应天府而去。官道上,白玉堂几次想折回襄邑,却因为顾忌展昭的身体而隐忍不发。一路纵马,日头也中天高炙,白玉堂寻思片刻突然勒马而停,也把展昭唤住,“猫儿,咱们到路边的茶亭歇歇吧。”
                  展昭心急公务原是不肯停歇,奈何白玉堂铁了心要他休息,不由分说便下马拉住了展昭坐骑的缰绳,笑容轻佻但眼神却是甚为坚决。展昭拗不过,便也只好依他的意思到路边的茶亭休息。
                  茶亭不大,四五个凳子,两张桌子,一架小板车上放着两只大木桶,里面是调好的茶饮。顾摊子的是一个做妇人装扮的年轻女子,还有一个长相憨实的青年后生,听两人的称呼该是一对小夫妻。展昭丢下两下铜板,从青年后生手里接过两大碗茶饮,而后和白玉堂寻了一处阴凉地坐着休息。
                  白玉堂的性子耐不得冷寂,于是寻个话头便和展昭聊了起来。起初两人倒是说说笑笑,展昭好脾气的任由白玉堂调侃,白玉堂也由着自己的性子逗着展昭。可说着说着不知怎得又绕回到展昭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是谁的问题上。白玉堂不懂自己何以如此执着的要得到答案,可是又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追问,于是便索性安慰自己只是好奇而已。
                  展昭听他又是问起这事,心中也是苦笑,说与不说都是问题,说真话说假话也都是麻烦。他心中何尝不想全盘托出,可是这话说出来谁又会信呢?但依白玉堂的性子,只怕一日得不到答案便是一日不肯罢休。展昭思来想去只得低声一叹,抬眼看着白玉堂问道:“白五爷为何如此执着于此?”
                  白玉堂勾唇一笑,抓过酒囊灌了一口酒,说道:“猫儿,我也不瞒你。五爷打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好似上辈子就识得你,打定主意想交你这个朋友。你心里揣着谁,爷本是不好奇的。可你三番四次把爷当个替身儿,却不让爷知道正主是哪个,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展昭浅浅一笑,慢慢说道:“展某也对白五爷心生好感,你这朋友展某自是交定了。至于那人嘛……”
                  “怎的?难不成五爷我还不配知道?”白玉堂冷了冷脸色。
                  “五爷莫要误会,展某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想知道,那便说与你听也无妨。”边说着,展昭伸手拿过白玉堂的酒囊也昂头喝了一口,“那人确是展某心头之人,他因展某而去,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展某有负与他。”
                  白玉堂见展昭神色悲伤,听他话中之意竟是如此伤心之事,他便抬手阻了展昭继续说下去,“猫儿,别说了。逝者已矣,想必他也不愿你此生困于悲苦之内。来,喝酒!”说着便把酒囊递了过去。
                  展昭心中道:玉堂,前生是我有负与你,今生即使拼得粉身碎骨,展昭也定要倾情相报。
                  白玉堂闷声灌着酒,心里极是不舒畅,他搞不懂自己何以对展昭如此上心,何以见不得他稍有悲伤之态。白玉堂心中懊恼,只是连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恼得是自己还是展昭。
                  展昭在一旁见白玉堂如此,心知他定然是心中有事,但展昭只当白玉堂是纠结与小桑府一案,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于是便劝道:“白五爷也不必纠结,待你我从应天府办完事情再料理桑家一案也未尝不可。”
                  白玉堂闻言瞥了展昭一眼,心知展昭误会了自己,但也不妨将错就错,免得让展昭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倒让他误会自己有非分之想,再疏远了自己。于是白玉堂应声点头,“也罢,端是已经如此了,也不差再几日。”
                  展昭见白玉堂没有搅闹便答应了,心中自是欢喜,不由嘴角衔笑,反让白玉堂看傻了。白玉堂心中暗叹,能被展昭这般的人物挂在心头,便就是死了却也值得。若他日我也去了,不知他想起我时能否如此一笑?
                  两人各有心思,歇了脚缓缓了精神便又上马赶路。因为有上辈子的经验,这次展昭是轻车熟路直奔应天府官衙,一不客套,二不啰嗦,干净利落的换了官文盖了官印便直奔事发村镇而去。
                  路上展昭算了算日子,竟和上辈子不谋而合了。上辈子张龙受伤的早,自己出发的也早,所以错过了白玉堂,虽没有遇到襄邑桑家一案,却因不熟悉官门路数而在应天府被耽搁了数日。这辈子,自己千防万防,终是没能躲过出这趟远门,但也因自己诸多防范才拖延了出门的日子,在路上遇到了白玉堂。也正是因此方赶上了小桑府一案。自己又仗着上辈子的经验在应天府顺利换了官文没有格外耽搁,没想到竟和上辈子的时间如此不谋而合了。
                  展昭想着想着不由苦笑一下,因为再过十几里地便是一处山林,上辈子他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他至死都后悔遇见的人……


                  36楼2018-05-22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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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心里并不想再遇到那人,但奈何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没别的选择。可目前也并无理由拖延路程,又不能对白玉堂言明情况,不由得脸色不愉。白玉堂见展昭马速减弱已然落在自己身后,心中便起了疑,于是试探地问道:“猫儿,你在磨蹭些什么?莫不是不愿五爷跟着你?”
                    展昭忙回答:“白五爷误会了,展某怎会不愿意。只是前面山林茂密,恐有变故。不由放慢了速度罢了。”
                    白玉堂哈哈一笑,“猫儿,你怎这般畏首畏尾?慢说是一寻常山林,便就是龙潭虎穴又如何?难不成你白五爷还会怕了!莫要小瞧爷啊!”
                    展昭闻言强作笑容,心中却是不好受。上辈子白玉堂也是这般说辞,一个人独闯冲霄楼,却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而今听得白玉堂又是这般天地不怕的言论,倒叫展昭悲从心起。他抬眼定定地看着白玉堂,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而后说道:“你切莫大意。这世间总有些东西是防不住的。小心使得万年船,不可鲁莽自负。”
                    白玉堂不爱人教训,但对着展昭不知怎得竟发不出脾气来,只得哼了一哼算是回答。而后却又觉得这般回应显得自己气弱,便朗声道:“猫儿,不是五爷托大,江湖上寻常人物奈何不得你我,你何必如此谨慎。五爷小心便是。走吧,别耽搁了。爷可不想又睡破庙。”
                    展昭笑笑便催马而行。
                    两人一路飞驰,山林越来越近,展昭苦笑,只得安慰自己或许事有侥幸,不见得真能遇上。可是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命中似乎注定要再遇见那个人。
                    两人双骑纵入林中,不多时一块界碑远远的映入展昭眼帘,他勒马停下并同时唤住了白玉堂。白玉堂回马到他身侧,不解地问道:“猫儿,又怎么了?”展昭心中苦笑,暗自道:叫你停下自是有缘由。旁的不记得,这界碑还是记得清楚。若一切如故,想必不多时便会遇到一伙儿抢匪。白老鼠,你那心性我还不明了吗?路遇不平都要铲上一铲,何况此时正撞到你剑刃上,你若不杀个痛快,那便不是锦毛鼠白玉堂了。如是想罢,展昭浅笑道:“听闻此处山林常有盗匪出没,拦下绊马索,设下陷车坑,以此打劫过往商队。你我今日入林也还需小心。”
                    白玉堂听闻不由一乐,心道:正好!你白爷爷正有一股气没地儿撒呢!哪个不长眼的尽管来,爷的画影可不是吃素的!他心中虽这样想,但嘴上却没有这样说,只道:“我晓得了,你放心,五爷不会误了你的正事。”
                    展昭微微摇头,心中怎么会不明了白玉堂实在敷衍自己。但是自己的确也不能把他怎样,便说道:“既如此,我们入林吧。只不过到时若真遇上,还望白五爷不要枉造杀孽,给他们些教训便是。”
                    白玉堂不以为然,嗤笑道:“猫儿,没想到你还是个菩萨心肠。”说完便催马而去,展昭也只得跟上。
                    有了展昭的告诫,白玉堂自然也不会大意,果然没跑多远便看到地上横着一条粗绳,绑系在两棵大树之间。绳子隐藏的极妙,若不是展昭先前说起,白玉堂此时也未必能躲得过。白玉堂冷笑,双腿夹紧马腹,竟从绊马索上跃了过去,“吁!”白玉堂勒马呵停,嘴边泛着冷笑。坐下之马似乎也感觉到了杀气,焦躁地踏蹄欲奔。白玉堂拍拍马颈,环视四周,心道:鼠辈之徒,聪明的就别出来找你白爷爷的晦气。如此想着便轻踢马腹缓缓向前。
                    若说这世间最聪的自然莫过于人,而最笨的却恰恰也是人。那伙匪徒本躲在树林中,只待绊马索绊倒了马匹将人摔下,趁着路人惊慌不定之际来个突然袭击,打劫财物。原本一直如此,而今日白玉堂已然窥破玄机,避开了绊马索,这群人若是聪明便该隐而不发。但是偏偏他们自作聪明,以为白玉堂此番动作不过是巧合而已,他们人多势众定能将单人匹马的白玉堂拿下。又见白玉堂衣着华美,料想定是有钱的主顾,更是财迷心窍,不肯轻易放过这只肥羊。见白玉堂缓马而行便乌压压跳了出来拦住了白玉堂的去路。
                    展昭在后面看得分明,不由替那些匪徒叹息。想自己上辈子也是遇到他们,但自己一则公务在身,二则本就不是嗜杀的性子,便每人教训了一番,赏了些不伤根本的皮肉伤罢了。而今日,他们落在白玉堂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若是之前的展昭,今日定由着白玉堂的性子撒了心中的气。然而展昭在中毒后的幽梦中听得隐隐碎语,说白玉堂当年冲霄楼之劫乃是因果循环,是他杀孽太重所致。是以,此时的展昭怎会放任白玉堂再积孽账,他唯恐梦中之语是真的。于是心中暗道: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展昭打定了主意,赶忙催马上前,在白玉堂身后大声呵道:“你们要做什么!”
                    白玉堂闻声回头,见展昭正义凌然的样子,不由心中怄气,暗骂道:好你个展小猫,分明就是给爷摆脸色,不让爷撒气!
                    而那群劫匪也循声看向展昭,见展昭清清秀秀,容貌极为出色,虽说英气逼人却也不像什么江湖侠客,反倒有几分俊秀之气。如此一比,倒是先来的这个带着那么几分邪气。那为首的恶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边泛起一抹邪笑。
                    在众人互相打量之间,展昭已驱马来到白玉堂身侧,转头说道:“不要让这群宵小之徒污了你的手,让展某打发了他们就是。”说着便翻身下马来到众匪徒面前。
                    那匪首见展昭来到面前,便又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展昭。此时的展昭依旧是穿着白玉堂的白衣白衫,发束月色锦带,整个人清俊不可方物,只把那匪首看得心猿意马,不由得口出秽言,“瞧瞧,这是哪家馆子里的哥儿啊,莫不是身子痒了想让大爷给挠挠。”他说着便哈哈大笑,身边众匪徒也嘿嘿的淫笑不已。展昭冷眼相待,不予理会,只朗声道:“你们可打算让路?”
                    那群匪徒一听此言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有个猥琐之徒调笑道:“大哥,这小倌儿让咱让路呢!咱让吗?”
                    那匪首邪笑道:“让,干嘛不让,让他给哥儿几个挠挠痒,暖暖床啊!”边说着边上前伸手欲摸展昭的脸颊。展昭冷目瞪视,抬手挥开了匪首伸来的手臂,心道要速战速决。
                    白玉堂在马上见这伙贼人言行猥琐,且对展昭存了邪念,只觉得自己心中怒火升腾,往日里的轻佻洒脱早被这把心火烧得一干二净。他冷声道:“放肆!一群腌臜货,凭你们也配和他说话!”说着便掷出早已握在手中的飞蝗石,正中匪首的额头。
                    那匪首突遭暗袭,不由惊怒,大呵道:“兄弟们,上!”说罢,一群人不分左右一拥而上,展昭暗骂这群人愚蠢,撩袍摆跃入人群战在一起。
                    白玉堂恨恨地看着那个匪首,听他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说着浑话,登时起了杀心。他翻身下马跃至那匪首面前,起脚便是一踹。这一脚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直把那匪首踹出极远,撞倒了一棵碗口粗的松树。白玉堂不管旁人,他料定凭展昭的身手足以应付这些山野匪类,他只管对付那个对展昭心生邪念的匪首。
                    那匪首倒地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一抬头就见白玉堂一步一步走来。此刻的白玉堂在他眼里却哪里还是什么大肥羊,活生生就是个地狱使者一般,周身煞气凌凌,眼中流转着更是不容错认的杀意。此时那匪首才恍然大悟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物。他慌忙跪地求饶,但白玉堂岂是心软的主儿。他冷笑一声,起脚又将那匪首踢翻在地,一只脚狠狠踩在匪首的胸口上,慢慢蹲下身子,嘴边挂着嗜杀的笑容,右手猛地掐住匪首的脖子,慢慢地使劲。他压低声音说道:“那般人物,爷都不敢稍有半点非分,你个污泥粪石的东西也敢!”那匪首此刻终于明白自己是真的得罪了煞星,但千金难买早知道,此时也只有认命了!
                    然而,白玉堂千算万算却漏算了展昭的身体状况。大病初愈,连程赶路,展昭的体力已有些吃不消了。况且他为人存善,本就没有打算要了这些人的性命,所以下手都带着几分情面。要知道,杀人容易留命难。更何况还有常言道,好虎难敌群狼。是以,展昭虽打趴下一些人,但终究难以一网打尽,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脱了战圈,隐藏在暗处寻找时机。
                    此时正有一匪徒在暗处看到白玉堂正对自己的大哥下杀手,便提着刀冲了过去。展昭余光一扫,不由心中大惊,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去救白玉堂的性命,不由得对纠缠自己的匪徒下了重手,同时也高声喊道:“玉堂,小心!”
                    白玉堂闻声,也惊觉身后又异动,正要转身应对之时,却不知从哪里飞出一箭,直射握刀匪徒的心口。这一箭力道极大,直将那人钉到了树上,此举足以威吓到众匪徒。他们又见匪首老大已然毙命,更是群龙无首纷纷丢下武器四散逃窜而去。
                    展昭无心恋战,疾步奔向白玉堂,一把将人拉起,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见白玉堂确实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还好!”
                    白玉堂被展昭弄得不知所措,但又极欢喜展昭这般的担忧,心中的怒火刹那间烟消云散。“猫儿,你紧张爷。”
                    展昭嗔瞪了他一眼,眼角瞥到那匪首的尸体,心中一紧,不由握紧了白玉堂的手腕,厉声问道:“不是叫你不要枉造杀孽吗!”
                    白玉堂听闻,面上不悦,甩开了展昭的手走到马前,朗声喊道:“哪位英雄适才救了白某一命?请显身出来让白某当面道谢!”话音方落,林间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随着笑声一位绿袍男子缓步而出。
                    展昭看向来人,不由心中慨叹:竟真的是他!


                    37楼2018-05-22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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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心中此时是千头万绪,乱砸砸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上辈子这人便是个心机极深的主儿,为了报仇竟设计了诸多看似巧合的圈套,一步一步把自己和白玉堂引入险境。展昭此时只后悔干嘛要把白玉堂带出来,让他留在襄邑胡闹似乎也好过如今与这人相遇。但此时后悔已经无用。
                      展昭抢了一步上前,将白玉堂挡在身后,抱拳道:“多谢这位仁兄相助。大恩不言谢,在下日后定当报答。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说完便抓着白玉堂的手腕硬将人拉至马前,看意思是丁点不想让白玉堂和那人有所言语。
                      白玉堂不知展昭的心思,心中又对展昭方才“枉造杀孽”的教训存着气,故而此时并不想如展昭的愿乖乖离开。再者,他又觉得展昭这般做法有失礼数,毕竟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尽管没有那一箭他也一样能自己应付,但好歹人家还是有求人的心思不是,总不好这样连声谢谢都不说就离开吧。所以白玉堂甩开了展昭的手,嘴里嘀咕了一声“臭猫!”便走到那人面前,抱拳施礼,客气道:“这位仁兄不要介意,他就是那个德行。小弟白玉堂,敢问仁兄高姓大名?”
                      那绿衣人倒是风度极好,对展昭的言行不以为意。他微微一笑,也抱拳回礼,“在下姓柳,贱名青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无妨无妨。”
                      白玉堂见柳青锋斯文儒雅,有泱泱君子之风,不由心生好感,起了攀交之心。于是说道:“原来是柳兄。幸会幸会。不知柳兄是本地人还是路经此地?”
                      柳青锋笑道:“在下也是路过。”
                      白柳二人攀谈之际,展昭在后面却是心急如焚。
                      却原来在展昭上辈子,这柳青锋也如今日一般救了他的性命,由此两人结识。初时不过萍水相逢,谁也没有想过日后如何盘算。只是后来,柳青锋有意设计结识了白玉堂。而后又因机缘巧合得知了展昭与白玉堂相交甚深,于是设计了一出开封偶遇的戏码,顺理成章的将三人兜到了一起。柳青锋为人谨慎,处世言行滴水不漏,不单是白玉堂被他蒙骗,就连展昭自己也被柳青锋的君子气度所迷惑,对他欣赏有佳,颇多赞誉。故而当年三人相聚时常把酒言欢,展昭不但没有起疑,反而因三人互相认识而倍觉欣喜。从而一步一步落入柳青锋设计好的圈套之中,最后险些让展白二人命丧黄泉。
                      而如今,展昭已知柳青锋的阴谋,又见白玉堂如上辈子一般对柳青锋青眼有加,怎叫他不心急不生恨。展昭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什么礼数,上前抓住白玉堂的手腕就往马匹所在的地方拉扯,嘴里说道:“白老鼠,别闹,跟我走!”
                      白玉堂不解,便问道:“猫儿,怎么了?”
                      展昭不答,只管拉着白玉堂离开。可是白玉堂心性一起,哪管展昭让不让允不允,竟横臂推了展昭一掌,厉声道:“姓展的,你若不说清楚,白五爷可是不会跟你走的!”
                      展昭此时也是心火骤起,见白玉堂这般拧倔,不由恨地牙根痒痒,也沉下了脸色,“白老鼠,今日说什么展昭也不会容你胡闹!”
                      白玉堂闻言冷笑道:“怎么?你还打算跟五爷动手吗?”
                      展昭此时放开了白玉堂的手腕,心中好似油煎水沸,眼中透着坚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展昭闭目轻叹,待再睁开双眼时,已然波澜不惊的模样。“白玉堂,你当真要闹?”
                      白玉堂虽心存狐疑,却不愿丢了面子。于是挑眉嘲笑,“五爷就闹了,你能怎样!”他话音刚落,却见展昭的巨阙剑已半出剑鞘,剑刃正横在自己颈前。剑气寒渗,好似一缕缕冷风灌入衣襟。白玉堂戾目圆睁,不敢相信展昭竟对他亮出了巨阙。白玉堂此时已无心探究为何自己曾笃定展昭会由着自己的性子作为,不会对自己出手。此时的白玉堂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展昭竟然对他亮了剑。而这个认知让白玉堂只觉得心肺炸裂般难受,一股子莫名的恨意由心底涌出,透过他的双眼直直地射向展昭。
                      风依旧,事有变……
                      柳青锋站在原地未动,看似平静实则内心也是动荡不已。他心中暗道:好个白玉堂,果似传言般出尘。看他形容俊朗,不似那奸邪之徒,但世间常言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如此人物竟然干出那等恶事,真真是枉费老天给予的这般相貌。白玉堂,你我不共戴天,今朝天意应我,将你送到面前。你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柳青锋这般思忖着,目光始终胶着在展白二人身上,只盼他二人动起手来,自己能渔翁得利。
                      再说白玉堂,他心中亦悲亦愤,却又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就好像曾经也被展昭如此横剑相向。这股子莫名的感觉和记忆让他登时恍惚了心神,分不清真幻,只觉得自己胸中有一股子戾气要冲破胸腔。白玉堂无视颈前的剑刃,昂首长啸,直把展昭惊得慌忙撤剑,唯恐伤了他分毫。
                      白玉堂的啸声中透着悲凉和心碎,这让展昭心惊不已,刹那间犹如万针锥心。“玉堂!”展昭叫道,心中却骂自己行事不够细腻,既已知晓柳青锋的曾经,只要多加防范便可,为何要逼白玉堂如此。再者,依前世的经过,柳青锋此行另有他事,并不会与自己同行,自己又何必如此作为呢。展昭已无法掩饰自己的担忧,巨阙早已收入鞘中,垂在身侧。他用伸手按住白玉堂的肩膀,原想低个头认个错,想来白玉堂不会再和自己计较。可是出乎意料的却是白玉堂一把挥开了展昭的手,双目含着恨意,疾步上前从马鞍侧拔出画影,二话不说便向展昭刺去。
                      展昭一惊,忙将巨阙横在身前,却不曾出鞘。画影顶到巨阙的剑鞘而弹开,展昭趁机后退,并大声喊道:“玉堂,我错了,不逼你就是了。”
                      白玉堂此时早已乱了心神,哪里还听得进去展昭说什么。他满心都是一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恨意,一股子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恨意,这股恨意逼得他方寸尽乱,只想着快快将眼前人解决掉。
                      展昭此刻也发现了白玉堂的异状。尽管白玉堂剑招凛冽,出招狠辣,但展昭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出剑相抗,唯恐一个不小心伤着了白玉堂。于是他尽力的避闪,只守不攻。如此这般却让白玉堂更是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柳青锋在那边看得仔细,他见白玉堂咄咄逼人,而展昭却退而不攻,他猜想两人之间定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柳青锋思忖道:看样子那个人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伤了白玉堂。看来想借他的手除掉白玉堂显然不可能。如此这般,倒不如我做个顺水人情,以后再做谋划。如是想罢,柳青锋跃上前来,站在白玉堂身后,在展白二人猝不及防之时,一掌劈在白玉堂颈后,单臂托住白玉堂晕倒的身子,对展昭道:“这位兄弟,如此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柳某也是救人心切,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展昭瞪视柳青锋,并不言语,直管把白玉堂接过来,将人俯卧安置在自己坐骑的马鞍上。而后又将白玉堂的坐骑栓到自己的马后,自己则牵着缰绳准备离开。
                      柳青锋见展昭对自己极为冷淡,不由问道:“这位兄弟,柳某贸然相问,可是在下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兄弟?”
                      展昭冷冷瞅了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牵着马离开了。
                      柳青锋见展昭如此便不好再追问什么,虽摸不到头绪,却也觉得没必要深究,如此这般便各行各路不再纠缠。


                      38楼2018-05-22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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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楼2018-05-23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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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听闻好不乐意,“怎得就是老鼠嫁猫,为何就不能是猫嫁老鼠?”
                          小二哪里知道这位公子的诨号叫做“锦毛鼠”,于是便笑嘻嘻地说:“这位客官真是说笑,老鼠嫁闺女给猫,了不得就吃了这一个;可这把猫嫁到老鼠窝,那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展昭听小二这样说,不由一乐,只因这小二说得在理,可是就因为在理却更显得滑稽。他偷眼瞧了瞧白玉堂,果然如他所料,白玉堂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一脸的愤愤难平。展昭推推他的肩膀,“莫气了,你家还没闺女等着嫁猫呢。”
                          白玉堂搔搔鼻子,别开脸,小声嘟囔道:“可我家有老鼠啊。”
                          小二见两人不再打理自己便闪身告退,自是没有听到白玉堂的嘀咕,可是展昭岂会听不见。他听到白玉堂这句嘀咕,又想起了上辈子两人的相处,不由竟思绪蹁跹,红了脸。白玉堂转头看到展昭面色泛红,以为他酒气上头,便说道:“猫儿,不如我们也去瞅瞅老鼠嫁妮儿吧。”展昭笑着应允。两人结了饭钱,问了方向便并肩离开了客栈。
                          此时夕阳将尽,天色昏昏。行人提着灯笼沿街来往。展白二人随意观瞧,果然和店小二说得一样,人群中多数都是女眷,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些姑娘见展白二人相貌出色气质俊朗,便和小姐妹窃窃私语,悄步轻移在他二人左右,指指点点,偷眼相瞧。更有那大胆的姑娘故意将手中的纸船丢在他们近前,借着捡拾纸船的机会仔细瞧上一瞧。
                          白玉堂自是潇洒倜傥,折扇轻摇,倒是不吝啬送上笑容。反是那些个姑娘家脸皮薄,竟羞红了双颊,纷纷捂着脸跑开,却又不舍地一再回头偷看。而白玉堂也自是乐意这般搅乱芳心,更是变本加厉的各种潇洒做派。
                          展昭摇头轻笑,调侃道:“锦毛鼠不偷米袋改偷芳心了么?”
                          白玉堂不以为意,调笑道:“若真要偷心,何必偷那些庸脂俗粉的心。爷身边不就有个现成谪仙人吗?五爷我眼光高着呢!”边说着,边阖起了折扇轻挑起展昭的下巴,一副纨绔子弟调戏民家女子的模样,嘴里啧啧道:“世间唯有猫儿这般出俊的人物才配让爷偷上一偷。”
                          展昭含笑拨开白玉堂的扇子,心中多少有些赧意,便轻咳了一声道:“胡闹。”
                          白玉堂见展昭并未起恼,便又嘻嘻闹闹地凑近来,贴近展昭的耳边小声道:“猫儿,爷若要偷你的心,你允不?”
                          展昭半嗔半臊地瞥了白玉堂一眼,假意正色道:“哪有偷东西的还问主人家允不允?白五爷,便是展某不允,你便能作罢吗?”
                          白玉堂闻言哈哈大笑,“猫儿,你若是女子,五爷定当即时下聘拉了你去拜堂成亲。可惜啊可惜,猫儿,你偏偏和五爷一样都是大丈夫。”
                          白玉堂心中其实欢喜极了,可是他摸不清展昭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唯恐他正直刚硬容不得那世俗所忌讳的分桃之恋,故而自以为聪明地以退为进将真心化做一场笑谈。他哪里知道此话一出却让展昭大感失望顿觉心凉。展昭暗道:却原来是场玩笑啊。玉堂,当真是前世今生同人不同语了吗?
                          白玉堂尚在欣喜之中,不曾留意展昭的脸色,自顾自地拉着展昭跟着人群向前走。展昭见白玉堂兴致勃勃,也不想惹他不快,便收了心思,依旧眉目含笑地由他拉着东走西逛。
                          白玉堂其实是个不把礼教放在眼里的人,只有他想不想,没有他敢不敢。其实在山林之中,他便察觉到了自己对展昭存了异样心思,不然他不会因为那个匪首几句秽语就动了杀机。对白玉堂而言,这世道本就祸福难定,得一日开怀便是一日开怀,世间那些个规矩都是俗物虚话,不合自己心思的便全当是放屁。所以当白玉堂意识到自己对展昭起了遐想时,并不觉得慌乱,更未觉得自己有甚不对。若照他以往的脾性,一准就对展昭剖白心胸了。可是,白玉堂自己也说不清为何此时竟畏首畏尾,似乎记忆深处曾被展昭狠狠拒绝过。莫名的白玉堂感到害怕,他怕真的被展昭拒绝,害怕展昭义正言辞的告诉他这种感情是不对的,是有违世俗理法的。所以,他不敢。他宁愿这般和展昭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也不愿开诚布公地一诉衷情却落得个人去楼空。
                          白玉堂的这般心思展昭自然不得而知。尽管内心有所失落,但他却并不觉得怨怼。展昭对自己说:上辈子是玉堂袒露心胸,不顾世人侧目毁誉,义无反顾地对自己倾情以报。反是自己堪不破俗尘虚名,碍于礼教不肯回应。端是将一段大好姻缘折腾成了天人永隔。而今这般,恐怕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既然上辈子是玉堂主动,那不如这辈子便由自己主动。他若有心,便携手江湖;若无心,那便竭力成全他所喜所爱。端是此生不能再有负与他。展昭心思打定,再抬眼已是温情脉脉。
                          这二人心思各异,却都是绕着对方打转,各自欢喜各自忧。不多时便随着人群来到河边,此时早已有不少女眷放了纸船在河中。展白二人看看四周,见沿河两岸均都是女子,男子们多站在山坡或河桥之上。他二人也不好意思与女眷拥挤,便脱离人群沿着河道顺下游慢慢散步。
                          夕阳已没,初月悄升,沿河下游的行人也渐稀少。清风徐徐,带着两岸竹林的味道,河水也因河道趋宽而缓了水势,轻轻荡荡地将纸船顺流送远。按照当地的习俗,未婚的姑娘把求得的姻缘签和一截红丝线折进纸船里,河水将纸船送走,带着那些姑娘的姻缘红线,而后会牵引着姑娘的有缘人前来一结秦晋之好。
                          展白二人就这样并肩走着。白玉堂故意慢了几步落在展昭身后,趁着展昭不注意,他从河里捞出一支纸船,嘴上说着得罪得罪,手却迅速地取走了里面的红丝线,而后又把纸船抛回河里,快步追上展昭。
                          其实展昭一直留意着白玉堂的动静,怎会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待白玉堂追上来,就见展昭站在不远处原地等着他,眼中含笑。一时间,白玉堂竟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将红丝线掖进腰襟,讪讪道:“你笑什么?”
                          展昭不答,只伸手从白玉堂的腰襟里取出了红丝线,拈在指间在白玉堂面前晃悠,笑问道:“白五爷是要打算拈针绣花改行当绣娘吗?怎偷起姑娘家的绣花线了?”
                          白玉堂只觉得一股热气袭面,一把将红丝线夺过来塞进衣襟里,脸上不自然的羞恼,嚷道:“要你管!”
                          “展某为何不能管?”展昭浅笑问道:“慢说展某是个官差,便就是个寻常路人遇到了这等顺手牵羊的事情,也当要管上一管的。”
                          白玉堂别过脸,不自在地说道:“猫儿,少拿你那官衙身份压爷。爷才不怕呢。怎么,你是怕爷拿这红线栓了你不成?”
                          展昭见他如此别扭,便笑着摇摇头,“既然五爷如此说了,那展某便勉强让你栓上一栓吧。”说着竟真的伸出了右手。白玉堂一愣,正了脸色,抬眼仔细看着展昭,但是一时间看不出到底是真心还是玩闹,竟便那般愣在了当场。
                          展昭见白玉堂不为所动,自己就这样伸着手,不免觉得尴尬。于是讪讪一笑,便要收回手臂。这时白玉堂才反应过来,心中暗骂自己不够胆色,管它是真是假,进一步是一步。如是想来,便赶忙拉住展昭的手,另一只手从衣襟内掏出红丝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缠在了展昭的手腕上。“猫儿,这可是你要爷缠的,可不是爷硬要缠你的!”
                          展昭淡淡一笑,温声道:“是呢,是展昭心甘情愿让白五爷缠着的,不是白五爷非要缠着的。”
                          白玉堂此刻心中那是万分欢喜,并没有仔细听展昭说什么。待红线缠好打结确保不会掉落后,他再细细品着展昭这番话,顿时觉得这话里有话,却又透着那么一股子甜丝丝的感觉。于是便问道:“猫儿,你这话咋听着怪怪的呢?不过爷不和你计较。”心里却是对这话极为受用。
                          展昭见白玉堂眉梢眼角都透着欢喜,心中自是也跟着欢喜。再看看腕间的红线,不自主地便摸索了起来,竟觉得红线缠绕处有些烫人。
                          风从远方而来,随风传来隐隐的歌声:
                          公子在彼,奈河之西。无舟载与,遥遥无期。
                          公子在彼,奈河之齐。无桥攀与,朝朝无期。
                          公子在彼,奈河之际。无路通与,两两无期。
                          歌声幽幽,却惊醒了展昭。他不喜欢这歌中词句,于是想拉着白玉堂离开,却不想他面前的白玉堂竟然目光朦胧,泪流满面……


                          43楼2018-05-23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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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楼2018-05-23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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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13:5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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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楼2018-05-23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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