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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白少】【转载】《长史大人,辛苦了!gl》作者:锋镝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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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超爱这篇文的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3-09-06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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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史大人的忧郁
    “我是说:长史大人,做我的面首吧。”。
    耳边仿佛回响起当时公主似有若无的声音,韩小长史耳根一热,顿时满脸的羞涩与困窘。
    事实上,林滤公主当然不会真的要找自己当面首,只要再镇定一点,再理智一点,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根本就是应该瞬间就明了的嘛。小长史顿时对自己当时的失态懊恼不已。
    不用想,当时能让一向冷清的公主殿下都忍不住露出戏谑的目光,可想而知,慌乱的小长史到底有多失态,多惊讶,多脸红,多心动……。
    “我才没有心动!”小长史自顾自的矢口否认,不过被一位美丽的少女告白,呃,这个不算是告白,勉强也算是,韩小长史纠结了一下,就当是吧,恩,被这样的美少女告白,无论喜不喜欢,心动也是必然吧。
    韩小长史理所应当的为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借口,接着,就又开始无限烦恼起来。
    虽然林滤公主并不是认真的、真的让自己成为她的面首,这让韩小长史长长的松了口气,单纯的少女还不知道秘密已经被发现了。可是,这个曲线据婚的计划会严重影响公主殿下的清誉是不争的事实。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放在林滤公主身上并不是特别合适,挫败的前中文系少女此刻没什么时间显摆自己的词汇,作为大昭出淤泥而不染的公主殿下,此刻竟然因为自身的清誉而被迫逼婚,虽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极小因素。
    但并不妨碍林滤公主以此下手,事实上,世家还是很看重家风以及名誉的,如果林滤公主真的破釜沉舟,宁肯毁去清誉,就算手握内库,就算惊才绝艳,就算深受帝宠,想必那些世家也绝对会收回提亲的打算。
    可是公主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韩小长史紧紧的皱着眉头,虽然林滤公主轻松且淡漠的表示,自己不招面首只不过是因为不喜欢,而并不是单纯的遵守着女则之类的。
    但是也没有故意去找个假面首毁坏自身的名誉的事情,没必要遵守与故意去违反是两码事。这种得不偿失的叛逆简直是最大的自污。
    就和自己当初一样,不得不实施的举动。
    韩小长史顿时觉得委屈不已,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那个无端被牵连、无害的冷淡少女。
    如果林滤公主知道自家长史的想法,就算是那颗波澜不惊的心,大概也会对温柔的小长史泛起微微的同情吧。
    多么单纯善良啊。
    还有,那个无端被牵连、无害,指的是谁?。
    小长史并没有能想太久,袖子被狠拽的事实让她不得不回神。。
    眼前的是汝南小萝莉泫然欲泣的小脸以及柔嘉小萝莉弱弱的、委屈的表情。
    呃,对了,讲故事,还是两个。韩小长史心虚的偷眼看了看毒舌少女和隆裕小狼,一个揶揄的看了一眼小长史,另一个显然注意力在园子大门处。
    忽,韩小长史舒了口气,满脸笑容的安抚两只被忽视小萝莉轻微受伤的心:“今天来讲豆子的故事吧。”。
    “豆子?”单纯的小公主们顿时露出小小的惊奇表情。
    “没错,豆子,恩,就叫做睡在豆子上的公主和与豆子一般大小的小姑娘吧。”韩小长史毫无愧疚的随意更改着童话故事的名字。
    “为什么要睡豆子上?”。
    “和豆子一样大小?”。
    两位小公主担忧的摸摸自己的个头。
    故事的时间延续的并不长,至少在刚讲完,韩小长史头疼的面对面前四只明显想要踊跃提问亮晶晶的眼睛时,园子大门处终于传来了嘈杂声。
    看隆裕小狼快速过去的愉悦表情,很明显,她等的东西到来了,韩小长史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向外望。
    不一会儿,随着乒乒乓乓声音的响起,韩小长史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看着原本和谐宁静的园子里毫无美感的被树立起的大家伙,再看看一边摆弄着扳指,然后拉弓试弦的隆裕公主殿下,韩小长史心存侥幸的问道:“公主殿下,这是什么?。”
    高傲的隆裕小狼目前心情愉悦:“当然是弓箭与靶子了。”平日里,这种废话般的回答可是伴随着鄙视的眼神说出的,以此可见这位公主今天有多开心,“长史大人要试试吗?”
    韩小长史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摇摇头:“小臣不会。”。
    这下,不但隆裕公主,连毒舌永淳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长史大人竟然不会?”。
    小长史微微脸红了一下,心里暗自仇富:可恶的贵族子弟!。
    随即不以为意道:“小臣家贫,幼年时还差点卖身葬父呢,弓箭就更买不起了,习字、画画都是用木棍,后来为了科考,买了毛笔练字,画画的习惯却没有纠正过来。更遑论弓箭这种摸都没摸过的东西。”。
    谁说韩小长史不会撒谎?必要的时候还不是信手拈来,只不过比起林滤殿下是职业级与业余级的差别罢了。
    公主们顿时露出了然的目光,事实上,大昭朝堂虽然被世家子弟占据,贫民子弟还是有些的,的确是除了诗书之外,其他的都是平平。可她们哪里知道,韩小长史可不是平平,而是压根废材。
    只有远处知道详情的林滤公主轻笑一声,却并没有拆穿读书都只读了两年的小长史的打算。
    “那不如试试看好了。”误会的隆裕公主挑了一下旁边的弓,掂量一番之后,丢给了小长史一把显然比较轻的。
    虽然的确不会,但在韩小长史心里压根没有丢脸这一说,隆裕公主才十岁,她能使用的弓自己没理由使用不了,就算自己准头不行,但起码射箭没有问题。
    想想电视剧中的神箭小将,韩小长史热情高涨,恨不得唱首射雕英雄传。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无论电视剧还是奥运会都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韩苏双脚微开,侧身站立,笔直挺拔,左手持弓,平推向前。
    一旁的公主们全都点点头,长史大人的姿势很漂亮呢。连不远处看书的林滤公主都放下了书卷,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小长史。
    韩苏深吸一口气,右手放于弦上,心里自恋了一下:太帅了!POSS摆够了,右臂微一使力——韩小长史脸红了下。
    隆裕一脸错愕,永淳公主毫不客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刚才没用力。”小长史涨红了脸,恼怒的放开了只拉出一厘米的弓弦,不服气的说道:“这次一定会用尽全力!”。
    说完,一咬牙,右手使劲儿——终于开了一小半。
    一天都好心情的隆裕公主终于再次露出了鄙视的眼神:“真没用啊,这种给小孩子练习用的半石弓都拉不动,就算是七皇姐身子柔弱,都能拉开一石弓呢。”
    韩小长史面皮发热的看向所谓柔弱的七皇姐——林滤公主殿下,冷淡的殿下微微勾起嘴角,体贴的看了一眼羞恼的小长史大人,并没有说什么,再次低头看向书卷,只是嘴角的那抹轻笑一直不曾掩去。
    “小臣是文臣,就算是六艺,也没有强迫一定要全部精通,不会弓箭又有什么问题。”破罐子破摔的小长史强辩道。
    事实上,如果有机会,帅帅的拉弓射箭韩小长史还是很眼红的。
    “没关系的话我为什么还要专门将靶子弄来这里练习?”隆裕公主嫌弃的看向耍无赖的韩小长史,“长史大人不知道吗?再过两个月,就要开始秋猎了。”
    随即,接下的一句话注定了小长史无限的忧郁。
    “作为七皇姐的长史,皇家围猎,长史大人毫无疑问是要跟随前去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恩,既然不抽了,继续。


    34楼2013-09-06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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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林滤殿下的
        大堂忽然空旷许多,自然还有一些没走的,恶狠狠的看向韩苏。却又被一路走来的隆裕小狼又恶狠狠的给瞪了回去。  “真是精彩的舌战群儒啊。”隆裕公主殿下微扬下巴,高傲的扫视一周,确定没人再与她对视之后,这才施施然的坐下。  “先示之以弱,随后则是犀利的反讽词锋,长史大人不愧是诗词圣手,就算是随口编的小词都能让对方哑口无言,以一时的意气而贸贸然树敌,且胆敢同时挑衅世家及当朝权臣,这种没脑子的人才会做出的事由长史大人做来真是驾轻就熟,实在太厉害了!”  本来还因隆裕的赞扬颇有些自矜的小长史越听脸色越黑,这是好话吗?  韩小长史压低了声音:“殿下什么时候学会永淳公主那一套了。”  隆裕公主哼了一声:“就算是我,遇见那个老头子都要恭恭敬敬的,长史大人真是大气魄,竟敢当面嘲弄,人真要是蠢起来,果然是天不怕、地不怕。”  韩苏无语,其实她知道隆裕公主说的极对,以她自己那点微末道行,比之虽然年幼但政治觉悟却超高的隆裕殿下实在不是一个层次,可是她自己本身就是没有城府之人,做事但凭本心,虽然如今身处大昭已经刻意收敛,但是刚才之事,乃是忽然发现世家子弟都开始针对自己,甚至连权臣左相都前来,一时方寸大乱,这才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如今隆裕这么一说,心里自然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不知道淡定一点,忍一忍,说不定就过去呢。。ad《》   隆裕公主性格高傲,虽然平日一副被宠坏的模样其实内里相当仁义、正义,更何况,平日在琅嬛福地韩苏待她们极好、极真心,小殿下们与长史大人的情份自然不一般,如今看到长史大人露出了烦恼的表情,骄傲的公主殿下不免心软,昂首道:“不用担心,本宫会保护你的。”
        想要显示自己的实力时就会忍不住用本宫自称吗,韩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真是多谢殿下啦。”  “无妨。”隆裕公主摇摇头,“你是七姐的面首,我自然向着你。”  韩苏满脸黑线,那是假的。  “不过,”隆裕小狼顿了一下,“单凭你前些日子告诉我们的话,我也会保护你的。”
        前些日子的话?韩苏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是那次对和亲之事的驳斥。  “我曾问过母后,母后也说要我感谢长史大人……”隆裕小狼话语一顿,骄傲的小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母后还说,就凭长史大人的话,大昭的公主大概就没有不喜欢长史大人的吧,果然,连七姐都喜欢上你了。”  林滤殿下喜欢自己?韩苏哭笑不得,她可不想在被谣传帝京第一良人之后,再闹出个大昭第一面首的称号。  “林滤殿下不会喜欢我的。”韩苏笑道,那位殿下也只不过是曲线救国。
        “那是你喜欢我七姐?”  “也不是。”韩苏想到纤弱的少女,解释道:“林滤殿下还是个孩子,小臣只想保护殿下而已。”  隆裕公主瞪大了眼睛:“明明不过与皇姐同岁,长史大人还真敢说啊。小孩子?皇姐已经十六岁了,若不是身体虚弱,本来十五岁就应当定亲的了。”  韩苏微微一愣,无奈一笑,又用后世的观点了,的确,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而已。而林滤公主,也正是待嫁之龄啊。  可是,无论是后世还是大昭,有一点绝对不会改变的。  无论是君与臣的差距,还是皇家与寒门的差距,仅凭两人都是女子的,自己与那个美丽娴雅的少女也不可能啊。  更何况,虽然已经美丽的惊人,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但那毕竟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女而已,的确还是个孩子,自己又不是恋童癖。  韩苏微微一笑:“小臣失言了,这样说吧,无论如何,小臣是绝对不会喜欢上林滤殿下的。”
        “当然,”韩苏话锋一转,“小臣绝对会保护殿下的。”  “那么说来,那个传言是真的了?”隆裕公主同情的看着长史大人:“长史大人真是长情啊。”
        韩小长史哭笑不得,那个传言?第几个版本?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用过早饭继续赶路,韩苏看向林滤殿下,尽管车内被自己改的极为舒适,这位公主依旧端正的坐着,静静的看书、喝茶。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昨晚的事情告诉公主。  “我知道了。”林滤公主点点头,一向的惜言如金,好像忽然意识到说话的对象是韩小长史,这才又补充了一句:“无妨,有我的。”  韩苏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不必像隆裕小狼一般强调“本宫”,也没有说出“我会保护你”这般令人感动的话,冷情的殿下只是一句“有我的”,便让韩苏有种莫名的安心。  的确,林滤公主淡漠不爱朝事,然而一旦有事,却也不会畏惧,像上次一般,不正是这位殿下,将自己挡在身后的吗?  “我也会保护殿下的。”  林滤公主抬头,不明白自家的长史大人为何会忽然说出这句话。  事实上,连韩苏自己都很懊恼,这种话在心里说就是了啊。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隆裕小狼的那句“大昭的公主大概就没有不喜欢长史大人的吧,果然,连七姐都喜欢上你了”,似乎为了不使公主殿下误会,韩苏鼓足勇气道:“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林滤殿下的,所以殿下不用担心让小臣做面首当幌子,小臣也一定会保护殿下。”  猛然意识到前面的话似有不妥,韩苏解释道:“不,小臣不是不喜欢殿下,只是……只是……”
        “我知道的。”林滤公主平静的说,“我知道长史大人的意思。”  “是吗?”韩苏犹疑的看向公主。  若是以往的殿下,韩苏自然不会担心她会将自己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听了隆裕小狼的话之后,虽然韩苏并没有认真,却不得不承认,正是自那之后,林滤殿下对自己越来越好了。
        虽然以往也不差,但如今,却是有种家人般的,没有任何隔阂的,这本身不就是极不正常?这位可是那个冷淡、冷情的公主殿下啊。  “殿下,我是说如果,如果小臣是女子……殿下认为怎么样?”鬼使神差的,韩苏忽然试探道。
        林滤公主抬眼看向韩苏,自家的小长史故作玩笑却又一脸紧张。是害怕自己误会?还是想要坦白?  “长史大人如今不是男子么?”林滤公主语调平静,细听,却不乏安慰,“无论男女都没有所谓,长史大人做自己就好。”  韩苏一怔,随即忍不住咧开嘴角。  心内说不出的安心与心满意足。 她曾因为女扮男装惶恐,她曾因为隐瞒而不安,她更因为不能说的秘密自污而愧对这位公主。这种苦闷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诉说,她没有办法依靠任何人,而如今,这些问题在这位冷淡的公主这里,似乎全都微不足道。  韩苏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与轻松。  因为林滤公主不会在乎自己有没有欺瞒她,她从不说任何动听的语言却挡在自己的面前,就算对方是左相也没有退让。  “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殿下的,但我一定会保护殿下。”欣喜的小长史感动的又重复一遍,语气间说不出的坚定。  唯独这次,对于表现依旧单纯的小长史,林滤心内没有任何的捉弄念头,反而有种微微的感动。
        她说:“好。”  淡然的殿下忽然莞尔一笑,就如同昙花刹那间绽放的美丽一般,直让小长史看呆了眼。
        林滤公主俏皮的说:“那么,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上长史大人,但我一定会保护长史大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给自己找难题,真想T死自己。
      今年晋江超级难打开,页面打开慢就算了,还总是只显示页头,下面一片空白,连发表新章节之后都看不到更新= =,真郁闷。


      45楼2013-09-06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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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知道最帅的神射是什么样的吗?
          大昭君臣的围猎是带有军队的大型狩猎,军士们驱赶猎物到大致范围内,再由帝君及朝臣们各显神威。  这种类型的狩猎不乏豺狼虎豹、山猪等大型凶猛的猎物。  而以游猎为目的的林滤公主一行则轻松多了,轻装简行,几个亲卫要么前面探路,要么远远缀着,只不过是警戒而已,虽然公主殿下们看不上野鸡、兔子等小猎物,但大型些的也不过是黄羊、麋鹿、獐子等,并不会有太凶恶的猛兽出现。  这让准备充足的小长史又安心又失落。  事实上,第一次参与狩猎活动的韩小长史还是挺兴奋的,如果一定要打个比方,就和小学生春游的劲头儿差不多。  不但依据小说里面——在靴子里面塞上一把匕首啊,腰带里更是藏上几包迷药啊、驱虫药啊、解毒粉啊什么的。  很有自知之明的韩小长史,知道自己弓箭拉不动,轻弩不好说,更是颇有先见之明的去找了工匠。  本来的打算是制作天下第一暗器——暴雨梨花针。  工匠为难的告诉她:不说能制作出来,是一次性的,单是射出的针估计连老鼠都杀不死这点都没有制作的价值。  于是看着沮丧的小长史,工匠们试探的问道:为什么大人不用袖箭呢?  因为穿的是胡服啊。  的确,没有哪个去狩猎的人会用弓以外的东西,韩小长史的烦恼相当古怪。
          于是好心的工匠们以韩小长史暴雨梨花针的构思,再加上袖箭的原理,制作出了让小长史大发神威的圆筒——筒箭。  得到新型武器的韩小长史原本还挺洋洋自得。  然而林滤殿下的一句“长史大人,我们只是游猎而已啊”。  言下之意是:不用那么麻烦。  然后示范性的搭弓、拉弦、松手,唰唰唰,几箭一射。  前方顿时清静了,几只猎物新鲜出炉。  韩小长史默默的收起还要重新装箭支的筒箭,再默默的举起轻弩,她原本还想做个陷阱的说。
          好在虽然一开始被公主殿下们的神射打击不少信心,但几天时间,韩小长史也终于用惯了弩机,虽说做不到直射要害,但基本上也能猎物全中了。  尽管被射个半死不活的猎物其实更可怜。  从哪里跌倒不一定非要从哪里爬起来——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再爬。  没错,虽然在游猎中因武力受尽骄傲的隆裕小狼的鄙视加嘲弄,但是韩小长史坚决的以文才弥补自己的形象。  “殿下知道吗?有个地方神射手都被人称作哲别哦。”  “殿下知道最帅的神射是什么样的吗?右手背后拉弓,这样、这样,恩,然后一箭双雕,射的可是雕的眼睛。”  “顺便说一下,我最喜欢的是他媳妇儿,啊,那那姑娘叫黄蓉。”  于是,成功转移了骄傲的公主殿下的注意力。  等到围猎结束,射雕英雄传也讲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候,隆裕小狼已经决定要养一对儿小白雕了。
          围猎最后一天自然是君臣同乐。 其中不乏有晒猎物的行为,其作用分别为:在帝君面前露脸,在同僚面前露脸,在心仪的女子面前露脸,顺便打压一下看不惯人的嚣张。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争取大家把猎物处理掉,不说回京带着麻烦,光是贮存就是一大难题。
          韩小长史当然很有先见之明的将琅嬛福地的烤肉架给带了过来。  因为坐席的原因,林滤公主殿下定是坐在最显耀的一拨儿的,而韩小长史则因为是林滤公主属官的缘故,也颇为沾光的就在公主殿下左近。  同时搭伙儿的还有身份超然的隆裕殿下,这位公主身份尊贵,行事张狂,连帝君都不好约束她,自然是想到哪里坐就到哪里坐。  有皇家第一不良少女在,本想过来炫耀、讨好公主殿下的年轻官员、世家子弟都止住了脚步,韩小长史乐的清静。  “长史大人,回京之后做‘好逑汤’、‘二十四桥明月夜’和‘玉笛谁家听落梅’吧。”不良公主殿下吃的津津有味儿的提着非分要求。  韩小长史囧了,颇为后悔讲什么射雕。  “殿下不如杀了小臣吧。”  应该讲神雕的,天天给你喝蜂蜜。挫败的小长史无语的想。。  “你前几日明明有做叫花鸡的。”  做叫花鸡的原材料取自于韩小长史初试身手的猎物,一来韩小长史早在前世就想试试这种穿越必备的菜式了;二来嘛,在风景尚且不错的野外,边讲射雕便将里面的菜式做出来,韩小长史觉得十分之风雅,于是大显身手了一番。 自然得到两位公主的肯定。  如今看来,后患无穷,韩小长史十分之后悔。  “圣上,皇家新酒已经酿出一批,听说此行林滤公主带有不少,如今君臣同欢,圣上何不分享于臣下。”  正与隆裕笑闹,忽然有人谏言,韩小长史长史抬头一看,原来是魏王殿下。
          新酒一事他出力不少,内府新酒自然有他的份子,不过……韩苏看了一眼冷淡的公主:只是摆摆手示意近卫取酒,自己依然娴雅自若的喝着清茶,吃着点心。。  这位不喜荤腥的公主殿下,除了韩小长史的手艺偶尔尝一点以外,膳食一片清淡。
          看她那分淡然出尘的模样,再看看建言的魏王,韩小长史不禁好笑,明明像个不食人间烟火仙子模样的殿下,竟然偏偏掌管着皇家钱财的内库,而且还知道利用机会打广告。
          这种性格气质与行事上的反差意外的萌啊。  “好酒!”帝君不吝赞美,当然,酒卖的好的话,赚的钱就是他家的。  “有酒岂能无诗?诸君不妨以酒为题,赋诗一首,以添雅趣。”  又来了,韩小长史直翻白眼,古代无论是饮宴还是文会,好像不做首诗酒无法尽欢一般,这在尤其推崇诗词的大昭似乎更加明显。  首先出场的自然是左相严趋,诗如其人,辞藻华丽、雍容秀逸,配合他那翩翩如谪仙的风仪,引得一干青年文臣学子的尊崇。  右相禄伯叮则恰恰相反,这是韩苏第一次见到这位贫寒出身的宰相,庄严肃穆、枯瘦清奇,看起来颇为严厉,不苟言笑。  他的诗沉郁雄浑、用词精简干练、质朴无华,处处体现出其人风骨。  两位相公都开了场,底下文官、世家子自然均是跃跃欲试。  “吴王殿下乃我大昭第一贤王,值此盛会,殿下何不赋诗一首,以纪念此行?”


        47楼2013-09-06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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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得寸进尺
           皇家猎场临近漠北,为了保证皇族安全,不但围场地处偏远,就是围场向外数十里,都荒无人烟。  更何况,围场所在的肃州比之燕州实在没好到哪里去,快马加鞭两者也不过仅隔六七天的路程,能有多大差别?这也是为什么林滤等不及回到帝京安排好之后再行动的原因,一来一回,恐怕东阳公主早就回到刀勒了。  从肃州前往燕州,经过青稷山关阳道,虽是官道,其实要穿越大片戈壁荒原。漠北哪里比得上中原人口稠密,恐怕走上几天都见不到人烟。  不是有歌为证么?  青稷山、关阳道,落日如血,风唳似刀。沙雪如霜铺白日,黑山青冢衰寒草。戈壁万里无城郭,长沙漫漫入阴曹。孤苦边关漠北道,孤魂哭,鬼神笑。  韩小长史紧紧的裹了裹大氅,又使劲儿拽了拽风帽,可是似乎毫无作用,猎猎作响的劲风吹得她透心儿的凉。  之前虽然觉得军驿简陋,如今才知道漠北一带到了夜晚到底有多寒冷。  最麻烦的是,快马奔驰了一天,却没见到一处人烟,更不要提什么客栈、酒家了。
            韩苏担心的看了看林滤,自己都有些受不住这里的天气,真怕这位柔弱的公主殿下还没到燕州就再次倒下。  不过,林滤公主虽然受尽万千宠爱长大,但她明显不是不知世事的深闺少女。虽然在开府之前很少出行,就是出行也有不少亲卫打点,但这位骨子里骄傲又坚强的公主殿下竟比韩苏还要能吃苦一些。  “还有什么?”林滤公主仿若并没有感受到凛冽入骨的寒风般,神色如常,动作爽利,布置完手中的东西,转身问道。  说实话,她也算是佩服自家的小长史了,明明只是围猎而已,竟然带了长绳、陷阱材料、驱虫药、解毒粉、甚至还有蒙汗药,若不是知晓她身家清白,真怀疑她是不是打劫出身的了,工具未免太齐全了些。  她哪里知道,韩苏完全把游猎定义为野外生存了,带的东西自然齐全。这次听说要和公主殿下前去燕州,赶忙把没派上用场的装备收拾妥当,齐齐装上了马。  如今看来,似乎颇具先见之明。  韩苏也布置完自己这边的警戒陷阱,冻得有些发僵的她慢吞吞的又从马上卸下一卷布卷:“还有帐篷。”  小长史哆哆嗦嗦的解释:“虽然小,但足够小臣与殿下用了。”  公主殿下已经从无力的佩服到麻木了。  “很好,快点搭好吧,好好恢复体力,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呢。”  等到躲进帐篷之后,无意中碰到林滤的韩苏才知道,公主不是不冷,而是在硬撑。因为不像小长史尽可能的缩进大氅那样,林滤的指尖冰冷的竟让原本就被冻僵的小长史又打了个冷颤。
            “殿下,小臣的大氅给您穿吧。”韩苏伸手就要解带子。  林滤冰冷的指尖按住了对方的手,随即马上离开,摇摇头:“无妨,我的手指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就算是夏季都是冰冰凉凉的。”  韩小长史自然将此又归为公主殿下果然身体柔弱之类。  可惜并没有其他办法,韩苏固然拿得出帐篷,却无法再弄起此刻最为需要的火堆,事实上,就是如今的这顶帐篷,原本都是只能躺下一人的,如今她与林滤公主两人在内,都是席地而坐,抱膝而眠。  想如同大型帐篷那样在中间生火炉?实在是妄想。  韩苏看向纤弱的公主,帐篷无法倚靠,柔弱的少女双臂搭在膝盖上,枕臂而眠。大昭最受宠爱的公主殿下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韩苏心内说不出的怜意。  轻声道:“殿下,小臣借肩膀给您好吗?”  林滤公主心内真是又感动又好笑:我固然知道你的身份,可你自己顶着男子的装扮,在以为我不知情的状况下,还如此天真行事,真是让人‘佩服’至极了。  林滤知道自家小长史一片赤诚,但明天又是快马奔驰整日,看韩苏那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气模样,真要说来,这个小长史比起自己,耐力上简直是天差地别,怎么可能还要加重她的负担。
            林滤轻声拒绝:“不用。”  韩苏微微失望的“哦”了一声,紧紧大氅,缩成一团。  耳边传来林滤温柔的声音:“睡吧。”  北风呼啸,穿越荒山戈壁,变为低咽呜号,又忽而尖锐刺耳。时而夹杂几声野兽的吼叫。让人不知不觉间,就想起漠北歌谣来:落日如血,风唳似刀……戈壁万里无城郭,长沙漫漫入阴曹……孤魂哭,鬼神笑。  韩苏深深的捂住脑袋,心里直念: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临兵皆斗阵列者在前,玛尼玛尼哄!  “殿下……”寂静的帐篷中传来韩小长史颤抖的声音。  林滤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不如您借肩膀给小臣吧。”  林滤简直无语了,面对这个总在不可思议地方出状况的小长史,颇有麻木之感。
            要说没用吧,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要说是贤才,可竟然……韩苏好歹也就比自己小上两个月,行事一副天真烂漫就算了,胆子竟然还如此小。  她要是知道韩苏其实反比她大了两年都不止,恐怕更加啼笑皆非呢。  “‘子不语怪、力、乱、神。’长史大人好歹也是读圣贤书的,心中没鬼的话,怕什么?”林滤公主平淡的声音从旁边传出。  “我是不信啊,”韩苏偷偷的凑近公主殿下一点,再一点,“虽然不信,但就是怕啊。”
            林滤明显感到对方的举动,头疼不已。  此刻纠缠这种事情实在是不智,还要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明早好赶路呢。
            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林滤心道。  伸手抓住不安分小长史的右腕:“就这样,睡吧。”  韩小长史蹭到公主殿下身边,弱弱说道:“能换小臣抓住殿下吗?”  比起对方抓住自己,握住对方的手更有安全感啊。  “不许得寸进尺。”  韩小长史扁扁嘴,起码安心不少,疲惫的闭上眼睛,缓缓的沉入睡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是预言帝,没错,感情戏加入进程了。
          大家的评论都正常吗?为嘛从我这儿看,打开文章,文下还是那朵便秘的蓝菊花= =
          好在今天能进后台回复,嘛,算了。


          52楼2013-09-06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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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外生存达人——请交给小臣吧!
              清晨的时候随着太阳的升起,北风小了不少,但空气依旧寒意逼人,大约再过一两个时辰,才会渐渐暖和。  漠北天气日夜温差极大,晚上几乎将人冻僵,但午后却能使人感到燥热。
              现在离燥热尚早,所以韩苏从帐篷出来的时候,因为睡姿的原因,身上竟然噼啪作响,一脸浑身酸疼相的小长史大人再经寒风一吹,直打了个哆嗦,干脆蹦蹦跳跳、叉腰弯臂原地做起了广播体操。
              与韩苏完全不同,林滤公主一派自然,似乎恶劣的睡眠环境对她没有一点影响。而对于自家小长史的怪异举动,公主殿下已经能做到视而不见了。  反正之前在琅嬛福地,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小长史又不是没做过。  其实韩苏也没办法,晨跑的话更加怪异呢。  将马牵到另一片地方方便它们继续吃草,漠北荒原连杂草都很稀疏。  林滤从包裹中拿出点心。打开一看,经过一夜寒风吹的点心已然硬邦邦的了,估计遇到马贼的话都能当暗器。  这让公主殿下不禁皱紧了眉头。  纵马赶路最为耗费体力,本来夜晚都睡不好了,结果连吃的都没有,那可真是大麻烦事。抬头看看一望无际的戈壁,就算是临时寻找猎物,估计也要浪费很多时间。  这与急着赶去燕州的计划背道而驰。  毕竟是才十六岁的少女,皇家的公主殿下。林滤公主无论多么的睿智、多么的坚强,从未遇到过这种难题、甚至从未想到会遇到这种难题的公主殿下,至今也毫无办法。  “殿下,那些不能吃哦。”正做操的小长史看到公主的举动,慌忙将手拢在嘴边大喊提醒。
              当然不能吃了,林滤捏捏硬的咯手的点心,没有回话。  身上已经暖和的小长史果断放弃做了一半的早操,远远的跑过来,伸手从淋滤手中接过点心,笑嘻嘻的说:“等一会儿,交给小臣吧。”  然后转身走到林滤的马前,在马鞍两侧的袋子里摸了摸。  马上的袋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林滤并不知晓。  昨日从军驿马厩牵马出来的是韩苏,而等到林滤接过缰绳的时候,两匹马上已经挂好袋子了。
              只带了弓箭的公主殿下以为那是泽兰给自己准备的东西,并没有太在意,而因为急着赶路的原因,甚至都没有去确认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昨天晚上的时候,小长史从她的马上拿出了陷阱材料及帐篷,如今看她熟门熟路的样子,恐怕自己马上的东西也是这个小长史准备的了。  林滤公主很好奇小长史还能变出什么戏法。  只见韩苏在袋子里一摸,先是摸出了几张油皮纸,小长史利索的把点心里三层、外三层给包了个严实。  然后从靴子里拔出匕首,蹭蹭蹭几下在沙石地上挖出个小坑。  虽然林滤公主一度不解,为什么要把匕首塞进靴子里,既不舒服又不顺手,实在是多此一举到极点。  不过自家长史举动一向奇怪,所以公主殿下只将此事记在心里,并未出声。
              接着就好像前几日做叫花鸡一般,小长史把包着点心的油纸包往坑里一扔,爽利的填上土。
              这下,林滤明白了,只要再在上面生一堆火,之后挖出的点心定是又热又软的。
              公主殿下转身去找树枝与枯草,这在荒原中随处可见,轻易便收集了一堆。
              而韩苏并没有闲着,又搬来几个石块搭成一个简易小灶台。  然后,公主殿下又看到自家的小长史同样从马上的袋子里又摸了摸,竟然摸出一口小锅、两只轻木碗来。  还有什么是这个小长史不能带的么?  去旁边的湖中打上水,这是昨日夜宿前刻意选择的有水流的地点。虽然被称作湖,实际上,这种程度的水流,在山中只能叫做小溪。  将锅架在石块堆砌的灶台上,小长史又从袋中掏出了一个木盒,打开一看,是一盒干干的面。
              “这是什么?”林滤问道,看起来是面,不过围猎途中韩苏拿出不少新奇点心,这个并没有见到。  “这个是龙须面。”小长史不好意思的抓抓脸,“殿下不是不爱吃荤腥吗?所以来之前有叫府内的厨子做出这个,没想到军驿的饭菜还不错,所以没用上。”  将面丢到锅内,小长史又拿出三个木瓶,一脸认真的问道:“殿下,烤肉味儿、海鲜味儿、山鲜味儿,您爱吃哪种?”  无语的林滤公主此时已经佩服至极了。  在昨日那么仓促的情况下,在现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韩小长史还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不是匪夷所思可形容了。如果不是清楚的认知到,自己是在艰苦赶路以求见到长姐,林滤甚至会错以为她是出来郊游。  没有人能比她做的更好了,就是把公主府亲随全带出来,也绝做不到这种地步。
              对比一下昨夜弱弱的小长史,林滤终于觉得带上自家小长史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了。
              公主殿下不得不承认,如果自家长史在处理府内政务时,可说是人才;在治理水患行惠民策时,算是良材;那么,在任何条件下都能提高生活质量、顽强生存、享受生活、以求活的更舒适这点,简直是毋庸置疑的奇才。  林滤不禁怀疑,若是提供足够的钱财和时间,这个小长史到底能将自己的生活弄到多么幸福。
              韩小长史并不知道公主在想什么,自从穿到大昭以来,她无时无刻不与恶劣条件做斗争,经常搬家、借宿寺庙的她于苦中作乐实在驾轻就熟,颇能自得其乐。  林滤公主看看对面亮晶晶的眼,其实并不明白三种口味的具体意义,不过本想说“随便”的她还是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烤肉味儿就不用说啦,”韩小长史笑眯眯的得意道,“海鲜味儿是将海中的鱼、虾、昆布等磨成粉做成的,而山鲜味儿则是菌类等山珍野菜研磨而成的。”  “殿下要哪个?”  “山鲜。”  果然,韩苏满头黑线:“殿下应该多吃点肉的,现在赶路这么辛苦,更应该吃些增强体力的啊。”  “那就海鲜。”林滤公主好商量的说道。  这已是最大的让步了,韩小长史心内很明白,于是收起另两个瓶子,兴致高昂:“那就海鲜吧!”  荒原戈壁,能吃上口感新鲜的海鲜面以及热腾腾、软乎乎的点心,实在是奢侈的享受了。
              林滤公主默默的计算了一下行程:如果顺利的话,两天后大概就能到达有人烟的地方,而最多再过三天,就能到达燕州。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的小长史还是要发挥点作用,不然太悲催(笑)


            53楼2013-09-06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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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臣不是殿下的面首吗?
                正如林滤预估,在两天之后的傍晚,韩苏已经筋疲力尽,而林滤也颇为疲惫不堪之时,风沙遮掩的戈壁滩官道旁,孤零零的立着一个还算不小的客栈。  韩小长史心内嘀咕:怎么越看越像龙门客栈啊,不要是黑店才好。  进到店中一看,竟然坐满了人。  五大三粗的店家冲着刚进门的两人大喊:“满了、满了!有地儿吃没地儿住,继续赶路的话趁早!咦?”  待到看清两人相貌,店家又转头对着店内一群人说道:“这是你们南边的人吧?啧,长得比我们北地的姑娘都水灵。”  也不待那群人答话,又转头对韩苏二人喊道:“小哥儿,看你们这模样,夜路出去非得被马贼给掳了不成。就你们这样的,咱们北地的王公贵族还是姑娘们都喜欢,怕是五十匹牛马都愿意换。这越到燕州越是乱,我看你们还是求你们同乡,给匀出一间屋子的好。”  韩苏抬眼看向所谓的同乡,中间一人身着织锦长袍,周围人略逊一筹,但俱都有风霜之色,却也不乏满脸的精明。  不消说,一看就知是与漠北通商的商家,看商队成员数,似乎还不小。所谓的店满大概就是因为他们。  “不知二位小哥儿从哪里来的?”领头人倒也温和,先与韩苏二人搭上话。
                其实这些常年行商的眼睛一个个毒辣的很,别看韩苏、林滤二人换上了韩苏平日的文士常服,但无论林滤手中的弓、身上的小饰品、还是本人的气质风度,无一不说明两人来历非凡。
                漠北道上的商家,只要没太大冲突,能交好还是尽量交好的好。  韩苏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好,因为她可是极想睡床的,万一一个应对不好怎么办?
                林滤却不一样,她掌管皇家内府,行的便是商事,更何况,她的封地又是大昭最为富庶的地方。
                两盛双京,帝京与盛京。  既然是最富庶的地方,物资丰富、富商云集的盛京自然也包含在内。  以林滤公主的眼光,只消一瞧,便晓得对方是从盛京运货而来了。  “我兄弟二人来自盛京,家里在漠北有些茶叶生意,因家中有些事,前去燕州寻找父亲。”林滤公主一副青涩少年模样语焉不详的说道。  她常年与商人打交道,最明白此时越是行程上详尽、关键地方含糊,对方越是有兴趣。
                “哦?”对方眼前一亮。“两位小哥儿来这里坐啊。”  林滤暗自一笑,一脸单纯的拉了尚且茫然的小长史落座。  大昭往漠北通商,卖的最好的便是瓷器、茶叶、绸缎等,漠北土地贫瘠、物质贫乏、手工业极粗糙,所以有钱的贵族们最爱南边的奢侈品,其中尤以茶叶为最。  盖因为前两者货源稳定,唯有茶叶,被大昭皇家内府掌握,虽有一部分分给商人们,却是大商占了多数,中小商人们就算能弄到,也不会太多,就算能弄到多的,那肯定便是质量不好。
                所以林滤只是略微提到做茶叶生意,便立马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能在漠北主要经营茶叶生意,要么族中是大商、要么就是有门路,而林滤又是一副单纯青涩的模样,对方很乐意与之交好,以便套话。  等到林滤公主一副“不知不觉”中被对方套出家族信息,对方心内已经估了个大概:家族做茶叶生意,本人乃是家中最小的公子,父亲运茶至漠北未回,结果家中又接到一批新酒,这可是比茶叶还要重要的大买卖。所以尚嫌稚嫩的公子只好与兄弟一起千里寻父求主意了。  内府主掌茶叶、新酒,林滤对于此两者熟的不能再熟,一番故作遮掩的话说下来,将对方唬的深信不疑。  更何况,在此趟生意之前,对方对于新酒也的确有耳闻,能做茶叶生意又能得到皇家最新推出的新酒,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值得交好的人家。  再从更长远的说,北地寒冷、干燥,酒是必需品,据闻新酒不但香醇浓郁,口味更是烈,与以往南地温醇可口的风格相差甚大,这种酒最得漠北人喜爱,若是能搭上这条线,简直比茶叶更得暴利。
                于是等到酒足饭饱之后,林滤与对方已是“伯父、贤侄”相称了。  至于房间当然有,“伯父”二话不说让商队人挤一挤,腾出了一间上房。
                “殿、殿下……怎么睡?”看着柔软的床铺,韩小长史眼巴巴的问道。  其实不说也明白,肯定是自己睡桌子、睡凳子、睡地板、睡什么都好,而公主睡床了。
                但天知道连续三天骑马奔驰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晚上又是睡不好,天天坐在那里一缩。若不是对方是柔弱的林滤公主,韩苏不好意思,小长史早就扑到床上打滚了。  “当然是我睡床、长史大人自便。”  “……”  就算心内明白但听到还是很受打击。  咬咬嘴唇,韩小长史不舍的看了眼床铺,犹豫再三,还是弱弱的开口:“殿下,床很大啊……”
                如果她能轻易放弃舒适的生活她就不是韩苏了,当年还为了能吃上冬瓜炖鸡汤,而冒着杀头的风险女扮男装考进士呢。  林滤公主无语了,就这点出息还女扮男装?  “恩,是啊。”公主殿下平静的看着小长史,点头同意,一副没听明白暗示的模样。
                实际上正好整以暇的看对方还能说出什么。  于是小长史以若无其事、闲话家常的口吻继续道:“看起来似乎可以睡三个人。”
                “不会啊,三个人会很挤。”公主殿下淡淡回道。  “但起码两个人会很宽敞。”韩小长史小声辩驳。  “那么,”公主殿下渐渐收起微笑,“长史大人的意思是要与本宫同睡一张床咯?”
                殿下竟然用了“本宫”,小长史条件反射的想否认。  “不、不……”虽然很想否决,但说不出口啊。  咬咬牙,韩小长史小心翼翼的良心建议:“小臣很瘦的,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小长史伸手比出不到一尺的一个宽度。  “绝对会离公主殿下远远的。”  公主殿下依旧面色寒冷。  “连衣角都不碰到。”  还是冷。  “规规矩矩、绝不伤害殿下。”  林滤公主依旧面无表情。  小长史做出最后的垂死挣扎:“反正小臣不是殿下的面首吗?”  彻底冷场了。  良久,在忐忑不安的小长史想要举手投降表示睡地板的时候,林滤公主终于开口了。
                “绝对会离我远远的?”  “是……是的。”  “衣角都不碰到?”  “没、没错。”  “规规矩矩?”  “绝对!”  至于伤害什么的不必问,韩苏这样的,林滤有信心一个打她十个。  更何况,她家小长史的身份自己一清二楚,之前的种种只是不能轻易答应,不然韩苏再单纯也会觉得不对劲。  “很好。”林滤公主向床边走去。  直到公主殿下躺在床上睡下,眼巴巴的小长史这才缓缓的移到床边。  殿下留了一半的位置啊。  韩小长史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小声问道:“殿下,我可睡了哦。”  林滤知道韩苏其实早就累的不行了,文弱的小长史随着自己连续赶了三天的路,晚上一觉都没睡好。  尤其今天,下马之时咬着牙齿浑身酸痛的模样,完全是硬撑,所以才会那么想要睡软绵绵的床。
                “恩。”林滤公主应了一声。  刚沾着床便已经陷入睡眠的小长史耳边似乎听到殿下温柔的声音:“睡吧。”


              54楼2013-09-06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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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北离乱燕肃地
                  林滤是从猛然警觉中惊醒的。  估计一下时辰,应是午夜时刻。  同睡的香甜大意的小长史不同,公主殿下虽然因连续数天的赶路,也已经困乏的几欲昏沉了,但无论是只带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韩苏孤身在外,还是燕州地界不太平这点,都让这位谨慎沉稳的公主殿下时刻保持着一丝清明。  惊醒的来源来自于身体被突然碰触。  这让虽然清醒、但还未完全清明,便已蓄势待发的公主殿下猛然怔住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罪魁祸首的确是那个在睡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规规矩矩”的家伙。  对方的手已经环绕在腰际,头大约埋在自己脑后,从后颈、耳边传来的温热呼吸让公主殿下顿时烫红了脸。  不要说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亲密的接触,就算是同床而眠,除了幼年时候与长姐相拥而眠外,再没有一人。
                 这种陌生的触感使得公主殿下全身僵硬,因此而产生的羞涩与困窘更让公主殿下羞恼:因为是背对着对方,被怀抱所困的公主竟然无法在第一时间摆脱  恼羞成怒的公主殿下用力挣开对方的手臂,转身大力推开。  就这样,疲惫的小长史似乎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林滤恼怒的看向依旧睡的香甜的对方,就这种警觉性、这么差的睡相也好意思隐藏身份?
                  还说什么“绝对会离的远远的、衣角都不碰到?”  到底是什么能让她说的那么信誓旦旦、那么自信啊!  就在这片刻功夫,大约是觉得没有刚才温暖的小长史无意识的又向公主殿下方向靠近。
                  林滤眼也不眨的一个擒拿手,将小长史翻身、左臂折向背后,左手扣住对方脉门,稳稳压住。
                  看看被压的动弹不得的小长史,林滤这才施施然躺下,安静的再次沉入睡眠。
                  韩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和林滤公主到了燕州,见到了东阳公主,林滤公主自然快马向长姐赶去。小长史心内很高兴,终于顺利到达了,而且实现了公主殿下的愿望。  于是小长史也赶马向对方驰去。  可是,咦?不对啊,为什么马一直在跑,就是到不了呢?是什么在后面拉着自己不让自己也过去吗?  急迫的小长史转身就向后方看去。  然而,就像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无论使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转动一点点,哪怕转动脑袋都不可以。  就这样,急的满头大汗的小长史挣扎啊、挣扎啊,猛的睁开了眼。  嗳?  韩小长史愣愣的看着放大无数倍的枕头,刚想动一下,却立马发现被制住了手脚。
                  果然是黑店?!  韩苏艰难的转头,林滤公主安静秀逸的睡颜就在不远处,看的原本有些心惊肉跳的小长史呆愣了一下。  不自觉的顺着向下看,纤细的肩膀、若隐若现的锁骨、中衣、还有……延展到自己身上,分明按着自己的左手。  嗳?嗳!  为什么这么不信任自己啊!被制住的小长史哀怨的隐隐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左手,脉门立马被用力扣住。
                  “嘶……”  吸气声顿时惊醒了轻觉的公主殿下,林滤面无表情的睁开眼,扫过小长史哀怨委屈的小脸,看向窗外,天已隐隐微亮了,起身、穿衣、梳洗。  “都说了绝对会规规矩矩、连衣角都不碰一下的啊。”小长史揉着酸麻的胳膊,偷偷的、小声的嘟囔着抗议。  耳力极佳的公主殿下顿住了脚步,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走向门外。  还真好意思啊!没关系,先不与你计较,暂且记下了。  虽然韩苏乱七八糟东西带了不少,但比商队来说,那是绝对的轻装简行。等待林滤与韩苏要出发的时候,商队的人显然已经起来不少了。
                 林滤并没有再去见商队主事,无论是身份还是其他,都没有这个必要,公主殿下只是给商队之人留下了一个口信。  无论对方目的为何,终归是帮助了自己,既然是盛京的商人,而盛京又是自己的属地,内府也有大多买卖在那里,于情于理,林滤公主都不介意在商事上帮助对方一下。  既然昨晚得以好好休息,体力已经恢复了,如今,就只剩加紧赶路,离燕州大约还有三天路程,冷静娴雅的公主殿下从没有如此的感到心中的急切。  肃州虽然经常与燕州并称,但其实还是差了许多。肃州虽然土地贫瘠、人烟荒芜,但毕竟与漠北刀勒还隔了那么一个燕州,虽说一个乱字,但多是乱在燕、肃交界处。  而燕州不同,土地一样贫瘠也就罢了,偏偏人还很多——燕肃之地、漠北部落、昭国商贾及其它小国的商人们都愿意来这里。按说应该算是颇为繁荣的地方,但一来经常有刀勒小部落出兵骚扰,二来被生活所迫的大昭人、刀勒人都干脆做起了没本的营生,使得在此地的贫民生活困苦不堪的同时,还时刻都有生命危险。  有这么一段典故,前朝直臣魏开及丁卯因直言被贬,丁卯被革去官职,发配肃州,而魏开正是前往燕地。当时魏开就曾作诗说道:“漠北离乱燕肃地,我向幽冥君向贫。”  大意就是:你我二人到了燕州、肃州这等流离失所、动荡不安的地方,去往肃州的你大约是终生贫寒困苦,而我,就肯定是不久之后,便去幽冥地府见阎君了。
                  毕竟是连历代燕王都不愿费心治理的地方,还指望州府及边军能花多大心思保护平民们呢?毕竟,比起他们,边患才是官员及驻军更伤神的地方。  以此可见,肃州比之燕州,竟然还好很多。


                55楼2013-09-06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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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比较喜欢她呢
                  “你怕我吗?”  韩苏迎着林滤逼迫的目光,脸色苍白、神情慌乱、好像见到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讷讷不能答。  林滤面无表情冷冷的扫过韩苏的脸,并没有等待对方的回答,转身向马贼尸体方向走去。
                    然而,在转过身去的一刹那,寒冰消融,仿若百花盛开。公主殿下俏皮的勾起嘴角:让你昨晚失礼与我,这就是惩罚。  但是,公主殿下并没有发现,在她转过身去的刹那,脸色苍白的小长史同时绝望的闭上眼,伸手捂住了半个脸孔。
                    那是无力抗争以及忽然认清了某件事而发自内心的惊恐。  “……若是怕你就好了。”  无法辨明情绪的低喃中包含着深深的叹息。  韩苏不知道如今心中充斥着的,到底是因为自惭形秽而涌起的黯然心碎,还是长久以来刻意压制而如今却无法抑制的心中悸动。
                    无论是哪一个,都让韩苏禁不住的绝望。  坐在地上低头捂脸的小长史犹如自我催眠一般的喃喃自语。  对方还未成年啊。  ……韩苏  你不是吧?  然而此刻,无论多么坚定的重复着决心,却依然无法挡住无法压制的心动。
                    林滤搜拢了马匹回来,看到依然坐在地上埋着脑袋的小长史,不禁有些疑惑:真的吓着了?没那么胆小吧?她哪里知道,如今小长史受到的惊吓与认清的事实与她想的可不大一般。
                    “长史大人,你在做什么?”公主殿下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韩苏眼睛猛的一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然后扬起头,一脸无法面对现实的样子心灰意冷的说:“殿下,小臣只是有些幻灭,想要逃避一下现实。”  虽然不知道幻灭是什么意思,不过结合前后话很容易猜的出来,林滤公主殿下顿时扬起平日冷清柔弱的冷淡笑容,温柔娴雅的说道:“那么,要不要林滤为长史大人分忧呢?”
                    韩小长史浑身一个哆嗦,这副平日让自己总忍不住怜惜的模样,如今看来却忍不住的后背发寒:“不劳殿下费心了……啊,啊,那么多马贼呢,只把马牵走太便宜他们了,小臣看看还有什么可以用的,殿下受累了,请一定要歇息一会儿。”  一副恢复平日样子的小长史笑容满面的转身搜集战利品,然而转身的刹那,微笑的表情便换成了满脸的茫然与无奈,还有,无人注意的耳朵,剔透通红。  这种小团伙的马贼显然并不怎么富裕,韩小长史摸摸扩张的银袋子,并不满足的撇撇嘴,而剩下的诸如红肚兜啊、劣质酒啊什么的,通通被小长史留给这些家伙们陪葬了。  好在还搜出了一张破地图,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其他马贼常出没的地点与时间的标识,看来这些马贼们还是很小心的。  有了这张地图,以及更好的、能不停更换的马匹的支持,原本计划还剩三天的路程更近了。
                    如果说之前是千里急行军,剩下的两天足以让小长史体验到,什么叫做八百里加急。  作为大昭仅次于盛京交易量的燕州城,今日也依旧维持着风沙之地、粗犷雄伟的繁华。
                    从城门处风尘仆仆而来的旅人,给热闹的城市投下了引起波澜的小石子。
                    正如之前客栈老板所言:无论是小长史那张俊俏的小脸,还是林滤公主殿下精致秀气的面孔,都让燕州城的姑娘们红了脸、贵族们红了眼。  好在大昭的驻军到底不是吃素的,不然恐怕都有异邦的贵族忍不住动手抢人了。
                    但大昭的驻军显然挡不住漠北姑娘们的热情,火辣辣的目光,挑逗的动作,大胆示爱的言辞都让小长史窘迫不已,就算是一向淡然的林滤公主,显然也颇为不适。  就算在民风开放的大昭,漠北姑娘们的举动也实在是很失礼了,不,是有失检点才对。
                    譬如说眼前的姑娘。  “我叫乌查娜,你若愿意入赘到我家,我给你的族人一百匹马、一百头牛、一百头羊如何?”
                    这话自然是对着林滤说的。  骄傲的小姑娘一看穿着便知道是漠北贵族,漠北大部分部落女子地位尊崇,故而这个小姑娘扬着下巴,得意的说出的条件十分可信。  乌查娜脸颊微红的看向对面的少年。  这两个人刚进燕州城她便看到了,谁又没看到呢?这漠北之地的男子大都五大三粗的,好像蛮熊一般,就是有些模样英气些的,也只能称上一句威武硬朗。  所以,这两个人浦一入城,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二人,一个清秀文弱,模样说不出的俊俏,嘴角又一直噙着一抹微笑,神态说不出的温和可爱。另一人更是只有中原之地才有的风采,神情冷漠、嘴角微挑,却又有种柔弱之态。明明让人怜惜的模样偏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那种漠北连女子都不可能有的晶莹剔透的肌肤,精致的如玉人一般,真是让人心动。  燕州城虽然不少中原大商甚至是名门世家的商团前来交易,但被派来的,哪里有这般人物?
                    故而林滤与韩苏顿时晃花了漠北的姑娘的眼。  “如何?”乌查娜忍不住向前一步,双眼灼灼的盯着林滤。  韩苏条件反射的挡在林滤前面。  明明娇蛮模样的小姑娘偏偏不恼,有些贪恋的又看了韩苏一眼,随即为难的摇摇头:“你也不错,我刚刚也很喜欢你的,你的话一百匹马、一百头牛、一百头羊我也愿意出……可是,”乌查娜指向林滤,“我现在比较喜欢他。”  废话!我还比较喜欢她呢!  当然,这句话不能说出来,韩小长史嫉妒的打掉对方的手。  小姑娘也不恼,红着脸眼神放肆的看看林滤,再看看韩苏,越看越喜欢,怎么也看不够。一边看还一边喃喃自语:“哎呀,真可惜啊。”  可惜你妹啊!
                    韩小长史简直要抓狂了,竟然被一个小孩子调戏了!  林滤错步向前,挡在了韩苏前面,脸上再次扬起单纯而又柔弱的微笑。


                  57楼2013-09-06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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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倾心付出的感情,为什么我的就要如此卑微
                    林滤公主林幼月乃是东阳公主一手带大,比起如今刀勒的阿夏王子,林滤反而更像东阳的第一个孩子,如姐如母,大约就是这两位公主之间的感情。
                    所以,才以至于,初嫁刀勒的长公主在听到幼妹病重的消息时,连和亲都能面带微笑、从容以对的长公主殿下,竟会因此同样思虑成疾。更使得察汗一怒之下因此断绝东阳与大昭的联系。
                    虽然中间十年不少与秦王消息互通,知道幼妹诸多事情,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来的安心。
                    东阳爱怜的揽着林滤,侧卧榻上,如今林滤还穿着韩小长史的那一身男装文衫,眉目英气、风姿挺秀,真是让东阳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轻轻wsn了wen幼妹的脸颊,就宛如十年前一般,直惹的林滤伸手搂住长姐的脖颈,仰脸撒娇:“皇姐,你带阿夏一起回大昭好不好?若是不愿意见朝廷那群糟老头子们,咱们就去我的封地住,我给你盖一座漂亮的山庄好不好?”
                    东阳看她那副撒娇的模样、故意惹人喜欢的娇憨语气直笑,这是她自己带大的妹妹,骗人的把戏自然也一清二楚。
                    若是说林滤想自己回去,那是绝对真心实意,若是说阿夏,自己的妹妹十成十吃味的不行,更何况还是自己与察汗的儿子,估计幼妹连想认这门亲戚的心思一点也无,若不是想哄骗自己一同回去,害怕自己眷恋阿夏,绝对不会从口中说出这个名字的。
                    “阿夏?你这么喜欢他的么?”东阳抚着林滤的脸颊,盯着她的脸调笑,“那把他接来天天伴着你可好?”
                    “男子汉大丈夫,怎可玩物丧志?”林滤一脸遗憾,一点也没有被看破心思的尴尬与害羞,“皇姐天天伴着我好了,让阿夏陪着皇兄们建功立业才是正道。”然后转手就把兄长们卖个一干二净。
                    恩,借口还是如此的合理又值得表扬。东阳看着心尖一般的妹妹,想起之前得知幼妹前来的消息时,一向稳重严肃的七弟震惊失措的模样,以及对于只带了一个文弱长史一事,请自己询问的忧心来。
                    “那你带来的长史是怎么一回事?我听七弟说,他既不会武,又不熟燕肃人情地理,你不带一些近侍防身,偏带着韩长史,若遇危险,你就算自己自信能脱身,他怎么办?难不成不知道这里的危险?”
                    秦王不比东阳,秦王担心幼月安危,东阳却偏偏要担心韩苏一些。别人不晓得,东阳可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幼妹,虽然近十年得知的消息,林滤不爱弓箭爱书香、茶香了,温文娴雅的一塌糊涂,直让数位王子都宠溺这个柔弱妹妹,宠溺的没个边。但她心内却笑,她自家的妹妹,从小聪明伶俐,喜爱诗书是正常,爱茶养身也无不可无能,但若是因此幼月便不爱弓马了,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滤对于自己被长姐看的通透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她对别人外表亲切有礼,实则冷漠又凉薄,对于东阳却是一片真心,依恋孺慕,坦率真诚。
                    所以将自己的顽皮戏耍,凉薄小性,以及小长史的赤诚、出糗,都抖了个一干二净,围猎之事秦王还未得到消息,林滤这会儿对着长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将韩苏吟诗,因不知道自己的闺名犯了忌讳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你当我想带她啊,还不是怕她回到帝京皇兄们难为她么?不过她也不累赘不是,她做东西很好吃,等明天让长史大人请我们客好不好?”林滤一片天真烂漫,纯真娇俏,如果韩小长史在此,估计要大呼:啊,又要骗人了。
                    但林滤这次可真是没有骗人,只不过选择没把实话说完就是了,关于韩苏的身份,话头在嘴边绕了半天,还是没说给长姐听。倒不是说不得,林滤自信依东阳的宠爱,绝对会帮自己瞒着,但是再宠爱,难道还允许自己胡来要做的事情吗?
                    她如今已经到了婚龄,世家也没死心收手呢,自己计划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还有个韩苏自投罗网让事情变的更简单,她才不要因为其他事情让自己的心思付之流水。
                    反正长姐总会原谅自己的,林滤眯着眼,搂着长姐的双手又紧了紧,头埋到长姐怀里蹭了蹭,绕开话题。
                    “皇姐为什么带着穆离?刀勒的公主何时都做侍卫了?连名字都不改。”
                    东阳听着林滤吃味的语气,轻笑:“我来这里,当然瞒不过了,穆离不来,那边不放心啊。”
                    “她看我的眼神可不像只担心皇姐回来,还说不出的嫉妒呢。我的皇姐便是我的,她可抢不走的。”
                    扶着幼妹的手微微一顿,东阳敛下眼睛,心内叹口气:若是那个人只求姐妹之情,反而简单的多了。
                    燕州土地贫瘠、地质恶劣,缺乏水源,因此日夜温差极大。
                    夜凉如水、冷风刺骨,穆离身披大氅,站在院中怔怔的看向东阳寝居的方向。
                    当年察汗大王迎娶大昭长公主的时候,穆离不过十一二岁。父母早丧、王兄即位,王兄乃是刀勒一等一的勇士、英雄,所以穆离很想知道,让这么一个大英雄念念不忘,宁肯放弃攻打大昭的最好时机,宁肯送去最丰厚的聘礼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然后,她见到了。
                    她并没有想象中南人的羞怯与柔弱。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连热闹的婚仪都近不了她的身,漠北大王狂热沉醉的目光入不了她的眼,寒风过去,傲霜梅花,她站在漠北最繁华最尊崇的地方,却偏偏不与这俗世相融,仿佛任何事都无法惊扰她迷蒙飘远的情思,直到等待之人出现,暮然回首,瞬间花开,刹那芳华。
                    是的,直到等待之人出现。
                    在看到林滤时刹那间显露出的模样,那样的东阳,在刀勒她从没见过。那么欣喜、那么温柔、那么宠溺,就算是她的儿子阿夏王子面前,都从没有如此过。
                    穆离缓缓闭上了眼。在初到刀勒的时候,东阳也曾因为怜惜失去父母的自己,而拥入怀中,轻拍入睡,所以才会在之后无数的日子里,使得自己不知何时亲情化为思慕,便是知道对方是自己最崇敬兄长的妻子也不能退却半分。
                    那么,此刻的你呢,到底是带着何种神情,拥着自己心心眷恋的妹妹而入睡的呢?
                    一时间,穆离心中禁不住的挣扎、隐忍及痛楚。
                    同样是倾心付出的感情,为什么我的就要如此卑微


                    60楼2013-09-06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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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辆车的坐榻很硬啊
                      “长史大人……长史大人?”
                      “恩,恩?”韩苏茫然抬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林滤公主殿下言简意赅的指着自己的旁边,对着站在马车外已经状况外半天的长史大人道:“上马车。”
                      “是、是。”韩小长史手忙脚乱的爬上公主的马车,赶忙坐好。
                      来到燕州城不过三天,在见过秦王殿下之后,林滤公主便只好告别长姐,坐上秦王备好的马车回帝京了。
                      尽管十年没见,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东阳长公主已经到此数天,当初可是听到林滤公主殿下忽然赶来的消息,才从已经动身启程的状态硬是生生又拖延了三天的。而林滤公主殿下更是后果严重——从皇家围猎回途中匿逃,恐怕帝京如今乱的一团糟。
                      于是即日回京必不可免,监督的是那位严谨的秦王殿下,想腻着长姐撒娇拖延的想法什么的也根本想都不用想。
                      不过这却让小长史大人松了口气,心中还夹杂一丝窃喜。毕竟,日前在庭院的对话中,正是那位能看透人心的公主殿下,以优雅而又风趣的语气,温柔的撬开了自己的嘴,让自己不得不狼狈的承认自己的心意。对于这种温柔的无法抵挡的攻势,小长史大人宁可去面对大昭文臣们的咄咄逼人。
                      怪不得酷刑之中,不伤要害的千刀万剐总比一刀咔嚓更能逼出实话。
                      韩小长史如今心有戚戚焉,对于如今能逃离长公主殿下的温柔一刀十分庆幸感慨。
                      不过……
                      那位长公主殿下倒是说了,不会将此事告诉林滤殿下,什么“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插手了,长史大人要努力啊”,明明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岁,若是算上上辈子的年纪,自己还是比较年长呢。
                      真的没有告诉吧?小长史忍不住转头看林滤公主殿下。
                      “咦?殿下要休息吗?”
                      “恩。”林滤公主侧靠榻上,轻闭双眼。这辆马车虽然是秦王殿下的专用马车,但是比起韩苏自己改造的马车简直天差地别。
                      不说内里布置是否合理,但说直来直去的靠背,丝毫不顾及人体工程学,又不是坐军姿,这么板正怎么会舒服嘛。而且硬邦邦的没有棉花填充的椅垫,没有靠枕,就一张不知什么动物的毛皮铺在窄塌上,韩苏摸了摸,真是好皮毛,但是又有个毛用?更何况,还没有抗震,燕肃地的官道建设让人泪流满面啊。
                      秦王殿下在军队久了、漠北久了,还真养成了不喜奢华又彪悍粗犷的军风来。
                      但是林滤到底是连续快马疾驰了七天,到达燕州城之后,又因十年才见长姐一面,不舍得浪费一分一秒,恨不得每天都不用睡觉,只想天天看着长姐,腻在长姐怀里,感受长姐的温柔气息,与长姐说话。
                      与韩苏这几天没心没肺睡了个大好不同,这位殿下近几日怕是比之前快马赶路睡的还要少。
                      这让小长史心内一阵怜惜。
                      “殿下……”在旁边犹豫半晌,为难良久,小长史大人还是战战兢兢的开了口。
                      “恩?”
                      “这辆车的坐榻很硬……”
                      “你忍一忍。”
                      “也很颠簸……”
                      林滤困乏的睁开了眼:“那把皮裘拿去,铺在你下面……”
                      “小臣不是说这个……”小长史低头对手指。
                      林滤公主不语,十几日下来,纵是她也有些坚持不住,这让这位本来外表就颇惹人疼爱的公主殿下,显得更加柔弱无力,只能静静等待自家小长史的后续。
                      终于,像是做好心内建设的小长史停止了自个儿幼稚的举动,慢吞吞的收回手指之后,脸上浮现出又羞涩又期待的表情来。
                      “殿下,马车又硬又颠簸……”小长史偷偷的看了自家殿下一眼,随即小声说道:“不如小臣借肩膀给殿下你休息啊。”
                      林滤一愣,这个场景、这个对话,也未免太熟悉了吧?如果自己不同意,该不会一会儿自家的小长史又要借自己的肩膀一用了吧?
                      这真是让林滤又好笑又咬牙切齿,迷糊、迟钝、做事感情用事不知道顾忌自己。若不是因为此刻在这里的是自己,若换了别人,这个小长史还不知道要被拆穿多少次。就算运气好没被拆穿,对着公主殿下,如此言行举止,随便一个罪名就能扣下去了。
                      真是……真是……林滤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狠狠敲一下对方脑袋的冲动。
                      不过,她并没有这么做,虽然近几日言情举止间没有表现出来,但并不表示她没发现自家小长史的奇怪之处,似乎自从遇到马贼开始,自家的小长史就一直怪怪的。不再像以往一般直愣愣的对着自己的目光,真挚而又纯净——最近颇有躲闪,每次都坚持不下一息。神态之间也不像以往单纯自然,似乎许多苦恼愁绪。
                      也许是被吓着了?这让公主殿下的心不禁柔软起来,如今并不是好时机,还是回到帝京之后,慢慢开导吧。
                      于是,这次公主殿下并没有拒绝。
                      然后,公主殿下在心内对自己说:反正真的辛苦的受不了了,对方是女孩子不是吗?自己知道的,所以,没有关系。
                      而因自己的小心思忐忑不安、等待公主回复的小长史,似乎觉得时间难熬,又弱弱的画蛇添足的解释一句:“这样睡觉的话会很不舒服的啊。”
                      “好吧。”公主简洁的回答。
                      “啊……啊?”与意料的不同,一时没反应过来长史大人后知后觉,一脸茫然。
                      公主殿下并没有解释,亦没有其他多余的表示,而是直接用实际行动进行了回答:坐成比较舒服的姿势,舒舒服服的靠在了长史大人的肩上。
                      韩小长史愣愣的看着忽然近在咫尺的林滤,脑袋里一片空白,虽然明知道该想点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人简直像定住一般,云里雾里的。
                      直到半柱香之后,因巨大的幸福感而怔住的小长史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怎样的一个客观环境下——于是,整个人顿时僵硬了。
                      这样不好,悲剧的小长史一边简直想哭泣,一边对自己说:一直维持僵硬的姿势的话,你会很辛苦的啊。同时又对公主殿下无限的怜惜:靠着僵硬的自己也会睡的不舒服的啊。
                      所以,怎样才能放松下来啊。戈壁之上,马车拉着苦恼的小长史一路奔驰而去。
                      而无论公主殿下,亦或是韩小长史大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62楼2013-09-06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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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长进了很多
                        林滤公主显然也并没有悠闲几天,襄城公主慵懒的靠在榻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颇为揶揄的等着她的回答。
                        林滤放下手中茶盏,看向对方:“就按皇姐说的办吧。”
                        襄城轻声一笑:“不要冤枉我,这可是皇兄的主意。”
                        往年都由襄城公主府主办的茶会,今年将在新建的林滤公主府举办一场。帝君的说法是,襄城的府邸大概看的都没有新意了。透漏的另外一层意思还有,既然林滤被禁足在家,恐她太过于寂寞,想要她多结交一些朋友等。
                        看来,虽然因为东阳公主的情面以及自己的原因,帝君并没有追究小长史的责任,但是,韩苏的分量到底还是太轻了一些,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帝君可以容忍她作为自己的面首,却绝不会容忍她更进一步。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分量太轻,那自己就让她的分量更重一些;不容忍她更进一步,那自己便退一步又何妨?有时候,双方之间的角力,并不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遇事全力而为,更相信自己。大昭的公主的这种认知简直像从血脉中带来的一般,无论是东阳、是隆裕、是永淳、是襄城,还是,将此点诠释的最为透彻的林滤。
                        作为大昭最风流的公主,襄城公主的茶会一年要开四次,经常不定期还会增加场次。无论是帝京的才子佳人们,还是正好来京述职的年轻官员、前来帝京的世家子弟,都对此趋之若鹜。
                        因为与其说是茶会,或许相亲会更恰当一些。
                        秋末的茶会订在林滤公主府,帝君的心意十分明显。
                        毕竟,林滤公主殿下已经十六岁了呢。
                        要知道,襄城公主等可是在及笄之后,就出嫁了。虽然公主娇弱,帝君怜惜,但到底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
                        只不知,又要便宜谁家子弟?
                        一时间,本来就抢手的襄城公主府的帖子,如今更是让帝京少年们趋之若鹜了。
                        当然,这一切,被降旨“闭门思过”的韩小长史并不知道。
                        虽然帝君说是“闭门思过”,只是不让她出公主府邸,并没有说不让出琅嬛福地,但是长史大人如今心虚的紧,连琅嬛福地都没敢出来冒头。
                        整日间陪着一群小公主讲故事玩耍,恩,还有一只正太,太子殿下又一脸正经的来了。然后再一脸正经、正襟危坐的听韩小长史讲故事。
                        自从秋猎之后,童话故事在公主间不再受欢迎,甚至连最小的汝南公主,都小心翼翼的看着长史大人的脸色委婉拒绝,生怕伤了长史大人的心。正襟危坐的太子殿下一边听姑姑们的“抗议”,一边点头。
                        搞到最后,韩小长史才知道,原来都是《射雕英雄传》的错。
                        感情隆裕公主殿下不但得意洋洋的在小公主与小王子间讲了一遍,还逼着御厨们做什么“好逑汤”、“二十四桥明月夜”的,搞的御厨们剁猪肉的时候,想的都是给隆裕公主殿下出主意的混蛋。
                        韩小长史抹抹汗。
                        好在童话故事本来就快要讲完了,这个时候被要求换故事是件好事。
                        于是小公主们与太子有一起听了一出《神雕侠侣》。
                        今天却不大一样,往日兴致勃勃的小公主们都一脸担忧的看着长史大人,太子殿下也一改往日故作老成的模样,不时的装着喝茶,偷觑长史大人的表情。
                        “好吧,到底怎么了?”韩小长史再也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表示投降。
                        一向骄傲的隆裕公主难得的没有首先出头,而是故作没听见的望天。韩苏无语,转头,毒舌永淳对着院中光秃秃的树赏花,再转头,太子殿下恨不得把头塞进茶杯里。
                        韩小长史无语的看向身前,很好,终于有人不无视她了,汝南公主和柔嘉公主露出四颗小乳牙对着自己绽放出小小的笑脸。
                        韩苏对着两个小公主呲牙:“殿下~小殿下~”汝南和柔嘉咯咯咯的笑,韩苏哀怨伸手抱住两只小萝莉,“哎呀,小殿下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啊?”
                        “好了好了。”隆裕对着长史大人的哀怨语气实在受不了了,又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走了过来。
                        不过今天的气势怎么看,都有点虚张声势的感觉,韩小长史微微眯起了眼。
                        “咳,长史大人。”隆裕公主觑着韩小长史,语气内不乏安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恩,没错。”韩苏点点头,有些好笑到底什么事都能让直脾气的公主学会迂回了。
                        隆裕公主还是没辜负韩苏“直脾气”的评价,下句就是:“我七姐要相亲了。”
                        “噗。”太子一口气把含了半天的茶喷了出来。
                        永淳抚额,嘴角却暴露出在偷笑。
                        韩苏一滞,生硬的笑了两声,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伤心还好,还是嫉妒还好。但随即却又觉得,心内忽然空了下来,反而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是不是没有任何希望反而更不会感到绝望呢?
                        “这不是很好吗?”韩苏定了定心绪,语气一派轻松,“林滤殿下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啊。”
                        “长史大人是这么想的吗?”
                        听到来人声音,韩苏顿时僵住,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林滤正从院外进来,身后跟着泽兰女官,手中捧着什么。
                        她脸上的微笑娴雅而沉静,同初次见面时,那个病弱温雅的少女一模一样,好像在燕肃之地,那个英姿飒爽的人从不存在一般。
                        不,并不完全一样,至少,平日清淡冷漠的眸子,此刻漆黑如墨,压抑而又低沉。
                        憎恶背叛,以及无法容忍别人挑战自己的尊严及戏耍。
                        林滤伸手碰触韩苏的脸颊,没有意料中的温暖,而是冰冷。
                        公主殿下眸内的墨色终于散去几分,“韩苏,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
                        韩苏惊讶的看向林滤,这是她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直呼名字,代表的是信任与……亲昵。
                        长史大人复杂的看向公主殿下,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韩苏咬牙闭上眼睛,语气空寂到连自己都不可思议:“当然,殿下,您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秋风吹过院落,公主与王子们大约也感到了院内异样的氛围,都噤声不语。
                        林滤看向紧闭着眼睛一脸固执的小长史,终于开了口。
                        “韩苏,你很好。”林滤放下手,转身,语气之间说不出的冷清,“长史大人,你长进了很多。”


                        65楼2013-09-06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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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淳的条件
                          襄城公主主持的相亲茶会,每年都少不得争风吃醋的戏码。作为主办茶会的襄城公主自然经验丰富,虽不能说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起码能保证不起冲突,让诸人都保持在一个注意风度的状态。
                          故而在周围一干才俊对韩小长史显露出明显敌意的时候,襄城公主殿下款步而来,一双媚眼似笑非笑的扫过这些年轻气盛的士子们,那风情、媚态顿时让一些定力差的少年们看花了眼。还有一些面皮薄的,羞涩的撇过头去,讷讷不能语。自然也有一些风仪气度修养皆好的,在一开始林滤公主与长史大人出现之时便镇定自若,此刻更是能不动声色的点头回应襄城公主的示意。
                          譬如说,周陆。就如同日前见面,尽管分属不同派系,韩苏也不得不对他本人心生善意一样。这个人,有着世家子弟最优秀的一面,翩翩而雅的风度、温文沉稳的气态、平易近人的亲和、谦恭有礼的举止。普一出现,这人表现出的气度与风仪无不吸引了园内少女们倾慕,以及其他青年士子的赞赏与羡慕。
                          韩苏看向对方,这个人,就像是严趋与吴王的综合体一般,未来的大昭,他一定不会寂寞。
                          “陆见过襄城殿下、林滤殿下。韩兄,许久不见。”对两位公主有礼却不失不卑不亢,对自己则是亲切真诚。
                          韩苏心内叹口气,这就是今日,昭帝所选之人吧,不然,襄城公主怎会依旧笑眯眯的却不搭话,林滤公主虽没有特别表示,却点头示意,并放开了自己的手?
                          “长史大人,陪我一起逛园子吧。”隆裕公主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旁边,还是那副眼睛顶天的骄傲小模样,偏偏说出的话却是在为长史大人解围。
                          隆裕小狼果然仗义。
                          韩苏的眉头松了下来,一脸趣味:“你从哪里钻出来的?”
                          隆裕羞恼的看向长史大人:“谁是钻的?走不走?!”
                          “好……”韩苏答应完,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林滤。
                          “去吧。”林滤淡淡的说道。
                          韩苏拱手离开,殿下似乎……没有生气。
                          长史大人的离去,以及周陆的主动,终于使得周围有意于殿下的士子们层层围上。不一会儿,便以两位殿下为中心,吸引了今次茶会一小半儿的人。
                          韩苏懒懒的躲在一个小凉亭里啜茶,隆裕小狼左顾右盼。
                          “殿下在看什么?”
                          隆裕小狼并没有收回目光:“永淳有兴趣,也要来,说是把汝南和柔嘉安置好就过来。”
                          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毒舌?
                          “啊,来了。”隆裕并没有招呼,这位殿下行事虽然不羁,但其实举止之间颇有规矩,端起茶盏开始安心喝起茶来。
                          永淳公主在人前贤淑文静,一路走来连衣摆都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弧度。说句实话,韩小长史对她颇为佩服,难为她平日能压制住自己毒舌的性子。
                          “这花园一副招苍蝇的景象真是有趣啊。”永淳公主文雅的坐下,手指压过衣裙,和煦微笑,然后口中说着和举止完全不相干的话。
                          果然开始了。
                          这位殿下与隆裕可不同,无论是搜集信息以利自身,还是冷眼旁观天下事的心态,这位皇家生存教科书心中的娱乐八卦,可不是后世的狗仔队能够媲美的。
                          韩小长史兴致盎然。
                          “哎呀,那不是卢家的废物吗?裹着一身绸缎就真以为自己有才了?啧啧,还想摘取胡家的解语花。”
                          大昭有规定,平民不可以穿丝绸。当然,也没有那么严苛,常有有钱人私下穿戴。看来卢家公子还是个白身。
                          “咦?费家的小姐什么意思?盯着我吴王兄看也没用,吴王兄喜欢的是禄希川,可惜、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昭帝虽是给林滤选婿,而吴王鳏寡,他亦有意牵线,故而让襄城强下了帖子。
                          “等等。”韩小长史眼睛一亮,赶忙喊停,早在秋猎的时候就想知道了,可惜隆裕八卦不专业,永淳公主果然不让人失望,“吴王殿下喜欢禄希川?”
                          “当然。”永淳笑。
                          “三皇兄喜欢?为什么不愿意娶希川姐姐?”这回接话的是隆裕,她对别人不在意,对于自家之事却用心,这是身为皇族的责任感,小长史颇为欣赏她这一点。
                          “禄希川是右相之女,吴王兄虽然贵为吴王,到底是个鳏夫,若是求娶,可是堂堂右相之女屈于继室之位。禄姑娘怎么在帝京抬起头做人?右相大人又怎么面对天下士人?若是右相官职小一些还可以。”永淳不以为然道。
                          “现在就好了?”隆裕厌烦的看向吴王殿下所在。
                          周围一群莺莺燕燕,吴王殿下淡然以对,却是不时的扫向不远处禄希川。
                          而禄希川禄姑娘更是不胜其扰,大多数少年子弟虽然围着她,但好歹守礼,其中最显眼的三个,一个舔着脸寸步不让,一个堵在一旁,碍住禄希川走向吴王的路,还有一个看起来知礼许多,因为他在为禄姑娘挡那个舔着脸的。
                          韩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他们是谁?”
                          “济陵齐家的三公子,繁城郑家的郑大公子,吏部尚书家的孙公子。”永淳如数家珍。
                          韩苏看隆裕。
                          “废物,不认识,孙绍有点才华。”这公主对人很挑剔,一般人入不得她的眼,齐三公子公子能让隆裕留下废物的印象,可见他到底有多废。
                          “咱们帮一把禄希川吧。”永淳笑。
                          韩苏可不相信她有那么好心,更何况,隆裕还曾叫过禄希川一句“希川姐姐”,而永淳可是禄希川、禄姑娘个不停,从哪里看也不像是和对方有交情的模样。
                          “隆裕你和她交好,不管一管么?”见韩苏不动,永淳怂恿隆裕。
                          “你打的什么主意?”韩苏开口了,让隆裕做决定,这闲事肯定会管,“你刚才不还说,若是促成,对于禄姑娘闺名有碍、对于禄大人影响也不好,更何况,吴王殿下也不同意的吧。”
                          永淳避而不答,问隆裕:“吴王兄的心思自然与大部分人相同,可是禄姑娘显然也下定了决心,既然禄姑娘都不介意,吴王兄的介意不是多余么?你赞成谁?”
                          隆裕小狼果然答道:“自然是希川姐姐,自己的事情何必要管他人怎么说!”
                          韩苏捂头:“我头有点儿疼。”
                          “隆裕今天可是为了帮长史大人来的。”永淳凉凉的说道。
                          “那你呢?肯定有什么诡计。”韩苏怒道。
                          “我能有什么诡计。”永淳笑道。
                          看韩苏不信,永淳也不介意坦白:“你们知道的,我性子不好,大部分人欢喜的我偏不欢喜,小部分人想要的,我偏让她达成,更何况,我年幼时,吴王兄多有照顾。”
                          这位公主性情古怪,倒是恩怨分明。
                          “所以,咱们让吴王兄与希川姑娘如愿吧。”永淳笑眯眯的拍板。


                          67楼2013-09-06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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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是者不彰,自矜者不长
                            林滤公主殿下与襄城公主殿下相携而来,旁边跟着任何时候都在襄城公主身边凑热闹的魏王殿下。
                            而往年的茶会常客纪王、相王等此次并没有接到邀约,据说帝君忧虑他们的到来只会给林滤帮倒忙,于是强拘了他们到宫中,美其名曰辅助帝君处理国事。
                            整个茶会皇家子弟的聚集,便是草包如齐三公子,此时也不会那么没眼力劲儿,更何况,世家往往同气连枝,早在林滤公主殿下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交好的家族子弟,早早的将齐三公子悄悄的给拉入了人群中。
                            然而,同样由于林滤公主殿下的表态,在场的青年子弟们看着韩苏的目光越加不善起来,其中尤以随林滤殿下而来的人为最。
                            林滤公主殿下在大昭皇族之中闺誉最好,沉静娴雅,颜如舜华。尊贵、自律、聪慧、美丽、却又惹人怜爱,她具备了世人对一个少女所有的幻想。纵是连规矩最多的严、陆、周、郑四大世族,都不乏赞誉之声,前有以左相严趋为首的四族同时表露求娶之意,后有今日周家周陆的主动出击。
                            唯独在这个辛酉科的二甲小进士出现之后,生生的败坏了皇家最纯洁美丽的少女,让天下士子心中完美无缺的林滤公主殿下沾上了一滴泯灭不掉的污点。
                            这些人中不乏有求凰之意的,此刻看到韩苏不免面露恼怒及厌弃。他们清高、他们傲气,他们纵是追逐着公主殿下,也会谦恭守礼,展示自己才学的同时也不会忘记应有的风仪,这才是士人的矜持。
                            因此,便对小长史更加不齿。
                            大昭从不因言治罪,故而曾有醉酒者不满东阳公主的和亲而讥讽朝廷,故而今日齐三公子一介草包也会对吴王叫板,故而自然有人不会因林滤殿下而不敢嘲弄韩苏,以表鄙薄。
                            “世人皆知,周朝有公子宋芜,诗传‘窈窕宋芜君,美色以侍人,取兰南山下,爱煞君王心。’”人群中有一蓝衫文士上前道,“又有诗说此人‘肌肤似雪白,丹唇胜朱红,衣动飘香麝,身轻不经风’,今日一观韩长史韩大人,以谨看来,宋芜君在世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这个自称名谨的文士话锋一转,又道:“但是这个宋芜君最后也不过落得‘色衰而爱弛,因色以恶君’的下场。”
                            “韩大人既然名苏,都说‘苏世独立,横而不流’,想必令尊期望韩大人无论面对何种境况,都能保持高洁的品质,不知韩大人以为如何?”
                            整席话下来,听得韩苏牙酸倒了一半。
                            韩苏算是怕了这群古人了,嘲弄人也能嘲弄的这么有水平,引经据典不说,还拉出了那个被自己薄葬的便宜老爹。一段话听完,韩苏这个听的觉得比他那个说的都累,如果可以选择,韩苏自认宁肯听泼妇去骂街。这个什么谨这样儿的,半天都不扣题,也只有现在这个场面自己才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他讲完,同时耐着性子听他讲的什么,换个地方,早就掉头走了。
                            好在在玩弄字眼儿上韩苏自认还有两把刷子,中文系四年也不是白混的,更何况,女人天生擅长吵架,无论是粗俗的骂街还是挖苦讽刺,敢出题就敢单挑,当年咱也是中文系才女来着。
                            韩苏微微一笑,顿时连吴王、周陆、林滤等心思坚定的俱是一愣。其实连韩苏自己都没发觉,她平日发自内心微笑之时,不免显得天真傻气。而今日不自觉露出的战斗笑容,是当年大学假期打工时练出来的商业表情,这种笑容不需夸张,却要求温暖耀眼,即是热情而内敛,动人而不媚。力求让所有看到这个笑容的人都能感到心内暖洋洋的,发自内心的对这个人产生好感。
                            可以说是杀伤力极大。当年韩苏靠着这个笑容可是做出不少的业绩。
                            微笑是战斗的第一要素!这是当年培训她们的人说的,韩苏眼下斗志昂扬。自古文人相轻,更何况最烦这种罗里吧嗦又恃才自傲的,自认半个文人的韩苏轻定对方了,不自觉的就进到了战斗状态。
                            “宋芜君虽以色事人,却不乏才干。而周君王只见其色,不见其才,难道不是周君王的不对吗?周君王以对姿色的爱憎而定贤能,无视贤才,乃是失德,毁弃旧日的誓言,乃是失信。兄台放着这等失德背信的君主不说,反而只谈宋芜,未免,嘿嘿……”韩苏道,“若比宋芜,韩某没有才华吗?韩某没有才干吗?兄台只以韩某颜色说事,不论其他,看来颇与周君王志同道合,兄台若生于周,想必定会宠信不衰。而至于韩某,日后若同宋芜君一般,只能说韩某不幸、眼光不好,韩某有什么好悲哀的呢?”
                            蓝衫文士一滞,要说对方没有才华,此人诗词锦绣,才名早就传遍帝京。若说没有才干,此人又一力平定嘉州水患。此二点还真没什么可反驳的。
                            只是,后边一句,此人自比宋芜君的话,若是此人日后不好,林滤殿下岂不是如同周君王一般失德背信了?
                            在场众人都不免像林滤看去,心中无不隐隐希望这位殿下能露出一点儿不悦,也证明这位殿下仅是将此人当做一时面首,而不是终身良伴,更不是什么大昭贤臣。
                            谁知道,公主殿下依旧微笑以对,看着韩苏眼睛眨也不眨,好似刚才的言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一般,没什么值得她好在意反驳的。
                            场中诸人,定力差些的,眉眼间不免失落。
                            可韩苏的话还没完,既然反击,自然要彻底。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兄台刚才论及韩某的‘苏’字,可兄台既然名谨,谨,慎也。不知兄台此举慎否?”
                            蓝衫文士顿时涨红了脸。


                            69楼2013-09-06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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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朋友,这样的人最值得倾心托付
                              襄城公主一看,局面到此也差不多了,再下去未免尴尬,顺势出来解围:“韩长史不但诗词锦绣,见识、言辞更是不凡,连本宫都不免动心了。这张犀利的小嘴儿配上俊俏的模样,恐怕今日之后,帝京的女子们都要爱煞小郎君了。他日若遇到掷果盈车的事,可不要忘了往我府里送上一些。”
                              韩苏哭笑不得,解围的同时还不忘调戏自己,这位公主真不愧大昭第一风流。
                              襄城公主接着说道:“今日既然是我三弟的大喜日子,没有知道而不庆祝的道理,在座各位有兴致赏花吃茶的可继续,而愿意喝酒庆贺的,尽管跟本宫来,本宫要摆酒待客。”
                              和中意的姑娘、公子套近乎虽然重要,但现在是个什么机会?皇家最有权利、最尊贵的几人要给吴王殿下摆酒庆贺,此时不去结个善缘,更待何时?
                              故而虽然也有一些依旧牵牵扯扯、欲语还休的,大部分都随着襄城公主到偏园吃酒宴去了。
                              喝酒?韩苏翻了个白眼儿,她今天换了林滤殿下给的衣服,更何况一开始说的就是茶会,她又没有在袖间藏作弊的小皮囊,凑什么破热闹?
                              当下一转身,就要拉着隆裕及永淳到一旁赏花饮茶。
                              永淳眨眨眼,道了句:“厉害”,骄傲的隆裕小狼也伸出了拇指,表示对长史大人之前大发神威的赞赏。
                              韩苏吐吐舌头,一脸牙疼的说道:“呸!酸死了、酸死了,赶紧找杯茶,冲冲嘴里的酸味儿。”
                              可她脚步还没迈开,袖子就被两位公主同时扯住。
                              隆裕与永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声斥责说:“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七皇姐身子柔弱,你怎么可以放心她一个人去饮酒宴,而且也不看看周围那些等着献殷勤的斯文败类,你这个时候不去表现,准备等到什么时候,跑什么跑。”
                              韩苏内心叹口气,心道:你七皇姐真柔弱,以一己之力瞬间杀了八个马贼呢。要我护她,你们还不如反过来担心担心我才是正理。可这话要怎么说的出口?
                              而且,到底一个人厉害与否还真和酒量没有关系,韩苏看看柔弱模样的公主殿下,心内还真的微微担心起来,于是本来坚持的心不由自主软了下来。只好耷拉着脑袋又蹭到了林滤身边。
                              一边蹭一边心内还念叨:你自己也不一定行啊,做人不能太心软啊,不要被她的外表骗啊笨蛋。
                              林滤看她的模样颇为好笑。
                              她之前想要知道韩苏的秘密时,早就把她给调查个底儿朝天,当然也知道她每次参加同年饮宴,袖筒里都有一个作弊小皮囊的。不过看今日韩苏不但穿了自己送的衣服,而且酒宴也是皇姐临时起意,想必肯定没有准备,所以看到韩苏一听说饮酒就准备脚底抹油的时候,她也没有阻挡。
                              虽然自己的“面首”不陪同自己饮宴面上的确不好看,但韩苏身上的秘密到底不能暴露,孰轻孰重林滤心内可是明白的紧。
                              可看到隆裕与永淳拉着韩苏嘀嘀咕咕一阵,韩苏就一副纠结的模样,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磨磨蹭蹭的蹭到自己身边时,她心里还是微微高兴的。
                              她当然知道韩苏顾虑的也是怕酒后吐真言,而隆裕及永淳给韩苏说了什么,不用猜也可以估到八分,韩苏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眼下这番柔弱模样,却还是一边小嘀咕一边忍不住心软过来了。
                              林滤并不是很喜欢意志不坚定的人,尤其是在朝堂上、尤其是在后宫中,这种人作为同伴,将是致命的存在,可如今韩苏这种软心肠体现在她的身上,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只有欢喜。
                              于是,林滤公主殿下,此次真的是毫无任何用意的、完全发自内心的,露出了温柔欢快的表情,伸出手亲昵的摸了摸小长史的鬓角,安慰着垂头丧气的长史大人。
                              她纵然是没有任何深意,可现在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主殿下的举动顿时震的周围士子们酸气冲天,各种羡慕嫉妒恨。眼红的直想把韩苏扒皮抽骨,烈火油炸。
                              可见,有的时候误伤反而威力更大。
                              但这个时候,韩小长史可不知道自己处境有多危险,她还懵着呢。
                              韩苏呆呆一愣,脸上发红,顿时讷讷不能言,她本来就喜欢林滤,心内却因为某些顾虑,近几日总是别扭着想要斩情丝,可这位殿下如今这副温柔的模样,直接弄了她个措手不及。反抗啊什么的,这些个小心思早就飞到了爪哇国,心内除了羞涩喜欢真的是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周陆旁观者清。他当然也看到之前韩苏颇有离去之意,但却还是折了回来,如今更是被林滤柔情缠绕。
                              心内颇为叹息,当初他第一次听到韩苏,便是韩苏初任林滤公主殿下府上长史那会儿,他乃是严、陆、周、郑四大士族中周家嫡系,小时候便见过林滤,一心爱慕,颇有非君不娶之意。故而在听说公主府上要设置属官时,便起了意。他身上早有功名,可他有非凡志向,并没有轻易涉足官场,纵然如此,听到消息,他还是匆匆赶来,想要近水楼台。可谁知才到帝京,便听到长史之位已经有人了,其他的位置更是敷衍,直接找了别家王府的属官兼任。
                              他是有大抱负、大志向的人,遇事最喜欢迎难而上、绝不轻易退缩,所以依旧留下,反而出任了襄城公主府属官,看是否还有机缘。
                              而第二次知道韩苏,则是嘉州府水患之后,听过族中父兄谈起韩苏。要知道,当初巡视嘉州府的御史周奉正是他同族堂兄。嘉州府之事,韩苏不但事情办的漂亮,更因为周奉没有保住嘉州府尹,使得家族同另外几家牵扯了好久,且不得不做出某些让步。
                              但周陆并不怨恨韩苏,相反,他是真心结交。
                              无论之前韩苏的能力,还是之后帝京传出的文采,都值得他周陆诚心结交,可惜的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但今日一观,周陆却有些失望,此人什么都好,唯独性情软弱,性情软弱的人不适合朝堂。韩苏若是没有这点缺点,在将来一旦有丁点儿机遇,定能一展才华,可惜的是,有这么个缺点,更容易因此性命不保。
                              但是,作为朋友,这样的人,却无疑是最让人安心、最让人值得倾心托付的。
                              难怪林滤公主殿下会喜欢他,这个朋友,自己交定了。
                              旁边周陆心思清明通彻、淡然旁观,襄城公主等饶有兴致看戏,吴王与禄姑娘眉目传情,林滤、韩苏这边颇有些你侬我侬,那边士子们眼睛发红。
                              于是,待到酒宴备好,无意中被误伤的韩苏,被“热情”的士子们给灌了个透彻,不用三巡,已经眼神茫然,显然不知身在何处了。


                              70楼2013-09-06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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