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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白少】【转载】《长史大人,辛苦了!gl》作者:锋镝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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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林滤只觉得口内血腥味越来越重,却被她强行压下。 如果说如今还有什么支撑着她,让她可以不至于情绪崩溃、不至于无法压制内心的慌乱,只想奔去韩苏身边,那便是心中仅剩下的唯一执念:杀死!杀死博术尔!亲手、一箭箭的杀死博术尔!哪怕苏里带兵士亲来,赌上一切也要杀死博术尔! 第三箭已经搭上弓弦,贯注以无往而不破的信念,沉重的拉开蓄力。 这一切事情发生,就围观众人看来,看似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实际上从韩苏倒下,到博术尔身上被留下三处血窟窿,却也不过盏茶功夫,以至于众人一时被这危险紧迫的情绪笼罩,惊恐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更遑论逃跑了。 这时间,穆离只恨自己怎么偏偏身在人最多的这家酒楼,而自己偏偏又站在酒楼的最高层。自韩苏忽然中箭,她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大叫不妙,转身就向楼下跑去,却不妨何时,酒楼已被瞧热闹的给挤满了,这些该死又好事的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却又只敢挤在这种地方远远瞧着,算什么刀勒的勇士! 穆离只恨不得一刀刀将这些碍事的家伙全部砍翻在地,开出一条血路来,好在暴躁的刀勒公主还有一丝理智: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得了了,自己不能再制造混乱。 于是,她只能连劈带踹的将挡路的踢到一边,企图快点去到混乱的现场——虽然,她并不知道,去了那里,自己能做什么。 而同样的这段时间,也仅够另外一人,同样焦急的想要到达林滤身边的人——及时接住长史大人、避免了同行的使臣团官员把脉查探,林滤的心腹暗卫贯仲,在公主殿下第三箭前,赶到林滤的身边罢了。 “殿下。”贯仲心内焦虑不已,又是自责愧疚又是急切。 他本来是公主殿下专程派到长史大人身边的,却没想到遇到这种险况,让他一时之间甚至想要以身相代都做不到,如今若是再坏了公主殿下的大事,那才是难辞其咎。 林滤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只是拉弓的手明显缓慢下来。 贯仲看出公主殿下情绪不稳,深知对方心思脾性,此刻也顾忌不了那么许多,便擅自上前,不顾僭越的附在林滤耳边快速低语几句。 所有的人,尤其是博术尔,全部看向那位企图疯狂杀戮的公主,心内无不对那个不知名的家伙报上最深切的痛恨——尽管,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场众人无不肯定,那一定是方才中箭少年的死讯。 博术尔的推测来源于对自身箭法的自信,而其他人,则是对漠北刀勒勇者大王的自信。 可是,这个时候,这种自信实在是催命的判官笔、索命的无常棒。 这个公主已经疯了,她的亲卫还要火上浇油吗?! 博术尔再也没有如今天这般诅咒过命运,他只想多坚持一会儿,也许苏里下一刻就会来到。 林滤微微晃神,拉弓的手甚至有些许的不稳。 但她并没有说什么,眼神凌厉的看向博术尔,这更证明了博术尔的猜测,对方顿时一阵心惊。 贯仲却忽然跪下,死死的将头颅磕在地上,用力之猛,竟在瞬间,将地面染红。 在军队,这代表军令状;而在暗卫,这种举动代表着誓死的忠诚。 林滤终于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心腹,目光冰冷肃杀,片刻,她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嘴角溢出血来,手指一松,失控的箭矢在射中对方一名亲卫之后戛然而止,再没有上一箭的威力。 动摇的公主甚至连站立都显得困难,可她还不忘记低声说道:“韩苏……” 誓效忠心的暗卫坚定的回道:“殿下放心。” 林滤用余光撇过身后疾行之人,再也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而此时,才匆忙赶来的穆离看到的是:林滤公主殿下凄然绝美、似是凋零的苍白面容,以及…… 正好接住对方昏倒跌落向自己的身体。 “刀勒的公主殿下,林滤公主殿下由我等护送便可。”林滤的亲卫们一脸警惕的看向穆离,但是不知是不是顾忌自家殿下,并未动手。 穆离羞愧却又倔强的说道:“我会亲自送林滤公主殿下,你们并不方便。” 尽管身为公主殿下的亲卫,但毕竟君臣尊卑、男女有别,他们不得不答应。 而穆离,则纯粹因为也许林滤与韩苏的灾祸或许是由自己而起,而愧疚、而慌乱、而不安、而愤怒。 她恨恨的瞪了博术尔一眼,随即抱着林滤大步向大昭使臣们的临时馆驿走去。 直到这时,博术尔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事情转变的太快,以至于他有些不可置信。 他并没有等到苏里的人前来接应,昭国的公主那边便已经自己出了事情。 这倒是与预料的情况有些相似。 他再次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证明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是纰漏,这才终于狂喜起来。 那位林滤公主果然如同传闻那般,身体虚弱,有心脉不足之症。而她身边的长史亦如同传闻般,深得那位公主的倾心,甚至于让那位美丽的公主情根深种。 要不然,怎会不顾两国和平、甚至拼了好不容易有起色的身体,强行拉弓,最后使得病体反噬? 虽然艰险了些,目的毕竟达成了! 博术尔再也遏制不住心内的激动,转身便想向刀勒皇宫走去,脚下却一个踉跄。 “大王!” 博术尔伸手按住侍卫搀扶的臂膀,稳住了因失血过多,险些昏厥的身体。 心内竟是有些不是滋味儿:刚才太过欣喜,竟险些忘了身上的伤痛,可这更是因为自己何曾受过如此重的伤呢?这么重的伤怕得歇上一阵,好好休养了。 他毕竟是刀勒一等一的勇士,今日竟被大昭病怏怏的公主逼迫到狼狈重伤的境地,便是再多原因也是难堪。 但他同时心内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昭国的林滤公主殿下,竟然真的拥有着在刀勒也难以出现的弓术天赋。
只是那样的身体,再惊艳的天赋又能如何呢? 更何况,经过今日,想要再次舀起弓箭,恐怕只有圣山上的神灵降幅才有可能吧。 …… 那位更像苍狼后裔的昭国公主,说不定真有可能得到神山的喜爱——博术尔忍着伤口带来的伤痛,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想着。 穆离将林滤轻轻的放在榻上,旁边使臣团的随行太医早已经急急赶来就位了。 尽管有了思想准备、尽管知道出问题的是大昭最柔弱的公主殿下,但看到林滤如今境况,一向保养得体的太医还是差点昏厥过去。 谁能告诉他,大昭最自律、最冷淡、最能很好的控制自身情绪、珍惜自身身体的公主殿下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自己一定会被宠爱幼妹宠的朝堂民间尽知的帝君给千刀万剐的! 于是,太医大人在颤抖着双手反复给公主殿下号脉、并慎重的开了方子舀与侍女煎药之后。随即,冷着脸将包括刀勒公主在内的一众人全部轰了出去。 在刚出了庭院,便一副豁出去不怕死的模样跳脚大骂起来。 诸如“你们也叫亲卫”、“失职”、“废物”、“怎么不去以身相代”之类的。 如果可以,怎么可能不去以身相代!众亲卫黑着脸冷眼看着这个方寸大乱、以至于不知死活骂人揭短的太医大人——用的是看死人的眼神。 而穆离,虽然有些愧疚,但这并不足以让一向傲慢的她被大昭的一个小臣骂。 没顺手劈死对方泄愤已经很不错了! 刀勒的公主转身愤然而去。 这时,众亲卫才相互之间使了个眼色,将啰啰嗦嗦不知死活的太医给拖了出去。 院内一时大静。 躺在榻上的林滤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深思清明,哪有半分昏厥方醒的模样。 林滤迅速的从榻上跃起,急切的冲向里间的房门——在此之前,暗卫已经将韩苏安置在房内了。 她迫切的打开房门,甚至连打量的时间都没有,便匆忙跑到床前,极轻却又极快的掀开了韩苏身上的被子,在看到韩苏胸前破碎的衣襟及与破裂处已经凝固在一起的血迹之时,恐惧与慌乱再次席卷了全身。 林滤颤抖着双手,咬紧牙关,小心翼翼的撕开伤口附近的布料,生怕扯到伤口处,一层又一层,直到露出光滑的皮肤。 光滑的皮肤?林滤顿时愣住了。 韩苏也愣住了。 谁能告诉她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林滤急匆匆的冲进房间,却直接无视了自己的微笑和期盼的目光,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忽然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后扒了……不,是撕了自己的衣服? 整个过程之快,甚至让自己连开口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林、林滤?”长史大人结结巴巴的唤道。 然而对面的人并没有反应。 “幼、幼、幼月?” 依旧没有反应。 长史大人唰的一下子脸红了。


123楼2013-09-0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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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苏看了看林滤神色,谈笑自如,的确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啊,也不是什么,你不是总不想我来刀勒这里吗?我想那一定是因为有很大的危险,所以林滤你才会宁可激我生气也不同意我跟来……因为林滤你从来都只会做对我好的事情,危险的时候也都会挡在我的前面,我当然是明白的啊。”
    韩苏腼腆一笑,林滤也有些难为情,脸微微的偏向一旁。
    “所以,我既然要跟来,既然想在危险的时候站到你的前面,自然要做一点防备的啊。”韩苏用手比划道:“我研究了一下刀勒人的习性,也从燕州城的兵士口中打听到了一些事。”
    “刀勒人常用弯刀、擅弓箭,弯刀不用害怕,我想了想,怎么也不会被他们近了身。当然,以防万一,我还是在右手腕上戴了一个特制的护腕,用的是精钢,就算碰到削铁如泥的宝刀也能挡那么一下。所以,最需要防备的是弓箭。”
    接着,韩苏有些兴奋又有些矜持的说道,“然后……更有趣的是,我大约计算了一下,刀勒人虽然擅长用弓,但是准头也不是十拿九稳的,所以,他们那边的人击杀敌人,十成中有九成会瞄准心口,还有一成,也都是射歪了。”
    “射歪了那没有办法,只要不伤及重要的地方基本无碍。所以我就找了两块儿精钢片,在中衣前后的心口处,缝了一个口袋,刚好将铁片塞进去,又轻松又安全。今天一看,果然被我料中了。”
    韩苏抬起了下巴,得意的说道:“这就是几率啊!”
    这就是几率啊!
    可是林滤完全不明白。
    她不懂什么是几率,她甚至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出自哪里。
    但这个哪怕是面对死亡也保持着乐观心态的家伙,做着决定自己生死道具还能研究着什么几率的家伙,只会让她感到心痛。
    韩苏胆小、韩苏怕死、韩苏没有大志向、韩苏随遇而安、韩苏手无缚鸡之力、韩苏柔弱、韩苏甚至连疼都怕!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知道自己所做之事要面临死亡的危险,却依旧坚持前往。忍着所有的不安和恐惧,躲在无人的角落默默努力,用所谓的几率来赌上自己的性命,用简单的精钢铁片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这世上再没有人的爱恋如韩苏这样,这么卑微却又真挚恳诚,那么的简陋却又深沉厚重。
    林滤抿了抿嘴唇,忍下眼中忽然冒起的水气,问道:“可血迹又是哪里来的?”
    韩苏完全没有察觉,十分自然的说道:“电视……书、书上不都这么说的?提前弄袋鸡血也丢口袋里就行了,不用太多,只要不被人发现没射中就好。”
    接着,长史大人十分谨慎认真的说道:“万一射箭的人离得很近,发现了其中关窍,再补上一箭,我岂不是比窦娥还冤了。”
    “就是……”韩苏微微撇了撇嘴,“鸡血要常换,实在不怎么方便。”
    林滤一怔,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余的事,随即十分的郁闷悔恨:难道自己无能到让她中了一箭不算,还会被别人补上一箭吗?
    但是韩苏就是喜爱做这么许多莫名其妙的事,而且还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譬如今次。


    125楼2013-09-07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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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钢呢?”林滤问道。
      韩苏疑惑的看了看公主殿下,从枕头下面摸索出了一个有些变形的东西来。
      林滤接过仔细看了一下,韩苏选的精钢还是不错的,若不是博术尔力大无穷,箭势甚至不会在韩苏身上留下淤痕。
      然而,眼前的这片精钢,中心处却是被弓箭射的变了形,好在够厚,将力道卸了个七七八八,不然哪怕挡住,也会将韩苏震伤。
      林滤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韩苏心口的那块儿真的只是瘀伤,随即,公主殿下问道:“那昏迷也是演戏了?”
      韩苏一怔,顿时脸上跟火烧了似的,火辣辣的,长史大人十分窘迫的低了头,小声那么嘀咕出一句回答,企图以此带过。
      可林滤完全不放过他,公主殿下十分认真耐心的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韩苏羞愤欲死,看向林滤,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道:“疼、疼昏过去的啊。”
      疼昏过去?林滤显然觉得自己听错了,如果没有震伤心口的话,那点儿瘀伤便真的只是小伤,公主殿下不确定的问道:“因为疼?”然后上下打量,“真的没有其他问题吗?这个时候便是一点小伤也要说明白。”
      “就只是因为疼啊。”长史大人理直气壮的看向公主殿下,然而实际上连脖子都羞红了。
      林滤愣愣的看向韩苏半晌,看的韩苏简直都要窘死了。
      直到韩苏真的快要撑不住,脸上都要冒烟的时候,林滤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韩苏又羞又气,但实在是难得看到林滤笑的这么开心、这么肆意,还是欢喜多过了羞赧,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林滤一手捂住嘴巴,一只手此刻还被韩苏握着,笑的简直有些站不住了,她缓缓的蹲下,趴在韩苏腿上,伏在被子上肩膀直抖。
      韩苏第一次见林滤这么失态,觉得有趣的同时,还有一丝异样,但到底还是窘迫多了些。
      她不舍得放开握住林滤的手,便伸出另一只手碰触林滤的肩膀,“哎呀”、“哎呀”的叫着说道:“不要再笑了啊,我要生气了啊。”
      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真正觉得有些不对。
      被她握着的林滤的手一直在不停颤抖,伏在自己双腿上的公主殿下,从手臂之间,传来阵阵抽咽的声音。
      韩苏浑身一僵,蓦地又放松下来,她轻轻的将手放在林滤头上,无力的靠在床头,抬起头仰望房顶,嘴角咧了又咧,收了又收,然而笑意盎然的脸却怎么也维持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汹涌滑落,房间里只剩下静静的哭泣之声。
      真的、真的很害怕啊!
      哪怕做了准备!哪怕那一刻知道自己也许是不会被杀的,但是真的十分的害怕啊!害怕死,害怕见不到林滤,害怕就此再给林滤留下一道新的伤痕。
      真的、真的很害怕啊!
      再也不想失去最重要的人了。
      生死离别的恐惧,在这一刻,才真正的爆发出来。
      所以,韩苏。
      所以,林滤。
      无论是乐观还是理智,都只能听从自己内心的情感,报之以宣泄般的哭泣,来表达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悲伤的欢喜。


      126楼2013-09-07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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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恶毒的计策,真的差点成功
        哭泣的时间并没有维持多久。
        倒不是因为环境不允许,而是理智的公主殿下哪怕失态,也都能很快的收回心神。
        因此,在林滤默默饮啜片刻之后,反而是长史大人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泪水了,哇啦哇啦的最后干脆扑到已经冷静的公主殿下怀里哭了个痛快。
        以至于林滤被吓了个手足无措。
        基本来说,这种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肆意的哭法,连汝南和柔嘉都不会有了,竟然在成年人身上看到——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惊吓啊。
        一时之间,伶俐的公主殿下竟然想不出安慰的办法来,只能笨拙的抱着对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襟被毁于一旦。
        而一向腼腆羞涩的长史大人,在那样的哭泣之后,却若无其事的举起袖子,抽抽搭搭的擦擦红红的眼睛,还能十分敏锐警觉的狐疑道:“林滤你真的没有受伤吗?脸色真的很差,要不先休息会儿?”一边说一边竟然还掀开被褥,似乎要腾位置,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地方。
        这种对于林滤来说,有失仪态就等于十分丢脸的行为,于韩苏看来根本就是发泄情绪有利于身体健康。
        所以哭泣少的人反而更加的难为情这点,让林滤又无奈又好笑,从礼仪举止来讲,韩苏的举动总是不免稍嫌轻率,但偏偏这种失仪的举动,由这个醇厚率直的少女做来,让人反而觉得真挚坦荡。
        她伸手阻止了韩苏的动作,干脆就近坐下,一边伸手帮韩苏拢衣服,一边轻松自然的笑道:“你会耍把戏,难道我就不会么?说了不碍事便是不碍事,脸色差那是为了做戏做的足,施了粉的。”
        韩苏这才彻底放心下来,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虽说做戏做足,但是往往最值得人相信的,就只有既成事实。
        林滤当然做了准备才去以身涉险,然而这个所谓的准备可并不包括韩苏的遇险。
        所以,吐血自然是真的,心神激荡自然也是真的,故而脸色才会那么的差,那分明就是血气两亏的气色。
        轻轻的将被子掩盖到韩苏身上,林滤微微一笑,心内小自斟酌,调养几天便可大好,到时候可不算是欺瞒了。
        她一心不想让韩苏再忧心,干脆一人拍板决定:有事回到大昭再说。
        她哪里知道,这次自己真是因祸得福呢?
        她幼时因长姐远嫁,固执克制,致使郁结于心。故而日后装病虽说大多是因为泽兰医官等心腹之人动用了医理的法子,其实多少也有些脉象上的显性。
        她这口郁气一直不散,虽然日常看起来无异,于健康似乎也无阻,实际上,于寿命多有妨碍。
        而今次同样心神情绪大起大伏之下,将郁结多年的郁气连通那同口血吐了出来,过后又哭了那么一场,才算是真正除了这个隐忧。
        这个时候,这两人却都不知呢。
        “那个博术尔想要杀了你?”韩苏犹豫的问道。林滤之前并不想告诉她计划安排,所以她此刻这么问多少有些顾虑,但是那个博术尔分明想要对林滤不利,因此韩苏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这个疑问。.
        林滤倒是毫不在意,她之前的隐瞒纯粹是因为韩苏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阻止,现在事情已过,倒是无所谓了。
        “确切的说,博术尔倒是不想杀我,仅只是想伤我,当然,最好是让我自己受伤罢了。”
        林滤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来刀勒也这么久了,皇姐的面却一直没有见到,因此使臣团的诸位大人都舍下脸面了。于外面看来,咱们这边被搁置的十分焦急,但是,实际上,比咱们还要急迫的,不是另有其人吗?”
        韩苏“啊”了一声,恍然道:“是苏里啊。”
        “不错。”林滤点头,神色之间不乏赞赏,让小长史不禁微赧。
        林滤继续解释,“咱们这么耗下去,其实反而是有利的,苏里总不能一直这么挡下去,更何况我皇姐还在刀勒皇宫呢。若是这么拖下去,不说咱们,哪怕刀勒的大王们,也得对他生疑,想着是否是其软禁了昭华太后。”


        127楼2013-09-07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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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林滤面色一冷,道:“若是他胆敢破罐子破摔,干脆加害我皇姐,咱们必不与他干休,想必刀勒诸部的大王,也不是没有不想捡便宜的。所以,苏里定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毕竟……乌察族统治刀勒,到底还是太久了。”
          越是占据主位,自己的部族就能获得越多的资源,也就越加强大。这的确会让仅次于其的部族大王们,生出更多的心思来。韩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对于这种争执与人心,理解之外却又不乏悲哀。
          “而苏里又是必定知道,皇姐与咱们的目的的。”
          “苏里此人偏私自负,且不说对我皇姐有着私欲,哪怕是没有,皇姐身为刀勒的太后,他这样的人又怎会让她离去?”
          微微一顿,林滤从容笑道:“所以,苏里必有手段,而我们唯一的机会也定在这里。”
          韩苏虽然不解其中细节,但还是皱眉问道:“将计就计,这不会太冒险了吗?”
          将计就计,说起来简单,实则乃是谋略上最危险的计策,这不但要洞悉对方施策者的一举一动,事先料敌于先机,做好相应准备,还要直击对方漏洞,迷惑对方的同时,施以反击。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只要一个错误,就都有可能将计划毁于一旦。
          这世上,并没有完美无缺、绝对完全的策略,也没有能保证绝对万无一失的策士,事实上,意外有很多种。
          起码,在刚刚之前,韩苏不就成为了林滤最大的意外了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林滤平心静气解释道,“苏里性格上虽然诸多缺陷,但是反过来说,也是一个麻烦的人物。”
          “他性格多疑,便谁都不愿意信任,恨不得将昭华城设上层层关卡,只为了防止皇姐的出离。同样的,正如之前所说,目前最想打破如今局面的是他,可是若是咱们寻了什么机会借口想要有所动作,他却又定然不会放心,哪怕撕破脸面,说不得也要检查一番,以策万全,这样下来,事情便有诸多变数。”
          “因此,对于他这样的人,以不变应万变,如他的意愿行事,再顺势而为才是上策。”
          “所以他的策略就是伤你?”韩苏有些恼怒道,“这未免也太乱来了。”
          林滤轻轻一笑,伸手摸摸韩苏的头,安抚了一下对方,说道:“若是只有他,说不得逼的性子起来还真有可能用这么劣等的手段。”
          “刀勒的大王们大部分都是如此,勇武有余,智谋不足。”
          “但刀勒受中原文化影响许久,也是有如察汗一般喜爱研究兵法谋略的人物的。”林滤侧头看向韩苏,“你定然想不到,其中就有博术尔。”
          “博术尔?”韩苏惊讶的喊道,那个看起来粗鲁蛮力,又一脸色相的家伙?
          看到韩苏脸上夸张不信的表情,林滤轻笑:“你不要小瞧他,察汗之后,刀勒真正算得上人物的,便有他一个。”
          随即,林滤认真说道:“这个人隐藏颇深,行事谨慎,哪怕在刀勒也只有勇武的名声,人前都是豪迈蛮横的形象。”


          128楼2013-09-07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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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苏愣道:“与你一般?”
            林滤摇头道:“与我不同。”
            她继续道:“此人出身于刀勒一个小部族。在漠北,部族的力量才是决定性的,个人的勇武到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势。博术尔虽然算是大王,但是出身于微末,他又是心存大志的类型,故而专门结交了刀勒大王的弟弟苏里,与其结成结义兄弟,后来又由苏里推荐给察汗。”
            “他对苏里的性格了解颇深,知道自己的结义兄弟除了其自家的兄长以外,没有一个服气的,苏里心胸狭窄、阴狠有余、智谋不足,偏偏又颇为自负,所以,博术尔十分明智的,在苏里面前都有所收敛,有了什么想法,也都是归结于苏里身上。”
            林滤叹道:“故而无论大昭、漠北,只知此人勇武之名。我皇姐也是曾在察汗口中,听得察汗对此人曾有诸多夸赞,才知道此人的底细的。”
            “所以,我与皇姐料定,苏里若有念想,计策必定出于此人身上。”
            林滤说道:“我在来此之前,细细推断了各种可能,想了又想,他们能用什么法子,迫得咱们不顾忌皇姐也得离开。思来想去,这件事大约便是应在了我的身上。”
            韩苏恍然道:“你在外人眼中,一向体弱多病,有心脉不足之症,若是惊的你旧疾复发,刀勒环境本就不好,而大昭使臣又绝不会放心将你交与刀勒的御医诊治,便只有舍弃原本的目的,护送你回到大昭了。”
            “一个是已经出嫁的公主,如今刀勒的太后;一个是大昭帝君最宠爱的公主,如今帝君的左右手……”韩苏喟然叹道,“依如今境况,哪怕东阳长公主殿下过去对大昭有再多的牺牲,想必诸位使官也会很轻易的做出取舍。”
            “不错。”林滤面上一阵凄然,配上她骄傲凛然的姿态,竟让韩苏觉得更加的悲哀与怅然,“真到那时,哪怕是七皇兄在此,却也不得不顾忌大昭朝臣与民间的言论。他毕竟是武将,王族身份反而更让他有诸多忌讳,到那时,就算他在此,也不得不做出退让了。”
            韩苏忧虑的看向林滤,饶是公主殿下风姿凛冽,强打精神,神色之间也不乏淡淡的疲惫。只不知究竟是身累,还是心累?
            虽说并没有发生所推测的事情,但是这其中到底有多大的危险,经历了事件的韩苏与林滤再次回想,都感到心悸不已。
            博术尔不愧心思狡诈,苏里不信任别人,嘱咐了他亲自办此事,他却又暗埋棋子,若林滤真有损伤,大可将动手之人交出来,实在不行,如今刀勒多乱,大昭又与后齐有诸多龌龋,替罪的借口多的是。
            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唯心中复杂难平。
            事情的确按照推测发展了,韩苏这里却险些出了问题。林滤微微叹息,心中颇悔当初在燕州城到底软了心思,没能将韩苏强硬留在那里。但一时又觉得自己的退让似乎让韩苏更加的开心欢喜,遇事冷静果断的她,竟也为此次得失对错判断不出个结果来。
            而韩苏低头怔怔半晌,不知想些什么,直到林滤想要再次开口,她才忽然轻声说道:“当初博术尔屡次想要拜见你,其实想要见的是我对不对?”
            林滤静静的盯着韩苏静谧的眸子,这次,公主殿下没有任何隐瞒,因为,她知道,韩苏有韩苏的骄傲,她看着韩苏的眼睛,认真的回答道:“是的,博术尔想要杀的,从来只有你。”
            是的,博术尔想要见到的,想要确认的,一直都是韩苏而已。
            袭击大昭的公主,哪怕事后有诸多借口,哪怕博术尔不得不承受惩罚,也会有诸多的仇恨遗留,以及复杂的变数。
            这从来都不是上策。
            上策是杀死传闻中林滤公主殿下倾心宠爱的少年,就犹如当年昭华太后的离去,引发缠绵了少年公主十年的病疾一般,再次重演当年的情景,再次夺取感情脆弱的昭国公主的心上人。
            没有连续两次同样沉重的打击,并打击在同一人身上,更加残酷的事了。
            亲眼看到最残酷的现实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昭国病弱的公主,一定会崩溃。
            只是,林滤到底将韩苏保护的很好,博术尔无计可施,才不得不施以下策,直接对昭国的公主动了手。
            事实上,这个恶毒的计策,真的差点成功。
            如果,这个时候,韩苏再不知道林滤之前的吐血到底是真是假,那她就是真的傻子了。可是这次,她一点都不想再弄清楚所有的隐瞒,一点也不想再追寻恋人之间所谓的绝对信任。
            诚挚无瑕的感情大约永远不会存在于淋滤与她之间吧,可是,韩苏此刻却觉得,这就是让她感觉最满足、最幸福的感情了。
            她轻轻的执起少女公主的手,十指相扣,缓缓的抵在额头,在对方的手背上施以轻吻。
            林滤顿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长史从来没有这么勇敢过好不好?!
            可是,向来谨守礼仪、也同样薄面皮的公主殿下这次却没有一丝的羞涩与窘迫。
            因为,她听到,从韩苏口中喃喃念出的自己的名字,是那么的诚恳温柔,让她除了平安喜乐、以及流淌于心间的感动,再感受不到其他。
            “林滤……林滤……”
            林滤心内轻轻念道:“韩苏……”


            129楼2013-09-07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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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娥皇女英这种贪心行为可是很失礼的
              书室 更新时间:2012-7-27
              4:03:26 本章字数:5664 收起了COS自家皇妹的动作神情,此时不用装病,东阳也就从坐榻上起了身。舒蔺畋罅
              想想她原本可是抱着愉悦的心情,扮作自家幼妹的模样,想要看看是否能骗过自家幼妹的心上人不能的。
              谁知道掀开车帘看到的,并不是单纯俊俏的美少年,而是一个略带羞涩欢喜的美少女。
              这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如果位置互换,韩小长史大约会这么吐槽,然后果断放下布帘重练。
              不过对方是东阳长公主殿下,气度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虽然意外少年忽然变成了少女,在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之后,长公主殿下也不过是心内恍然:原来这个孩子是女孩子啊!
              再联想起上次见面,倔强的小长史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诉说绝对不会对皇妹表露情意,死活不愿意喜欢林滤、坚决要止步情感时的固执与苦闷时的情景,一切就很明了了。
              不过片刻功夫,长公主殿下便理清了头绪,又结合了一下手中情报,甚至连为何小长史韩苏食言而肥到底染指了自家皇妹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并没有染指的啊。
              而在看到对面少女从羞涩欢喜忽然变成见鬼惊吓,再然后浑身僵硬,脸色发白、发青,眼看就要崩溃的恨不得昏过去的时候,东阳果断的收起了心内的诧异,面上半点不显,反而提起来上次打趣这个少年、哦,不对,这个少女所用的话语来:“不如叫我皇姐如何?”
              提起往事,又是温和亲切的态度,韩小长史果然稍稍缓解,虽然还稍嫌不安,好在在接下来的蒙混应对中,还是相当镇定的应对了过去,整个过程表现的可圈可点、十分出色,至于略微僵硬的语调,也就瑕不掩瑜吧。
              东阳有些赞赏的看着这个孩子。
              说起来,因为“意外”的缘故,在东阳打趣之后,两人并未来得及说什么,东阳是在等小朋友稳定情绪,“小朋友”韩苏则是直接吓傻了,脑袋一片空白,直接放空到外面有声音传来才回过神。
              此时已是苏里上前问候之时。
              东阳虽然装自家妹妹颇有心得,那也得是外人的缘故,若是身边熟人,破绽还是很大,譬如韩苏,第一眼的时候也许会错认,但是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苏里虽然不会与自己直面相对,但是如果是声音的话,东阳也并无把握。
              她是很想示意韩苏的,可是那个被吓的手足无措的孩子真的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
              更何况这可是思考回路为大昭第一意外的韩苏韩小长史。
              换个人来说,这个时候紧张的肯定是欺君之罪抄家砍脑袋灭九族,不巧,全家就一个人、没有九族、仅有的一颗脑袋也被别的担心给忽略掉的韩苏韩小长史,此刻紧张的在心内碎碎念的则是:林滤的姐姐!林滤的姐姐!林滤的姐姐!她知道我的身份了!她知道我的身份了!她知道我的身份了!会不会反对!会不会反对!会不会反对!……这样的无限循环。
              所以,意识已经在虚空之中的韩小长史听到车外的问话,又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东阳长公主的方向。
              不待东阳示意,之前还被吓的神情呆滞、两眼涣散的小长史大人,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立马一副严阵以待的慎重表情,几近完美的诠释了一个贴身侍女应有的官方对应。
              意外的是个机敏的孩子。
              在东阳长公主刚下完这个定语后,“丑媳妇头次见公婆”的韩小长史瞬间气势全无,弱弱的坐在车内一角暗自沮丧,可怜兮兮的埋头不语,连句好话都不会说,身上的机灵劲儿全飞到了爪哇国。
              东阳好笑的叹了口气,这时再看不出眼前少女到底担心的是什么,她这二十几年就真是白活了。
              以她的立场,以及对林滤的情感,若是十年前的她,大约应该是反对的,并不会用强硬的手段,也无需任何阴谋诡计,简简单单的反对,她的幼妹便一定会慎重考虑,甚至难得的委曲求全。
              可是,现在的她半生沧桑,早就看破世间种种,如今连家国天下都约束她不得,这种人伦礼法上的事情,小节有碍、大节无亏,于她而言,不过云淡风轻的一笑,也便随风而去了。


              134楼2013-09-07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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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雷
                书室 更新时间:2012-8-31
                16:37:40 本章字数:8575 刀勒,戈壁荒原上一支车队整齐快速的行进着。舒孽訫钺
                漠北气候多变。
                晨间还算晴朗的天气,到了暮色时分,便已经是阴云压境了。好在军队里不乏观测气象的好手,林滤一行中,秦王也安排了两个。早在中午时分,便已提前禀奏,整个车队也做好了准备。
                据说是大雨。
                虽然不免到时行路艰难,但雨势大约并不会持续许久,这里毕竟是漠北,不比南方气候湿润,因此,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因着地势的原因,途中并没有躲避遮挡的地方,整个车队也就没有扎帐侯雨,反取了雨具出来,准备冒雨行进。
                便是林滤等人所在的马车上,也遮了篷布一类的东西。
                “这样也好。”韩苏倒是十分乐观,“起码遮掩了车队的踪迹,那些斥候便是想跟,也不容易了。”
                东阳心内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虽说二人之前因着东阳长公主的刻意,气氛到底没那么僵硬拘谨了,但是待到林滤扬着英气的笑容掀开车帘的那一瞬间,韩苏简直宛若换了一个人一般。
                眼中的迷茫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也轻松自如起来,露出了十分安心的表情,好像哪怕此刻拆穿了身份也没有关系一样。
                这让东阳有些错愕又有些莞尔,这个孩子,十分信任自己的幼妹。她便了解,林滤为什么费了心思,让韩苏在自己出城的大事上表现,并且透出对方的身份了。
                自己的幼妹,在试探自己的心意,并赖上自己将来好帮她说话呢。
                “下雨能有多大功夫,明早一定会停的,待到天亮雨晴,想要找到咱们的行踪还不容易?”林滤靠在东阳怀里,好笑的说道,“漠北地势平坦,又没有什么遮掩的地方,到时,对方只消放出猎鹰来,找出咱们的车队也用不上多少工夫。更何况,咱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又拖延不得,对方连分心去其他道上探都免了,再没有那么便宜。”
                此时她早已脱去了身上的轻甲,因早前穿甲缘故,内衬里衣便不是平常的衣裙,而是皂靴青衫,秀发也规整的束起,再没有那么俊秀好看,再加上这位殿下最爱三分亲和、七分疏淡的笑容,真是再没有如此勾人心动了。
                长史大人被她引的赧然心动,谁知道自己反而被对方轻薄调戏了。
                林滤一上车自然便看到了长史大人的女装。
                要说习惯成自然。
                她到底是看惯了韩苏的长衫直裰那样简单便宜的打扮,虽然女装也算好看,但因着行止微妙,终究还是有些好笑。
                她是理智的性子,与韩苏韩小长史“情人眼里出西施、林滤怎样都好看”之类,完全不顾常识道理的唯心行径,大相径庭。
                要说他人对着心上人,这时不免惊喜,哪怕三分好看也能得出十分惊艳的结果出来。
                然而林滤这个时候还能很冷静的觉得,虽然同穿儒衫一样俊秀好看,但是因着举止之间到底有几分的拘谨注意,因此还是平时那般直率随意更顺眼。
                至于惊艳,不说京城闺秀,单说皇室诸人,东阳长公主清艳无双、襄城公主艳冠京华、隆裕明丽、永淳秀雅、便是她自己,也是被先帝赞叹“颜如舜华”,韩小长史清秀俊俏,但要说惊艳,眼界十分高、又完全与感性绝缘的林滤公主殿下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
                因此,在林滤公主殿下脱下轻甲,饶有兴趣的探到满心期待、甜蜜羞赧的韩小长史身前之后,十分失礼、十分一本正经、十分好奇、十分疑惑、十分登徒子的戳了戳长史大人胸前的隆起。
                “这是……你塞了馒头?”
                这当然是真的啊!你注意的都是哪里啊!只不过内衣比肚兜更显身材而已!虽然里面的确塞了一点棉,真的只是一点啊!
                韩苏错愕的长大了嘴巴,对平时虽然恶劣但是起码举止娴雅自矜的林滤,忽然这么调皮亲昵有些吐血。
                她当然知道因着东阳长公主之事成了大半,林滤此刻心情大好,可是,韩苏困窘的看向东阳长公主,对方正同样报以饶有趣味的笑容看向自己。


                136楼2013-09-07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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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 瞒天再过海
                  俗谚有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阎王吃小鬼(长史大人,辛苦了!109章节)。
                  漠北穷山恶水,工匠技艺水平匮乏,宫城建筑多用粗石。唯有当初昭华太后寝宫处,因察汗大王恐妻子思乡忧愁,便专门寻了能工巧匠,仿造大昭建筑,建出了木石结构的宫殿来。
                  漠北气候多变,虽少雨多干旱,但一旦下起暴雨来,不免雷电交加,阵势极大。而刀勒工匠技艺不精,因建筑多为石质,于避雷一事上毕竟没有那么多心得经验、技艺传承,因此,这十数年来,刀勒宫廷也有过那么两次雷火之失。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此次却出了大事。
                  天火忽降,各处避退,然刀勒昭华太后寝殿处,却只被寻出了太后的一个贴身侍女名叫茱萸的。
                  昭华太后……不见了。
                  据闻,辅政大将军王曾叱问此侍女:“昭华太后何在?”
                  那侍女名曰茱萸的不答反道:“殿下有一言留于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怒道:“殿下?谁是殿下?这里只有刀勒的太后。”
                  侍女不愿与其做口舌之争,只答道:“殿下要我转告大将军,‘若茱萸有失,东阳怎么出去的,便有人怎么进来’。”
                  大将军王惊怒,半晌,以他的残暴脾气,竟也没敢伤其性命,只冷笑道:“待我寻回太后,看你还能如此口利!”
                  说罢,挥手将侍女押下,怒砸桌子,暂且作罢。
                  刀勒大将军王苏里处到底如何,外人不能尽知
                  但当晚,昭华城却再次封禁戒严,大将军王苏里不顾各方压力,大搜全城,便是昭国秦王、刀勒诸大王处也多有滋扰。
                  搜了一天一夜,未果,苏里忽然有所悟,城内继续严令戒严,又令了亲信盯住了几处,自己带上一队人马,匆忙出城,绝尘而去。
                  那边昭华城翻天覆地,另一边韩苏等人却因了雨过天晴而正舒心欢喜。
                  哪怕是再训练有素的军队,碰上如此糟糕的雷雨天气也不免行进艰难,更何况,马畜总不能尽如人般军纪严明。
                  好在军中的两个校尉确实是看天气的好手,几时下雨、几时雨停,真是拿捏的分毫不差,连坐在马车里的韩小长史都忍不住面露惊奇、啧啧称叹道:“若是放到了现……那什么,做天气预报的见到了他们两个,岂不是都要买块豆腐全磕死了才对得起广大人民群众。”
                  林滤常从她嘴里听到乱七八糟的新鲜词汇,加上她自己也是聪明绝顶、一点就通的人物,听到天气预报四个字,略一琢磨,便已明白,不免放下手中书册说道:“这二人确实有异才,但要说天下测天气的都要……”想到韩苏说“买豆腐撞死”,便不免被对方的促狭气的失笑,这挤兑话说的,未免太调皮了些,她便略过这些俏皮话,继续道:“不说钦天监的人,便是你在家乡时候,难道就没见过打更的更夫、种田的老农之类的,看天气也是十分精准的么?”
                  见倒是没见过,她没来几年,又都是一直在为了美好生活而奋斗,哪里有闲心观察人生百态。只是在现代时候,倒是听到过,只是到底眼见为实,且真眼见为实的时候,方感到十分的震撼。
                  她们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两人又都分神向东阳长公主看去,毕竟是生活十年的土地,毕竟是与独子分离,若无一丝惆怅也不可能。
                  林滤好静,看书便能打发一天时间,韩苏虽然好动,但也要与她话有投机的,譬如隆裕,或是毒舌斗嘴的,譬如永淳,才能说的起来,不然平时也都是自得其乐(长史大人,辛苦了!109章节)。
                  她们两人这一路来,一来二去的刻意搭上许多闲话,不过就是想让东阳分神宽心罢了。
                  不知是她们的法子生了效,还是长公主殿下察觉了她们心意。


                  138楼2013-09-07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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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阳收回了注视窗外的视线,微微一忖,提议道:“旅途无聊,不如你们来教我煮茶吧。”
                    林滤不置可否,转脸纯真笑道:“长史大人最擅茶道,皇姐不妨与她交流一二,内府新茶生意眼看就要到时候了,我先看会儿账册。”说罢,抽了一本游记换掉手中的杂记,镇定的坐到了一旁。
                    韩苏:“……”
                    茶道?我?
                    长史大人忽然觉得,似乎略有不妙。
                    旅途匆忙,行军赶路,也无甚事可言,就这么过了几日,眼看行程将半。
                    只是头顶上盘旋的猎鹰却不免殷勤了些,林滤与东阳神情日渐严峻。
                    直到这一日傍晚,有一骑人马竟是从前方急切赶来,那骑士赶到之时,险些累瘫了过去。
                    听他所说,车内众人这才知道昭华城大事,东阳一事显然暴露。
                    此人乃是秦王得到消息之后,在昭华城戒严之前立即派出来的,怕被刀勒之人寻出了踪迹,绕了好大一圈才与公主殿下的车队会合。又生怕晚到使公主失了消息,一路之上日夜兼程,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敢留,俱是在马背上胡乱塞几口只求饿不死、且留了个骑马的体力敷衍了事,当时出来,更是怕马畜拖了后腿,他一个人两匹马不停轮换,甚至在快到的时候生生累瘫了一匹丢在了来路上(长史大人,辛苦了!109章节)。
                    听了来人所说,再结合这几日车队上空猎鹰一刻也没有断过,怕是刀勒追兵也不远了。
                    韩苏迟疑道:“殿下,若是故技重施,难道不行吗?”
                    所谓故技重施,指的自然便是当初出昭华城时的瞒天过海之计。
                    东阳公主摇头道:“既然有追兵,便定是苏里对这边起了疑。以他的性子,这次他必是得亲自探看方会安心。我扮作幼月,瞒骗不相干的人还就罢了,想瞒过苏里,半点可能也没有。”
                    韩苏顿时默然。
                    东阳长公主不擅鞍马,与林滤般隐匿于军中不可行,便是这边拖住苏里人马,让她先行离去也不可能,头顶上的猎鹰恐怕就不答应。
                    东阳从容一笑,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到底天命不可违,罢了,我与刀勒之因果看来无法轻易了结,与他周旋到底便是。”
                    便是林滤,此刻也没有反驳长姐所言,只脸上隐约露出肃穆冷厉之色。
                    韩苏一怔,略微犹豫,她自己心内倒是存了一事,不过当日不过是个玩笑话,只为博佳人一笑,是否有用,未尽可知。
                    再一想,此时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随即微微定神,自信笑道:“虽常言说道‘天命不可违’,但我更喜欢‘人定胜天’呢,长公主殿下你既然十年时间都没有放弃掌握命运的机会,林滤殿下亦是同样,不都是为了胜过天命?这个时候轻言放弃,岂不可惜。不如听我一言,搏上一搏,如何?”
                    夜晚的漠北哪怕已到了春季,也不免有些微凉。
                    在数十里也未必看到一丝人烟的戈壁荒滩,墨泼的天幕浸透了的荒原大地上,苏里率领人马急速奔驰


                    139楼2013-09-07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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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性格多疑,看昭国公主没有一点心虚抗拒、应对之间虽给出了难题却更是大开方便之门,便觉得难道昭华太后真的不在此处?
                      可是如今事已至此,若不搜查便是他自己都难以安心。
                      当下再不迟疑,道:“公主此法甚好,本王应下了。”
                      说罢,一挥手,身后几人便切入了大昭的队伍里。
                      韩苏趁了苏里不注意,轻声问道:“咱们计划里没有这个,要他的佩刀作甚……”
                      臭男人的东西,她才不想让林滤沾手,想要,自己做个更漂亮的送她。
                      林滤眼睛一瞪,侧过身去挡住视线,伸手将她的话掩在了口中。
                      韩苏眼皮一跳,再感受了一下捂在嘴上的软手,顿时乖觉了。
                      暗卫不除面甲,但至少可以确定确实是训练有素的男子,便是林滤公主的帐篷,苏里也厚着脸皮探看是否藏有他人。
                      大约是“昭华太后”的心意,昭国公主竟然也并无不悦之色。
                      搜索了一圈,昭华太后竟然果真不在其中(长史大人,辛苦了!109章节)。
                      苏里自觉出城之时确定无疑,此刻无果不免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不在这里呢?昭国秦王那里也已经盘查,整个昭华城都已盘查,昭华太后……还能在何处?!
                      苏里皱紧了眉头,脸色铁青。
                      正当犹豫要不要再仔细搜查一遍的时候,忽有一骑从后方急速奔来。
                      韩苏不免心内焦躁,好不容易再次瞒天过海,真怕再有什么意外。
                      只见那人骑到近处,从马上翻身而下,跪到苏里面前道:“大将军!公主、公主她……”
                      苏里心里一跳,隐约有个念头升起,喝问道:“穆离怎么了?”
                      只听那军士道:“公主殿下也忽然不见了,最后有人看到,据说是前日在西城门处说要出城散心。”
                      苏里蓦地脸色一变,咬牙恨到:穆离!穆离!
                      恨罢转身上马。
                      只听身后昭国公主忽然说道:“大将军王可否忘记一事?”
                      苏里浑身一僵,摘□上佩刀丢在地上,一声“告辞”,竟头也不回的连夜率人马离去。
                      林滤缓缓站直了身子,悠哉悠哉的走上前去,俯身拾起金刀,却看也不看,随手丢到贯仲怀里。
                      转过身来,却见她眸若星光、笑靥嫣然:“穆离真是个好人,对不对?”
                      长史大人一脸黑线:你又给人发卡了。


                      141楼2013-09-07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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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滤微微一笑,眼中荧光流转,眸色越发深邃。“侦缉查探、隐匿盯人”,贯仲要是听到韩苏这么“称赞”暗卫,恐怕都要笑死了,虽说主为护卫之职,但除了近身保护的几人,大多还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更顺手些吧。
                        至于是否能控制的住苏里留下的斥候,更是无需担心。
                        漠北刀勒,民风彪悍、军队更是残暴嗜杀(长史大人,辛苦了!110章节)。
                        残暴,林滤微微敛眸,于他们来说崇尚仁德的昭国会告诉他们,有时候残暴并不可怕,残忍才可怕,尤其是不见一丝血光的残忍更可怕,而暗卫做这些,实在是得心应手。
                        所以,林滤从容微笑:“不用担心,交给贯仲就是了。”
                        是啊,不用担心啊,韩苏看着眼前美丽温和的少女,她周身的气质淡漠一如往昔,但是望向自己的眼睛里,满是亲昵与暖意,所以,林滤说不用担心,她便真的不去担心了。
                        她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少女的心意,再无其他,韩苏微微略过林滤身后的黑暗,看向帐篷布帘,似是要看透帐外,温言道:“就快天亮了啊。”
                        穆离看向帐外天色,就快天亮了。
                        她心情烦乱,因此,这几天行路虽颇有倦意,但还是无意睡眠,每天不过是草草的睡上那么几个时辰就再也睡不着了。
                        心气虚浮,穆离翻身起来,命人收拾了帐子,随便吃了些东西,翻身上马,狠抽了两鞭子,想让清晨的凉风吹散脑袋里的繁杂。
                        随行的几人也不见慌乱,十分利落的紧追其后。
                        行进的方向是昭华城向西。
                        目的地:不明。
                        但这些并不是穆离烦躁的原因。
                        要说原因是什么,便是她并不知道,东阳的妹妹,昭国的林滤公主,那个明明看起来就如皇宫内最纤细精致的名贵瓷器般易碎、却偏偏似有若无的让她觉得有一阵寒意的少女,是不是在戏耍于她。
                        穆离有些茫然:按平日东阳透露出来的意思,那个少女公主的言行似乎并不可信,可是那样的女孩子也会骗人的么?
                        凉风不断的扑面而来、再不停的匆匆从耳边掠过,她如今的行为便是与那个少女的“交易”之一(长史大人,辛苦了!110章节)。
                        看着荒凉无尽头的远方,穆离一脸木然,这正犹如她那飘渺不能确信的未来啊。
                        她不知道林滤到底可不可信,到底应不应该信。
                        可是,到了此时此刻,她只有相信一途,别无它径了。
                        正如溺水之人一样,林滤递给了穆离一根稻草,而穆离只能……紧紧抓住。
                        穆离机械的抓着缰绳,纵马疾驰,心内想着:还有两天,或是……
                        忽然,头顶上响起一道嘹亮的鹰啸,随即,身后大地隐隐传来阵阵铁蹄声。
                        穆离眼睛一亮,脸上顿时有了光彩,她缓缓的勒住了骏马,扯了缰绳转向后方,她隐了脸上期待的神色,那是因为,她已经可以确信,她要等的人就要来了。
                        “苏里。”穆离低声说道,“兄长,在那个时候就被人算准行事的你,败局已定啊。”


                        143楼2013-09-07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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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来人已到近前。
                          苏里一身风尘,连日风餐露宿、行军赶路并未让他有一丝狼狈,反而因他阴鹜狠厉的气息、及数日压抑隐忍,让整个军队的气势更加逼人、让人心惊。
                          苏里勒马停在穆离身前数丈,他静静的扫了穆离一行一眼,心中一点一点的泛起绝望之感,却又离奇的平静了下来,一点也不似往日般那么容易暴怒了。
                          “穆离(长史大人,辛苦了!110章节)。”他平静的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虽是问话,语气却已是肯定。
                          这话若让其他人听起来,未免奇怪,穆离身边好歹也是跟着几个侍卫的,再怎么看也不止一个人的道理,难道是苏里眼瞎了么?还是说压根不把别人当人看?
                          但穆离心中显然明白。
                          她心内微微叹气,同样平静回道:“不就是一个人么。”
                          苏里缓缓的呼了一口气。
                          他不明白,那个人到底藏在了哪里,他明明亲自带人查看的,不惜得罪昭国的公主,没有放过任何地方,为什么没有找到她在哪里!大意了!他还是因为瞧不起昭国病弱的公主大意了!要是更仔细搜寻的话……
                          忽然,他心里一动,厉声喝道:“报信的人呢?在哪里?!”
                          副将一怔,赶忙下令传唤。
                          苏里心中存疑,扯了缰绳向军中望去。
                          一阵骚乱过后,副将苍白了脸硬着头皮回道:“大将军,人、人不见了。”
                          苏里眼睛猛的一缩,不甘与愤恨再次从心中升起,多日的隐忍、多日的焦虑让苏里一口郁气结在胸口,无法疏散出去。
                          他猛然转头怒视穆离,面露讥嘲,冷声道:“我就看着,你这样做,到底能否心想事成!”
                          说罢,脸色一变,又道:“这里是刀勒!太后想要如此轻易离去,没那么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拯救节操君了~!


                          144楼2013-09-07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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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2 你做了什么?
                            刀勒折腾到如斯地步,哪怕当初林滤公主殿下借口内府事物出巡,真实情形又有诸多隐秘,但如今大昭朝堂又岂会一无所知?
                            起码公主殿下在那边受伤是知道的,同时知道的还有传闻中的“大昭第一良人”为公主殿下挡箭殉情,生死未卜的消息(长史大人,辛苦了!112章节)。
                            于是乎,帝京的民众再次有了新话题,而韩小长史的“大昭第一良人”身份,如今已进阶为“大昭第一情郎”了。
                            这让许多书生学子们恨不得以身相……,唔,以身相代的话还是算了吧。
                            只不过,同帝京民众们的热烈反应相比,大昭朝臣们的态度却颇为微妙:至今无人提起此事。
                            朝臣们不提,昭帝自然更加不会提了,如今帝京,也只有他才完完全全的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又是个什么目的,帝君遮掩还来不及。
                            至于朝臣们不提的原因,只能说,是诸位朝臣此刻任谁都没有精力来管这边的“小事”了。
                            林滤公主殿下正如她自己所言,是一个善于隐忍、目标明确的好棋手。
                            这位向来从容不迫、善于藏锋守拙的棋手殿下,在必要的时候,却是一个勇于博弈,敢于掀起足够颠覆王朝核心权势力量的巨大风暴、极富冒险精神之人呢。
                            从当日离开帝京便已埋下了让帝京众人无暇他顾的伏笔,便是帝君都不得不甘心入于骰中。
                            韩苏韩长史的最后两策,当初明明说好是作为求亲的聘礼的(长史大人,辛苦了!112章节)。可在公主殿下手中转了一圈之后,又增值为了另一个筹码,实在是物尽其用,不愧是内府买卖的掌舵人,真是一点亏也没吃啊。
                            这让远在帝京、大势已定的帝君想起来,每每不免懊悔,随之而来的还有颇不是滋味儿的感慨: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自家的姑娘还未嫁出去呢,怎的就、就、就……咳!
                            帝君一本正经的招来心腹,心道:要不要捣个乱呢?
                            因此,韩小长史一行风尘仆仆的回到燕州城的时候,迎接她们的并非燕州城的郡守,而正是嫁妹情绪作祟的帝君的“捣乱”。
                            “也就是说,隆裕公主与永淳公主并不回京,要同本宫一起去往盛京?”英姿飒爽的公主殿下一回到大昭境内,立马“水土不服”的回复为病弱冷清姿态,苍白清减的容颜与与生俱来的美貌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滤公主殿下手中执着一柄香扇,并未打开,只是捏在手中把玩,听完来人所传之话后,与其说发出的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质问更为恰当。
                            帝京特使、帝君近卫——苍术,叩首回道:“殿下英明。”
                            这实在是最敷衍的恭维之词,只能说特使大人也颇觉得无话可说。
                            “哼。”林滤轻哼了一声,她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点英明,但苍术是自家皇兄近卫,与自己也颇多交情,既然苍术没有托词狡辩,自己也实在不好揪住不放,毕竟,做主的还远在帝京呢。
                            “帝君所说,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比起以林滤公主与永淳公主、隆裕公主一行掩人耳目,而本宫秘密回归帝京。以林滤公主去往盛京养治伤病、隆裕公主与永淳公主回归帝京,本宫则另起一路同回帝京,不是更加容易巧妙吗?”东阳长公主不经意的笑问道。
                            苍术心中一紧,躬身执礼,这位公主殿下不比林滤公主
                            一来,他与林滤公主交往甚多,总有几分情面;二来,林滤公主虽然掌管内府,但内府事宜以外一向疏懒,只要态度诚恳,最是好说话。
                            但这位公主殿下不同,不但身份特殊、地位特殊,听说更是睿智聪慧的一个人,又不像林滤公主那般多少与自己有几分情面。
                            可是,君上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苍术一点失礼之处也不敢,恭敬正经的施完一礼,不动声色的回道:“君上也是担忧两位小殿下的安危。帝京毕竟暂时还不稳妥,因此君上斟酌良久,还是觉得让两位小殿下随着林滤殿下前往盛京避忌一段时间最好。而长公主殿下是秘密返京,卑下等虽不济,也定不会让殿下有丝毫危险,只是再多人便生恐顾及不得,有负君望。”
                            东阳长公主微微一笑,看向林滤。皇弟非要搅局,她自然不好为了幼妹去为难一个近卫,因此住口不语。
                            一旁林滤公主轻咳了两声,苍白的面颊顿时染上一抹淡淡的绯红。
                            病弱的公主殿下冷冷的说道:“你是皇兄的心腹亲卫,何必自谦,皇兄安排你来护卫皇姐,我们自然是放心的,隆裕与永淳,无论什么理由,与我一同便是了。只有一条,你转告皇兄:皇兄当初答应我的话,莫要忘了。如今皇姐也在,他也耍赖不得。”
                            于公于私,苍术与林滤交集都非常多。因此,对于这位公主殿下知之甚多的他,也不会去在乎这位殿下的冷清言语。


                            148楼2013-09-07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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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阳长公主诚恳说道:“长史大人的建议都是老成谋国之策(长史大人,辛苦了!112章节)。”
                              韩苏摇头道:“殿下,这三策虽然稳妥,但若真用这三策,便太慢了,而且,也还不够。”
                              太慢了,不但帝君会没有耐心,便是局势也可能发生诸多变化。
                              东阳长公主说道:“没错,大凡变革,无不是伴随着风险的,一味的稳妥,只有失败,想必长史大人最后两策才是关键。”
                              韩苏斟酌了一下言语,说道:“其实,臣的最后两策并无出奇之处,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在说这两策之前,不如让小臣分析一下,臣所看到的大昭朝堂局势如何?”
                              东阳长公主伸出右手,轻轻一托,以示直言。
                              韩苏说道:“我大昭朝堂,众所周知的积弊:文臣结党、利益纠结、盘根交错、士族共进退。至于其他种种,不过是这种况景的衍生物。但是这种情况,帝君知道、朝臣知道、士族知道、学子知道、百姓都知道。”
                              “同样的,帝君烦恼、朝臣烦恼、士族也烦恼。”
                              “当初太祖打天下、高祖统一中原,因战乱时间过长,使得周边各国虎视眈眈。为了摆脱当时局势,早日平定乱世,集中力量对抗边患,高祖方才接受了前朝文官集团的集体投诚。为了表达诚意,也是当初高祖身边武将云集却文臣匮乏、又逢国难重建这种关键时刻,对这些人大肆重用,并分出国库与内府,以示君志、以安臣心。”
                              “那时文官集团初入大昭,不免惶惶,又都是士族出身,彼此间颇多关系,而那时边患频出,高祖重用武臣,文臣们便不免结成一心。”
                              “待到先皇帝时,文臣们更是欺先皇帝登基不久,根基不稳,逼迫先皇帝送殿下和亲于刀勒。”
                              东阳微微一叹(长史大人,辛苦了!112章节)。
                              韩苏微微侧目,见长公主殿下并未不悦,便继续说道。
                              “事后,先帝以此为耻。便有了打压士族之心。”
                              “不错。”东阳淡淡说道,“那时刀勒之患已解除,后齐与羌狄见大昭日盛也不再轻易冒犯,但父皇却越发恩宠武臣,不但封赏甚厚,便是私下也是极亲近的。与此同时,更是提拔起了一批寒门子弟,右相禄博叮,便是其中佼佼者。”
                              韩苏点头道:“先帝有雄心壮志。”
                              东阳道:“只可惜……”
                              只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
                              东阳长公主是话未说完,韩苏却碍于身份不好明言,而林滤,此时亦未因着片刻沉默而接言。


                              150楼2013-09-07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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