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_白哉吧 关注:436贴子:19,824

回复:【白少】【转载】《长史大人,辛苦了!gl》作者:锋镝铉歌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奈何韩苏韩小长史早年虽然也流浪了数地,却因生活困顿,便免了许多游兴,后来做了公主府长史,又打定了不熬到退休不出门的自欺欺人的荒唐主意,至于后来嘉州两府及漠北一行,无不匆匆,所以满打满算,长史大人来到大昭之后,这竟是第一次尽兴游玩,兼且领略民俗风光、赏一下大昭盛景。
穿来这么多年才第一次心无挂碍的有了这么个闲情逸致,还真是可怜。
林滤也是怜惜她这副贪玩的可怜模样,这一路上便不免走走停停,无论遇上城镇、还是山水景致,两人便都带了隆裕、永淳,携了暗卫便服出行一番。
韩苏一人便就罢了,又带上了那么两个,三人凑在一起更是热闹。
纵是周陆再神机妙算,还是竟比林滤公主殿下的车队早到了两天。
自古以来,宣旨都找不到人的,说不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能与之比肩的,恐怕也就寥寥数人吧。
真是美妙的体验。
真是美妙的体验,周陆心内想到。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两天了,不过倒也没有辜负这故去春光,如今公务繁忙,这两日在此地悠闲游逛,倒也别有趣味。
旁边时任郡守深怕周陆不耐,笑道:“方才接到消息,殿下车驾已离此处不远,不过一时半刻,必定到来。”
按说他官位还在周陆之上,不过周陆如今恩宠日盛,将来封相已是必然,不过还差几年资历罢了,此地官员既然有机会,都愿结个善缘。
“不妨。”周陆微微一笑,好似忽然看到路旁栽种的垂柳一般,忽然吟道:“云淡风轻过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底下众人相互换了个眼色,公主府韩苏韩大人自从出名之后,他以前的过往便被扒出了一些,此诗乃是他考生员时所作,众人无不知晓,只是周陆忽然念出此诗,看似抒情,但谁不知他对林滤殿下的心思,真是让人摸不出头脑,故而没人应声。
好在尴尬并没有维持多久,林滤公主殿下的车驾总算到了。
周陆先上前与公主殿下问了安好。
林滤并没有出面,隔着车帘,公主殿下淡淡的说道:“劳烦周大人久候,待林滤沐浴更衣,除了这身车尘,再聆听圣训。”
周陆风度翩翩的说道:“殿下但请自便,周陆亦无甚急事,只是,恕陆厚颜,可否让殿下府上韩长史与陆作陪?”
……
韩苏坐在盛京公主府外院亭内,旁边是周陆。
这位大人倒也有趣,弃了厅房不坐,专挑了这么个地方。
按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韩苏韩小长史看着旁边池塘之内自己的倒影,十分小人之心、颇有些忧虑的想到:他该不会是想要砸晕我吧?记得当初唐僧他爸就是这么去的。
周陆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然开口说道:“韩大人,周陆是带着圣旨而来的。”
这我知道啊。
没头绪的话题让韩苏很是讶然,周陆应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周陆静静说道:“此前君上虽然没有开口,但周陆也感觉的到,林滤殿下虽然属意于长史大人,但君上却有圣旨赐婚于我的心意。”
韩苏脸色顿时一白。
周陆轻声一叹,语气中不乏寂寥:“周陆自认君子,但于此事,却不知真应到了身上,是否能有拒绝的毅力。”
“好在……”周陆轻声一笑,“君上去往避暑别宫一游,便似乎改了心意。”
“韩大人。”周陆平静的说道,“若是知晓是谁改变了君上心意,不妨致上衷心的谢意吧。”
韩苏心中一跳,看见周陆平静似水的目光,心中顿时明了,此人真是聪明绝顶,大约已经隐隐猜出东阳长公主殿下的身份了吧。
韩苏避过这个话题,谢道:“也要感谢周大人曾有拒让之心。”
周陆摇头失笑,忽而说道:“周陆当初得中状元,当时襄城公主殿下邀了那科进士同赴簪花盛宴。”
说起襄城殿下爱好,两人相视一笑,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周陆语气轻松的娓娓说道:“那时自然也少不了诸家的名媛公子们。我大昭太平十数年,不免渐渐重文抑武,又袭了前朝之风,雅好诗词者甚众。”
“当时新榜刚过,诸家贵媛不免摘出诸进士的诗作品评,却对论议、对策视而不见。说句不自谦的话,周陆在诗作上虽不比长史大人长才,但也颇有自信。”


175楼2013-09-07 21:31
回复
    韩苏心内一黯,她自家明白自家事,当初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指着能过上吃肉的好日子,如今吃上肉了,便也舍了这桩抄书差事了。而周陆却是真的真才实学,说是颇有自信,恐怕还是谦言,情敌如此强大,也难得她压力倍增。
    周陆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彼时我还是有些年轻气盛,颇有些曲高和寡的心思,对这种事情便不免有些意兴阑珊,于是便一个人走到偏僻之处,走着走着,便听人在念策论文章,不巧,那正是我所作。我便忍不住停了脚步,于偏僻处倾听,后来,那人念完后品评说……”
    周陆似有怀念,脸上露出温柔坚定之色说:“那人说:‘若此人行事当如此言,大昭便以此人兴。’”
    周陆说道:“那时还有谁回应了什么我实在记不得了。我只知,最知我周陆的,我周陆这一辈子想要与之携手的,便是此人了。”
    韩苏心中一动,恍然大悟。
    周陆看向韩苏:“林滤殿下那时不过豆蔻年华,周陆便已倾心。若能得这样的女子为妻,夫复何求呢?无论是因身份冲突带来的碍难,还是殿□体病弱,对于周陆来说,便又能如何?”
    “可惜,当时先帝与世家仇恨已深,几乎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周陆便只好在老师那里,潜心磨练自己,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时周陆只将希望放在先帝已然不大好的身体上,寄希望于新君上。那时周陆本对政局时事无不分明,空有一腔抱负,只是碍于身份两难。但想到林滤殿下之言,只愿不辜负林滤殿下相知的心意,使周陆坚定了心思,便是为了这个,几乎与族内断绝了关系,舍了长子身份责任,才至如今。”
    “可惜,周陆还是晚了一步。”
    韩苏一怔,心中也顿时生出豪情来,她正色问道:“便是周大人早先一步又如何?”
    “韩苏自认万般不如周大人,学识、才华、家世、风范,甚至是帝心。周大人之人品风仪,便是韩苏也要甘拜下风。但韩苏自认只有一点比周大人你好,那就是,韩苏能耐得住寂寞。”
    “我可以放弃所有功名利禄,我可以将所有资产拱手相让,我愿意陪同林滤畅游大昭任何地方,我亦愿意和公主携手隐居。周大人你文才名声、冠绝当世,你年少英才,你春风得意,你前程似锦,进一步,你更是能青史留名。你纵然愿意终生只娶林滤一人,不要子嗣亦愿意保留忠贞,可是,周陆,你愿意抛去你的理想和信念吗?”
    韩苏倔强的说道:“君志朝堂,而我只要林滤。”
    周陆沉默良久,忽然笑道:“我早知道的,林滤殿下最近几年越发喜爱避居盛京了,我早知道的……”那笑容,心酸极了。“可是,这话若不说给韩兄听,周陆便深恐韩兄不知道自己拥有了多大的幸福。”
    他当初倾心便是因林滤的相知,可谁知天意如此弄人呢?那位殿下,虽独具慧眼,却分明对这种事情避之不及啊。
    不过周陆不愧是未来的能臣干吏,三两下便调整了心情,他抬头估了一下时辰,便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想必殿下已经收拾停当,也该去宣旨了。”
    说罢,忽然两手一敲,便是连这种动作也做的十分雅致,他恍然道:“差点忘了,韩兄且等上一等。”


    176楼2013-09-07 21:32
    回复
      韩苏犹自疑惑,却是被周陆这么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谁知,果然不一小会儿,周陆又疾步走了回来,手上抱着一个紫檀木小箱子。
      周陆将箱子往韩苏手上一递,解释道:“君上特准韩大人与殿下的婚事在盛京举办,周陆到时恐怕不能前来恭贺,此行便提前备了贺礼,恭贺韩大人新婚大吉。”
      韩长史向来直率,之前周陆便曾倾心相交,这次两人又这么谈了一番心,关系更是近了不少,直爽问道:“什么礼物?”
      周陆回答也是相当爽快:“前些年陪同老师一起四处游学,收集的各种孤本。”
      韩苏顿时一滞,真是不能小瞧了这个情敌啊,林滤最爱读书,这也叫“恭贺韩大人新婚大吉”?
      韩苏酸酸的说道:“周大人真是费心啊。”
      周陆平静的回敬道:“二十一日酉,一壶韩小侯。”
      韩苏面皮一红,深恨自己脑子快,顾左右道:“韩小侯?”
      周陆从袖中取出圣旨,摇了一摇:“韩兄该不会真以为,此诏是赐给周陆的吧?”
      此人可恶。
      正如周陆所言,韩苏韩小长史从今以后,便要换称作韩小侯了。
      锦衣侯。
      朝堂中的相公们真是煞费心思,这封号起的相当具有深意。
      不是有个词叫做“锦衣夜行”的么?请您以后多消停。太直白了,连装傻的机会都给断绝了。
      这么想着的韩苏眼巴巴的看着林滤开了箱子,爱不释手的翻弄着箱子里的书。此时已经入夜,偷闲了两日的周陆早就离去了,连一晚都没有多待,便启程回了帝京。
      烛光映着公主殿下熠熠生辉的眸子,看的韩苏又忍不住的泛起了微酸。
      韩苏便手指捏了杯子,强撑了故作镇定的提议道:“幼月,不要看书了,不如咱们聊一聊,恩,恩……日后我做点什么事如何?”
      这借口找的相当蹩脚,韩苏自己都觉得羞愧了。
      林滤从书本前转过头来,定定的看了韩苏一眼,看的韩苏坐立不安。
      可是公主殿下十分爽快的合了书本,并将书本放在了箱子里,盖上。
      韩苏心中一喜。
      只见林滤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好的,醋做的韩小侯。”
      浑身泛酸的韩小侯顿时笑容僵硬了。
      这、这分明是知道了她与周陆的对话了啊。
      公主殿下十分愉快的肯定了韩小侯的猜测,林滤伸出手指顽皮的刮了刮新晋锦衣侯的细嫩小面皮,她凑到韩苏耳边轻声调笑道:“二十一日酉?”
      韩小侯唰的满面通红,也不知是因为被调戏了,还是被说破了心思,老羞成怒,赤了耳朵虚张声势的问道:“谁、谁那么嘴快?”
      “阿嚏!”府内巡更的暗卫揉了揉鼻子,咦?大夏天的怎么有着凉的迹象?


      177楼2013-09-07 21:32
      回复
        “可恶!”韩小侯同样泪流满面。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说辞自古以来其实都是骗骗小孩子、说笑或是唱戏词儿用的。
        但如果说有什么事是不分尊卑、不分名望地位,天下人民一视同仁,起码面子上一视同仁的,婚仪就是其中之一。
        哪怕皇帝嫁妹子,也没有全程倒贴的道理。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步步的,全部都要按礼制来。
        因此,虽然大的框架由礼官来安排,但是,韩苏要做的,还有很多。
        林滤公主殿下相当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为韩苏准备好了新的府邸、田地、铺子,以及一些资产。
        但是,再进一步便不能了,公主殿下资产虽丰,但一律器物均是宫廷制式,不大好拿出手。
        这也正是各大世家门阀喜闻乐见的:“底蕴”这个东西,韩侯爷,你有吗?
        很多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就算林滤殿下是公主也不行,自古无论士族还是民间,娶妻嫁女,聘礼嫁妆可都是自打小时候就开始攒起的。
        就算大昭皇室前几年再艰难,林滤公主殿下嫡系身份在那里放着,又最受宠爱,历经两代帝王,嫁妆之丰厚可见一斑。
        但越是这样,越显得韩小侯根底浅、出身低。
        太好啦!帝京士族子弟们额手相庆,武将门阀子弟们同样喜闻乐见:等的就是这一天!
        你好意思用拼上身家性命,也不过值个千百两的聘礼,去娶陪嫁了整个封地的公主吗?
        终于出气啦!
        这个时候韩苏在苦恼些什么呢?
        “可恶啊,为什么还要大雁啊。”韩苏泪流满面。
        古代成亲流程对于文科生出身的韩小侯来说,多多少少也是知晓一些的,但要说细中之细,谁能想到自己会有成古代婚礼的一天,竟然还是娶媳妇儿的那一方啊!
        需要大雁这个事不是不知道,但从不知道原来还不是一只就能搞定的。
        盛京虽然以物产丰富、天下商城著称,但还真没哪家专门卖雁的。
        富贵人家自然有自己的人手、庄园出产,普通的人家嘛,都是用鹅来代替的。
        韩小侯想了想自己惨不忍睹的弓箭,更何况大雁还是要活的,干脆就想趁着还没到三个月不能与林滤相见的机会,拉着公主殿下猎大雁去。
        隆裕与永淳被韩小侯的无耻惊的目瞪口呆的:你一个企图娶我皇姐的,竟然还想着让我皇姐帮你猎大雁,你你你……
        皇家公主不会爆粗口要感谢她们的修养,就在隆裕准备一脚踢飞韩小侯,大喝一声:“站住,我来!”的时候,穆离不爽的一脚踢开新晋锦衣侯的府邸大门。


        179楼2013-09-07 21:33
        回复
          “喏,贺礼。”穆离懒洋洋的打了个手势,身后从刀勒带来的侍卫们搬来几个笼子,里面赫然是韩苏正头疼的大雁。显然对做好人好事不大习惯的刀勒公主立刻转换嘴脸,拼命刷低自己的好人值,冷嘲热讽道:“哈哈哈,真是天下奇闻,娶媳妇儿的连个大雁都捉不住,我刀勒的奶娃娃们都比你强。”
          隆裕与永淳心道:更天下奇闻的是,驸马还准备拉了公主帮忙猎雁呢。
          如今刀勒的公主转职从良,林滤在盛京附近给穆离直接划了一个山头,加上后来陆陆续续赶来的,穆离早就安排好的亲随和原先的侍女们,刀勒的公主领了一帮子忠心耿耿的下属占山为王,建了一个猎庄。
          穆离也不是个省油的,她自己虽然一马当先的赶来了,但也没放过她在刀勒的资产,被她安排慢慢赶来的那些个人,都是在刀勒境内偷偷摸摸转移他们公主殿下的金银财宝、古董珍藏才分散行动的。
          所以虽说是猎庄,穆离的日子过的很是悠闲,目前整个大昭享用过穆离猎出来的猎物的,只有隐在幕后的东阳长公主殿下。
          这充分验证了当初林滤所说的:皇姐在这边接触的人少了不免无趣,多个熟人也算是解闷。
          第二个荣幸享用到的,就是韩苏韩小侯了。
          ……虽然并不是拿来吃的。
          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有林滤的主意和东阳长公主殿下的功劳。
          解决了大雁的问题,韩小侯顿时一身轻,脸上再次挂上招牌式的笑眯眯的温润纯良的笑容,打理起其他东西来顿时利落许多。
          纳采、问名和纳吉,有礼官来操持,流程着实顺利的紧,韩苏没有亲族,在大昭算是孤苦无依,没想到向来忠正耿直的右相禄博叮前来领了长辈亲族的事务。
          禄希川禄姑娘恩怨分明,她老爹看起来脾气孤奇,谁想还是个宠女儿的,当然,若不是宠女儿,也不至于当初任由女儿做主自己的亲事了。
          于是,大昭的礼官们眼睁睁的看着禄相板着个脸,扔了朝堂的事情不管,赶到盛京行云流水般将韩小侯一应成亲事宜办的妥妥帖帖。
          据说,他当年嫁女儿也是这般模样,曾有不知死活的小子借了酒劲儿去堂堂右相那里讲笑话,结果……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三礼过后,就是纳征。
          现在举国上下,盯着韩小侯这场婚礼的,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帝京的世家门阀子弟们为了这一刻已经欢庆了两个月了。
          正如之前,有那狂妄的放言曾说:“韩侯爷你好意思用拼上身家性命,也不过值个千百两的聘礼,去娶陪嫁了整个封地的公主吗?”
          好意思吗?好意思吗?
          “你真好意思啊。”隆裕与永淳执着韩小侯刚刚写好的聘礼单子,撕了的心都有了。
          若说挑剔,还真挑剔不来,韩苏韩小侯写的聘礼单子,简直是自古以来,六礼典范。
          ——完全按照六礼最初规定定下来,一字不漏照抄的。
          “我还没写完……”韩苏微红了脸,有些羞赧的说道。
          “就是嘛。”两位小公主松了口气。
          韩小侯行事虽总有出人意表,但也没这么出人意表的道理。
          只见韩苏鼻尖冒汗,相当认真的一边斟酌、一边苦思冥想的写道:“韩苏亲手手书十三本,成婚之后,殿下若是喜欢,韩苏便写上一辈子。”


          180楼2013-09-07 21:34
          回复
            永淳笑容飘渺,一手扶着隆裕的胳膊,一手抚了额头,说道:“我一定是看错了,我有点想要晕倒。”
            隆裕小狼收敛了期待,转头认真的问道:“我想踢他,你说皇姐会生气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查了一下古代婚礼那一套,嘛,还是不大明了,就这样吧,按照六礼加上我自己的理解来。
            122谁都不能怂
            就在两位小公主打定主意要拿出私房钱支持韩苏添聘礼,而没有一点自觉的韩小侯不但茫然的拒绝,甚至还在想着在送聘礼之前的这段日子,想要写出十三本书,时间实在太过紧凑。
            与大昭臣民思考回路压根不在一条线上的韩小侯,以前没有吃软饭的自觉,现在更没有为聘礼窘迫的苦恼。
            对于韩苏韩小侯而言,不要说她是穿来的,就算是真神下凡,也没有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要经历那么多事,还能搞定与一国公主匹敌的财富的道理。
            自古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她在这方面从来都比不上林滤,就算绞尽了脑汁,使出浑身解数也比不上林滤。可就这样简简单单、诚心诚意的迎婚嫁娶有什么不好?林滤看上的,从来都不是她韩苏有多少钱、有多高的门第。
            所以,韩苏除了一开始苦恼的大雁以外,其它的事情心里都有谱,就按照礼制来就好了,她要添上的,只有自己的心意。
            而周陆给了她很好的灵感。
            林滤喜欢看书,韩苏自己身为中文系出身,虽然古文不大有古人的那般灵气,但若说白话些的杂记、游记、杂文、故事类的,韩苏自诩还是有些水准。
            她看的书多,写过的东西也不少,她想让林滤一点点的了解自己的世界,谈天说地、历史地理、民俗风情、甚至是乱七八糟的自己曾经想写过的小说,那一定会很有趣,而她也很有自信:林滤一定会喜欢。
            正如韩苏聘礼单子上所言,她仔细斟酌了许久,到送聘礼为止,以大昭制本,她大约能写出十三本的书册。
            而若林滤喜欢,她便为她写一辈子。
            纯情的韩小侯,提起什么婚仪聘礼,想到的只有“我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样的浪漫,以及满满的爱。
            就在整个大昭盯着这场不平衡的婚事的时候,韩苏韩小侯却在自己的府邸,打算着自己的聘礼,想着未来的生活,展露出单纯欢喜而又满足的笑。
            可韩小侯这般想,不代表全天下的人都要这般想。
            “据说,韩苏韩小侯爷无力婚嫁,拿出的聘礼单子不值一晒。”
            ——大昭举国上下,朝堂民间,忽然流出了这样的传言。
            这事儿准不准,可是从帝京传出来的。
            此话一出,嘉州、顺和两府的豪商们忽然怒了:“韩侯爷这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咱们嘉州、顺和两府的人虽然没有盛京的大商们豪奢,但也不能让恩同再造的韩侯爷被人小瞧!”
            这话说的忒拉仇恨。
            盛京的巨商们不爽了:乃们这是神马意思?
            难道我们就会眼睁睁的看着林滤殿下的驸马被人小瞧吗?会吗会吗?
            当然不会!
            盛京可是林滤公主殿下封地,他们身为盛京的大商,不要说本该趁此机会取悦殿下,堂堂的“天下繁盛,不出盛京”的盛京,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封地之主的亲事,成了天下人的笑话吗?
            那脸还往哪里搁?
            更何况,嘉州、顺和两府的富商们,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又不是看不明白。
            自古士农工商,商人从来都是最低等的,皇族的亲事什么时候有这些人露面的道理?以他们的出身,想要锦上添花,也得看人家瞧不瞧得上,如今竟能赶上雪中送炭,自然一个个的打了鸡血似的蹦跶了。
            既能在封地有天下商城的盛京的林滤殿下那里挂上一点点情谊,又能在这举国关注的婚事上出名博一下名声,还能赢得报恩的仁义姿态。
            你妹子的这是一本万利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堂堂盛京的豪商们占着天时地利人和还能被你们嘲讽,容忍你们蹦跶?秋后的蚂蚱,我呸!
            当下趁了地利,不待嘉州、顺和两府的人回应,立马商量了主意,各家无不改了礼单,一出手就是古物珍奇。
            这回轮到盛京的大商们群嘲了:“林滤公主殿下富有天下繁盛的林滤之地,哪里稀罕咱们这点子东西,咱们也不要俗不可耐的做些个斗富的事了,让帝京的名门望族们看了笑话,笑咱们跟脚浅,一股子暴发户气,没什么底蕴积累,就拿上一两个稀罕物,送上一份心意吧。”


            181楼2013-09-07 21:35
            回复
              开什么玩笑,谁还不明白了?前些日子朝堂动向,风向自然有变。既然打定主意,要抱皇族的大腿,这时候谁也不会犯怂。
              嘉州、顺和两府的富商们冷笑了:“你们盛京的巨商们豪奢,但咱们这些个商家出身的,谁手里没有一两件镇店之宝的?更何况,那些个收藏起来的从不示人的,自然那也是拿得出手。”
              大昭巨商、声名传遍海内外的霍岚哈哈大笑:“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斗富什么的太俗,简直是让世家豪门们看了笑话,我霍岚承蒙韩侯爷与林滤公主殿下厚爱,当初第一个接了新酒生意,自然也不能省过去,且送上一、两车东西,还请士族的英才俊杰们品鉴品鉴啊。”
              你妹子的你一个人送一、两车的东西,还“且送”?
              大昭第一巨富了不起吗?当谁都是面捏的吗?老子们组团刷你!
              添!拿了压箱底的添!
              世家门阀子弟们更不爽了,不就前阵子笑了两个月吗?还不准人幸灾乐祸了?你们讨好上位,还一个个的都要踩着咱们的脑袋。
              不要以为大昭的风向变了,咱们就捏不住你们了,区区下九流的商贾,咱们世家门阀自然有自己的矜持,不与你们一般见识而已!
              可什么人最无耻?商家最无耻。
              帝京的士族子弟们要还真矜持住了也便罢了,偏偏有那修养不够的,放出了上面的话来。
              大商们全笑了。
              他们大手笔帮韩侯爷添聘礼要的是什么?
              一来想要抱皇族的大腿是没错,不过这个愿望太飘渺。
              他们盯住的,是无论大昭,还是域外各国,都紧张关注的这场传奇婚礼。
              贫寒出身却用一年多时间就封侯的韩侯爷与大昭最尊贵、最有声望的林滤公主,再加上期间总是引起广大民议的各种事件,这场婚事简直就是广大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发展啊。
              在这场亲事上最出风头,无疑最能被大昭内外所有人紧紧记住,这是百年老店的前奏啊。
              如果大昭的豪商们懂得,他们一定会说这样一句话:这是黄金广告时间!
              也难怪连霍岚都要出手了。
              这种时候当然是闹的越热越好!难为士族子弟们这么给面子,当下就接了递上的梯子。
              大商们那个快乐啊:“光说不练假把式,还请百年望族们指点一二,拿出一些器物来晃瞎咱们的眼睛。”
              自然有那德高望重、养气功夫极好的无奈失笑,抚慰自家子弟:“他们正想借了咱家的门楣扬名,何必要搁置在心上,遂了他们的心意,与他们斗气?”
              年轻子弟们纷纷自我开解:无耻小人,与他们计较失了自家身份。


              182楼2013-09-07 21:41
              回复
                无耻小人们更欢畅了,自己吆喝不行,还雇了人四处散播,咱们什么什么字号的大商,有幸参与林滤殿下的亲事,送上什么什么贺仪,便是连哪家哪家的名门望族,知闻此物,都要避而不语。
                这世上最有用的计策从来都是最简单的计策。
                豪商们要什么?要名气!名门望族、门阀世家们要什么?要名望尊严!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你给平民百姓们讲矜持讲的通吗?迎战吧!
                大昭文臣武将们首次达到了统一。
                送!他们也送!他们要给林滤公主殿下添嫁妆!
                所有人默契的统一了意见,斗富有什么意思?咱们斗古!斗珍!斗奇!
                霍岚一马当先,又甩出了一张单子,哈哈大笑:“专治不服。”
                此人哪怕是默契好了斗古、斗珍、斗奇,送礼都是论车来的,世家门阀们都恨不得吐他一脸血:暴发户说的就是你!
                两边的人全都卯上了劲:咱们且来看看,是你们的嫁妆厚,还是咱们的聘礼足。谁怂了谁就是孙子。
                然而首先对此次门阀世家斗豪奢一事做出反应的,竟然是御史台的御史:“这是公然行贿受贿!”
                “哦。”昭帝淡淡的问道,“行的哪门子的贿?”
                锦衣侯只有爵位无实职,而林滤公主殿下从刀勒归来后,便以身体欠佳,需长期休养请辞了内府的差事。
                “此事必须遏止,此事风气不好!”御史们当下换了口风,没有说出来的是,锦衣侯那个祸害,好不容易踢出朝堂了,结果成个亲都那么闹腾。
                昭帝同样淡淡的回应:“让你家的长辈发扬风格先罢手如何?”
                御史们闭嘴了。
                昭帝默默的想:污名抹不掉,干脆凑一双。继将嫡亲妹子低嫁之后,想必他又有一个供人讨论的话题了,堂堂大昭帝君,竟然趁着妹妹的婚事,行敛财之举。这皇帝当的,得多眼皮子浅才行啊!
                ——好想吐血。
                但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幼月的婚事那么寒碜的收场吗?当然不能。污名什么的,一个不少,两个不多,扛了也便扛了。
                君上的态度一出,大家的心里顿时有谱了。
                大昭臣民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现在全国上下的茶楼都不说书了,改为每日公告韩侯爷的聘礼单子与林滤公主殿下的嫁妆单子。
                国民热情是恐怖的。


                183楼2013-09-07 21:41
                回复
                  想到久未见的林滤,想到今日是何等幸福的日期,前些日子学习礼仪的紧张与僵硬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为何,韩苏很容易的收敛了被宫教女官斥之为“傻笑”的难掩的幸福笑容,也不是为了皇室气势而故意端起的制式笑容。
                  那是幸福与沉重并重,喜悦与压力同在的庄严神圣之感,韩苏紧紧握了握手,她将要去牵另一个人的手,带上两个人的幸福,一辈子,不松手,不放弃。
                  “好。”韩苏认真的注视着前方,连门外暗卫都忍不住赞叹:不错的姿仪与气势。
                  正如同昭帝所想,十里红妆,红妆又何止十里。
                  盛京的街道上全是观赏大昭林滤公主殿下车辇与仪仗的人们,甚至有域外商人远道而来,专程来参加天下商城盛京主人的婚礼。
                  锦衣侯同样骑在马上,盛名在外的韩侯爷接受了远比坐在车辇内的公主殿下更多的注目礼。她甚至听到有人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大声嚷嚷:“快看,驸马真的很漂亮,怪不得公主要娶她。”
                  这让恨嫁侯爷差点从马上栽倒下来,她甚至听到林滤在车辇内低低的笑声。
                  街上的人真的很多啊,满目都是兴高采烈的面孔与真诚炽烈的祝福,韩苏记得,礼官曾抱怨盛京来人太多,反正公主殿下嫁妆丰厚,干脆全城同贺,不拘身份地位,全城摆开了流水席,不分昼夜,大宴三天,以感谢远道而来送来祝贺的人们。
                  我一定会幸福的,韩苏想,她第一次觉得,除了林滤,她终于融入了大昭,被这个时代的人们祝福感动,找到了归属感。
                  ……
                  再繁复的仪式也随着夜幕最终结束。
                  韩苏只略略敬了酒,便被放了回来,她循着月色渐渐远离欢闹,走到安静的新房前,心里竟然有着难言的微赧与名为幸福的悸动。
                  她推开门,林滤安静的坐在那里。
                  韩苏以为泽兰女官会陪在左右一直到她到来,她傻乎乎的左右看了一眼:唔,没有。
                  红烛“啪”的轻响了一声。
                  “韩苏?”林滤独有的带着清凉笑意的声音在韩苏炽热茫然的心中,如方才的红烛般“啪”的一下惊醒、响起。
                  因为太沉湎于幸福,两杯酒就喝的晕晕乎乎的韩小侯终于清醒了。
                  “哎?哎……”韩苏关了门,走到近前,轻轻揭开林滤的面纱,公主殿下笑的温柔又怜惜:“怎么在犯傻了,酒喝多了?”
                  “没有……”韩苏一边拆解林滤头上珠钗凤冠,一边看的眼神有些发直,她并没有见过林滤这般隆重正式的装扮过,她甚至以为林滤大约不太适合淡妆浓抹,素净的殿下本来就是天下最动人的风景,但事实上,给林滤装扮之人大约是极了解林滤的吧?
                  不然怎会这般好看?让人看了心尖发颤?越是清濯越见其色,便如是了。
                  “殿下……”韩苏手指拆解开来林滤发间最后一缕丝带,眸色晦暗难名,她的手指顺着林滤的发丝移到领口。
                  林滤忍着脸上的热意抬起头,眸子里倒映韩苏,公主殿下听到自己的声音既低沉又魅惑:“怎么?”
                  ……


                  187楼2013-09-07 21:45
                  回复
                    新房外,被韩苏疑惑应该陪着林滤的泽兰女官正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小桌一张,菜碟几许,酒杯数盏,与她同席的还有贯仲等几个暗卫。
                    公主殿下的亲事,自然无人敢闹洞房,不过也得防着万一哪个王爷喝多了找抽。
                    这几个都是公主殿下心腹暗卫,对韩小侯的身份自然也一清二楚。
                    公主殿下亲事有了着落,自小跟着殿下的他们心中也欢喜。
                    延胡嘻嘻笑道:“左右无事,咱们不妨开个庄、打个赌,猜一猜殿下与侯爷,哪个在上、哪个在下。”
                    “大胆!”贯仲虎目一睁,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怒喝道:“公主殿下英明神武!自然是赌殿下!”
                    刀勒一行,韩小侯被殿下打昏一事历历在目,当时在左近的心腹暗卫们都知道。
                    泽兰女官默默的取了银票压在另一边。
                    嘿嘿嘿嘿,暗卫们都笑了,泽兰女官很淡定。
                    前些日子公主殿下打听闺房之事,泽兰女官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的:“此等事情劳心劳力,一切交给韩侯爷就行了。”
                    林滤当然不知道,泽兰给她指了怎样一条道路。
                    而新房内,红烛燃燃,芳香清幽,新人们的悸动还在继续。
                    “林滤……”韩苏手指掠过吉服,衣带在指尖缠绕。
                    林滤缱绻婉转的望了过来。当一个冷淡的姑娘缱绻婉转的看过来,会是什么感觉呢?反正韩苏此刻只觉得既心动、又害怕,纠结又犹豫,心内百折千回,而目光却牢牢的黏在林滤的脸上,半分也动不得。
                    “幼月……”韩苏喃喃的唤着林滤幼字,执起林滤的手,紧紧握住,手指不安的搓磨,跟个腻人的小狗一般。
                    “到底怎么了?”林滤失笑。
                    韩苏涨红了脸,咬咬牙,此刻不是爱面子的时候,驸马大人鼓足勇气抬头认真的望向公主殿下:“一会儿一起睡,你、你不许用武力。”


                    188楼2013-09-07 21:45
                    回复
                      顶![此回复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深刻表达了回复人的深深的祝福与刻骨的感情,可谓言简意赅,一字千金,字字扣人心弦,催人泪下,足以见此作者扎实的文字功底和信手拈来的写作技巧及惨绝人寰的创新能力。实是佩服佩服!再加上以感叹号收尾,点睛之笔,妙笔生花,意境深远,照应前文,升华之题,把作者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给人无限的感动和惆怅,有浑然天成之感,真乃祝福中的绝笔]


                      193楼2013-09-29 10:31
                      回复
                        .天使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5楼2013-10-05 01:1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