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想上,指南录要比新宋高得多。
再开明的专制也是专制,哪怕他有些时候显得效率高点;再混乱的民主也是民主,哪怕他有时显得纠缠些。没有人喜欢做奴隶甚至牲口,没有最起码的公ping和神圣不可侵犯的私有财产,人就是奴隶,就是牲口,奴隶和牲口才不需要财产和权利,奴隶和牲口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专制并不一定就是现实主义,民主也不一定就是理想主义,关键在于使用制度来首先是约束、然后来引导人们更多地为了私利而做公事,也就是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大家。
一种制度的好坏关键看权利是否被制衡,本质上讲就是看个人所享有的权利与义务是否在哲学意义上统一。只享受权利而不履行义务显然是错误的,毫无道理的。但人在本质上就是如此的自私,都会只想享受权利而不履行义务,那怎么办?用制度来约束来引导,专制和民主就是其中两种。
专制就是有一个人只享受权利而完全不履行义务,有一群人只尽义务而完全不享受权利,在他们中间的人从下向上依次享受的权利多而尽的义务少,结果就是所有的人就他们自身而言享受的权利和义务都不平衡。这种政治模型不排除实际运作中的不影响本质特点的微小误差,并且误差不可避免。民主并不仅仅是表面的有事大家商量那末简单和浅薄,专制也有内阁,有事大家也商量,关键在于民主用一系列制度保证每个人的权利与义务基本统一。财富是我创造的,那就谁也不能抢走,政府是我出钱雇的,那就要为我服务,这件事与我有关,那就要由我来参与决策而不是什么别人,哪怕他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上帝,没有人能代替我来决定我的命运——即便我会犯错误。没有人不犯错误——这是最起码的公平与正义,专制剥夺和摧毁的正是这一点,所以专制制度往往鼓吹民众没有分辨能力、决策能力和长远眼光,妄图以能力来取代权利,别说这做不到,即便做到了也不行——这是抢劫者的理由——我比你更会花钱或者更需要花钱,你的钱给我吧。专制制度又往往鼓吹集体权利高于个人权利,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那么结合上一段话:我比你高明,我来为你作决策,现在为了集体利益需要我杀掉你,享用你的老婆和财富。你觉得你会同意吗?
结果永远最具有说服力。别说生活的富裕程度了,就看理想主义的标准吧:实行专制的国家和人民在迄今为止的历史年代里为人类的解放和发展事业做出的贡献大呢?还是实行另一种制度的国家和人民做出的贡献大呢?我们现在生活和工作中用到的有意义的发明和发现是由专制国家创造得多并且主要还是由民主国家创造的多并且主要?
民主制度在实践中也有误差并且同样不可避免,但这是由误差本身的本质所决定的,与民主无关。他也会有高潮和低潮,但它是必由之路——鹰有时飞得比鸡还低,但鸡永远飞不到鹰那么高!
酒徒只是一个知道了现代文明成果的常识的普通人,要求他去做伟大的政治家和改革者才能做的事,太为难他了,所以,他在现实生活中做不到的,在小说中也做不到,他如果在小说中能做到,现实中早就做了,不必等到小说中去实现,他在小说中所能体现出来的方式方法,看起来总能挑出毛病,这一点与他知道正确的道理不冲突。我们也是一样。我们知道发展是硬道理,有几个人能发展好自身和国家呢?我们发展不太好自己和国家,发展就不是硬道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