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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亲爱的眠姑娘。
在这个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时辰，我终于潦草的重新看完，（同时发现了一些不太低调的东西），然后开始非常心虚的敲字。亲爱的姑娘啊，你真是一位呕心沥血的后妈。。
可虽说如此，虽说我种种吐槽辛辣尖酸，我一直欣赏的你，还在以耕耘的姿态前进着，为内心萌然的喜爱倾力着。这也算作一种趋光而行吧（或许？），清秀的少年像是带着光环，发丝有茶色的透明，眼睛是温润的琥珀，怎样说都是一种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存在。
但是，亲爱的你，我不知道你的喜爱能这样坚持，你的坚持这样炽热，而这炽热又凝聚成这样可观的长篇文字。用文字筑造世界无疑是艰难的，所以感谢你像夏目同学一样，用灵秀的眼，捕捉到平行世界里少年们交错的身影，清澈的声音，拥抱与别离，带给我们一个延续四季的秋天。即使我们老去，即使如今的少年成长为不可预知的未来，仍然有一份旧日的故事，承载一路来的欣喜哀伤，藏着我们的爱与梦，这便是你带给大家的福利。
在这个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时辰，我终于潦草的重新看完，（同时发现了一些不太低调的东西），然后开始非常心虚的敲字。亲爱的姑娘啊，你真是一位呕心沥血的后妈。。
可虽说如此，虽说我种种吐槽辛辣尖酸，我一直欣赏的你，还在以耕耘的姿态前进着，为内心萌然的喜爱倾力着。这也算作一种趋光而行吧（或许？），清秀的少年像是带着光环，发丝有茶色的透明，眼睛是温润的琥珀，怎样说都是一种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存在。
但是，亲爱的你，我不知道你的喜爱能这样坚持，你的坚持这样炽热，而这炽热又凝聚成这样可观的长篇文字。用文字筑造世界无疑是艰难的，所以感谢你像夏目同学一样，用灵秀的眼，捕捉到平行世界里少年们交错的身影，清澈的声音，拥抱与别离，带给我们一个延续四季的秋天。即使我们老去，即使如今的少年成长为不可预知的未来，仍然有一份旧日的故事，承载一路来的欣喜哀伤，藏着我们的爱与梦，这便是你带给大家的福利。
第22章（上）
自己想见的人，现在究竟该是有多脆弱？脆弱到仅仅是走近他身边就可能伤害到他……
消毒程序异常漫长而繁琐，终于结束之后，裕翔在护士的帮助下穿好无菌衣并戴上口罩。被护士推着来到集中治疗室门前，裕翔吃力地支撑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不想害凉介再为自己担心。
同行的本乡似乎看透了少年的心思，无奈地提醒道：“你不必这样，他看不到的。事实上他从出了急诊室，就再没有苏醒过。”
“我知道……”拖着沉重的身体，少年仍在趔趄前行，“不要紧。”
手掌覆在病房厚厚的门板上，耳边回响着本乡方才的话，裕翔心痛得动作一滞——
“这个孩子的体质自来就损耗得很厉害，不但没有得到精心调养，更是一而再地被破坏……就算能勉强挺过这一关，他的身体怕是也就此毁了。”
深深地吸气直到肺部隐隐作痛，眼见那心心念念的人影被生生撕碎而凋零在眼前，甚至比毁掉自己更令人痛不欲生。
尽管已一再地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去面对那扇门后的情景，然而当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心仍然失重般跌向深渊如同那日从阳台坠落的永生难忘的瞬间——
无数的仪器伸出触角探入棉被连接着那陷在白色枕被中的人，仿佛他的整个生命都惊险地维系在这些粗粗细细的管子上。心电仪蹦着少而不规则的读数，氧气机的气压声轻易地盖过了微弱的呼吸。
裕翔跌坐在床前，几乎不敢去看凉介安静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睡颜，呼吸面罩上一小层稀薄的水雾，忽而浮现，忽而隐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生命还在延续的证据。
裕翔感觉自己仿佛忽然回到了那个雨夜，凉介的心跳停止的一瞬间，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跟着停止了……
少年双眼中全是迷蒙的泪雾，不断滚落的泪滴灼伤了面颊，喉咙里只剩破碎的哽咽声。他好想如梦里那般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可他的身上有那么大那么深的伤口，自己又怎么忍心再去触碰？
最终只能用颤抖的手指抚上那人的额头，轻柔地帮他理着额前的碎发，细软熟悉的感触和皮肤上传来的冰凉温度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剜着裕翔的心。尽管动作已经轻得不能再轻，可凉介的睫毛还是一阵虚惊般的颤抖，眉头微微蹙起，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安地滚动。
自己想见的人，现在究竟该是有多脆弱？脆弱到仅仅是走近他身边就可能伤害到他……
消毒程序异常漫长而繁琐，终于结束之后，裕翔在护士的帮助下穿好无菌衣并戴上口罩。被护士推着来到集中治疗室门前，裕翔吃力地支撑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不想害凉介再为自己担心。
同行的本乡似乎看透了少年的心思，无奈地提醒道：“你不必这样，他看不到的。事实上他从出了急诊室，就再没有苏醒过。”
“我知道……”拖着沉重的身体，少年仍在趔趄前行，“不要紧。”
手掌覆在病房厚厚的门板上，耳边回响着本乡方才的话，裕翔心痛得动作一滞——
“这个孩子的体质自来就损耗得很厉害，不但没有得到精心调养，更是一而再地被破坏……就算能勉强挺过这一关，他的身体怕是也就此毁了。”
深深地吸气直到肺部隐隐作痛，眼见那心心念念的人影被生生撕碎而凋零在眼前，甚至比毁掉自己更令人痛不欲生。
尽管已一再地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去面对那扇门后的情景，然而当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心仍然失重般跌向深渊如同那日从阳台坠落的永生难忘的瞬间——
无数的仪器伸出触角探入棉被连接着那陷在白色枕被中的人，仿佛他的整个生命都惊险地维系在这些粗粗细细的管子上。心电仪蹦着少而不规则的读数，氧气机的气压声轻易地盖过了微弱的呼吸。
裕翔跌坐在床前，几乎不敢去看凉介安静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睡颜，呼吸面罩上一小层稀薄的水雾，忽而浮现，忽而隐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生命还在延续的证据。
裕翔感觉自己仿佛忽然回到了那个雨夜，凉介的心跳停止的一瞬间，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跟着停止了……
少年双眼中全是迷蒙的泪雾，不断滚落的泪滴灼伤了面颊，喉咙里只剩破碎的哽咽声。他好想如梦里那般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可他的身上有那么大那么深的伤口，自己又怎么忍心再去触碰？
最终只能用颤抖的手指抚上那人的额头，轻柔地帮他理着额前的碎发，细软熟悉的感触和皮肤上传来的冰凉温度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剜着裕翔的心。尽管动作已经轻得不能再轻，可凉介的睫毛还是一阵虚惊般的颤抖，眉头微微蹙起，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安地滚动。
“小凉？！”裕翔猛地凑上去，他知道他的小凉睡眠极浅，极轻微的响动都能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是要睁开眼睛了吗？？
然而满心期待地等了许久，凉介却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眉头仍然微微地皱着，气息比刚才更艰难了些。裕翔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早已不再是学校天台上那些被暖色天光融融拥住的午休时光，不再是那段可以满心柔软地静待那依偎在怀中的人雏鸟一般磨蹭着自己的胸口从午睡中悠悠醒来的明亮日子——他的小凉，此刻正挣扎在暗无边际的昏迷中啊……
心痛地抬起手，极尽轻柔地揉着凉介蹙起的眉头，慢慢地把它抚平，似乎这样就能帮他减轻一点痛苦了。
你，很疼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自己的身体换给你，代替你承受所有的伤痛。可是现在的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即使在昏迷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保护不了你，代替不了你，这个没用的自己，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轻轻地握住对方的手，那只手没有温度也没有任何回握的力量。裕翔的呼吸再次被窒住，只能把凉介冰凉的手背贴在自己浸满了热泪的脸颊上，捧在手心细细地暖着。这样是不是就可以给你一丝温暖了呢？是不是就可以让你在噩梦中也不至于那样寒冷了呢？
小凉，你好厉害，此刻你只管什么都不知道地静静地躺着就已经快要把我折磨得发疯了。你相信吗？此刻我的心痛并不会比你少，我呼吸得到的氧气并不会比你多，我甚至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死掉……
上帝，如果你不肯放过小凉的话，说什么都不肯放过他的话……
那么请连我一起带走吧。
泪水随着垂下的眼帘再次打湿了凉介雪一样的手背，裕翔的嘴角却微微向上扯出一抹寂寥的笑容。
呐小凉……其实从高处坠落的过程真的很漫长。漫长到……我可以将我们一同走过的日日夜夜，慢镜头一般回放一番。对我笑的你，对我撒娇的你，被我弄哭的你，被我伤害的你……那么多那么多的你闪现在眼前，而伸出手，却一个也抓不住……
呐小凉……撞向地面的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一下子飞了好远。那一刻的自己是欣喜的——我自由了，我可以去找你了！可是，你在哪儿呢……
呐小凉……我开始感觉难受了。头很晕，眼前的世界有些摇晃，肋骨很疼，每呼吸一次都仿佛针刺……我走了好远的路才终于回到你身边，我受伤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这样的我再也不能跑不能动，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迈几步就轻易地追上你，也再也不能从你面前逃开了……
呐，小凉……你听过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吗？若你再不睁开眼睛，或许这冰冷的病房就要变成我们两人的坟墓了……
忽然间，那只被握着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裕翔惊讶地抬起头，被泪水遮住的视线却模糊不清。未等他擦一把眼睛，就感到那只手回握的力量越来越明晰。
“小凉？小凉？！小凉！！”裕翔失声呼唤起来，他感应到手中那微弱却坚定的力量是凉介在拼命地抓住最后的希望——
【救救我】
小凉我拉你上来……
【救救我】
你别怕，我拉你上来！！
……
【裕翔……】
琥珀般的眼睛，用尽全力地缓缓撑开，裕翔此刻只觉自己如落魄至极的淘金者，难以置信地凝望住世间最珍美的珠光。
掩埋在面罩下的唇微微地翕动着，连一丝声响也未能发出，只有裕翔“听”得见，凉介在叫自己的名字。
【裕翔】（ゆうと）
“我在。”（いるよ。）那么想清楚地看着眼前这珍贵的人，奈何眼泪却一再模糊了视野，一浪拭去，一浪又来。
凉介长长的睫毛抖动如断翅的蝴蝶，湿润的眸子缓缓移向两人交握的手，苍白的脸颊上滑过一颗钻石般的泪珠。
【好温暖】（あったかい。）
轻轻地翻转手腕，冰凉的手指抚过裕翔被泪水灼红的面庞。
【不哭】（泣かないで。）
“嗯……才没有哭……”（うん、泣いてんじゃねぇから）裕翔猛地抹了一把脸，咧开嘴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凉也不哭！”（凉ちゃんもね）
【好丑】（だっさ。）
凉介柔软了目光，失了血色的唇在面罩下微微扬起。
恍如仙山的雪在温暖的阳光下寂寂消融，最终化作一池碧水流向红尘去，静静漾开在少年唇角的弧度是那么美，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忧愁都可因之涤荡无踪。
裕翔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冲垮了摇摇欲坠的笑面，把头埋在凉介臂弯间孩子一般大哭起来。
小凉，为什么看到你睁开了眼睛，我的心却反而更痛了？？
你为什么要笑呢？明明难过得撕心裂肺，为什么还能如此心无城府地对我笑呢？
是因为看见我哭了吗？是为了安慰我吗？是你在心疼我吗？
不想我难过，所以硬是从混沌与虚无中挣扎着醒来了吗？
好残忍，真的好残忍。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对我们。
本乡悄悄地站在门外看了好久，对拎着便当正开心地要迎上来的神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窗外碧空高远阳光和暖，可素白的病房却仿佛被隔绝在铺天盖地的大雪中。两个冻僵的孩子瑟瑟发抖地依偎在一起，彼此用仅存的体温拼命温暖着对方。
他看见凉介用无力的手揽着裕翔的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嘴角仍然噙着那抹脆弱的笑，直到再次跌入了沉睡中。
第22章（下）
装饰成熊猫图案的鲑鱼寿司卷，金黄整齐的厚蛋烧，切成小章鱼形状的香肠，新鲜翠绿的温野菜——神木牌便当果然是一日既往的美味以及……少女= =..
“所以，今天也是三份？”打开带有侦探学园Q漫画人物图案的便当盒，本乡有些无奈地瞟了一眼小布袋中剩下的那粉嫩嫩的一只。
自打自己回国以来，神木小厨娘便每天中午都跑来送爱心便当，经数次抗议无效后，本乡便自暴自弃地翻翻眼睛认了。嘛~反正有免费午餐何乐而不为，况且神木的手艺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年里精进不小，每次顶着周围小护士们各种腐而炽热的星星眼、满脸黑线地拖着身后浑然不觉并且兴高采烈的小尾巴在食堂坐定打开便当盒后，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就会被吸引到花样翻新的美食中去了。
只是有一点让本乡比较介意——神木每次除了带他与自己的份之外，还会额外带来第三份同样的便当，只不过最后每次都是原封不动地拿回去罢了。不用说，这是给那躺在一堆仪器中间别说吃饭，连滴水都喝不进去的人准备的。
早就看出这孩子对那人的感情不一般，但竟然做到这种程度还是有些出乎本乡的意料。每次吃过饭，看见那孩子捧着没动过的那只便当站在集中治疗室窗外发呆的时候，本乡心中的滋味总会变得有些微妙。而至于这微妙的滋味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就超出他本乡大博士的研究课题范畴了，于是他没搞懂。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那股遥远而似曾相识的醋味重新泛起在心头之际，挎着玳瑁老花镜的本乡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从展开的朝日新闻上方抬起眼睛皱眉打量着正拘谨地站在自己面前搓手的准女婿——心底一个恍然的声音才终于炸了开来：靠，这不是标准的老爸嫁女儿时候的别扭心情么= =|||...
（……咳咳，扯远了。）
“山田君他……醒了吧？”神木假装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那只孤零零的便当，低下头掀开自己的这份。
很奇怪呢。这些天自己明明那么期盼那孩子能够睁开眼睛，以至于整颗心都一直是悬着的。就仿佛那双薄薄的眼睑之下沉睡着的是唯一的光，它们没有生气地合着，那么就连碧蓝无云的天空，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晴朗了。然而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神木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欣喜若狂。
——或许是因为……刚刚从窗口看到的、那殷殷地伏在病床前的人吧……他便是那天电话中的人了吧。又是他的出现，将那孩子从无边的沉睡中唤醒了啊……
“嗯。”本乡已然全身心投入到与美食的奋战中，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神木略略失神的样子。“不过他暂时还不能吃东西，明天看情况或许可以开始进一点流质食物。”口齿不清地扒拉着饭盒，“所以说啊，早都让你别带了的。”
装饰成熊猫图案的鲑鱼寿司卷，金黄整齐的厚蛋烧，切成小章鱼形状的香肠，新鲜翠绿的温野菜——神木牌便当果然是一日既往的美味以及……少女= =..
“所以，今天也是三份？”打开带有侦探学园Q漫画人物图案的便当盒，本乡有些无奈地瞟了一眼小布袋中剩下的那粉嫩嫩的一只。
自打自己回国以来，神木小厨娘便每天中午都跑来送爱心便当，经数次抗议无效后，本乡便自暴自弃地翻翻眼睛认了。嘛~反正有免费午餐何乐而不为，况且神木的手艺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年里精进不小，每次顶着周围小护士们各种腐而炽热的星星眼、满脸黑线地拖着身后浑然不觉并且兴高采烈的小尾巴在食堂坐定打开便当盒后，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就会被吸引到花样翻新的美食中去了。
只是有一点让本乡比较介意——神木每次除了带他与自己的份之外，还会额外带来第三份同样的便当，只不过最后每次都是原封不动地拿回去罢了。不用说，这是给那躺在一堆仪器中间别说吃饭，连滴水都喝不进去的人准备的。
早就看出这孩子对那人的感情不一般，但竟然做到这种程度还是有些出乎本乡的意料。每次吃过饭，看见那孩子捧着没动过的那只便当站在集中治疗室窗外发呆的时候，本乡心中的滋味总会变得有些微妙。而至于这微妙的滋味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就超出他本乡大博士的研究课题范畴了，于是他没搞懂。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那股遥远而似曾相识的醋味重新泛起在心头之际，挎着玳瑁老花镜的本乡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从展开的朝日新闻上方抬起眼睛皱眉打量着正拘谨地站在自己面前搓手的准女婿——心底一个恍然的声音才终于炸了开来：靠，这不是标准的老爸嫁女儿时候的别扭心情么= =|||...
（……咳咳，扯远了。）
“山田君他……醒了吧？”神木假装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那只孤零零的便当，低下头掀开自己的这份。
很奇怪呢。这些天自己明明那么期盼那孩子能够睁开眼睛，以至于整颗心都一直是悬着的。就仿佛那双薄薄的眼睑之下沉睡着的是唯一的光，它们没有生气地合着，那么就连碧蓝无云的天空，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晴朗了。然而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神木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欣喜若狂。
——或许是因为……刚刚从窗口看到的、那殷殷地伏在病床前的人吧……他便是那天电话中的人了吧。又是他的出现，将那孩子从无边的沉睡中唤醒了啊……
“嗯。”本乡已然全身心投入到与美食的奋战中，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神木略略失神的样子。“不过他暂时还不能吃东西，明天看情况或许可以开始进一点流质食物。”口齿不清地扒拉着饭盒，“所以说啊，早都让你别带了的。”
“嘛……醒过来就好。嗯，真是太好了……”神木扯起嘴角笑了笑，心不在焉地夹起厚蛋烧咬了一口。其实虽然每天都准备了便当来，心底却始终无法描绘出那孩子吃下自己亲手烹制的便当会是怎样一种情景。说到底，自己跟山田凉介，其实完完全全是陌生人吧？自己还是偷看了病例才知道了他的全名，而他，醒来后或许就不会记得自己了……
“好吃。”本乡含混的一声嘀咕猛地将神木的思绪扯了回来。
“诶？！”
“真不赖。”便当转瞬间已被一扫而光，本乡鼓着嘴巴满足地嚼着，双眼弯弯，伸手揉了揉神木的垂着的毛脑袋，“小隆的手艺越来越像样了哈。”
神木有些目瞪口呆地盯着本乡——奏多哥哥在夸我？刚刚他是不是夸我了⊙o⊙？？
——他没吃错药吧？！？！
要知道，想从本乡奏多这货嘴里听到一句好话简直比亲眼看到奥巴马穿着女仆装唱二人转还堪称世界奇迹。所以神木从小，比如遇见数学考了一百分之类的好事从来不敢去奏多哥哥面前得瑟——他怕尼酱两句话就能把自己噎到厌学orz...
神木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很没出息地咧到耳朵根了。说来也神奇，本乡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轻易地吹散了神木心头萦绕的阴云，顿时只觉神清气爽，连饭菜似乎都变得更加可口了。
看见小家伙欢实地吃了起来，本乡心中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背过脸偷偷地挑了挑眉，借以平息被刚刚的一反常态勾起的肉麻。从食堂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洒入的日光令本乡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病房门外看到的一幕幕重又浮现在脑海中。
——拼劲全力地相互拉扯，拼尽全力地活着，拼劲全力地靠近对方身边。那样深刻又悲怆的羁绊，薄情如自己怕是永远无法理解的吧……或许，也根本不想去懂。
光看着就好累。
在他本乡的人生信条中，若是到了抓不住的时候，便放手。如果绑在一起没有办法浮上去，说不定解开绳索还可以各自漂流，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
回头再看自己身边的小家伙，被阳光镀上了一圈毛绒绒的亮边儿，正摇头晃脑欢快地扫荡着饭菜——当然该珍惜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珍惜。念及此处，心底一软，又一凛。
“呐小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可绝对不可以像个傻子似的跟过来。”（なぁ、隆。もしいつか俺が死んだら、バカみたいについて来るなよ。）
“……哈？！奏多你说啥？？”神木睁圆了眼睛，刚夹起来的章鱼状小香肠都“啪唧”一下吓掉了。
本乡双眼冷冷地投向窗外：“否则就算到了地狱我也要踢飞你。”（でないと、地狱に至っても蹴っ飞ばしてやるぞ！）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