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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心如小哇】[12.05.21]夜行歌【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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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还没完呢~


58楼2012-05-22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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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找张比较贴切的图


    59楼2012-05-22 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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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08:3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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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蛮好看的,又长~~可以看很久了。。。我也要贴很久


      60楼2012-05-22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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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楼2012-05-22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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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蜚语
            离开了村庄,迦夜一直沉默。
            唯一幸存的孩子,交到了同族人手中,应该无恙。
            那一村人,与被他们亲手所杀并无二致。
            纸上筹划,精密计量,现实中化为鲜活的人命,毁灭的村落。
            假如他们不曾干预,相似的场景或许会出现在姑墨。赤术同样不会对敌人有任何怜悯。但这样的理由,无法自赎。
            只为了冰冷的利益,让无辜者鲜血横流。
            他想在恶魔掌中生存下来,却让自己也变成了恶魔。
            日夜兼程的踏入龟兹,自鄙自厌的感觉挥之不去,充斥着每一根神经。
            迦夜秘密召见了驻留龟兹的魔教暗探,公布了策动细节。
            局势,渐渐朝着他们预设的方向转变。
            三日内,谣言四起,传闻赤术王子为了夺嗣与姑墨人勾结。
            五日内,风传姑墨的破格出击和无能战败别有隐情。
            七日内,王廷爆出秘闻,在阵前督战的近臣快马传回了赤术与姑墨勾结的密信。
            十日内,龟兹王下令查抄被刺身亡的左大臣私宅,找到了与姑墨往来的铁证。
            十二日,赤术回国,迎接他的是百姓的唾骂和龟兹王的震怒。
            辉煌骄人的战绩被视为处心积虑的诡谋。
            人们似乎忘了他过去的功勋,都在私下传议他让亲舅私通姑墨,蓄谋夺嫡,以便独揽军权,阵前媾合。
            数日之间,呼声极高的王子身败名裂,百口莫辩。
            人心的天平全数倾向了他的兄弟,侧妃所出的幼子。
            迦夜淡抿着茶。

            听着茶肆里的平民口沫横飞的鄙责赤术,市井里充盈着期盼国王重责王子的快意。
            “殊影,你看。”她的声音仍然平淡。
            “毁掉一个人的名誉,是多么容易。”
            “赤术永远失去了名正言顺继位的可能。”他并不愉快的道出结果,这本是他们多方筹划的场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真残忍,对不对。”她一根根屈起手指,像在梳理心底的情绪。“没有别的选择,你知,我知。”

            他紧紧抿住唇,不发一语。
            是的,他没有别的选择,可是她有。
            她本可以离开魔教,放弃为虎作伥的生活,像绯钦一样远扬,何处不可留。偏偏自甘陷于污淖,他始终难以理解。
            “人轻信、愚昧、嗜血、冲动。”她轻轻吐出话语,眼睛仍望着街市。“发现一个英雄与自己所预期的不同,便愤然作**除之而后快,沉浸在被骗的愤怒中无法释怀,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我不过是伪造了一封密信,由狼干传给了倒向侧妃的近臣,其他的,都是真实。”
            交战是真,和谈是真,赤术的舅舅通敌是真,然而这些真实加在一起,混以别有用心的说辞,有意无意的模糊,诱导出的答案足以毁掉一个人。
            流言令智者迷惑,愚者深信,在高涨的惩戒之声前,谁还有勇气与众人相悖,去探究不一样的真相。
            她轻轻叹了口气,近乎厌倦。
            “明天我们谒见龟兹王。”
            既然被杀的左大臣是通敌叛臣,重要性自然也大大降低。强硬派的赤术倒台,侧妃及小王子的地位瞬时倍增,与教中继续交好便成为龟兹首选。
            大门,再度打开。
            以无数的生命为代价。
            谒见十分顺利。
            伴在龟兹王身边的侧妃笑容灿烂,紧抱着怀中的幼子。
            小王子不过八岁,蒙懂天真,赖在母亲身上撒娇作痴。
            一枚再适合不过的棋子,供教王将强大的龟兹操控自如。
            迦夜执礼如仪,将致歉与交好之意表现的得体大方。谒见完毕,他们随着内侍的引导走出。
          


          64楼2012-05-22 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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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了眨眼,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变得十分艰难。
              额角抽痛,连带身体沉重无比。
              勉强睁开眼,一切变得忽近忽远,模糊不已,良久才转为清晰的影像。
              阴暗的室内,壁上的油灯映出微弱的光,随着火苗跳跃明灭不定。
              四壁都是坚硬的巨石所砌,中间生有一个半人高的火盆,炭火正炽,插着几根粗励的铁条,墙上挂着数种刑具,也许是年久,沾着不少脏污,颜色暗沉。
              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悬吊在空中,零乱的长发散落下来,一动不动。

              那是……迦夜!
              一念及此,立刻想跳起来,手脚立时拉紧。冰冷的镣铐锁住了四肢,将他固定在室内一角。手足挣动之际完全使不出力,只听见铁链拖动的哗响。
              他大口喘息,回忆着此前的印象。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怎么会突然至此。
              龟兹国主的侧妃,密召他们入宫。迦夜虽不耐,仍是随着宣召的马车去了。
              内侍将他们引至一间极安静的花厅。
              侧妃迟迟未至,迦夜刚抿了半口茶,猝然色变。
              “走!”
              腾身而起的时候已来不及。
              轧轧的机构声忽起,门窗瞬时落下了坚厚的铁板,封闭了所有出入的途径。迦夜的短剑仅在板上留下了一道浅痕。
              他展动身形,飞上横梁,彩绘精描的藻井下居然是精钢为顶,看似普通的粉壁内里是极厚的青石,门窗闭锁,便成了一个坚固无比的牢笼。
              “百炼钢,销金石……”
              连连斩了几剑,除了印痕略深以外徒劳无功,迦夜恨恨的低咒。
              “好一个赤术。”
              敢冒大不韪在深宫里直接下手,看来是完全不顾后果。明知无用,他仍提起摊在一旁的内侍逼问。“机关在哪里!”
              内侍抖成一团,脸如土色,只听见牙齿嗑嗑直响。
              “说!”
              雪亮的长剑架在颈上,割破了一层浮皮,内侍勉强挤出声音。
              “回……回……尊使……小……小人不知……”
              “说清楚!”
              “此……此地……此地只能从外部打开……小人……实在……”
              “这是什么地方。”确定没有出路,迦夜趋近冷冷的探问。
              “……这……这里……恐怕……恐怕是先代……国主擒凶平乱的……困龙阁……小人……小人也不清楚,只是受命……带二位尊使过来……等候……”感觉喉间的压力越来越重,寒气逼人,内侍抖如筛糠,眼泪霎时流下来,若不是被拎着,必定已瘫在地上。
              百余年前的龟兹前曾有一名位高权重的武将,作恶多端,擅杀朝臣,因其执掌兵权又膂力过人,国主都奈何不得。最终采纳了谋士的建议,趁其领兵在外,以秘法打造了一座绝境之室,方才将其诱入擒下处死。此后因其室空悬无用,多年来传闻已被废弃拆解,成为王室密辛,来往内侍近卫无数,谁也不曾想到一间普通花厅藏有这般玄机。
              听完了内侍语不成声的讲述,两人对望一眼,俱看到了绝望之色。
              寂静的室内,只听见内侍的抽泣。
              他的手心遍布冷汗,迦夜强自镇定下来思索了半晌,忽然扬声。
              “赤术。”
              “我知道你在听。”
              “你想报复,就当面划下道,要杀要剐我都接着。”
              “堂堂一国王子,连出头露面的勇气都没有?”
              “别让我小瞧了你们龟兹人。”
              话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一切静得可怕。
              没过多久,忽然有咝咝的声音传出,有如无形的溪流蜒伸,鼻端闻到一股奇异的甜香。屏息良久全无动静,龟息法也有其局限,眼神渐渐焕散起来,不可遏制的坠入沉沉的黑暗。
              再度醒来,即已如此。
              长发动了一下,迦夜也醒了过来,用了一点时间确定自己的处境。
              粗重的铁链自腰间缚住了双臂,将整个人吊在半空,束缚的气血不畅,素白的脸涨红,乍看倒像是女儿羞涩之态。
            


            66楼2012-05-22 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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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你这样的人,杀了确实有点可惜。”他挑起秀小的下颔,观察着她的脸,粗糙的指肚微微摩过粉颊,停在柔嫩的唇。
                “我改变主意了,不杀你,留在身边做**如何。”
                她极力忍住别开脸的欲望。“只怕殿下消受不起。”
                “那倒是。”他没有发怒,认同的点点头。“纵然拔了刺还是太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我的命。”
                “杀之不详。可你害我至此,总得给点惩罚。”他踱开几步,拾起丢在一旁的短剑,剑在暗室仍泛着清光,寒意侵人。
                伸指一弹,轻亮的龙吟在密室回荡,久久不绝。
                “用你的剑在脸上刻点记号,可好?”寒芒逼至眉睫,剑锋缓缓的自额际比过。
                “能令殿下消气,随意刻划又有何妨。”迦夜镇定如常,对咫尺间的威胁全不在意。
                “雪使当真不为所动?我都觉得如此容颜毁了甚是可惜。”倒不是说笑,赤术的眼中确有惋惜之意,剑却直直划落下来。
                颊上寒气一凛,迦夜眼睛都没眨一下。
                “殿下!”

                再忍不住,顾不得迦夜的禁令,被缚在壁角的少年扬声,止住了赤术的手。
                “密信是我所拟,字迹是我所摹,印章也是我仿制刻好。殿下若要惩处,我首当其冲,甘愿承受,勿要对一介女流动刑。”
                “殊影!”虽是厉喝,却因气息衰竭而减了力道,迦夜禁不住呛咳起来。
                赤术走到他身前,剑尖托起下颔,直指咽喉。
                “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昨日的一剑之仇。”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脚狠狠踩住右手腕,几乎听到骨头裂响。
                冷汗瞬时从额上渗出,少年苍白了脸一语不发。
                “原来那封密信是你所造,我该怎么赏你?”
                话音未落,剑尖叮的一响,清亮的剑身透过掌心深深刺入地面,生生将右手钉在了地上。
                一阵咳呛过后,迦夜终于能开口说话。
                “殿下实在是……失当,他是我的影卫,凡事都听命于我,仅仅是一具傀儡……不责其主反责其奴,便是殿下的处事之道么?”
                赤术略为诧异,“你对这个奴仆倒是挺回护,莫非他的命比你的脸更重要?”看少年忍痛挣扎着要说话,一脚踢上了麻哑二穴。
                殊影无法出言,她倒是微微放下了心。
                “迦夜……整日刀头舔血,生死荣辱早置之度外,若是能平息殿下怒火,区区皮相何足挂齿。”
                “雪使言辞大方,且容我试试是否真个如此。”他邪邪一笑,从侍从手中取过长鞭,随手一展,鞭影刷的自她身边掠过,扯下了一缕黑发。
                迦夜神色不动。“久闻龟兹人擅马术,殿下果然好鞭法。”
                “我也知道怎样的鞭打足以令人只求速死。”取过鞭梢带回的黑发,他在指际把玩,轻嗅着发香。“若你肯唱歌,我可以不用那种方法。”
                一阙歌迷失了心神,让他一错再错,无意中放过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尽管恨极,却不自主的一再回想天籁般的清音,梦萦难忘。
                “迦夜只会杀人,何必强人所难。”
                “那日废墟里的歌,我想再听一遍。”
                “殿下说笑了,那是亡者之歌,怎能为生者而唱。”
                “我要听。”他挑起眉,一字一句。
                “恕难从命。”她连敷衍都懒了,干脆垂下眼。
                赤术被激起了怒火,再不留手,一鞭接一鞭的抽下来。
                十余鞭之后,白衣已被抽得破碎,渐渐浸出鲜血。
                迦夜一声不吭,鞭子抽得更凶。
                所有人看着长鞭呼啸,她无法控制的轻颤,痛得冷汗滚落了衣襟。
                “……殿下……”鞭影的间隙,她出言轻唤。
                赤术停下手,冷酷而无情。“想求饶了?”
                迦夜垂着头,汗和血一滴滴坠落地面。
                “只是……想请……殿下把我放下来再打。”喑弱的声音有气无力。“铁索勒得太紧……再吊下去,恐怕殿下还未解气,我已经死了。”
              


              68楼2012-05-22 0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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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窒了半晌,赤术忽然笑起来,目光奇异。
                  “好,我如你所愿。”
                  “殿下!”沙瓦那不甚赞同。“此女狡诈阴毒,莫要中了诡计。”
                  “你不是说中了青珈散的人武功尽失,连幼童都不如?怕什么。”
                  “话虽如此,还是以吊起来稳妥……”赤术挥挥手,打住了他的话头。
                  “不用再说,我有分寸,放她下来。”
                  铁链叮呤连响,机械转动,她被缓缓放落地面,小小的身子在地上蜷成一团。两个侍卫过来解掉了绑在腰臂的铁索。
                  尽管痛楚依旧,呼吸慢慢顺畅起来,她动了动几乎僵掉的手指,还好尚有反应。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赤术的脸在火光下阴晴不定,竟似有些遗憾。“若非手段过于阴险毒辣,为虎作伥,以你的才智做一国夫人又有何难。”
                  “阴险毒辣?”她忍不住低笑,又痛得咝咝抽冷气。“别人尚可如此指责,殿下……”
                  “我又如何。”
                  “与疏勒合谋骗姑墨国民遍植石榴,人为制造灾患;谴马队劫掠于外,断其商道行旅;以美人之计送入死间;借魔教之手诛灭亲舅;独揽兵权,攻姑墨而为王位铺路……殿下谋略之深,迦夜自愧不如。”
                  “非常之事用非常手段,休将殿下与你相提并论。”沙瓦那怒喝,提起黑发重重掴了一记耳光,半边脸颊瞬时麻木。
                  脆响过后,雪白的肌肤浮出深红的指印,脸很小,指印足足占了半张脸。
                  舔了舔创破的嘴角,迦夜语气依旧,黑瞳不掩讥讽。
                  “我杀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生存;殿下杀人却是因着野心权欲。死在我手下的可说无辜,死在殿下手中的就罪有应得?战事一开,你所杀的何止百倍于我。”
                  “好……说的好。”
                  赤术俯下身,替她擦去唇际的血,目光沉沉。
                  “我有相惜之意,怎奈各有襟怀,若是你能从沙瓦那手中撑下来,我再领教你的利齿。”
                  言毕,他站起身,转向一旁的男子。
                  “我答应过把人交给你处置,现在她是你的了。”微一迟疑,他又附在耳畔加了一句。“留下她的命,我还有用。”
                  “多谢殿下。”男子的眼一瞬间红起来,犹如野兽。
                  赤术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咽下话语,转身出室。

                  并无报复的快意,倒有些难以言说的惋惜。
                  思及现状,眼神又冷下来,隐约的一丝不忍转眼被寒风吹散。


                69楼2012-05-22 0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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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08:3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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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艰难的跪起来,捡起侍卫丢在一旁的剑,狠狠的剁下去。
                    一剑又一剑,斩得鲜血飞溅。
                    赤裸的人,纤小的手,用尽了力气砍下去。
                    那些侍卫恐惧至极,如帖板上的肉一般无法反抗,眼睁睁看利刃割裂身体。刺、戳、劈、斫,剑剑入肉,血迅速从肢体上涌出,腥气弥漫了一室。
                    他目瞪口呆,想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使不出一丝力,颓然倚着柱子滑下地,连声音都消失。
                    只有利剑斩在人肉上的钝响。
                    女孩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溅着鲜血,漠然冰冷,像索人性命的恶鬼。
                    美到极处,也狠到极处。
                    扯下布幔裹住身体,她吃力的爬近受制的人,拔下将他钉在地上的短剑。
                    纤手取下头上的发簪,看似普通的牙簪竟是中空。她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喂入他的唇,又取出一枚银针,刺入相应的穴道缓缓转动,很快便闻得锁链叮当。
                    她咳了咳,忍下了一口血。
                    从沙瓦那怀里搜出几个药瓶,一一嗅过,挑出一瓶自己服了一粒,又掷给已能坐起来的少年。
                    随着斩断铁镣的脆响,彻底的绝望袭上心头。
                    清丽而沾血的脸在火光下美如罗刹,单手执起滴血的剑。
                    “你输了。”
                    这是他听见唯一的声音。
                    一剑劈过,干脆利落的斩下了他的头。
                    头颅滚落到地上的同时,女孩也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软软的跪倒。不等触地,被人从身后扶住打横抱起。
                    转瞬掠出了一地血腥的秘室。
                    外面已是深夜,不知被禁了多久。
                    仍是王宫之内,位置极偏,出了苑门已是密林。
                    黑暗中看不清方向,他凭着本能纵跃,在林间穿行。
                    奔波许久,怀里的身体逐渐停止了颤抖,温度也越来越低。
                    胸口的衣襟被扯了一下,他低下头,迦夜的手指向林间的一方。
                    他依着所指的方向奔过去,哗哗的水声越来越清晰,月光下露出一线银白。一弯山泉从峭壁挂落,汇成了小小的幽潭。
                    他在潭边停下,迦夜蓦然挣动下来,蹒跚的走近水边。
                    “迦夜!”
                    “闪开!”她厉声喝斥,从未有过的暴戾,打开他拦阻的手臂。“你给我滚远一点。”
                    他定在当堂,看她走入冰冷的水中,用力擦洗细瘦的身体。累累的伤口再度渗出鲜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带着憎恨毫不留情的清洗一遍又一遍。
                    明亮的月夜,莹白如玉的身体上遍布伤痕,有如暗红色的藤蔓攀附全身,妖美而诡异。
                    深秋的西疆,水面还漂着薄冰。
                    他忍了又忍,终忍不住,跳进水中扯着她上岸。
                    “滚开!”她用力挣脱。他死死拖住她,不让她再触到寒彻入骨的水。疯狂的厮扭中,她使尽力气的扇过一掌。
                    “滚!”
                    清脆的耳光落在了脸上。
                    他本可以躲开,却生受了重掴,紧紧抱住怀里瘦小的身躯不放。

                    心,像有千万把刀在刮。
                    迦夜身上有无数的伤。
                    交错的鞭痕,铁链的勒痕,脸上的掌印,指际的炙伤,胁间被踩的足痕,最刺眼的,是遍布的咬啮淤紫。
                    他一点点上药,昏迷中她才会呻吟出声。
                    唇已被她咬得溃烂,辗转忍耐到极限,才换来了一线生机。
                    藏在指缝中的毒药,经火焚而生效。
                    此刻在魔教暗间的密宅,她沉沉昏睡过去,眉间犹自紧蹙。
                    除了上药,他全然无能。
                    她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逃出生天。付出了这般惨烈的代价。
                    床边的人静静凝望着沉睡的女孩,忽然将脸埋入掌心。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不可遏制的发抖,难以消退心底无尽的耻辱。


                  71楼2012-05-22 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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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山
                      一路将迦夜抱入水殿。
                      青荷依旧,侍从却因着意外的一幕而微微骚动,不错眼珠的看着一殿之主被影卫以极亲近的姿态抱回。
                      小小的身体偎在怀里轻若无物,或许是在教众前显得羸弱,她有点不自在。直到放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才安定下来,冷淡的吩咐他去休息。
                      临走前,见她叫过绿夷嘱咐些什么。他没有在意,连日赶路伤口不曾有暇治疗,已有些支撑不住。
                      回到自己房中找出伤药,脱衣都变得十分困难,几乎是一点点扯下沾在伤口的衣料。
                      窗棂搭然一响,一个黑影翻入,他本能的抄起长剑。

                      “是我。”来人利落的架住猝击的锋刃,急急道明身份。

                      “是你。”他松懈下精神,禁不住晃了一下。九微上前扶住,眉心皱得死紧。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伤成这样。”接过药瓶替他处理伤口,九微不掩责意。“连包扎都不会?拖得越发严重了。”
                      好容易脱下衣服,他啧啧摇头。
                      “居然能撑到现在,你比我还能忍。”
                      默不作声的任九微清洗伤口,又敷上药粉。九微手上忙碌,嘴没停过。
                      “怎么回事,这次迦夜失策了?听说她也受了伤?”
                      “嗯。”
                      “是你抱回来的,莫非伤的比你还重?”
                      “嗯。”
                      “谁有这个本事,和雅丽丝有关?”
                      “嗯。”
                      “我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你赶不回来。”九微叹气,拿他没辄。“幸亏你还有记性,差点来不及。”
                      “什么?”伤口扯痛分了心,这一句他听不懂。
                      “什么,赤丸的解药,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记得。”九微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简直想凿他。“只差两天发作,你没赶回来就等着蛊虫入脑吧。”
                      门外传来轻叩。
                      九微把他按在床上,自己去接了东西。
                      青色的玉碟中静静卧着一枚暗色丹药,正是每隔一段时间所必须的解药。
                      “绿夷拿来的,这丫头被你收服后倒是挺有心。”
                      他接过药丸噙下,怔怔出神。
                      连日的谋划突变应接不暇,又挂虑着迦夜的伤,倒真的把时限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她强令赶回……
                      那不计危险的硬闯,日夜兼程的驱驰,是为了……他……?
                      “……每次受制于此确实棘手,我知道你郁结,可眼下教王将解药交由千冥掌管,得之不易。别说是我,连迦夜都无计可施。”
                      惊觉自己的话太过丧气,九微立即改口。“你权且忍耐,总有一天我会弄到真正的解药,一劳永逸的除掉这个麻烦。”
                      他笑了笑,不甚在意。
                      “你们这次究竟对上了什么人物?”
                      他叹了口气,简要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省掉了迦夜受辱一节。
                      “我说你们怎么会失手,原来是机关暗算。” 九微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连你都不知道她藏有杀着?好个迦夜,慎密至此。这次能逃出来真是托天之幸。”
                      幸运?他不觉得。
                      若不是坚忍卓绝的意志,根本不会有丝毫幸运可言。
                      “赤术的暗手如此厉害,还好毁了他,不然……”
                      “九微。”他忽然想起一事。
                      “嗯?”
                      “帮我查一个人。”
                      “谁?”
                      “淮衣。”他犹豫了一下,“迦夜无意中提到过这个名字,隐密些。”
                      “可还有其他线索?”
                      “没有。”
                      “好。”九微一口应承下来,不问缘由。
                      两人相视一笑。
                      他这才觉得伤口剧痛,疲倦得难以形容。九微扶他在床上躺下,又看着他沉沉睡去,终于放下了久悬的心。
                    


                    74楼2012-05-22 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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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夕阳再度映入窗栊,一池水色漫出万点金芒。
                        冬日里难得的暖阳。
                        他起身梳洗,刚收拾停当,门外已传来声响。
                        “进来。”
                        探进来的是碧隼,一张年轻爱笑的脸。
                        “老大醒了?我就猜差不多了。”他当先走入,身后跟着其他数人。
                        赤雕、墨鹞、玄鸢、蓝鸮、银鹄、碧隼。
                        他一手训练出的六翼。
                        虽然直属迦夜,却多由他驭使,忠心耿耿,如一把亲手煅出的刀。
                        迦夜从不过问如何驯使操练,只要求清晰明了的完成每一项任务。对这些下属的少年人,她更像一个有距离的首领而存在,威严,冷淡,不可亲近。他们在迦夜面前毕恭毕敬,恭谨严肃,反是与他接触频频,私下随意得多。
                        “伤势可好?”赤雕年纪稍长,沉稳得多。
                        他点点头。“教中近日有无变化?”
                        “一切如旧,除了教王新近宠爱的雅丽丝服毒自尽。”银鹄一向负责探察,消息灵通。
                        “死了?”
                        “不错,据说就在风闻雪使回山之后。”
                        这个女人倒是极聪明,迦夜既归,龟兹事了,等待她的会是何种下场不言自明,索性自求一死,免了生受折磨。
                        “教王听完雪使禀报后大怒,下令将其剁为肉靡,挫骨扬灰。”玄鸢补充。
                        “迦夜去见过教王?”她的肋伤……他几不可觉的皱眉。
                        “今日一早即已入殿晋见,昨日教中传言她受伤菲轻,未曾想任务如此完美,教王也有嘉言抚慰。” 碧隼欣然一笑。“估计赏赐不少。”
                        “只有你才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墨鹞调侃,六人历来以互损为乐。
                        “若是我们跟去就好,雪使和老大也不至于伤这么重。”
                        “我看今天雪使还好,行动自如,谒见行礼都没什么异常。”
                        “我怎么觉得她脸有点白。”
                        “她不是一向如此?”
                        “那倒是,但若真无恙怎么会被老大抱进来?”
                        “这个……”
                        结束了讨论,六双眼睛同时盯住他,关注的重心迅速由政务变为上位者的八卦。
                        “老大,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明明你伤的比她重,却是你抱她回来?”
                        “为什么她行止如常,你却仍在调养伤势?”
                        “还有,为什么昨天她在你怀里样子有点奇怪,她不是一向没表情?”
                        “什么时候雪使愿意让人接近了?我还没看过有人能近她三尺之内。”
                        “这次出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问题和他们一样。”吭吃了半晌,赤雕的话令众人绝倒。
                        环视六张好奇心高涨的促狭面孔,他无言以对。
                        放纵下属果然是要吃苦头的,迦夜那样莫测高深才是正道,至少没一个人敢凑到她面前去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门外隐约响起了足音,步履轻盈而碎,一听即知是不谙武功的女子。
                        众人忘了八卦,全望过去。

                        须臾,一位青衣云髻,肌肤如雪的佳人叩门而入。乍然见到房内人数众多,她略略一愕,随即大方的微笑,款款下拜。
                        “闻得公子受伤,烟容冒昧前来探问,还望见谅。”
                        “多承好意,在下不敢当。”他确实意外。自那一次入过媚园,后来再不曾去过,眼前的丽人不请自来,着实讶异。
                        不等他再度开口,一旁的六人挤眉弄眼,碧隼轻咳一声。
                        “我们也呆得够久,还是先回去吧,刚才的话老大就当我们没问过。”
                        众人零乱的应和,与眼神表现出的全然相反,慢吞吞的一个接一个蹭出去。没有声息,但可以确定他们不曾走远,九成九伏在门边窗下偷听。
                        “实无大碍,让姑娘费心了。”面对笑盈盈的丽人,他不知说什么好。
                        “公子那日之后再不曾来过清嘉阁,烟容自惭陋颜不足以博公子欢心,本不敢贪求。只是从月使处听闻公子重伤,情急之下仓促来探,未曾多想,反是打扰了。”
                      


                      75楼2012-05-22 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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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赏
                          说归说,却没有任何他们预期的场景出现。
                          迦夜除了必要的事务,极少出房间,多数时候在静养。召集殊影议事的时候毫无异样。高涨的好奇找不到支点,渐渐平复下来。
                          他却隐隐纳闷。
                          初时的静养还说得过去,后来大段时间呆在房里足不出户,实在奇怪。
                          去看也无甚特别,一本一本的翻书,大堆的书散落在案几床塌,零乱而随意的抛置一旁,似在寻找什么。
                          偶尔深夜会在花径坐很久。直到东方透白,才留下一地落花回房。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唯一明确的,她与千冥开始私下会面。
                          第一次听说,他以为是误传。
                          直到亲眼看见墨鹞蓝鸮与千冥的影卫一同守在屋外。
                          密谈了很久,最后门开的时候,那个男子笑容神秘,回头低低的附在迦夜耳畔说了什么。眼神轻狂而炙热,透着说不出的暧昧,赤裸裸的传递出欲望。
                          迦夜的鬓发被呼吸拂动,却没有闪避,一径的无表情。
                          若不是窥见她无意识蜷紧的手,会以为两人已亲密无间。
                          “迟早……”
                          最后道出的话没有道完,千冥意味深长的笑笑,心情极佳的扬长而去。
                          盯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凝立了很久,她一寸寸展开掌心,默然垂睫。每次有什么心事筹划,她总有这个习惯,像是要看清命运潜在掌中的玄机。
                          “你在想什么。”

                          摒退了下属,他低低的询问。
                          “……看有没有利用的可能。”迦夜收拢掌心,淡淡的回答。

                          “他不是能轻易驭使的对象。”
                          “总得试试。”
                          “从他手上得利,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凡事有得即有失,我自有分寸。”
                          “也许事情会变得你无法把握。”
                          “与虎谋皮,自然是有风险的。”她微叹了一口气。“别无选择。”
                          “你想得到什么?”
                          她沉默良久,轻轻回答。“那不是你该知道的。”
                          “你用什么交换?”得到千冥的助力,无异于与魔鬼缔约。
                          千冥一直耿耿于心渴望垂涎的,只有一样。
                          她微微笑起来,略带一分自嘲。“大概和你猜的差不多,不过他也没那么容易如愿。”
                          “你疯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就算是吧。”
                          她没有看他,挺秀的鼻梁有一种倔强的匀美。
                          “我……也想看看,到最后我的愿望能实现多少。”
                          “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她不再回答,静静的沿着回廊去了,淡漠一如往常。
                          迦夜在想什么。
                          他猜不透让她甘愿用自己做交换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地位早已稳固,除了教王,无人可以压制,不需对任何人屈膝。
                          她拒绝吐露半分,冷漠的拒绝任何探问,索性指派他下山执行一些原本只需六翼即可的任务。一年有大半时间在外奔波,驻留山上的时间极少,饶是如此,仍能感觉出教中隐秘的暗流汹涌。
                          千冥一改过去对迦夜的针对贬抑,每每在教王决策时从旁助力,出言帮补,甚至不惜得罪紫夙。紫夙近年与千冥针锋相对,数次在殿上闹得剑拔弩张,渐渐与九微走得极近。
                          上任之初,千冥与紫夙联合,迦夜九微各自为政的场面逐步转化,易为千冥与紫夙的争斗。
                          素来淡漠的迦夜这一年的表现令所有人意外。
                          私下有传言说她成为千冥的新欢,身心皆为之虏,所作所为不外乎是襄助枕边人。
                          赤雕隐然取代了他过去的地位,被迦夜倚重,联络决策多由其掌控。
                          迦夜的影卫失势早已不是传闻,而是清晰可辨的现实。
                        


                        77楼2012-05-22 0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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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的我一夜未睡、不知道结局如何?内心是不希望悲剧


                          IP属地:河南来自手机贴吧82楼2012-05-22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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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咩~是happy ending哦~放心啦


                            83楼2012-05-22 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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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08:24:23
                              广告
                                唯一的一次失手,却足以葬送一切。
                                想起迦夜临行前的叮嘱,心里塞满了悔恨,几欲爆裂。
                                那个四面楚歌中的人,还在等他回去。
                                那么艰辛的撑到现在,却因他一个失误,雪上加霜。
                                赤雕在一旁默默良久。
                                “老大……你逃吧。”
                                他迷茫的抬起头,脑中一片空白。
                                赤雕脸色沉重,紧紧握着拳。
                                “任务失败,回教了也是死罪,再怎么幸运也会被废去武功,饲以墨丸贬斥为奴,终身不得解脱。”
                                “倒不如逃的好,虽然赤丸在身,至少能一个月内无虞,快马加鞭,十余日即可到江南,那里有的是名医,或许能找到解法。”
                                逃?
                                赤雕所说的句句入耳,他不自觉的望向南方。
                                一别多年的父母兄弟又浮现在眼前,刹那间动摇起来,几欲不顾一切的打马而去。纵然解不了赤丸又如何,能活着看一眼故乡也是好的,行尸走肉般的臣虏走狗,与死何异。
                                可是……
                                北方的风凛如刀割,不知是什么力量牵引,他怔怔的看着遥不可见的山影。
                                抛下一切逃遁而去?
                                失败的责任全数落到迦夜身上,在断崖之上,重重的推她一把?
                                任务落空,影卫叛逃,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双瘦弱的肩膀,可还承担得起重重袭来的逆浪?
                                赤雕依旧在耳边劝说,他闭上了双眼。
                                良久,沙嘎的声音几不可闻。
                                “回教。”
                                迦夜依然立在窗边。
                                听着他述说经历的细节,一直不曾回头。
                                “为什么没刺下去。”沉默的听完一切,她淡漠的询问。
                                他没有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寂静了许久。
                                “为什么回来,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下场?
                                不外乎背负起一切罪名,揽过所有责罚。
                                运气好或许能拣一条命,终身为最下层的奴仆;运气不好会按最严的教规,受尽种种酷刑,钉在刑台上痛足七日七夜后死去。
                                教中的刑律之严,与位高者的享乐一般超常,人所共知。
                                她终于转过脸,黑眸幽深如夜。
                                他垂下眼,心中一片死寂的灰暗,木然的开口。
                                “我的命是你的。”
                                没看见迦夜是什么神色,只听得她冷冷的吩咐。
                                “去刑堂领三十鞭,入死牢,等候教王发落。”
                                三十鞭。
                                皮开肉绽的剧痛渐渐麻木,死囚牢里沉沉的腐气扑鼻而来,他尽量伸直腿,静静的靠在石壁上。不远处,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啃着潮腐的木角,霉烂的稻草下,数只蜘蛛从陈年脏污的血渍上忙忙碌碌的爬过。
                                四周不时传出拷打的惨号和愤怒的咆哮,种种怨怼骂声不绝,宛如诅咒徘徊在耳畔。黑冷的囚室长满了青苔,无窗无烛,照不到天光,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度过最后一段时日。
                                狱卒也有些奇怪,少见如此静默的死囚,仿佛业已全然认命。
                                “殊影。”一张熟悉的脸在栅边现出,九微掩不住焦灼。“你怎么样。”
                                他想扯出笑,却仅是无力的弯了弯嘴角。
                                “还好,这点伤不算什么。”
                                嗒然一响,一匣上好的伤药抛在手边,犹带着体温。

                                “你别多想,先忍着点。我试试有没有办法帮你开脱。”
                                开脱?怎么可能。
                                在教王蓄意打压之下,无异于天方夜谭,彼此心晓事情有多绝望。
                                “迦夜会怎样。”
                                “你还问她?”九微登时气结,直想狠狠的凿醒他。“她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不问,分明是打定主意丢卒保车,舍弃你来保全自己的地位。”
                                “是我罪有应得。”他涩涩的接口。“她早警告过我不能失败。”
                                “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九微恨恨的低咒。“别说求情,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沉默的听九微抱怨。
                                “千冥准备把责任全推给你,以免波及到迦夜。教王怕也有此意,杀了你就当是斩了迦夜一只臂膀,既削了她的势力,又贬抑其地位,比直接对她下手好得多。”
                                “只怪我自己授人以柄。”
                                “为什么失手?我听说你差一线就成功了,就因为鄯善国的公主?”九微纳闷而不解。“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心慈手软。”

                                “那个女人……”
                                喉头有点艰难,他闭了闭眼。
                                “长得……有点像和我订过亲的人。”本已模糊不清的面容,蓦然从记忆中翻出,一刹那凝滞了思绪。
                                “在江南?”九微呆了半晌。
                                “嗯。”几乎想不清是多久以前,乍然忆起,仿如前生。
                                九微挫败的叹息。
                                “真是冤枉。”
                                “教王十日后会提你上殿正式裁断,我会力争去杀了鄯善国主完成任务以替你赎刑,紫夙也会帮补开释,还未臻绝望,你千万沉住气。”
                                “不行。你这样会招来教王疑忌,惹祸上身。”他冲口而出,激动起来。“况且鄯善国师的功力极高,非你我能敌,眼下戒备森严,仓促贸然行事只会搭上性命,万万不可。你的好意我心领。我已时日无多,若要连累你也步入险境,我情愿即刻求死。”
                                九微咬咬牙。
                                “我相机行事,你少说两句,自己顾好身体。”
                                “九微!”
                                “放心,我自有分寸。”黑色的人影一闪便已消失。“我寻机再来看你。”
                                话音落在耳畔,他静默许久,用力握住了玉匣。


                              86楼2012-05-22 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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