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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心如小哇】[12.05.21]夜行歌【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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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理……迦夜当然懂。
  就是因为太清醒,才对许多事洞若观火,从不幻想。
  她睡觉总是蜷着,纵然在怀里也是背对,稍稍一动就会醒来,时刻都在防卫,心像密密层层的锁。唯一的方法或许是用时间来融化。
  他有这样的耐心,可时间呢?
  “三哥。”

  青岚精神十足,笑嘻嘻的跑近。身后同龄的一位少年也随之走近,清秀斯文的眉眼让人顿生好感。
  “这位是?”
  “这是洛阳沈家来贺的沈淮扬,沈世伯的二公子。”少年的气质干净明朗,略带书卷气,若不是腰悬长剑,很难让人联想起同为中原四大世家之一的沈家。

  “谢世兄。”恭敬下藏着好奇,显然对失踪七年复还的传说主角有浓厚的兴趣。
  “沈公子远道来贺请务必随意,不周之处只管告诉舍弟。”
  “多谢世兄,我与青岚一见投契,再随便不过。”两个少年年龄相近,家世相当,几日间已成了好友。他微微一笑,想起当年与宋羽觞初见,大抵也是相似的情景,这种人情酬酢,自是未出江湖的世家少年结识阅历的最佳场合。
  寒喧了几句他便待离开,青岚拉着不放,鬼鬼祟祟的凑近。
  “三哥是不是要去找叶姑娘?”
  他没说话,揪住弟弟的耳朵用力一拧,青岚立刻眦牙咧嘴的叫起来。“三哥我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哎呀呀……轻点。”
  谢云书这才满意的松手,青岚马上跳开几步。
  “我绝不告诉爹娘你经常夜里出去,更不会说你每次天快亮了才回来。”
  他眯了眯眼,青岚又退了两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你想要什么。”
  “求三哥帮我说说情,免了我这些日子的训修,延至爹寿宴之后可好。”
  “家里的规矩你也知道,没这么容易。”
  “所以才求三哥。”青岚无赖的眨眼,“你劝爹一定会答应的,三哥怎么忍心自己一个人快活。”
  他一时啼笑皆非。
  “你若能守密,我找机会帮你问问。”
  “三哥放心,我一定死守,就算爹揍我也不说。”青岚大喜,立时大义凛然的承诺,颇有一言九鼎的气概。
  只是没走出多远,耳际就听见两个少年的嘀咕。
  “你拿什么要挟谢世兄?”
  “你不知道,我三哥喜欢上了一个人,每天溜出去夜会,迷得要死……”
  “不是白家的二小姐?”
  “当然不是,我告诉你……”
  “青岚!”
  喝声惊得青岚一跳,随即回过头谄笑。
  “三哥走好,我……什么也没说……嘿嘿……”
  一面尴尬的笑,一面拖着沈淮扬一溜烟的跑远,心虚显而易见。
  今夜出来比往日略早,迦夜尚未入睡。
  摊了一床的竹枝棉纸,皱着眉头摸索拼缀,跳动的烛火下自有一番清婉的丽色。
  “想做什么?”见她苦恼得头发散落了也不知道,他不禁爱怜的轻笑,替她用丝绦松松的挽起。
  “上次那个蝴蝶纸鸢,我瞧着挺容易的,怎么总糊不起来。”比了比手中的蔑条很是疑惑,“好像不太对。”
  他细看顿时失笑。“你把蔑条劈得太细了,这样的纸鸢不用上天就散了,何况鸢形也不对。”拾过一旁的竹枝重新破开,幼时常与大哥二哥玩闹,也曾自制纸鸢,做起来倒是驾轻就熟。
  他一步步做得很细,尽量精致。破出竹篾,搭上骨架,糊上棉纸,翻覆之间,一个漂亮的纸鸢呈现在眼前。迦夜伸指摸了摸,“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他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拿至书案上研墨调色,几笔轻描淡抹,又换色勾了勾,立时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蝴蝶,斑阑得似乎能随时翩翩飞舞。
  迦夜拿过去对着灯看了看,渐渐浮起稚气的笑,无比单纯的欣喜。甚至在屋里试着引了引棉线,蝴蝶鸢随着她的牵引时而跳跃,像一个容易取悦的天真孩童。
  “你真厉害,一下就做好了。”她高兴的脸微红,犹如绯色的轻霞。鲜少见她如此欢欣,连带他也心情极好。

  “你喜欢?”

  “嗯。”她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倒下来举着看,又翻过身铺在床上研究,兴致勃勃。
  “为什么突然想做纸鸢?这季节怕是没什么风了。”
  “不放也没关系,只是想要一个。”纤指顺着蝴蝶的翅纹移动,“我以前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令尊给你做的?”
  她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微扇。“他手笨,做了很长时间才弄好,飞起来歪歪扭扭的。”女孩仰起脸笑了笑,隐约有点怀念。“不过我还是很喜欢。”
  “后来呢?”他爱看她这样笑,黑眸像盛满了光,一闪一闪。
  听到这一句光忽然暗了,迦夜咬了咬唇。“后来线断了,纸鸢没了。”
  他后悔失言,探手轻轻摩挲着黑发。“现在又有了。”
  “嗯。”她又笑起来。“谢谢你。”
  他反而愣住。过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几度生死并肩,从未听过的三个字,居然用一个纸鸢换到了。


214楼2012-05-25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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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剑
      身边的人如每次黎明之际一般悄然离去。
      走前还吻了吻颊,她懒懒的翻了个身,卧在他留下的温暖中不想起床。寒凉的玉簟席被他撤了下去,代之以微微沁凉的冰蚕丝,他说气血不足的人换这个会好一点。
      其实不管哪种都一样,离了身后的熨烫依旧冷下去,寒气早就渗入骨髓,垫什么都没差。
      近段时间偶尔有人在附近窥探,极隐蔽,但瞒不了她。
      惩诫过两次后收敛了许多,她懒得朝相,更不想费心思考究竟是哪一方的人马,那两枚暗器她留了分寸避过了要害,对方不会不懂。
      假如在天山,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的隐患,势必查清楚了才罢休。但到了这里,她已全然怠惰,事情未上门之前根本不愿搭理。若他知道,必定又要温柔的轻斥了。
      想起离开的人,她泛起一丝自己都未觉察的情绪,淡漠的眼有了些温度。
      抱过案上的孤零零的玉坛摩挲了许久,始终拿不定主意。娘……希望留在哪里?该不该……发了好一阵呆,闷闷的叹了一口气。
      这几日他忙得要命,她一人将扬州逛了个大概。
      买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回来随手一扔,堆乱了又让侍女收去丢掉,周而复始,慢慢厌倦。此刻坐在曲苑看台上的女乐莺歌婉转,一径支颐发呆。
      二楼人少,到底不是隔间,未过多久身边有人坐下,没感觉到威胁性也就听之任之,随手拈起点心品尝。

      有视线在看她,她没转头自顾自的边吃边听,一会碟子就空了。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一份刚出炉的热点又放在了桌上。
      瞥了眼突然出现的点心,她终于瞧了瞧对面。
      一个极温雅的男子,通身气息平和,正微笑着看她。身后跟了一名随侍,看上去……不太好对付。她默默的估量,相较之下,眼前的男子更让她留意,若非不谙武功,必定已到了精华内蕴的地步。

      “姑娘不妨尝尝,此处千层油糕可称一绝,必定不会失望。”
      她想了一想,撕下一块尝了尝便推开碟子。
      “多谢。”淡淡的丢下两个字,她径自付帐离去,走出老远还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
      不明对方的来意,无心深究,只当偶然。
      但……偶然未免太多了一点。
      从那日之后,凡是出门,总会遇到此人。
      全无异样举止,时请一碗羹,一碟酥,有时送几张彩笺,一卷字画,种种零碎的玩艺,端看她那天逛的是什么门类。所赠均为上品,也无多余饰词,对她转身而去的行为并不在意,永远不变的微笑。
      她不问,他也不言,双方似有默契的耗下去,看谁更有耐心。
      她依旧随兴而游,见采莲女行船打桨有趣,出钱租了一架空舟。
      划船比想像中麻烦,却也难不倒她,渐渐划到了湖心。铺天盖地的荷叶仿佛与天水相连,碧色无边,远远的传来采莲女的轻歌,水声棹声混为一色,衬着晴空万里心旷神怡。
      在层层叠叠的花叶间停下。支支如箭的芙蓉高过了人头,隔绝尘世般的清宁。垂手捞了几株野菱,玩了一会荷花,剥出碧圆的莲子,她没有挑出莲心,一并咽了下去,品味着与清香揉合的苦涩。日光晒得刺眼,摘了一片圆大的荷叶覆在脸上,枕着水声睡了。
      波浪起伏,轻舟摇摇,极热的阳光驱散了阴寒,睡得比平日更沉。做了不少零碎的梦,朦胧中有什么东西渐渐挨近了小舟。
      拿开遮脸的荷叶,一双温和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同样一叶轻舟,这次没有带随从。比起那个人,俱是长身俊貌的出众。只是那个人气质偏冷,而这个沉静如水。
      对方递过来一个提篮,尔雅的一笑。
    


    215楼2012-05-25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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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08:3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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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怨
        那日游湖之后,她没再出门。
        再过几日萧世成即离开扬州,她给自己排的时间也大约相应,想来不致再有机会遇见。不管那个人是谁……
        并未费心思虑,更不曾告知夜夜来会的人。一切都将过去,未来似乎清晰可辨,没什么是意外。
        “叶姑娘,苑外有人请见。”管事的李叔在夏初苑外扬声,亲自通报。
        翻了翻婢女送入的名刺,别无一字,仅在正面绘了一个繁复的印记。
        龟兹王室的徽记。
        她略一思量。“请他在前面酒楼雅座稍待。”
        拒绝了李叔派护卫随侍的好意,施施然走入雅座,等在其中的果然是赤术。
        “殿下有何见教?”摒退了侍女,她淡淡的开口。
        赤术实是一个英挺的男子,有西域人特有的鲜明轮廓,勇悍和尊贵两种气质矛盾的交织,使他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随意坐着仿佛已蓄势待发。
        “也没什么,毕竟我到江南均拜雪使所赐,故人异地重逢,请上一席也是应该的。”他含笑而对,目光奇特的闪亮。在那般眼神笼罩之下,总使人错觉自身成了猎物。
        可惜对迦夜无效。“原来殿下离了龟兹这么悠闲。”
        “雪使离了天山不也一样?”他微笑着替她续了一杯茶。“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况本是旧相识,更该好生聊聊。”
        “你汉话说得不错。”听着龟兹声调的咬文嚼字颇为有趣。
        “中原居,大不易。”赤术倒是坦白。“尤其是做一个质子。”
        “所以你接近南郡王。”
        “他是天子新宠,炙手可热,或许能让我回去。”他并无自惭自愧之态。“卑躬屈膝附诸尾翼非我所愿,却是势在必行。”
        迦夜沉默了一会。
        “你倒是王候之材。”
        能屈能伸,迅速适应从顶峰跌落的猝变,又与仇人笑颜相对,款款而谈,非一般人能为。
        “得雪使一赞,赤术倍感荣幸。”
        “怎么不借萧世成的手除掉我,这可是个报复的良机。”
        “能杀雪使的人,目前我还没遇到。”赤术的神色说不出似憾似叹。“再说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容自招麻烦。”
        “你很聪明。”她盯了对方一眼,“我奇怪你竟忍得住。”
        “没有想像中难。”他露齿一笑,“萧世子不也忍下来了。”
        迦夜的手指在桌上轻叩了半晌,忽然抬睫。“你找错方向了。”
        “雪使所指何意?”
        “你想回龟兹,以为从南郡王着手打通朝廷一关即可。”她不出声的一笑,“你带的金珠足够填平各级官员的胃口?”
        “确实不够。”赤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雪使有何高招?”
        迦夜擎起一枝筷子沾着茶水写了一串人名。
        “你来中原上下活动数年,势单力孤难成其事。最好的办法是借龟兹一国之力,由龟兹王派使者携国库珍宝打点,胜你百倍。”
        “龟兹王当年遣你为质,无非是误会你意图夺嗣而通敌,只要破开这个结,他必然懊悔自责,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接你回国。”
        “症结关键在于姑墨,你自身不能回西域,却可派亲随往来,伺机挑动姑墨主师狼干与国相之间的矛盾。狼干为外戚姻亲一系,性情刚勇莽撞,自身能力不足。只需诬其无能怯战,致使姑墨当年与你一战失利,全仗国相巧妙设计方令龟兹退兵言和……”
        赤术的眼睛刹那雪亮,“狼干必定愤愤不平出言争功,当年之事即可大白于天下。”
        “殿下只需静待姑墨廷争传入龟兹密使之耳。”丢下了筷子,她懒懒的倚上靠背。“桌上的这些人可供适度利用,希望殿下尚余有部分金珠。”
        赤术一一默记在心,良久不语,已在盘算具体施为细节。
        半晌,他抬起头,表情复杂而难解。
        “你为何指点。”
        “你不正为此而来?”招来侍女换了壶新茶,她看也没看他。
        “我只是……”他神色异样,停住了没再说下去。
        “是我害你声名狼藉离乡万里,而今稍事弥补,不过也有条件……”
        “你说。”
      


      217楼2012-05-25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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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白分明的眸子浮出冷光。“继掌龟兹之后,二十年不得对姑墨动兵。”
          “这是为何。”赤术诧然凝视着对面的纤影。
          “你只须说答不答应。”素颜微微现出冷笑,“反正以你的本事,不用吞并姑墨照样有办法令龟兹强盛。”
          “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男子静思片刻,反而松懈下来。“虽不知雪使为何立此规矩,赤术照办就是。”
          “最好如此。”清冷的话声忽然寒彻入骨。“别以为我离了天山就奈何不了你,一旦违约我照样能让龟兹翻天覆地。”
          “雪使的手段我早有领教,岂敢小视半分。”他窒了一刹,重又绽出笑脸。“赤术必不违信。”道最后一句时手已按在额前,依循西域人起誓的仪式,语音庄严,十分郑重。
          迦夜点点头,收起冷意。“祝殿下早日心遂所愿。
          气氛随之放松下来。

          赤术举杯答谢,思了半晌,终忍不住询问。“你不恨我?”

          迦夜一时不解。“恨你?为什么。”
          “我曾对你用刑,又纵容手下……”不明密室的详情,一地撕得粉碎的衣服却是清晰可见,死的侍卫半身赤裸,些许细节并不难猜。
          “那些鞭笞?”她约略了然,并不在意。“我杀人的时候就想过有这么一天,算罪有应得吧。至于你的手下……”
          她笑得很淡,却让人无端悚然。“不是已经被我杀了?我从不记恨死人。”
          赤术看着那张清丽与煞气并存的雪色素颜,久久说不出话。
          再度回到南郡王行宫,心中大致有了全盘考量。
          流落中原数年,多方努力收效甚微,若此计顺利,不出数年即有望回归故国。一心回西域再行设法洗刷污名,却忘了还有此一箭双雕之计。
          思虑间,一个娇影从廊后闪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莎琳公主。”他有些意外。“有事?”
          鄯善国的小公主,同样被叛乱后的叔父送至中原为质,成了南郡王的禁脔。彼此都来自西域,不过他对这个空有其表的公主兴趣缺缺,多为避嫌敬而远之。
          “赤术殿下,你可不可以帮我。”
          难得娇美的公主找上门来,他提起了一点好奇,世故的打了个滑腔。“公主何必多礼,假如赤术势所能及,定当效力。”
          莎琳双手交握,丽容因紧张而微微扭曲。
          “我看见了杀死父王的魔女,她在中原,我想请殿下借些人手杀了她。”
          他错愕了半晌,几乎要笑出来。
          “你在哪里见过她。”
          “她来过行宫。”莎琳说了一个日子,恰是琼花宴当夜。“殿下不也是因魔教作祟才被流放中原,如今正是复仇的机会。”
          他顿时对天真的公主哭笑不得。
          自小养尊处优,莎琳根本不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兀自认真的计划。“我已探听出她住在扬州城的哪一处,只需躲开她身边的人,殿下手边的英勇战士轻易即可擒回……”
          “公主殿下,这件事请恕赤术无能为力。”他再听不下去,出言打断,美丽的眼睛诧然睁大,不相信自己遭到了拒绝。
          “公主还是小心服侍王爷,尽量多争些宠爱才是上策,这种逾距的事最好少提,若是传至世子耳中,只怕……”这话有一半出自真心,萧世成不会容许身边有包藏祸心的人物,一旦被他知晓,不是沦为利用的棋子,就是被毫不留情的铲除,在长安的失势质子质女命如蝼蚁,谁会在意卑微者的死活。
          莎琳空负美貌如花却不懂好生利用,被南郡王宠爱过一段时间后即受冷落,在王府时时受各色美人倾轧,不是无缘由的。
          他的怜悯也仅此为止,言毕便待退走。
          莎琳不甘心的追在身后。
          “难道你就不恨他们?是他们毁了一切,我们根本不应该受尽屈辱,是她让我们离开了故土流落成这等低贱的身份,你就不恨她吗!”娇喊到最后带上了哭音,求助无门孤立无援,眼见着仇人逍遥自在,心如被浸入了沸水煎熬,日夜辗转难眠。
          “我曾经恨过她。”赤术站住了并未回身,低沉的话音发自心底。“到最后我只怪自己不够强,不是她也会有别人来毁灭,而且做得比她更彻底。”
          “命运就是这么残酷,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她比我强,我佩服她。而你……”他想了下,藏住叹息。“忘了一切,好好活下去吧。”
          美人若只有丽色,仅能沦为权者茶余饭后的身心消谴,供人恣意玩乐。
          世上唯有实力能赢得尊重,这个道理,娇宠过度的公主大概永远不会懂。


        218楼2012-05-25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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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制
            仲夏时节,夜间仍是炎意重重。
            好在拥着迦夜绝不会热,时间长了如抱着一块温凉的玉。
            轻嗅着发间的幽香,他知道她没睡着。每当呼吸拂过耳际,她会不自觉的轻颤,像风中幽柔无力的白花。
            故意让气息稍重了些,她果然缩了缩脖子,小巧可爱的耳垂微微发红。一时心神荡漾,待回过神已吻上了她的颈。
            细瓷般柔滑光洁的肌肤,诱人一路品尝下去。素白的中衣一寸寸褪,渐渐是单薄纤弱的肩,线条匀美的背,不是迦夜的手按住了前襟,必定会翻过来吻个遍,倘若如此,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把持得住。
            深吻浅啄让迦夜禁不住发颤,微凉的身子也热起来,却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他试着轻啃了一口背胛,她蓦然抖了一下,弓得更紧了,他忍不住低笑,伸指轻轻摩挲,嫩如凝脂的玉背惑人心神,简直是对自制力的无上挑战。
            闭上眼拉起了衣襟,冷静了好一阵才敢睁开,温度渐渐回复了正常。迦夜依然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迦夜。”
            没有应答,他轻轻把她转过来,白皙的小脸犹有未褪去的红晕,长睫如羽扇一般微动,就是不肯睁开。
            “迦夜?”他吻了吻轻合的双眼。
            “再不醒我就……”指尖探入了纤手按住的襟口,迦夜立时睁开眼,盈盈似水的眸子又急又羞,一掌拍开了放肆。
            “真可惜,你若睡了多好。”他坏笑着调侃,故意露出惋惜之色。
            唯有这种时候迦夜会说不出话,锋利的言辞化作了无措,完全不懂该怎么应对。他偏爱逗她,混合着羞红的娇妩,稚颜无邪的清媚,令人怦然心动。拥着这样的她,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他不敢再看,改将头揽在胸前,脸腮触着乌发。
            “过三日就是我爹的寿辰了。”
            她不太习惯正面依在他怀里,下意识的用手抵着。
            “你去不去?”拉开她的手,他揽得更紧。
            “何必明知故问。”挣不开她干脆放弃,无奈的由着他。
            “我娘希望你去,想跟你私下叙叙话。”他软语温劝。
            “令尊看见我,会像吞苍蝇一样难受。”她冷淡的陈述事实。
            过于反差的形容让他闷笑,笑完了又有些悲哀,好一会没说话。
            “我让你不高兴?”
            “没。”低头吻了吻黑发,“是我不好,让你
          受委屈了。”
            “谈不上,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些名门正派,麻烦得紧。”两人只穿着中衣,贴得又近,一时手不知往哪放,被他抓过去放在腰上。她轻轻的搭着,指尖静静感受匀实有力的男子身体。
            “迦夜,留在扬州好不好。”他低低的偎在头上建议,“就像现在这样。”
            “然后?”
            “我想办法,总有一天能说服。”他说的有点困难,自己都觉得牵强。
            迦夜只是笑,淡淡的闭上了眼。
            “我困了,睡吧。”
            “迦夜。”他抓住她的肩,严肃而认真。“我要一点时间。”
            “那又如何,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除了我谁也不要?”清冷的话语带上了三分讥嘲。“你要不起我,你自己知道。”
            “其实这样也好,我本不喜欢与白道世家牵扯。你自有你要担当的事,别硬拖着我……”
            腰间的手蓦然一紧,他隐约有了怒气。
            “我再说一遍,我只要你,无论怎么麻烦我都不会放手。”
            “可是我想放。”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水,又像冰。“我不想那么累。”
            冰冷而绝望的寒意瞬时包围了他。

            “没人敢看不起我,进了谢家,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她一点点硬拉开他的手,毫无留恋的自怀里退出。“你希望我沦落到那个地步?”
            “我,做不到。”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幽冷。“你知,我知。”
            心渐渐落入了深涧,又压上了巨石,沉而硬。
          


          219楼2012-05-25 10:41
          回复

            复仇
              天亮晃晃的,空气有些窒闷。
              赤术走近行宫的偏门,准备离宫安排细务,不想再度撞见了莎琳。
              身边的近侍先一步离开,只余了背影。鄯善国的公主眉目舒展,难得的心情上佳,不无得意的斜着他。
              赤术暗里猜度,或许这位公主放弃了不可能实现的妄想,转而接受了现实,果真如此,倒是幸事一桩。
              “公主起得真早。”
              “赤术殿下也是。”莎琳巧笑倩兮,明媚动人。
              他略一点头正待走开,莎琳再度开言。
              “有一点小事想请教殿下。”
              赤术礼貌的驻足。
              “殿下可知有什么酷刑能让人极痛苦的死去?”
              一听即知她仍在幻想天真的复仇游戏。他随口敷衍,“那说起来太多了。”
              “请殿下告诉我最可怕的一种。”
              真正鲜血淋淋的残虐手段只怕会吓坏生于温室的娇花,他笑了一下。不无好意的劝说。“那不是公主该了解的,有失身份。”
              “我想知道,请殿下说一种就行。”莎琳相当坚持


              赤术想了想,挑了不怎么吓人的说辞。

              “据我所知,当年鄯善王常用的有一种……”
              听完了他简短的说明,莎琳绽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仿佛隐着什么快意的乐趣秘而不宣,优美的颔首致谢。
              “多谢殿下。”
              这女人今天有点怪。
              走出偏门,他不无疑惑。
              或许是生活过于空洞,借着无谓的妄想发泄?
              赤术摇了摇头,把刚才的偶遇抛到脑后,策马而出。
              谢云书一早开始忙碌,谁也看不出他彻夜未眠。
              唯有借着纷杂繁复的事务才能稍停心底的钝痛。
              每一次被无情的话语刺伤,到了夜里仍会去水榭,飞蛾扑火般停不了。总想改变什么,尽管明知她心魂如铁,从不回头。
              能让那份娇柔在掌中多停一刻也是好的。他只能这么想,悲哀的,无奈的,不去想灰暗而绝望的前景。
              爱她的骄傲,也恨她的骄傲。
              假如她稍有一点眷恋……
              他不能再想下去。
              强打精神与白凤歌一起迎接络绎不绝的来客,安排款客栖宿等事宜。家中住不下的分散在谢家左近的客栈,翻着客栈的名录,瞥见夏初苑,胸口又是刺痛。
              好在传讯的弟子及时出现。
              “李叔,你再说一遍,究竟是怎么回事。”谢曲衡疑惑不解。
              李叔的额上微微见汗。
              “回两位少主,今日辰时,服侍叶姑娘的婢女依例去了夏初苑,捧着洗漱汤盆叫了半天都没有回音,想是叶姑娘仍在安歇,未敢打扰。隔了一个时辰再去仍旧无声,放心不下推门进去,才发现屋里一片狼籍,叶姑娘不见踪影。东南角的暗哨被人放倒了两个,只怕是出了事。”
              “她的身手怎么可能出事,难道是……”
              他知道大哥的意思,怀疑迦夜自行离开。
              心中一窒,又迅速否定了推想,迦夜真要走何至于放倒暗哨,她根本不会惊动任何人。
              “我去夏初苑看看。”他抬起眼沉声喝令。“银鹄碧隼,走。”
              放心不下的谢曲衡还是跟来了。一涉及那个女孩,三弟的行为即超出了常规,不由得悬心。
              屋里确实很乱,谢云书瞥了一眼脸就白了。
              案上玉坛岌岌可危的悬在桌边,短剑落在屋角,药瓶砸得粉碎,分明是外人侵袭才可能导致的场面。
              谢曲衡也在看,并不太担心,那个女孩绝非易与之辈。
              “主上的剑。”碧隼触了触,与银鹄对视了一眼,俱是神色凝重。迦夜不离身的剑落在这里,不用说也明白意味着什么。
              “碧落散有用过的痕迹,几乎一整瓶。”银鹄极其小心的审视着那堆破碎的瓷瓶,又拾起一旁的银烛细察。“烛芯上有迦罗香。”
            


            221楼2012-05-25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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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管不了那么多。”
                闪过一脸惊讶的迎上来的青岚,谢云书咬牙切齿的扔下几个字,转身进了书房。谢曲衡又气又怒的跟了进去,激烈的争吵几乎掀翻了屋宇。
                毫不费力的听了一会,青岚越来越心慌。眼见三哥径直去了豢养飞鸽的信苑,大哥摔门去了父亲起居的主苑,不禁团团乱转。
                沈淮扬恰好找过来,见他的模样不由奇怪。
                “你怎么了?”
                “完了完了,谢家要乱了。”终于抓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谢青岚语无伦次。
                “怎么回事。”沈淮扬也紧张起来。
                “我三哥要在这时候调动全部人手去找人,爹一定会气坏了。”
                “找谁?他每天出去私会的那个?”沈淮扬的脸色怪异起来。
                “嗯,叶姑娘不知被谁捉走了,也不晓得是哪个天杀的混帐在这个时候捅乱子,这一屋子的客人……我的天,爹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三哥就惨了。”
                “不至于吧。”听着青岚哀号,沈淮扬有些不自在。
                “你没看我三哥的样子,简直跟疯了一样……”青岚心有余悸的回忆。“不过我大哥也疯了,是给三哥气的。”
                “就为了那个魔女,怎么可能弄到这般地步。”
                “就是为了她,你不知道我三哥有多在乎,我从没见过……”渐渐觉出了不对,青岚停下了牢骚,诧异的瞪着对方。“魔女?你怎么知道她……我不记得有告诉你这个。”
                “我……听别人说的。”沈淮扬惊觉失言,退了一步。
                “是谁?”朋友慌乱的神色加深了怀疑。这件事被父亲列为极密事务,除了家中数人一律禁口,谁敢不守规矩。
                疑惑的目光瞧得对方心慌,“我也不记得了,约摸是下人闲谈。”说着就要退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更不可能,谢家治下极严。他本能的追上去要问个清楚,沈淮扬反而用上了轻功疾奔了起来,更显得有鬼。
                两人功夫相当,一个拼命逃,一个使劲追,好在谢家的院子曲折深晦,没那么容易让他逃出,几个转折飞入了圆门,青岚眼尖,扬声急唤。
                “三哥快拦住他,他知道叶姑娘的事。”
                沈淮扬的心倏的沉了下去,眼前出现的人,可不正是寒意凛人的谢云书。
                听着青岚结结巴巴的说了事情经过。
                冰寒彻骨的目光扫过来,沈淮扬顿时打了个冷颤。平日俊美可亲的世兄忽然变成了陌生人。
                他把心一横。“我真的是听下人说的,什么也不知道。”
                “哪苑哪房的下人,在何处听闻。”青岚驳过,也是气急。“你倒是说个清楚。”
                他直着脖子硬扛,随口胡诌,两人吵了个声震寰宇。
                谢云书没理会,轻声吩咐了碧隼一句,不一会两名谢家的守卫腾掠而至,精悍而机警,单膝跪在身前,像两枚钉子钉入地面。
                “昨夜沈公子住的客苑是否有人外出。”
                其中一名僵了僵。“回三少,无人外出。”
                另一人躬身而答。“回三少,沈公子于卯时出,辰时归。”
                “确定无误?”
                “属下亲眼所见。”
                “很好。”谢云书转头对汗如浆出的另一人。“自己去刑堂领罚。”
                待两名守卫退了下去,谢云书抬眼盯着沈淮扬。
                “请问昨夜沈公子去了哪里。”
              “我……睡不着,出去走走。”被那样冷锐的目光一看,未出口气已虚了半截。
                “天都没亮你出去散步,骗鬼啊。”青岚气急败坏的反诘,对朋友的欺瞒愤怒而不解。
                “想必沈公子也听说了,昨夜夏初苑的叶姑娘出了事,时间恰巧在卯时至辰时之间,此刻情势紧急,得罪之处务请见谅,改日我再去洛阳向沈世伯负荆请罪。”谢云书淡淡一席话说完,示意青岚禁了声。
                沈淮扬窒了窒,梗着喉咙不开口。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下意识的偏头,徒劳的想避开利刃般的视线。青岚上去扭着看了看。
                “像……指甲划的。”
                碧隼上去按了按脉,细细研究了一番,皱着眉头迷惑不解。
                “他中过碧落散和迦罗香,但主上帮他解了,不然哪活得到现在。看来去过夏初苑的就是这小子。”
              


              223楼2012-05-25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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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书的眸光闪了闪。“你说她解了毒?”
                  “不会错,这个就是证据。”碧隼比了比他脸上的抓痕。“过血方解。”
                  众人一时沉默的望着中间的人,都在猜疑。
                  “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没中过毒。”承受不了静默的压力,沈淮扬争辩。
                  “这小子经验太浅,中了毒都不知道。”银鹄摇了摇头,“我很难相信主上会栽在他手里。”
                  “按说他根本走不出房间。”碧隼也纳闷,蹲在他身边耐心的说明。“没发现房里的烛芯有毒?你一点火就吸入了迦罗香,又碰了主上,碧落散随着肌肤渗入,两毒混和,你根本活不过半柱香。就这点江湖道行,就算主上功力尽失也能弄死七八个。”
                  沈淮扬呆了半晌,冷汗一丝丝渗出。
                  “我不信,我一点中毒的感觉也没有。”
                  碧隼叹了口气。“等你有感觉就晚了,神仙也救不了。在你毒发之前主上就替你解了,她划破了你的脸对不对,那个时候已种下了解药。”
                  “她为什么这么做。”他仍是不信,微颤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看她是心甘情愿被你掳走的,真是奇怪。”
                  “她一定是想害莎琳……”沈淮扬恍惚自语,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都凉了。
                  “莎琳是谁?”久未出声的谢云书问。
                  沈淮扬沉默不答,青岚忽然省起。
                  “是不是你这几日总是去会的西域姑娘?”随即迅速把跟踪所见的情形说了一遍。
                  “那处行宫在什么地方。”谢云书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青岚回忆了下,说了个大概方位。
                  “南郡王世子。”杀机盈目,连青岚都禁不住畏缩了一下。“又是他,这次居然利用了沈家的人。”
                  “莎琳没有利用我,是我自己愿意。”沈淮扬抗声。“莎琳和那个魔女有杀父之仇,是毁了莎琳终身的罪魁祸首,我看她甚至迷惑了谢世兄,才答应动手。”
                  “杀父之仇?你知道莎琳是什么人。”
                  “莎琳本是鄯善国的公主,尊贵无比。都怪那魔女以色相诱刺杀了国主,最后叔父争得了王位,把她送到中原作了质女,现在连王府新纳的嫔妃都不如,受尽欺凌,天天以泪洗面,我看不过去自愿帮她。”一口气说完,沈淮扬的脸涨得通红。“我才不像谢世兄沉泯于美色,是非都不分。”
                  鄯善国的公主……谢云书愣了一下,没理会对方的指责。碧隼听不过去,上前踢了一脚。“你敢说明辨是非,还不是被女人骗晕了头,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我问过她是不是魔教的人,是不是杀了鄯善国主,她自己点头承认了还有什么话好说。若不是魔教的人,我才不会对一个无法反抗的人动手。”
                  这回连银鹄都上去踢他了。
                  “魔教的人怎么了,杀了你爹还是娘,开口闭口令人冒火,倘若主上有什么不测,我非剁了你不可。”
                  谢青岚不忍心看朋友挨打,上前拉开了两人,沈淮扬反而声音更响了。
                  “魔教的人杀了我大哥,我凭什么不能报复。我偏要见一个杀一个,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杀了我……”
                  “杀了你哥?沈大哥不是失踪了么?”青岚一愕,忘了挡开碧隼,误中一脚疼得呲牙。
                  “听他胡扯,魔教什么时候杀到中原来了。”银鹄唾弃的反驳,“反正在他眼里什么坏事都是魔教干的。”
                  沈淮扬死死瞪着银鹄。“当年大哥无由的没了音讯,我们家一直等,就盼着他像谢世兄一样突然回来,结果……”少年红了眼眶,“月前有人送来了一个玉坛,还有张字条,说大哥十年前就死在天山了,只剩了骸骨。”
                  听着听着,谢云书的脸色变得极难看。
                  “一个坛子你就信了,我马上出去弄十个八个。”碧隼不屑一辞。
                  “不会错的,里面还有大哥走前娘缝的平安符。”眼泪转了几转,硬是忍着没流出来。

                “都盼着……想不到早就死了。”
                  谢云书僵立了半晌,走近他身前。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沈淮衣。”终于有一滴泪突破了禁制坠落地面,砸起了些微尘土。
                  “你们长得很像?”
                  “你怎么知道。”沈淮扬意外。“你见过我大哥?”
                  果然。
                  一时心潮翻涌,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懂了迦夜为什么明明控制了局面,却放弃诛敌的机会,反替对方解了毒……唯一的,不堪触碰的软肋……
                  然后……真个落入了仇人掌中。他根本不敢猜测此刻的情况,一想到她可能被凌虐羞辱,几乎心神欲裂……
                  “你知不知道玉坛是谁送去?谁能在魔教中枢起出骸骨,又不远万里送回沈家。”难以言喻的苦涩溢满了胸膛。苍凉的命运如一张灰色巨网,缠缚着挣扎的众生,每个人都逃不开。
                  沈淮扬茫然抬头。
                  “是你今晨制住了带走的人。”
                


                224楼2012-05-25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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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08:3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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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量再三,叹了一声。“玉兄古道热肠,谢家铭记于心,请吧。”
                    谢云书没说话,眼下的一切都入不了心间,只牵挂着那个生死不明的人。
                    求见南郡王世子并不难,在扬州亮出谢家的名号,纵然是郡王也不得小视,何况是曾经交手的萧世成。
                    风光显赫的世子好整以暇的在山间茶亭品茗闲谈,见着众人来起身相迎,不着痕迹的扫过每一个人,一旁的赤术眼光微动,掩饰着讶异的神色。
                    “谢家两位公子忽然到访必有要事,可否明示?”萧世成对谢云书的眼神极敏感,抛掉了虚辞直问。
                    “请世子恕在下鲁莽,来此是向世子要一个人。”与过去站在迦夜身后的沉默截然相反,此刻的谢云书俊颜冰寒,目现煞气,像一把亟待出鞘饮血的利剑,锋芒毕露。
                    “要人?”萧世成用笑容掩饰起悚意,很快发现这并不合适,谢云书的敌意更深,杀气侵体而来。“不知我这里有什么人是谢三公子想要的。”
                    “鄯善国公主莎琳。”
                    赤术立时错愕。
                    萧世成想好一阵,隐约想起有这么个人。
                    “谢三公子所指的可是家父近宠之一?”
                    “不错。”
                    “三公子未免太过无礼。”萧世成冷下脸,“不说你来势汹汹言语放肆,单凭沙琳是家父爱宠,便不可能凭一词擅自索人,你将南郡王府的声名置于何地。”
                    “我今日要定了她,世子答应也好,不答应……”没有委婉虚词的耐心,谢云书也说上了狠话,杀机盈目。“在下唯有得罪。”
                    萧世成未料到对方如此无礼,怒极反笑。“你待如何,凭谢家之力扫平王府?”
                    几句话间冲突至此,赤术暗里惊疑不定。
                    谢云书没有再说,绽出一个冷笑。
                    右手放入齿间打了声唿哨,哨音异常古怪,如一只折翅的鸟被扼住了喉咙,尖利而不详。连响三声,山壁间重重回荡,黑如暗夜的山间忽然亮起了火光。
                    火光一现即隐,仿佛有人在远处晃亮了火折。
                    光线一点微明,不足道。但连绵不绝的微光闪现,汇成了一片星海,足以令见者目瞪口呆。
                    数不清的光点一瞬又迅速熄灭,展示出的数量却足以使人窒息。黑暗中不知伏了多少人,静静的等着一个指令。
                    赤术头皮发麻。
                    萧世成僵住了。
                    “在下只有一个请求,请世子交出莎琳公主。”谢云书的声音镇定逾恒,也因无波而更加可怕。
                    “你仗势逼人,当知今日所为的后果。”意气横梗,萧世成反而更加强硬。
                    “世子若再坚持,未必能看到后果。”毫无顾忌的威胁,谢云书心志如铁。
                    针锋相对的场面僵持不下,萧世成脸色铁青,阴晴不定,素来心高气傲贵为世子,何曾被人如此要挟,几乎要冲口一拼。
                    一直在后方的玉隋忽然踏前一步,趋近说了句话。连离得极近的谢云书都听不见,显是用了传音入密一类的功夫。
                    仅一句话,萧世成瞬间震愕,异常惊诧。在玉隋身上打量了许久,突然松了口。
                    “既然三公子执意索要,必定事出有因,我可以答应你,但要知道理由。”
                    萧世成的猝然软化令谢曲衡松了一口气,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与南郡王府正面冲突都非善了之局。

                    眼见萧世成示意随侍传唤莎琳,谢曲衡替弟弟道。
                    “莎琳公主于今晨着人劫走了叶姑娘。”不忘自觉的续上另半句。“恰逢叶姑娘身体不适,暂时失了武功。”
                    萧世成难以置信,几疑听错。
                    “莎琳?”那个徒有容貌的幼稚公主?擒到了……他脱口置问。“叶姑娘被她掳走,怎么可能。”该不会是虚言搪塞。心有所想,眼中已流出不信之意。
                    “偶然的巧合。”谢曲衡禁不住苦笑。“若非证据确凿,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实在是逼上梁山。
                    说话间,莎琳被侍卫带了过来,扫过场中诸人俱不认识,却在看见谢云书的一刹亮了眼,玉容雪白。
                  


                  226楼2012-05-25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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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记不记得我?”美丽的公主娇躯轻颤,足以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两年前……鄯善国,你放过了我……”
                      不等说完,纤颈被修长的手扼住,冰冷的双眼毫无感情,急切的逼问。“沈淮扬今天早上交给你的人,在哪。”
                      “唔……”莎琳拼命拉扯,却挣不开那只残忍的手。忽然一松,空气终于涌进了肺。
                      “她在哪。”
                      “我不会告诉你的。”珍珠般的泪从大眼落下,在衣襟上跌了个粉碎。“她是魔鬼,该死的魔鬼。”
                      赤术望着眼前的一切,脑中乱成了一团。
                      “她—在—哪!”控制杀意变得异常困难。
                      纤细的脖子上出现了指印,所有人等着她吐出话语。
                      喘息了半晌,莎琳泪落如雨,委屈而怨恨。“我要她死,她杀了父王,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该和她在一起。”
                      其余的倒也罢了,这句谢曲衡实在是心有戚戚。
                      “你把她怎样了。”每过一刻就多一分焦灼恐惧,平日的冷静理智化为乌有,一想到迦夜或许……谢云书几近失控,险些生生扼死了她。
                      赤术突然想到,蓦然脱口。“莫非你真的用了那个方法!”
                      对上利刃般的眼神,赤术急急解释。

                      “今天莎琳问过有什么让人死得痛苦的方法,我没想过是因为这个,告诉她……”稍一犹豫,转向了莎琳。“你把她埋在哪。”
                      “埋了?!”众人一齐惊叫起来,连萧世成都骇然变色。
                      所有的思维瞬间凝结,手心冷如冰雪,他断断续续的听到赤术的解释。
                      “鄯善国主有种喜好的方式,将活人钉进棺材埋入地下,让对方在绝望黑暗中挣扎窒闷而死,过一日再挖开来欣赏……”
                      “你把她埋在哪里!”谢云书失去了理性,径直吼了出来,指尖掐入肩骨,疼得莎琳放声大哭。
                      “西郊乱葬岗,那个魔鬼肯定已经死了,你去挖她的尸体吧……”
                      数人刷白了脸,谢云书甩下她狂奔而去。
                      玉隋几乎同时冲入了夜幕,银鹄碧隼落在了后头。
                      赤术追了几步,怔怔的目送一行人离去。
                      萧世成心烦意乱,紧张的思索了片刻。“赤术,你跟着去,看看她是不是真死了,万一……”顿了顿,抬手指向瘫在地上痛哭的莎琳。“把这个女人也带去,要杀要剐随谢三的意,别让我再看见她……险些酿出大祸!”
                      说不出口的纷乱如麻,夹着混淆难辨的情绪,那般强势的女人……怎可能……


                    227楼2012-05-25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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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蛋蛋AiRuby 那个出了催文我我还想说:蛋蛋 能不能一日两更或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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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想一下更完,我也没意见


                        229楼2012-05-25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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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230楼2012-05-25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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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尽力吧~


                            231楼2012-05-26 0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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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08:2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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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不了碧隼的冷言刺激,莎琳又哭出了声,眼泪没停过。
                                谢曲衡暗自叹息。
                                银鹄架起了双腿,眉目冷诮。
                                “你真要逼我说实话,那就掀开来说,你仔细点听好了。”
                                “杀人是我们活下去的方式,和身娇肉贵的王孙贵族不同,我们自幼在血腥杀场里滚过来,将来也是这么活下去。诅咒的时候不要忘了先为自己的好命祈祷,不曾像野狗一样被人驱使着互相残杀。”
                                “鄯善王对你来说也许是个好父亲,可对于别人……”银鹄不出声的讽笑,目光刺得人发怵。“他以铁腕治驭冷血无情,擅杀下臣,又嗜好幼女,每个月从皇宫后门抬出来的女童尸体皆有七八具,他若死的冤,被他折磨而死的那些女孩又算什么,活该被你父亲享用凌辱?”
                                “至于你姐姐的不幸完全归咎于你父亲。他**熏心,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仗着鄯善强盛,又把怀有孽种的女儿硬塞给疏勒,嫁过去不到七个月就产下了死胎,哪一国的国主能容得下这种耻辱,西域第一美人又怎样,鄯善国力一衰她会有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银鹄轻鄙的摇头,残忍的挖苦。
                                “说句难听的,不是雪使杀了他,下一个步上后尘的必定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是幸福,连自己的处境都懵懂无知。”
                                莎琳呆住,连哭都忘了,喃喃的拒绝相信。
                                “骗人,父王不是那样。”
                                “不是?我在雪使手下专司收集各国消息,王室肮脏的秘事瞒得了我?再说这种丑事三十六国谁不知道,你何不问问身边的人。”银鹄冷笑,抬脚踢了踢赤术。“殿下,我说的可是事实?”
                                赤术叹了一声算是默认。
                                谢曲衡听得瞠目结舌。
                                莎琳望了半晌,扑过去揪着赤术的衣领歇斯底里。
                                “不可能,父王和姐姐不可能是这样,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绝望的哭骂,迹近崩溃。
                                碧隼听得心烦,转去坐在银鹄身边。
                                “会不会一下说得太多。”并无同情,只觉麻烦。
                                “她活该,也不知道雪使会不会……”银鹄闭眼撞了撞厢壁,吐了一口气。
                                “像她那样的女人,没那么容易死。”赤术挣开了莎琳的手,淡淡的跟了一句。
                                银鹄望了他一眼没作声。
                                又静了好一会,赤术复问莎琳。
                                “你何时把她埋下去,派的谁?”
                                莎琳再没有反抗的意志,木然抽噎着回答。
                                “……两个时辰前……我用珠宝贿赂了几名侍卫。”
                                两个时辰。
                                一时心都凉了,隔了许久,赤术又问了一句。
                                “你……还对她怎样?”
                                “我想折磨她,对侍卫说怎样都可以……”一滴一滴的泪坠下来,肩抖得越来越厉害。“可是他们不敢,碰过她的人都死了,她一定是鬼。”
                                谢曲衡色变。“毒?”
                                碧隼半晌才点点头。
                                “雪使在自己身上下了碧落散。”
                                可杀不可辱,赤术半佩服半苦笑,车内一片死寂。
                                疾奔的车马倏然停下来,冲得人滚成一团。跳下车,乌云如墨,四野空旷,迎面拂来阵阵腐朽的死气,眼前已是一片高低错落的乱坟。
                                谢曲衡落在最后,入眼玉隋的背影心下大悔。
                                适才心乱,竟忘了此人在车外驾驭,一番不宜为人所闻的谈话必定被听了去。尽管目前来看是友非敌,但万一流出于他人之耳,谁知掀起怎样的风浪,须得设法防范才是。
                                谢云书已挖开了一座新坟,一见不是,丢下改掘另一处,众人皆散开寻找,荒凉阴森的坟地四处传来了扬土之声。
                                并非莎琳亲手所埋,她也不知道在哪一处,瘫软在地上看众人的举动,神情呆滞而麻木。
                                疯狂的挥开掩土,脑中只剩了一个意志,冷汗从鬓间滑落隐入潮湿的泥土,随着不断探掘,一张扭曲的脸浮现出来。
                                心里立时一跳,被泥土糊乱的衣饰依稀可辨南郡王府徽号,而黎黑泛青的面色正是碧落散的征兆。
                                尸体摞了几层,一个坟坑里竟然丢了三四具人体。他一一丢出去往下挖,最深处的棺板终于显露出来。异常的动作吸引了其他人聚拢,鸦雀无声的盯着冷硬的棺木。
                              


                              233楼2012-05-26 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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