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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the paradise in my fallen soul[言峰绮礼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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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点点头。
这番话他听不太明白,只是在逻辑上理解了,但是感情上却无法理解。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将这番话记了下来,就像两岁时背诵下来的摩西十诫一样。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像个孩子那样把这当做“正确”给加入到了自己还未成形的世界观中。
他活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以后也会活的比那位浪费了回程火车票的前辈更长久。后来在混沌而迷茫的生中遇到了愿意和自己相爱的可怜女人,和她结了婚,有了孩子。装着妻子和女儿的照片的项坠他也有,直到妻子死之前都还一直贴身带在身上。但是他无论陷入怎样的困境,都从来没想起过要看它一眼,即使是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有想起过她们。
青年的言峰绮礼用指腹抚摸着无名指上的银质戒指,想起的却不是带着和它成对戒指的女人。
那段往事过去十余年后,现在的他终于能在旅途中想起自己的家人了。但滑稽的是,那却是在自己真正的家人都离去之后,如同过家家一般拼凑起来游戏。这种感情若说成爱简直都是对那个单字的亵渎吧。
他现在想的也不是什么家人的音容笑貌,而是十余年前的他连想象都觉得龌龊的事。
那是前一天晚上的事。
他躺在宽大的睡床上,听着平稳和呼吸和心跳声从自己的身体两侧传来。
背后是女儿熟睡的平稳呼吸声,面前是吉尔伽美什带着蛊惑意味笑容的脸,那双红色的眼睛在薄暗中闪烁着**而诱人的光,红宝石一般美丽而澄澈。他在静谧的薄暗中看着吉尔伽美什美好的唇形轮廓裂开,合上,柔软的唇瓣无声的变化出两个口型。
“Ki-rei”
他看着自己的名字无声的从黄金的王唇齿间吹出,立刻觉得一阵无名的热从胸腔里燃起,连女儿从他背后传来的安稳的呼吸声都没法将那热度安抚下去。
啊啊,真想立刻就压倒在他身上,让他出声,让他用那华美惑人而又**声音不知恬耻断断续续的叫自己的名字。
能洞悉人心的王怎么可能看不透他这点想法呢。
吉尔伽美什主动凑过去捧起了绮礼的脸,低头吻下去。他们在薄暗中接吻,侵犯彼此的口腔内部的敏感处。激烈的接吻让呼吸有些缭乱,唇齿交叠时不可避免的有些**的水声,但是都被压低到了最低。
那行为作为接吻来说已经太过浓厚了,更像是仅仅靠着唇舌在**。
唇齿交缠,翻搅着对方的舌头,轻咬对方的嘴唇,彼此交换呼吸和唾液。扫过齿列,舔过上颚,轻抚口内的粘膜,吸进对方的吐息。
如果卡莲这时候翻个身,不小心碰到了她父亲的背的话,她说不定就会发现父亲的背部绷紧的和跳动的钢铁一样。
他们都没有在接吻中闭上眼睛,绮礼甚至能看的那近在咫尺的红色的瞳面上映着自己的皱起来的眉宇和黑色的眼睛,那里面浮起的情绪毋庸置疑是情欲。吉尔伽美什那双威严而**的眼睛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慑人的瞳仁沉在澄澈的深红之底。那双眼睛像深红的漩涡,他得像水中的泅人一样徒劳的抓住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不被吸进去。



58楼2012-09-05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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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肉的地方实在发布出来
    只能贴地址了
    http://bulaoge.net/topic.blg?dmn=kumokawa&tid=2394046#Content


    59楼2012-09-05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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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更不可能了,这种小镇子不可能提供这么好的社区服务,但是难道全村每一家都有人战胜了暖炉和被的诱惑,跑出来铲雪了吗。
      然后他一边走一边刻意的竖起耳朵仔细听,有些人家就算开着窗子里面也没有传出小孩欢闹的声音或是婴儿的哭声。
      这实在是太不自然了。
      当然,这个时候他还只是注意到不自然,但没有发现这是魔术师的作为。
      他沿着坡道,踩着白雪一路往上走着。
      然后他看见了最诡异的部分。
      一个小女孩在铲雪。
      这倒不是什么诡异的部分,诡异的是那个小女孩在发烧,明明在发烧还在铲雪。他有试图阻止过,但是女孩却异常坚持一定要铲完。而且明明因为发着烧,该很痛苦才对,她的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少年代行者没办法帮女孩铲完了雪,然后勒令女孩一定要回去休息。
      然后他往前走了几步,不放心了从窗子窥视着房子内部,希望能看到那个女孩好好的吃点药睡觉去。
      但是那个女孩只是在床前坐着。
      坐着。
      坐着。
      坐着。
      坐了三小时,直到她的父母回来。
      太诡异了。
      那天晚上,和次日,少年都隐蔽了气息,藏好身形,去好几家有小孩的家庭观察。
      每个小孩都是一样。明明是假日却准时七点起床,去教堂做了礼拜以后回家写作业帮忙家事,做完之后就在一个地方坐着,一动不动。这绝对是不正常的,每个孩子都异常的听话还可以勉强解释为近年的老师越发出色了,但本该用于玩乐的时间却坐着一动不动绝不可能是自热现象。
      是魔术,只能是魔术。
      少年代行者在十二月二十三号向教会反应了这个情况,得到了“彻底调查,务必避免轻举妄动和不必要的接触”的命令。
      然后他在二十四号下午用电话向教会传达了他找到的异端魔术师的名字,以及他在镇子的周围调查到的结界构成和他所推断的和这位魔术师所使用的魔术构架。接着他得到了第二个命令,教会临时给予了预备役的他异端审问官(Inquisitor)的资格,要求他“谨慎的和异端接触,拷问出动机,判断是否会对镇民造成生命危险。若是则当场处决,若不是则先拘留起来,要求解除术式并等待教会方面明确此人身份的结果。”
      报告传回的相当晚,是在二十七号的晚上。
      然而这次的报告内容很奇怪,“我看见了!那是圣杯!原来我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误解!啊啊,那一定是圣杯没错,那内里的酒液也毫无疑问是耶稣的血!那些孩子只是在几年前的圣诞夜饮下了真正的圣杯之酒,领会到了主的真理圣言罢了,我只是碰巧看见了他们祈祷的样子!我真是丑恶之人,居然用我丑陋的心和肮脏的灵去猜忌那些纯洁无垢的小天使们!他们都是饮下圣杯之酒的神的子民!”,异常亢奋的声音隔着话筒传过来。
      本来以为他是被催眠了,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对着他隔着电话下了解除催眠的暗示也毫无反应,完全不像中了催眠的样子。也不是精神失常,问了他几个问题都对答如流,那些问题里夹着暗号和只有代行者才会知道的细节,同时也排除了是其他人给自己用了改变声音的魔术冒充他的可能。
      于是因为“圣杯”这个词的出现,这个事件移交给了第八秘迹会处理。
      之后第八秘迹会派出了文职人员,取回来确认之后,那个被称为“圣杯”的东西只不过是个做工精美的黄金酒盏。
      本来这个事情到这里就该结了,直到几天前,某个打扫存放品仓库的清洁工忽然发狂然后猝死,死的时候手上抓着的就是那个黄金酒盏。
      这是第一个因为这件事而死的人,死状很是可怖,但是却检测不出魔术的痕迹,却检测出了病理上的奇异之处。具体的还要等内部医院的详细分析,但是上面已经判断出“这很危险”。于是调查及抹杀命令就下达到了言峰绮礼身上,选择他是因为这件事在书面上还是属于第八秘迹部管,而在第八秘迹部之中,没有人比原代行者的他更合适做这件事了。
      虽然说是调查与抹杀,但是其实抹杀就够了。
      


      61楼2012-09-05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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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礼愣了一下,随即跟上了少年的脚步。
        名为安德·瓦尔丁诺少年带着他在乱石和杂草丛生的山路上走着,开始还叽叽喳喳的对他说几句话,但是不小心踩空两三次以后就闭嘴专心看路了。绮礼一直谨慎的和他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但是对方则是完全将背后暴露给他,无论言行还是气息都感觉不到一点敌意。
        从他那里零散的得到了合理的情报,整理一下杂乱无章的对话概括一下大概是他被艾伦医生控制了。不单单是他,是那个村子的所有人。那个医生会使用让人绝对服从的魔术,不是单纯的暗示或是Geass那种传统而温和的东西,而是能彻底扭曲人行为的强力魔术。只要接受到了命令就一定会被强迫完成,不管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之前他看到的那些孩子反常的原因,就是因为艾伦医生的这个名为人心控制的魔术。
        “他每天早上把孩子们集中到教堂做礼拜,然后在那个时候给他们安排好一整天的任务……像上课写作业帮做家事什么的,然后再给第二天必须再倒礼拜堂来的命令。如果是平常到还没有什么破绽,因为任务排的很满,只是被我发现的那天学校放假了所以凭空比平常多出了八个小时空余时间。在那段没有被给予任何命令的孩子们就只能坐着不动,所以让我发现了异常。”
        少年领着绮礼一直往前走着,走了大概半小时终于走到了平地。
        路边违规停着一辆小型越野车,所幸这里不是什么主干道,即使停在这里也不影响交通。
        “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不利的,虽然我的身体已经彻底被异端侵蚀了,但圣灵一直在我心中未曾离开。”安德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自己坐了进去,然后示意绮礼坐上去。他看着站在他身后警惕的,不肯动作的绮礼,露出了友好的微笑,“而且我如果在行驶途中做什么……我估计也活不了了吧,这边的山路虽然不算太险峻但是也很是崎岖,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呢。”
        这里也不能放他走。
        绮礼暗自思咐着。
        倒是也有将他绑起来让他指路,自己来开车这一选项。
        但是自己现在右手不能用,只凭一只手没法应付崎岖的山路。
        果然,这里只有先暂时相信他吗。
        绮礼点了点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一进去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这不是安德腹部上那个新鲜的小伤口的味道。是至少一个成年男性的动脉被切开了以后的出血量,又放了五六个小时半干涸的味道。
        “那我接着刚才的说吧,言峰神父。”安德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东方人的名字对于西方出生的少年来说读音有点困难,他念出来以后绮礼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那是在叫自己。“后来我向圣堂教会报告了这件事,得到了调查的命令——但是其实并没有我报告的那么顺利,因为我其实在调查的过程中就被那个死老头发现了。但是我太蠢了,当时没有注意到,只是向教会回报了调查结果,然后圣诞夜的晚上……”
        他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好像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
        少年咬着自己的嘴唇,咬牙切齿,好像要咬碎自己的舌头来惩罚自己一样。
        那明明是平常言峰绮礼看了会觉得想会心一笑的场景,他却不可思议的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我被抓到了,然后被他下了让我蒙混教会的命令,但是我没有放弃……我试着说了些圣杯什么的,我想那样的话,就算不是行动部队的人教会也多多少少会再派人来调查。”
        车子在山路上跑了起来,稍微有些颠簸。路况的原因也是有的,但更重要的应该是这少年的驾驶技术不怎么样。
        言峰绮礼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
        那里倒是没有尸体,但是有一小块粘稠的黑色,一直从座椅底下连到被作为后备箱的空间。
        “可是那个老头子早有准备了,他命令我将我告诉教会的话一次不漏的复述给他,然后准备好了假冒的圣杯。只是个稍微有点魔力,然后又是黄金制的魔术礼器而已。没想到教会……教会就这么放弃调查!本来我都快绝望了,还以为自己要被神抛弃了,得一辈子为那个异端卖命……”少年没有注意言峰绮礼那张脸上依然没有表情的脸上产生的细微变化,依旧是开着车自顾自的说着“直到前天,那个老头子要我来杀了教会派来的人。”
        那么这车里后座的血,应该是被他杀死的,预定来接引自己的神父的血吧。在隧道里设置炸弹的犯人应该也就是眼前这个少年无误了。这么说起来的话,这辆车并不是安德的而是那个被他杀死的神父的所有物。
        他的驾驶技术没问题吧?
        


        65楼2012-09-05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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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好,他的命令有漏子可以钻,他说要杀却没说要全杀死也没说要确认死亡。言峰神父,我刚刚已经在那隧道里杀过你一次了,而本来预定来接引的神父也已经……所以我已经完成了命令。但是太好了,你果然是货真价实的主的利刃,和我这种半调子不一样,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就死掉……”少年说着呜咽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求求你……救救村里的人们,救救我吧……”
          “你现在是要带我去哪里?”
          沉默了良久,经过了漫长的无言,言峰绮礼终于开口向少年问了话。
          “回镇子,那个老家伙没什么攻击手段,我直接带你到他的面前,杀了他……”他缓缓的沉下了脸,捏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车子颠簸的时候盛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车内尴尬的沉默又持续了十分钟,只有少年吸鼻子的声音,两边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最后是绮礼侧过身子伸出手,将没受伤的左手放到少年的小腹上。
          他的掌心随着魔力的流动在伤口的位置泛出淡淡的冷光,再移开手的时候,少年小腹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
          “啊…谢谢”少年愣了一下,随机换上一副复杂的表情对绮礼道了谢“没想到圣堂教会也有会使用魔术的人。”
          是由治愈魔术联想起了那位医生吧。
          “刚才为什么攻击我?”
          绮礼也不想多做解释,于是对他抛出了自己其实心里有底的答案。
          “啊,抱歉……真是非常对不起,居然对您刀剑相向。”少年先是慌张的道了歉,然后立刻对绮礼吐露了想法“我虽然希望您能活下来,杀了那个老家伙,救我和镇上的大家……但是,如果教会派来的人连我都打不过的话…那就算被我带到那个老家伙面前,也只是和我一样变成他的傀儡吧。因为那个老家伙自己虽然没什么攻击手段,但是能控制我,把我当做武器使用……作为一名圣职者,与其成为异端的傀儡和饵食还不如带着干净的肉和清洁的灵死去的好……对不起,我是个过分的人把?”
          “不,你这判断是正确的。你是个合格圣职者呢,安德。”神父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然后又抛出第二个提问,“梅尔·艾伦为什么不逃走?”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他逃不动吧”被称赞的少年红了红脸,然后回答道“那个老家伙身体很差的样子,一年四季都坐在轮椅上挂着输液瓶,说不定车舟劳顿都能要了他的命……”
          言峰绮礼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又是沉默。
          车内的光线明暗随着车外的蓝天白云山石树木变换着。
          “路挺长的,刚刚治好自己的伤应该耗费了不少魔力吧?”少年小声的提议道“可以先睡一会儿。”
          “好。”
          言峰绮礼简短应答到,便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睡,毕竟他还没有完全信任身边这个少年。
          言峰绮礼只是闭上了眼睛假寐,然后适当调整了呼吸频率和肌肉紧绷度使自己看上去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算得上是试探。
          但是坐在他身侧的少年只是专心的看着前方的路开着车,完全没有一点要对他不利的兆头。
          颠簸的山路一直开了五小时,眼睑上的光影不断的变换着,像一个单调的单色万花筒。
          绮礼自认算得上脑平衡系统强度不错的人,还是觉得多少有点犯恶心。
          等路稍微平稳下来一点的时候车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到了,前面就是。”
          就在绮礼以为自己真的会睡着的时候,他听到了安德叫醒自己的声音和打开车门的声音。
          言峰绮礼装着刚睡醒的样子慢慢睁开眼,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古旧而朴实的教堂。没有过多的装饰,不知道是本来就是黑色还是被雨水浸成黑色的古旧外墙和灰白而开裂的木制的大门,在欧洲算得上是极其常见的建筑。
          绮礼跟着安德下了车向教堂门口走去,脚下是喀嚓喀嚓的石子路,明明还没到七点周围却安静到了让人毛乎悚然的地步。不管他再怎么放轻脚步,每走一步都还是能听到石子间碰撞磨砺的声音。
          “我就不进去了,万一过会被他下了命令我就又会对您刀刃相向……而我不去,他就没有什么能对抗你的傀儡。”少年推开古旧却不怎么厚重的木门,生锈的门栓发出的呲声细长而刺耳“……但是他会操控村里别的成年男性,人数不少,请当心。”
          “好的,谢谢你带我到这里来。”
          安德·瓦尔丁诺转过身,想对身后的男人说句祝福,却发现转头之后并没有看到那个高个子的东方人神父。
          他看到的是穿着同样款式修道服的身体。
          自己的身体。
          只有身体。
          颈子上有巨大断面的,自己的身体。
          浓稠的的血液从颈子的断面喷洒出来,飞溅到了三米高的门框顶,浓稠的血液浸进了古旧的木门上的裂纹,在薄暗中变成了黑色。


          66楼2012-09-05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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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和身体中间被切出了断面,头这边的断面好痛,身体那边也应该痛的但是因为已经和头分开了所以痛觉传达不到大脑。
            想叫,但是喉咙已经被切成两半了,只能发出岔气一样的嘶声。
            少年的意识急剧的归于黑暗。
            死。
            这是他的脑最后理解到的信息。
            死。死。死。死。死。
            这就是死。
            他的头和身体向不同的角度倒去,身体发出沉闷的声音,头在石子路上滚了好几圈,发出愉快的喀喀声。
            教堂的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在他那脱离身体的脑还没有彻底死去的时候,接收到的最后的景象是言峰绮礼握着黑键的左手,银白色的剑身上的,应该是自己的血吧。
            


            67楼2012-09-05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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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教堂的大门在言峰绮礼身后关上了,将傍晚的光线和门外的血腥都关在了门外。
              眼前深幽的圣堂。
              傍晚的圣堂既没有日光也没有月光,彩绘玻上的圣母像在这微妙的明暗中慈爱的微笑变成了让人不快的表情,就象是用那无感情的眼睛注视着扰乱神的家的异端们一样。明明是神圣的场所,却让人觉得那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中蛰伏着什么喋血的凶兽一般让人毛乎悚然。
              绮礼的视线越过一排排的信徒席。
              在祭坛前坐着一位老人,背着光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漆黑的轮廓。
              以及感受到,在他周身流动的魔力。
              “哈哈哈,真是可怕的年轻人。圣堂教会也真是不可小看的组织啊,居然培育出了你这种圣职者。”听起来十分温和而苍老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那是一个老者坐在祭坛前。
              言峰绮礼没有回应他的讽刺,只是握着还在滴血的黑键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每走一步,随着他的脚步声,黑键上的血都会滴下来在地板上发出小小的啪地一声。
              走进了之后才发现坐在祭坛前那个男人似乎还不到说是老人的年纪,虽然头发花白了,脸上也有些皱纹,但是至多也就是五十岁。他坐在轮椅上,边上是挂着输液吊瓶的支架,瘦弱的身形和了无生气的脸让他看上去老了三十岁。
              洗的发黄的旧衬衫熨的一丝不苟的贴在销售的身躯上,干枯细长布满皱纹的手,被各种药剂染黄的指尖。脸上带着老式的圆形眼镜,遮住了半张脸,让绮礼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这个中年人看上去十分人畜无害。声音温和而圆润,笑容彬彬有礼,身上带着温文尔雅的欧洲老绅士气质。同样是外貌苍老的魔术师,这个人和那个间桐家的老者,以及言峰绮礼见过的大部分年迈的魔术师差别都很大。这个男人完全不会让人产生恶感,甚至和同样满身绅士气质的传统魔术师的时臣比起来,都更像一个普通人。如果不是他身边那微弱的魔力的流动(居然也不会给人带来一点不快),他看上去就是一位让绮礼联想到自己学生时期经常去叨扰的那位校医的普通老绅士而已。
              “什么时候发现的?”
              梅尔·艾伦医生用温和而平静的声音对手持血刃的代行者询问到。
              “从一开始。”言峰绮礼的声音没什么笑意,但是嘴角已经勾了起来。“艾伦医生,你没想到圣堂教会也有会魔术的人吧,而且还是专门杀伐异端的代行者里的人——真遗憾,我就是个会治愈魔术的代行者。”
              他无力的扬起骨折的右手,看不出外伤但是却明显的留着治愈魔术修补过的痕迹。只是勉强用治愈魔术修补过的手一时还没法发力,但是这已经是相当优秀的治愈术了。但是言峰绮礼要展示的并不是他的手,而是悬浮在他指尖的东西。
              深色的珠子大小的形状,在照明不够充分的情况下看不太真切。
              那是血。
              是悬浮在他指间的血滴。
              “血液这种东西,在我所信奉的教义里象征着生命,其重要性无论怎么形容都不会过分。虽然血液的流通在以前被教会禁止了两百多年,直到上世纪初才解禁,但是魔术师们可不会管这个。”黑衣的神父再一次加深了唇边的笑意,这次,倒是显露了他内心对这种行为的深深的嘲讽,“他们不会管法律和禁令,只会自顾自的寻找最合理有效的方法。”
              他用背诵教科书一样的语气平铺直叙的说着故弄玄虚的内容,一边说一边小小的活动着右手的手指。刚刚死去的少年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在神父的指尖像会跳舞的精灵一样随着他纤长有力的手指舞动着。
              “专精治愈的魔术师在很早之前,在欧洲的科学还没发明辨识血型的方法前就发明了解析血液的小魔术。粗略的解析能分辨出血型,手腕精细一点的就能解析出成分和里面附着的病毒或是毒素。那可是你、我、以及每一个学习治愈魔术的人都会的伎俩不是吗?”
              “真是不错的技术,圣堂教会的后生里居然有对治愈魔术这么熟稔的人。如果你不是站在追捕我的立场上,我简直想收你为弟子了。”中年人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赞许到,然后用和学生讨论问题的语气对为取他性命的代行者发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68楼2012-09-05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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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峰绮礼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合上了右手的五指。随着他手指的动作,他手上托着的血珠表面变得不再圆润,而是泛起了了水波一样的纹路。在他的右手握成拳以后,那滴小小的血珠就像失去了依凭一样被分成了无数个,四散而去然后落在地板上,变回了单纯的血液。
                “你对那个叫安德·瓦尔丁诺的少年下的命令,应该不是[杀了圣堂教会派来的代行者],而是[用指定的手段重伤圣堂教会派来的代行者,确认他丧失一定程度的行动能力后带到我的面前]。”绮礼将无力的右手放回身侧,然后说出自己的推论“因为就算我死了,也只是会让圣堂教会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不久就会编成小队来讨伐你吧。所以你需要的其实是另一个听话的代行者,让他向圣堂教会报告这里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
                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知道是人类还是凶兽,和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完全相反,那边充斥着的是要扑出来把自己撕碎的杀气。但是那并没有阻止年轻的神父用已经现出愉快端倪的声音,滔滔不绝的像布道一样说下去。
                “他告诉我[杀了圣堂教会派来的代行者]的时候,只要我还活着,这个任务就不算完成。那个被他杀死的神父只不过是我的带路人罢了。虽然用[得到命令的本人不知道]这种借口蒙混的过去,但是他虽然是预备役也是有代行者资格的人,从那个修罗地狱走出来的人都是能分辨同类的,绝无可能杀了另一个代行者还不知道。”早夜的月光像天使的羽翼一样飘进圣堂,透过彩绘玻璃打在言峰绮礼的脸上。带着血的银刃映着的,就是他那杀人者的表情。“如果命令只是重伤我就能完美的解释为什么他要主动攻击我,艾伦医生……你养的这孩子演技很不错,但是战斗技巧是不能作假的。我从被炸翻的火车里走出来的时候至少看起来是四肢完好的,所以他为了达成[确认丧失一定程度的行动能力]的指令攻击了我。他和我对打的时候一直没有瞄准我的要害,只是想卸掉我的四肢之一而已。而确认我的右手完全不能用之后,就停下了攻击。”
                面对神父的长论,对面的老绅士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没有提出质疑的意思,也没有肯定或是否定他的推测。这种感觉其实挺让人不快的,这种游刃有余,不惊不缓的态度让人丝毫不觉得在和他的谈话中占到了上风。
                当然,这种单方面的陈述也算不上谈话就是了。
                “艾伦医生,您的魔术真是精巧的我心生佩服。”言峰绮礼也不焦躁,反而用了面对时臣的态度来面对面前这位异端。“我之前也手刃过好几个使用病毒的魔术师,但是用病毒控制思维,让它们流经血液侵染全身控制大脑的做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何苦是这么大范围的操控复数的人。如果我们就这么放着你不管,魔术协会那边迟早也会对你下达封印指定。”
                他挂着让人看不出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笑的表情,对面前的老绅士献上了称赞。
                如果那可以叫做称赞的话。
                “但是要一个人控制那么多人的行为其实是不可能的,你一个人的脑无法代替那么多人的脑去为他们做出判断。所以你所做的其实也不是操纵人,而是改变人。人心操控还真是贴切的称呼,不像催眠那么单纯的东西。不是什么扭曲人意志,而是用带着你魔力的病毒改变人意志。”
                虽然病毒这种东西一定会引起人体的激烈反抗。
                至于反抗的结果是发烧,还是反应呆滞都很正常的就是了。
                “你只是单纯的让人信服于你,忠诚于你。就像安德·瓦尔丁诺一样。我要是不在这里杀了他,过会一定会陷入苦战吧,他对你是发自真心的绝对忠诚。而我可是带伤之身,怎么打得过有狂信者誓死捍卫的你呢。”
                年轻的神父勾着唇角,用戏谑的语气说到。
                这么说着的言峰绮礼手上还拿着带血的黑键,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孱弱的中年人。怎么看都是对方比较弱势。但并不能因为这样就掉以轻心,毕竟魔术师并不是用肉体来战斗的人群。
                “真是过分的年轻人,对着一个双脚残疾的老年人说什么啊。”
                


                69楼2012-09-05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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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医生收起温和的笑容,小小的叹了口气,但是平静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
                  “安德可是个好孩子,就这么死在同僚的手里太可惜了。”中年人低着眼,用惋惜的口吻说到。“该说不愧是圣堂教会这个可怕的组织培育出的后生吗,意志力和耐药性里都强的可怕,我记得他是我的试验成功以后第一个反抗我的控制的人。”
                  “所以你就让他喝下病毒的原液了吗?用黄金的圣杯盛着端到他面前。”
                  他刻意的把圣杯两个字拖长了一倍。
                  绮礼的话语中满是愉快的讽刺意味,没有一点神职人员该有的愤怒。毕竟他是见识过盛满世界之恶黑泥圣杯的人,区区装过病毒的杯子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
                  “还真是瞒不过你啊,你猜的没错。”中年人苦笑着点了点头,再度赞许道。“在圣诞节的晚上,我告诉他那是他的圣餐。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这么践踏狂信者的信仰,还真是让我有点于心不忍呢。”这样说着的艾伦医生脸上带着稍稍有些寂寞的神色,比任何一个绮礼见过的异端都更像普通人。
                  所谓的圣杯,就是那个安德在十二月二十七号传回的报告中极其激动的说看见的圣杯。那个被圣堂教会回收了的黄金酒盏。想想也不难理解。如果喝下了黄金酒盏中的酒液,就忽然看到了信仰的方向的话,作为一名不成熟圣职者就把那当做圣杯也稀奇。
                  就连绮礼自己也是这样。如果是遇见吉尔伽美什之前,那个生活在迷惘中的少年的自己,喝下了那黄金酒盏中的酒并被赋予了虚假的信仰的话,说不定会和安德一样对那就是真正的圣杯深信不疑的。
                  “哼,说的还真温情啊,异端。”
                  但是对于现在的言峰绮礼,胸中深埋着世界之恶的言峰绮礼,也只能说出讥讽的话。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有了真实的,令自己深信不疑的存在。
                  “呵呵,不管怎样,我也真是失算了。”中年人的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他这么说着把头歪向一边,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现在教会的代行者已经不问手段到这地步,居然能让我遇到了放弃原则和信仰来学习魔术的狂信者。”
                  不,其实这不是运气不好。
                  相反,这是运气很不错了,艾伦医生。
                  言峰绮礼想到。
                  据他所知,把治愈魔术当做专精的学习对象的,代行者中只有自己而已。
                  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自己,也不会站在这里和这位老绅士废话了,而是没来得及发现也没兴趣去发现他魔术那精巧的构造就直接杀了他吧。就算是死前,能遇到兴致勃勃的赞赏自己魔术的人,也能让他带着作为魔术师的被钦佩感,欣慰的死去吧。那可是被圣堂教会追捕的异端都没有的上等待遇呢。
                  教会厌恶异端。对教会来说,奇迹是被选上的圣人才能使用的。其它人如果使用奇迹,就全都是异端。就算是属于教会的人也不能例外。教会中是地位越高越禁止魔术污染。
                  像言峰绮礼这种明明身处于圣堂教会的异端讨伐部门,却还能使用魔术的人绝对是少之又少的特例。


                  70楼2012-09-05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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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大可以感谢自己的运气”言峰纠正道,只可惜他虽然说的是真话,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无意间使空气变得沉重的气场实在难以让人感受到真诚。“就我知道的大部分代行者都不会发现这么巧妙的病毒的。”
                    “被教会的人称赞魔术精巧,还真是让人深感奇妙的殊荣。那么告诉我,教会的年轻人”中年人随而重新正视着眼前的年轻代行者,眯起的双眼里一扫先前的晦暗,圆形镜片下的眼睛泛出了锐利的光,而使用的语气却任然是温和有礼的教师语调。“你为什么没事?”
                    “你说那个掺着火药的生化武器吗?要说没事可不太准确,”言峰不躲不闪的与之对视,唇角的笑意仍未褪去,“我的右手如你所见已经大范围的粉碎性骨折过一次了,虽然用治愈魔术修补过,但是暂时没法使用。”他说着,带着略为遗憾的神情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但是很不巧的,你所使用的病毒的特性是附着在血液之中流经大脑和全身——但是我的心脏,我的血液的管理器,在不久之前已经被换成了别的东西。”年轻的代行者一瞬露出了十分柔和的表情,他用右手无力的抚着自己的左胸,像爱抚腹中幼子的母亲一样轻柔。但那修道服底下,那胸腔中没有一丝能称之为生命的要素,只有粘稠的恶意和令人作呕的黑色。“现在我的血管中流动的都是极其肮脏的东西,如果是普通的感冒病毒之类的,身体到还会做出惯性反应。可是像这种程度的污染,已经没法让我的血液更脏了。就像你将脏水滴进极尽浓稠的墨汁里,也没法让它变得更黑一样。”
                    “虽然还没来得及流经心脏的血液,还是会让我头晕目眩好一阵就是了。”他略作停顿,微笑着直视面前的老绅士“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站在这里,和你闲聊这么久的原因。”
                    毕竟这还是他获得这种奇异体质的第一年,即使理论上确信没事,也得实际确认一下。而自己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却完全没有对面前这位老绅士心生钦慕,想杀掉他的心情也完全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证据。
                    “真是可怕的年轻人啊。”愕然只是在中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笑着,无奈的感慨到“比起我这个被你追捕的魔术师来说来说,你才是真正的异端,真正的恶徒,至死不得救赎之人。”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年轻的神父,仿佛绮礼才是将死之人。
                    溶不入此世道理内的,亵渎着神的世界的,不许存在之物。
                    确实是连悲悯都不值得的存在。
                    “谢谢夸赞,也谢谢你陪我聊这么久。”言峰绮礼毫不怀疑的将此作为称赞收下并感谢,露出了可以称之为愉快的表情。
                    泥状的恶意在他胸腔之中咕咚,咕咚的翻滚着。
                    那不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而是腹中胎儿时不时轻踢一下母亲一样的震动。
                    黑衣的代行者执起手中带血的黑键,以宣告死亡的死神一般的姿态走近中年人。
                    “愿主怜悯你的灵魂。”神父嘴唇轻轻吐露出悲悯的话语。
                    那是以无比宽广的慈悲,将被净化的迷途灵魂,送到理应身处的地方的圣言。
                    喀,喀,喀。
                    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刻意的被拖长的,死神走近的声音。
                    但是面前的老绅士依旧温文尔雅的微笑着,保持着作为魔术师的矜持,一点也没慌张起来。
                    这让言峰绮礼感到有点无趣,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看到他慌张起来,一扫先前的余裕,满面脂汗的惊恐的向自己求饶,然后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痛哭流涕满怀不甘的挣扎着死去。
                    “别这么紧张啊,年轻人”老绅士眯着眼睛微笑着,在彩绘玻璃的背景衬映下,他比全身都散发着死的气息的绮礼来的更像个温和的神父“这里可是神的家啊,身为圣职者你也不想在这里大开杀戒吧。”
                    “被异端之手玷污了教堂已经不是神的家了,只是异端的巢穴而已。”年轻的代行者脸上闪过一丝漠然,勾起唇角嘲讽到。
                    但是他却垂下了捏紧黑键的手。
                    如果是以前的言峰绮礼,肯定不会和艾伦医生废话一句。大概只会在暗中等待能一击解决他的时机,然后准确而毫不拖泥带水的结束他的生命吧。
                    


                    71楼2012-09-05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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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现在的言峰绮礼,却饶有兴趣的瞪着这个中年人还有什么垂死挣扎的手段能让他见识一下,就像是玩弄猎物的肉食性猫科动物一样。
                      “哦?神父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么一定也看过我的其他资料吧?”老绅士温和的看着面前的捕食者,平静的将双手交叠在胸前。他说话的速度就像是点滴吊瓶里的药水流入血管的速度一样平稳,不紧不慢,“堂教会所搜集到情报上,没有写我是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吗?圣堂教会的资料库还有待完善啊。”
                      “谢谢您的建议,我写报告的时候会记得这一条的。”绮礼礼数周正的接过了老绅士的话,但是完全没有收敛杀意的意思“不过您的个人情报需要更新的,就只差死亡日期了。”
                      “呵呵,年轻人,别这么冲动啊。今天可是星期六,这里是教堂,而你是神父——”老绅士眯着眼睛微笑着,用轻快到不合时宜的声音对面前的神父说到“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就当听听我的忏悔,聆听忏悔不是神父的工作吗?就算是异端,好歹也给人死前忏悔和祈祷的时间如何?如你所见我只是个残疾的老年人,耍不了什么花招。”
                      “哦?那还真是能勾起人深厚兴趣的话题。”绮礼稍稍仰起首愉快地看着对方,毫不掩饰言辞中的笑意。他走早艾伦医生的身旁,在最前排的信徒席的木制长椅上坐下“那就让我听听好了,艾伦医生——你所谓的忏悔。”
                      他撤回黑键上的魔力,将血红色的鞘收回怀里。魔力构成的白刃上那些失去依凭的血立刻全数落在地上,已经干在鞘上的部分落在地上摔成了血粉。
                      他们两个人都是一脸轻松愉快的微笑,旁人看了一定会觉得不可理喻吧。
                      死寂的山镇,古旧的教会,门外是少年身首异处的尸体和浸入白石子路面的血泊,门内是被追捕的异端魔术师和刺杀他的主的利刃。圣堂内部是漆黑的穹顶和幽深的走廊,风琴管和祈祷台上的污渍在照明不足的室内看上去都像血渍,聚集着浓厚的黑暗的角落里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似乎会时刻扑上来将目能所及之处的活物都撕成碎片一样。
                      彩绘玻璃上的圣母像的表情也看不出一丝慈爱了,原本神圣的绘画,现在却反倒让人觉得被看的心底发寒。
                      怎么看,都不是适合聊天的氛围不是吗。
                      老绅士在这诡谲的氛围里安详的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会,似乎在整理从哪里说起好的思路,气定神闲的完全没有一点失态的样子。那样子让绮礼不禁想起自己的老师,那个在下午两点多一点儿的时候在阳光温暖而不刺眼的时候坐在修剪精细的庭院里,优雅的一边喝红茶一边谈天一样给自己讲课的魔术师。
                      “关于我的家族,你拿到的资料上是怎么写的?一定没漏掉没落和破败之类的关键词吧,那也就同时意味着贫穷。”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推了推圆形镜片的眼镜开始娓娓道来“不过我也从内心的深处感谢这份贫穷,他让我遇到了我的救主,就是你的神。”
                      言峰绮礼听到这里微微张大了双眼——在别人看来这一定是个讶异的表情。
                      不过,既然能有像自己这样学习魔术的代行者,从教会学校毕业的魔术师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我在十岁那年进了教会学校。”似乎自己也清楚这是件难以置信的事,艾伦医生便停下来重复了一次,就像一个有耐心的老师一样“是的,你没听错,教会学校,因为学费便宜。”“在那里我学到了信仰,信仰真是个好东西,教会了我爱,教会了我信,教会了信者得救赎。让我空空如也的我也成长为了一个正直而完整的人,而不是冷血又卑劣的魔术师。”
                      “听到魔术师这么说自己还真够新鲜的。”
                      “于是我想,我要去救人。”不理会来自神父的讥讽,中年的魔术师继续自顾自的阐述着自己的过去。“只有我一个人得救是远远不够的,我要去救更多更多的人,告诉那些绝望的人——不要紧,你看,主的使者来了,来为你献上治愈和福音了,你会得救的。”
                      看来这位医生,不是讥讽或是威胁到他的生命就能惊慌失措的。
                      


                      72楼2012-09-05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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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里神贫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是他们的。哀恸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受安慰。温良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承受土地。饥渴慕义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得饱饫。怜悯人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受怜悯。清心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看见天主。使人和睦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称为天主的子女。为义受迫害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是他们的。几时人为了我而辱骂迫害你们,捏造一切坏话毁谤你们,你们是有福的。*
                        “年轻人,你也是有妻子和孩子的人吧?”艾伦医生看着绮礼无名指上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的银质结婚戒指,用极尽柔软的语气说“你不想让她们,住进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吗?在那里你可以守在她们身边,让她们不用担心失去丈夫和父亲,永不得见血腥和罪恶,因为在那里,将没有罪恶给你斩除。”
                        那是完全圣洁,毫无罪恶之处,也不用日光照,是永远光辉灿烂的地方。
                        也是只存在于理想中,和这位魔术师口中的无稽之谈的地方。
                        “是啊,那真是个美好的世界,如果我不是右手不方便已经为你鼓起掌了。”年轻的神父悠然站起身,微笑着直视面前的老绅士“只是可惜……”
                        低沉醇厚的声音深深地浸透到的胸口,像血一般黏上。
                        随着话语,黑键的刃平稳而安静的割断了魔术师的呼吸。
                        “在那个美好的世界里,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17
                        随着魔术师的死亡,血的气味弥漫而上,淹没了圣堂的穹顶。
                        角落里的黑暗在慢慢扩大,一点一点的蚕食着有形体的一切。
                        夜来了。黑夜来了。
                        背光的神像,无光的黄铜十字架,沉默的信者席,都慢慢的被吞进了黑暗。
                        直到浓暗被耀眼夺目的金色撕开。
                        “已经结束了吗?”,随着那威严的声音响起,金色的光点飞舞着落在祭坛上,凝结成耀眼的轮廓。那光线太刺眼,太炫目,硬生生逼退了黑暗,将这个破旧而充斥着血腥味的教堂染上了奢侈的光辉。“把本王叫到这种穷乡僻壤来就为了看这种三文戏?”,黄金的王随意的坐在祭坛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上溅满了血污的神父。“这种不敬可是值得你万死以谢啊,绮礼。”
                        “那还真是抱歉,有污尊目了。”神父嘴上说着毫无歉意可言的话,随手拔出穿透已经死去的魔术师身体的黑键,锋利的刃从肌**隙中抽出来的时候发出了撕肉断骨的粘稠质音“不过刚刚那只是个余兴节目,我邀您前来是请您来用餐的。”他用事不关已的表情说着,甩手扯断尸体和刃间连着的血丝,将魔术师的尸体扔回轮椅上。
                        在半废弃的圣堂中,没有人工照明,空气中充满了粘稠的血腥味,失去神经控制的尸体像坏掉的木偶一样垮在轮椅上,摆成了极其滑稽的姿势。
                        黑衣的神父半张笑脸都被埋在阴影里,手上拿着沾满血的凶器。在这极其诡谲的气氛中说出的“用餐”这个词,怎么无法让人往正常的烛光晚餐的方向考虑。
                        “哦?那就快把你准备请本王吃的东西呈上来吧,我倒要看看你在这种地方能献上怎样的菜品。”然而吉尔伽美什却没有提出什么异议,那种他独有的高傲的态度丝毫没有改变。比起神父日常去邀他共进晚餐时的反应,现在的他还显得游刃有馀的多。“如果不能让本王满意的话,你就用自己的身体来赎罪好了。”
                        “那可真是令人惶恐呢。但是在那之前——”言峰绮礼听了他的话,一边用一丝不乱的平淡语调说道,一边快速的转过身去“请先容我整理一下餐桌。”然后,绷紧手腕猛地发力,飞速的将手上黑键朝黑暗中投射出去。
                        三把黑键划破空气射进圣堂中无法被光线照到的,黑暗的死角,发出肉体被穿刺的声音,血液飞溅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及,不知道是否还能称之为人类的男性发出来的嘶鸣声,听的人头皮发麻。那三把黑键就像投入湖水的石子,激起了一层层的骚动,把原本安安静静的缩在角落里的人们全都扯了出来。
                        


                        74楼2012-09-05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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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楼2012-09-05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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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峰绮礼收起黑键,将沾满鲜血的斗篷脱下来扔到一边,然后用手背擦去沾到自己脸上的血。
                            作为圣堂教会的赔给品的斗篷具有较高的防水性能,拖它的福,血污并没有沾到绮礼的身上。黑色布料遮盖下的修道服依然很干净,他就现在这样理理领口再洗把脸就去主持礼拜也没什么不可以。
                            接着,从代行者恢复成一名普通神父的言峰绮礼转过身,像祭坛的方向走去。
                            就像每天清晨,走向冬木那间教堂的祭坛一样。
                            吉尔伽美什说的没错,这确实不太像他做的事。
                            即使在看清自己的灵魂本质之后,言峰绮礼也没有堕落成为了欣赏别人痛苦而随意残忍地杀人的杀人鬼。也没有变成沉醉于玩弄人心,将人从背后轻轻推入绝望的谷底的欺诈师。
                            哪怕那些痛苦于绝望确实会带给他愉快。
                            言峰绮礼是求道者,从已经走过的过程得到已经得到的答案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用。
                            是的,没错,那些会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到愉悦。但也仅此而已了,愉悦并不会带给他新的启发,让他对自己这个存在的质问的答案更加明确。所以即使知道了自己存在缺陷的灵魂丑恶又扭曲的本质,言峰绮礼也还是个虔诚的教徒。是啊,自己是缺陷者。但是只要约束自己就好了,他对于约束自己这件事并不陌生,比愉悦来的更熟悉,在工作中就更是如此了。
                            如果说他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的话,也就是他再也不会迷茫了这一点罢了。
                            现在的他,为了自己的求道能毫不犹豫的做任何事。
                            但在和自己的求道无关的事情上,他也还是个恪守天职的神父,会遵守不适用于他这个缺陷者的规则,也会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对,责任和义务。
                            而他除了圣职者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
                            那就是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交换了契约的Master。
                            “幸好时臣师是专精宝石魔术的魔术师,”他在魔术师的尸体前弯下身,握住魔术师的左手,将自己的手重叠上去“不然这样的技巧,我也不会花上那三年中大部分的时间去练习吧。”
                            以前没有学习过魔术的时候,不管杀了怎样的魔术师都无法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产生感想。但现在的言峰绮礼能够判断,这位医生虽然毫无战斗力,但从魔术师的角度来讲确实很值得尊敬。他所做到的,简直就像是用魔术手段,再现了古代的神话传说。
                            这种大范围的大型魔术仅仅靠魔术师一个人的魔力是无法运行的,于是他便设置了吸收人的生命力转换为魔力的结界覆盖整个小镇。这个人力发电站一样的结界活动速度非常缓慢,也就是加长人们每日一点平均睡眠的程度,但也足够维持整个术式的运行。
                            而这个将生命力转换为可供使用的魔的枢纽,就是现在被绮礼覆在掌下的东西。
                            那是一杖带在魔术师手指上的戒指,暗淡的黄金底座上装饰着鸽子蛋大小的浑浊而圆润的红宝石,十分沉重。
                            “不过,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就此跳过吧。”因为英雄王对这些不会感兴趣的。言峰绮礼收起微笑,试着让自己的魔力向魔术师还没有死透的尸体中流动,驱动他留下的术式。
                            魔术的发动比想象的顺利,术式好像是刻在那个戒指里的,只要适当的填充魔力就会自己驱动。浑浊的宝石一瞬间发出了暗红色的光晕,魔力的波动在大气中汹涌的攒动着。背后的悲鸣声随之戛然而止,那些被痛苦折磨着的人一个个的彻底倒了下去,然后就不再有反应了。
                            这个过程中,吉尔伽美什一直坐在祭坛上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切,难得安静的一言不发。
                            暗红色的光晕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慢慢的从戒指上消了下去,浑浊的宝石最后回到了看起来和最初似乎没什么不同样子。但言峰绮礼把它从死去的魔术师手上摘下来的时候,里面已经装满了由全村的活物的生命力转换而来的魔力。
                            这杖戒指,就是这场晚餐的唯一一道菜。
                            “说起来,”绮礼将戒指攥在手里,绕过魔术师的尸体踏上祭坛的台阶,微笑着向吉尔伽美什走去“我们已经离开冬木半个月了,吉尔伽美什。”
                            


                            77楼2012-09-05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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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如何?…唔……”漫不经心的尾音被迎面贴上来的吻堵了回去,言峰绮礼站在吉尔伽美什面前,猝不及防地微笑着吻上了他的唇。或许真的像他所说的一样,被异端蛀蚀了的巢穴已经算不上神的家了。所以他才敢在神前这么热烈的亲吻吉尔伽美什,有三分之二异教神之血的人类最古的英灵。
                              那不是适合在神前交换的清浅的吻,煽情的像是情交前的前戏。紧贴着彼此的面颊,搂着对方的身体,交换绵长的呼吸与彼此的唾液,用自己的缠卷着对方的舌在对方的口腔中翻搅,分开的时候不可避免有了连在一起的银线和浅浅的喘息。
                              “就算从那黑泥之中得到了肉体,你也还是servant。”神父用的低沉的声音在黄金的英灵耳边低语道,接吻时环上他腰间的手顺着他的背脊缓缓的向上滑去,在吉尔伽美什的后颈暧昧的轻抚着“离开了冬木灵脉上大圣杯这么久,最近已经差不多开始对魔力饥渴起来了不是吗?”
                              “哼,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束缚的住本王。”吉尔伽美什先是不屑的轻笑一声,随即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勾起唇角,将手换上绮礼的颈项“不过……啊,也是,确实好久没有饱餐一顿了。那么,你要来喂饱本王吗,我的master?”他一边用极尽惑人的语调说着,一边再度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探出带着水光的舌尖描绘着对方的唇形。
                              他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却又没有贴合在一起,绮礼不需要移动视线就能看见他金色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被他用舌尖舔舐着的下唇微微发痒,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了想要张嘴讲他的舌卷进自己嘴里的冲动。
                              “很不巧,我作为魔术师的水准是三流以下,凭我的魔力只怕是喂不饱你的。”但言峰绮礼只是后退了一步,将封满魔力的宝石戒指戴到吉尔伽美什手指上便退到一边“先吃了这个忍耐一下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完了之后再奉陪你的娱乐。”
                              “什么事?”黄金的王不悦地皱起了眉,脸上染上了一层明显的愠怒,然后又一如既往的发出了唯我独尊的命令“优先准位能排在本王之前的事这世上不存在,立刻放下它先来侍奉本王!”
                              “为这里的人们祈祷冥福。”然而言峰绮礼却无视了那个命令,简短的回答后便自顾自的闭上眼睛,真的祈祷了起来。
                              而绮礼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之前,吉尔伽美什就已经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高亢的笑声在空旷的教堂中居然产生了些微的回音。这个男人明明无视了王的命令,吉尔伽美什却一点都不生气,或者说已经根本生不起气来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这真是……哈哈哈哈太让人愉快了!!!……哈哈哈哈哈…”古老的英灵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难以置信的笑话一样笑的停不下来,他一边笑着一边用力的拍打着身下的祭坛,古旧的木制品被他拍打的摇摇欲坠“……哈哈哈哈……你…真不愧是本王看中的男人啊哈哈哈哈!!!……绮礼…哈哈哈哈哈哈!!!!”笑到最后似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笑声中都夹杂着喘不过气的喘息声,说不定已经腹肌缺氧了。如果不是他一直抓着绮礼的肩,说不定会笑着滚到地上去。
                              但在英灵的哄笑中,言峰绮礼也还是闭着眼睛,一心不乱的祈祷着。
                              等到吉尔伽美什笑够了也休息够了,祈祷也差不多接近了尾声。
                              “还是不肯放弃你这忠愚的信仰吗?戒律都犯尽了吧,你这罪人。”
                              笑过瘾了的英雄王,用充满兴趣的语调询问到。
                              绮礼再度睁开眼睛时,最先看到的依然是翘着腿坐在教会的祭坛上的吉尔伽美什。本是用于祭祀的极其富有年代感的木制品被他坐在身下居然看上去像是个灰败腐朽的王座。那明明是任何一个称职的圣职者都该斥其为不敬的行为,言峰绮礼却感受不到一丝违和感。朝阳化作刺眼的白光,从吉尔伽美什背后的彩绘玻璃透进来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或许是那极其富有圣洁意味的光斑所带来的心理暗示,绮礼觉得吉尔伽美什笑容中常有的危险性和压迫感都削弱了。
                              那庄严而柔和,极其富有包容力的姿态。
                              一眼看去,与其说是王,还是更加接近他本人无比厌恶的神。
                              “崇拜这种年轻的后生,还不如崇拜本王。”黄金的王继续坐在祭坛上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面前闭目祈祷的神父到听没听,“你的神能替你做到的,做不到的,我都能给你。”
                              这位被众神所爱的黄金的王所统治的是众神还在地上的时代,那距离绮礼所信仰的神降生于世,还需要等上漫长的千百年的岁月流逝,斗转星移。就连作为绮礼的神的前身的犹太诸神,那时也尚未诞生。
                              在人类最古老的英雄王的眼中,绮礼的神自然是年轻的后生,他所信仰的教义中那创世主七天造世的故事在吉尔伽美什眼中说不定更是笑谈……不,或许对这位将宇宙都当做他的庭院的英雄王,绮礼的神只是个园丁罢了。


                              78楼2012-09-05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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