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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楼〓【11.06.14】《绝崖凌霄花》(庚澈,古,不虐)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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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世子府出来,韩庚去了利特府邸。
     见韩庚突然造访,利特有些惊讶。他招呼着韩庚落座后,急切地问:“韩将军知道是什么人贴的告示吗?”
     韩庚平静地望着利特反问道:“特公子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吗?我今天原是来询问此事的呢。”
     利特注视着韩庚,迟疑着说:“照我看来,这件事也不应该是想拥立希澈的人干的。”
     韩庚也注视着利特说:“特公子当然不会被迷惑的,按照继位的顺序,希澈本来就是第一人选,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拥护他的臣子们也不会多此一举。”
     利特有些紧张地垂下头去:“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韩庚端起茶杯,又轻轻放下,他仔细看着眼前不安又焦急的利特说:“他们具体的打算我也不清楚,但是,不管是谁,我不会眼看着希澈被人算计。特公子,我想起上次你跟我说的那番话来,我相信你是真心爱护希澈的好兄长。”
     利特抬头看着韩庚,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韩庚诚恳地说:“我知道,深处政治漩涡中,个人很难不被群体裹挟着冲向他所不愿意的方向。这点我很理解。”他顿了顿又说:“但是,我愿意相信你,相信你不会伤害希澈,相信你会是永远保护他的好兄长。我知道希澈也是如此信赖着你的。希澈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聪明如他从来不耍弄权术,反倒总是被感情左右。貌似骄傲、自我的他,其实内心最柔软。这样的希澈,我不愿意让他的眼睛看见人世间任何的龌龊,更不忍心让他感受任何的伤痛。我希望特公子也和我一样的想法。”
     利特用手指默默地在桌子上画着,沉默了一阵,他凝望着韩庚说:“谢谢韩将军,谢谢你信任我,也谢谢你对希澈这一份情谊。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和希澈没有生在王室,也许我们会过得更快乐,更自在。但是,没办法选择的命运啊……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希澈的,相信我,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约定。”
     韩庚点点头,他坚毅的眼神直视着利特说:“我知道,权利的争斗中,个人是弱小的。但是,对于我而言,为了希澈,我会不顾一切,我会拼命的!”
     利特迎着他的目光,忽然微笑了说:“真羡慕希澈啊!”



161楼2011-06-15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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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韩庚后,利特匆忙赶到东仁大君的府邸。冲进东仁大君寝室后,他顾不上行礼问安,急切地问道:“父亲,那些告示,拥立希澈的那些告示……父亲知道是谁干的吗?”
         东仁大君意外地看看他:“怎么?有人拥护希澈让你不高兴了吗?”
         利特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件事情会对希澈不利,想知道是不是和我猜测的一样……。父亲您……您事先知道吗?”
         东仁大君并不理会利特,他用一块软缎轻轻擦拭着几案上兰花的叶片,过了一阵才慢慢说道:“谋事者,非一人所能谋,就像下棋,你来我往方为局。不管这件事情目前对希澈是有害还是有益,下一步全看他自己如何应对,吉凶祸福原本就是相伴而至的,你就没有必要去替他操心了。”
         利特踌躇着又说:“不管怎么样,为了高叶国也好,为了手足情意也好,我都不希望希澈受到伤害,我……。”
         “伤害?!”东仁大君打断了利特,他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影里咄咄逼人:“你以为君王之位那么无足轻重吗?一点点障碍都无法逾越的话,不管是你还是希澈,都不配为王!希澈不是襁褓中的婴儿,你也不是百姓家的小子,不要沉溺在那些没有用处的情感中。你知道吗特儿?最可怕的伤害不是别人造成的,往往是自己选择的。”
         利特半天无语,他有些恐慌,又有些茫然。现在这一切似乎跟自己息息相关,但是自己却在局外无法介入。阻拦?帮忙?放弃?……就算是这样认真想一想的头绪都没有。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罩子里了,可悲的是,挣脱还是不挣脱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利特望望沉默着专心擦拭兰花的父亲,默默地拜过离开了。
         利特走出房门的一刻,东仁大君放下手中的软缎轻轻叹了口气,这个自己一贯引以为傲的儿子,第一次让他心里不踏实起来。
    


    162楼2011-06-15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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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5:3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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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庚慢慢走向希澈的屋子,慢慢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凉风习习,希澈屋里透出的灯光却让韩庚感觉一阵暖意。他拉开门进去,见希澈正伏在案头端详那张告示。见韩庚进来,他笑道:“这个想帮我忙的家伙还挺下功夫的呢,这种纸张并不是高叶产的。要贴得满城都是,那么大的量,还真的不容易。而且我看这个字并不是一张张写上去的,应该是刻了板印的。这么说,有人准备了不止一天呢。估计父亲病重时候他们就开始准备了。我已经派人从纸张源头去查了,能够雕刻这样版子的工匠也安排人彻查了。……。”
           韩庚听他说着,有些走神。他坐到希澈身边,拉过他的手,仔细打量着他问:“累不累?……要不要我们喝一杯?”
           希澈偏着头望着韩庚笑了:“心疼我了吗?”
           “嗯,心疼了。”
           “那怎么办啊,战争才开头呢,不信我这个笨蛋会赢吗?”
           “输赢我都不在乎。”
           “那你就不担心我坐不上王位?”
           “王位也不重要。”
           “你这个傻瓜!那什么才重要?”
           “你不知道吗?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啊,我想你好好的。”
           希澈咬住嘴唇娇嗔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笨蛋。”希澈立起起身拥住韩庚,将韩庚的面颊紧贴在胸口:“听见了吧,这么有力量的心脏在跳着,有人说那是他的心呢。他的这颗强健心脏会自在地跳一百年吧。……你还说是心疼我,还说心疼我?现在怎么反倒是让我心疼起你来了?……咱们都要好好的,咱们都会好好的……。”
           韩庚抬起手来抱紧了希澈,静静听着他均匀的心跳,感觉着他的气息,闭上了眼睛……。
      


      163楼2011-06-15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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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沙田坞的尹尚贤还不知道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世子故去的消息传来时,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到首骊去祭拜,还没有动身,首骊却来了信使。来人自称是希澈的亲随侍卫,向尹尚贤传达希澈的密令,令他即刻率领蓝翎军所有部从进京护驾。
              波涛在黑沉沉的夜色下汹涌着,巨大的声响从耳畔轰然而过。尹尚贤反剪着手凝望着广博的大海,一时间他的心也随着浪涛起伏不定了。
        


        164楼2011-06-15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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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谁在垂钓
               世子刚刚故去,希澈的信使就到了沙田坞,要求尹尚贤召集他的蓝翎军即刻进京。这个突然的命令不由让尹尚贤有些举棋不定了,他召集了几名亲信军官商议,大家都疑窦重重。
          一名军官问:“既然是希公子派来的亲随,可有书信和信物?”
               尹尚贤皱着眉说:“此人倒是出示了希公子随从的身份牌,但是没有书信,只是说此事事关重大,希公子怕书信被人截获,才传的口信。”
               那名军官说:“这倒是也有可能的。如果希澈公子危急中让我们出兵,我们犹豫不决,误了事可不行啊。”
               另一名将领说道:“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咱们更要谨慎才行。希公子的命令咱们自当立即遵从,但是,如果是有人假冒希公子调咱们进京,那就是无法辩驳的逆谋造反罪名啊。既然传这么重要的口信给将军,派来的人应当是双方都熟悉和信任的,不管怎么危急,我想希公子都不会那么草率。”
               又有一名将领犹豫着说:“那,会不会……会不会希公子真的想举兵起事呢?……”
               大家沉默着互相对视了,都紧张起来。
               尹尚贤挥挥手:“怎么可能!希公子要真的有了反心,他肯定要提前与我们商议。不过,一旦我被诬陷为谋反,那第一个被牵连的肯定就是希公子了,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事关重大,必须慎之又慎啊。”
               几个人商议了一番后,那名信使被请来了。
               尹尚贤招呼着他落座后郑重地说:“我们正在商议着军队出征的事宜,计划明天就发兵。你是先行回去向公子复命呢,还是和我们一路出发?”
               那名信使欣喜地站起身来说:“将军率军明日就出发吗?那太好了!既然如此,小的即刻回去复命吧,免得公子着急。”
               尹尚贤哈哈笑着说:“也对也对,那就请回去转告公子,尹某一定火速赶往首骊。”
               信使正要转身离开,尹尚贤随口说道:“希澈公子日前来信说,要给定国公韩将军举办生日宴,尹某准备了一份贺礼,也请你先行呈上吧。尹某带兵回京,恐怕路上耽搁了,赶不及为韩将军贺寿。”
               那信使高兴地答道:“将军托付的事情一定办妥。”
               尹尚贤微笑着又问:“强仁家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你认识强仁吧?他做希公子的侍卫久了,你们肯定熟悉,见面带我先祝贺他一声……他家生的是儿子吗?”
               那名信使迟疑了一下,忙说:“好像是个儿子。将军的话我会带到的。”
               尹尚贤笑着走到他近前,忽然一把将他按倒在地。他一边招呼侍卫们将这名信使捆绑了,一边大声嚷道:“我最恨你们这种不好好准备的人,公子的情况和他身边人的情况都不了解清楚,就胆敢前来假传公子的命令了……希公子有没有筹备韩将军的生日宴,你会不知道?……强仁你真的认识?……你就那么不把我当回事?真是可气!”
               信使被押下去后,尹尚贤立即布置大家分头通知所有军士,不准轻举妄动。同时安排人仔细审讯那名信使,而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出发前往首骊。
               蓝翎军一直没有动静,首骊城里有人坐不住了。
               兵部判书李虎不安地来见魏满:“左相大人,接下来怎么办呢?那个尹尚贤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蓝翎军一直按兵不动,派去传信的也迟迟未归。那则告示下官一直搞不懂是为了什么目的,左相大人您说说看,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魏满眯着眼睛望着李虎,又似乎是在望着李虎身后的院子。他把玩着两个胡桃,嘎巴嘎巴的声音烦闷地响着。
          


          165楼2011-06-20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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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阵,魏满才缓缓说:“是啊,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才稳妥呢?”
                 李虎试探着问:“要不然,直接让各府驿、各部司的官员上奏,要求拥立特公子为嗣怎样?希公子之前逃奴的事,这次告示的事,怎么也能找到不是之处攻击他。然后左相大人再劝告陛下一番,陛下向来信任您,一定就应允了。”
                 魏满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你别忘了陛下刚登基时,昭林大君之乱。昭林大君是陛下的胞弟啊,照样说杀就杀了。立长子是陛下一贯坚守的国本,而且他也最忌讳权力欲望强的嫡亲。希澈公子再不济也是正德王后正统的长门世孙,陛下绝不会轻易放弃他的。现在利特公子浮出来只会让陛下起疑心,这事情一定要等待时机,急不来啊。”
                 李虎气急败坏地嚷道:“哎呀,大人顾虑重重可急死下官了。崔广述、李吉昌已经着手在查验各营武器装备了,清点完还要登记造册。骠骑营率先清点完了,这么点下去,咱们卖武器给倭国的事情迟早要露陷,与其等着暴露,不如……。”
                 没等他说完,魏满生气地喝止了他,压低声音说:“小声点!你生怕旁人不知道吗?……我可警告你,再不能鲁莽了,上次贸然去中都国刺杀世子,就是一步错棋,要是没有你那一次失败的行动,也就不需要后来冒险绑架世子去倭国,也就没有现在的被动了。你总是逞匹夫之勇能成什么大事?政治目的不是杀几个人能达到的。”
                 李虎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世子那时候远在中都国,名义上占着世子之位,谁知道能不能回来。正德王后故去,靖妃娘娘入主东宫,那理应重新立东仁大君为嗣。下官这么做虽然莽撞了,但确实是出于对东仁大君和大人的一片忠心啊。”
                 魏满摆了摆手道:“行了吧,你的心思我最清楚。不过,你要明白,倒卖武器给倭寇,联手海盗抢劫财税司仓库这些事情,不管是希澈、利特,还是东仁大君,他们任何一个都不会允许。你要是再一意孤行下去,我也包不了你。”
                 李虎赶紧说:“大人啊,下官怎敢擅自而为啊,下官一向都是唯大人之命是从,大人可不能……。”
                 魏满冷冷地斜着他,淡然地说:“这些话,今天讲完再不要提了。一旦那些事情败露,你绝对没有任何机会扯上我。你给我好好记住了,自己好自为之吧。”
                 胆识过人的李虎一度是魏满最器重的亲信,他仰仗着这份信任却越来越冲动好事,魏满早就打算好好告诫他一下,敲醒这个行动先于思考的莽夫。魏满的提醒,的确让李虎惊出一身冷汗。他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猎狗,奋力追逐猎物,得到的一切却都是主人的。不对,他应该还不如猎狗,猎狗和主人之间除了相互利用,至少能够相互信任,而他呢,能信谁呢?谁又信他呢?李虎忐忑极了,却又不敢多言,只得悻悻然告辞离开。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李虎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他确切知道的只是,他不能再妄想得到任何人的庇护了。此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赶紧补上一个又一个漏洞,今后是生是死全靠自己了。
                 尹尚贤到达首骊后,先去找到强仁了解了近期的情况,然后与强仁一道前去希澈府邸。希澈并不在府里,内侍们说他和韩庚钓鱼去了。这样的时候有这样的雅兴,着实让两个人感到意外。
                 冷清清的江边,只有白衣素服的希澈和韩庚在像模像样地垂钓。灰暗的天空倒映在灰暗的江水中,灰朦朦的远山也没有一丝色彩,要不是斗笠下露出了希澈粉红的脸庞,这幅图画就好像单色水墨晕染而成的。两匹快马驶入这淡雅的画中后,像是一粒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一圈圈的波纹打散了寂静的画面。
                 韩庚和希澈见到尹尚贤都十分惊喜,尹尚贤顾不上与大家寒暄,赶紧汇报了有人假冒希澈传令调兵之事。两人听完后大吃一惊。
            


            166楼2011-06-20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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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庚说:“他们显然是先手啊,每一步棋都提前一招,显然是目的明确,有备而来的。”
                   希澈笑了:“怎么一心想把我赶进死局中吗?先是告示事件造成我野心十足的样子,或者说明我身边的人野心勃勃;然后又让我的亲信成为反贼,这样一来,陛下就是信任我,也不得不有所顾忌了。你们还别说,这些步骤很有条理呢。”
                   强仁着急地问:“尚贤哥,那个信使招供了没有?究竟是谁指使他的?”
                   尹尚贤面露难色道:“那家伙很死硬,就是不肯招啊。”
                   希澈道:“这种事情肯定派出的是没有退路的死士,拿到口供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对此一定要保密。那名信使必须隐秘地立即押解到首骊。他只要活着,一些人就会有所忌惮。”
                   韩庚望着希澈担忧地说:“到了现在应该出手了吧?再等下去,恐怕真的就要被动了。”
                   希澈点点头:“没错,尹将军来得正是时候,明天咱们一同上殿吧,这也该我走一步棋了。”
                   几个人商议了一阵,希澈回到鱼竿边。强仁看看他身旁空荡荡的鱼篓说:“我还指望今天能吃到公子您钓的鱼呢,怎么一条也没有钓到啊?”
                   韩庚笑了:“公子嫌蚯蚓黏黏糊糊的,不愿意在鱼钩上挂饵,就这么空钓呢。”
                   大家都笑起来,希澈却振振有词道:“我也想看看,无饵是否有鱼儿上钩。”他望着浮动的浮子,沉默了片刻又缓缓说:“利欲的诱惑就是饵,让人丧失分辨能力,不顾一切地去冒险,可是最终能够得到的也无非一口饵料而已。有贪欲的人才会陷入别人的计谋中。我不会给人下饵,我也决不咬食任何饵料。”
                   这天下午,陪尹尚贤祭拜了故去的世子后,希澈和韩庚宴请了尹尚贤,他们还邀来始源、东海、强仁、神童和圭贤作陪。虽然大家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但情绪都不是很高。最近纷纷扰扰的事情,搅得大家也都很不踏实。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着,喝进嘴里的酒似乎都没有什么味道。
                   沉闷地喝了一阵,强仁终于忍不住问:“希公子,您今天是不是忘了请利特公子了?还是他不能来呢?”
                   始源和东海不自然地看看希澈,希澈却平静地说:“利特哥我是第一个差人去请的,他回复说公务太忙了,没办法来。这样,改天我一定让他补请我们一顿。”
                   他看看大家又道:“你们中是不是有人猜想着我和特哥身处不同阵营,而且很可能要成为对手了,我们的关系应该僵了把?谁要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别忘了,我们是兄弟啊。”
                   希澈认真地望着大家问:“话说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和我一个阵营的啊?”众人都点头,只有韩庚笑着无奈地摇头,希澈冲他挥了挥手笑道:“去你的,我没问你!”
                   他又正色对大家说:“其实,我哪一个阵营也不是,我是高叶国阵营的,我是陛下那个阵营的,这才最是强的呢。撇开陛下去自己拉一个小帮派?我才不干那种傻事。”
                   宴会散了之后,韩庚忧心忡忡的望着希澈。希澈不理会他,依旧笑盈盈地盯着韩庚。韩庚上前捏了捏他的脸:“笑什么呢?我都要愁死了。”
                   希澈也抬手捏了捏韩庚:“愁什么呢?我不是就在你眼前吗?”
                   韩庚皱着眉说:“明天也不能陪你上朝,我还是有点担心。”
                   希澈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靠在软垫上:“担心什么啊?我也不是去打架。再说了,打架不是也有尹尚贤在吗?别小看我哦。”
                   韩庚也紧靠着他坐下,迟疑地说:“说不上来,总是不踏实。……而且,我心里实际上很矛盾,害怕你被陛下误解,但是更害怕你被册封……我其实真的是最盼望你好的,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想给你……不过,现在发现我还是有点私心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居然有点害怕你真的称王……。”
                   韩庚看看希澈专注的大眼睛,又赶紧笑着说:“最近事情太乱了,估计我是太心疼你、担心你了吧。你这个笨蛋,不做王你能干什么?!”
                   希澈扳过他的肩,认真说道:“我们韩庚的感觉和我一样呢。现在我迎战,与其说是为了那个王位,不如说是为了自尊心。我其实很希望澄清自己之后,陛下选了东仁大君或者利特哥。”
                   韩庚将希澈揽在怀里,轻轻捏着他的手指,犹豫地问:“我们这么想,是不是太自私了?那么多拥护你的臣民,会不会太对不起他们了?”
                   希澈也迟疑着说:“是啊,是不是太自私了呢?至于拥护我的官员们,或许有真的期待我能有不一样作为,但我想,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指望成为我登基前的功臣吧,好在我继位之后改变境况。王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吗?我比别人真的强很多吗?无非是各方势力较量的工具而已。”
                   希澈忽然又笑了:“你说垂钓的是谁?”
                   “谁?”
                   “陛下!陛下才是手执鱼竿的垂钓者呢。”
              


              167楼2011-06-20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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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一定要做王吗
                这一日的早朝,希澈向晖宗禀报了有人想假冒自己调动蓝翎军的情况,大殿上气氛有些异样了,晖宗却出奇地平静,他仔细听完后只是淡淡地问道:“这么说,现在还不知道幕后主使吗?”
                希澈答道:“陛下,那名信使近日就将押解回京,相信刑部的大人们会有办法让他招供的。最近一段时间,尹将军暂时会留在京城待命。蓝翎军仍旧只是农耕渔猎的百姓,除非有陛下的旨意,他们才集结为军。还望陛下不必对此担心。”
                晖宗点点头:“这方面朕倒不担心。不过,希澈啊,除此之外,你难道没有别的事情需要解释了吗?”
                希澈朗声道:“启禀陛下,孙儿没有什么需要呈报的。”
                晖宗又漫不经心地看看他:“那份告示的事,你不需要说明一下吗?”
                希澈毫不迟疑:“孙儿没有需要说明的。”
                晖宗定睛看着希澈,希澈也平静地望向晖宗,大殿上忽然一片沉寂,大臣们都面面相觑。
                晖宗忽然沉下了脸:“这件事情分明牵扯到了你,无论如何你不是都应该表明一下态度吗?”
                希澈却微微笑了:“陛下,孙儿是不是王材自有天定,世子的人选也在于圣心,所以孙儿并不怕人说什么,也不去揣测圣意,更不会无端地自己生出是非。这件事巡检厅调查后自会有个答案,在此之前,太多的猜疑只会制造矛盾,孙儿觉得没有必要多做表白。”
                晖宗仍沉着脸问:“你是想说你对王权并无野心吗?”
                希澈诚恳地答道:“是的。孙儿虽愚笨,也知道‘绝嗜禁欲,所以除累’。人生本是清净的,没有什么可以系累,因嗜欲所以被牵制,那是舍己逐物了。吉莫吉于知足,苦莫苦于多愿。欲望产生的一刻,轻松自在就丧失了,孙儿怕变成这个欲望的奴仆,为了虚无的权利赔进去最宝贵的真心,所以我并不贪恋王权。孙儿现在生活得十分知足。”
                晖宗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伶牙俐齿的家伙!不要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就不怕朕误会你,不怕天下人误解你吗?”
                希澈神情十分坦然:“陛下,孙儿的确很怕被人误读,很怕别人扭曲了我的真心。但是,孙儿相信真实的力量。相信真实就如同太阳,就算是云层暂时遮挡住,太阳的光芒终归是遮挡不住的。谎言其实是最可怕的泥潭,一旦开始,造假者自会深陷其中。孙儿站在光明处,自然不怕任何流言。孙儿也相信陛下这样贤明的君王,能洞察一切。”
                晖宗笑了起来:“你这个孩子,看样子这些年的确学了点东西。好吧,朕相信你所言都是出于真心。”
                晖宗环视着大臣们,正色道:“世子之位一直空着,的确也会动摇民心。对立嗣的问题,众位爱卿们怎么考虑的呢?”他望着魏满又问:“左相,这些天接二连三的事情,您又是怎么看待的呢?朕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希澈侃侃而谈时,魏满一直心情复杂地沉思着,当他出题目给希澈的时候,实际上也是在试探晖宗了。伴君多年的他,深知君臣间微妙的关系原则。要达到目的,很多时候都必须一步三折、迂回往复。就算猜到了晖宗的心思,就算晖宗也明白他的意图,相互揣测中他们终将达成某种平衡。他们相互依赖,又相互戒备,保持着各自的底线。正是恪守了平衡制约的原则,君臣间才在一团和气中走过这些年。
                魏满知道晖宗倾向于选择希澈,当年晖宗在众多王子中仅仅因为是长子,才不容置疑地继位了,立长门的长子是晖宗一定要坚守的国本。而且,希澈那率真的性格,处理问题直接、坦诚的态度,也是晖宗欣赏的。这孩子小小年纪,表面看起来天真烂漫,真正遇事居然很稳健、沉着,甚至魏满自己心里,也时常要暗自称赞他了。但是,这不代表魏满要接受晖宗的意见。他不能认可希澈,不仅仅是由于他和东仁大君一门的血亲关系了,也并不是由于东仁大君维护国家正统性的考虑,更多的,他知道希澈这个孩子是不受控的,一旦继位,他很可能成为几代高叶王中最强权的。
                


                168楼2011-06-29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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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5:3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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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晖宗此时问到了自己,魏满略微迟疑了一下:“陛下,臣一直认为这些事件与希澈公子无关,充其量也只可能是少部分盼望尽快册封希澈公子的人,贸然的个人行为,因此臣觉得不必深究了。但是,尽快确立世子关乎国家的稳固,望陛下早做决断。”
                  晖宗想了想,又问魏满:“关于世子的人选,左相是否有什么意见?”
                  魏满从容地答道:“陛下,册封世子是天意,也在于圣心,臣不敢对此妄加评论。臣觉得希澈公子继位是合乎法理和情理的,可以按照正常序列立希澈公子为世子。”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忽然有些乱了,几乎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希澈也惊讶地望向魏满,几乎要怀疑自己这之前的判断了。
                  晖宗也有些意外:“左相的意见是册封希澈吗?”
                  魏满点头道:“册封希澈公子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由于那张告示的干扰,现在百姓和大臣中,很多人有了不同想法,大家对希澈公子有了怀疑,对希澈公子身边的人也颇有微词。这样的时候,民心已经有所动摇了,为了稳妥起见,臣建议公开让希澈公子和利特公子进行比才,让民众认识到朝廷对此的慎重,也实际安抚民心。相信希澈公子也会证实自己无愧于世子之位的。”
                  魏满此言一出,利特顿时手足无措了。即便他事先知道父亲和魏满的打算,此刻真的事情到了面前,他还是忍不住慌乱,就好像衣服上有个裂缝,就算他极力遮挡,仍旧觉得人们都看见了缝隙里自己真实的胴体。利特有些无助地望望魏满,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父亲,他很想出列说点什么,说自己不愿意手足相残,说自己只在乎高叶国的强盛,……可是,这些话没有机会让他说。
                  希澈听魏满说到这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铺排了这么多,安排下种种扣子,原来目的是这个啊。他忽然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东仁大君,这张面孔多么像自己的父亲啊,他又看看利特,这个此时惊慌失措的兄长,其实是多么仁厚啊。做王或者不做王,希澈的确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王权的稳固和国家的强盛。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相信不管是东仁大君还是利特都与他一致。希澈微微笑了,谁说王是天定的,此时,老天爷为什么不给自己选定的人一束光呢?
                  晖宗沉吟着问利特和希澈:“你们两个当事人对左相的提议怎么看?”
                  利特涨红了脸,支吾道:“陛下明鉴,此事万万不妥……”
                  希澈却笑了:“利特哥从小都很优秀。做学问比我认真,待人比我亲和,处事比我沉稳,还比什么才啊,孙儿建议册封利特哥吧,孙儿一定全力辅佐兄长。”
                  大臣们又是一阵骚乱,崔广述出列道:“臣以为立嗣是王室的大事,是国家的根本,不能通过比才决定人选,还请陛下明鉴。王位非同儿戏,立长门长子是国家法度,也望希澈公子能慎重,这不是应该谦让的事情。”
                  李虎大声反驳道:“臣赞同左相大人的意见。如果希公子有才干,自然会在比才中显示出来,这样民众们也就心服口服了。”
                  听着两人各执一词,见晖宗表情平静地思考着,大臣们也忍不住七嘴八舌地争执起来。
                  希澈笑着对大臣们道:“各位大人,各位大人能否听我再说一句?”待大家静下来,希澈回身对晖宗道:“陛下,孙儿刚才所说并非戏言,孙儿真心觉得李特哥是真正的王材。我并不担心输给特哥,兄弟间本无输赢。我其实怕的是咱们这么争下去,会输给强大的邻国。
                  高叶建国这几百年,每一代都有为争夺王权而起的祸乱,每一次都严重损耗国力。可是,看看中都国,他们从尚武大帝开始,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农事、边防、经济、教育上,举国上下一条心,所以建国仅一百多年,却比我们强大许多。
                  


                  169楼2011-06-29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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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立嗣就要有人流血,如果继位就要手足相残,最终消耗了国力,那即便是登上王位,也只是一个弱小卑微的小国之王,这不是孙儿和利特哥想要的。还望陛下明断!”
                    大殿上的沉默并没有干扰晖宗的思绪,他静静打量着眼前每一个人。自己心里这张牌,此时需不需要亮出来了呢?
                    晖宗双眼牢牢地盯着希澈,他没有想到这个貌似单纯的孙子,有这番想法,不管希澈心里想的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他都很满意。是到了收拢权利的时候了,这两个孙子被调教得都很好,比他们的父亲都强很多,未来应该能够安心些了。
                    晖宗不动声色地说:“比才我看也不妥,那只会让大家的想法更混乱。既然利特和希澈都能以大局为重,都不贪恋权势,那就好。世子的选定问题,我会仔细权衡后尽快确定的。”
                    散朝之后,李虎很想找魏满商议一下,但是,魏满冰冷的眼神让他望而却步了。李虎心里一紧,现在,君臣一条心,单单是自己被抛弃了吗?
                    老实说,世子是立希澈还是利特,李虎原本并不太在意,只要魏满在朝,他觉得一切都有保障了。这些年来,他鞍前马后、尽心尽力效忠的人不是晖宗,而是魏满。而让他重权在握的,也是魏满。
                    可是现在,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他隐隐感觉到一个巨大的危险躲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扑上来将他碾碎。
                    经他的手安排办理过魏满多少密令啊,从来都没有那么不顺过。那份告示为什么要图便宜用倭国的竹纸?那是委托永福商团购买的,而永福商团的少东家圭贤和希澈走得很近,这一切为什么要事后才想到?那两个为告示雕版的人,怎么会去向工部借调技工呢?现在工部判书余元皓亲自向自己询问这两名技工的下落了,虽然他说是工部急需用人,但谁知道会不会是在调查了,余元皓一心想把侄女许给韩庚,自己怎么忽略了呢?那个派去沙田坞的亲信,虽然给他了很多安家费,但谁又能保证他不开口呢?
                    到处都是漏洞,每个漏洞都通向自己。魏满说得没错,一旦调查出来,所有罪责都是他一个人的。李虎越想越紧张,今天上朝时候,希澈向自己点头微笑,一定是有深意的,他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是的,他甚至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吧,之所以还没有呈报,一定是想将魏满牵连进去,然后抓出东仁大君,然后彻底肃清政敌。这个小子很厉害啊,表面上谦让兄长,实际上正在准备彻底打垮对手。但是,他不知道魏满的厉害啊,想拉出魏满?根本不可能啊,最终暴露的只有替罪的自己。
                    不行,不能这么放着不管了,既然没有办法依靠魏满了,那么自己也必须想办法自保。一定要想个最干脆的办法,不拖泥带水,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
                    晚上,希澈被单独召至晖宗的书斋。
                    暗淡的灯下,晖宗默默摆弄着小几上的棋盘,并不搭理恭敬行礼的希澈。过了一阵他才忽然严肃地问:“澈儿,你想清楚了吗?真的决定放弃做王的机会吗?”
                    希澈抬起头来,迎着晖宗的目光认真说:“陛下,孙儿怎么敢在这个问题上草率呢。我想得很清楚了,特哥是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晖宗的语气又柔和了许多:“你现在老实告诉朕吧,你是真心想放弃,还是只是不忍与哥哥争?”
                    希澈犹豫了一下,迟疑地说:“陛下,人人都希望在权利的巅峰证明自己,但是,对孙儿来说,有远比王权吸引我的东西,有远比王位更想得到的东西。”
                    这个回答让晖宗很是意外:“那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希澈垂下头,有些慌张,又有点不好意思,他局促地笑着说:“陛下,孙儿没出息,就想无忧无虑自在地过呢……那个……如果陛下恩准,孙儿想再到中都国去……多学一些本事,也许今后能为朝廷效力呢……。”
                    晖宗诧异地盯住希澈,好半天才狠狠瞪了他:“为这个……就为这个可以放弃王权?……没出息的家伙!……”
                    希澈被召进宫后,韩庚一直不安地在廊檐下徘徊。率性的希澈居然真的当朝表示不想做世子,韩庚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愧疚。这样做真的可以吗?接下来又将如何呢?韩庚的心情复杂极了,他时而欣喜地笑了,时而又发愁地蹙紧眉头。
                    远远地,那个人来了,像个孩子一样笑着朝他跑了过来。好久没有看见他这样的笑脸了,在暗夜里,他的笑容就像漫天璀璨的星辰,韩庚不由得也朝希澈奔了过去。
                    开心笑着的希澈一把拉住韩庚,急吼吼地问:“等急了吗?担心了吗?问我吧,快问我:你真的可以不当王了吗?”
                    “你,难道真的不当王了?”
                    “对,不当了。王算什么,我有我更想要的。别这么看着我,你再问啊,问我:有什么事情比当王还好呢?你这个傻瓜、笨蛋?”
                    “是啊,你这个傻瓜,不当王你想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
                    “是我知道的吗?”
                    “你不希望吗?”
                    “我真的可以这样希望吗?”
                    就这样希望吧,哪怕只是今天,哪怕只是一次,就这样无拘无束地笑吧。他们相互凝望着,舒畅地笑着,两个人明媚的笑容在星空下无比耀眼。很多很多年之后,很多很多次他们想起那一刻,心底里浮现的仍旧是对方灿烂的笑容。
                    


                    170楼2011-06-29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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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前夜
                      人生就像一条流动的河,每一刻都在奔涌向前,每一刻都无法控制地发生着变化。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人们会说:那是巧合。很多很多巧合之后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命运。冥冥中的主宰早已安排下了一切,每一个关口,当你觉得事情只能如此的时候,它或许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头了。
                      希澈几乎回忆不起来自己怎么就忽然有了那样大的勇气,居然真的放弃世子竞争,并且还敢提出要再去中都国。在此之前他连想都不敢去想。尽管晖宗始终没有明确答应,尽管说服母亲和舅舅很是费了些力气,但是,总算是有了希望。在希望中等待的日子,即便是在冬天,也让人觉得从心底里涌动着无尽的热流。
                      午后的暖阳斜斜照进屋里,让人有些倦意,屋角的大瓷瓶里,一枝梅花正肆意地盛开着,满屋飘动着淡淡的幽香。
                      韩庚坐在窗前的小几旁,整理着几份要上报景帝的奏折。希澈靠在韩庚的背上,慵懒地翻着书,他不时向后仰起头在韩庚背上蹭蹭,又故意用手肘捅捅韩庚的肋下,见那个人毫无反应,就回身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韩庚咧嘴叫到:“又怎么了?怎么老是要掐我?”
                      “我试试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应该掐你自己啊。”
                      “我怕疼。”
                      韩庚笑着转过身去轻轻拍了拍希澈的脸:“有那么好吗?大白天做起梦来。”
                      希澈翕动着明亮的大眼睛:“明天我再进宫试探一下陛下的意思。陛下恩准的话,咱们就尽快启程,不能耽搁了……咱们也不要多带什么东西,最好骑马吧……奇怪了,我的感觉怎么像是准备逃跑似的……不管了!……你说要不要派人先去上京,安排大奎他们打扫好宅院?……对了,我们还要去西疆一趟,你想母亲了吧?……”
                      韩庚似乎并没有听见希澈的絮叨,希澈兴奋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耀眼的光芒,这光芒让韩庚不由得眯起眼睛,他感觉有些恍惚了。这些天以来,他才是像在梦中呢,每天他都要问自己很多遍:这是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吗?他不敢像希澈那样任由思绪飘到遥远的未来,想得那么真切,那么细致。他甚至不敢让自己太高兴,巨大的喜悦和憧憬令他有些不安,害怕这宝贵的感觉是有限的。
                      好一阵韩庚才回过神来:“陛下真的会恩准吗?真的不会有什么变化吗?”
                      希澈信心十足地说:“没问题。这几天陛下安排特哥到议政部了,还要求所有奏折上呈前,都要先经特哥过目。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已经开始培养特哥了。但是对我呢,陛下爱搭不理的。估计是还在生我这个没出息孙子的气吧,我再好好去央求一番,肯定会答应的。母亲和舅舅他们,我不是都说服了吗,放心吧,这只是时间问题。……呀,你怎么忧心忡忡的?不肯带我走吗?怕我是个累赘吗?”希澈边说着边紧紧拉住韩庚的胳膊:“我不管,就算烦我也不管了,累赘也不管了,就是要死死跟着你。”
                      韩庚皱着眉甩开他的手:“那可要先说清楚啊,以后要是后悔了,我可不送你回来。”
                      希澈又一把抓住他,嬉笑着说:“那你就对我好点。”
                      韩庚故意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尽量吧。”
                      希澈娇嗔地打了他一下,旋即又笑道:“那就换我来对你好也行。”
                      韩庚无奈地叹了口气,捏了捏希澈的脸:“这是那个惟我独尊的希澈吗?完全就是个笨蛋嘛!你真的是太笨了!……说话要算话啊,一定要死死跟着我,永远跟着,一步也不准离开……”
                      尽管晖宗始终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希澈已经摆出了一副要走的架势,韩庚也开始了离开前的准备。始源和东海甚至私下商议着要为他们践行了。
                      强仁和神童商量着买了一瓶好酒,兴冲冲地来到韩庚的公馆。远远地,他们见一乘小轿进了公馆,轿旁还紧随着两名丫鬟,这会是谁呢?两个人好奇地加快了脚步来到大门口,只见院子里那乘小轿的轿帘掀起后,款款步出的居然是余烟澜。神童吃了一惊,强仁却笑了,他拉住神童退了出去。
                      


                      171楼2011-07-09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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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澜在书房外无意中听到了这样可怕的事情,慌张得几乎要窒息了。她急忙冲出相府,顾不上向随从交代,拉过一匹马就骑了上去,飞也似地朝希澈府邸奔去。
                        飞驰的马背上,烟澜顾不上累赘的裙子,顾不上被颠散的发髻,也看不到路旁惊呼躲闪的行人,她此刻什么也管不着了,狂跳的心里反复反复在呼喊:赶紧拦住希澈公子!一定要拦住希澈公子!
                        当烟澜翻滚下马冲进希澈府里时,希澈随着巡检厅的公差离开一阵了。
                        烟澜拉着马焦急地站在街边,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面颊滚落,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对自己说:“别慌!别慌!别慌!来得及的,来得及的,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烟澜迅速地将听到的只言片语整理了一下:李虎要刺杀希澈,在城郊废弃的木工房安排好动手,刺客是倭国的剑客,希澈已经朝着圈套去了,韩庚不在城里,……现在,她应该怎么办呢?一个人追上去不一定能赶上他们,万一动手交锋自己显然毫无用处;到衙门去报官吗?这样重大的事情谁会轻易信她?待他们询问、核实、禀报半天,肯定已经误事了;进宫吗?魏满与此事有关联,去宫里向谁求救?舅舅只是一介文官,没有兵卒……怎么办?怎么办?这样紧急的时候究竟可以向谁求救?
                        烟澜忽然想到了始源,她迅速翻身上马朝骠骑营狂奔而去。
                        刚冲出一截,只见利特骑着马缓缓走来。烟澜惊喜地纵马奔到利特近前,她顾不上下马施礼,急忙将大致情况讲了一下。
                        利特听完大吃一惊,他焦急地问烟澜:“姑娘说的那个木工房应该就是在城南的望城坡吧?”烟澜点头道:“应该是的,小女曾随舅舅去过,出了城并不太远。公子先行去追他们,我到骠骑营请崔将军。”
                        利特来不及答复,率属下飞奔而去。烟澜也立即朝骠骑营方向疾驰。
                        希澈出了府后,随巡检厅的公差朝出城方向走去。快要到城门时,希澈忽然看见那名公差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他心里不由动了一下。那公差回身笑着说:“公子,咱们能快一点吗?大人们还候着您呢。”
                        希澈点了点头,却勒马站住了:“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来有件要紧事必须先去永福商号一趟,就在这旁边了,办完事了咱们再出城吧。”
                        没等那公差反应过来,希澈已经调转马头朝永福商号的大院去了。
                        圭贤见希澈突然而至很高兴:“公子怎么知道我急着找您?小弟正打算去府上一趟呢。”
                        希澈笑了:“难道我通灵了?刚才从你们商号门口过,总感觉必须进来。”
                        两个人说笑着朝厅堂走去,希澈回头看了一眼那公差,见他不安地四下张望着,极不情愿地被伙计们让进了门房。
                        进了内室,圭贤将商号信鸽传回的消息递给希澈,原来近期通浦港和沙田坞一线的军队秘密集结。
                        希澈拿着那张字条沉思了一阵后说道:“兵部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究竟打算怎么演下去?难道我退出了权利争斗,高叶也不能平静吗?”
                        圭贤担心地望着希澈:“军队如果有什么变故,那就麻烦了。这事怎么办呢?”
                        希澈果断地说:“军队绝不能乱。这事我会尽快与特哥商议对策的。现在你先回信命他们继续观察,还要注意倭寇是否有异动。另外,通知尹尚贤警惕,最近农闲,可以借集中训练的名义,调集蓝翎军警戒。其他地方的军队动向也要派人观察一下,等情况多了解一些,再奏请陛下定夺了……以后我不在时,这类情报一定要尽快向利特公子汇报,特哥会处理好的。”
                        圭贤一一记录完,笑着问:“公子真的要去中都国吗?这才回来了多久啊?怎么舍得扔下我们?”
                        希澈站起身来:“中都国你常去,以后还会少见面吗?你们这帮家伙好吃好玩的,过几年没准就把我忘了呢。”
                        圭贤紧随着希澈朝外走去:“公子这是还要去哪里吗?”
                        “要出城一趟,巡检厅那边需要协助核对点事情。”
                        “出城吗?您就带了两个随从?公子,非常时期,要不我带商团的卫队陪您一起去吧。”
                        “商团卫队?好啊,我正觉得一个人冷清呢,那大家就陪我走一趟吧。”
                        圭贤召集了卫队正要随希澈出发,那公差见了连忙来到希澈跟前低声说:“公子,我们大人特别交代过,此案必须秘密审理,恐怕不宜这么兴师动众前往啊。”
                        希澈环顾周围道:“这都是我的亲信随从,没有什么可忌讳的。咱们赶紧出发吧,别让大人们等着。”
                        一行人刚刚出了城门,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是始源率一队精兵赶来了,烟澜也紧跟在队伍里。
                        始源一马当先冲到希澈跟前,顾不上跟希澈打招呼,先示意手下迅速将巡检厅那名公差拿下。希澈惊讶地问:“呀,你们怎么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始源着急地说:“详细情况没时间多解释了。希澈哥,幸好追上您了。有人使诈引您进圈套。现在危险的是利特哥,特哥为了拦住您,已经朝陷阱赶去了。”
                        希澈惊得差点坠下马来:“那还愣着干嘛?快快快……快……”
                        


                        176楼2011-07-09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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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生与死
                          再快的马也追不上逝去的时间,一刻的错过,可能就错过了一生。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究竟要倒退到哪一刻,才能真正错开厄运?
                          当大队人马疾驰到望城坡,冲进那个废弃的木工房时,利特已浑身是血地躺倒在地,仅剩的两名随从拼死护卫着他,五、六名剑客正在攻击他们。
                          始源大吼着率先冲了过去,与那几名剑客厮杀在一起;军士们喊叫着将几名剑客团团围住;希澈不顾一切地奔向利特……喊声、人影、刀光、灰尘……寂寥的蓝天下这一切都急不可待地搅在一起,没有来龙去脉,没有头绪。
                          正在这混乱的时候,房顶屋脊后悄悄探出一个人影,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只是沉着地对着希澈拈弓搭箭。拼杀中的始源扭头瞥见,不禁大惊失色,此时冲向希澈已经来不及了,他急忙抽出弓箭,对着那人就是一箭。那名刺客中箭倒下了,但是,就在他倒下之前,手里的箭还是稳稳地射了出去。
                          那支羽翎朝着希澈笔直地飞了过去,一切都凝固了,始源挪不动步子,叫不出声音,仿佛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冻结了始源的这一瞬间也凝结了余烟澜,一直紧随在希澈近旁的她,就在那支箭飞出的一瞬间,毫不迟疑地张开了双臂挡在了希澈身前。
                          一个瞬间有多长?够不够思考、判断或者取舍?人的意识里一定是早早就深埋下需要固守的内容,如若不然,在每一个关键的瞬间,怎么来得及做出让人无怨无悔的决断。
                          那支箭重重插入烟澜胸口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轰然占据了她的全身,她却如释重负地感受到了喜悦:“幸好,幸好被自己挡住了……。”烟澜似乎听见自己在叫喊,那声音古怪而遥远,仿佛也有人对着她大喊,那喊叫声轻飘飘从耳畔荡过。
                          这是要死了吧,应该是要死了。人不能选择如何生,如果能够选择如何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死亡真切地就在眼前,烟澜却前所未有地释然了,即便是时光倒流,一百次这样的情形下,烟澜愿意一百次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她相信这样的时刻,韩庚一定会这样做的。幸好啊,今天不是韩庚在这里。烟澜似乎看见自己没有血色的脸庞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对希澈说:“……公子……韩将军……”
                          


                          177楼2011-08-26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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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黑夜淹没了整个世界,韩庚终于狂奔进了首骊城。心急如焚的他忽然茫然了,希澈怎么样了?此刻最要紧的是什么?韩庚环视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下的城市,层层的暗影似乎向他压了过来。他的胸腹一阵阵烧灼般翻腾,抓着缰绳的手也隐隐有些麻麻地疼痛起来。
                            几匹快马冲到了韩庚眼前,来人是东海,他顾不上与韩庚寒暄,焦急的喊道:“庚哥赶紧先进宫吧,陛下几次差人来迎候您了。”
                            韩庚答应着,紧随了东海向王宫而去。
                            “希澈……希澈还好吗?他现在在哪里?”沉闷地走了一段,韩庚终于忍不住问。
                            “希澈哥还好,现在应该还在议政部吧。今天真的是太险了,真没想到李虎会下这样的毒手,幸好烟澜小姐……”
                            “李虎逮住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虎还没抓到。始源已经出兵去缉拿了。左相大人居然与此事有牵连,现在被圈禁在府里等待调查后发落。忽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陛下急得吐血了,宫里简直乱了套,各部司现在也是乱作一团……”
                            杂乱的消息就这么没头没脑地扑来,韩庚皱着眉甩了甩头:“听信使说利特公子受伤了,没有大碍吧?……对了你刚才说烟澜小姐,烟澜小姐是怎么回事?”
                            “庚哥您还不知道吗?这次是烟澜小姐救了希澈哥……是她报的信,还替希澈哥挡了一箭……没想到那箭头上有剧毒……利特哥情况也不好……”
                            韩庚的脑袋嗡地一下,一股热流窜上了头顶:“你是说……你是说……烟澜小姐她……”
                            “还没有把她抬进城呢,人就不行了……”
                            韩庚勒紧缰绳站住了,他迟疑了一下,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东海焦急地追了上去:“庚哥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178楼2011-08-26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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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5:2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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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庚燃了一炷香,缓缓安放进烟澜灵前的香炉里,随着袅袅的青烟,他的眼前出现了烟澜羞涩的面庞:“……能不能带我一起到中都国去?……只求能在将军跟前做个侍女,这样行吗?”
                              那一刻,面对这个坦诚又执着的女孩,韩庚很是感动,他犹豫着说:“韩某很感谢余小姐的错爱。这次回国,希澈公子……他会和我同行……我们一起走……”
                              韩庚清晰地记得烟澜眼中的失落,带着掩饰不住的失落与惊讶,她仍竭力微笑着说:“真的吗?太好了!……这样真好!真的太好了!……”
                              韩庚注视着灵位前的白菊花,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这娇艳、洁净的白菊花,似乎感觉不到这份哀伤,它宁静地散发着幽香,片片花蕊甚至是在微笑着,这一定是烟澜的微笑。韩庚清晰地感觉到烟澜是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是为自己挡住了那致命的一箭。
                              


                              179楼2011-08-26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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