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飞离了巴黎,离开了冬夜的寒冷、离开了即将来临的圣诞节的喧嚣。当最终Eames站在约翰尼斯堡『注:位于南非东北部』的中央时,他也很惊讶,惊讶自己竟然有着如此迫切的渴望远远地离开那里,越远越好。 后来Mal给他发了封电子邮件,邀请他去参加他们女儿的初生洗礼,字里行间流露着兴奋,充满了一个年轻母亲的喜悦与自豪。Eames微笑地注视着他们随信寄来的全家福。 Phillipa是个相当漂亮的孩子,Eames无法否定这一点。 尤其是当她躺在Arthur的臂弯里时。 但是Eames没能飞回巴黎去,因为他正接了一份工作,并且他的雇主丝毫不懂得参加新生洗礼仪式的重要性。所以他写了封邮件,表达了自己的赞美与羡慕,然后他犹豫了片刻才有加上一句话:代我向Arthur问好(Send my regards to Arthur)。 -发送。 Eames几乎周游了整个世界。有一个星期呆在布拉格,又一个星期在墨西哥城,或许又会出现在危地马拉的某个城市。Eames真弄不懂,哦,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什么在危地马拉也有人需要这么一个专业的伪装者!那个任务没有他也是完全可以完成的。 但是当然,他没有抱怨,即使那意味着Mal和Dom邀请他参加他们女儿的一岁生日趴的计划也泡汤了。 -“我现在正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Eames这么回信给他们,“我很抱歉。替我向Arthur传达我的爱意(Send my love to Arthur.)。” -发送。 几天后邮件又来了。“哦Eames,不好意思,我们忘记告诉你了。我是想说,我又怀孕了,我们将拥有一个儿子啦!”附信寄来的仍然是一些照片,Phillipa一岁生日趴的照片,每张都展示了那个小小的、金发碧眼的女孩,然后Mal和Dom穿着随意的出现在后面。 当然还有Arthur。 没有再穿套装、这次没有,毕竟,你不可能在一个小baby的生日聚会上还西装革履。尽管还是打着领带,但很随意,并且穿着件羊绒线衣,衣袖自然地卷起。 Eames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长时间,太长时间,他的手指抚在冰冷的电脑屏幕上,轻轻地摩擦。 “darling,”他沉沉的低语,这个单词不受控制的从他的喉咙里溜了出来,然后Eames笑了起来,咧开嘴笑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称呼是那么的适合,完美的相称。 相称他那黑色的头发,不过这一次略微有些凌乱。相称他那黑色的眼睛,照片上有些难以看清,那双眼眸那么漆黑,但是Eames知道它们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就像两颗正在融化的巧克力。 黑巧克力。 Eames爱极了黑巧克力,名称和口味有着巨大的反差。巧克力应该是那么的甜,难道不是吗? -“恭喜!照片太漂亮了,真可惜我没能和你们在一起。替我向我亲爱的传达我爱意(Send my love to darling),可以吗?” -发送。 Eames可以肯定,Mal一定知道他说的是谁。 后来Eames又同样错过了James的新生洗礼仪式,不是他不想去,他真的很想去。 但是现在这样很难在洗礼仪式成为一位客人,当你躺在病床上、左肩上还留着被子弹贯穿的洞的时候,不是吗? Eames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天他的邮箱里到底多了多少邮件。从一开始的邀请信,到焦虑、充满了担心的问候。他不知道Mal每天都会三番两次的查看她的邮箱,更不会猜到Arthur每天都会问她是否收到了Eames的任何回信。 所有的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因为他只能无聊的躺在布加勒斯特『注:罗马尼亚的首都』某处破旧的出租房的行军床上。 他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两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