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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记录】你一脸沉默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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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最幸福的事:王力宏在我眼前唱歌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89楼2024-08-29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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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卸载石墨前的转存——恋爱日记——17岁(上)
    和z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不太懂谈恋爱到底是个什么事,我们本就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聪明,开朗,老师和我们都很喜欢他。在一起后的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晚十点二十下最后一节晚自习后,在回宿舍的路上我们会一前一后走在一块,挤在人群里,去校内唯一一个小卖部拿上一瓶酸奶,在男女寝分岔的路口互相告别。大部分沟通方式是传纸条,我们不在同一个楼层,我总是写很长的信递过去,隔天有简短的问候被送回来。记忆中和他相处的时光是普通到近乎无趣的,但后来我因前往外地工作需要收拾东西搬家时,再度打开装着高中时期纸条的文件袋才发现,我们那时候说了很多的话,从笛安的文艺风赏到新一期的意林,我的话题总是转的很快,他总能跟上。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比我聪明很多,是普世意义上的优秀的小孩。
    因为他是重点班被重点关注的好学生,我被爱才如命的年级主任约谈,课间人来人往的过道,我站在角落,主任背对着教室站在我面前,看不到教室窗户上望过来的,夹杂着好奇和嘲讽的一排排目光,我在那些注视下很难集中注意力,只记得最后他问我,成绩怎么样,我很快摆了摆头,诚恳告诉他,一般。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把从z手里缴来的纸条给我,故作幽默地说,帮我物归原主。
    我塞进口袋,晚上躲在被子里,打着手电拆开看,是他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其中大概讲到和我的关系,涉及到那个我自己也答不上来的问题:“怎么突然要谈恋爱?”而他的回答是:“高中不是应该谈了吗。”
    我猛然感到怪怪的,这个回答怪怪的,他的态度也怪怪的。次日我约见他,严肃地模仿着文艺杂志里描写的那样,跟他说分手,好陌生的两个字,他用沉默答应,紧接着我们就被响起的上课铃声打散了,那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交流。而后的交流大多是我单方面在内心发起,我陷入一种难以辨析的情绪里,这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尤为新奇,说是悲伤呢,又太沉重了,说是失落呢,又不够深刻,那是种类似于像雨滴到棉花糖上一样的感受,瞬间陷下一个凹点,并不断朝四周扩散。长大后我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语言概括它,那大概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他不喜欢我」。正是借助对这种体悟的不断回味与了解,后来我多次主动提出终止某些关系时,都对自己的选择很是笃定。
    分开后我才真正开始观察他,不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两性情感构建方的视角,不得不承认,他有很多值得喜欢的方面,光是红榜上金色笔墨印出的名字就足以吸引很多青春目光了,而我却怎么都读不进去书。高二的暑假,为了曲线救国我报了传媒培训,每天要在操场练口播,大概是路过看到了我,我在分手一年半后再次收到了他的纸条,已经有些陌生的笔迹,说着一些很难听的话,他竟以一种指导的姿态在信里跟我说,不要学这个,你不适合。我没有回信,又做了一个在多年后感到遗憾的举动,扔掉了那张纸。
    高三下半学期,我突然在学习上开窍了,偶尔中的偶尔,我也会出现在红榜最后一排,我们甚至隔了三面纸,但我已默认不再主动关注他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毕业典礼,想到他,无数光影般零散的片段便从那个遥远的夏天照过来。写下这些的时候,我想起了很多当时忽略掉的事物,譬如那其实是个很好的天气,刚下了阵短促的暴雨,独属于夏季的闷热被压到了泥土之下,那天大家其实都很开心,是大部分同学此生最后一次相见,我们拍了很多合照,我收到了家里人给的毕业礼物,刚出的iphone6,可是我怎么会忘记呢,分明是个应该激动雀跃的,等了很久的时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很避免和高中同学接触,为此厌恶上海。他成了我关于青春期相关记忆的关键触发词,一提到,我就会想起在毕业典礼那天,是如何跑到光荣榜前找他的名字,如何看到紧随其后的那个耀眼的学校名,如何看到他上台领奖学金,我在宣传手册上看到他的分数,我们差了五十分,五十分,我只记得那五十分了。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0楼2024-09-03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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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岁(下)
      这五十分直到现在也没有被我追平,即使我已经不以追随、挑战任何其他人为肯定自己价值的方式了,也还是会在和共同朋友聚会的时候感慨高考在我国对人命运的影响。他在大一那年入伍,我知道的时候正因拿到施耐德实习机会沾沾自喜,入伍的消息很快在高中圈子里传开,很多人对他的选择充满猜测,慕强的会说军旅锻炼人,讥讽的会说他一定是去了大学,周围都优秀,落差太大,只有我知道他根本不会在意那么多,也不会斟酌那么多,他一定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有这样的体验,他想去体验一下。就像他觉得自己应该恋爱,就去恋爱了一样。
      体验,不论是去读天体物理还是当兵,他总是在体验各种各样的可能,挑战,我总是在挑战能否再往那些外界给出的标准里够一够,我们明明牵过手,面对人生的态度竟能迥异到这种程度。
      20年,我拿到现在工作单位的offer,他已经退伍回来,人在新加坡国立交换,辗转通过共同朋友送来名为祝福的礼物,拆开后是支口红,我没有说谢谢,但如果不说这个,别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22年,他回到武汉读书,和我同一个大学读研,武汉地铁二号线上有以。命名的一站,这些年里我无数次驶过,我们从未碰上。或许是值得庆幸的事吧,毕竟一旦碰上,站在他对面的是每年校友会都要想尽理由拒绝的我啊,是沿着他的判断和评价一路走下去的我,毫无新意、不会有任何惊喜的我。和朋友聊天,说到为什么有的小孩那么擅长读书,有那么强的学习能力,有些人的优秀真的很讨厌人,我说是的,然后在日记里咬牙切齿地写下对他的记恨,记恨他想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记恨他考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学校,只是因为好奇就能轻飘飘转身入伍,记恨他虚伪的祝福,辗转送来的口红,偏偏涂上去我又很喜欢,记恨他的来去自如,记恨我不是他。
      人喜欢的其实都是一类人,这点我本是不信的,但这几年看过来,确实是这样,前任、与我产生过情感纠葛的对象们,逐渐在记忆里脸谱化了,他们是同一幅扑克牌,在同一套运作体系里,我说了很多相似的话,听了很多相似的话。但如果真的要记录,一定是从z开始。
      看吧,即便是这样不堪的时刻,他在我心里还是排在红榜前列。
      这大概是玩家对第一个遇见的npc的缅怀,不过在感情与人生的旅途里,缘分是神,游戏是我们。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1楼2024-09-03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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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岁(上)
        大学后我终于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来到了陌生的环境,这种陌生让我感到安心,这意味着我是全新的,我可以有一次重置的机会,我开始花大量时间去做之前被禁止的事情,把随心奉为行动宗旨。因此在心情的指引下,我沉迷于一切大学生常见的消遣方式,身边聚集着一群同样散漫的人。我凭感觉交了许多朋友,对自己的直觉很有信心。
        但见到L的第一眼我很讨厌他。他个子高挑,看人的时候却不低头,眼睛朝下一瞥,从你身上一扫,就算是打招呼了,在部门开会的时候是这样,校外碰到也是这样。我们是在酒吧熟起来的,那时候的海伦司还没有做种类繁多的小食,喝完酒大多数人选择转场去吃点什么,共同朋友喊我们一起宵夜,我刻意避开他,没想到坐下来后一抬眼,他就在我对面。或许夜晚是平行世界,或许他太像我当时喜欢的一个男明星了,总之即便我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是在散场后和他挤进了同一辆车。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是必须重视的,从我们在车内靠在一块,他手臂压住我头发起,我和天蝎男的纠葛至此开始了。因为有太多相似之处,我们很快纠缠起来,他是很少见的,内心敏锐的男性,这一点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我都觉得很惊奇,他没有所谓直男的任何疾病,甚至也没有常见的国男恶习,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感情太过混乱,我们不是没可能成为长久的朋友。他喜欢看书,喜欢摘抄,喜欢当时还没火的章宇,我们一起看了很多电影,大象席地而坐、南方车站的聚会,刁亦男镜头下被闪烁霓虹切割的记忆,也是我们共同的记忆。而在我无限美化的画面之外,我们彼此之间,留有空余的地方,是被L以爱的蒙太奇隔开的、他从高一谈起的女朋友。
        这我同样也不在乎。我蛮横、霸道,他们QQ关联,我们就用微信联系,微信被查,我们就用短信联系。黄色的共享电动车,押金199,可以免费用半小时,我们充了会员,绕着东湖逛武大,去走传闻中走完可以心愿成真的长江大桥。在那之前我连摩的都没坐过,武汉闷热的夏天,我坐在他身后,手臂绕在他腰间,精瘦的身体,摸起来不够柔软。我们闭口不谈他同时存在的另一段感情,这仿佛是场对峙,不开口,就可以当作不存在,那是我第一次在心理上感受到对抗,我紧绷着神经还要故作轻松,努力克制着不去看他闪烁不停的手机。
        而男女之间的平衡,不止体现在情感博弈上。他体贴,细致,身上有股孩童特有的奶香味,我喜欢把头埋在他脖颈处,大口吸食他身体里逸散出来的味道,这实在是印象深刻,以至于我们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偶尔因懒得穿自己的睡衣,穿他遗留的短袖时,仍能闻到熟悉的气息。
        我对他的激情,从他分手开始逐渐淡化,在他真正属于我的时候跌入谷底。这些我从未告诉过他,但他是非常敏锐的人,从我的态度中察觉到我的变化,我们开始像真的情侣那样进入磨合期。
        没有争吵是不需要爱为佐料的,他总是问我一些明知答案,却出于男性自尊心忍不住重复的繁琐问题,我向来对答如流,直到18年的跨年夜,他像背课文一样平静地说:“凡事都讲究形势,但感情里的形和势,不会一直在一个人手里。”我想我永远都忘不掉这个瞬间,灯光流走在白色窗帘上,他即使赤身裸体,我们即使刚发生亲密关系,现下在一个探手的距离间已然没有任何暧昧存留了,他用一种寻常到冷漠的神情看着我:“你不喜欢我了吧。”我哑口无言。
        卑劣,我第一次察觉到自己身上有这么多卑劣的部分,而过去我痴迷于追逐,就刻意忽略了。我闭上眼睛,感受他给我盖上被子,在我身旁躺下,照常搂着我入睡。彻夜难眠。我明白我们是畸形的,是扭曲的,是以伤害他人开始的,爱下去就成了义务,好像我们如果结束,就证明了彼此的过错,因而快乐也成了义务,幸福也成了义务。直到近些年我才明白,义务的别词是代价。我在昏暗里掉眼泪,尝不出味道,他从身后伸手*****,从眼帘到嘴角。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2楼2024-09-03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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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岁(下)
          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这个夜晚直接发生太大的变化,我已不再为他写日记,关于他的记忆也以此为节点,后续变得模糊了。
          分手在19年的跨年夜,因为我准备秋招,我们没有一起过。他和室友决定去长江大桥跨年,在零点习惯性给他打去电话时,发现他已经关机了。我仿佛听不懂那个机械女声在说些什么,不停地播过去,右手握着鼠标,上下滑动简历,左手不停重复点击绿色——红色,持续到一点半,电脑没电熄屏。似乎有很多决定都是一瞬间做出来的,就在那天晚上,我给他发去消息,决定结束这段关系。
          20年1月1号清晨,五点半不到,我被铃声吵醒,在这个揭开我人生新阶段的一年,我听到的第一句问候来自L:“我看到你的消息了。还是想告诉你,我是手机没电了,你是不是没打通?”
          我没说话,手机扔在枕头边,他紧接着说:“我走了一整夜。”
          嘟声后我打开了微信运动,98800,系统的极限,心的拐点。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3楼2024-09-03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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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岁(上)
            再次回到一中是毕业五年后的事了,学校因为一年四百多位学生送出七个清北获得了财政专项拨款,修了极其夸张的护城河,和B老师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护城河边的咖啡店里,我穿了照片里那件卡其风衣,担心B只见过父母手机中的我,会不会认不出来,而我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了坐在水吧台前的B。他回头,和我拿到的照片内容一样,冲我笑着挥挥手。
            这是我第一次相亲,和L分开后我并没有空窗多久,或许因为20年实在太刻骨铭心,我被一桩接一桩的事冲击着,无法再和以前一样把分手的日子当作纪念日过,可当我坐到陌生、全新的男人身旁时,甚至还下意识攥紧了手机,在他探究的目光里有种莫名心虚,想来大概是因为我刚从小三的位置上卸任,一时不太适应这种正常交往流程。
            很明显B也不适应,他大我三岁,是我的学长,研究生毕业后回一中教书,这些是我在来之前就知道的,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做了小半个月的网友了,我原本做了十足的准备,相信年轻人之间不会没有话讲,他一开口还是颠覆了我的想象:“听杨老师说,你高中不喜欢读书。”
            我脑子嗡地一声全身僵直,他口中的杨老师是我的高中班主任,我高一倒数一整年的见证者,更可怕的是,她还是我和z过家家时的阻拦者之一。我一定露出了非常尴尬的笑容,一刻都无法忍耐,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在大大小小四五个好友群里疯狂输出,他没说话,等我敲完键盘才再次开口:“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她知道你过得很好,很开心,让我一定带你吃二食堂的炸酱面,为什么?你很喜欢吃那个吗?”
            这下我才反应过来,极力克制着羞愧和愤怒夹杂的情绪,点了点头,告诉他:“对,我那时候还会偷偷带一份早读的时候在教室吃。呃,你们一个办公室吗,她还没退休?”
            “她明年春天退休,她说你还有本书在她那儿,下次回来去找她拿。”
            “嗯,是的,啊?一本?!哪本……”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他看到的究竟是高一没收的盗墓笔记还是高二没收的我亦飘零久,比起这两本,我无比庆幸还有古文观止这个可能。
            好在这个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我们喝完了咖啡,吃了炸酱面,在冬天到来之前牵了手。
            如果要问我喜欢他什么,当时我完全答不上来,现在的我可以在这里写下,因为我处于对稳定几乎的极端渴望里。在大部分同龄人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已经获得了一份稳定且体面的工作,我的人生进程被迫陷入僵局,长期以来在世俗标尺下前进的我,生活是按升学节点走,从读书到工作,是否下一步就是成立家庭呢。这确实是个怪圈,但我已经成为这个循环的一部分了,稳定成了亲戚朋友提到我时总是会顺带着说到的字眼,他们甚至试图把稳定变成我的性格。我大抵是累了,疲于这些年的挑战,考大学…考研…考工作…刚上岸的我一度放弃了思考。这也正是我认识B的原因,在某些概念里,我和他是可以画上等号,可以被人轻轻一拨就连在一起的消消乐。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4楼2024-09-03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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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岁(下)
              在我的二十岁,依靠进入体制内在亲缘圈获得了把名字单独提起的资格,又和许多单位年轻女孩一样,在全新的价值体系里被折算成可供挑选的筹码。相亲市场拥有异常完整且独立的判断标准,有着比高考还严苛的加分要求,独生女和工作,让我获得了忙碌的行程表。我不止一次庆幸B是我抽到的第一张,因为他我度过了平静的半年。
              我们一起的半年里,B比我更忙,依旧变态的学校要求30岁以下的年轻教师跟着学生一起考模考,他带高三,每个月都要考试,我们见面的时间不多,有时他会在没有晚自习的时候去接我下班,有时我会开车来学校给他送点宵夜,我当然是不进校门的,高中三年,对班主任杨妈的畏惧已经深入我心,哪怕我再更换多少社会属性,我都永远是她瞪一眼就赶紧闭嘴的学生。我会和送饭的家长一样,从栅栏里把东西递过去,他则会站着吃完,跟我讲班上学生的八卦。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位好老师,会给毕业季的学生认真写明信片,哪怕我告诉他现在小孩都不在乎这些;会在学校发的台历上标注我们的纪念日,哪怕我们根本没撑到周年;会在周末带我看他喂养的校园流浪猫。很多个时候,我由衷感慨他心地善良的时候,我想我是喜欢他的,至少我不排斥这种稳固的感觉,这和我之前的感情太不一样了,我终于理解到为什么浪子会有回头的时候,为什么那些文学作品里的大佬痴迷于一碗阳春面,我仅仅只是经历了一段三年潜伏的小三生活,就已经有了卸甲归田的冲动。
              我们从不争吵,有种彼此包容的默契在,以至于恍惚间我竟会觉得我们像已经结婚的夫妻,他没有课的小长假,我们会在他家或者我家里住,和L纠缠不清的几年里,我曾躺在无数张酒店的床上,洁白到总觉得有些僵硬的被子裹在裸露的肌肤上时,睡眠总变得很短,我几乎从未在酒店睡过一个懒觉,但在家里,我竟能睡到他做好午饭喊我。我们都是独居,有自己的房子,是大人们口中最好的状态,我除了工作,没有别的任何烦恼。
              只有在职场上,我才会意识到自己还是那个大学四年没休过一个假期,简历写满的我。异地工作阻碍很多,作为同届唯一的非全日制研究生,我一度遭遇职场霸凌,分到最难搞的岗位,所有下一线的工作全都安排给我。十三米的电线杆,四十米的电塔,画不完的图纸,写不完的材料,偶有友好的前辈在分配任务前问我愿不愿意,我总是回答:“去啊!”
              某一次下乡回来是周五下午,我直接回了家,在学校停车场等他的时候困得不行,他让我坐去副驾,我一路睡回小区。醒来后情绪非常低落,突然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在重复前一天,他告诉我点好了饭,跟我说自己拿了公开课一等奖。我完全听不进去,屏蔽的工作群因艾特所有人不断弹出来,用加粗框框住的重要通知后面,我不用看就知道写的什么。周五是这样的周五,周末是这样的周末,周一马上又是那样的周一。转而说到办公室的双职工夫妻同事,紧接着问到我这周的工作情况,我唯一一次冲他发脾气就是这时候,我抢过车钥匙,让他下车,执意要一个人待着,并说出了时至今日我都不太理解的一句话,我对他说:“你觉得自己很成功么?”
              “你那双职工同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带编是什么可以继承的皇位吗?”
              “我的工作怎么样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妈对我工作满意才介绍过来的吧,那我现在要告诉你我这个班上的特别不好,并且我打算在一线死磕,失望了吗?”
              他并不惊讶,也不生气,只是回答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是你看起来更失望。”
              不予理会,我扭头就跑,狂奔上楼,心里恨恨地想,怎么到现在还是害怕老师。
              连续三天,我没有回他的消息,第四天的时候接到了家里人的电话,在外工作的这段时间,我很少收到家里的关心,但这次他们很快联系到我,问我和B相处的情况。我相信B没有和介绍我们认识的长辈说这些事,他们只是和每个期盼家里女儿尽早完成结婚大事一样期盼我们能顺利发展,但很遗憾,我正在扶贫村驻村,信号太差,没有就这个话题过多讨论。
              争吵过后的一个月,21年的春天,同样在彼此包容的默契下,我们和平分手。
              我们约在万达步行街的咖啡厅,带着彼此留在对方家里的物品,最后一次见面。他看起来还是很温柔,和初见那张照片中相差无几的笑容,我们没有聊分手的原因,就像也没有聊过在一起的原因。我突然想到什么,问他那张照片的出处,他告诉我,那是大三去新疆支教时拍的,我再次竖起大拇指,和之前每次一样的真心。
              临走时我送他回学校上晚自习,他坐在我们走向分岔的副驾,像鼓励学生一样说着对我未来的祝福,末尾话锋一转,“其实杨老师也很喜欢你的,你只是对这个世界太紧张了。”
              这次我没再咄咄逼人的反驳,感受到逐渐清晰起来的悲伤,我说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5楼2024-09-03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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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抄也存下1
                曹修远把镜头拉远,看着两个少年的全身——还是不对,裸着上身、穿着牛仔裤的梁思喆看上去跟他预想的还是有一些差距,这样的装扮大概可以演古惑仔,但离小满差远了。
                “裤子也脱了。”曹修远说。
                一时两人都没动,曹修远不耐烦地催了一句:“快点。”
                梁思喆这才做出动作,低头,松腰带,解开牛仔裤的纽扣和拉锁,躬下身把裤子脱了下来。脱裤子的时候没站稳,朝后趔趄了一下,碰到了曹烨,曹烨回头看了他一眼,手伸到后面扶着他的胳膊。
                梁思喆把裤子拿在手里,身体站直了,黑色的平角内裤下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大抵是不适应在镜头前裸露身体,亦或许是他天生气质多变,总之脱掉了衣服的梁思喆身上锋利的气质立竿见影地被削弱了一些。好多了。曹修远看着他想,他对着曹烨和梁思喆拍了两张照片,摄像机咔咔响了两声,曹修远说:“裤子别拿在手上。”碍眼。
                现场的主要班底和工作人员一共十几个人,但没有人上来帮梁思喆接过衣服——没人怀疑这场试镜的结果,一个籍籍无名的素人就算气质再独特,长相再出众,又有什么资格跟曹修远的独子竞争角色?
                很快梁思喆和曹烨也意识到了这片刻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我帮你拿。曹烨刚想这样说。周围一张桌子也没有,梁思喆一抬手,将裤子扔到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啪”的一声,污水溅了起来。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7楼2024-09-03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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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我反复看了很多遍,是这本小说我第一个泪点,也是从这里开始,我读书的态度端正了起来,不再以平时看网文的随意方式对待。这里对我的触动来的很奇怪,我问了身边朋友,能理解到我的点的很少,做摘抄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怎么备注呢,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说。明明在我的生活里也有很多类似的时候,怎么就说不出来呢?那一瞬梁思喆在想什么?
                  今年人大评议写致代表一封信,改了无数遍后,经过科室主任拿给办公室主任再送到书记面前,辗转得到了一句:“年轻人站位不够”的回复,我在办公室思考怎么提高站位,在这个最底层的岗位、在这个晚十点一刻仅剩我一个人的单位,我究竟应该以什么立场写这封信呢,思考无果,最终办公室告诉我不用参与写材料了,参会帮忙做好服务就行了。
                  我根据安排在散会后整理会场,看到代表立牌后会务平板上的一封信,那是我的原稿。
                  啊,梁思喆,你应该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吧。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9楼2024-09-03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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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01楼2024-09-05 14:41
                    回复
                      很久很久没有想到你了 还是觉得很苦涩 为你的好 更为你带来的伤害 人都很复杂吧 是不是可以看作我认识了你的许多面呢?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03楼2024-09-11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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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知道自己有很坏的时候 但你之前有想过这些无法挽回的恶劣想法会实现在我们之间吗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04楼2024-09-11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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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05楼2024-09-13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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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郑西坡在北京、上海的报纸上发表过七八首诗歌,后来又在地方报刊上频频露脸。这为他赢得相当的声誉,让他当上了大风服装厂的工会主席。他本名叫郑春来,嫌土,参照宋朝诗人苏东坡先生的雅号,自称郑西坡。这都没什么,一切皆是过眼烟云,要紧的是他目前的身份——临时被推选出来的大风服装公司负责人,换句话说,就是工人领袖!郑西坡在厂里威信很高,有文化没架子,同事都爱找他拿主意。他人也风趣,这些年诗歌发表不出来了,有人问他,郑主席,怎么不写诗了?他总会一本正经地回答,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这是饿死诗人的时代,我可不想饿死!仿佛他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诗人。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06楼2024-09-26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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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达康长长松了一口气,悠然点燃一支烟。光明湖平静如镜,银盘似的圆月映在湖心,美得醉人。微风吹皱了湖面,一片碎银熠熠闪光。小山上散落着马尾松,松针颤动送来幽幽香气。一只夜鸟从树丛中飞起,发出梦呓般的啼鸣,奇妙动听。染红天际的大火熄灭了,光明湖畔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天地重归寂静。什么是美?太平世界最美。秘书出身、素有文人情结的李达康,在心里做出如是结论。
                              偏在这时,祁同伟走到他身边,英俊的脸庞挂着微笑——李书记,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达康抽着烟,注视着远方厂区。啥建议?祁厅长,你说!
                              事情既已如此,干脆趁热打铁,还是连夜把大风厂拆掉吧!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07楼2024-09-26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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