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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永幽之子》狠虐,后妈,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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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衡与拓跋景的对话吸引了匈奴将领的注意。匈奴看到此人,身着汉军服披轻甲,身形削瘦挺拔,一杆银枪诡谲潇洒,而且年纪尚轻,必是传闻中的耶律校尉。这些年,在边境常与汉人交战的士兵都早有耳闻——“见耶律大旗如见阴兵带刀”,很少有人能活着从与耶律校尉的交锋中出来。只是这次幽衡是孤身而来,而且脸色微白,似乎有伤在身。从而匈奴调转矛头,想借此机会生擒耶律幽衡。
幽衡辗转激战与匈奴的士兵之间,枪法飘逸凌厉,一心想尽快将拓跋景从包围中救出来。周围匈奴士兵排成阵型,一批又一批的袭来,十分凶险。拓跋景在战车上看得揪心,便让他随身带的将士也都加入了战斗。
幽衡看拓跋景身侧空无一人,暗中生疑,一来:拓跋景是如何安然无恙的来到这个西侧山上,却没有引起回鹘注意的;二来:鲜卑王子身侧无人,匈奴却没有乘机偷袭他,在战术上说不过去。幽衡分神,险些被马刀所伤。身侧的子母箭的旧伤裂开,幽衡转念,打算速战速决。
山下汉军将士与鲜卑的支援大军,两股势力一起合力抗击匈奴回鹘的部队。鲜卑人示意汉军撤向鲜卑,但是汉军刚刚接到的幽衡命令,让退守城中。于是双方只能一起在城外抵抗外族,等西山再发命令。
“恕卿,跟我走吧,今日突围以后,到鲜卑隐姓埋名。本王定能护你一世周全”匈奴兵已死伤大半,拓跋景对登上战车提着缰绳的幽衡耳语。
拓跋景喜欢在私下叫幽衡,恕卿,这是幽衡的字。因为他知道“幽衡”这两个字太过沉重,满满都是沉甸甸的罪孽。拓跋景不想每次叫他,都引起他心中的愧疚。
幽衡握着缰绳的手一滞,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也有机会,只是他不能。这一生便如此吧,那些光明与欢乐的日子本就不是他的。在血海中沉浮,黑暗里挣扎,去尽力洗刷那些永远不能被洗刷的罪孽,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那城中的百姓呢?”幽衡没有回答,一边驾车走北麓下山,一边微微侧头轻声反问拓跋景
“谁家突围还带着百姓?耶律幽衡,你莫不是被关傻了吧?求援信中写的清清楚楚,你们汉军五千人,其中还有中毒受伤的几百。要对抗城外十几万的匈奴大军。就算近日缺水他们损伤大半,那也是几万大军!你五千对几万,想什么呢?还百姓?败兴还差不多。”拓跋景心中着急,骂得很大声。
“城中百姓两万四千人,妇孺占比很大。敌军进去必是屠城,这是河西四州十三郡中最后一座城,若是此城报捷且屠城,其他城池必然效仿,汉家四州坐拥上几百万人,将会尽数被杀。”幽衡语气未变,只是声音虚浮,身侧的血已经滴在车上。
“那你想如何?让我鲜卑与你退守城中吗?”拓跋景急了,他们轻装疾驰而来,全然未准备补给粮草。
“卑职送平江王和鲜卑援军回去,让汉军退守城中即可。卑职回来自有办法”幽衡讲得轻巧,拓跋景听得心烦意乱,说“耶律幽衡!!你幽衡可曾一刻那我当过兄弟?我私动了世子的虎符,就是为了凑齐这十万的鲜卑援军,为了救你出来。而今你不愿意走便罢了,还说什么百姓,什么十三郡。你知不知道我若是助你汉军突围,我回去有功,虎符的事,也就不会再追究。若是你们汉军又退回城内,我回去必被降罪,你下次见我就是阴曹地府了”拓跋景边说边示意击鼓,提醒将士不要进城,准备撤军。
幽衡听了,反而眉眼带笑,侧头看着拓跋景,说:“平江王好计谋。平江王边境十年,手下掌控鲜卑两军足足五十万人,却用世子的虎符调兵。这真是万全之计,若成功,功劳都是平江王的。若败了,虎符是世子的虎符,将士来自世子的部队,与您平江王毫不相干啊。还能将世子折进去。平江王的阴狠,卑职佩服”说完还做拱手状。
拓跋景本想通过卖惨让幽衡心软跟自己走,没想到被他看穿。转而令人击鼓示意汉军撤回城内。刚要再说什么,忽然闻到一阵怪味。
“瘴气,请平江王屏息”幽衡急忙回身抱了平江王下车。这是回鹘的计策,故意让三皇子和幽衡都能轻松上山,再在下山的时候,用瘴气全歼二人。
幽衡知道此处不能久留,但是马和鼓手、侍卫都已经晕了过去,只能抱着拓跋景一直跑。拓跋景的红衣甚是明显,幽衡帮他褪下,此时正值夏日,红色战衣的里面,靠近胸口处还缝着一块黑色粗布布料,这是来自影卫的衣服,是几年前幽衡穿过的。幽衡准备扔了这衣服,拓跋景即便昏迷也死死攥着不松手。
为了躲避瘴气,幽衡只能放弃原定路线,从而走入沙漠腹地。拓跋景昏迷不醒,幽衡一路忧心,躲到一处沙丘后面,用内力催出拓跋景体内的瘴气之毒。拓跋景悠悠转醒,意识还不清明,嘴里便开始说“恕卿,以后莫要叫我平江王,叫我江随云。汉家名字,好听吧?如今你不随我,那我以后跟你,咱们去江南如何?我记得你那年笑了,你是从那年开始眼睛才终于又会动了的,你定是喜欢的对不对?管他什么臭皇帝,他打你打的那么狠,你敬他什么?你那几年拼命打仗,无非就是为了那么几寸领土,次次都伤得那么重,还有受例罚,臭皇帝可曾有丝毫动容?你随他南巡、北征,他是如何对你的?你那次北征以后,添了多少伤?你娘亲呢,也是,我自幼没娘,总是觉得自己可怜,直到我遇见你,还不如我这没娘的呢。”
幽衡只是默默听着,他知道拓跋景神志不清,若是平日说不出此话。这里面句句真实,句句刺痛幽衡。幽衡本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只是今日有些疲累,听不得这些话罢了


95楼2022-09-15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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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了,能看到吗?下一章开始大虐,至少连续三章虐。明明是虐文,这么拖沓,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后妈当起来


    96楼2022-09-15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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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啥我看不到……爱发电同步吗?我换地方去看了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97楼2022-09-15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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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对恕卿的形象描写好戳我,我就喜欢这款的,不知道这样比喻是不是恰当,像是一块玻璃,被弄脏的或是干净的都有点像。
        然后阿景也很体贴的,在实打实地的关心恕卿,会顾及恕卿的感受,会心疼他遭受的不公待遇,会想带他逃离苦狱,他还不自以为是,不会强迫恕卿跟他走,否定恕卿一直以来的坚持,nice,好满足啊,我家宝贝是被人爱着的。
        阿景会抓着恕卿以前的衣服(是的吧?)不放手,还会抖机灵卖惨撒娇啥的,好可爱啊你!然后不用说恕卿一系列操作全是为这人,磕死我算了!
        那恕卿搁我这儿是大写的美强惨了,然后阿景也带脑子上阵,悄咪咪地算计着“可怜”的世子殿下,为他点个蜡好了。
        虐不要紧,来这儿不就是为了看虐文的嘛,这里还是蛮变态的。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98楼2022-09-15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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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是拓跋景有意揭开幽衡努力粉饰的隐痛,幽衡也都有在认真听。这又如何呢?那些满是恶意的咒骂和羞辱听过不知多少,早就已经麻木了。只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本来早就忘了那些心酸,现在突然有人懂了自己的辛苦,却突然在心中升出一阵慌乱。幽衡手指凌乱的轻轻挫着枪杆,拇指向前,四指向内,握拳越握越紧,手背的筋根根暴起,还是不知如何应对心里突然而来的情绪。是空落落的,是一瞬间的温暖,是失落,是害怕,幽衡也不懂。毕竟从来没人提起过这些痛。
          以往拓跋景与他的每次见面,幽衡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天气如何,什么时辰相见,拓跋景穿的什么衣服,每句话,每个眼神,幽衡都刻在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想过很多次。幽衡看着眼前人,有些出神。幽衡只是小小校尉,哪有什么资格常常见到鲜卑皇子,即便见了,也要谨守规矩,跪着、微微低头、垂着眼睑。因为只要幽衡稍不守规矩,外人就会编排拓跋景:鲜卑皇室和一个汉家将士走的这样近,成何体统?毫无外戚支援又手握重兵的拓跋景,受不得一丝这样的流言。十四年来,仅有的几次见面,鲜少有如现在这般,幽衡能坦然的直视拓跋景,就这样看着他的脸,因为瘴气还有些潮红,看着他斜躺着身子讲话,看着他明眸流转,看着他嘴角轻扬。
          瘴气致幻,中毒的人劳心费神,要及时补水补食物。幽衡忧心,但是拓跋景却精神很好,正在兴头,继续说,“恕卿,你可记得我长姐出嫁?”
          幽衡点头。略带笑意
          “说来咱俩也是亲戚了,我长姐--鲜卑长公主,嫁与了你们汉家二皇子。刚好是你的亲大哥哎。这么说来,你我也是姻亲兄弟。待我以后娶了你们汉家五公主,你便是我小舅子了。哈哈哈哈”拓跋景笑得大声且得意,好像只要能和幽衡走得稍近些,就十分开心。
          幽衡则是眼神温柔,轻轻浅浅的抿嘴一笑,很快就垂下眼去。只有这个傻子拓跋景,一直痴痴地认为他是皇上亲生,总是说什么二皇子、五皇子与自己相像。幽衡想到此处,倒是笑着轻轻摇头。幽衡自幼受训,又在边疆征战多年,他很少有机会能笑,也很难有此等心境。只有与平江王的时候吧,才能如此。
          “恕卿,你那年的伤好些了吗?我当年是不知你要日日如此,却还是逼你....是我太小孩子气了”拓跋景说着,竟红了眼睛。刚刚还在大笑,怎么现在却只一瞬就哭出来了。
          幽衡一下慌了神,倒不是伤的事情,是拓跋景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幽衡赶忙凑过去,跪在拓跋景身边,眼神一刻不停地看着拓跋景,手也不知怎么做。一会儿想握住拓跋景的手,又怕自己僭越。一会儿想帮他擦擦眼泪,又怕自己身份不合适。犹犹豫豫,只是拿起了拓跋景的战衣,送到他手上,示意他擦擦眼泪,进而安慰地说,“平江王,卑职没事。当年...”,幽衡低头,幽衡撒谎的时候,总是这样,“当年,也不严重的。”幽衡停顿,又怕这样不足以消除拓跋景的忧虑,又说“卑职,卑职当年很开心。”
          这时,远处一冷箭射来,直奔拓跋景后心。幽衡提枪挡掉,应是回鹘追过来了,而此时拓跋景的神志、体力已经来不及跑,幽衡只能准备迎战。刚才还温和柔软的眼神,突变凌厉如刀,目光所及寒气逼人。回鹘知道幽衡用枪,选得都是用双锏双斧的士兵,专门克制。幽衡取出腰间软剑,以柔克刚,一边应战,一边要关照拓跋景不要被伤。来人都是汉家功夫,却穿着回鹘的衣服,幽衡心觉有诈。遂用鲜卑语与拓跋景说,“来人是汉人,平江王与卑职需转路线,向戈壁走一些”拓跋景神志渐清,也看出来人身份有问题。待杀尽士兵以后,幽衡扶拓跋景继续行走。
          此时戈壁正值正午,炎热非常,拓跋景贵为皇子哪里受过此等磨难,口干舌燥。前几天行军来援助伊利城,本就没有好好休息,加之瘴气的作用和刚刚的追兵,拓跋景的身子几近脱水,几乎要晕过去。幽衡扶他靠在一处岩石背后休息,拓跋景马上就沉睡过去。睡梦中,有液体渗入口中,拓跋景口渴难耐,能有喝的已经十分欣喜,不管是什么,还未睁眼就大口大口喝起来。只在稍微恢复体力的时候,才微微张开眼睛,却看到幽衡半跪在他面前,左臂上是两处狰狞的血痕,现在还在淌血。拓跋景惊觉自己喝了什么,说“恕卿,你怎么...”
          幽衡未答,只是说“平江王,我们要尽快找到水源,卑职背您”
          “不用,我能走”拓跋景不忍心,生生要撑起身子,却要摔回地上,幽衡用手扶住他,目光澄澈坦荡,又说“平江王勿要强撑”说着伏低身子。拓跋景心里难过,却身子实在无力,只能伏上幽衡的背。
          幽衡和他身高相近,只是更加瘦弱一些,脊背单薄得不像样子,拓跋景心升酸楚,让幽衡把自己放下,又不知如何开口。烈日如此,幽衡额上汗珠滴滴落下,却步伐沉稳,拓跋景在幽衡清瘦的背又昏厥过去。
          这样走了一整日,昏睡中总有铁锈般的液体渗入口中,拓跋景清醒时问“恕卿,莫要这样了,你不渴吗?总这样怎么能行”
          幽衡似乎没有听懂拓跋景的话,思考一阵才只是淡淡地说“受得住”
          拓跋景执意要自己走,幽衡不放心又不能抗他。应声搀扶。
          拓跋景身形虚晃,已经两日未进食,就已经头昏眼花,就又问幽衡“恕卿这几日可有饭食?”
          幽衡以为拓跋景饿了,说“平江王,待晚上,卑职去找些食物来”幽衡心里只有别人,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拓跋景只能再问,“两日了,恕卿一直未进米水吧?”
          幽衡这才明白,淡淡地说“卑职习惯了”
          拓跋景心疼,可是又没有办法,这才又想起幽衡身上的伤,进而问“你身上的伤,怎样了?”
          幽衡一愣,这一身的伤,不知平江王问的是哪一处。并没回答。
          拓跋景只能点明,“那腰侧的剑伤,好些了吗?”其实拓跋景清楚得很,幽衡背着他,他有几次都感到膝侧似乎有些湿润,应该是伤口又裂开了。
          幽衡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说“平江王,卑职没事”
          拓跋景自是不信,只能坚持,“我方才感受到了,恕卿,你伤得很重,先医治一下吧”
          幽衡无奈,现在赶路要紧,这拓跋景却突然又在乎起了自己的伤,只能再次背起拓跋景,回“平江王,此事甚小,卑职受得住”
          这脊背实在是清瘦得紧,肩胛骨硌得人生疼。拓跋景在背上赌气地说“恕卿从来不与我讲你的辛苦,可是从不把我当兄弟的”
          幽衡声音温和清澈,只是说“平江王远道而来,没有护您周全,是卑职的错”
          拓跋景更是难过,“不是你的错,恕卿,你怎么总是这样,你从来都没有错,你做得很好”
          幽衡未答,只是走路。削瘦的脊背上是他在乎的人,这就已经足够。在那些日日夜夜没有尽头的苦痛中,在残忍冷酷的折磨里,不断有人提醒他:你这样的人,背负一身罪孽,活着已是奢求。如何告慰衡城之战的亡灵?没有资格去恨,也没有资格去爱,更没有资格被人爱,只配被恨,你,只配被恨


          99楼2022-09-18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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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看到新的更新吗?99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0楼2022-09-18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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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是拓跋景有意揭开幽衡努力粉饰的隐痛,幽衡也都有在认真听。这又如何呢?那些满是恶意的咒骂和羞辱听过不知多少,早就已经麻木了。只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本来早就忘了那些心酸,现在突然有人懂了自己的辛苦,却突然在心中升出一阵慌乱。幽衡手指凌乱的轻轻挫着枪杆,拇指向前,四指向内,握拳越握越紧,手背的筋根根暴起,还是不知如何应对心里突然而来的情绪。是空落落的,是一瞬间的温暖,是失落,是害怕,幽衡也不懂。毕竟从来没人提起过这些痛。
              以往拓跋景与他的每次见面,幽衡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天气如何,什么时辰相见,拓跋景穿的什么衣服,每句话,每个眼神,幽衡都刻在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想过很多次。幽衡看着眼前人,有些出神。幽衡只是小小校尉,哪有什么资格常常见到鲜卑皇子,即便见了,也要谨守规矩,跪着、微微低头、垂着眼睑。因为只要幽衡稍不守规矩,外人就会编排拓跋景:鲜卑皇室和一个汉家将士走的这样近,成何体统?毫无外戚支援又手握重兵的拓跋景,受不得一丝这样的流言。十四年来,仅有的几次见面,鲜少有如现在这般,幽衡能坦然的直视拓跋景,就这样看着他的脸,因为瘴气还有些潮红,看着他斜躺着身子讲话,看着他明眸流转,看着他嘴角轻扬。
              瘴气致幻,中毒的人劳心费神,要及时补水补食物。幽衡忧心,但是拓跋景却精神很好,正在兴头,继续说,“恕卿,你可记得我长姐出嫁?”
              幽衡点头。略带笑意
              “说来咱俩也是亲戚了,我长姐--鲜卑长公主,嫁与了你们汉家二皇子。刚好是你的亲大哥哎。这么说来,你我也是姻亲兄弟。待我以后娶了你们汉家五公主,你便是我小舅子了。哈哈哈哈”拓跋景笑得大声且得意,好像只要能和幽衡走得稍近些,就十分开心。
              幽衡则是眼神温柔,轻轻浅浅的抿嘴一笑,很快就垂下眼去。只有这个傻子拓跋景,一直痴痴地认为他是皇上亲生,总是说什么二皇子、五皇子与自己相像。幽衡想到此处,倒是笑着轻轻摇头。幽衡自幼受训,又在边疆征战多年,他很少有机会能笑,也很难有此等心境。只有与平江王的时候吧,才能如此。
              “恕卿,你那年的伤好些了吗?我当年是不知你要日日如此,却还是逼你....是我太小孩子气了”拓跋景说着,竟红了眼睛。刚刚还在大笑,怎么现在却只一瞬就哭出来了。
              幽衡一下慌了神,倒不是伤的事情,是拓跋景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幽衡赶忙凑过去,跪在拓跋景身边,眼神一刻不停地看着拓跋景,手也不知怎么做。一会儿想握住拓跋景的手,又怕自己僭越。一会儿想帮他擦擦眼泪,又怕自己身份不合适。犹犹豫豫,只是拿起了拓跋景的战衣,送到他手上,示意他擦擦眼泪,进而安慰地说,“平江王,卑职没事。当年...”,幽衡低头,幽衡撒谎的时候,总是这样,“当年,也不严重的。”幽衡停顿,又怕这样不足以消除拓跋景的忧虑,又说“卑职,卑职当年很开心。”
              这时,远处一冷箭射来,直奔拓跋景后心。幽衡提枪挡掉,应是回鹘追过来了,而此时拓跋景的神志、体力已经来不及跑,幽衡只能准备迎战。刚才还温和柔软的眼神,突变凌厉如刀,目光所及寒气逼人。回鹘知道幽衡用枪,选得都是用双锏双斧的士兵,专门克制。幽衡取出腰间软剑,以柔克刚,一边应战,一边要关照拓跋景不要被伤。来人都是汉家功夫,却穿着回鹘的衣服,幽衡心觉有诈。遂用鲜卑语与拓跋景说,“来人是汉人,平江王与卑职需转路线,向戈壁走一些”拓跋景神志渐清,也看出来人身份有问题。待杀尽士兵以后,幽衡扶拓跋景继续行走。
              此时戈壁正值正午,炎热非常,拓跋景贵为皇子哪里受过此等磨难,口干舌燥。前几天行军来援助伊利城,本就没有好好休息,加之瘴气的作用和刚刚的追兵,拓跋景的身子几近脱水,几乎要晕过去。幽衡扶他靠在一处岩石背后休息,拓跋景马上就沉睡过去。睡梦中,有液体渗入口中,拓跋景口渴难耐,能有喝的已经十分欣喜,不管是什么,还未睁眼就大口大口喝起来。只在稍微恢复体力的时候,才微微张开眼睛,却看到幽衡半跪在他面前,左臂上是两处狰狞的血痕,现在还在淌血。拓跋景惊觉自己喝了什么,说“恕卿,你怎么...”
              幽衡未答,只是说“平江王,我们要尽快找到水源,卑职背您”
              “不用,我能走”拓跋景不忍心,生生要撑起身子,却要摔回地上,幽衡用手扶住他,目光澄澈坦荡,又说“平江王勿要强撑”说着伏低身子。拓跋景心里难过,却身子实在无力,只能伏上幽衡的背。
              幽衡和他身高相近,只是更加瘦弱一些,脊背单薄得不像样子,拓跋景心升酸楚,让幽衡把自己放下,又不知如何开口。烈日如此,幽衡额上汗珠滴滴落下,却步伐沉稳,拓跋景在幽衡清瘦的背又昏厥过去。
              这样走了一整日,昏睡中总有铁锈般的液体渗入口中,拓跋景清醒时问“恕卿,莫要这样了,你不渴吗?总这样怎么能行”
              幽衡似乎没有听懂拓跋景的话,思考一阵才只是淡淡地说“受得住”
              拓跋景执意要自己走,幽衡不放心又不能抗他。应声搀扶。
              拓跋景身形虚晃,已经两日未进食,就已经头昏眼花,就又问幽衡“恕卿这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1楼2022-09-18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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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卿这几日可有饭食?”
                幽衡以为拓跋景饿了,说“平江王,待晚上,卑职去找些食物来”幽衡心里只有别人,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拓跋景只能再问,“两日了,恕卿一直未进米水吧?”
                幽衡这才明白,淡淡地说“卑职习惯了”
                拓跋景心疼,可是又没有办法,这才又想起幽衡身上的伤,进而问“你身上的伤,怎样了?”
                幽衡一愣,这一身的伤,不知平江王问的是哪一处。并没回答。
                拓跋景只能点明,“那腰侧的剑伤,好些了吗?”其实拓跋景清楚得很,幽衡背着他,他有几次都感到膝侧似乎有些湿润,应该是伤口又裂开了。
                幽衡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说“平江王,卑职没事”
                拓跋景自是不信,只能坚持,“我方才感受到了,恕卿,你伤得很重,先医治一下吧”
                幽衡无奈,现在赶路要紧,这拓跋景却突然又在乎起了自己的伤,只能再次背起拓跋景,回“平江王,还好,卑职没事”
                这脊背实在是清瘦得紧,肩胛骨硌得人生疼。拓跋景在背上赌气地说“恕卿从来不与我讲你的辛苦,可是从不把我当兄弟的”
                幽衡声音温和清澈,只是说“平江王远道而来,没有护您周全,是卑职的错”
                拓跋景更是难过,“不是你的错,恕卿,你怎么总是这样,你从来都没有错,你做得很好”
                幽衡未答,只是走路。削瘦的脊背上是他在乎的人,这就已经足够。在那些日日夜夜没有尽头的苦痛中,在残忍冷酷的折磨里,不断有人提醒他:你这样的人,背负一身罪孽,活着已是奢求。如何告慰衡城之战的亡灵?没有资格去恨,也没有资格去爱,更没有资格被人爱,只配被恨,你,只配被恨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2楼2022-09-18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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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景为了跟恕卿更亲近一点,要娶公主殿下,那你直接娶走恕卿不是更亲吗?哈哈哈哈乐死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也不是很虐的啦,但是就一直看下来心里都酸酸涩涩的不舒服。恕卿把受苦当做寻常,一句习惯了就一笔带过。我最看不得这种,那习惯了,是那些伤那些痛那些折磨就不存在了吗?不是的啊,该疼的地方还是疼啊,每次都会的,就跟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啊。
                  就是透过阿景的疲惫不堪阿景的口渴难耐,就想到不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感受,他身边的那个人也是一样的,但那个人只是不说,那个人只是在勉强那具过劳的身体,那个人是只有等到意志再无法操控躯体的那一刻,整个人轰然倒下时,才会显露出脆弱。就是,人体的极限是无可估量的,但很少有人能达到人体的极限。就是因为人会因为各种痛苦而畏缩。但是恕卿他好像权当身体不是自己的,不会因为各种不适而停下脚步,仿佛前行的道路上只有胜利和死亡两种可能。
                  就是无论怎么说恕卿都是在生理极限上蹦迪的人了,却反而回过头来照顾绝对不可能比他死的更早的人。他把自己当做是保护阿景平安的消耗品,他把自己当做是可以利用一种资源,他可以是代步工具可以是水可以是食物,他就是不把自己当个人。我毫不怀疑如果必要他能把自己炖了给给阿景吃。
                  恕卿他把别人看的那么重,把自己看的那么轻,就好像自己存在着就只是为了让别人别人过得更好一样。
                  他不假思索地就划开手臂,以血代水喂给阿景喝,遍体的伤还持续失血我不能想象恕卿强硬伪装下的真实状态是怎样的。不吃不喝不睡不休,宝儿咱铁打的也扛不住啊对自己好点吧,我哭死。
                  他单薄的脊背上背着最最珍视的人,他的脚步很稳……
                  最值得欣慰的事他还有阿景,阿景你就是我的神。
                  话说我倒没把他俩锁死,阿景很好,但还是觉得没人配得上恕卿。
                  (还挺甜的说实话……我是个变态吗?)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3楼2022-09-18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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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把我衣服撕了!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动本王衣服的?”拓跋景说着一把抢过衣服,揽在胸前,怕再被多用了一寸。拓跋景昨晚饮食以后昏昏睡去,幽衡为了尽快走出戈壁,趁夜色又背着拓跋景生生走了五十多里路,直到正午才找到一处阴凉停下。这一夜的奔波,让幽衡腰上的箭伤更重。本来,幽衡行前是掂量过的,以往带伤行军是很常见的事情,更何况参将军那么喜欢折磨他。以往每次进京也都被皇上连续几天打到昏厥,但是每个第二天也还是能起来读书出任务的。只是不知为何,如今这副身子,怎得愈发不中用了,也许是好久都没被打了,最近过得太舒服了些。
                    拓跋景翻看自己的红色战衣,内里缝的黑布被撕掉两大块,小孩子脾气就起来了。虽然幽衡就在眼前,可是这几块黑布是从幽衡作影卫时的衣服拆下来的,是拓跋景多年来唯一能得到的一件与幽衡相关的东西。当年的幽衡身量还未长全,又比他清瘦很多。所以他只能仔仔细细小心嘱咐下人把这件黑色粗布衣服,拆分成几块缝在战衣里面,这样就能时时带在身边。外面的战衣换了很多件,这些黑布却跟着换来换去一直没变。说来无奈,平江王是鲜卑亲王,天下何物得不到,只是偏偏幽衡的东西最难。毕竟如此苛责自己的人,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身边确实没什么私物能送人留念的。反正除了拓跋景,也从没有人在乎他的。
                    “回平江王,卑职实在急需里面的粗布止血。待卑职护送您回到鲜卑,卑职任您处置”幽衡脸色苍白,眼睑微垂,跪在沙地上,整个人因为腰伤和几天的奔波已经有些脱力,却还是尽力维护好规矩,在拓跋景前面以臣下的礼节回应。这几日戈壁,似乎又削瘦了不少,双颊狠狠得凹陷下去,脸上棱角越发分明。只是眉骨下的黑眸平静如初。幽衡本就十分清瘦,如今黑衣贴身,更显单薄,侧面看起来似乎能轻松就被一拳打穿。只见幽衡慢慢褪掉上身的黑衣,腰侧的伤口还在渗血,幽衡背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尽数暴露,这也应该是拓跋景第一次看到这些年幽衡身上全部的伤。幽衡此时却很少见地多言,主动说“卑职亦可用身上这件止血而着平江王的战衣,只是,卑职不喜红。”
                    拓跋景眼神幽怨地看着幽衡,脸上满是不解的笑意。拓跋景自认聪颖,只是这个时候,幽衡说“不喜红”是在有意逗他呀?还是什么奇怪的话题。“这句话来的无头无脑的”,拓跋景说“恕卿,你在想什么?本王怎么会罚你呢。只是要用也用我的战衣嘛,这个布料细腻,是上等的江南丝绸,不比你那粗布好用?”
                    “平江王嫌弃卑职的衣服,还放在内里?怪不得平江王盛夏都还要穿件里衣的”幽衡却突然耍起性子,嘟囔着,貌似赌气地说了这么一句。
                    拓跋景又气又笑又觉得幽衡甚是可爱,“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娇嗔’,本王着实有些受不住啊。”说着就去握幽衡手。
                    幽衡正在用力绑住伤口。不着痕迹的避开拓跋景的目光的动作,只是抬起头,迎上拓跋景的目光,看着他的眼睛说:“平江王,一会儿战事危险,请您务必在此处等卑职。若是卑职明日正午前归来,再走三四日便能到满月楼,楼中刑具齐备,卑职请罪认罚。若是卑职未归,次日正午前应有满月楼的人乘快马而来,您拿着卑职的玲珑珠,他们自会像卑职一样拿命护您。只是,只是。。。”幽衡犹豫了一下,眼神闪躲得很厉害,手指将最后一层绷带绑好后,才下定决心说,“卑职为了让您从瘴气中尽快恢复,也为了您能躲避回鹘的搜索,私自封了您的督脉。督脉一封三日为期,期间无人能解。您切勿骑马乘车,只有步行或背抱,才能稳住气血防止逆行。”
                    拓跋景听到前面,还只是觉得幽衡在辞行。后来越听越不对,这是有多危险,语气里怎么觉得似乎再也难回来了呢。虽然幽衡私自就封了督脉,但主要还是为了帮助拓跋景隐藏。拓跋景早就听说过,回鹘有一种秘传功夫,可以在通过气息血脉的声音和气味找到几百里外的敌人。幽衡语气中满是恳求,说得如此真切,一字一句都是深深的自责。幽衡这几日一直在内疚,若不是自己执意要登上西山来见拓跋景,也不会连累拓跋景陷入现在处境。说到底还是自己感情用事了。还是牵连了最在乎的人。
                    拓跋景自是不舍得为这些事就罚幽衡,只是问:“恕卿,你是要去何处,如何知道敌军要来?”
                    幽衡眼底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苦笑,心想,我是如何知道的?我在边疆十几年,若是连几十匹快马赶来的声音都听不到,怕是早就不在了。嘴上却说:“阿景,幽衡刚刚从地面听到了敌军甚众。我去把他们引开,再回来接您。”说完便轻功而走。
                    幽衡很少有这样放纵自称“我”的时候,更加不敢轻易称呼拓跋景为“阿景”。这名字是告诉他的,说是唯有他和自己的娘才能叫的名字。几年前,鲜卑长公主大婚之前,幽衡奉命从鲜卑接亲到长安。一路上走走停停,足足五个月。皇上派的参军,就这样随军日日“提点”“警醒”了五个月。幽衡接亲前,已经奉旨从尹天阁熬刑一个月,所有刑罚均过了一遍,日夜不停。尹天阁阁主说“尽数熬刑,月余,而未见呻吟”。那时候的幽衡,心已经死了。他小时候以为,从尹天阁出来,也许皇上和娘亲的厌弃就会轻一些。后来从军,参将军的残忍无情,让幽衡直接断了一切奢望。去接亲时,不过是上殿后的第二年。幽衡只想能洗掉一切罪名,活着,任人凌辱便是。那时的幽衡,除了沙场有些生机,看一切事物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古井无波。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打动他。人们打他骂他,他只是这样平静的看着、等着。这就是自己的命,用一身血肉偿还便是。直到幽衡再次遇到拓跋景,这个从不厌弃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幽衡不敢要这样的感情,不敢看这样美好的人。但是拓跋景说“耶律幽衡,我给你一个我自己的乳名,有了这个名字,你就知道还有人想着你念着你”
                    拓跋景听到幽衡叫自己阿景,又看到幽衡决绝的眼神,知道此去一定十分凶险。万分不舍。手指间摩挲着幽衡的玲珑珠,心里思绪。幽衡已经隐去在层层戈壁之间了。
                    回鹘确实快马骑兵近百人,从西侧而来。幽衡见距离拓跋景已经足够远,便故意加重脚步吸引回鹘将士。
                    长枪在手,一瞬便挑翻十个敌军。但是敌军阵型奇怪,似乎只是在切磋武艺,没有必杀之心。幽衡生疑,难道是调虎离山?但是幽衡势弱,有几次长枪被马刀震得虎口发麻。幽衡只想尽快结束战斗。但是敌军一层又一层,似乎绵延不绝。不知过了多久,骄阳到日落,再到夜深。幽衡浴血,黑衣染成红衣,极尽倒下时才刺落最后一个回鹘士兵。
                    幽衡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快搜索敌军身上的水囊食物,可是这些敌军显然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没有令牌水袋。士兵身上只有伤药,而这些伤药却都是顾军医配置的专门给汉军的伤药,幽衡用了一些止血。
                    幽衡已经尽最快速度回到拓跋景身边,带他继续赶路。
                    迷迷糊糊间,拓跋景又尝到了那熟悉的铁锈味,恍惚睁开眼睛,看到幽衡的小臂上满是一道道狰狞的、新添的疤痕。疤痕排列的整齐密集,每条都又深又长,幽衡本就削瘦,手臂虽然习武,但是也只是在骨头上薄薄的包了一层肌肉而已。这些新伤有些还能看到内里的嫩肉,一条条按时间排列在胳膊上。有的颜色鲜红一些,是最近割开的,有的颜色已经暗红,可能是前天,有些已经结痂,那应该是前几天的。这时拓跋景才想到,虚弱着问“恕卿,我们走了多久了?”幽衡喉结动了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拓跋景看他嘴唇泛白干裂,眼睛里也没了水气,只是眼神仍然坦然儒雅,若不是在荒漠中着军服,俨然也是书生君子的样子。幽衡勉力才沙哑着声音说“六天”。
                    拓跋景这才想到,几乎都是晚上,幽衡会背着他赶路,清晨幽衡会用从岩石上收集的露水给他喝,然后出去找些食物。除了喝些动物血,咀嚼一些植物的根,拓跋景几乎没看到过幽衡吃任何东西,而那些食物似乎都是很费力才能得到,每次幽衡会在拓跋景吃过早饭以后独自出发,往往下午才能回来。好在一直有些收获,而拓跋景身上的瘴气也被幽衡一点点用内力全部逼了出去。拓跋景有些心疼,毕竟幽衡的双臂上,都是血痕,是因为一天要放几次吗?就问“怎么这么多伤?”眼神也看向幽衡的手。
                    幽衡原本正在把衣袖慢慢放下,以往别人问他的伤,都是要找理由另加责罚的。毕竟影卫受伤,必会影响保护主子。而军人受伤,大部分会延误战机。幽衡自知没有照顾好拓跋景,就跪下请罚,一字一字讲得十分费力。拓跋景哪里是想罚他,是猜到了这些伤应该是为了多放些血才划的。拓跋景又想到幽衡这几日应该都没有休息,又是赶路又是流血,这人如何撑下来的。就说“恕卿,我现在好多了,你也多休息吧”。幽衡不言,只是拿出伤药给拓跋景看,拓跋景拿着这伤药出神,说“这伤药我半年前见过,是羌北送来给鲜卑军中用的。”幽衡震惊,这是汉军的药,现在回鹘、鲜卑、羌北却都有。
                    幽衡费力抬起手臂,指着远处的沙丘。拓跋景看到沙丘后面似有建筑的楼顶,便问“满月楼在此?”
                    幽衡点头,又勉力起身,带拓跋景走去。


                    104楼2022-09-21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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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了,能看到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5楼2022-09-21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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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看到……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6楼2022-09-21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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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把我衣服撕了!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动本王衣服的?”拓跋景说着一把抢过衣服,揽在胸前,怕再被多用了一寸。拓跋景昨晚饮食以后昏昏睡去,幽衡为了尽快走出戈壁,趁夜色又背着拓跋景生生走了五十多里路,直到正午才找到一处阴凉停下。这一夜的奔波,让幽衡腰上的箭伤更重。本来,幽衡行前是掂量过的,以往带伤行军是很常见的事情,更何况参将军那么喜欢折磨他。以往每次进京也都被皇上连续几天打到昏厥,但是每个第二天也还是能起来读书出任务的。只是不知为何,如今这副身子,怎得愈发不中用了,也许是好久都没被打了,最近过得太舒服了些。
                          拓跋景翻看自己的红色战衣,内里缝的黑布被撕掉两大块,小孩子脾气就起来了。虽然幽衡就在眼前,可是这几块黑布是从幽衡作影卫时的衣服拆下来的,是拓跋景多年来唯一能得到的一件与幽衡相关的东西。当年的幽衡身量还未长全,又比他清瘦很多。所以他只能仔仔细细小心嘱咐下人把这件黑色粗布衣服,拆分成几块缝在战衣里面,这样就能时时带在身边。外面的战衣换了很多件,这些黑布却跟着换来换去一直没变。说来无奈,平江王是鲜卑亲王,天下何物得不到,只是偏偏幽衡的东西最难。毕竟如此苛责自己的人,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身边确实没什么私物能送人留念的。反正除了拓跋景,也从没有人在乎他的。
                          “回平江王,卑职实在急需里面的粗布止血。待卑职护送您回到鲜卑,卑职任您处置”幽衡脸色苍白,眼睑微垂,跪在沙地上,整个人因为腰伤和几天的奔波已经有些脱力,却还是尽力维护好规矩,在拓跋景前面以臣下的礼节回应。这几日戈壁,似乎又削瘦了不少,双颊狠狠得凹陷下去,脸上棱角越发分明。只是眉骨下的黑眸平静如初。幽衡本就十分清瘦,如今黑衣贴身,更显单薄,侧面看起来似乎能轻松就被一拳打穿。只见幽衡慢慢褪掉上身的黑衣,腰侧的伤口还在渗血,幽衡背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尽数暴露,这也应该是拓跋景第一次看到这些年幽衡身上全部的伤。幽衡此时却很少见地多言,主动说“卑职亦可用身上这件止血而着平江王的战衣,只是,卑职不喜红。”
                          拓跋景眼神幽怨地看着幽衡,脸上满是不解的笑意。拓跋景自认聪颖,只是这个时候,幽衡说“不喜红”是在有意逗他呀?还是什么奇怪的话题。“这句话来的无头无脑的”,拓跋景说“恕卿,你在想什么?本王怎么会罚你呢。只是要用也用我的战衣嘛,这个布料细腻,是上等的江南丝绸,不比你那粗布好用?”
                          “平江王嫌弃卑职的衣服,还放在内里?怪不得平江王盛夏都还要穿件里衣的”幽衡却突然耍起性子,嘟囔着,貌似赌气地说了这么一句。
                          拓跋景又气又笑又觉得幽衡甚是可爱,“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娇嗔’,本王着实有些受不住啊。”说着就去握幽衡手。
                          幽衡正在用力绑住伤口。不着痕迹的避开拓跋景的目光的动作,只是抬起头,迎上拓跋景的目光,看着他的眼睛说:“平江王,一会儿战事危险,请您务必在此处等卑职。若是卑职明日正午前归来,再走三四日便能到满月楼,楼中刑具齐备,卑职请罪认罚。若是卑职未归,次日正午前应有满月楼的人乘快马而来,您拿着卑职的玲珑珠,他们自会像卑职一样拿命护您。只是,只是。。。”幽衡犹豫了一下,眼神闪躲得很厉害,手指将最后一层绷带绑好后,才下定决心说,“卑职为了让您从瘴气中尽快恢复,也为了您能躲避回鹘的搜索,私自封了您的督脉。督脉一封三日为期,期间无人能解。您切勿骑马乘车,只有步行或背抱,才能稳住气血防止逆行。”
                          拓跋景听到前面,还只是觉得幽衡在辞行。后来越听越不对,这是有多危险,语气里怎么觉得似乎再也难回来了呢。虽然幽衡私自就封了督脉,但主要还是为了帮助拓跋景隐藏。拓跋景早就听说过,回鹘有一种秘传功夫,可以在通过气息血脉的声音和气味找到几百里外的敌人。幽衡语气中满是恳求,说得如此真切,一字一句都是深深的自责。幽衡这几日一直在内疚,若不是自己执意要登上西山来见拓跋景,也不会连累拓跋景陷入现在处境。说到底还是自己感情用事了。还是牵连了最在乎的人。
                          拓跋景自是不舍得为这些事就罚幽衡,只是问:“恕卿,你是要去何处,如何知道敌军要来?”
                          幽衡眼底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苦笑,心想,我是如何知道的?我在边疆十几年,若是连几十匹快马赶来的声音都听不到,怕是早就不在了。嘴上却说:“阿景,幽衡刚刚从地面听到了敌军甚众。我去把他们引开,再回来接您。”说完便轻功而走。
                          幽衡很少有这样放纵自称“我”的时候,更加不敢轻易称呼拓跋景为“阿景”。这名字是告诉他的,说是唯有他和自己的娘才能叫的名字。几年前,鲜卑长公主大婚之前,幽衡奉命从鲜卑接亲到长安。一路上走走停停,足足五个月。皇上派的参军,就这样随军日日“提点”“警醒”了五个月。幽衡接亲前,已经奉旨从尹天阁熬刑一个月,所有刑罚均过了一遍,日夜不停。尹天阁阁主说“尽数熬刑,月余,而未见呻吟”。那时候的幽衡,心已经死了。他小时候以为,从尹天阁出来,也许皇上和娘亲的厌弃就会轻一些。后来从军,参将军的残忍无情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8楼2022-09-21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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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从军,参将军的残忍无情,让幽衡直接断了一切奢望。去接亲时,不过是上殿后的第二年。幽衡只想能洗掉一切罪名,活着,任人**便是。那时的幽衡,除了沙场有些生机,看一切事物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古井无波。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打动他。人们打他骂他,他只是这样平静的看着、等着。这就是自己的命,用一身血肉偿还便是。直到幽衡再次遇到拓跋景,这个从不厌弃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幽衡不敢要这样的感情,不敢看这样美好的人。但是拓跋景说“耶律幽衡,我给你一个我自己的乳名,有了这个名字,你就知道还有人想着你念着你”
                            拓跋景听到幽衡叫自己阿景,又看到幽衡决绝的眼神,知道此去一定十分凶险。万分不舍。手指间摩挲着幽衡的玲珑珠,心里思绪。幽衡已经隐去在层层戈壁之间了。
                            回鹘确实快马骑兵近百人,从西侧而来。幽衡见距离拓跋景已经足够远,便故意加重脚步吸引回鹘将士。
                            长枪在手,一瞬便挑翻十个敌军。但是敌军阵型奇怪,似乎只是在切磋武艺,没有必杀之心。幽衡生疑,难道是调虎离山?但是幽衡势弱,有几次长枪被马刀震得虎口发麻。幽衡只想尽快结束战斗。但是敌军一层又一层,似乎绵延不绝。不知过了多久,骄阳到日落,再到夜深。幽衡浴血,黑衣染成红衣,极尽倒下时才刺落最后一个回鹘士兵。
                            幽衡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快搜索敌军身上的水囊食物,可是这些敌军显然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没有令牌水袋。士兵身上只有伤药,而这些伤药却都是顾军医配置的专门给汉军的伤药,幽衡用了一些止血。
                            幽衡已经尽最快速度回到拓跋景身边,带他继续赶路。
                            迷迷糊糊间,拓跋景又尝到了那熟悉的铁锈味,恍惚睁开眼睛,看到幽衡的小臂上满是一道道狰狞的、新添的疤痕。疤痕排列的整齐密集,每条都又深又长,幽衡本就削瘦,手臂虽然习武,但是也只是在骨头上薄薄的包了一层肌肉而已。这些新伤有些还能看到内里的**,一条条按时间排列在胳膊上。有的颜色鲜红一些,是最近割开的,有的颜色已经暗红,可能是前天,有些已经结痂,那应该是前几天的。这时拓跋景才想到,虚弱着问“恕卿,我们走了多久了?”幽衡喉结动了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拓跋景看他嘴唇泛白干裂,眼睛里也没了水气,只是眼神仍然坦然儒雅,若不是在荒漠中着军服,俨然也是书生君子的样子。幽衡勉力才沙哑着声音说“六天”。
                            拓跋景这才想到,几乎都是晚上,幽衡会背着他赶路,清晨幽衡会用从岩石上收集的露水给他喝,然后出去找些食物。除了喝些动物血,咀嚼一些植物的根,拓跋景几乎没看到过幽衡吃任何东西,而那些食物似乎都是很费力才能得到,每次幽衡会在拓跋景吃过早饭以后独自出发,往往下午才能回来。好在一直有些收获,而拓跋景身上的瘴气也被幽衡一点点用内力全部逼了出去。拓跋景有些心疼,毕竟幽衡的双臂上,都是血痕,是因为一天要放几次吗?就问“怎么这么多伤?”眼神也看向幽衡的手。
                            幽衡原本正在把衣袖慢慢放下,以往别人问他的伤,都是要找理由另加责罚的。毕竟影卫受伤,必会影响保护主子。而军人受伤,大部分会延误战机。幽衡自知没有照顾好拓跋景,就跪下请罚,一字一字讲得十分费力。拓跋景哪里是想罚他,是猜到了这些伤应该是为了多放些血才划的。拓跋景又想到幽衡这几日应该都没有休息,又是赶路又是流血,这人如何撑下来的。就说“恕卿,我现在好多了,你也多休息吧”。幽衡不言,只是拿出伤药给拓跋景看,拓跋景拿着这伤药出神,说“这伤药我半年前见过,是羌北送来给鲜卑军中用的。”幽衡震惊,这是汉军的药,现在回鹘、鲜卑、羌北却都有。
                            幽衡费力抬起手臂,指着远处的沙丘。拓跋景看到沙丘后面似有建筑的楼顶,便问“满月楼在此?”
                            幽衡点头,又勉力起身,带拓跋景走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9楼2022-09-21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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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气哦,恕卿他才多大。怎么就这么折腾人,自己家没孩子怎么着。参将皇帝,把人打的半残还要人爬起来读书出任务。话说,恕卿是读书的,大感欣慰怪不得有书生气质。身子愈发不中用,嘶,这么个作践法哪能不伤根基。再看一遍的时候想,恕卿少见的多言很有转移阿景注意力的作用,一下子就把关注点从满身的伤带到别处去了。“有了这个名字,你就知道还有人在想着你念着你”绝世情话。“知道此去一定十分凶险,万分不舍”太太你现在这个样子甜,到后面你要我怎么活。我这评论吧,你看看光分析人物也不分析下剧情,毕竟脑子不够用,隐隐感觉该有个阴谋,你瞧追击的汉军,汉军的药别的军队都有了,还有那个投毒的人现在还没找着,还有那个拓拔景自个儿在西山上站着不会就是为了把恕卿拉扯进去吧……哎嘛,太复杂了,这里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太太填坑吧。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0楼2022-09-21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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