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衡吃痛转醒,眼睛还是朦胧的,就已经在下意识的忍痛。张校尉见状,心疼的摸着幽衡的手说“娃娃?娃娃,疼就叫出来,不丢人,这么重的伤还撑着出城骑马已经非常好了”。幽衡的手满是练武的茧子,却颀长清瘦,张校尉黑壮的手掌都握下他两个。幽衡并未听清张校尉的话,只是皱眉侧头,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待努力聚焦眼神,只是沙哑着声音追问“粮草还够几日?”张校尉急忙说,“耶律校尉放心,加上新来的粮食,还能再多撑五日”。幽衡深深的闭了一下眼睛,喉结微动,再次睁眼,虽仍是气息不稳,却是狠辣决绝,说“向城中百姓征粮,家家户户都不可以私存一粒粮食。所有人的供给都要等军中统一调配。”
张校尉没想到幽衡转醒的第一句竟是征粮。想来应该已经是无奈之举。刚要下去传令却被幽衡反手握住了手腕,幽衡气若游丝,在张校尉耳边说“把缴来的水和粮各抽一碗送到我帐中来。我若试毒死了,把尸体扔出城外免得传给他人wen鑅yi,若一日后我没事,再分发”。张校尉领命下去。
顾军医见帐中已无其他人便问“孩子,方才高烧治伤时,你断断续续说了不少胡语。老夫不懂异鑅族语言,但言语中似乎满是悲伤,甚至都流下泪来。孩子,你可曾有难言之隐?”
幽衡听言并未有丝毫动容,只是慢慢坐起穿衣,进而双膝拜谢顾军医的搭救之恩。顾军医自知无趣便出账而走。
目前军中最高位其实是程思,程郎将,程家世代位居军中要职。虽然程郎将只是掌管粮草,却也深通兵法,更加听闻过不少野史轶事。程思这几日一直在找军中的奸细。如此大规模的、同一时间的丢城溃败必是有汉人做内应。正想着,顾军医进帐汇报“郎将,已经按您吩咐,假意谎称耶律幽衡在高烧时有言胡语,可是幽衡并未有任何反馈。”
程思怀疑幽衡是有道理的,幽衡母亲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宛国耶律大汗的唯一女儿。大宛抵抗汉军几十年,终被灭国屠鑅城,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曾是大宛的国土。若是幽衡有心里应外合,已他对汉军的了解和多年积累的忠义将士,也一定能做到。所以他遣顾军医试探,但如此看来幽衡似乎问心无愧。
一夜无事,敌军丢了供给的水车却没有恼怒攻城。就算幽衡他们回城时故意绕路,也未遇到敌军拦截。幽衡饮水吃米后并无异样,却一直心存疑惑。可是幽衡伤重至极,这几日奔波劳顿失血太多,加上顾军医的伤药有镇静的作用。幽衡复又整整一日昏迷,米水未进。
“不好,程郎将,这水有du!”
“郎将,守城官兵分四班换岗,有两班撤下来的将士喝了耶律校尉带回来的水,就四肢疲软,头痛狂躁。”
翌日清晨,程郎将还未起身就听到奏报,立马暗骂上当了,看来只能这个小子的诡计“给我把,耶律校尉,带过来!”
幽衡被人从塌上拽下来,带上镣铐送到郎将帐中。幽衡猜到应该是水中有du,可是自己也喝了,为何无事?
“对,耶律校尉那晚嘱咐我给他送水和粮食的样本,让他先吃。我看他吃了没事,第二天就分给了将士”张校尉见幽衡进账,又重复了一边说辞。
幽衡被人一脚踢在膝窝,跪在帐中。程思早就怀疑幽衡,如今铁证如山,水是幽衡主张出城劫持回来的。甚至刚刚听闻敌军正午攻城就已经预料到有水车前来。水带回来以后,自己就一病不起,躲了两日。程思怎么想都觉得幽衡就是这个奸hanfb细。骂道:“你个竖子小儿,堂堂汉家军士又何尝亏待于你?你有深仇去找皇帝老子报去,坑害这些无辜百姓和将士奈何?来人,给我打,生死勿论”
在程思的眼里,奸细已经找到。可是幽衡知道这是回鹘下的du。至于为何他无事,而其他将士有事,他也说不清楚。可是程思没有给幽衡一丝解释的时间。军中法纪如此,有错就是要罚,哪里会有人过问一句?
幽衡在城中广场受罚,以往自己帐下的将士在程思面前跪倒一片,他们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幽衡会下du坑hdmsn害自己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