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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自得眼睛微微合起,眉宇间蕴着浓郁的疲惫之色,整个人都显得极其虚弱。
荀江雨将他的手放回被子,伸出手轻抚着他紧蹙的眉头,他的脸色苍白,眼睛下有淡淡的黑影,嘴唇干裂,她止不住地心疼,轻轻问:“不睡一会儿吗?”
他没有应答,只是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陷入梦境。
……在黑暗中他努力睁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东西,眼前一切都是重影,他捂着肚子向前奔跑,依稀记得木棍挥向他的腹部,腹部被打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疼的浑身都颤栗......
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再也跑不动,寻了一个黑暗的墙缝缩了进去,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手抓着衣服,额角渗出冷汗。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一股火烧般灼热的疼从胃部传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下一刻他便被抓住头发角落里拖出,咽喉被牢牢扼住,耳边轰鸣一片,却能听到自己喉骨被挤压的咔咔声响。
他奋力挣扎,腹部骤然受到重击,一下、两下……他被重重摔在地上,磕在地上的脑袋嗡嗡响,身体也像散架了一般疼痛难耐,没了动弹的余力……
一只脚在他的腹部重重地跺下,伴随着爆裂的疼痛,血水从口鼻中溢出,他张口欲求救,却只发出呜呜呜的闷声……
“咕咕?咕咕,你醒一醒!”
耳边的呼唤让他猛然从梦中惊醒,身子有些沉重,头脑昏昏沉沉,只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急促地喘息。
“咕咕,你做噩梦了吗?”荀江雨的声音。
下午的阳光直直照在他的病床上,他几乎只看得清床边人的轮廓,喘息着抬手遮挡光源,唤道:“荀江雨……”
他双颊浮上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水,眉毛紧皱,抿着唇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怎么了?”荀江雨担忧地弯下腰,问:“想吐吗?”
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做过这个梦了,但此刻咽喉干涩的疼和胃部灼烧的痛,再次将他送回十多年前阴冷的地下室。
他抓住荀江雨探向他额头的手,半晌,轻声道:“……你抱抱我。”
荀江雨只愣了一秒,便将他扎着针的手小心拿开,双手用力圈住他,将他紧紧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