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他确实想要一双,所以必须请到你,只有你知道怎么拿。”
他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毫不掩饰厌恶之情,“圣堂山雾十几年才散一次,如果我没记错,最近的一次就该在下月,你们……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我“啧”了一声,“你看你,什么叫‘我们’?当年那人拿阴阳双玉救了你性命,陈瞎子早就看中了那宝贝,还想你们出来以后就把东西弄过来。当时我还说不好在哪儿闲逛呢。他一打听,才知道你们只拿了一半,没了另一半,这玩意儿毫无用处。”
我凑近他的脸,几乎鼻尖对鼻尖,“或者说,那人原本就是想把这个给你做定情信物的?”
他马上低吼道:“滚!”歪过头又咳嗽起来。
“得得,”我赶紧伸手去抚他胸口,“玩笑也不让开啊,你脑筋怎么这么死,我就纳闷那家伙看上你哪儿了……”
他边咳边说,“你扶我起来,我……我一躺下,就老……老想咳。”
我依言扶他坐起来,突然觉得他的内伤比我想象的要严重,难道我真的有那么沉?
我等他慢慢停下咳嗽,严肃地问,“你愿不愿意帮我?”
他像是开始迷茫,眉宇间一股浓重的忧郁,也不抬头看我,淡淡道:“那儿是我最后跟他见面的地方,我……我不想再去。”
“我早料到了。”我十分肯定地说,“他前前后后只留给你一块没用的破玉,然后就人间蒸发,连个屁也没留下。这种人,你还留恋个什么劲儿?自找苦吃。”
他摇头,“你什么也不懂。”
我最恨别人用这种口气说我不懂,刚散去的火气马上又聚起来,“那你懂什么?等一个消失了的人一辈子?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瓜,至少他们没有做这种蠢事。”
他紧紧阖上眼帘,喃喃道:“蠢事……”
心里犹如被针尖扎了一下,我感到自己说的可能有点儿过分,可这就是事实啊,也只有我才敢跳出来明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张起灵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人,世间万般道理他都明白,可依然飞蛾扑火般的义无反顾。有时我看到这人发呆的样子,都想上前去掐他的脖子跟他嚷,你TM怎么跟个傻子一样?
造孽,真是造孽。
我站起来安慰他,“谁愿意重游伤心地,你的难处哥哥知道,可你总不能草jian人命。”我望了一眼屋外,一片漆黑,犹如我那可悲的未来。
“我不bi你,如果没办法解那烂咒,我死也要跟陈瞎子同归于尽。只是实在想不到,我会比你先死。羊皮胡同的半仙老石可是亲口说过我长命百岁的呢……”我长叹一口气,躺到床上,听着身边那人的呼吸,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