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山是个带给鹧鸪哨太多意外的地方,他不禁想起进瓶山前一直缠绕着自己的怪异感觉,不知那是否是扎格拉玛族裔先知先觉能力的警告。有时命途就是这般奇怪,明知那方向是不好的,可为了某种冥冥中说不出的神秘理由,仍然要毅然决然选择它。
若人已踏上这条道路,便算是身不由己了。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是若他没有来,就连这种假设都不存在了。
此刻他背负着中毒的师妹,正与张起灵走在寻找那巨蛇的路上。
蛇血从石桥上一直向下蔓延,干涸的水潭中蛇行的痕迹十分明显。张起灵走在前面,仔细辨识巨蛇留下的痕迹。
水道一侧的某个极隐秘的角落,竟出现一个小小的石门。
张起灵问鹧鸪哨:“这石门,做什么用的?”
鹧鸪哨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石门被错开了一道不小的缝隙,张起灵向里面望了望,道:“有血迹,那畜牲爬过这里。”
二人随即钻进石门。
石门内的洞像个仓促情况下开挖的劣质通道。通道向下,越往里走越是潮湿,也越是宽阔,看来已经深入山体内,不知通向何方。
通道拓宽得很快,比之一般墓道,要宽敞得多了。甚至在一处拐角有一汪小小的水洼,想是山内潮气聚集形成滴水。
让二人没有预料到的是,通道到这里竟然出现分岔。
鹧鸪哨当即放下花灵,给张起灵照顾,自己掏出枪来进入其中一个岔口探路。
花灵此刻已经清醒过来,依旧面色青紫,这厉害蛇毒显然在她体内扩散了。
她看着张起灵,似乎想说什么。
张起灵道:“你不要说话,节省体力。”
花灵缓缓摇头,不理他的劝阻,“你就是那个人,对吧?”
张起灵有些疑惑,“哪个人?”
花灵吃力地眨眨眼,“我师兄,一直找的那个人。”
张起灵漆黑如墨的眸子闪了闪,“为什么这么想?”
花灵答道:“你没注意他看你的眼神,我要是你,永远也忘不了。”
张起灵低头不语,睫毛一颤一颤。
花灵继续道:“你一定对他很重要,四年前,你从他身边离开,他就像变了个人。我就觉得,你一走,把他的半个魂也带走了。”
张起灵抬头看着花灵,眼中神色闪烁,令人难以捉摸。
花灵突然笑了一下,“好在你回来了。”
这时鹧鸪哨的身影飞快闪了过来,兴奋地说道:“我发现那家伙蜕下的蛇皮了。咱们快追。”
张起灵握了握花灵的手,站起身来。
鹧鸪哨背起花灵,三人向岔口深处而去。
果然行了不远,便看到地面上一堆半透明的蛇皮,像是很久以前蜕下的,看来这条通道极可能通向它的蛇窝。张起灵蹲下身子,用鼻子闻了闻。
他仿佛了猜到了什么似的,又凑到花灵身旁闻了闻。眼中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鹧鸪哨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张起灵咬了咬嘴唇,向他道:“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的师弟师妹被那巨蛇袭击,恐怕不是巧合。”
鹧鸪哨呆立在原地,惊讶道:“不是巧合?”
张起灵点点头,“起先我在老洋人身上闻到过一种奇怪的味道,你师妹身上也有,刚刚走进这甬道,那种味道又隐隐传来,而且越来越浓。”
鹧鸪哨奇道:“我怎么没闻到?”
张起灵道:“这是苗寨里的东西,一般人闻不出来。应该是,”他皱了皱眉,“一种蛇香。”
张起灵蹲下身,摸了摸那蛇皮,续道:“我只在你师弟师妹身上闻到。他们绝不会往身上放这种东西,因为,这蛇香的味道会让人成为毒蛇攻击的对象。”
鹧鸪哨顿时感到五雷轰顶,颤道:“你是说,有人,有人想害他们?”
张起灵点头:“正是。”
鹧鸪哨思前想后,说道:“没理由,他们根本没有仇家。”转念一想,恨道:“是卸岭那帮人,他们定是以为除掉师弟师妹,只剩我一个搬山道人,我就会心灰意冷,入了他们的伙。”
张起灵望向来时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石壁,正盯着外面一群卸岭盗伙。只听他缓缓道:“不一定。此事体大,没有当家的知会,别人不敢做。我总有个感觉,那姓陈的不是狠绝的人,若说可能,那刘师爷倒是最可疑。”
鹧鸪哨问:“怎么说?”
张起灵道:“他貌似心怀鬼胎已好多年,早想着害那姓陈的,这件事成功了,正好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由他坐收渔翁之利。”
鹧鸪哨心里恨怒交加,脸上现出杀机,“是不是他,我都要揪出那老家伙,查个清楚!”
二人不再耽误工夫,继续向前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