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只是巧合。
郑秀妍反反复复地提醒着自己,却仍然会在面对电梯门再次开启后的空位时被失落感袭击。她像平常一样走进电梯,按下自己入住的楼层按钮,电梯里已经没有丝毫那个人的痕迹,她甚至怀疑刚才闯进眼眸的只是幻象。
回到房间,她照常卸妆洗漱,处理一些工作业务,然后问候一下自家老妹,空隙时刷刷ins,最后敷上面膜躺床。尽管她努力去想点别的东西,或者什么都不想,却总是无法摆脱那个金泰妍盯着自己的画面,她的眼里只剩平静的疏离。她明白,从堂堂正正的身份被剥夺的那一刻起,她们之间的往昔终将走远,似有若无的隐晦情愫本就摇曳不定且脆弱,偶尔的问候不过是平淡离别的自我拉扯,犹如行星拖曳的烟雾轨迹,破碎,零落。
而不知不觉间,彼此的轨迹已经离得那样远,仿佛就应该老死不相往来。一个眼神,亦似乎相隔秋冬。
“didi——”
一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快速处理掉面膜,看着来电显示,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接听——
“晚上好,Eric。”
“晚上好,秀妍。”
Eric的声音向来温柔,即使是公开示爱那样有些强硬的行动,也是恰当好处的、充满体贴的。但是对此刻的郑秀妍来说,他的声音更有催眠的特效。
“请问,有什么事吗?”
郑秀妍推开落地玻璃门,迎着晚风,踱步到阳台,站在清冷的月光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疲倦。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嗯,没有啦。”对于这种情话,目前战斗力余额不足的她只能选择性失聪。
“其实是因为……我有点担心你……”
对方欲言又止,声音有点委屈的意味。她不由勾起嘴角,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今晚,你的演出很完美,本来想过去跟你打声招呼,可是你很快就离开了呢。原谅我的眼睛一直在悄悄地看着你,你的样子有点慌乱、不安。或许是我的错觉吧,但是希望你如果有心事的话,记得找个依靠,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的。”
Eric的心情随着他的话语准确而细腻地传达到了话筒的另一边,从赞美、欣赏到惋惜、担忧,甚至一丝委婉的爱慕亦毫无保留。
他是个炽热且真挚的人。郑秀妍这样想着,涌动的思绪似乎也因此而退去,她还未回应,便又听到他的声音——
“不需要立刻就回应,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安心地睡一觉,做个好梦。”
“好,谢谢你,Eric。”
郑秀妍挂掉电话,勾起的嘴角亦慢慢坠下。她才发现,自己始终没有把拥有一段新的感情放上行程,内心总是习惯冷静,对于感动,仅仅想着感恩,连倾诉也极其限量,心墙不知何时已筑得这样高。她有些失神地望着手机屏幕上倒映的自己,心想: 或许,应该稍微试着去回应吧?
“didi——”
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光让她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心跳随之波动起来。
“对不起,很想打招呼来着的,可是,不被允许,你,你懂的吧?相信我,对不起。”
是来自taenggu的短信。
她愣了一会儿,不由地吸了吸鼻子,仿佛闻到了另一边飘来的酒味。她的手指微微颤动,正思考着要怎么回复语无伦次的金泰妍时,又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酒拉的胡言乱语,请无视!拜托了!如果给您带来了困扰,真的很对不起!”
这家伙,是设置了什么醉酒时自动发送短信功能吗?
她轻笑一声,目光慢慢地游走在那几行字上,好像在安抚小动物一样。终于,她敲下了一行字,点击发送。
一切都一如既往,却又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