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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感情吗……”
许久未闻这俗套而又真实的台词，郑秀妍有些感慨。彼此已经走得太远，不停地等待，不停地离别，时至今日，谈感情还有什么意义吗？
“好像感觉已经……陌生了……”
“陌生？”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郑秀妍斜倚着沙发，把自己圈进臂弯，声音柔弱含糊，似是梦呓。
“或许……”艾琳读出了郑秀妍的心思，从挎包的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轻轻推到她面前，“就是这种感觉吧。”
照片里，站在舞台上的郑秀妍正闭着眼歌唱，一首《Wonderland》恰到高潮，坐在台下角落处的金泰妍迎着耀眼的光，明眸凝视着歌者的背影，抿嘴笑了。那眼神，不是直率热烈的爱慕，更像娓娓道来的倾诉。在缓缓流动的时光里，停驻的这一瞬间是如此真实。
关于金泰妍的秘密就这样平静地放在郑秀妍眼前，刹那间，她仿佛落入了时空隧道，自己在极速倒退，无数回忆一帧一帧地擦肩而过，每次在舞台上默默注视着自己的那道身影渐渐清晰，顿时，她感到脑袋发烫，耳朵烧得通红，心跳错拍，任何动作都显得不自然，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平稳地呼吸，似乎隐秘而尘封的谎言忽然被揭穿。
“她来过吧。”
无缘无故的陈述句一下子便洞穿了郑秀妍的心。她仓惶地移开视线，可终究无法逃避，那个眼神已越过万千阻隔、烙印于心。
“嗯。”她没有再费尽心力去掩饰，事实似乎都已经摆在眼前。
“你们怎么样了？”
怎么样呢？郑秀妍望向窗外，又一次，与曾经相伴相随的岁月不期而遇。本来以为都忘记了，因为确实有过很长时间，没有想起那个人了，偶然听到朋友说起，也明明没关系了的，后来即使会无缘无故地想起，也只是心头稍微有点紧罢了。或许，那曾是一段触不可及的感情吧。
“她喜欢你很久了吧？”
艾琳给两个空杯重新倒进红酒，酒香满溢，一句陈年老话再度暴露在空气中。
“或许吧，我不知道。”
久远而模糊的记忆中，郑秀妍似乎听过相似的话语，那时自己也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呢？郑秀妍摇了摇头，然后咽下忽而发涩的红酒。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别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应付过去，但偏偏是金泰妍，也唯独金泰妍，能让她不知所措。
“如果真是这种程度……”艾琳拿起照片，又想起曾经那些泰西不和的传闻，不禁感叹，“怎么做到克制的呢？应该很辛苦吧。”
克制这个词，如同火漆封缄，烫伤彼此，碾平悸动，把密密麻麻的心迹永久封存。经年累月，密封的言语已然模糊不清，只有冷却的印章仍完好如初，像极了她们。
“不可能了。”
良久，郑秀妍只说了四个字。
“不可能？”艾琳有些诧异，她从郑秀妍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苦涩。
“毕竟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呢。”郑秀妍说得坦然，眉头却深锁，故作轻佻的眉梢最终直往下沉，她皱起八字眉，笑着说:“她不会再来了。”
太久没有看见这样逞强的模样，艾琳感觉心被猛的揪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看着眼前这个总是过分坚强的女人不停地喝红酒，似乎决意要把自己灌醉，她既心疼又无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怎么过分……”
“别说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酒浓夜深，不省人事。宿醉过后，轻轻一阵风都搅得头脑生疼，眩晕感不断上涌，郑秀妍缓了半晌，才睁得开眼。茶几上一片狼藉，对面沙发上的艾琳裹着小毛毯仍睡得香甜，所幸昨夜提前开了窗，才没有过于浓重的残羹冷炙与隔夜酒水的混杂气味，纱帘随风而动，少许阳光扑闪着，忽明忽暗。
第一时间，她掏出陷落在沙发缝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两条短讯刚刚抵达不久——
「到啦！温哥华！今天天气真好呀！这次旅行一定会很棒的，请期待吧！」
「要是你在的话，就更好啦！:-) 」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感情吗……”
许久未闻这俗套而又真实的台词，郑秀妍有些感慨。彼此已经走得太远，不停地等待，不停地离别，时至今日，谈感情还有什么意义吗？
“好像感觉已经……陌生了……”
“陌生？”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郑秀妍斜倚着沙发，把自己圈进臂弯，声音柔弱含糊，似是梦呓。
“或许……”艾琳读出了郑秀妍的心思，从挎包的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轻轻推到她面前，“就是这种感觉吧。”
照片里，站在舞台上的郑秀妍正闭着眼歌唱，一首《Wonderland》恰到高潮，坐在台下角落处的金泰妍迎着耀眼的光，明眸凝视着歌者的背影，抿嘴笑了。那眼神，不是直率热烈的爱慕，更像娓娓道来的倾诉。在缓缓流动的时光里，停驻的这一瞬间是如此真实。
关于金泰妍的秘密就这样平静地放在郑秀妍眼前，刹那间，她仿佛落入了时空隧道，自己在极速倒退，无数回忆一帧一帧地擦肩而过，每次在舞台上默默注视着自己的那道身影渐渐清晰，顿时，她感到脑袋发烫，耳朵烧得通红，心跳错拍，任何动作都显得不自然，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平稳地呼吸，似乎隐秘而尘封的谎言忽然被揭穿。
“她来过吧。”
无缘无故的陈述句一下子便洞穿了郑秀妍的心。她仓惶地移开视线，可终究无法逃避，那个眼神已越过万千阻隔、烙印于心。
“嗯。”她没有再费尽心力去掩饰，事实似乎都已经摆在眼前。
“你们怎么样了？”
怎么样呢？郑秀妍望向窗外，又一次，与曾经相伴相随的岁月不期而遇。本来以为都忘记了，因为确实有过很长时间，没有想起那个人了，偶然听到朋友说起，也明明没关系了的，后来即使会无缘无故地想起，也只是心头稍微有点紧罢了。或许，那曾是一段触不可及的感情吧。
“她喜欢你很久了吧？”
艾琳给两个空杯重新倒进红酒，酒香满溢，一句陈年老话再度暴露在空气中。
“或许吧，我不知道。”
久远而模糊的记忆中，郑秀妍似乎听过相似的话语，那时自己也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呢？郑秀妍摇了摇头，然后咽下忽而发涩的红酒。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别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应付过去，但偏偏是金泰妍，也唯独金泰妍，能让她不知所措。
“如果真是这种程度……”艾琳拿起照片，又想起曾经那些泰西不和的传闻，不禁感叹，“怎么做到克制的呢？应该很辛苦吧。”
克制这个词，如同火漆封缄，烫伤彼此，碾平悸动，把密密麻麻的心迹永久封存。经年累月，密封的言语已然模糊不清，只有冷却的印章仍完好如初，像极了她们。
“不可能了。”
良久，郑秀妍只说了四个字。
“不可能？”艾琳有些诧异，她从郑秀妍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苦涩。
“毕竟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呢。”郑秀妍说得坦然，眉头却深锁，故作轻佻的眉梢最终直往下沉，她皱起八字眉，笑着说:“她不会再来了。”
太久没有看见这样逞强的模样，艾琳感觉心被猛的揪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看着眼前这个总是过分坚强的女人不停地喝红酒，似乎决意要把自己灌醉，她既心疼又无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怎么过分……”
“别说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酒浓夜深，不省人事。宿醉过后，轻轻一阵风都搅得头脑生疼，眩晕感不断上涌，郑秀妍缓了半晌，才睁得开眼。茶几上一片狼藉，对面沙发上的艾琳裹着小毛毯仍睡得香甜，所幸昨夜提前开了窗，才没有过于浓重的残羹冷炙与隔夜酒水的混杂气味，纱帘随风而动，少许阳光扑闪着，忽明忽暗。
第一时间，她掏出陷落在沙发缝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两条短讯刚刚抵达不久——
「到啦！温哥华！今天天气真好呀！这次旅行一定会很棒的，请期待吧！」
「要是你在的话，就更好啦！:-) 」
26
「 在飞机上吃饱饱了，接下来无条件是入住酒店！是特朗普酒店来着呢，隐约感觉有点厉害kk 」
「 咖啡咖啡咖啡！早晨来杯咖啡完全赞，唔~ssica呐， 早安！」
「 一个人出去散步了，晒晒太阳什么的，自由的感觉，路过星巴克，想买杯咖啡，看到价格表才忽然想起来忘记带现金了啊！疯了真的…」
「 就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出门了呢，结果是空手啊空手！怎么办，明明想好要带的，诶c… 」
「 吃了三文鱼料理，是让人竖起拇指的级别，nyum nuym~天气也很好，正好去英吉利湾看看海吧！ 」
「 天很蓝，海水也是，稍微有点冷，不过还是大发呀！而且见到加拿大金泽了！金泽，金泽你还记得吗？我家那只可爱的狗狗呐~ 」
「 呼~回酒店了，今日行程结束，晚上在酒店没什么可做的，或许，你还在忙吗？有好好睡觉吧？或许，你已经躺在床上了吧kk 」
金泰妍抱膝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手机在她的手里沉默地打着转，窗外是幽蓝的夜景，一天快要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终于，第九只不知名的鸟儿掠过，她拉上窗帘，便纵身一跃，重重地把自己抛进被窝里，然后敲下今天的最后一行字，点击发送，最后带着笑意落入忧郁的梦乡。
「 好困，要睡了，不管怎样，记得早点休息，晚安 」
晚安。
郑秀妍看着那一条条简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忽略耳畔自然而然地响起的金泰妍的声音，最终还是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不得不承认，短短几天内，她竟然有些习惯了金泰妍这样的存在，如此轻而易举。一声冷笑随即被抛向空中，她想不明白，既然已经决然地离开过，又何必再回首呢，或许只是场无聊的推拉游戏罢了。
算了，得不到回应，总有一天会累的吧。这么想着，郑秀妍稍微松了口气，关掉手机，心却依旧有些慌乱。到底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连日的忙碌已经不容许她再胡思乱想，今年春装很快便要全部定稿，明早也得赶行程，抓紧时间休息才是硬道理。她卸下力气，顺势溜进被窝里，疲惫感瞬间得到释放，沉重的眼帘亦随之落下，远方传来隐隐的雨声，又一个陈旧的梦。
寂静的凌晨五点，郑秀妍就像只冷冰冰的小皮包那样被拎上了飞机，她半瘫在座位上，漫无目的地眺望，小小的圆窗外是微微透亮的深蓝苍穹，虽是寻常风景，但此时却莫名其妙地染上了些许忧郁。
“担心吗？”
“嗯？什么？”郑秀妍一转头便对上艾琳意味深长的注视，脑袋空空的她只能做出最简单的回应。
艾琳愣了愣，脑海中又闪过一遍候机时看到的娱乐新闻，再看看郑秀妍那双懵懂的睡眼，心想:是我想多了吧，这家伙本来就不怎么关注那些娱乐八卦……
“嗯，还是会担心的。”
“什么？”
“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很好地达成共识，顺利完成今年春季的策划呐，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这些设计呢？”郑秀妍坦言道，她自认为已经回到同一话题频道上，却看到艾琳诧异又释然的复杂表情，“你怎么……”
“没事，不用担心啦，会顺顺利利的。”艾琳露出安抚的笑容，边说边握了握她的手。
“你刚才好像不是在问……”郑秀妍隐约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艾琳摇摇头，不作正面回答，接着给满脸疑惑的郑秀妍盖上小被子，温声道:“现在呢，郑大总裁该好好睡一觉了噢。”
“嗯……”郑秀妍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乖乖地闭上眼睛，不再纠结于一时捉摸不透的事情。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揪着被角的手亦慢慢松开，很快便完全进入睡眠状态。
十几个小时之后，飞机落地香港。半梦半醒中的郑秀妍凭借多年修炼习得的动作惯性成功地走出了机场，空气仍然有些微冷，所幸有几寸穿云暖阳，恰到好处地勾出了初春的气息。
不知道温哥华那边的天气怎么样呢？
忽如其来的想法攻占了郑秀妍的心头，暧昧得让她慌了神。下一秒，刚刚恢复信号的手机便收到一条跨越太平洋的信息——
「 早安，是个下雨天呢，不过太阳总会出来的，是吧kk 」
怎么办
知道你在牧羊 不知你在哪座山上
怎么办
知道世上有你 不知你在哪条路上
怎么办
三江源头好日子白白流淌
——张子选《牧羊姑娘》
「 在飞机上吃饱饱了，接下来无条件是入住酒店！是特朗普酒店来着呢，隐约感觉有点厉害kk 」
「 咖啡咖啡咖啡！早晨来杯咖啡完全赞，唔~ssica呐， 早安！」
「 一个人出去散步了，晒晒太阳什么的，自由的感觉，路过星巴克，想买杯咖啡，看到价格表才忽然想起来忘记带现金了啊！疯了真的…」
「 就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出门了呢，结果是空手啊空手！怎么办，明明想好要带的，诶c… 」
「 吃了三文鱼料理，是让人竖起拇指的级别，nyum nuym~天气也很好，正好去英吉利湾看看海吧！ 」
「 天很蓝，海水也是，稍微有点冷，不过还是大发呀！而且见到加拿大金泽了！金泽，金泽你还记得吗？我家那只可爱的狗狗呐~ 」
「 呼~回酒店了，今日行程结束，晚上在酒店没什么可做的，或许，你还在忙吗？有好好睡觉吧？或许，你已经躺在床上了吧kk 」
金泰妍抱膝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手机在她的手里沉默地打着转，窗外是幽蓝的夜景，一天快要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终于，第九只不知名的鸟儿掠过，她拉上窗帘，便纵身一跃，重重地把自己抛进被窝里，然后敲下今天的最后一行字，点击发送，最后带着笑意落入忧郁的梦乡。
「 好困，要睡了，不管怎样，记得早点休息，晚安 」
晚安。
郑秀妍看着那一条条简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忽略耳畔自然而然地响起的金泰妍的声音，最终还是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不得不承认，短短几天内，她竟然有些习惯了金泰妍这样的存在，如此轻而易举。一声冷笑随即被抛向空中，她想不明白，既然已经决然地离开过，又何必再回首呢，或许只是场无聊的推拉游戏罢了。
算了，得不到回应，总有一天会累的吧。这么想着，郑秀妍稍微松了口气，关掉手机，心却依旧有些慌乱。到底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连日的忙碌已经不容许她再胡思乱想，今年春装很快便要全部定稿，明早也得赶行程，抓紧时间休息才是硬道理。她卸下力气，顺势溜进被窝里，疲惫感瞬间得到释放，沉重的眼帘亦随之落下，远方传来隐隐的雨声，又一个陈旧的梦。
寂静的凌晨五点，郑秀妍就像只冷冰冰的小皮包那样被拎上了飞机，她半瘫在座位上，漫无目的地眺望，小小的圆窗外是微微透亮的深蓝苍穹，虽是寻常风景，但此时却莫名其妙地染上了些许忧郁。
“担心吗？”
“嗯？什么？”郑秀妍一转头便对上艾琳意味深长的注视，脑袋空空的她只能做出最简单的回应。
艾琳愣了愣，脑海中又闪过一遍候机时看到的娱乐新闻，再看看郑秀妍那双懵懂的睡眼，心想:是我想多了吧，这家伙本来就不怎么关注那些娱乐八卦……
“嗯，还是会担心的。”
“什么？”
“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很好地达成共识，顺利完成今年春季的策划呐，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这些设计呢？”郑秀妍坦言道，她自认为已经回到同一话题频道上，却看到艾琳诧异又释然的复杂表情，“你怎么……”
“没事，不用担心啦，会顺顺利利的。”艾琳露出安抚的笑容，边说边握了握她的手。
“你刚才好像不是在问……”郑秀妍隐约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艾琳摇摇头，不作正面回答，接着给满脸疑惑的郑秀妍盖上小被子，温声道:“现在呢，郑大总裁该好好睡一觉了噢。”
“嗯……”郑秀妍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乖乖地闭上眼睛，不再纠结于一时捉摸不透的事情。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揪着被角的手亦慢慢松开，很快便完全进入睡眠状态。
十几个小时之后，飞机落地香港。半梦半醒中的郑秀妍凭借多年修炼习得的动作惯性成功地走出了机场，空气仍然有些微冷，所幸有几寸穿云暖阳，恰到好处地勾出了初春的气息。
不知道温哥华那边的天气怎么样呢？
忽如其来的想法攻占了郑秀妍的心头，暧昧得让她慌了神。下一秒，刚刚恢复信号的手机便收到一条跨越太平洋的信息——
「 早安，是个下雨天呢，不过太阳总会出来的，是吧kk 」
怎么办
知道你在牧羊 不知你在哪座山上
怎么办
知道世上有你 不知你在哪条路上
怎么办
三江源头好日子白白流淌
——张子选《牧羊姑娘》
补档——
19
“叩叩。”
又一阵敲门声。
不是幻听。
郑秀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近十一点。她慢慢起身，仅仅带着极其表面浅显的疑惑，尽量走出平常从容的步伐，以免惊动任何不切实际的期许而重蹈覆辙。
“是谁？”
话一脱口，她就脑筋短路，瞳孔地震，搞不懂身在纽约的自己刚才在遇到不明来访者时说韩语是什么操作。
“是我。”
门外的人侧耳贴近木门，等了一会儿，仍未闻回音，便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是我，金泰妍。”
金泰妍。
她跟着默念了一遍，像是忽然读到了私密日记里被撕下的一页，潮汐在心间又涨又落。但是，她很快便把这样的自己抛在身后，提前**了心脏，理性也被重新植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确信自己的语气毫无破绽，但仍然不自觉地交叉环臂抱紧了自己，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她不喜欢这样与过去纠缠不清的自己，一切不过是旧日残酷结局的拖延罢了，何必浪费时间。或者说，她有点恼火，自以为重逢后的一切都已经在903号房戛然而止，被扰乱的心绪尚未宁息便又被撩拨，甚至变本加厉。
为什么为所欲为的总是你？可以装傻充愣，可以不负责任，可以说走就走，可以视而不见……金泰妍，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轻柔似水的声音从门外缓缓渗入。
“问吧。”
然而，面对金泰妍，无论脑海中翻涌着多少疑虑和不安，她总是有着更多的耐心，甚至纵容，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本能。
“你好吗？”
“我很好。”
她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种俗套的台词似乎是久别重逢的基本款，却不曾想过金泰妍会在这时候抛出来，如同时间倒退而过，之前的靠近与疏离都被折叠、掩藏，轻淡简短的对话中省略了太多太多。
“这样啊……谢谢你。”
金泰妍浅淡地笑着，语气中有几分满足，即使是面对呆板的木门，眼睛里也有柔光闪烁。
“那请早点休息吧，晚安，再见。”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渐远的脚步声。那人就这样离去，面对这般淡漠无礼的对待，没有客套，没有要求开门，更没有质问恋爱绯闻的事情，这些不曾发生的剧情似乎只活在她无厘头的想象之中。其实她知道自己等的人是谁，只是这种等待无声、无迹、无果，终究无所谓。
她忽然感觉右手发酸，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紧紧握着门把手。她摇摇头，尽量不让自己多想，又神差鬼使地走到窗边，小心地拉开窗帘，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独行的金泰妍。那越来越小的身影绷得紧紧的，弓着背，顶着风，一步一步地向她的视野尽头走去，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当年青涩的小鬼队长深夜独自离开宿舍赶通告的背影。就这样与记忆中的彼此重叠，她想都没想过，最终也只是一声叹息……
夜空朗朗无云，金泰妍独自走在月光之下，她尽情地迈开步伐，左手无意间碰到鼓鼓的大衣口袋，随即眼眸一沉，怅然若失。一定还会再见的吧？这样想着，她又欣然一笑，全然不顾冷冽的晚风如何趁虚而入，只觉得眼前的每一样东西都更加明亮了。
“Du Du Du——”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的视线仍被天边的星星所吸引，随手就滑屏接听，三秒之后，耳边突然传来的熟悉声线让她心头一颤——
“金泰妍，你打算就这样走回去？”
“嗯？是呀。”金泰妍很快便反应过来，说得理所当然，“路上应该会碰到出租车吧。”
“你是傻瓜吗？别走了……”郑秀妍踮起脚，盯着那仍然优哉游哉地走着的小小身影，路灯在无人的街道挤出一片又一片阴影，仿佛要把那“纸片人”一口又一口地吃掉，她莫名着急起来，“站住！”
“啊？什么？”金泰妍立刻乖乖地定在原地。
她忍住勾引着嘴角的一丝笑意，继续一本正经地发号施令:“现在给我回来。”
“好的，呃……”金泰妍站在街边，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我……该去哪……”
“五分钟之内到我家门口。”
“Du Du Du——”
远处的“纸片人”立刻转身，以百米冲刺的身姿一路小跑回来。撂下窗帘，郑秀妍踱步到门边，右手再次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雨后残余的清香终于钻入门缝。
我何时会离开你？
很快。
不是今夜——我做不到。
好像我需要试着挣脱你一千次，转身永远不回头，才能够真正勉强成功一次。
——《小小巴黎书店》
19
“叩叩。”
又一阵敲门声。
不是幻听。
郑秀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近十一点。她慢慢起身，仅仅带着极其表面浅显的疑惑，尽量走出平常从容的步伐，以免惊动任何不切实际的期许而重蹈覆辙。
“是谁？”
话一脱口，她就脑筋短路，瞳孔地震，搞不懂身在纽约的自己刚才在遇到不明来访者时说韩语是什么操作。
“是我。”
门外的人侧耳贴近木门，等了一会儿，仍未闻回音，便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是我，金泰妍。”
金泰妍。
她跟着默念了一遍，像是忽然读到了私密日记里被撕下的一页，潮汐在心间又涨又落。但是，她很快便把这样的自己抛在身后，提前**了心脏，理性也被重新植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确信自己的语气毫无破绽，但仍然不自觉地交叉环臂抱紧了自己，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她不喜欢这样与过去纠缠不清的自己，一切不过是旧日残酷结局的拖延罢了，何必浪费时间。或者说，她有点恼火，自以为重逢后的一切都已经在903号房戛然而止，被扰乱的心绪尚未宁息便又被撩拨，甚至变本加厉。
为什么为所欲为的总是你？可以装傻充愣，可以不负责任，可以说走就走，可以视而不见……金泰妍，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轻柔似水的声音从门外缓缓渗入。
“问吧。”
然而，面对金泰妍，无论脑海中翻涌着多少疑虑和不安，她总是有着更多的耐心，甚至纵容，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本能。
“你好吗？”
“我很好。”
她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种俗套的台词似乎是久别重逢的基本款，却不曾想过金泰妍会在这时候抛出来，如同时间倒退而过，之前的靠近与疏离都被折叠、掩藏，轻淡简短的对话中省略了太多太多。
“这样啊……谢谢你。”
金泰妍浅淡地笑着，语气中有几分满足，即使是面对呆板的木门，眼睛里也有柔光闪烁。
“那请早点休息吧，晚安，再见。”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渐远的脚步声。那人就这样离去，面对这般淡漠无礼的对待，没有客套，没有要求开门，更没有质问恋爱绯闻的事情，这些不曾发生的剧情似乎只活在她无厘头的想象之中。其实她知道自己等的人是谁，只是这种等待无声、无迹、无果，终究无所谓。
她忽然感觉右手发酸，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紧紧握着门把手。她摇摇头，尽量不让自己多想，又神差鬼使地走到窗边，小心地拉开窗帘，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独行的金泰妍。那越来越小的身影绷得紧紧的，弓着背，顶着风，一步一步地向她的视野尽头走去，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当年青涩的小鬼队长深夜独自离开宿舍赶通告的背影。就这样与记忆中的彼此重叠，她想都没想过，最终也只是一声叹息……
夜空朗朗无云，金泰妍独自走在月光之下，她尽情地迈开步伐，左手无意间碰到鼓鼓的大衣口袋，随即眼眸一沉，怅然若失。一定还会再见的吧？这样想着，她又欣然一笑，全然不顾冷冽的晚风如何趁虚而入，只觉得眼前的每一样东西都更加明亮了。
“Du Du Du——”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的视线仍被天边的星星所吸引，随手就滑屏接听，三秒之后，耳边突然传来的熟悉声线让她心头一颤——
“金泰妍，你打算就这样走回去？”
“嗯？是呀。”金泰妍很快便反应过来，说得理所当然，“路上应该会碰到出租车吧。”
“你是傻瓜吗？别走了……”郑秀妍踮起脚，盯着那仍然优哉游哉地走着的小小身影，路灯在无人的街道挤出一片又一片阴影，仿佛要把那“纸片人”一口又一口地吃掉，她莫名着急起来，“站住！”
“啊？什么？”金泰妍立刻乖乖地定在原地。
她忍住勾引着嘴角的一丝笑意，继续一本正经地发号施令:“现在给我回来。”
“好的，呃……”金泰妍站在街边，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我……该去哪……”
“五分钟之内到我家门口。”
“Du Du Du——”
远处的“纸片人”立刻转身，以百米冲刺的身姿一路小跑回来。撂下窗帘，郑秀妍踱步到门边，右手再次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雨后残余的清香终于钻入门缝。
我何时会离开你？
很快。
不是今夜——我做不到。
好像我需要试着挣脱你一千次，转身永远不回头，才能够真正勉强成功一次。
——《小小巴黎书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