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涉川未深
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就有个梦想。我梦想跟你在一起，直至白头，也不分离。 —《他来了，请闭眼》
九月十八日，小雨。
下午三点，朔阳市火车站口人群涌动，驶向各个省份的行程表还镶嵌在通红的电子屏幕上。
远处传来呜呜的声响，那是火车到站的声音。
随着通关口的栅栏打开，随后涌进一大波提着大大小小行李箱的乘客。
尚桀一行人就在这样的逼仄中艰难前行，直到三点二十分，他们才在站口检了票，成功地登上了火车车厢。
李学凯和英鸣找到了属于他们五个人的那节卧铺车厢，又在尚桀的帮忙下，将笨重的行李一个一个放到一旁的栏杆上去。
火车慢慢驶动，发出刺耳的撞击铁轨的声音，呜呜的鸣笛声预示着一场旅程的开启。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即墨市。
朔阳市距离即墨市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坐火车的话要整整坐上十八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包厢是6人床的模式，左右两边分开，有上中下三个卧铺，两边共在一起正好是6个。
杨局长考虑到这次是公款出警，所以干脆给他们五人包了个六人车厢，也不受外人的干扰。
这一次，他们被远在千里之外的即墨市点名要求跨省协助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
饶是尚桀从警多年，也有点二丈摸不得头脑。在他为数七年的警官生涯里，除开疑犯跨省逃窜，需要跨省出警外，他跨省出警的机会着实很少，机会用十个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
诡异的是，这次是由省局那边直接下达命令，特别要求特案组的女法医夏萤一并随同。包括对宋咪一向持反对出现场态度的杨局长，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尚桀，爽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就放人走了。
这次重视的态度可想而知，可尚桀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点名夏萤一同前往？这件连环杀人案件到底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将两个相隔千里的省份串通了起来？
尚桀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开口，从上火车的那一刻起，夏萤的神情就有点不太对，更多意义上是出神的状态，整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
他关怀地捏了捏她的手掌心，问她：“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夏萤怔怔地看着他握着的她的手，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点不安而已。”
“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待会他们那边就会将案子的资料传过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分析一下。”尚桀摸了摸她的头，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她一点力量。
“你真是…”夏萤哑笑道：“拿哄小孩儿的方式来哄我。”
见她笑了，尚桀也小小地松了口气，“方法不在老旧，好用就行。”
宋咪小个，安全考虑下她选择了左边最上铺的位置，夏萤和尚桀则分别在中下铺。李学凯和英鸣自然而然地选择在了右边的两个卧铺。
包厢的车门没有关，门外不时有乘客走动，收拾完卧铺上的枕头和被褥之后，夏萤低头看了眼表，已经是四点的时间了。
此时火车已经驶出去了一段距离，外头是茫茫的山林和田野，偶尔能看到遥远的几点灰白，大概是房屋的颜色。
小雨从早上就一直下了起来，中秋前后的天多雨，沙沙的雨声在火车的自身嘈杂声下反而听不见了，充斥耳边的大多都是其他包厢乘客门打牌聊天的声音，空气中还蔓延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这辆火车上，承载着来自各个省份的人。
有人是从这里上车，到达某个目的地。有的不过是正好途径这里，而有的转瞬在下一个站台就要下车。
夏萤坐在包厢门口处一旁的坐椅上，刚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大堆零食的宋咪坐在李学凯的床上，周围散落着大包小包的都是她的零食。
宋咪的床铺有点高，而且位置有点狭窄，更多时候连身体都不能坐直，只能睡觉，所以更多时候她只能选择在床上躺着，或者在下铺坐着。
站在一旁的李学凯不满地嚷嚷着：“我的大小姐哦，麻烦你收拾一下你的零食成不？我这半边床都被你的零食给霸占了！”
英鸣老好人的扯了扯李学凯的袖子，开口道：“没关系的咪宝，再不行你放我床上也可以的。”
李学凯瞪了他一眼，气馁地甩开了他的手，“我的床上是放不下吗？你的床才多大啊还放你床上，就放我这儿！”
英鸣悻悻地跟个小鸡琢米一样点着头，只能应着“哦”。
宋咪“啧啧”嫌弃地看着两人，掏出电脑噼里啪啦地摁着，有时火车上网速不大好，隔一会儿又提着电脑走来走去，寻找最佳的网络位置。
雨水哗啦啦地拍着窗户，沿着玻璃流淌成一片汪洋，火车行驶过一片梯田田野，层层分明，还积着大片的水渍，山变的越来越多，土地的颜色也逐渐变的不一，夏萤这才惊觉已经快要出省了。
火车一路上偶有颠颇，但也算没有耽误行程。

“能让我看看现场照片吗？”夏萤突然开口。
“啊？哦，好的，夏姐你等等。”宋咪又连忙点开另一个文档，紧接着一大组现场图片就跳了出来。
第一组是在河岸边，受害人仰爬在满是河水的水草边，血液已经被放干了。
第二组也是在闹市街头的垃圾堆里，大大黑色的胶纸袋里露出受害人的半个头颅，脸色青白。
照片一组组滑过，夏萤只感觉身体开始逐渐变得僵硬，头皮咻咻地一阵发麻，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了。
“夏法医？你没事吧？”
“夏法医？”
“…夏法医！”英鸣最先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紧忙去掰开她嘴里的手，已经被她狠狠地咬出了一个牙印。
尚桀急忙转头，发现她眼里已经有眼泪逐渐蓄满。
心里说不上的都是满满的心疼，尚桀将她扶下，过多询问的话说不出口，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没事了，没事。”
最后只能提前结束案情梳理，夏萤沉默地上了床铺，大家的气氛都有些许低沉。
时间到了十一点多，雨声渐大。火车驶入了一个短小的隧道，周遭顿时就暗了下去，火车里的空调开的很足，尚桀穿上了一条外套。
火车车厢里的主灯也都熄灭了，尚桀只留了一盏光线暗弱的小灯，坐在下铺翻阅着资料。
李学凯双手垫在后脑勺，睁着双眼盯着上方的位置，微微侧头看了左方的位置，夏萤是侧着身子睡的，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李学凯压低了声线，小声说道：“这次的案件…是不是和夏法医有关系？”
尚桀抬眼，没回头，继续查看着手头的资料。
“不清楚，但看今天的反应…她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尚桀提醒他道：“明早起来，你们谁也不准再提这件事，一切等见了那边的负责人再说。”
“嗯。”李学凯回应。
李学凯彻底地翻了个身，伸手关掉了那个小小的灯，“晚安，头儿。”
“你们先睡吧，我出去再看会资料。”尚桀提着电脑，起身出去外头坐着看资料去了。
然后轻轻地、关上了包厢的门。
夏萤睡的迷迷糊糊间，睁开了双眼，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好像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下，似乎带着无限的深情却又欲言又止。
让人没由来的安心，她一下子就放松了。
再然后，她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混沌。
梦里那些光怪陆离她已经记不清了，好像做了很久的梦，醒来的时候却又什么都记不清了。
夏萤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八点多了，经过一整晚的行车，在不知不觉间火车已经慢慢近了山东一带，外头的景色也不一样了。
是典型北方城市的模样。
夏萤一探头往下看，就看见英鸣坐在李学凯的床铺上，在一片雾气漫腾中英鸣抬头，朝她微微一笑。
“夏姐，早上好。”
英鸣大大地灌了口新泡好的粥，在他手里扬了扬。
夏萤揉了揉自己的乱毛，趴下床铺，踩着鞋子到公共洗手池洗了脸又刷了牙，回来的时候尚桀已经把所有的行李都拿了下来。
夏萤口里喊着粥，含糊不清地问：“到即墨市了？”
尚桀收拾着桌面的东西，看了眼夏萤。
“快到了，还过两个站就到了。把你东西收拾收拾，看看有没有漏的。”
九月十九日上午九点，尚桀一行人下了车。
外头的天还是一片灰，下着毛毛细雨。相比起昨晚的大雨，今天的雨已经小了很多。
一下火车，拥挤的行人又差点将他们淹没。
嘈杂再一次将他们包围。

觉得想写的很多语言表达不出心中所想的万分之一

今晚不更，我整理一下资料。不用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