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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问答
亚门钢太郎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会因为一个电话就跑出来见一只喰种？他可是一名CCG的喰种搜查官，这样的行为无论是放在谁的眼里，都可以当之无愧地领上一个背叛者的头衔了。
“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敢来？”从远处路灯下，白发少年渐渐向亚门走进，脸上戴着的黑色皮质面具很轻易地就暴露了他的身份，喰种眼罩！也是这次亚门外出会面的目标。
“为什么不敢来？作为救命恩人的我来看被我救助了的你，我不觉得我会有什么不敢的？”眼罩的声音很年轻，虽然有着刻意伪装下的沙哑，但这种程度的伪装对于精通此道的搜查官而言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你是喰种！”亚门打开了他随身携带来的箱子，库因克仓的刃柄被他握在了手里：“而我，是喰种搜查官！”
“这就是CCG的报恩方式？”眼罩的视线扫过亚门手中的武器：“当然，您这种为自己增加安全感的行为我并不介意。”
果然，这只喰种和其他的家伙不同。如果是其他喰种，在自己亮出武器的同时，就应该向自己扑过来了。而且，一般的餐也不会想要和搜查官合作交流。亚门在心里做出判断。老实说，亚门根本不想与一只喰种交易。这触犯了他的底线，即便自己真的能从这只喰种口中得到许多重要的情报，他也不想这么做。
可是正如对方所说，对方救了他。这是事实，虽说不能改变什么，当有可以驱逐眼罩的机会的时候，亚门也自信自己不会有丝毫犹豫。可眼前的状况显然还没到那种可能，所以自己现在不能意气用事。
提前暴露敌意意图震慑对方掌控先机的技巧也没有取得预计中的效果，对方还以己方先亮武器为由，指出自己的安全感不足。如此露怯行为，反倒让对方抢先从气势上压制住了自己。
“我提供给你们的那份血样怎么样了？”占据主动的眼罩优先发问。
这是两人早在见面之前就事先约好的方式，单纯的问答，不涉及双方任何机密，也有拒绝回答的权力。眼罩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一定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可惜这个问题亚门无法拒绝。因为这就是眼罩当时救下他的原因。留他一命，就是要他帮忙化验这批血样。亚门并不清楚那是眼罩从哪里弄来的鲜血，按照对方的说法是在战斗收集的喰种鲜血。
“我没有帮助喰种的理由。”亚门当时拒绝道。
“可是我救了你，还放过了你。”
“可你仍是喰种，而我是搜查官。”
“这些喰种使用了某些的药物，他们被人为地改造过。所以我想这份样本，CCG也一定会感兴趣！你所需要做的，也不过是早结果出来后，告知我一声而已。”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很感兴趣！”眼罩摊开双手：“如果他们真的很危险的话，我也不可能放着不管？您尽可以利用我，用喰种对付喰种，这样您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拯救更多的人。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我不信任喰种。”
“不需要信任，我们之间有的只是交易！”

就结果来说，亚门被对方说服了。眼罩是一只不同于其他喰种的喰种，至少到目前为止，亚门还没见过眼罩伤人，却已经目睹了对方数次针对喰种进行的剿杀。很多时候，亚门甚至感觉，眼罩对于喰种的厌恶更甚于人类。当然，这不能成为对方食人的借口。一只成长到如此程度的喰种，亚门不相信对方手中会没有染上过人类的鲜血。
所以，自己现在只是在利用对方而已。一只潜伏在喰种中的‘卧底’，能给CCG带来多大的好处根本想都不用想。前提是对方提供的情报真实且有效！
“就像你说的那样，血样中发现了药物改造的成分。它提高了喰种体内RC细胞的活性。效果虽然是时效性的，但作用影响却能长久存在。”亚门回答了眼罩的第一个问题。
这是双方间第一次情报交流。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
“然后呢？”眼罩追问。
“它很危险！”亚门并没知无不言。
“当然，不危险的话我也不会特意提供给你们了。”眼罩没有再计较。
“兔子在哪？”提问方轮到了亚门，所以他也问出了自己目前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在20区。”眼罩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取巧。
药物确实很危险，亚门没有言无不尽，但也没有说谎。如果喰种们都使用了这种东西的话，他们的实力会立即提升一个档次。这种危险程度，甚至直接引起了CCG总部的重视。这是CCG第一次接触到这样药剂，而它情报的突破口目前只有眼罩。这也是亚门这次会愿意与眼罩见面的原因之一。
双方都问出了己方关心的问题，却没有问出最重要，最关键的问题。这也是一种试探，喰种与搜查官，他们都不愿意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急切。正如他们都只回答一些缺斤少两的真相一般。双方都不信任对方，却又想尽力维持一种互相信任的关系。
于是来来回回，又是几个不温不火的问答。
“昨天中午吃了什么？”
“咖喱。”
“你的真实身份？”
“大学生。”
“您的名字？”
“亚门钢太郎。”
“你的名字？”
“眼罩。”
就像是小孩子玩的问答游戏。即便是关心的寒暄式问话，也没有丝毫温情的意味。但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至少，双方的语气已不似最初的那种剑拔弩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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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前路
金木，不要被目标挡住了去路！
“芳村先生，我该怎么办？”当金木先向店长如此提问的时候，店长给予了他上述的回答。
信任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它需要靠自己去争取，需要大量的时间积累，却只要一次背叛，就能轻易摧毁。对于喰种而言，信任更是一种奢望。
无法信任任何人，这是喰种生活的一种常态。金木自己也是如此。他无法信任英，所以才会对他有各种担忧；他也无法信任店长，所以才会有所隐瞒；他甚至无法信任自己，因为金木自知自己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
毁掉一只喰种，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事。就像数年前的那个雨夜，名为金木研的喰种就已是毁灭过了一次。心灵生出了空缺，或许这也是金木对外界缺乏信任的原因之一。
既然无法用信任维系，那么金木就只能选择另一种东西来维持关系。最后，金木选择了交易，与人交易，与自己交易。通过计算，金木在心中给身边的一切排列了顺序。英与自己长久以来的相处不会那么容易抹去，所以金木给予了他一部分信任；店长要保护古董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同样金木给予了他一部分信任；最后是自己，自己给了自己自由，所以金木给予了自己信任。
如果人心真的能单纯地通过计算来判定，那么这个世界对于金木来说，一定会简单许多！就像现在，金木也是这样做的。
站在两岸，只有自己伸手一定无法搭出桥梁。所以金木需要对方提问，只有对方回馈了自己，也向自己伸出了手，桥梁的第一步才能进行下去。当然，一直试探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不投下真正的具有分量的消息作为基石，桥梁也不能搭得稳当。
“下一步，药物会在20区投放。”
金木盯着搜查官的眼睛，他很满意自己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那一抹震惊之色。前期的一系列平淡问答，让亚门放松了警惕，所以他才会不慎在金木面前暴露出内心的真实反应。

通过亚门的反应，金木至少知道了。CCG对他特意提供的喰种药剂的情报有过了一定的程度的分析，对方已经了解到其危害性。只有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大部分人行动起来才会不遗余力。在有此基础的情况下，接下来无论金木提供的情报是真是假，都能得到CCG的重视，至少眼前的这位搜查官先生会重视。
“在哪？具体位置，投放时间？”亚门钢太郎的反应一如金木所料，既然已被看穿，对方所幸不再显示自己的急切。
金木没有看错，亚门真的很不擅长谈判方面的事宜。
“具体位置和时间尚未知晓。但我想对方既然如此大费周章将货物运到20区，自然不会是只为了一场简单的骚乱而已。近期，20区会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吗？”金木反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CCG因为青铜树和暗衫的行动而注意到20区，并借此发现了古董。那么无论CCG准备何时行动，金木都要先打下一记预防针，让CCG对在20区大规模作战一事有所顾忌。
董香曾告诉过金木，数天前他缺席店里值班的时候，一位CCG的特等搜查官先生带着一个男孩拜访了古董。而金木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今天，CCG七位特等搜查官之一的丸手斋正准备联合CCG局长和修吉时向CCG总议长和修常吉提交申请。成立‘枭对策班’以及通过‘枭讨伐作战’，行动的目标正是20区的这间名为古董的咖啡店。
“接下来，只需要按照CCG擅长的那样做就行了！”黑色皮质面具下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声音，仿佛他已经完成了这次的目的。而事实上，金木这次真的只是为了传递出这一消息而已。
“你想利用CCG来铲除异己？”亚门盯着金木，却不能从对方的面具上得到任何回馈。他忽然觉得金木很狡猾，对方可以读出他的表情，他却连对方是否有过表情都不知道。这场谈判，其实早在尚未开始之前，自己就已处在了劣势。
“只是清除掉一些威胁而已。”金木的语气平淡：“而且要说利用的话，您不也是在利用我来获取喰种的情报吗？单从收获与付出上来看，我现在付出了情报，却还没有从您那收获任何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金木心里其实没有丝毫担心CCG不会行动的意思。CCG绝不会放任这么一个会引发动乱的威胁存在，在这一点上，金木与CCG的想法是一致的。金木只希望，CCG不会一发狠将整个20区清洗一遍，将古董连同那‘威胁’一起驱逐。
这样劳民伤财的方案，CCG实施的可能性非常小，这可不是一次大规模的驱逐什么的，无法预计的危险，CCG只能按照最大规模的程度打算。其他地域防守流失带来的隐患，很有可能诱发更大的危机，得不偿失。
“喰种，居然会做到这种事？”亚门感叹。
“我们可不只是一群简单的，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但你们的行径与野兽无异。”
“我们只是直接了一点。有些人类疯狂起来，可远比我们更残忍。”
亚门争不过金木，或是说，他本就不善于争执。
“期待我们下次再见。”金木以这句话作为了这次会面的结尾。
“我们还会再见？”
“如果约定完成的话！”
“我并没有和你约定下什么？”
“当然，所谓的交易，有时候重视的只是结果而已。”
白发的少年夸张地向亚门弯身行了一礼，然后当着亚门的面约上一边的房屋。直至对方消失，亚门也没能向对方挥击下哪怕一次库因克。
这样真的对吗？与喰种交易。亚门问自己。对方也一定抱有同意的不安吧？所以亚门想知道，那个家伙所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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