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传统阿尔卑斯山风情紧身连衣裙的德裔服务员向大老板藤本一郎暗下使了个眼色,变弯下腰,借着递菜单、酒水单的刹那,将白花花的胸龘脯贴近褐发男人肩侧。接菜单的角度正好不会错过大好春光。
当晚执勤的店员都是特别挑选的,招待年轻人来YOSHITA旗下的店,指望着酒精配美人,多少能让年轻气盛的小男孩们有些分心。
“Ich hätte gern ein Krug Erdinger bitte. danke sehr.”(我要一大扎艾丁格,谢谢)
暗红的眼很快扫过酒单,磁性流利的德语自唇间倾泻出来。玖兰枢对着衣着有些凸显胸龘部的日耳曼女服务员礼节微笑,魅力得体,丝毫看不出受到诱惑的焦躁,结果反而是女人先红了脸。
“藤本先生,您的店很棒,音乐、布景、员工、工作服的选择,极大程度上还原了Oktoberfest(啤酒节)的传统场面,有些身临其境呢。”
这话不假,确实连服务员都录用了典型的金发碧眼,轮廓深邃立体的女人,高挑丰龘满,一看就是日耳曼人。
可惜,这种露龘骨的策略对玖兰枢没用,对锥生零也明显没起到预期效果。
“Kunnen Sie bitte mir ein Krug bringen, wenn Sie noch etwas Krombacher Pils übrig haben? danke schön.”(如果你们还剩有科姆巴赫,请给我来一大扎,谢谢)
藤本一郎儿时学过一点德语,之后没有怎么用过,就生疏了。
然而,大致捕捉到的关键词让他有些汗颜…既然锥生零会用流畅的奥地利式德语点不怎么为人所知的冷门啤酒,也就是说,之前意图把人放倒的把戏非但不会奏效,说不定还会回火产生反效果。
像是猜到自己的想法般,对面紫色的眼转向自己似笑非笑,琉璃似的空灵明眸有点瘆人。简直像那种在空无一人的黑夜里被不远处的精美人偶盯着的感觉,越是瑰艳的面容就越可怖,魑魅魍魉似的,人形恐惧症都能给逼出来。
“Krombacher, eine Perle der Natur,科姆巴赫被称作自然的珍珠。我通常不喜欢啤酒的味道,却中意这个,除此以外Berliner Weiße也可以,至少不是苦的。啤酒酿造重点在于水质,Rothaar山的水源无与伦比。
真难得,大部分店里都没有这个品牌,看来以后会经常光顾。”
啤酒上桌,不是通常的玻璃杯,而是传统手工艺的彩绘陶瓷杯,带着锡质雕花盖。
真是家不错的店,可惜这老头子的心思不全动在正当门路上。
商场如赌桌,诈唬讲究先机。玖兰枢温柔地望了身边的锥生零一眼,示意他举杯,遂即将视线转回藤本一郎。先把老虎吓成猫,占尽先手,夺取主动权,一个临退休的人类怕也不敢大意冒失去灌恋人酒。
“祝开业大吉,以及预祝合作愉快。我等晚辈先敬您,Prost!”
藤本一郎故作镇定地打了个响指,脍炙人口的祝酒干杯歌响起。
Ein Prosit, ein Prosit
Der Gemütlichkeit
Ein Prosit, ein Prosit
Der Gemütlichkeit
(大意:祝酒/干杯,敬这美好时刻)
Oans, zwoa, drei, Gsuffa!
(大意:(巴伐利亚式德语)1,2,3,干!)
这是个德式啤酒屋的传统,每饮必唱,每唱必饮,控制着节奏。
原本打算意思一下,对面年轻男人却伸手托了自己的杯底,赤瞳盈笑震慑且诚恳。
“Schenkt ein, trinkt aus”(敬您,饮尽。)
即使忘了大半,藤本一郎终究是经营了德餐连锁的老板,这种与Prost同样著名的既定劝酒词他当然记得。
不耐两个顶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都咕噜咕噜仰头干得痛快,为不在谈判上失了气势,只得作陪。之后胃火烧火燎的,老人家的肝脏实在是受不住,连忙暗示女秘书去拿苏打水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