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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且看第一名姬,摆平自家妖孽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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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情长@粘屁屁5@卿尘刘


153楼2014-08-16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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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栀V


    154楼2014-08-16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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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开始咯


      155楼2014-08-16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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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二章 谁都有一个放不下
        贺兰千和玉清终是逃了。
        方夙银因为伤势过重,除了吴大夫及时救治,容疏也一直守在他房中,需要时输一些内力给他。
        一个半时辰后,方夙银终于脱离了危除,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出乎蝉衣意料的,方夙银醒来后没有露出一点儿失望或者难过的情绪,他只是苍白着脸,平静的问蝉衣,贺兰千可有抓到。
        蝉衣摇头,方夙银只是微微颔首,而后又闭了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蝉衣有些的担忱地看着他,容疏沉默了片刻,拍了拍蝉衣的肩,低声说到,“让夙银好好休息吧,你先回房。”
        蝉衣微微侧身,避开容疏的手,而后垂了眼道,“我不想回去,我要守着师兄。”
        闻言,容疏蹙了蹙眉,似要开口说些什么,本是闭着眼的方夙银忽然又睁开眼,对容疏说到,“师傅,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为了找蝉衣,你昨晚也没睡好。”
        这话落在蝉衣耳里,让她轻轻敛了眸。
        方夙银看了看蝉衣的神情,又对容疏说到,“夙银和蝉衣也好久没说过话了,刚刚清醒过来,一时半会儿也不想睡,不如让蝉衣陪夙银说说话好了。”
        方夙银都开口了,容疏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蝉衣一眼,才转身出了门。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蝉衣紧紧攥着的手才送了开。她微微咬了咬唇,听见方夙银了然的声音,“我已经让师傅离开了,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将脑中最后看见的容疏那个眼神驱散开,蝉衣撩了裙子,在床边坐下,低眼看了看方夙银毫无血色的面容,而后在心里掂量了许久,才试探性出声道,“师兄,玉清如此对你,你难道就不难过么?”
        闻言,方夙银微微笑了笑,这笑容衬在他如此这张脸上,倒着实让人心酸,“如果我说,我早便知道玉清是贺兰千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脑袋有点问题?”
        “岂止有点问题,简直是满脑子问题。”不是不知道方夙银自嘲的语气,可蝉衣还是忍不住吐槽他,“我不止一次提醒过师兄,那玉清来路不明,又恋你恋的莫名其妙,你怎的就不听我劝呢?”
        “我并非不听劝。”方夙银淡淡接过话,眼底一片沉沉,“你知道玉清为什么这么喜欢对我弹琴么?那是因为她就是靠的这零声来控制人心的。这和贺兰千的摄魂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贺兰千更胜一筹,单靠言语和眼神就能控制一个人,而玉清必须借助外物,也就是琴音,才能达到效果。”
        听到这话,蝉衣本就对他很是不满,此番愈发觉得方夙银可气的很,当下拂袖道,“师兄既然知道实情,又为何要受她蒙蔽?和她比起来,我这个和你一块儿长大的师妹完全不能比是么?”
        方夙银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什么动作牵到了腹部的伤口,他忽然一阵。,惊得蝉衣忙俯身去探,还未看个明白,就被方夙银握住了手腕。
        “师妹。”方夙银抬头唤她,面色比刚才还要惨白一分,“你和她怎么能比?你是我的亲人,哪怕割了我的血脉也好护住的亲人。”
        闻见此话,蝉衣心中微动,当下轻叹一口气,回握了他的手。
        方夙银静默了许久,似是在缓解疼痛,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或许我说出来你也不信,纵然知道玉清是骗我的,可是,从她偶尔的眼神中,我隐隐觉得自己也确确实实在她心里。我是赌这一点,暗她心里我的分量是多重。”
        “赌?就为了一个‘隐隐觉得’,你就拿自己的命做着赌注。师兄啊师兄,你这么精明的人,何时也能糊涂到如斯地步?”蝉衣微微皱了眉,凤眸轻敛。
        方夙银咳嗽了一声,叹息般说到,“蝉衣,如果换做你,明知道那个人可能一切都是假装,你会不会也相信?”
        这话问的蝉衣一愣,下意识就要回答,却又听见一句,“如果那个人是师傅呢?”
        如果是师傅呢?
        下意识的在心里反问一句,蝉衣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回答方夙银这个问题。
        如果是容疏,哪怕要她去死,她大约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
        “师兄,你是要说—你真的喜欢上了玉清?”蝉衣目中含着不可置信,语气却尽量放轻。
        苦笑一声,方夙银深吸一口气,慢慢说到,“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当玉清把剑刺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我觉得心比腹还疼。”
        蝉衣默然了。
        方夙银还在说,“就好比你当初和贺兰千在京城边郊的山上住了大半个月,此番他被重伤,你也一直陪着他养伤一般。我对玉清,可能真的是日久生情了。”
        “我和贺兰千并非——”
        “但我对玉清却是。”
        蝉衣叹了口气,心里却一片空落。
        离开方夙银房间后,蝉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她诧异的看见屋中纤尘不染,窗台下的架子上还摆着一个青花缠枝莲纹花插,一支红色茶格插在里面。
        蝉衣走到窗台前,低眸看了那茶格一眼,发现才是新摘的,花色明丽,香味淡淡。
        “大师姐。”
        门口传来声音,蝉衣侧头看去,见派中一名弟子端着拉盘走了进来,将盘中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掌门说大师姐还没吃饭,专门让厨房给做了这些,大师姐来吃点吧。”
        蝉衣应了一声,走了过来,一眼扫去,桌上摆放的都是自己喜爱的菜。
        她在桌边坐下,拾起筷子,顿了顿,问到,“窗台上那支茶梅是谁放的?”
        那弟子顺着她的示意看了过去,当下笑了笑,道,“我们收拾房门的时候还没看见,大约是掌门知道大师姐要回来,后来特地放过来的吧。”
        蝉衣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
        一顿饭毕,虽然都是自己喜欢的菜,但蝉衣却一点儿滋味都没尝出来。
        之后,沐浴,更衣,蝉衣站在铜镜前,抬手挽起自己的发,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之前和贺兰千在山中的时光来。
        她低了低眸,取过容疏给她的玉簪子插上,又整了整衣裙,方朝容疏的房间走去。
        到了容疏门口,她却像是近乡情怯一般,站在门口半天不敢敲门。最后还是容疏过来开了门,奇怪问到,“站在门口做什么?”
        蝉衣扬眸看着他,眼底浮着碎碎的光影,“蝉衣不敢。”
        容疏一双深黑的眸子含笑将她看着,打着趣儿道,“怎么,许久不见,你居然也有不敢的时候了?”
        闻言,蝉衣扯了扯唇,却笑不出来。
        容疏见蝉衣一直在门口站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让她进屋。蝉衣迟疑了片刻,还是踏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和她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差别,蝉衣环视了一圈,却是转头对容疏道,“月纤不在么?”
        容疏正在给蝉衣倒茶,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却是笑道,“爱徒这话着实奇怪,她为何要在为师房里。”
        抿了抿唇,蝉衣含糊道,“我以为她会在师傅这里。”
        将手里的茶端过来,容疏抬手拍了拍她脑袋,语气含笑,“你脑袋里装的什么,月纤有自己的房间,怎么可能在这儿。”说着,他走到一旁的罗汉床上坐下,两腿交叠,一边朝蝉衣招了招手,道,“小蝉衣要过来坐么。”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之前。
        没有争吵,没有冷战,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出月纤和贺兰千,她依然是容疏最宠爱的徒弟,而他也依然是自己最尊敬的师傅。
        可是,蝉衣清楚,哪怕容疏语气再熟稔,表情再自然,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
        这般想着,蝉衣一咬牙,决定也不再和他打太极,几步走到容疏面前,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师傅,蝉衣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贺兰千。既然贺兰千不在这里,蝉衣也觉得没什么可呆的了。”
        闻言,容疏的眸色微微沉了一分,而后又回到平常,“你我师徒一别多日,你确定要句句不离贺兰千么?”
        蝉衣咬咬唇,忽而笑道,“不然呢?那来聊一聊月纤?”
        不知道为何,看见蝉衣这般模样,容疏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157楼2014-08-16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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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三章 既然无情,何必留我
          见容疏微微皱了眉,蝉衣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反倒是一阵难过。
          她觉得,似乎自从摊开了自己的情感后,每次和容疏的相处,都让她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
          爱一个人,原来心力交瘁都舍不得放开。
          “师傅。”蝉衣轻轻唤他一声,而后移开眼说到,“蝉衣想去中原,不想留在青水。”
          容疏眉头一动,问到,“为何?”
          “就是不想。”蝉衣垂眸,低声道。
          容疏默了片刻,而后轻轻笑道,“哎,女大不中留啊。为师为了今日早些寻你,昨晚一夜未曾睡着,谁知终于把徒儿盼回来的时候,你却说你要离开。”
          虽然知道容疏的话带着几分玩笑,可蝉衣在第二次听到容疏为了自己一夜未曾睡好的时候,仍是禁不起心中一酸。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师傅,对不起。”蝉衣突然跪了下去,“蝉衣私自离派,私自下山,害的师傅为蝉衣担忧,理当受到责罚。”
          闻言,容疏眉头微微舒展,嘴角跟着扬起,却没有马上答话,而是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拉起她,“蝉衣,为师罚你给为师端茶送水十天怎样?”
          蝉衣仰头看他,两个人的距离在这一刻隔得极近。容疏的视线落在她的眼里,仿佛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她点点头,也跟着弯了弯唇,眉间眼底自成婉转,“师傅这么轻罚蝉衣,其他弟子会有意见的。
          “谁会有意见?”容疏微微挑眸,“最有意见的现在正躺在床上,谁还敢有。”
          蝉衣忽然笑了。
          也许,这样相处也不是不好,只要没有月纤在中途插手,她可以一直做容疏最宠爱的徒弟,哪怕只是享受师傅对徒弟的宠溺,也能知足了吧。
          但是,纵使她把要求降到最低,却仍是有人不乐意。
          当月纤听说容疏将蝉衣接回来后,直直找到了他的房中,开门见山便是质问。
          “你明知道蝉衣对你不是单纯的师徒之情,你硬是把她留在身边是个什么意思?”
          容疏今天是难得的兴致好,此时正在执笔作画,听见月纤的质问头也不抬回答到,“我不放心她在外面。”
          月纤几步走近,低头见他在画一幅早冬寒梅,不由得眯了眯眸子,说到,“不放心?容疏,你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他人。我若是你,蝉衣对我这种感情,我定然将她支的远远的!免得让她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闻言,容疏抬眸看她,眼神凉薄,“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见容疏终于抬眼,月纤眉梢一掠,直言道,“错以为你对她也有情。”
          这话若是由自己心里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可若是从别人口中听来,容疏也觉得心燥的很。
          “我对她什么感情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来指点。月纤,我接你回来不是让你来质问我和蝉衣之前的事情的。”明显的,容疏的语气也有些不耐了。
          他的不耐不仅因为月纤的逼问,更因为蝉衣被罚给他端茶送水,随时都有可能进来。如果一旦给她听见什么不好听的话,他好不容易才将她留下来,岂不是成了一场空。
          见容疏如此,月纤也似仗着什么有恃无恐开了口,“容疏,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之所以一直要留着蝉衣,无非是因为她资质特佳。之前你着重心思培养她和方夙银,想让他们接任你的掌门之位。而如今方夙银因为玉清已然毁了,你不过是不想蝉衣重蹈覆辙罢了。你耗费这么多心力只是为了满足那个遗愿,也就是要择优而录,壮大青水,让青水后继有人。我说的可对?”
          当一个人的心思被另一个人全盘拉了出来,哪怕也只是曾经有过的念头,此刻听在耳里也着实不舒服。
          何况,此时另一个当事人正端着糕点,似笑非笑站在门口。
          “蝉衣。”容疏眯了眼,心头骤现一刻不安。
          蝉衣看着他笑,“师傅,听师兄说挂花酥味道不错,蝉衣便让厨房给做了些,你尝尝吧。刚好月纤也在,一起尝尝吧。”
          一边说着,蝉衣一边端着托盘走到屋里,将那放着挂花酥的仿朱漆菊瓷盘搁在了案上。
          月纤说之前的话时,着实没想到蝉衣会出现,此番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情,见她言笑晏晏,似乎没有听见刚才的话,一时也不知道是担忧还是尴尬,她率先拾起一块放进嘴里,却也没咀嚼出什么味道来,只是含糊道,“嗯,味道不错。”
          蝉衣笑着看了月纤一眼,又看向容疏,神色坦然中似乎带着一丝生疏,“既然师傅和月纤有话要说,那蝉衣就先下去了。”说完,她便将托盘竖起,转身朝屋外走去。
          容疏在原地站了片刻,低头看了看那挂花酥许久,眸中深浅波动了一番,忽然扔下了笔,留了月纤在原地,自己则出门去寻蝉衣。
          他先去了厨房,又去了蝉衣房间,然后找到方夙银那里,快将青水找了一整圈后,才终于在何迁的房间里找到了蝉衣。
          “蝉衣。”容疏唤她,声音微低。
          蝉衣抬头看他,微微勾了一下唇,却是带着一丝少有的凉意,“月纤说的是真是假?”
          从她的话中,容疏知道她确实已经听到了月纤的话,纵使已经猜到,可真的听到她问出来的时候,容疏还是有片刻的心莫。
          “师傅只需要回答我是真是假,至于这般为难么?”见容疏一直不说话,蝉衣的嘴角扬的愈发高了,眸色却愈发的沉。
          容疏似乎叹了口气,道,“不瞒你,当初为师确实这般打算过,只是现在……”
          “只是现在如何?”在听到前面一句的时候,蝉衣的心一阵空落,此时听到后半句,连连追问。
          “现在终是舍不得。”容疏看着她,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宠溺,“你若是不愿,为师绝不会半点勉强你。”
          蝉衣的心颤了一颤,至少现在他对自己是真的好,足够了,足够了。
          安慰似的在心里对自己说,蝉衣攥了攥手,问出最后一个也是一直憋在心理永远不得纾解的问题。
          “师傅,你对蝉衣,可有半点师徒之外的情意?”
          似乎没料到蝉衣问的这么直接,容疏明显愣了一愣。
          蝉衣却不放过,向前走了一步,更直接道,“师傅可有半点喜欢蝉衣?”
          像是一阵惊雷在脑中炸起,前一个问句容疏还能说服自己,她或许是要表达别的意思,可这一句问,是他怎么说服自己都无可避免的。
          时间静止了一般。
          蝉衣扬着眸看他,眸光虽依旧明澈,在最深处不可察觉的地方,却涌动着不安。如浪涛一般,一次一次拍打在心房,将她好不容易筑造起来的勇气,一点一点推毁磨蚀掉。
          过了不知道多久,容疏终于开了口,“蝉衣。”
          他唤她,一如既往的好听,“为师对你只有师徒情谊。”
          捏着的手蓦地一松。纵然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可这一刻听见容疏亲口说出,蝉衣已然觉得整个人仿佛掏空了般,只能条件发射的问一句,“为什么?”
          容疏低眸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子,看着她从稚嫩孩童长成这般明媚倾国的模样,心里那点狠狠压住的感觉却也不知道为何。
          “为师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
          “月纤么?”忽略到心头的苦涩,蝉衣扯得嘴角都在发疼,“师傅心中的人,是月纤罢。”
          闻言,容疏唇角微动,似乎要说什么,却被蝉衣无力的截断,“不用说了,徒儿都知道,都知道。是徒儿自作多情,是徒儿错解了师傅的感情,是徒儿……不自量力。”
          最后四个宇出口的时候,巨浪海涛呼啸而起,将心底所有的期盼都卷噬干净。
          整个人,空空的,似乎只剩下这么一具躯壳。
          看着蝉衣眸色一瞬震碎的模样,容疏抬手想要安抚,却在手掌落下之前僵在空中。
          只因他清清楚楚听见蝉衣对他说了八个宇,每个宇,似乎都有化作利刃的潜质。
          “既然无情,何必留我。”


          158楼2014-08-16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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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四章 人生最多莫过于选择
            在左思离开青水半个月后,他的父母就派人上山同容疏说起左思的事,说到最后竟然是要左思离开青水。
            容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颔首同意了,如此反倒让左父左母深感愧疚,后来大包小包的往青水送东西,只说是为了让左思早日成亲,所以才让他离开青水,好一心一意地谋划婚事,绝对和其他无关。
            容疏表示了解,礼物倒是收到手软。
            左思离开了青水,对青水来说确实也是不算特别愉快的事。毕竟在弟子之中,左思和李岩算是比较有威严的两个人,此番左思离开流派,他名下的那些弟子自然需要新的人来接管。
            容疏本意是想让蝉衣和方夙银其中一人来接手,但方夙银如今正重伤在床,自然没有办法,而蝉衣——
            想起蝉衣那般疏离的表情,容疏只有无可奈何。
            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蝉衣是他的徒弟,只这一点,他便不能让自己也生出别的心思。
            在左思离开的第三天,李岩也回到了派中。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了一个姑娘。听说那姑娘名唤莺莺,不漂亮,却还算秀气,是李岩的未婚妻。
            这消息对蝉衣来说可谓是震惊至极。
            连端在手里的药都没拿稳,满满一勺都洒在了方夙银的床上。
            “蝉衣,你这是怎么了?”方夙银扯过一旁的抹布擦掉身上的药迹,眉头微皱。
            蝉衣把药碗搁下,返身替方夙银拍了拍身上的药,然后微微耸了耸肩道:“没什么,听到一些让人惊讶的消息。”
            方夙银稍作一想,便知道是刚才同她说的关于李岩的事,不由得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听到李岩的事这么吃惊,莫不是你喜欢上那李岩了?”
            闻言,蝉衣挑唇一笑,从一旁再度拿回药碗,舀了一勺药就往方夙银口里塞去,直烫得他嗷嗷乱叫,说她谋杀师兄。
            “我若是真喜欢他,就不会这么吃惊了。”说完这句,蝉衣见方夙银以一种期盼八卦的眼神看着自己,冲他挑了挑眉,道:“我不过是想到一件旧事了。”
            所谓“旧事”,就是蝉衣被抓回来的前一天,和贺兰千在镇上溜达的时候遇见李岩的那次。
            那次她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听见李岩和那疑似失忆的左思那般肝肠寸断的对话,连她这个局外人看着这般伤情戏码,也觉得心脏受虐,无法自拔。
            可是,为什么转眼不过几天时间,左思离了青水,李岩就马上另觅佳人要喜结良缘了?
            将这事儿同方夙银说了一遍,蝉衣将被喝完的药碗放回原处,微微靠近一些,眨着眼问到:“师兄,你可否为我解解惑?”
            方夙银伸出一只手指,将她推得远了些,才咳嗽了一声,说到:“这有些事啊,不如你面上看得那样。”
            “师兄的意思是?”蝉衣很是好学。
            方夙银揉了揉手腕,半晌才抬眸道:“虽然李岩将莺莺带了上来,当着众位师兄弟的面说要娶她。但实际上呢,也许并非出于他本意。”
            蝉衣体会了半天,才叹道,“师兄你真深奥。”
            方夙银抬手弹了她脑门一下,笑道:“是你懂了还装不懂吧!”
            蝉衣抬手揉了揉额头,弯眸对着方夙银笑,一时间,日子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嬉笑怒骂的岁月。
            可惜,大家都变了。
            同时有一阵感叹自两人心中升起,蝉衣收了收笑,转了话题问到,“后来呢?李岩也是要离派?”
            “这倒不是,李岩只是和师傅说了要娶亲的事,希望能暂时离开青水回中原一趟,毕竟娶妻这种大事也是要经过家中长辈的。”方夙银继续说到:“我记得李岩来派中没多久,他父亲便过世了,如今上面应当只有一个老母亲。”
            闻言,蝉衣点点头,问到:“后来呢?师傅准了没有?”
            方夙银抬眼看她,点了点头,口中却说,“成亲为人生一大喜事,师傅自然不会不同意。只是李岩即使成了亲也还是青水的人,之前私自下山已是违反派规,所以,在李岩下山之前,师傅已经动了派法惩罚了他。”
            说到惩罚,无非也是动板子的事儿,怎么着也得伤筋动骨一百天,想来李岩此时应该在床上躺得愉快——哦,不,是趴得愉快。
            不过想想,容疏这一招也真不错。一面惩罚了李岩,以儆效尤;一面因为左思和李岩的相继离开,他需要将他们手中管理的事务交付他人。如今李岩卧床动不得,正好给其他人交接的机会。
            “哎,比起李岩,我果然要幸运很多啊。”想起同样是私自下山的惩罚,蝉衣不禁联想到自己,这么一比较,自己果然要幸福很多。
            如果,没有听见月纤的那番话,也没有听见容疏真心话的话。
            听见蝉衣的感叹,方夙银按住腹部挪动了一下身体,而后“嗤”地笑了一声,道:“所以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和师傅闹什么别扭。”
            闻言,蝉衣长睫微微一颤,道:“师兄,你不懂!”
            “是啊,我不懂,不过是你喜欢师傅,而师傅不喜欢你。再怎么样,比得过他对你这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情么?”方夙银语气虽平淡,可平心而论,却是字字落在蝉衣心意。
            情爱和养育之恩,孰重孰轻?
            或许,根本无法比较。
            “师兄,我今天不想和你说这件事,等你好了,我一定会离开。”蝉衣抬起眼来,凤眸中一片坚定。
            方夙银看了她许久,终是叹了口气,道:“唉,随你吧。”
            果然应了蝉衣那话,李岩在派中养伤,一养便是一个多月。
            这期间,莺莺也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他上药,给他端茶递水,照顾得无微不至。
            渐渐的,李岩对莺莺也没有那么疏远了,偶尔会握一握她的手,劝她早点去睡,可是,好几次,他隔着灯影昏黄看着莺莺的侧脸,脑海中却挥之不去另一个人的面容。
            甚至有几次,他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擦脸,脱口而出的就是那个人的名字,却在下一刻睁眼之后,被莺莺无辜的模样刺到心底。
            那个人早已把自己和他的感情忘得一干二净,他又如何指望他能出现在自己身边呢?
            这样一月有余,莺莺一日终于含蓄的说起此事,说到他梦中念着一个人的名字,神情悲切,语气急促。
            李岩默然。
            莺莺转过身绞着手帕,用听起来最无谓的语气说:“若你心里一直念着别人,娶了我,我们俩都不会开心的吧,不如等你好了,就送我下山吧。”
            闻言,李岩心头一颤,抬眸看着这些日子衣不解带照顾着自己的莺莺,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是可恶至极。
            “莺莺,我会娶你,不只是因为我要对你负责,更因为……我想照顾你。”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李岩看见莺莺背对着自己的身体顿了一顿,没有说话。
            “莺莺,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李岩有些着急的连连追问。
            莺莺抬起眼,看见面前李岩忧急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说到:“没有,我是怕你委屈。李岩,我是真的喜欢你,可能是因为你笑得好看,可能是因为你对我很温柔,可能是因为你我二人早已……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不希望你不快乐,也不想天天听着你在睡梦中叫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我觉得……很难过。”
            莺莺在自己面前一直是一副懂事的模样,此番这般掏心掏肺说出心里话,倒是让李岩很是意外,却也有些心疼。
            说到底,是他对不起她。
            这般想着,李岩握着她肩的手迟疑了一刻,而后缓缓下滑至她腰间,微一用力,就将她拉进了怀中。
            莺莺在他怀中忽然哭出了声。
            李岩则垂着眼,一边顺着她的背安抚她,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烛火跳跃,明晃晃的,像是灼亮了谁的模样。
            直到完全模糊看不见。


            159楼2014-08-16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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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六章 彻底拒绝
              在清楚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什么的时候,蝉衣的心猛地坠落。
              可是下一刻,她又缓缓勾起了唇角,举步朝凉亭走去。
              而凉亭里面,容疏眼角余光看见蝉衣走过来,终是一抬手推开了月纤。
              月纤也不纠缠,微微弯了眸,笑着看向蝉衣,眼底浮起一丝得意。
              不是没有看见月终眼中的意思,蝉衣视而不见,直直朝容疏走去。
              “师傅,”她唤他,用最普通的语调,“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徒儿有事要找你。”
              看着蝉衣微冷的表情,容疏的心莫名的一沉,可是,在下一秒,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月纤扑进自己怀中时说的话。
              “你若是想蝉衣对你死心的话,就不要推开我。”
              因为这一句话,容疏抬起的手顿在了原地。
              “师傅?”见容疏眯着眼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蝉衣便再叫一声。
              容疏这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蝉衣点点头,把要说的事都说了一遍,得了容疏首肯后,便转身离开,似乎方才的事完全没看见一般。
              待蝉衣走了,月纤半转过头来,见容疏双眸深不见底,目光一直落在蝉衣身上,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也没有移回来。
              月纤蓦地一阵烦躁。
              “方才的事蝉衣一定看见了,所以……”
              “所以,我该谢谢你演这一出戏么?”那个“戏”字落得很重,容疏的神情温和,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容,但月纤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寒。
              蝉衣噙着笑走了很久,直到不用回头也可以确定自己完全走得远了,路边的弧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浅薄的日光顺着脸颊落下,点在方才那一弯浅涡上,却无法温暖,只有冷意。
              蝉衣忽然回过身,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只是看着那一片空茫,心里唯一一点暖色也彻底灰掉了。
              她苦笑一下,自嘲地说到:“已经这么明显了,蝉衣你难道是瞎子,看不见么?”
              没有人回答。
              月纤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心头蓦地一跳,马上掀被起来,而后微微敛了眸,眉梢染上一丝不耐。
              “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微微侧过来,窗外的月光正好勾勒出他的侧脸,好似精心打磨过的线条,挺直的鼻梁,有些薄的嘴唇,这般容貌的男子,除了容疏,就只有一个人。
              贺兰千。
              贺兰千侧眸看着月纤,唇角微扬,“你好像很不想看到我,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巴不得我死。”
              听到后一句,月纤的长睫轻轻颤了一颤,却是说到,“我没这种心思。”
              “是么?”贺兰千含笑相问,“那么,当初那一掌是谁给的?”
              多日前那幕画面浮现在脑海之中,月纤搁在被子上的手一动,刚要出声说些什么,却被贺兰千抬手止住,一副什么话都不想听的模样。
              月纤忽然有一种说不上的不舒服感。
              想之前,一向是她和贺兰千摆脸色,冷脸相对的,大约是仗着贺兰千对自己的心思,她一直做得理所当然,可现在,当贺兰千心自己曾经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时候,她竟然有些难过。
              没有在意月纤的神情,贺兰千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既然敢来,就不会被人发现,所以你不用这般。”
              月纤动了动唇,问到:“你到底有什么事?”
              贺兰千看着她笑,却笑得月纤脸色僵涩,心中忐忑,几乎算是悬着心等他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贺兰千才开了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有。”月纤嘴硬。
              贺兰千也懒得和她争,只是往后靠了靠,将背倚在床柱上,双手抱臂环胸,慢慢地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马上走。”
              月纤心悬得愈发高了,“什么问题?”
              贺兰千直直地看着她,一双瞳仁深到近乎黑色,“你对我可有过半分感情?”
              想到很多个贺兰千会问的问题,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容疏在一起,甚至可能问她为什么当初要从背后给他一掌,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这个问题。
              贺兰千对自己有情,月纤很早就知道了。只是贺兰千不说,她就理所当然地占着他对自己的优待,没有想过他会问,也没有想过要回应哪怕一丝给他。
              所以,此刻听到这个问题时,月纤眸中掠过一丝暗色,而后像是凝住一般,许久才道:“感情这种事本就不能同等对换,你……”
              “不需要和我说这么多,我一个字都懒得听。你直说,从认识我到现在,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感情?哪怕只是有过这个念头。”贺兰千再度截断她的话,神情也显出不耐来。
              “没有。”月纤终是实话实说,“我从头到尾就只爱容疏一个人。”
              “是么?”贺兰千的反应有些平淡,平淡到出乎了月纤所料,“如果这样,那我们之间也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月纤忽然有些呆怔。
              这种话不是应该她来说,何时他们两个人的位置竟然反了过来。
              贺兰千站了起来,长袖从床边滑过,像是一道墨色影子,从月纤的眼里心头滑过,并且再也不会出现一般。
              “我要问的问完了,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转过身,贺兰千修挺的身影好像在夜色中拉出一道寂寥的直线,月纤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绝对没有想过要杀你。当时是见你对容疏出了招,我一时心急,才送了一掌出去,没想到他同时也给了一剑。”
              不知道是贺兰千方才问的话让月纤有了什么感觉,还是见贺兰千这般不同之前的模样让她心中不安,月纤忽然开口解释起之前的事。又生怕贺兰千走掉,在说完这一段后,又马上加了一句,“我不是真的要你的命。”
              贺兰千的背景顿了顿,却是头也没回地反问了句:“这些和我有关么?”
              月纤眼中一僵,贺兰千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从此和贺兰千真的是再无关系了。
              也许,也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对自己哪怕一丝的笑,了能觉得举世难得,视若珍宝。
              再也没有。
              离开月纤房间后,贺兰千没急着离开,这时候青水流派的弟子们都睡得鼾声四起,他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他一个人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绕着走了一圈,到了后山时才停住了脚步,而后,微微侧了头,对身后说到:“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他身后,一片浓重夜色中慢慢抽离出一道人影,红衣艳艳,乌云墨发。
              贺兰千转过身,看了她半天,笑了声,“你这是睡不着?”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露出绝色倾城的容貌,“是啊,睡不着,你这也是睡不着?还是梦游到了青水?”
              说话的正是本该在屋中睡大觉的蝉衣。
              贺兰千眯眼笑,“是啊,梦里都想着你,专程来看你了。”
              蝉衣“嗤”了一声,道,“我瞧你是想念你那旧情人吧,怎么,被抛弃了?”
              闻言,贺兰千啧啧两声,道:“你这是跟了我多久啊!”
              “不久不久,也就你刚进大门的时候。”
              蝉衣耸肩答道,笑容浅浅。
              贺兰千嘴角微扬,心情好似好了很多,“一起走走?”
              蝉衣歪头想了想,道:“怎么?要我安慰你?”
              “是啊,得美人安慰我心里才舒服。”贺兰千应得极快。
              蝉衣勾唇一笑,几步走到他身边,曼声说到,“走吧。这多日不见,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你的。”
              这话落在贺兰千心里,莫名的暖了心。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踏着月色到了后山的湖边,各自掀衣坐下,浅淡的月光从树杈中落下,洒在他们的衣上,脸上。
              蝉衣很八卦的问了贺兰千方才和月纤说了什么,贺兰千倒也不遮掩,说了个七七八八,听完后,蝉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摇头道:“听到她的回答,你是不是挺失意的。”


              161楼2014-08-16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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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要回去了


                来自Android青春福利版164楼2014-08-16 16:06
                回复
                  明天尽量继续在小伙伴家蹭网


                  来自Android青春福利版165楼2014-08-16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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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啊啊啊啊啊啊啊


                    166楼2014-08-16 17:39
                    收起回复
                      楼楼又跑到小伙伴家蹭网,为了你们,楼楼豁出去了。


                      167楼2014-08-17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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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时常悲伤 时常感觉呼吸困难 可是后来想想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楼2014-08-17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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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三十章 这婚事作数不作数
                          容疏只觉得一阵极冷的风吹过心头,而心里竟像是被挖空了一般,由得那风呼呼灌了进去。
                          “师傅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几乎是由着性子说出那句话,说完后,蝉衣忽然有些后悔,却又犟着不肯收回,几乎是凭着那一股子气,和容疏对视。
                          这一回,先败下来的却是容疏。
                          “为师……没有了。”说出这几个字,容疏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了。
                          蝉衣笑了,在夜里有种幽凉迷离的美,“那徒儿先回去了,师傅早些休息。”
                          看着蝉衣的身影穿过夜幕消失在灯火明亮处,这一刻的容疏,连唤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莺莺。”
                          同一时间,另一处,看着不知道哭花了妆的莺莺,李岩发现自己喊她的声音都似乎有些颤抖。
                          他知道莺莺肯定站了很久,将之前他和左思的话都如数收入耳中,就连想好的摊牌,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摊牌,莺莺已然全部听见。
                          莺莺隔着夜幕看着他,呜咽出声,“为什么?”
                          李岩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断断续续地道:“莺莺,我……对不起,我……不是……”
                          在之前和左思说话的时候,他本是铁了心要和莺莺说清楚的,可现在,看着莺莺这般,他只觉得满心愧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说李岩吞吞吐吐的话,莺莺抬袖拭了把泪水,方哽咽着道:“你是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么?”
                          李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有什么能解释的?事实就如莺莺听见的那般,没有任何误会,没有任何不对。
                          “李岩。”见李岩无话可说,莺莺的泪水又落了下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要我以后怎么办?”
                          看着李岩一脸为难的模样,左思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莺莺长揖一把,说:“莺莺姑娘,是我们对不起你。”
                          听见左思说话,莺莺这才将目光转到他身上,红肿着眼看了他许久,而后又看向李岩,说到:“我知道你有心上人,却没想竟然也是个男子。李岩你……你……”后面一句话,莺莺也说不出口,只是红着眼看他。
                          李岩仍是没有说话,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沉默并不是很好的选择,可是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莺莺。
                          头顶上最后一丝月光被云朵遮盖,在毫无星子的夜里,整个青水流派便只剩下周围红彤彤的灯笼。
                          可这些灯笼在此刻看来,似乎在嘲笑着这一场笑话。
                          此时莺莺心中一片酸涩,更有几分愤懑、气恼。她气李岩既然有喜欢的人还要娶她,她气李岩喜欢的竟然是个男人,她更气自己,明明知道李岩心中没有自己,却无法洒脱地弃了这场婚事。
                          “这亲,你是真的不结了?”
                          过了许久,莺莺才开了口。
                          李岩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到:“莺莺,对不起,我不能娶你,这样对你也不公平。”
                          “那你现在说不娶了,就是对我公平了吗?”莺莺猝然发问。
                          李岩哽住。
                          见状,左思知道李岩对莺莺心怀愧疚,不可能说直接或者极重的话,他只能替李岩出面对莺莺说到,“莺莺姑娘,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李岩这么做也是对你好的,若他真娶了你,痛苦的便不止是他一个人。”
                          听见左思说话,莺莺的神情一下子变了,隐隐带着厌恶,“是啊!你们对不起我!他对不起我,你更对不起我!”说着,莺莺抬手指向李岩,却是看着左思说到,“他对不起我,至少还敢在之前承认一切。你呢?比他自私一百倍,如果不是你骗他,我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被莺莺指着脸的两个人,面色都是一变,却知道莺莺说得是实施,便只能敛着眼,不再说话。
                          三人僵持不下,各自在风中站着吹凉风,直到莺莺打了个喷嚏,李岩才出声道,“莺莺,夜里凉,我们进去说吧。”
                          “不!”莺莺满脸戒备,“你休想解除这场亲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听到莺莺的话,看着她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李岩叹息了一声,说到:“莺莺,别这样。”
                          “那你要我怎样?”一句话,莺莺又哭了起来,哭声在夜里显得有些凄凉。
                          李岩心头酸了酸,说到,“我认识的莺莺,是温柔懂事的。”
                          莺莺的声音愈发哽塞,“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承担你们的错?你们这么自私,我为什么要温柔懂事?丢脸的是我!”
                          李岩没有说话,只是叫她,“莺莺”,语声温柔低沉。
                          莺莺突然哽住,抬手按在嘴边,呜咽道:“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
                          李岩看着他,双眸沉沉。
                          片刻之后,莺莺止住了哭声,肿着眼道:“你要取消亲事,至少不能今天。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嫁人。”
                          听到这话,李岩轻轻叹息一声,举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替她抹了抹泪,柔声道:“好。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样都好。”
                          莺莺闻声抬头,道,“除了成亲,什么都可以是吗?”
                          李岩眸光歉疚。
                          莺莺转过头,看了左思一眼,闭上眼说到,“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李岩沉默片刻,说到,“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莺莺又提高了声,而后再度垂了头,“我回去了,你们慢聊。”说完,竟是提着裙摆转身就跑,好似多看他们一秒都是痛。
                          莺莺跑开后,左思走到李岩身边,抬手按在他肩膀上。
                          李岩微微侧身,握了握他的手,低头道:“我终是对不起她了。”
                          左思叹了口气,说到,“人这一辈子,或许总是会对不起一两个人。”
                          “是么?”李岩反问的话轻到散在风中。
                          那日回房后,为了顾及莺莺的面子,李岩和她商量的是三个月后,以他移情别恋的名义休了她,这般以来,所有的错都是李岩承担。
                          莺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垂首。这姿势李岩熟悉,知道她不愿说话的时候,便是这般表示不反对。
                          可是,这计划还不待实施,便再也无法做到了。
                          因为,莺莺怀孕了。
                          当吴大夫诊完脉,一脸暧昧地看着李岩,说他真是不错,居然还是奉子成婚的时候,李岩的面色惊到僵硬。
                          “怎么?你这是什么破表情。难不成你家娘子有了身孕,你高兴到傻了?”将李岩的表情收在眼底,吴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打趣道。
                          李岩终是动了动神情,转眸看了眼坐在床上低着眼不说话的莺莺,一脸复杂。
                          “啧啧,真是看不出你这小子竟然有这本事。瞧脉象,你家娘子的身孕已经有个两个月,算算,两个月前,你们也才认识吧。”收拾完药箱,吴大夫在桌前坐下,执起笔来,列起安胎的清单来。
                          待他列完,将药单递给李岩,说到,“这是安胎的方子。打圈的几个,是我那药房已经没有了的,你看着什么时候去山脚下的镇上买点回来。”
                          李岩应了一声,收起药单,然后将吴大夫送到门口,才一步一步地折了回来。
                          屋中一片安静。
                          莺莺搁在被子上的手动了动,接着,她抬起头来,看向李岩,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调说到:“李岩,这孩子——不要了吧。”
                          李岩眸中一震,问到,“你说什么?”
                          莺莺将手放在腹上,再一次重复道,“我说,这个孩子,不要了!”
                          “莺莺,你……”
                          “既然这婚事本就不作数,三个月后你就会休了我,这孩子留着做什么?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么?”莺莺的声音依然维持着平静,可是李岩还是从其中听出了一丝极为细微的颤抖。
                          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何况像莺莺这样的姑娘,让她说出这般的话来,是出于多么大的勇气。
                          一切不过为了自己。
                          可是,李岩此刻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的突然降临,竟然让他产生了期待。
                          这是他的孩子,流着他的血的孩子。


                          170楼2014-08-17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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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三十二章 师傅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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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疏一身红色掌门正装,长发盘起,一支玉簪挽住,比起素日打扮,今天的他显得格外精神。
                            “今日将大家召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为了将赤火的技艺传授与你们。”
                            容疏的话音刚落,下面的弟子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赤火流派?”
                            “掌门为何突然要教我们这些?”
                            “我们除了学青水本派的技艺,也曾尝过茶木、棕土的技艺,如今学赤火之术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吧。”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咱们一直和赤火是对着,怎么会突然学他们的技艺?”
                            “可不是?这赤火的秘籍又是哪里来的?”
                            听见下面众人的议论声,容疏微微挑眉,嘴角扬起一些,而后,只见他将手一挥,红色长袖在空中拉出一道弧度,不过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下面的说话声便瞬时消失了。
                            “大家也知道,我们青水和赤火素来水火不容,那日门派之战相信大家也都还记得。如今学赤火的技艺,一来是让大家对各个门派都能有所了解;二来,学习了赤火的技艺,便也就知道了他们的行法方向,将来再对付他们,也就简单多了。”
                            容疏的解释让多半人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赞同,唯有少数弟子还在犹豫,更有大胆的直接向前走了一步,问到:“敢问掌门,我们素来和赤火不对盘,您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赤火秘籍?”
                            这话是很多人心里想问的,但碍于容疏不敢相问,现在见有人提出,自然一个个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听到这个问话,容疏也没有什么恼意,只是含笑看了站在身边的月纤一眼。
                            虽然容疏没有说话,但众人已然知道容疏的意思,赤火的秘籍谁人能拿到?自然是之前一直跟着贺兰千的月纤了。
                            这样一来,众人也就相信了秘籍的真实性。当下表示定然好好学习,以期在将来对付赤火的时候,能做出大的贡献。
                            容疏很是满意众人的表现,在周围稍稍安静下来后,才出声喊了两人:“方夙银,蝉衣。”
                            方夙银和蝉衣各自站了出来,一人蓝衣温润,一人水色明媚,端得是两种风华。
                            “赤火流派的术法和青水一般,都是分为两类,分别是灵敏和力道。蝉衣,你身为女子,身形轻盈,擅长速度,便主修灵敏。夙银,你为男子,内力深厚,便研习力道那一类吧。”
                            闻言,方夙银抱拳躬身,应道:“徒儿遵命。”
                            容疏颔首,又点了一人,道:“就让宗石跟着你吧,你悟透后传于他,再让他传给其他弟子吧。”
                            宗石比左思、李岩二人要晚入门三年,但是天赋不错,隐术习得极快,之前左思离开门派时,容疏便提了他起来。后来李岩离开,左思回来,便由他顶替了李岩的位置。
                            说来,谁也没想到李岩离开后左思还会回来。也没有人知道当日李岩决定带着莺莺离开青水,回到中原时,左思是种什么心态。
                            只是,众人都看见左思一脸平静地走到容疏面前,单膝跪下,表示要再入青水的时候,容疏没有拒绝。
                            或许,左思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当做自己还和李岩生活在一起。
                            宗石毕竟不如李岩在众人心目中地位高,故而当容疏点了宗石的名,让他代为传授时,众人的态度很是不喜,甚至有人怀疑他的能力。
                            听到这些窃窃私语,宗石低着头,没有解释,任那些怀疑不信投掷而来,整个人沉默无言。
                            扭头看了宗石一眼,左思在心里叹息一声,往前走了一步,抱拳道:“掌门,不如让弟子和宗石一起同二师兄学习。全派弟子这么多,想宗石一人也教不过来,若是弟子同他一起,便能分担一半下来。”
                            闻言,容疏却是笑了笑,道:“你若是同宗石一块儿同夙银学习力道,那谁来教灵敏那一类?光靠蝉衣一人,岂不是要累死你们大师姐。”
                            听到这话,左思想了一想,便知道容疏的意思。
                            想来,容疏不仅将蝉衣和方夙银分在两边,同时学习不同的类别,也将他和宗石分为两边,同时教授。
                            这样想明白了,左思动了动唇,拱手道:“弟子明白了。一会儿便和宗石二人一起将派中弟子按个人所长分为两方,各自学习自己擅长的。”
                            左思故意说要和宗石一起,便是以自己的威信替宗石铺路,也间接表示他相信宗石的能力。
                            故而,在他说完这话以后,容疏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一切既定,众位弟子均弯身行礼,以示好好研习,更谢了月纤之前的卧薪尝胆,才有今日这些赤火秘籍。
                            一片呼声中,唯有蝉衣站直了身子,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高台之上的月纤,直接而犀利。
                            左思到宗石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水声,应该是在洗澡。
                            他敲了敲门,还没喊上一声,却听见里面一阵阵哗啦啦的声音,然后便是宗石慌张到有些走调的声音:“谁?!”
                            左思觉得奇怪,又想大约是宗石不喜欢别人在他洗澡的时候打扰吧,便回了一句,“是我,左思。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过会儿再来。”
                            里面安静了片刻,然后才传来宗石正常的声音,“烦请左师兄在外面等一会儿,我穿身衣裳。”
                            左思自然应了,却没想这一等等了快半个时辰,正疑惑间,门终于开了,宗石一身清爽的弟子服,头发还挽了起来,和白日里看见的装扮一样。
                            瞧见这副模样的宗石,左思不由得好笑,问了句:“都洗完澡了,你还把头发挽起来做什么?”
                            宗石咳嗽一声,回答到:“习惯了。”接着,他又看了眼左思,问,“左师兄这时候来是有事找我?”
                            左思颔首道:“白日里掌门说起将弟子分成灵敏和力道两部分来研习赤火秘籍的事,我过来是想找你商量一下,这些弟子怎么分。”
                            闻言,宗石也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道:“左师兄进来说吧。”
                            方夙银打开门,见蝉衣站在门口,脸色晦涩,不由得很是奇怪,“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不对啊,一直都是你欺负别人的呀!”
                            蝉衣抿着嘴看了方夙银一会儿,才说到:“师兄今晚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看见蝉衣这样子,方夙银察觉出什么不对,也不好直问,但想蝉衣今天要来找她聊天,一会儿定然会说,便也不多问,只是让她进来。
                            蝉衣进了屋,自己寻了地方坐下,方夙银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外面这么冷,喝点茶暖暖身吧。”
                            蝉衣接过,只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便搁在手边,抬眸看着方夙银,直直问到:“师傅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想到蝉衣过来寻他,多半是为了容疏的事,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么劲爆的问题,饶是方夙银也怔了好一会儿,才反问到:“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蝉衣垂眸,双手交叉,指缝间落下烛光,微微发亮,“刚才我本是要去寻师傅问问研习赤火功夫的事,然后看见月纤在他房里。”
                            就在刚才,蝉衣独自一人到了容疏房间,见房门半开,以为没人,就走了进去。哪知刚跨过门槛,就听见里面似乎传来争吵的声音,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月纤。
                            她本是不想多听,每次月纤和容疏说话被她撞见就没什么好事,这次肯定也是。
                            所以,她转过身,准备带上门过会儿再来的,却听见月纤提高声音说到:“你将我留在青水,根本不是为了我考虑,只是因为答应了她。”
                            这个“她”让蝉衣的脚步为之一顿。


                            172楼2014-08-17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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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3楼2014-08-17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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