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那的话,我会在最后关头大发慈悲让你活下来也说不定哦。”冲田托着下巴似笑非笑。
“银桑我忽然不想知道前一个倒霉鬼的遭遇了。”银时哼哼。
“那个家伙被整得很惨哦。”冲田的嘴角确实翘了起来,“逃跑的时候地面在他脚下裂开,他就这样掉进无底洞去不知道死成一团还是死成一滩了。”
“哦,那还真是不幸。”银时说,“他怎么逃出来的?”
“我可是等了整整一天,等着那家伙跑去拿钥匙背叛我,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执行肃清,一了百了。”冲田叹了口气,“谁知道那个家伙和我想的是同样的事情,还把钥匙扔到了窗外去——虽然是个意外,但是要用到我准备的最后手段,还真是了不起啊。”
“最后手段是?”
“冰箱里的果汁冰棒,还有锯子。”少年无意识地捏着饭团,它在掌心熨起浅浅的温热,“稍微用了点演技,假装用锯子自杀,然后把葡萄味的果汁喷出来——颜色和血差不多,反正。”
“然后多串君相信了?”银时懒洋洋地问。
“相信到让我觉得骗他有点内疚。”冲田耸耸肩,并不浪费口舌去问万事屋的老板是怎么猜到那个游戏对象的,这问题的答案明显到都不能算作一道脑筋急转弯,“我觉得那时候把他给惹毛了也不一定,因为缠着锁链的柱子被那家伙用蛮力拉断了——不过我想也有我们用锤子砸了整整两天两夜的原因——那副凶暴的样子和旦那你倒是很像。”
“一瞬间从人变成吃狗粮的非人类,这感觉银桑可不喜欢啊。”
“那家伙不吃狗粮的时候好歹也算有点人样吧。”冲田回答,“也许是那个瞬间被旦那你附身了才人性爆发把我带上一起逃跑——也说不准哦。”
“后来你怎么摆脱他的?”银时并不在意冲田似乎是表扬一样的话语。
“当然是在快被那家伙拖下去的时候把项圈解开啦。”冲田答得轻描淡写,“旦那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在里面装炸弹吧?我又不是桂小太郎。”
“所以多串君就这样掉下去翘了辫子?真是悲惨的死法啊。”银时也感叹得轻描淡写。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冲田的声音很低。
“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想做掉多串君啊,要不要告诉银桑他做了什么。”银时用有趣的口吻建议着,“要是能让银桑感兴趣的话,万事屋去帮你暗杀也不是不行的哦。”
“那旦那你唱首歌吧,唱歌给我听就告诉你。”
“喂喂,好像轮不到你来提条件吧,这是银桑的主场!”银时对角色的瞬间转换很不爽。
“旦那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啊?”冲田撑着脑袋语气还有些不耐烦。
“——喂!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啊?为什么变成好像是银桑在求你啊!银桑我是误入了哪个空间吗,那里发生的是完全不同的剧情是吧!”
“旦那唱歌的话,我也许就听不见我自己说了什么吧。”冲田说,“因为我不想记住我要说的事情,所以请旦那帮我记住吧。”
银时没说话。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那个家伙了。”冲田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土方十四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被近藤先生捡回来的家伙,分明什么事也没做,而且总是无视别人的好意,整天板着一张臭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点什么……可是这样的家伙,就偏偏该死的讨人喜欢。近藤先生也好,姐姐也好,全部都喜欢那个家伙。近藤先生把他放在自己身边最近的位置,姐姐为了他耗尽了大半辈子等待,连离开的时候都忘不掉他。”少年的手搁在膝上攥成拳头,语气却仍然平静得掀不起半点波澜,“那家伙抢走了我最重要的人,所有人都围着他打转,把我一个人丢在身后。讨厌到不能再讨厌。最可恨的是他总是盯着我不放,偷懒不想去道场的时候非要把我从家里拖出去;回家的时候不管跑到哪里他都要跟着来,直到我到家才肯离开;不管做怎样的恶作剧都没法把他赶跑,到最后还是会继续在眼前晃来晃去……”
“真是讨厌。”冲田重复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讨厌,他为什么不干脆像以前一样继续流浪,或者干脆死掉算了。我想过无数次在他碗里放老鼠药,或者趁他不注意在他身后捅他一刀,只要我逮到机会一定把那个混蛋做掉——我明明是这样想的。”
“玩死亡游戏的时候也一直在想,土方你快点去拿钥匙啊,只要你明目张胆地背叛了,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你肃清,救出真选组的大家,变成近藤先生身边最近的人。”冲田短暂地笑了笑,“可是那家伙从来就不如我所愿。就算是再怎么渴望生还也还是会把果汁冰棒最长的那一段给我喝,平时再怎么被我威胁袭击也还是不愿意用锯子割下我的脑袋。到头来,那家伙竟然希望我活下去,希望那个一直想要致他于死地然后取而代之的我活下去。”
“旦那你说你知道了死亡游戏的结局所以不会跟我一起玩。”冲田看着银时,“可是游戏的结局谁也控制不了,只要身在其中,就算是游戏的组织者,也没办法随心所欲。”
“所以多串君活下来了,是吧?”万事屋的银发主人洞悉地说,“明明想要他死,策划了天衣无缝的游戏,看着他掉下深渊……可你最后,还是去救他了吧。”
冲田苦涩地弯起嘴角。“那又如何呢。”
“只有一点银桑不能同意。”银时说,“你说得对,就算是游戏的组织者也没法随心所欲地控制游戏的结局。那是因为,早在做下要玩这个游戏的决定的时候,早在这个游戏开始之前,所有的结局……都已经是注定的事情。”
“你选中的那个人,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有抛下你一个人逃跑的选择。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带你走的,就算你已经假装放弃自愿让他割下你的脑袋。”银时从冲田手里把已经被捏得不成形状的饭团拿走,“你也同样。”
“旦那——”
可是银时的眼神如同能把他看个对穿:“那个游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远远不止总一郎君你说出来的这些吧。”
冲田愣住了。风把他的额发纷拂起落,拂乱了那双猩红色眼瞳里的神情。那双眼的颜色像极了折断一只鸟儿的翅膀,让它溅出凄烈的鲜血来。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