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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馥郁，满了杯盏，盈盈一泓宛若琥珀。液体冰凉顺着喉咙浸入百骸，舌尖仍留温吞，烈在胃里。
“听闻姑姑前些日子去观里修道……”
一杯空了复又自己满上一杯，本不擅酒，今夜喝着却没了个数。
“那观里，可有什么好玩的？”

【 指沾月华，眼有风光，酒意登临颊如春晓初桃，稍许不耐地解了披着的厚衣，锁骨清越。 】“ 噢……好玩谈不上。只是听道清修，才悟了几分，到底按捺不住，贪恋尘华，才又归宫来。”
【 语气淡漫颇为自嘲，指腹圈圈兜循杯盏，到头来，只悟出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人生道。】
【 恰好燃尽的烛火攀绵着烛泪，恰似未能收梢的情诗，闲闲伸手亲自重新点起了烛。】
“ 倒是觉得宫外空气跟宫里不同，不……氛围不同。”
【 一遍遍描摹着杯盏形样手势之温柔如抚情人眼眉，未几，推开又斟满。低低笑开。】 “ 总之，姑姑只赠你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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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靥攀上微醺红霞，醉意渐浓，素手撑着下颌眸底空蒙。觥筹声甩在空旷的宫殿里，填出让人感叹的背景。背景里有凋零复又燃起的红烛，就在手边，同自己打着照面。
“那是自然……这么多玉器锦缎，都是我的。”
“不用白不用……”
唇角含糊地吐出些话语，提壶斟酒却溢出，顺着杯身流下，在桌上凝成一湾小巧的月牙。像是幼时门前的池塘，闲来无事便砸碎了琉璃，往里面一瓣一瓣地扔，月华如练，照上去好像碎了一池的玉。
又饮一杯，烛光都变成了巨大而繁盛的花朵，衬着殿内鎏金的墙饰，拥挤在视野里，是静寂而高亢的尖鸣——盛大的颜色，变幻着的形，轻言絮语的布局，化成旁人无法享用的华丽，那么凄婉地盘踞在心里。
“漂亮……”

【 喝醉没让她快乐，是使她懈下了挺直的肩脊仪礼，却成了愁眉娃娃。】
【 被金之栖瞪，不示弱地瞪回去。好嘛，怪我咯。】
【 镜花水月般的爱恨深沉与稠蒙岁月，其实想来也无关痛痒。酒越灌，神智越清。却不想讲什么大道理，这种劲头估计她也听不进去。只是眼神多少灼人，笑嘻嘻伸手捏捏她柔嫩脸颊。】“ 嘿，小孩子家家，哪那么多忧愁。”
“ 来啊想点开心的，不，我们做点什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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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被揪住的肉，手臂环住头把脸埋在桌几上，像拥抱一湾破碎的月亮。素净袖边蘸了些许酒渍也不在意，拿过酒壶，倒过来却只倒出零星几滴。
啧，不开心。
褪去外衫顿感轻松不少，舌尖舐过杯沿，狭长眸子迷蒙，唇角微勾。
“姑姑有什么好玩儿的？”

【 看她一系列动作，揉了揉眼睛嗯？此时月圆，好姑娘要变坏囖。抛个眼神给金之栖，看她会意做好完全防备，门锁里外彻查清明，该不怕落下话柄。】
【 眼睛被酒气熏得格外明亮，带着笑盈盈的热气e，伸手在她案桌旁又点上几株鲛人烛。热度明显攀升，借用斟酒的动作来掩饰诱哄的笑意，语气轻松平常 】
“ 没，姑姑看你玩。不如来跳跳舞吧。”
〔扯扯衣领干脆解了束腰，自我牺牲，以身作则〕“ 哎，挺热的啊。”

锁好门看两个女人发情，不，醉酒。

【 视线掠过身旁的她随着动作牵扯逐渐不整的衣襟，一纹笑意自唇边弥开，最后都融入了乌色明和的眸子里。】“ 予袖舞姿，实在妙绝。”
【 又是几声调笑，方将目光收回，呷一口之栖备好的解酒茶，不作声时又堕入思冥，出神静穆时还是风姿清腴，并无醉相。】
【 须臾，觉得似乎过分安静。懒懒支了颐半侧着看身旁的侄女，想来是酒意使人乏，她星眸已是半阖欲睡。】
【 扬扬手，令双成等几个心细宫人将予袖搀着扶去西厢歇着，吩咐下去备好新裁的衣裙与熏香，待她醒来洁身醒神。】
【 又大开了门窗里外，先是通风，又点了清泽的香。至于自己实在百无聊赖又精力充沛，也是认真地沐浴更衣，又以试新装为乐，折腾了半个时辰几乎把金之栖都愁白了头，新裙试了一套又一套，最后换上做开始试的那袭重莲宫锦，才心满意足跃入香帐，脑瓜埋在云锦被帛，怪异地将自己屈身拱起来乏乏小憩。】

一路踉踉跄跄，恍恍惚惚，停下脚步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长宁苑。径直闯进去，跌坐在地的刹那，脑海中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开始嚎啕大哭。

“姑姑，”清泪滚落腮边，不再嚎啕大哭，却止不住抽泣，红着眼躲进她怀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没想过……没想过她会走回去啊……我不想害死她啊……我不想啊……”不停摇头，想起那一幕仍旧害怕得浑身发抖。“我真的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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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被人扶着走开，摆手示意她们去准备沐浴。
“对了，别忘了花瓣，花瓣！”
水气蒸腾，褪尽衣衫，一个猛子扎到水里。
“这些衣服都扔掉。”
抬眸瞧见屏风上已经搭着准备好的新衣，划拉到一边轻抿几口解酒茶。
“换个颜色，不行，再换，算了还是刚才那个……腰封颜色不搭呀，再换。”
“这个太艳了，这个太素了，这个太繁琐了，这个太普通了。”
“哎那个不错，就它吧。”
就着湿漉漉的头发换上新衣，系上悬在一边的玉佩和木剑，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整理好衣衫，笑弯眉眼。
“不用送，我认得路。”
“跟姑姑说一声，我先告辞了。”
“记得开窗。”
离。

【 因是他的子嗣，他们有着与他那样相似的眉眼，甚至一些细微的神情偶尔也那么如出一辙，我总有私心假想。】
【 哪怕每一张稚嫩的面容五官里总有其他女子的影子，我也可以假装看不见。既然做不来不管不顾，我便顺水推舟自欺欺人当我亲儿来疼宠。】
【 而鹿昭，从一开始就以赖皮之姿夺得我全部出于母性的温纯的关注。所以此刻，我的心也被她的啜泣拧得心尖颤疼。】
【 说实话，我还很不习惯心肠过分柔软的自己。】
【 半是尴尬地轻咳，不自在地摸摸挺俏的鼻尖，将心神放回泪人身上。】
【 好看的眉拧起，我怀里拥着的是那么脆弱而尖锐的上佳瓷器。半扶着她起来往东厢去，从她言语细枝末端捉了些许头绪，许是涉及了人命的事，棘手。搀着她坐好，差人倒来适温的茶，又点了宁神的香，柔声。】
“ 乖，先顺顺气。深呼吸，好，慢慢来，告诉姑姑前后的经过。再做定夺。”

“我……我烧了端木府，原本府里的人都出来了，她还和我在一旁喝酒……可突然她把我撵了出去，自己走回屋里，那屋子里火还在烧啊……我求路人帮我救火……没有人……没有人帮我……我不想害她啊……我才第一次见她”

“ 她是谁。”

“我不知道……在端木府……凶神恶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