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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头疾难忍,我越发残暴冷戾,终日无法安睡,献上的各种名贵香料只会让我更加烦躁,我下令撤出宫殿内所有香薰,一日从芈子栖寝宫离开闻到奇异香烟,似能缓解头疾,闻香而去看见穆汐雪在屋中调配香料,问为何名,穆汐雪答沉龙,我说此香能缓解头痛,穆汐雪欣喜愿意天天为我调制,我赐许没有丝毫感谢的转身离去,我没看见穆汐雪因为夜夜为我弹琴而破裂的十指上沾满的烟灰,也没看见那香料如血般的红颜。
穆汐雪进殿点香薰,不小心碰掉烛台,我喜静受不了半点惊扰,起身把穆汐雪推倒在地,她手中每日只有半盒的香料洒落在殿前,我负手而立命她以后不用再来,只需要把香料交给李斯,但不是半盒,而是满满一盒,穆汐雪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唯唯诺诺退出去,我没看见她长袖下手腕处包裹的白纱有点点血红渗透,更没看见她本来倾城的容貌何时变得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我寝宫后是花园,我常和芈子栖一同游园赏景,芈子栖喜欢桃花,我命人特意在园中开出一片桃林,三月桃花娇艳,满园花香清新宜人,我心情甚好,芈子栖告诉我这些桃花都是由穆汐雪精心打理,我一笑而过没发现原来我也喜欢桃花,芈子栖惋惜说花期太短,我对跟着芈子栖身后的穆汐雪说,既然桃林打理这么好,如果能六月开桃花,我会封她为妃,我一句戏言后便游进林中,我没看见旁边穆汐雪的惊讶和欣喜。
宫女手拙总是梳理不好我的头发,芈子栖告诉我穆汐雪手巧,让她服侍我起居,穆汐雪总是很轻柔的为我梳理,从她来之后我发现每日起居梳洗变成一起很享受的事,不过我很少和她说话,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为什么会如此高兴收集我掉落的每一根头发。
在祭宫中我最后一次看见芈子栖,不过我已经不确定那还是不是我一生所爱的女人,她用失望和不忍的目光看着我,手中那把匕首我不怕,可我只感觉心寒,握着这把匕首的女人,我为了她倾尽一切,如今刀口却对着我胸膛。
地上躺着的是重伤的魏雍、秦一手和徐福,他们不会是我对手,穆汐雪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着我,那四个废物中,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对我动手的人,可惜我低估了芈子栖,即便我三界独尊,但我却并不是她的对手,我看见她手中的匕首刺过来,对着我胸口,我惨然的笑,我能读出她眼中有对我的至死不渝的情意,可终究敌不过她的大义,匕首停在我胸口,我才看见穆汐雪用手握住刀刃挡在我面前,到那一刻我眼中都没明白这女子,芈子栖的迟疑变成我的机会,而挡在我面前的穆汐雪变成我反击的攻击,我用力一推,刀刃没入她的胸口,芈子栖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没反应过来,我用九天隐龙决打伤她,我再次高傲的站在祭殿的高台上,那一刻我不再相信所谓的情爱。
……
我的脑海中这样的记忆不断闪现,所有的片段中都有我怀中的女子,我终于记起她是谁,只不过千年前我没想去记得,千年后我记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汐雪!朕记得你……”随着那一声喊出我泪如雨下。
穆汐雪哭了,就在我怀中,哭的那样的彻底和无悔,千年相守的情意如同决堤般涌出,她抚摸在我脸上冰冷的手不住轻微的颤抖。
“陛下,我终于等到您了,千年汐雪都没曾忘过您的样子,就等着见您的这一天。”
我一直以为给我篆刻九天隐龙决的是言西月,原来是穆汐雪,那书房中满屋的竹简,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眼熟,现在终于知道,那全是穆汐雪所刻。
书房中的竹简我甚至都没仔细看过,一直找寻的九天隐龙决就安静的放在里面,或许她拿起刻刀的时候就会想起我,她刻下满屋的离殇我终究是没有看见。
她才是这里最厉害的那个人,言西月只不过是她传授的而已,不过已经在宫殿外让我拼尽全力,我即便再强的魔性,我也不可能是穆汐雪的对手。
“为什么不早说,是朕负了你,如果你说出来,朕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安好。”我的泪水掉落在穆汐雪脸颊上和她的眼泪交织在一起,缓缓流淌。
“汐雪等的是陛下,不是秦雁回,我救朱云纹从他口中知道师兄修建结界,就知道陛下帝星快要入世,汐雪妄言擅断天机,知道陛下总有一天会找到这里。”
“所以……所以你从那时起就为朕打理铺垫一切。”我紧紧抱着穆汐雪声泪俱下。“你既然能断天机,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你这又是何苦。”
“汐雪是孤儿幸得公主相救,在祭宫因为汐雪阻挡,公主只有牺牲自己封印陛下,汐雪愧对公主,而且……公主早知道汐雪对陛下情意,于归琴就是公主所赐,汐雪不要大义也不要仁德,但知道知恩图报,公主对汐雪有救命之恩,汐雪不敢忘,在祭宫汐雪救不了陛下,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您,就带于归琴离开,能走多远走多远,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汐雪走到那里都有陛下的身影,所以汐雪过国界而行。”
“朕不该来!”我紧要嘴唇心疼的难以忍受。“你这白发?”
“汐雪那日见陛下魔障难平,知道是言西月误导陛下再行霸道,陛下的魔障只有安平公主可以克制,汐雪没这个能力,只好用千年道法帮陛下压制。”
“你损真元救我。”我嘴角不断抽搐痛惜的说。“从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知道现在这个结局了。”
“汐雪原本以为永世也见不到陛下,让人雕刻翡翠雕像,剪下头发和陛下的放在一起,再放入雕像中,汐雪是想尘封这段情分,没想到冥冥之中早有注定,陛下还是找到了。”
我侧头看见琴几上的于归琴,迟疑了一下问。
“君悦、于归……这两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朕从来都没问过你。”
“山有木……兮木有枝……”穆汐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兮君不知。
君悦!
我悲痛的惨笑,我一直以为穆汐雪取君悦是让我心悦的意思,原来从那刻起,穆汐雪就把对我的情意表露无遗,我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于……于归呢?”我无力的问。
“之子于归,百两成之。”穆汐雪在用最后的气力坚持。
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现在明白又有什么用,难怪那日萧连山砸碎君悦琴时穆子栖会如此伤心欲绝。
我缓缓拨开穆汐雪的衣袖,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可我相信这伤口是从此以后我心口无法愈合的伤。
我想起言西月那句话,我点燃的不是沉龙香,是穆汐雪用命默默为我的守护。
我再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的痛痛到极致时我已经不再有什么感觉,我宁愿永世承受被魔性噬体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楚,也远比如今这种感觉好,我只能承受心一寸一寸破碎的痛,但这种痛却永远无法修复。
“汐雪,你先走一步,朕答应你,一定启祭宫开幽冥之路迎你回来,朕欠你的一定还。”我的声音变得坚硬和决绝。
“陛下有这心汐雪就可以安心过忘川了,汐雪能再见到陛下已经心满意足,不枉这千年相守,汐雪累了,陛下就让汐雪好好睡一次吧。”穆汐雪欣慰的对我笑着摇头说。“公主对汐雪有大恩,汐雪有负公主所托,不敢苟活,陛下就让汐雪走,对您和公主,汐雪都问心无愧。”
我泣不成声,紧紧抱着越发冰冷的穆汐雪,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汐雪有……一事相求。”
“你说,不管什么事,朕都答应!”
穆汐雪艰难的回头看看琴几上的于归琴,无力的对我笑着。
“可否请陛……下再为汐雪操……曲一首。”
君悦已逝,独留于归有何用!
这是我送于归琴给穆汐雪时她说的话,当时我再一次没听懂话中意思,我点点头,把穆汐雪抱到琴台外面的露台上,这里能看见整个弦台宫,坐到这里我才看见,弦台宫旁边那一大片桃林,和我宫殿中的一样,不过即便现在是六月,满林桃花依旧姹紫嫣红的盛开着。
“取朕于归琴来!”
我大喊一声,萧连山把于归琴送到我面前,我把穆汐雪扶在怀中。
“陛下,汐雪容颜憔悴,怕是辜负了您的琴音,等汐雪梳妆再听您的琴声。”


IP属地:陕西271楼2014-02-20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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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我愿与君绝
    我何尝不想穆汐雪还能梳妆好重新坐在我面前,可我也清楚,她怕是没这个时间了,夕阳西下漫天红霞映在穆汐雪身子,落在我眼里灼伤心房,穆汐雪嘴角不断涌入的鲜血宛如烙刻在我心上的朱砂,看着她苍白的容颜,我完全毫无顾忌的痛哭。
    “你用命为朕调制沉龙香,朕今天就为你化一次妆。”
    我咬破手指,把指头的血均匀的涂抹在穆汐雪脸颊两边,穆汐雪抿着嘴泪如雨下,这一刻她等了千年,没等到我为她画眉贴红花,等到我用血为她涂抹的胭脂,不过我看得出她已经心满意足。
    穆汐雪苍白的容颜有了几分红艳,还是那绝世的美貌,她遥看着远处的桃林,那一刻我相信千年前这个女子,她眼中看到能开出倾世桃花,可惜我那时没能看得见。
    我之前一直想问穆汐雪给我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现在不用了,我已经记起。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那是穆汐雪教我的琴曲,千年前我和她君悦、于归合奏天籁,如今只剩下我单手抚于归。
    我还记得穆汐雪手覆在我手背上的样子,千年前她亦是如此教我,我拨动琴弦,只有一只手琴音并不连贯,但我还能记得如何弹下去,手指越来越快,让我有些恍惚回到从前,琴声从我指尖荡漾开来,在这空旷偌大的弦台宫上空回荡。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
    穆汐雪在我怀里轻读,我听的出她用的是最后的力气,她已经没有能力把整句读完,我没有去看她,那千年的亏欠我还不起,我怕再多看她一眼我真会重开幽冥之路。
    “读下去!”我无声的任由泪水模糊双眼,我想听,知道或许再也没机会听到从她口中说出只言片语。
    我原本以为穆汐雪会把上邪读完,谁知道我听她口中越来越小的话。
    “汐雪等到了,我愿与君绝!”
    她话音一落,我手中的冰蚕弦应声而断,琴音戛然而止,穆汐雪放在我胸口冰冷的手重重低垂下去。
    “汐雪!”
    我一把将穆汐雪搂在怀中,大喊一声,一股强大的气流从琴台向四周波及开去,远处的桃林剧烈的摇晃,我看见纷纷扬扬的桃花,如同我无法抑制的泪水,在林间漫天落下。
    整个琴台被震的支离破碎,越千玲和萧连山被掀翻在地,他们看过我在南山之巅的霸气,可没见过我此刻的哀伤,那远比我在南山更威裂,他们曾经见我这个样子时会想方设法制止我,可此刻,从地上站起来的越千玲和萧连山没有一人说话,我甚至可以听到越千玲捂着嘴不让我听见的哭声,只是不知道她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穆汐雪。
    破碎的房门中我看见落寞的言西月,他双眼空洞呆滞。
    “跪下!”
    我的声音很轻,我不想惊扰到怀中安睡的穆汐雪,不过言西月能听见,相信即便不用我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言西月双膝一曲跪在门口。
    “罪臣万死,跪迎陛下万世圣尊。”
    他已经不是刚才广场上的言西月,在我面前他已经习惯了跪拜,不过我还是在他眼中看不到害怕,那表情我懂,心里痛到极致的人都是这样,我脸上的表情何尝不和他一样。
    “你不是跪朕,你是跪汐雪!”
    言西月抬头才看见我怀中安睡的穆汐雪,闭眼重重叹口气,我听出是溢于言表的哀伤,然后整个人跪在地上不动。
    “万死……朕要你死有何用,如果死能换回汐雪,朕愿意第一个赴黄泉。”我轻轻抚摸着穆汐雪安静冰冷的脸,我指尖的血已干,我再次咬破,没有丝毫痛楚的感觉,心都碎的人还有什么痛不能承受,我涂抹在她苍白的嘴唇之上,血红的双唇至少可以让我暂时相信,她只是暂时安睡。“你为了汐雪连朕都不怕,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告诉我。”
    “罪臣……罪臣曾提醒过陛下,罪臣以为陛下能知道。”
    “你何时提醒过朕?”
    “当日陛下找罪臣测字,有一字罪臣没测。”言西月声音痛楚的回答。
    十字!
    当时我不明白言西月为什么不肯给我测这个字,后来就忘去,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手指停在穆汐雪的唇边。
    “那你现在告诉朕,此字何解。”
    “十字……十字是……千载相逢终须一别!”言西月声音有些哽咽,断断续续的告诉我。“罪臣不说是猜陛下能测出来。”
    “猜!”我的嘴角不住的抽搐,单掌道法手印对言西月一指,言西月重重被震飞出去,撞在柱子上,在我的面前他是不会敢用九天隐龙决的,当然也没有护体结界,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洒出来。“好,好的很,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你居然让朕猜?!你那汐雪的命让朕猜?!”
    言西月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的又跪在我面前,没有半点怨恨,他抹着嘴角的血居然笑了,不过我看得出,那一笑太凄惨。
    “汐雪不让我说,她心意已决,说是一切听天由命,罪臣看见玉佛像里那一缕结发,就知道汐雪千年前心里只有您,千年后亦是如此如果陛下您见到汐雪我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让陛下您走,是您自己要回来,罪臣阻止过陛下您,罪臣尽力了……”
    我再次一掌手印打过去,言西月伤的更重,几乎是爬不起来,在地上挣扎几下,旁边的萧连山看不过去,搀扶言西月,被他推开艰难的爬回来,再次跪在我面前。
    “汐雪有守护兵符的死命,人在兵符在,可只要陛下要她做的事,她又怎么可能拒绝,汐雪能布下道法屏障和伏羲四象幻阵,陛下您没拿到虎符前又怎么可能是她对手,汐雪是……是一心求死!”
    那道法屏障和伏羲四象幻阵除了现在的我和穆汐雪,或许任何人都破不了,难道真是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好的,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刚好不被这些所阻。
    “汐雪……她可有遗愿?”
    “汐雪说陛下曾戏言,六月桃花开您封她为妃,汐雪没有寄望那一天,告诉罪臣,如果香消玉损在这里,就让陛下您把她葬在桃林之中。”言西月声音更加哽咽。“她……她说,秦时于归化明月,遥守弦台为君悦,她……就留在这里替陛下守着这只有陛下可以登上来的弦台宫!”
    我昂起头,这一次不是因为高傲,我是不想泪水再流下来,我双手把穆汐雪抱紧在怀,侧头看看远处那片落英缤纷的桃林,哀伤的说。
    “君无戏言,下诏!”
    言西月艰难的想去找纸笔,我用力撕下衣服扔在言西月面前,用指甲割破手腕,血从破裂的血管中涌出滴落在穆汐雪的衣裳上,如果墨汁般恣意的扩散,犹如点点娇艳桃花。
    “用朕的血写!”
    言西月突然在我面前嚎啕大哭,我再也看不见他的儒雅和从容,完全像一个孩童般肆无忌惮的痛哭。
    “罪臣替汐雪谢陛下厚恩,她……等了千年,终于还是等到了,泉下有知,汐雪可以安心过忘川。”
    言西月重重的在地上磕头,一次比一次重,整个房间都是他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我明白他是替汐雪真心高兴,憋在汐雪心口千年的执念,言西月帮她释放出来,那一刻我发现已经没有恨他的理由。
    言西月伤的太重,根本站不起来,硬生生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一寸寸爬过来,用指头沾染我手腕的血在衣服上等着我下诏。
    “秦女穆汐雪,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今朕亲封雪妃。”
    言西月把我下的血诏写好,毕恭毕敬递到我面前,我回头看看怀里的穆汐雪惨然的说。
    “汐雪,千年前朕戏言许你姻缘,朕没想到你倾尽一生吟咏上邪,朕负了你一片痴心和如花美颜,今日朕还给你。”
    我把血诏握于手中,还有连同纯金卧虎兵符,当着安睡穆汐雪的面,手中起真炎,血诏和纯金卧虎兵符在我手中慢慢燃成灰烬。
    我回头满眼柔情的看着穆汐雪,举起还在不断流血的手腕,让血全滴落在她身上的衣裳上,直到穆汐雪那件白纱全被血染成红色。
    “汐雪,朕的江山血染,你的嫁衣……朕也用血给你染,你安心过忘川,从今日起你就是朕的雪妃,我把诏书和卧虎兵符都烧给你,轮回转世忘了朕不要紧,这卧虎兵符就是朕的信物,你等了朕千年,只要这虚空不破,朕等你万世!”


    IP属地:陕西272楼2014-02-20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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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幽冥之路
      言西月看我烧到血诏和纯金卧虎兵符,我封穆汐雪为妃,或许也是弥补了他千年的另一种执念,可我在他眼中依旧没看见满足,心死的人是无惧的,我相信站在我面前的言西月只剩下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言西月伤的太重,写完血诏他低垂头满眼空洞的站在我旁边,我冷眼看着远处的桃林,听见言西月义正言辞的声音。
        “请陛下再下诏书!”
        我侧头瞟了他一眼,一个死一万次都不能让我解恨的人,居然还敢有所请求,而且还是站着。
        “你要朕下何诏?”
        “汐雪为陛下相守千年至情至意,陛下封妃理所当然,可又怎配得起汐雪对您无怨无悔的守候,请陛下下诏,立汐雪为后!”
        “不可能!”
        我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把怀中穆汐雪轻轻放在旁边,站起身的时候看见芈子栖,我知道那不是她,只是有她脸的另一个人而已,不过这已经足够,我从握着纯金卧虎兵符恢复记忆那刻起,我就自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不是怨恨,而是我终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女人。
        但言西月说出让我立穆汐雪为后,我才彻底想起她,即便站在那边的女子并不是她,我亦然记得站在我君临天下时站在我身边的那个女人。
        “朕答应过许雁儿后位,她负朕,朕不负她。”
        我这句话是对着越千玲所说,我知道她未必能听懂,如今站在这弦台宫上,我真想看看她再次见到我,会是何种心情。
        “她弑君谋逆,您封她帝后,汐雪为您以命相守千年,竟然敌不过一个负您的女人。”言西月很愤恨的看着我,再重的伤也没能让他脊背弯曲。“您欠她的……您以为一纸血诏就能还吗?您既然能等她万世,封她为后又有何不可。”
        “放肆!”
        我单指扣手印击中言西月左腿的膝盖之上,清脆的骨裂之声,我不想杀他,可他已经让我忍无可忍,言西月左腿一曲半跪在地上,我本以为这样能让他屈服,可言西月挣扎几下竟然又站了起来,单腿站立在我面前,腰挺的更直。
        “到现在你还是忘不了那个负你的女人,在你心里可曾真有过汐雪,千年前你不屑看她一眼,千年后她在你心里留下的是什么?”言西月惨然的笑,嘴角的血落在我眼里变成刺眼的红。“你不爱她,自始至终你都没爱过,我差一点就相信你会为汐雪改变,可我忘了你是谁,汐雪只不过是你脚下红颜白骨,你高高在上又岂会在乎万千白骨中再多一副呢。”
        我的拳头握起来,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从来没有谁敢这样对我说话,可到现在我还迟迟没出手,我思绪有些混乱,不知道是因为言西月说的话,还是我突然分不清我对穆汐雪的感情。
        言西月挥手指着越千玲,冷眼看我满脸嘲笑。
        “魏雍可以为了她倾尽天下在所不惜,破家灭国不曾见他有半点迟疑,独活偷生一心想要再续前缘,哈哈哈,亏你还是三界独尊,你连一个凡夫俗子都不如,汐雪以命相守千年换不来你一丝真心,你除了仅剩的愧疚,你还有什么,我知道,在你眼里除了霸业放不下任何人和事,你衣袖一挥万千人头落地,我就是你根本瞧不起的蝼蚁,你可以轻轻松松断我生死,可我不怕你,因为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在我眼里你不但可悲而且可怜。”
        “一个亡国之徒,你一个丧家之犬,竟然敢和朕相提并论。”
        我怒不可遏,再掐手印击在言西月右膝盖上,他两腿皆断重重跪在我面前,言西月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依旧对我冷笑。
        “我跪也是跪汐雪,你不配。”
        “别说了,他会杀了你。”越千玲实在看不过去,过来扶住已经奄奄一息的言西月。
        越千玲被言西月重重一掌推开蔑视的说。
        “就是你这个女人,乱我君心,灭我家国,遗祸千年,当时我就该杀掉你的,没有你汐雪也不会这么苦。”
        我又感觉到言西月身上散发的戾气,只是这一次更加强烈,越千玲就在他咫尺的距离,我看见言西月的指决已经掐起,他把所有的怨恨都归于越千玲的身上,我知道言西月想要做什么,在他出手之前破法手印打在他的后背,言西月一口鲜血朝前喷出,已经彻底站不起来。
        “你所学九天隐龙决乃朕之物,你竟敢用来伤朕的帝后,我今日废你道法,你既然知道你在朕眼里是蝼蚁,那也是一个没用的蝼蚁。”我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言西月冷言。
        “咳……咳。”言西月趴在地上,在他眼里依旧看不到丝毫屈服,扶着柱子瘫坐在柱前剧烈的咳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既然我已经没用,你又留着我何用,但求一死。”
        我高傲的仰着头,负手而立不可一世的冷冷一笑。
        “你死一万次都是便宜了你,你生是朕的臣,死也是朕的鬼,朕的玉玺是你所刻,既寿永昌……朕就如你的愿,你就留在这里替朕为雪妃守陵,朕已痛过,既然你能独候雪妃千载,那朕的痛就由你继续延续下去,朕要你永世都在万劫不复的痛楚度过,你若敢了却残生,朕发誓开幽冥之路拉你回来。”
        言西月忽然从柱子上挣扎几下,想要起身,可实在无力,根本移动不了,萧连山或许是已经知道为什么言西月会阻止我们见穆汐雪,看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同情眼前这个废人,他不顾一切的走过来,一把将言西月扶起来。
        “够了,不管你是谁,他已经伤成这样,你放过他吧。”萧连山面无惧色的说。
        “朕封你为将,还有用你的时候,再有多言和此人一样。”我转头盯着萧连山说。
        “扶我跪下。”言西月竟然在乞求萧连山。
        萧连山很茫然的看着言西月,连我此刻也不明白言西月想要做什么,萧连山把言西月扶跪在地上,我眉头一皱,有些差异的盯着言西月,突然发现他的表情忽然变得谦恭和满足。
        “罪臣出言不逊,就等陛下您之前这句话,如若罪臣自断残生,陛下定不会让罪臣安去,陛下要怎么惩罚罪臣,都无怨言,陛下万世圣尊一诺九鼎,罪臣在幽冥等陛下前来。”
        我一怔,看言西月的样子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突然明白言西月的意图。
        “你……你要逼朕开幽冥之路!”
        “君无戏言,您能为罪臣扰阴界开幽冥,同样也可以为汐雪如此,罪臣就以我一命换汐雪,请陛下救汐雪回来,罪臣愿替汐雪受轮回之苦。”言西月毕恭毕敬跪在我面前。
        我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言西月故意激怒我,他太了解我,知道对于一个不怕死的人来说,在痛楚中独活才是没有休止的煎熬,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他安安心心一死了之。
        言西月一直在等我说出开幽冥之路的话,既然我能开幽冥,就一定会救汐雪回来,而且君无戏言,我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要做到。
        他在我眼里只是没用的蝼蚁,可言西月竟然用命来谋算他最后的一局,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为我苦守千年的穆汐雪,我突然相信言西月所说的话,或许我对汐雪有的真是亏欠,这弦台宫上,真正无怨无悔爱着汐雪的是他才对。
        “陛下,罪臣在幽冥等您,君臣一场,罪臣恐怕以后是辅佐不了陛下了,最后一事,您现在只是暂时永远前世记忆和法力,您要真正成为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您早晚要见黄爷,等到那一天,陛下进秦始皇陵地宫自然知道真相。”
        攻城拔寨、破家灭国平定天下,我相信自己无所不能,在我眼中命如草菅,可是我却无法阻止一个人一心求死,就如同我面子跪卧的言西月,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去阻止他。
        就看见言西月说完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重重一头磕在地上,我不知道他是在对我谢恩还是祭奠逝去的穆汐雪,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那是言西月撞裂了自己的头颅。
        我背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一抖,见过太多的生死,可没想到言西月竟然会在我面前死的如此壮烈,连我也无不为之动容。
        言西月是很聪明的人,至少在我认识的那些人里,没有几个可以和他相提并论,可就是这样一个聪明到能谋略六国,助我平定天下的人却用了这样一个愚笨的办法逼我就范。
        但是……
        言西月成功了!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地上鲜血四溢的言西月身上慢慢转到穆汐雪依旧娇艳的容颜上,迟疑了片刻缓缓走到琴台的凭栏边上。
        残阳如血,犹如朕血染的江山。
        不管是因为要让言西月知道,我说出来的话任何人不能违逆,还是以这个为借口成全言西月,我挥动衣袖宛如我昔年在高台之上君临天下。
        “朕赦免你了,就如你所愿,朕开幽冥之路救雪妃回来!”


      IP属地:陕西273楼2014-02-20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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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绢布圣旨
        我是在越千玲的怀中晕厥过去的,萧连山下手也太狠了点,插入小腹的木刺幸好没伤到内脏,不过失血过多,见到越千玲活过来我就再没坚持住。
          我醒来的时候在山下的大房子里,越千玲就趴在我床边睡着,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或许是因为经历过那一场千年绝恋,我虽然不是那个人,但我能体会到他对芈子栖和穆汐雪不同但都痛彻心扉的痛。
          感情的事很难用对错来描述,或许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选择穆汐雪,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可他最终选择了为了大义苍生而负他的芈子栖,我只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可我却触及不到他的记忆,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芈子栖到底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什么刻骨铭心的烙印,以至于他会选择一个曾经封印她的女人。
          越千玲在我的抚摸中清醒过来,一抬头我就愣住,我面前的并不是越千玲,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雁回哥,你终于醒了。”
          可我能肯定这是越千玲的声音,大为不解的指着她问。
          “你……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外面跑进来的人匆匆忙忙,我依旧不认识,不过看他走路的样子我能分辨出事萧连山。
          “哥,你可总是是醒了,我和千玲守了你快三天了。”
          “萧连……山?!”我指着面前的男人不确定的问。
          越千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桌上拿了一面镜子给我,我茫然的接过去,镜子里的我已经不再是赢朕的脸,一张寻常普通没有特色,走到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注意的脸。
          再看看越千玲和萧连山,和我的情况差不多,我淡淡一笑,把镜子放在旁边。
          “汐雪这么聪明又怎么能想不到呢,她给我们芈子栖和赢朕的脸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回去找她,汐雪知道我们会回去面对魏雍,怎么可能让我们用嬴政和芈子栖的脸,我们现在这张脸,才是汐雪特意为我们准备的。”
          萧连山坐到我床头一本正经的问。
          “就等你醒呢,穆汐雪和言西月我已经掩埋了,可是墓碑上面不知道该写什么,千玲说等你拿主意。”
          我从床上起来,腹部的伤口依旧很疼痛,我让萧连山搀扶着上山去看看,特意让越千玲带上了香烛。
          即便我学会了纯金卧虎兵符上的九天隐龙决,可没有越千玲的帮忙我依旧破不了道法屏障和伏羲四象幻阵,单凭这一点就不难看出,穆汐雪有多厉害,如果不是她有心想把卧虎兵符给我,相信目前没人能是她的对手。
          上到山顶我又看见那气势磅礴的弦台宫,只是此刻站在下面,比初见时多了一分感触和惆怅,相信不只是我,看越千玲和萧连山的表情,或许这巍峨的宫殿仿佛述说的并不是豪壮,而是淡淡的哀愁。
          穆汐雪最后的遗愿,秦时于归化明月,遥守弦台为君悦,简简单单两句话却把痴心不改,千年的绝恋深深的铭刻在这宫殿所有的一砖一木之上。
          再次从弦台宫下走过,我看见广场上残破的盘龙柱,一片废墟的琴台,依稀间我又想起几天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直到走到那片六月依旧开遍桃花的桃林,我看见两个黄土堆砌的土丘。
          我想起最后在嬴政怀中释然而去的穆汐雪,苦等千年只为一句我愿与君绝,如此凄然的女子世间罕有。  可我的目光却更多的停在另一个稍小的土丘上。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我知道他是谁,可从未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选这个作为他的名字,我并不喜欢这个人,可此刻我心里竟然泛起一丝崇敬,没知道没有结果也要相守不弃,世间又有几人能像他这样。
          “哥,就等你来了,你看他们墓碑上刻什么字好?”萧连山问。
          我默默看着这两堆土丘,忽然淡淡一笑回答。
          “他们都是为了情而相守千年的人,对于穆汐雪和言西月来说,墓碑上刻什么都不重要,穆汐雪最后等到她想见的人,而言西月一直想的和做的不正是相伴在穆汐雪身边吗,他们二人现在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结果,其他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了。”
          “什么都不刻?”
          “对!”我点点头,默不作声片刻后欣然的说。“穆汐雪和言西月自始至终都没要求过什么,仅仅是因为各自心中坚守的执念,相守千年无怨无悔,这墓碑又怎能刻下他们的衷肠,不刻是无字胜有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连山就一根肠子的人,我估计他不会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不过他似乎从来不会问我为什么,等我说完,他把无字的墓碑竖立在两座土丘前面。
          越千玲点燃香烛,默默的站在我旁边,我听见她轻声抽泣,前面埋着的穆汐雪和言西月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对于他们来说,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我过去搂着越千玲,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伤感的说。
          “希望他们早点过忘川,喝了孟婆汤别再想起以前的事,各自为心中那个人相守千年,真是苦了他们。”
          一阵清风袭过,满林的桃花在风中摇曳,纷纷扬扬的飘零下来,犹如在这林中下起一场花雨,好像是在为他们送行,飘落的花瓣覆盖在土丘之上一片萧杀。
          “哥,对了,还有这于归琴,你看咋处理?”
          萧连山把琴送到我面前,冰蚕弦的古琴其中有一根已经断裂,弦断人亡,嬴政就是用这把七弦琴送了穆汐雪最后一程,我记得穆汐雪曾经说过,君悦已逝,独留于归何用,如今君悦已成绝响,昔日咸阳琴台双琴合奏的佳话已不复存在。
          “埋到穆汐雪旁边吧,这琴对她来说太重要了。”越千玲想了想说。
          “烧了吧。”我摩挲在越千玲的手臂上淡淡的说。“把这琴埋在她身边,汐雪又怎么能安心过忘川,断了她的执念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萧连山此刻表情也变的沉重,我猜他是想起莽撞砸毁君悦琴,很愧疚的蹲在墓前,点燃了于归琴,我和越千玲注视着古琴在火焰中慢慢化成灰烬,冰蚕弦每断一根,都发出动人心魄的空灵之音,撞击在我耳边,感觉心弦随之被撩动。
          萧连山搀扶着我打算转身离开,越千玲忽然从拿出一包用纱绸包裹的东西。
          “对了,我帮穆汐雪更衣下葬的时候,在她身上发现这个,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你看看吧。”
          我打开纱绸里面是几张金箔镶嵌的绢布,我一拿到手里眉头就皱起来,并不是因为这东西有多名贵,而是金箔镶绢布多用于帝王下诏,就是常说的圣旨。
          看样式和绢布质地应该是明代之物,穆汐雪身上怎么会有明代的圣旨,我认真的翻阅那几张绢布,上面是一些很奇怪的图形。
          第一张上画着的是一个双筒式玉杯,杯身把体一侧镂雕鹰熊,鹰在上,熊在下。
          第二张上画着的是一个金壶,壶身上镌有九条缭绕于云山雾海间的金龙,动作有别,神采各异,其中最大的一条将一半躯体伸于杯内,口含金珠,鳞光耀目另外八条龙组成四对,每对一条头朝上,一条头朝下。
          第三张上画着的是一方砚台,有一孩童坐于树桩之上,手持钓具专心致志在砚台中垂钓,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砚台犹如一潭秋水,孩童在湖边垂钓。
          这三张绢布上只画着一个图形,并没有半个文字,我看了半天也有些茫然,不知道穆汐雪把这些留在身边有什么意义。
          我漫不经心的翻开第四张绢布,和之前三张不同,这一张上画的是一仙风道骨的老者骑青牛向西而行。
          当我目光落在旁边的一行小字上时,顿时呆立在原地
          龙头点睛山河动,主颠乾坤在八月。
          “这是……这是黄金龙龟里关于明十四陵墓的第一条线索!”越千玲也一眼认出来惊讶的说。“我们就是根据这两句话寻找到的明十四陵,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仙风道骨的老者骑青牛向西而行,这是老子骑牛西出函谷关的情形,而旁边的主颠乾坤在八月,我们之前已经破解出来,是蓉城的青羊宫,正是在那里我发现了老子骑牛不是向西而是向东,因而推断出八卦亭里的线索,而寻找明十四陵墓也正是从那里开始的。
          我连忙拿起前面三张绢布看了半天后,转头和越千玲还有萧连山对视一眼,欣喜若狂的说。
          “这是穆汐雪留给我们关于其他三座明十四陵的线索!我们已经找到一座,其他三座就隐藏在这三幅绢画中,看来我们回去又有事情做了。”


        IP属地:陕西276楼2014-02-20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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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各门下葬
          我很快就猜对这四张绢布圣旨的来历,以及为什么会在穆汐雪的手中,我记得她说过,朱允炆落难暹罗时,穆汐雪救过他,也就是言西月所说的指点朱允炆世代富贵的高人。
            穆汐雪从朱允炆口中得知修建明十四陵的事,她一定很清楚这四座明十四陵真正的用途,她救了朱允炆,作为交换条件就应该是我现在拿在手中的这四张绢布。
            因为只有大爷海的明十四陵是留给帝王世代相传的,所以那副老子骑牛出关图上才有文字提示,而其他三座明十四陵想必极其重要,朱元璋只留下了没有文字配衬的图当作线索。
            “哥,这就是其他三座明十四陵的线索?”萧连山拿过去一张,换着方向角度看了半天失望的说。“这朱重八也太折腾人了吧,之前我们找明十四陵墓,一个黄金龙龟前前后后用了三年时间,这倒好,一下弄出三个来,就三幅图咋找啊。”
            “魏雍有昊苍剑上的九天隐龙决,而且破除了其中一座明十四陵的封印,拥有没被克制的法力,我现在虽然学到了八龙抱珠和卧虎兵符上的九天隐龙决,但都是被克制的法力,当务之急我必须找到对应着两件神器的明十四陵,只要我破除封印,在法力上我就不怕魏雍了。”
            “你这话也有道理,不过……”越千玲抿着嘴说。“这三幅图一个提示的字都没有,找大爷海的明十四陵,我们手里好歹还有一个黄金龙龟,现在就这三幅图……连山哥说的没错,怎么找啊。”
            我把手里没有文字的三幅绢布又重新看了一遍,意味深长的回答。
            “既然留下这三幅图,说明明十四陵的线索和图画上的东西有关,只要弄明白这图上画的是什么,我们不就有头绪了吗?”
            我拿起第三张上画,上面画着的是一方砚台,有一孩童坐于树桩之上,手持钓具专心致志在砚台中垂钓,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砚台犹如一潭秋水,孩童在湖边垂钓。
            “这砚台的样式倒是挺别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砚台。”越千玲探过头冥思苦想看了半天还是摇头。“既然是明十四陵,这些东西都应该是明初之前的,向这样的砚台文献里根本没有记载过。”
            正如同越千玲说的那样,不光是她没见过,我反复回想我看过的所有书里,也对这样造型奇特的砚台只字未提过,看这方砚台的样式我可以肯定是澄泥砚。
            因为砚台边上垂钓的孩童和钓具都于所画砚台浑然天成,不难看出这两者是用同样的材质所做,而只有澄泥砚才能达到这样的要求,因为澄泥砚其精于雕琢,泽若美玉,储墨不耗,积墨不腐,冬不冻,夏不枯,写字作画虫不蛀。
            要雕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人物和精细的钓具,只有澄泥砚,而且澄泥砚历来是贡品,但这方砚台应该不是陪葬物,如果是我应该有所知道出处和典故,像这样一方造型工艺都堪称完美的砚台,不可能没有传承才对。
            而且看砚台的款式不应该是明代之物,是典型的唐代工艺,应该是皇宫里面的东西才对。
            “既然是唐代的物品,倒是好办了。”我揉着额头想了想说。
            “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萧连山好奇的问。
            我摇摇头若有所思的对他们说。
            “这砚台是唐代宫廷之物,想知道是什么来历其实也不难。”
            “这还不难啊,连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问谁去啊?”
            “我不知道的事还多,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人比我更了解唐代宫廷里的东西。”
            “谁?”萧连山问。
            “武则天或者上官婉儿也行。”我一本正经的对他们说。
            “对啊!还有谁能比她们更懂唐代文物……”越千玲兴高采烈地的说到一半,表情又黯然下去。“秋诺是魏雍的人,想必武则天和上官婉儿两人的身份,魏雍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们在大爷海出事后,魏雍只手遮天,定不会放过她们二人的。”
            “那也未必,秋诺急于得到她们二人的长生不老之法,可以我了解的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刚好又是不惧生死之人,秋诺一天问不出来就会一直留着她们。”我来回走了几步很肯定的说。“之前我们是无能为力东躲西藏,如今改头换面而且我的九天隐龙决也今非昔比,回去我还真打算把他二人先救出来。”
            “既然这东西需要她们帮忙才知道,就别墨迹了,看看其他两样是什么?”萧连山急切的问。
            我随手拿起一张绢布,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双筒式玉杯,杯身把体一侧镂雕鹰熊,鹰在上,熊在下。
            “这个我知道是什么!”越千玲看了一眼就很有把握的说。
            “英雄合玉杯。”我也看了出来。
            “这名字够豪气,这杯子是啥来历,咋叫这名字”萧连山好奇的问。
            “英雄合玉杯是明代唯一的双筒式玉杯,杯身把体一侧镂雕鹰熊,鹰在上,熊在下,寓意英雄。”越千玲不慌不忙的给他解释。
            我点头称是,这张绢布上的图案倒是简单,以至于越千玲都能一眼认出来,英雄合玉杯多为宫廷大婚使用喝交杯酒使用的形式。
            “可是到目前出土的英雄合玉杯相当少见,即便是有也残破不堪,基本没有完整的玉杯保留。”越千玲叹口气无精打采的说。
            “明代器皿玉器多藏於宫廷,所以出土很少,民间流传更少,主要原因是因为器皿用料多、雕琢难度大、造价高,一般人使用不起。”我想了想漫不经心的回答。“同时明代也规定庶人不得使用玉制器皿,这英雄合玉杯看图上所绘样式,也是皇室专用,杯身有龙纹刻印,这是帝王所用。”
            “朱元璋用过的……。”萧连山听完一脸苦笑。“你们刚才说这杯子是宫廷大婚使用的,朱元璋恐怕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老婆,谁知道这杯子是谁的。”
            “上面不但有的龙纹刻印旁边有凤栖纹,凤饰只有帝后才能用,这英雄合玉杯是马皇后之物。”越千玲眼睛一亮欣喜的说。
            “找到主人就好办了,至少知道上什么地方去找这东西。”萧连山指着我手里另一张绢布问。“那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最简单,是朱元璋最喜欢的九龙公道壶。”越千玲一眼就认出来。
            “九龙公道壶?这是干什么用的?”萧连山问。
            “九龙公道壶也叫公道杯,因为此壶斟酒最为公道因此而得名,盛酒时只能浅平,不可过满,否则,杯中之酒便会全部漏掉,一滴不剩。”我皱着眉头给萧连山解释来历。“明太祖对此壶甚是喜欢,知足者水存,贪心者水尽,他用九龙公道壶告诫警示自己办事必须讲求公道,为人不可贪得无厌。”
            “那这个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萧连山急切的问。
            “明太祖驾崩后,此壶一同陪葬。”越千玲满心欢喜的看着我。“而且据说马皇后的英雄合玉杯也陪葬了,而朱元璋和马皇后是合葬墓,就是现在的明孝陵,这两样东西应该都在里面才对。”
            萧连山听到有下来,憨笑起来,转头发现我一直默不作声,越千玲也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问。
            “雁回哥,现在既然知道其中两样在明孝陵里面,虽然去拿并非轻而易举的事,可总算是有线索了啊,你怎么不高兴啊?”
            “你想想,这四座明十四陵对于朱元璋来说至关重要,虽然他并不知道真正的用途,既然留下线索,又何必要把这些线索拿来陪葬呢,万一有需要开启这四座明十四陵,难道要重开明孝陵把这些东西取出来?”我走着眉头冷静的说。
            “你的意思,这些东西都没在明孝陵?”
            “就算是陪葬了,那也不会是在明孝陵。”
            “啊!这些都是陪葬的,朱元璋既然葬在明孝陵,这些东西当然也应该在啊?”越千玲问。
            “谁告诉你朱元璋葬在明孝陵的?”我反问。
            越千玲一愣,茫然的看着我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那他葬什么地方?”
            “朱元璋下葬,当时金陵十三座城门同时发丧抬棺出城,葬书记载当时是,而发引,各门下葬,朱元璋一个任何人都不相信的帝王,会安安分分让天下人都知道他葬在明孝陵?”
            萧连山垂头丧气无可奈何的对我说。
            “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去什么地方找。”
            “朱元璋死了不好找,不是还有两个活着的人嘛。”我深吸一口气很平静的笑着。“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完成了泰国要办的事,我们现在就回去,先找武则天和上官婉儿两人的下落,就从孩童垂钓砚台下手。”


          IP属地:陕西277楼2014-02-20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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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镇龙之地
            到现在就算我知道了魏雍和秋诺的真实目的,可依旧还是一筹莫展,玄冥破汪洋当然不是指破江海,玄冥掌管幽冥主北方,如今冥龙猖狂驱使玄冥北进,加之明日是中元节,鬼门大开之时,玄冥会阻止鬼门关的闭合,这是魏雍开启幽冥之路的第一步。
              可惜我知道的太晚,已经无力挽回,顾安琪一整晚都没走,把琼州海疆图摆在桌子上研究了一晚,萧连山一直陪在她身边。
              我把越千玲拉回到房间中去,拿出传国玉玺,这东西不能让顾安琪看见,否则她会很诧异我们怎么会有这东西。
              “雁回哥,你不帮安琪吗?”越千玲不解的问。
              “没用的,来不及了。”我摇头说。
              我拿出一叠纸递到越千玲的面前,然后画了一张符递给她。
              “我现在不能用九天隐龙决,否则魏雍应该会察觉到,你有七窍玲珑心,你按住我教你的在纸上画符。”
              越千玲点点头按住我吩咐的一丝不苟去做,她每画完一张,我就拿起传国玺在上面加盖一次,等到她画完已经是大半晚上了。
              “这个有什么用?”
              “你会折宝塔吗?”我问
              越千玲点点头不明就里的看着我,我把盖好传国玺的那些画这符咒的纸推倒她面前。
              “今晚要辛苦你了,把这些纸叠成宝塔,要十三层高,我不能碰,否则就没效果了。”
              “叠纸塔?这个有什么用啊?”越千玲问。
              “纸上你画的是超度法咒,你有七窍玲珑心能净一切魔障,由你画这些符咒能平息怨念,明日鬼门关开启,本来是地官赦罪,可是魏雍他们发动的风水局会导致这里的龙气外泄挡住鬼门关,因此会有亡魂因为无法出来而怨气冲天,这就是魏雍想要达到的效果。”我心平气和的给她解释。
              “啊!这么大的事,我就画几张符就够了?”越千玲瞪大眼睛问。
              “当然没那么简单,我在这些纸上加盖了传国玺,这方玉玺有镇赦阴鬼的能力,在加上你净化亡魂的魔障,相信能暂时抵挡的住。”
              “那折宝塔又有什么用,而且还要十三层?”
              “有没有用就看萧连山了,我现在用不了九天隐龙决的道法,就这小子好歹是拜过将的幽冥将军,他不但能统御阴魂,也能镇服阴魂。”
              越千玲听的似懂非懂,不过手里并没停歇,听微微快亮的时候,她把叠好的宝塔重合在一起,一座不多不少刚好十三层的纸塔摆放在桌子上。
              我很满意的对越千玲笑笑,累了一晚她满眼的血丝,我有些心痛的摸摸她头,我叫萧连山进来,让他把这座纸塔收好,千万不能损坏,否则再做就来不及了。
              萧连山看我和越千玲折腾一晚上居然就为了一座纸塔,侧头看看外面,压低声音把头探过来说。
              “哥,安琪不眠不休一整晚了,就围着那副画翻来覆去看,你倒是帮帮她啊。”
              我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认真的强调。
              “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碰着纸塔。”
              萧连山看我说的这么重视,小心翼翼把桌上的纸塔收好,我转身出房间,在客厅里顾安琪抿着嘴目不转睛的盯着琼州海疆图,她还是和之前一样认真,看她专心致志又心急如焚的样子,我暗暗叹了一口气。
              我走过去把桌上的琼州海疆图收起来,顾安琪急的跺脚。
              “你说的没错,这幅风水画正是九州龙脉其中的一条龙脉所在,龙脉和镇龙之地缺一不可,既然他们能引龙气外泄,就一定有镇住龙气的地点,只要找到这个地方,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
              “顾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包藏祸心的?”我忽然很认真的问顾安琪。
              顾安琪抿着嘴想了半天,看的出她很犹豫,不过估计是我们一直和她坦诚相见的原因,顾安琪最终还是说出来。
              “我爸观天象,说北望神州风水有异常,而且和你说的差不多,和六十年一甲子的三元大运有关,说三元转运祸福难料,而海南本是金龟北顾局,按理说应该四平八稳,如今却有松动之相,此地是神州南疆,如果此地破动非同小可。”
              关于顾安琪的父亲之前也听她提起过,顾连城在香港是玄学泰斗,看来果真是有真才实学的高人,居然能通过观天象察觉有异常。
              “所以顾小姐特意赶到海南来的?”
              “开始并不是,布置这一切的那几个人,我之前就认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家父在申城有产业,我本来是帮他打理一些生意,不过在申城让我碰见这帮人。”顾安琪很认真的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们。“因为之前和他们有些交集,所以对他们一举一动特别留心,前段时间我发现他们突然到海南,想去我爸说的那些话,也就跟过来,当时并没有所察觉,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还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竟然这么歹毒。”
              我看看手里的琼州海疆图,忽然很好奇的问。
              “对了,顾小姐,九州龙脉向来是风水堪舆的秘传,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所谓得龙脉者得天下,这幅琼州海疆图我还没有研究过,看似只是一幅普通的风水画,你又是怎么知道这就画里就一定是九州龙脉其中一条呢?”
              “谁说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了,我爸就知道,不光这一条,其他八条他同样也知道,让我找琼州海疆图就是他让我做的。”
              顾安琪话一出口我心里暗暗惊了一下,九州龙脉是华夏神州的根基,莫要说九条,即便参悟出其中一条,也非同小可,顾连城也是同道中人,而且绝非泛泛之辈,顾安琪不会说谎骗人,但是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她父亲顾连城知道所有九州龙脉所在之地,那还了得!
              如果是正道之士那还好说,如果是贪图之辈,神州祸福就全在他一人之手,不过我转念一想,之前她父亲阻止开启明十四陵,如今有让顾安琪勘察神州风水异动之事,从这两件事上看,顾连城都是卫道之士才对,想到这里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时间来不及了,再让我好好看看,或许能找出镇龙之地,否则就阻止不了他们发动的玄冥破江洋风水局了。”顾安琪心急如焚的对我说。“可惜我爸不在,不然他一定会找出来……”
              “找不找的出来,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把琼州海疆图放到一边平静的说。
              “不重要?!怎么可能不重要,龙气外泄九州龙脉都会松动,到时候神州根基会被毁的。”
              “现在就算让你找到也无济于事。”我坐到旁边倒了一杯水递给看上去很疲倦的顾安琪。“知道这幅风水画里隐藏九州龙脉的并不只有你一个,那帮人也心知肚明,他们到现在没来巧取豪夺,你不认为很蹊跷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只要找到镇龙之地就能封住外泄龙气,他们之前做了那么多事,难道还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纰漏给你?”
              萧连山和越千玲在旁边都不住的点头,我们都太了解魏雍,他如此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人,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又怎么会算漏这幅琼州海疆图。
              “你……你是说这幅风水画没用?”顾安琪还是有些不确信的问。
              “不是没用,之前或许有用,现在已经太晚了,你找到镇龙之地也是于事无补。”我心平气和的对顾安琪说。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找到也没用?”萧连山在一旁替顾安琪着急。
              “玄冥破江洋这个风水局已经发动,现在阻止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他们万事俱备只等今晚上开鬼门的冥雷一响,这个风水局就盘活了。”
              “对啊,你也说要等到今晚才能被盘活,我们不是还有时间吗,虽然渺茫但也不能放弃啊。”顾安琪坚持的说。
              “哎!你怎么还是不明白,龙脉已动,龙气外泄已是定局,既然龙脉已动,你再找镇龙之地又有何用,而且这个风水局是玄冥破汪洋,玄冥是神物,北进归海是大势所趋,又岂是人力所能阻。”
              顾安琪听我说完顿时心慌意乱,重重坐在沙发上,我猜顾安琪还不清楚魏雍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开启幽冥之路做准备,而且她也不清楚开启幽冥之路的后果是什么,否则她现在肯定会更担心。
              萧连山或许是看见顾安琪六神无主的样子,走到我身边拉了拉我衣角。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我看你也忙活一晚上了,你就帮帮她……不对啊,这是帮所有人啊,你怎么像没事一样啊。”
              “不是我不着急,是我也做不了什么,真正能扼制这事的人不是我。”我一脸苦笑的对他说。
              “不是你?你都做不到了,那还能有谁?”萧连山心急如焚的问。
              “你!”
              “我?!”萧连山瞠目结舌的指着自己鼻子。


            IP属地:陕西288楼2014-02-20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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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镜中观花
              顾安琪见我全神贯注冥想,把铜钱放在手中摇晃几下后,抛在桌上,连续三次后,顾安琪看着铜钱上的卦象,抬头对我欲言又止的说。
                “这卦象……问事恐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而是很不好才对,安琪你不必难以启齿,推卦断事都是洞悉天机,一切自有天数,你不用安慰我。”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卦象心暗暗往下沉。
                “这卦很差?”萧连山看我和顾安琪都面色凝重,很担心的问。
                顾安琪抿嘴低头默默看着桌上的铜钱,叹了口气说。
                “这是风火家人卦,也是周易里面第三十七卦,巽上离下,如问后事……是下下卦。”
                萧连山和越千玲听见是下下卦,都很黯然的坐到我们旁边,越千玲小心翼翼的问。
                “这个风火家人卦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卦是异卦相叠,离为火,巽为风。火使热气上升,成为风,而风助火势,生生不息终而复始。”顾安琪解释。
                “生生不息终而复始……那也不算是太坏啊?”萧连山问。
                “可我们问的是后事如何,从卦象上看,是没有终止的意思,就是说后面发生的事一环套一环,早就是注定好的。”我重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
                顾安琪点点头,指着桌上的铜钱卦象说。
                “风火家人卦又叫镜里观花,象曰:一朵鲜花镜中开,看着极好取不来,劝君休把镜花恋,卦若逢之主可怪。”
                “镜里观花……水中望月,我虽然不懂怎么解卦,可听这话,怎么感觉不管我们做什么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啊?”越千玲无力的叹气。
                “事实上的确如此,此卦之所以叫风火家人卦,家人者,一家之人也,内外各失其真,故有镜里观花之象也。”顾安琪点着头很肯定的回答。“所谓镜里观花者,是一人对镜梳妆,见镜中鲜花可爱,欲意取之而不可得,占此卦者,谋望不实之兆。”
                我皱着眉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风火家人卦问事的确不顺,特别是问后事,不过此卦是静卦,并非变卦,断不能从卦象上去解卦,这卦辞到底该如何解呢?”
                “占卜问卦的本事我只是一知半解,大多是我那位前辈所传授,我爸教我最多的是风水堪舆,所以涉及到解卦方面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想到岚清,如果她能在这儿就好了,我重新在口中反复细细念着顾安琪刚才说出的卦辞,镜里观花者,是一人对镜梳妆,见镜中鲜花可爱,欲意取之而不可得。
                镜里观花犹如水中望月,有镜花水月之相,能远观不可触碰。
                “到底什么才是镜里观花呢?”我皱着眉头自己问自己。
                萧连山看我愁眉不展,转身回房拿了一面镜子出来,翻来覆去照了半天,又把房间里摆设的花瓶一起抱过来,放在镜子前面,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就是镜里观花,安琪说的很透彻了,就是看得见摸不着,如果是问事的话,那应该就是说,能看见结果可是又做不了什么。”
                我走到萧连山背后,看着镜子里的花,萧连山从镜子里看着我,我还是没想出什么头绪,转身又走开,刚走了一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退了一步回来。
                我的样子又出现在镜子里,然后我再走开,反复好几次,房间里他们都茫然的看着我。
                我忽然推开萧连山坐到他刚才的位置上,想了想说。
                “镜中观花,既然要观就必须人在镜旁,而风火家人卦又是静卦,是不变动的意思,就是说镜中的事物是静止不动才对,而这刚好也是镜花水月的意思,水中月是不会变的,唯一变动的是观看的人。”
                “对啊,风火家人卦就是这个意思,有什么不同吗?”顾安琪大为不解的问。
                “当然不对。”我摇着头冥思苦想半天,我伸手移开镜子面前的花,转头对顾安琪说。“我动了镜中花亦动,镜中花不是静止的,这和卦象不符合。”
                顾安琪听我这么说也想了想慢慢点点头。
                “是啊,我只依照卦辞去解释,并没注意到卦象的变动,按照你这么说还真是,看来这卦辞里指的还有其他意思才对。”
                “这怎么可能,对着镜子外面的花动了,里面的花当然也会动,永远也不可能镜子里面的东西静止不变啊。”萧连山摊着手很肯定的说。
                “那也不一定……”
                声音是很久没说话的越千玲发出的,我们都不约而同转过头去,越千玲咬着指头想着什么,忽然很欣喜的说。
                “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可以让镜子外面的花不管怎么动,里面的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办法?”我急切的追问。
                越千玲转身把我们回来时候客房经理送来的照片放到桌上。
                “照片啊,你们想想,照片和镜子的效果其实是一样的,能看见却触摸不到,而且更重要的是,照片里面的事物永远都是静止不变的。”
                我一听眉头立刻舒展开,果然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什么事都是安排好的,客房经理在我们回来的时候才送来照片,刚好我又让顾安琪起卦问事,卦辞中的镜中观花说的应该就是这些照片才对。
                我连忙把那一叠照片拿在手里,每个人都分了一些,让大家都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越千玲照的大多是以风景有关,我们看了半天后萧连山很失望的摇着头。
                “这么多照片,怎么才能知道哪一张里面有玄机呢?”
                我估计不光是萧连山,就连越千玲和顾安琪她们现在的想法也和萧连山一样,越千玲拍摄的照片有几十张,大多都不一样,如果按照我的推断,这些照片里有玄机的话,连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出来。
                我翻看了所有的照片,最后目光停在与众不同的一张之上,越千玲拍摄的这些几乎全是各种各样的风景,只有我手里这张有人物,我记得是那天她非要给我和萧连山在巨石金蛟下照的。
                来了这段时间从遇到顾安琪开始,就不知不觉又陷入和魏雍以及秋诺的明争暗斗中,压根没想过照相留念的事,看照片上我和萧连山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忽然眼睛一亮,举着手里的照片说。
                “镜中观花是说人对镜梳妆,人在镜中……镜中有人,这才是镜中观花的意思,而全部的照片中,只有这一张照片里面有人,如果真有玄机,那也应该隐藏在这张照片中。”
                萧连山一听也有道理,连忙把我手中的照片接过去,看了半天皱着眉头说。
                “这照片里面能有什么玄机啊?”
                越千玲和顾安琪也分别看了很久,也没发现,照片交还到我手里,照片中我和萧连山并肩站立在巨石金蛟的下面,天边的夕阳有一半没入远山,一个孩童在我们旁边嬉戏的样子也被扑捉在照片里,而另一一边是两个在海边下棋对弈的中年人,棋盘上是快要下完胜负未分的残局。
                这就是照片上所有的内容,或许是涉及的东西太多,一时间我也没有什么头绪,顾安琪忽然指着照片说。
                “我之前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朋友,他玄学之术相当厉害,我之前看过他测字,这照片会不会是依景取字啊。”
                我暗暗一笑,顾安琪口中那位朋友说的应该就是我,顾安琪是太抬举我了,不过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或许是我想的太复杂,重新看看手里的照片。
                旁边的越千玲探过头指着那轮半边没入远山的落日说。
                “跟你这么久,再不懂,我听也听会了,这个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无力的摇头苦笑,把照片放在她前面问。
                “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
                “这个简单啊,落日入山,从照片上看好像远山把落日分成两半,远山穿日,不就是一个申字嘛。”越千玲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山脚呢,山脚被你吃了啊?”我揉着额头笑着问。
                “山字的脚……这还不好理解啊,你没看照片上这些山都是在海边的,山脚给海水淹没了,当然就没山脚了。”越千玲不慌不忙的说。
                我一脸茫然,哭笑不得,虽然越千玲说的有些牵强附会,不过按照她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在越千玲说出这个字后,顾安琪眼睛一亮,连忙接过话去。
                “申,落日西下是沉洛,申沉,申沉,难道是说申城的意思!”
                我忽然记起来,顾安琪说过,她是在申城再遇到魏雍和秋诺的,如果魏雍要开启幽冥之路,他要做的事还很多,虽然以他的权力再加上秋诺富甲一方的财力,没有什么事能阻止他们的动作,可偏偏出现在申城,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IP属地:陕西291楼2014-02-20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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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对联
                  朱爷慢慢把目光从越千玲身上转到我这边,上下打量我一样问。
                  “刚才你说的头头是道,可为什么我听你说这是真品,真也好,假也好,你倒是说点门道出来瞧瞧。”
                  “我说这九龙公道杯是真品,有三个原因。”我不慌不忙竖起第一根手指胸有成竹的回答。“这公道杯青花色泽偏于黑、暗,这话久负盛名的明青花格格不入,那是因为永乐时期,郑和七次下西洋,带回制瓷所需的青料苏麻漓青,为烧制独具特色的青花瓷提供了物质基础,而明青花真正的飞跃也正是这个时期。”
                  朱爷慢慢翘起腿,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律的敲击几下,似乎对我说的话有些感兴趣。
                  “继续说下去。”
                  “由于有了苏麻离青料,让青花瓷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史称永宣瓷,明青花的风水岭也正是从永乐年间开始的,在适当的火侯下,能烧成像宝石一样的鲜艳色泽,但由于含铁量高,往往会在青花部分出现黑疵斑点。”我握着手里的九龙杯冷静的接着说。“而我手里的杯子并没黑疵斑点,这说明是永乐之前的工艺烧制,也就是洪武年间,而九龙公道杯被定为御用之物也就是在洪武年的事。”
                  “苏麻离青料是个雏都知道,这个不足为奇,这才其中一点,剩下的两个原因呢?”朱爷的指头停在膝盖上淡淡一笑问。
                  “其二是九龙杯的造型,洪武瓷的造型,多少具有元代枢府窑的古朴浑厚的遗风,但迅速摆脱了元瓷厚重奔粗的风格,纹饰上也改变了元代层次较多,花纹繁满的风格,趋向清淡、多留空白地。”我举起手里的杯子自信的说。“这一件瓷器完全复活洪武瓷的特点。”
                  “嗯,这个也能从书里看到,你说的范围太广,说点实际具体的。”朱爷的声音变得有些缓和。
                  我指着手里九龙杯上的龙纹平静的回答。
                  “洪武官窑龙纹兼具元、明两代龙纹特点,其形象不及元龙凶猛;三爪龙较多。云龙纹饰中的流云云脚粗短,而元代的较长。”
                  “有点意思了。”朱爷慢慢把翘起的腿放下,笑了笑问。“接着说,最后一个原因是什么?”
                  “是款识。”
                  “对于款识你有何见解?”
                  “明代瓷器的款识形式一般以书写为主,极少有刻印的,明代瓷器款识规律是,永乐款少,宣德款多,成化款肥,弘治款秀,正德款恭,嘉靖款杂。”我把九龙公道杯子翻转过来沉稳的说。“可这一件并没有款识,目前为止,尚未发现带真正洪武官窑纪年款的瓷器实物,所以把即有元代遗风又貌似永乐,介于二者之间的器物,其制作年代应定为洪武时期。”
                  我慢慢走过去,用手指着杯上的龙纹图饰说。
                  “就如同这一件,九龙杯的纹饰精细秀美,多少又流露出一些元代遗风,这是一件明洪武年间官窑烧制的九龙公道杯,这的的确确是真品!”
                  朱爷默不作声的看了我半天,放下手里的供春壶站起身,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点了点头。
                  “是老头子我倚老卖老了,看走了眼,小兄弟原来还真是行家里手,见笑见笑,请坐。”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还要向朱爷请教。”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用料、工艺以及烧制出来的成色和品相都是无可挑剔的洪武青花官窑。”朱爷笑了笑,还没等我问出口从容不迫的把话接过去。“可为什么这套九龙公道杯成色太新,以至于你都有些诧异到底是不是洪武年间的。”
                  “是的,就是您老说的这个,我刚才仔细看过,九龙公道杯上莫要说摩擦产生的细纹,就连整个釉色都光亮照人,如同是昨天才烧制好的一样,既然是洪武官窑出来的物件,几百年时间不可能这样完好如初才对。”我点点头有些茫然的问。
                  朱爷没有回答我,走到书架边,房中的书架或许是因为遮挡灰尘,用厚厚的绒布遮挡,朱爷走过去轻轻把绒布拉了下来,我和越千玲几乎同时呆立在原地,然后我想起齐鸿涛问过我那句话。
                  想要多少都成!
                  满满一个书架上全是和桌上一模一样的九龙公道杯,我瞠目结舌的和越千玲走过去,不但外形就连成色品相都如出一辙,只不过还是我疑惑的问题,这些九龙公道杯太新,新的犹如昨天才烧制出来。
                  事实上朱爷告诉我,这些九龙公道杯的的确确是昨天才刚出窑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定位这满屋的明青花瓷器,说是赝品,可除了时间不对,没有任何一点和洪武官窑出来的不同,我只能说这是一屋时间错乱的官窑真品。
                  “这……这全是您烧制的?”越千玲都忘记了刚才朱爷的冷言冷语,大吃一惊的问。
                  “先祖在洪武年间显贵,因为制瓷技艺高超,烧制的九龙公道杯深得明太祖喜欢,明太祖为让满朝文武都明白谦受益,满招损的道理,命先祖烧制一百套九龙公道杯,赏赐给文武百官,先祖幸不辱命如期完工,被明太祖钦点为御用瓷官。”朱爷说到这来满脸的骄傲和向往。“而先祖也将烧制九龙公道杯所有的细节一一记录传于后代,为什么你们看到的九龙公道杯除了年度不对,其他都是和官窑御品一样,那是因为从选料到配方比例再到纹路样式,最后烧制的火候,我们家历代都烂熟于心。”
                  “等会……您老刚才说明太祖烧制了一百套九龙公道杯赏赐给文武百官?”我愣了一下迟疑的问。
                  朱爷点点头,我一直认为朱元璋把明十四陵的线索留在九龙杯上,这杯子应该是独一无二才对,如今听朱爷这么一说,就是很多人都有这套杯子,朱元璋断不可把如此重要的线索留给这么多人。
                  “想请教您老一件事,当然,如果不方便您老可以不用回答。”越千玲忽然很客气的问。
                  “君子坦荡荡,无事不可对人言,你有什么就问吧。”
                  “请问这九龙公道杯在烧制的时候有没有很特殊的第一无二的要求,比如说在工艺上是别人不知道的?”越千玲认真的问,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我想问的,既然线索不在杯子上,或许在制作的工艺上。
                  “没有!”朱爷想都没想斩钉切铁的回答。“烧瓷器这活其实大同小异,就连配方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比例问题,再者就是纹路的绘画能力,至于工艺……只要是会做公道杯的就没有不清楚的,更不有秘密。”
                  我和越千玲听到这来多少都有些失望,就更不明白朱元章在绢布上留下一副九龙公道杯的含义是什么,叨扰了一上午我们起身告辞,朱爷现在对我们态度好了很多,特意送我们出去,走到天井的时候,朱爷忽然停下来。
                  “你们刚才问烧制九龙公道杯有没有第一无二的地方,如果真算是的话,我倒是想起一件。”
                  “您老想起什么了?”我和越千玲异口同声的问。
                  朱爷指着我们身后,我和越千玲转过身,抬头才看见这天井的门柱上贴着一副对联。
                  一笑赐封湖山侯。
                  醉卧六朝莫言愁。
                  横批,天下公道。
                  “这是明太祖因为先祖烧制出一百套公道杯赏赐的对联,也是公道杯名字的由来,并当着文武百官赐先祖朱姓,并封赏湖山候。”朱爷指着对联脸上又扬起了骄傲。“一个御瓷官能得到这么大的殊荣,这应该算是第一无二吧。”
                  离开的时候我默默把这幅对联记在心里,朱元璋就因为一百套公道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一个御瓷官赐朱姓,赏对联并封候,这似乎不太像朱元璋这个帝王的性格,要知道这满朝文武大多是为他出生入死打江山的,朱元璋极其会玩弄权势,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他这样做会让很多人失望和不平,可他依旧如此高调的做了,那只能说明有极其重要的原因让他必须这样。
                  等到我上车的时候,我和越千玲几乎同时转头小声对着对方说。
                  “是对联!”
                  “你也想到了。”我笑了笑说。
                  “朱元璋要所有文武百官记住的不是九龙公道杯,也不是什么谦受益,满招损的道理,更不会是朱爷的先祖,而是那副对联。”越千玲欣喜的点着头压低声音对我说。“赏赐朱爷先祖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朱元璋是想把这幅对联流传下去,明十四陵的线索就在这幅对联里!”
                  我想的和越千玲一样,这也是朱元璋只在绢布上留下九龙公道杯的目的,他要把这句话烙印在文武百官的心里,这样以来,就不用担心明十四陵的线索会断掉。


                IP属地:陕西300楼2014-02-20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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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五黄三煞
                    齐鸿涛送我们回去的时候,朱爷说什么要送我们一套九龙公道杯,谦受益,满招损不但是公道杯的含义,也是他朱家历代相传的祖训,朱爷清高想必和公道杯这段渊源有莫大的关系,不过挺实诚的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丁点也不会装出来。
                    送我们出去的时候,朱爷说了一句后生可畏,他喜静却欢迎我们常去,在车上我回头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那古朴宁静的古镇,如果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还真想带着越千玲再来一次。
                    齐鸿涛在车上告诉我,他下个月初七在申城的望江楼安排了酒宴,算是为我接风,算算日子也就是十天以后的事,齐鸿涛虽然话少不过心还挺细,带我们去见朱爷回来似乎知道我们还有事情没处理完,特意把酒宴推后了十多天,我感激的点头答应,这个面子说什么都要给,只是还没想好送什么给他当回礼。
                    我和越千玲一回去,就看见已经提前回来的顾安琪和萧连山,顾安琪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萧连山正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看我推门进来连忙走过来。
                    “去泡壶茶过来,这可是真正的九龙公道杯,都来试试。”我把公道杯放在桌上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还有闲工夫喝茶,我和安琪都着急一上午了,我们刚回来,那块地没买下来。”萧连山心急如焚的说。
                    “如果是公平竞投我还有把握,不过到最后就剩下我们和盛唐集团两家竞投。”顾安琪抿着嘴失望的说。“价格一直被抬的很高,可最后突然宣布我们两家各投一份标书,价高者得,我报出来的价格已经够高了,但是最后开标的时候,盛唐集团既然比我报出的价格还要高。”
                    “意料之中的事。”我对顾安琪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说。“我看过最后的成交价,因为你们的竞投,让盛唐集团多出了一倍的价格才买下来,这已经足够了。”
                    “可是没有那块地……”
                    “不需要的,其实在昨天我们已经把地买好了。”越千玲打断顾安琪的话笑着说。
                    顾安琪和萧连山对视一眼,很茫然的看着我们,我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原原本本告诉他们,而且陈婕果真了得,既然用极低的价格买下了那块无人问津的绝户地。
                    “啊……原来你们早就安排好了,怎么不早说啊,害的我和安琪提心吊胆一整天了。”萧连山听完长长送口气,倒坐在沙发上。
                    我把装着茶水的九龙杯递给顾安琪歉意的笑着说。
                    “不是不想提前告诉你们,我就是要你们这种全力以赴的状态,越是这样反而会让秋诺越重视,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着和你们竞投上,也就没精力在顾及其他的事情。”
                    顾安琪并不介意,只要能阻止魏雍和秋诺就成,我把绝户地的用途详细的说出来,之前一直是我们被动的被魏雍牵着鼻子走,现在是时候反击了。
                    “既然这块绝户地这么重要,现在是咱们的了,下一步该怎么做?”萧连山端起九龙杯问。
                    “修公墓!”我脱口而出。
                    “修公墓?!”顾安琪起身找来绝户地的平面图,看了半天很诧异的说。“既然这里是绝户地,诸事大凶,如果在修公墓的话,煞气相冲更不吉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里之所以是绝户地,是因为此地在三合五行所处的绝、胎、养位,刚好是劫煞、灾煞和岁煞。”我点点头心平气和的说。
                    “三煞……”顾安琪眼睛一亮顿时反应过来。“三煞为三合五行当旺对冲之方,在此地修建公墓,引煞气入地后,就变成三煞之地,这样周围一切都会被对冲。”
                    “这还不够,我要这里变成五黄三煞,大凶之地,只有这样才能完全克制住摘星楼。”
                    “五黄又是什么?”越千玲一边喝茶一边问。
                    “洛书九数配上北斗九星及五行七色,五黄即第五颗星,五黄廉贞星,五行属土,五黄为毒星,为煞星,又称都天大煞,但当飞入它宫称五鬼穿宫,再与二黑相遇,必将为此方带来灾难。”顾安琪给越千玲解释。
                    我指着桌上绝户地的平面图冷静的说。
                    “今年五黄在坎宫,正是这块绝户地坐在的方位,五黄属土,且为强劲之土,绝户地遇三煞必升阴火,以火生之谓之火上浇油,凶上加凶,亦不能以木克之,譬如猛兽,激怒后凶性毕露。”
                    “这样一来,这块地就变成五黄三煞大凶之地,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顾安琪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
                    “变成五黄三煞大凶之地能有什么用?”萧连山大为不解的问。
                    “五黄星是九星中的凶性最大的一颗星,五黄为流年关煞,此方不可兴工动土,否则会招来凶险,主疾病、血光、灾祸、失败、意外等丧事。”我说。
                    顾安琪低头想了想对我说。
                    “如果一切顺利,现在立刻开始动工的话,能赶在三元大运转运之前在绝户地上完成公墓,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开始了。”
                    “已经开始了。”我放下九龙杯不慌不忙的笑着。“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已经让人开始着手安排和准备关于在绝户地上修建公墓的事,就等陈婕那边把地买下来,安琪,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安琪先是一愣乖巧的笑了笑。“该不会又让我帮你占卜问卦吧。”
                    “不会,这一次的事情简单的多。”我平静的说。
                    “什么事。”顾安琪问。
                    “我要你在一个月之内,在这块绝户地上把公墓修建起来。”我转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
                    “啊……一个月?!”顾安琪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惊讶了半天才说出话来。“这……这怎么可能,这才刚拿到地,设计规划流程安排一样都没提上日程,不要说一个月,就是前期准备工作也不止一个月时间啊。”
                    “修公墓的办法有很多种,你说的这种我估计我们没时间等了。”我淡淡一笑表情很轻松的样子。“不过我还有另一个修建的办法。”
                    “什么办法?”顾安琪很认真的问。
                    “公墓不一定非要实实在在的修在绝户地上。”我平静的回答。
                    顾安琪琢磨了半天我说的话,还是一脸疑惑的摇头。
                    “我要把这座公墓修建在申城每一个人的心里,特别是秋诺,我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们会在这里修建公墓,其他人不会明白我把绝户地变成五黄三煞的后果,可秋诺一定会很清楚。”我对顾安琪认真的说。
                    “哦……我明白了,一个月时间并不是真正修建公墓,而是宣传!把我们要修建公墓的事宣传出去。”
                    顾安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她办事向来雷厉风行,明白我的意思后立刻起身去出去安排所有细节。
                    等顾安琪出去后,越千玲坐到我身边来好奇的问。
                    “既然这块地能压制摘星楼,为什么不悄悄开始修建公墓,而非要安琪大张旗鼓的宣传,秋诺如果知道了,难道你就不怕她从中作梗?”
                    “我就是想要她知道,事实上五黄三煞地未必能克制摘星楼,但是却一定能克制秋诺。”我笑着回答。
                    “为什么?”
                    “一个人最在乎什么,就是最害怕什么,你们说秋诺最在乎什么?”我看着萧连山和越千玲问。
                    “秋诺……”萧连山想了想抬头对我说。“她最在乎的是长生不老之术,为了这个她连把她抚养成人的武则天和上官婉儿都能忤逆,而且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对,就是这个,每一个人都有弱点,秋诺在乎长生不老,所以她的弱点就是怕死,五黄三煞是大凶之煞,煞气直冲秋诺的摘星楼,主必有血光丧事,秋诺虽然是修炼道家邪法,但是我们突然在此地修建公墓,她一定会找原因,相信很快她就能明白此地是五黄三煞。”
                    “既然这样不是更好,就把公墓修起来克死她。”萧连山兴奋的说。
                    “对啊,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也该让她还了,而且她现在是魏雍的左膀右臂,除掉她等于消弱了魏雍的实力。“越千玲不住的点头赞同的说。“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除掉一个秋诺又何必这么麻烦,问题是我们当务之急是要破除五帝嗜魂阵,除掉一个秋诺于事无补。”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落地玻璃的窗前。“不过我们手里有这块地就形同于握住了秋诺的软肋,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秋诺反应过来的时候……”
                    “秋诺反应过来会干什么?”越千玲在我身后疑惑的问。
                    我看着窗外,端起手里的九龙杯停在嘴边,默不作声的沉默片刻。
                    “她应该会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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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一水秦淮
                    越千玲翻阅明史里面关于徐达丹书铁劵的记录一共三百零六字,如果我们推断没错的话,其中一座明十四陵的线索就隐藏在其中,我们出来也快七八天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回去,虽然对于丹书铁劵上的文字一时半会我们都没什么头绪,不过好在有了找寻的方向。
                      如今阻止魏雍的五帝嗜魂阵才是当务之急,虽然我想到可以克制魏雍五帝嗜魂阵的办法,但是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魏雍要靠什么办法才能埋血万骨山,祭阵需要万具尸骸和亡魂,魏雍打算用什么办法做到。
                      而且这段时间我再没有听到过魏雍的消息,事情的发展似乎一直都在我的预计当真,但越是这样我心里反而越是没底气,事实上第一次寻找大爷海明十四陵的时候,我何尝不也是事事都在算计当中,可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只不过一直都在魏雍设计好的路上前行而已。
                      回申城的最后一晚,越千玲嚷着要游一次秦淮河,或许是因为这里或多或少都和我有些渊源,这里曾经叫龙藏浦,千年前是我命人挖掘出这条河道,十里河道因为我而得名秦淮河。
                      算起来也是旧地重游,只不过隔了千年又是别样风光,十里秦淮尤其是明代是鼎盛时期,从书中只言片语的记载中可以勾画出当年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桨声灯影如梦如幻的景象。
                      华灯初上的时候,我们登上了一条游河的船,两岸在灯火的辉映下五光十色,船过静水在后面荡起长长的涟漪,时时有断断续续的江南小调传来,这里虽不及当年的繁华和香艳,不过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多少还能感受到这一水秦淮,美人在怀,丝竹犹耳昼夜笙歌的奢华。
                      现在是九月,船家特意在船上蒸了黄多油肥的螃蟹,再配上黄酒,游船品蟹倒是多了几分雅趣,不过任何吃的东西在萧连山面前似乎很难喝雅沾上边。
                      上了船手和嘴就没停过,越千玲本来是想来感受秦淮风光,看萧连山这吃相,没忍多久手里已经多了一只螃蟹,平日从来滴酒不沾的她居然还喝了两口黄酒。
                      上船没多久我的注意力就落在船头的年轻人身上,秦淮河出才子佳人,似乎到了这里潜移默化都会变得文弱,可船头的年轻人好像并不是来看两岸风景,头枕靠在船头,人睡在船上,嘴角叼着岸边的青草,仰头看着天际。
                      这船上除了我们就只有他,一般游船用不了几个钱,船家就靠买些酒菜或者让随船的女子唱一曲江南小调赚些钱,那年轻人什么也没要,船家也是市侩也没过多搭理,或许是因为他格格不入的姿势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年轻人刚毅的面容中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连两道浓秀的柳眉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下面是乌黑深邃的双眼,整个人透着一股不羁的放荡,可看他面相却没有邪气,倒是挺和我眼缘。
                      男生女相是多福之人,不过这年轻人生的太俊俏,桃花颜主多风流,可惜他晚来了几百年,否则这十里秦淮倒是他的好去处。
                      我刚想转头过去,听见船头传来的声音。
                      “六朝王气断了千年,想不到今日居然紫气东来,有点意思。”
                      我一愣诧异的又回过头去,走到船头抬头向夜空望去,果然有祥云拱照护卫紫气由钟山而至,聚而不散,观星象非一朝一夕之事,就连顾安琪深得她父亲真传,也未必能看出星象天机,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一眼能看出来。
                      “你会玄学之术?”我诧异的笑着问。
                      “略懂一二。”年轻人看了我一眼不羁的笑着。“我今天是跟着这天象来的,这样睡着看的方便,该不是打扰到你们游河了吧。”
                      “百年修得同船渡,今日能一船共渡我们也是有缘之人。”我也跟着笑了笑说。“我刚好也对道家玄学有些兴趣,不如请到船仓品蟹同游。”
                      “好啊。”年轻人很大方的站起来,笑容很阳光即便在夜色中也分外明亮。“不过先说好,我浪迹四方囊中羞涩可没酒钱给你。”
                      “客气,千金难换一知己,请!”
                      年轻人坐到船仓,越千玲和萧连山看我突然带陌生人进来,都抬头看了他几眼,年轻人的面相讨喜,萧连山都没问他是干什么的,就把一只螃蟹递过去。
                      “吃,这只肥。”
                      越千玲把空酒杯放到他面前,看她的样子有些醉了,把酒壶往年轻人面前一推。
                      “吃螃蟹和黄酒才是绝配,会喝酒不?”
                      年轻人也不客气,感激的对萧连山和越千玲笑了笑,自己斟杯酒仰头豪爽的一口见底。
                      “六朝金粉、水洗凝脂的奢华,南宋隅安、晚明落魄的萧瑟,隔江犹唱后庭花的一段段醉生梦死……全在这一水秦淮之中,难得今日和各位同船共饮,第一杯,我就借花献佛,谢了!”
                      年轻人话一出口,我心里暗暗有些吃惊,文采斐然出口成章,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过我更多的却是欣赏他那毫无矫揉作态的豪气,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竟然真有点浪子的味道。
                      “春色无边醉金淮,香艳十里佳人怀,兄弟好气量。”我端酒一饮而尽笑问。“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闻,单名一个卓。”闻卓边说边大方的给我们斟酒。“对了,你们叫什么?”
                      萧连山和越千玲都把改过的假名字告诉他,闻卓给我倒满酒后,抬头看我笑着问。
                      “你呢?”
                      “刚才看你能夜观天象,想必玄学之术并非泛泛之辈。”我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不如请你帮我算算,我姓什么?”
                      “想考我,哈哈哈,成啊。”闻卓端起酒杯从容的笑了笑,看了我一眼后心平气和的回答。“你和这十里秦淮一个姓。”
                      “十里秦淮一个姓……”萧连山低头选着螃蟹不以为然的问。“那到底是姓什么啊?”
                      “当然是姓秦。”
                      哐当。
                      萧连山手里刚拿起的螃蟹掉落在盘子里,越千玲的酒杯悬停在半空中,我眉头微微一皱,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盯着闻卓,萧连山甚至警觉的把手放了下去。
                      我们改了面容后,名字从未给任何人提及过,甚至到现在顾安琪都不知道我们是谁,闻卓竟然脱口而出说出我姓秦,要么他事先就知道,要么就是他真能算出来。
                      不过看样子萧连山和越千玲更愿意相信前者,毕竟这等相术造诣我知道的寥寥无几。
                      “怎么?我算错了?”闻卓迟疑了一下,拿起刚才萧连山掉落的螃蟹咬了一口,端起酒杯不以为然的笑着。“那我自罚一杯,呵呵。”
                      “你凭什么说我姓秦?”我好奇的问。
                      “你告诉我的啊。”
                      “我?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春色无边醉金淮,香艳十里佳人怀……这是你说的,我取前面春香二字,现在皓月当空,月夺日辉,既然春香无日,合在一起不刚好是个秦字。”闻卓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这才意识到我似乎小瞧了眼前这个放荡不羁的闻卓,不过看他面相磊落虽有邪气不过非恶行之辈,以他年纪来说能有这样高的玄学造诣真是难以想象。
                      “等会,别光顾着吃啊,闻卓,你再给他算算,看他是干什么的?”越千玲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螃蟹好奇的问。
                      “对,就算算这个,看我哥是做什么的?”萧连山抹了一把嘴角的蟹油不住点头。
                      “这么说你还真姓秦啊,呵呵。”闻卓兴高采烈的一笑,仰头喝掉杯里的酒。“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这样好客,我也不能扫兴,说一个字我给你测。”
                      我想了想指着越千玲提在手里的螃蟹,笑着说。
                      “就测过蟹字。”
                      越千玲刚才从闻卓手里抢螃蟹,一只腿还在闻卓的手里,闻卓看看螃蟹,把手里的蟹腿叼在嘴角,回头看了看我,眉头竟然皱了起来。
                      “……这字不太好说。”
                      “怎么?测不出来啊?”越千玲得意洋洋的笑着问。
                      “不是,我能测出来,不过……”闻卓指着我欲言又止的说。“不过看他面相又不是。”
                      “到底你测出来是什么啊?”萧连山着急的问。
                      “我测出来,你应该是帝王才对。”闻卓说出这话,或许是自己都不确定,摇头苦笑。
                      我眉头再次皱起,瞟了一眼越千玲手里的螃蟹,诧异的问。
                      “为什么测出来我是帝王?”
                      “你测蟹字,刚才蟹腿在我手,虫无足就是一个中,解字拆开是刀分牛首独见角,这是执牛耳的意思,所谓诸侯四方立,天子在中位,你既在中位又手执牛耳,你不是王是什么……”闻卓咬碎嘴角的蟹腿很从容的回答。“你姓秦,合在一起就是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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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免罪金简
                        我手微微一抖,杯中酒溅落在手背上,越千玲和萧玲山都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闻卓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慢慢取下嘴角的蟹腿对我们歉意的笑了笑。
                        “别认真啊,就当我信口开河,夜游秦淮河全当我给你们找点乐子。”
                        我暗暗深吸一口气,不管闻卓是信口开河还是真铁口直断,这个年轻人都让我叹为观止,游船偶遇竟然是同道高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闻卓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就像当初我看见萧连山一样。
                        前面的河道船多,我们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闻卓的身上,对面划来两条船,我们的船险些撞上,紧急的闪避让船身来回摇晃,我和越千玲都坐在船边,一不留神差点掉到河里去,我下意识一把扶住越千玲,自己却失去重心,好在闻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回来。
                        我本想说感谢,抬头才看见闻卓之前一直挂在脸上痞子般不羁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低头一直看着我的手,他手指很有力的顺着我手臂关节捏了几下,顿时惊讶的抬头看我。
                        “帝王之格!”
                        闻卓说完快步走到船头,仰头观天,片刻才诧异的走进来。
                        “我本来有要事要办,路过金陵看见断了千年的王气失而复得,一时好奇就跟着王气而行,至到上了这条船,我发现紫气一直聚于秦淮河之上随船而行,我之前一直大为不解,原来紫气东来说的是你!”
                        船靠在岸边,闻卓走上岸去,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走回来交给我。
                        “你骨相为帝品,可面相却不是,肉不衬骨,看来你这面相也未必是真的,想必是有难言之隐,同船共度一酒之恩,我身无长物,这道道符送给你,刚才摸骨你有无妄之灾,这道符能帮你趋吉避凶,但十日内切莫拆开,我本是被这王气所吸引,现在知道了答案也算了一桩心事,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来讨口酒喝。”
                        闻卓说完嘴角又挂起不羁的微笑,转身向我们告辞,我站在船头把道符收好,感激的对他笑了笑。
                        “我姓秦,名雁回!,闻兄道法玄妙,令人折服,我对玄学也有些研究,今日偶遇三生有幸,他日如果再见定向闻卓讨教。”
                        “哥……”萧连山走到我身边,看闻卓已经消失在我们视线里,警觉的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能把名字说出来。”
                        “君子坦荡,小人戚戚,我防小人,不瞒君子,看闻卓面相虽邪但不恶,落落大方光明磊落之人我防他何用。”我若有所思的点头回答。
                        我们第二天回到申城,顾安琪已经把公墓宣传的事进行的有条不紊,算算时间秋诺也应该来找我了,可我等来的并不是秋诺,而是齐鸿涛,我们去金陵也就是十多天时间,听说他前前后后来了三次。
                        齐鸿涛寡言,见我回来单刀直入直接说明了来意,原来他手里有件古玩,最近有人高价想收购,对方来头不小,给的价格也很合理,远超出齐鸿涛意料之外。
                        齐鸿涛告诉我朱爷说我能看出九龙公道杯的真伪,对古玩鉴赏眼力不凡,所以齐鸿涛想让我帮他看看。
                        齐鸿涛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一个长方形金片,正面镌刻双钩楷书铭文,我看齐鸿涛挺重视,接过手里仔细的看了看,当目光落在上面楷书铭文时,大吃一惊的张大嘴。
                        上面的铭文清晰的刻着。
                        大周国主武,好乐真道,长生神仙,谨诣中岳嵩高山门,投金简一通,乞三官九府除武罪名。
                        越千玲听我读出这些字也坐不住了,从我手里把金片接过去,看了半天后吃惊的对齐鸿涛说。
                        “这……这是武则天除罪金简啊!这可是国宝,你在什么地方得到的?”
                        “机缘巧合,我在申城有当铺,很久以前有人拿这个来典当,当时也没留意,后来断当后清理出来,我让人看过都说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我也知道是国宝所以也不敢声张,但是我有金简的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前些日子有人来找我,出高价想买走,我心里也没底,既然陈太爷懂这个,想请帮忙看看,到底值多少钱。”
                        “这是久视元年,武则天在嵩山祈福,向诸神投简,以求除罪消灾之物,又岂是钱能衡量的,你都说了这是无价之宝。”我边看边说。“不过你这金简是残品,不是全部的,只有一片价值都大打折扣了,如果能把全部金简都收集齐那就非同小可了。”
                        “对了,给你出的什么价位买这金简?”越千玲漫不经心的问,注意力全在金简上,或许是学考古的原因,看见这样至关重要的文物一时间爱不释手。
                        “没说,让我开价,说是只有我买,价格听我的。”齐鸿涛回答。
                        “什么人啊,这么大口气,要多少给多少,那要是我就狮子大开口。”萧连山不以为然的说。“这金简就是再金贵也不能当饭吃,还是换成钱踏实。”
                        “我之前也是这样担心的,不过后来打听出来,想买我金简的是盛唐集团的人。”
                        “盛唐集团!?”
                        我们三个人同时抬起头,立马想到了秋诺,之前知道她对唐代文物情有独钟,后来想想她喜欢的恐怕不是唐代的文物,而是历经千年不变的时间,这东西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可对她来说就未必能看上眼了。
                        而且现在她当务之急是协助魏雍发动五帝嗜魂阵,怎么会有闲暇购买古玩,除非这东西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对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交易?”我慎重的问。
                        “越快越好,因为我拿不定主意,所以一直拖着。”齐鸿涛回答。
                        “这金简你先留着,别急着出手,唐代文物我也比较喜欢,如果合适不如买给我也成,对方出多少,我就出多少。”我想了想事关重大笑着对齐鸿涛说。
                        齐鸿涛听我这样说,想都没想站起身。
                        “这东西您要喜欢就留着,我还当这玩意是麻烦事,多少钱不重要,卖给外人还不如卖给陈太爷,至于价格您给多少都成。”
                        我怕占了齐鸿涛便宜,还想和他谈谈价格,他根本没停说完告辞离去,想想也对他这样重道义的人,又怎么能在我面前谈钱。
                        我让越千玲把金简收好,现在这紧要关头既然秋诺如此急切想买走,说明这金简一定对她有极大的用处。
                        我刚想着金简的事,顾安琪推门进来,脸上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我刚才得到消息,华夏玄学每二十年一次的比试下个月就要开始了。”
                        “比试?二十年一次?”我有些诧异的问。“这是什么比试?”
                        顾安琪告诉我们因为三元大运每二十年转一次,华夏玄学盟会也因此会二十年举行一次道家玄学的比试,胜者为盟会盟主,会继承象征华夏道家玄学至高无上权力的玉圭号令玄学界。
                        因为每二十年才一次,所以参加比试的人都是华夏玄学高手。
                        “赢了就得到一个玉圭……”萧连山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能有多大的用,居然还会有人参加,这也太无聊了吧。”
                        “这玉圭是道家玄学至高无上的凭证,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本来我爸收到邀请参加的,不过他对名利之事向来不看重,让我代表凑凑数。”顾安琪边说边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要不你们也参加吧,看你们道法修为也不低,万一真赢了,还能上泰山代表苍山祭天呢,这可是大功德的事啊。”
                        “这天下都要大乱了,还祭……”我说到一半猛然站起来严肃的问顾安琪。“是不是秋诺也参加了?”
                        “是的,我还专门派人确定了,秋诺也会参加。”
                        “祭天!泰山!”我来回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冥思苦想半天后停下来。“魏雍不是想祭天,他是想借转运华夏气运最弱的时候,借天下苍生之力在泰山开幽冥之路!”
                        “对啊!昊天剑是在泰山封退九天神众的,还有什么地方比泰山更能发挥昊天剑的威力。”越千玲眼睛一亮大声说。
                        “可是……魏雍并非帝王之命,他就算祭天也号令不了九天,何况他也驾驭不了昊天剑。”我皱着眉头诧异的摇了摇头。“除非他借用帝王之力……”
                        “金简!”萧连山一拍大腿说。“所以这王八蛋才让秋诺买金简。”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魏雍不是帝王品所以祭天没用,因此他需要借用帝王之力,想必秋诺手里有武则天剩余的免罪金简,所以才会如此急切的买齐鸿涛手中的残片。
                        一旦让魏雍聚齐代表帝王之物的金简,他就可以在泰山号令九天开启幽冥之路。
                        既然魏雍都想好了在上面地方使用昊天剑,那他在龙木之地修建摘星楼又是为什么?而且一旦错过祭天的时间,以魏雍的道法修为是开不了幽冥之路的,但是到现在五帝嗜魂阵并没有发动,不过不难看出魏雍已经想好埋血万骨山的办法。
                        “盛唐集团的秋诺请陈先生过去。”
                        女接待敲门进来打断了我的思路,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等来了。


                      IP属地:陕西306楼2014-02-20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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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斩龙脉
                        看我回去越千玲和萧连山都如获重负,不过看到我比去之前面色更凝重都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告诉他们,我们之前一直在想魏雍让秋诺做了什么,却从来没想过魏雍做了什么,他故意留下五帝嗜魂阵中最大的破绽,现在来看只不过是一个假象来误导其他人。
                          从这一点看魏雍依旧是步步为营滴水不漏,我们能想到的,他都提前有了防范。
                          我现在把注意力放在魏雍的身上,忽然才发现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对他都了解太少,抛开魏雍的过去,秦一手对他也只是说了寥寥数句,而从我认识魏雍开始,我们几乎所有人对他的认识都停留在位高权重的高官身上。
                          我让顾安琪开始收集关于魏雍所有一切消息,然后让齐鸿涛也帮我打探魏雍台面上看不到的一面,但汇总回来的情况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干净。
                          我仅能想到的两个字就是干净。
                          不管是能见光的,还是不能见光,我面前厚厚一摞关于魏雍的一切都是干干净净,每一件事都经得起推敲,每一件事都严丝合缝,但不管什么事都没有丝毫的污点。
                          这倒是和魏雍的性格不谋而合,可越是这样干净越是让我心里没底,魏雍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芈子栖的复活,从这一点上说,我有时候甚至都有些矛盾,我曾经试问过自己,如果是为了越千玲我会怎么做。
                          答案居然是肯定的,如果我有能力我同样也会开幽冥之路,如果没有,我会想方设法也会去做。
                          至于用什么手段和方法我还真没想过,关于正和邪,对与错,或许只有自己真正面对时才能区分出来。
                          又过去了十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翻来覆去去看那些关于魏雍的点点滴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魏雍还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越是干净的滴水不漏越说明他在刻意隐藏什么。
                          齐鸿涛告诉我魏雍从来都没有和任何黑道的人有过交集,或许是因为齐鸿涛性格的原因,他虽然寡言,不过看问题的方向却和我截然不同。
                          魏雍几乎一直都官运亨通,不过魏雍却深居简出几乎没有太多交集,齐鸿涛说官场那点事五千年前一个样,到现在还是一个样,官官相护靠的是人际关系,但魏雍却没靠这些东西是怎么升迁的。
                          齐鸿涛的话提醒了我,我让大家都在资料里面翻阅关于魏雍升迁的消息,整整用了三天时间,大家汇集起来的资料让我清晰的看出魏雍升迁的脚印,全都涉及到同样一件事。
                          治理皇河(黄河和谐补丁)水利工程。
                          魏雍虽然位高权重,不过他亲手督管的却只有这一件事,并不是我们离开的这一年,修建水利工程几乎贯穿了他所有的官路。
                          我让萧连山拿来地图,把魏雍所有治理皇河的水利工程都标注在地图上,蜿蜒奔流不息的皇河是华夏母亲河,从地图上的标示来看,在魏雍把皇河治理的还真是彻底全面。
                          “这魏雍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啊。”萧连山看着地图说。
                          “好事?”我重重叹了口气摇着头说。“皇河是华夏的血脉,魏雍表面上是在治理河道,其实他不过是在借用华夏全国之力改变风水地貌,这么大的风水局除了他又有几个人能完成。”  “改变风水?”越千玲把头伸过来看了看不懂的问。“他是怎么改动的?”
                          “华夏的的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所谓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在先天八卦看来,西北为艮,为昆仑山,属于祖山,天地人一气也。”我皱着眉头淡淡的说。
                          顾安琪听我说魏雍改变风水地貌,也把头探了过来,看了半天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气在地面凝结为龙脉,形成山脉和水脉,所以,由昆仑山开始,华夏有三条山龙,两条水龙,龙脉通,则国运昌,龙脉窒,则国运必然受影响。”
                          “安琪说的对,九州龙脉最明显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皇河,如今魏雍表面上看是治理河道。”我指着地图上那些代表魏雍修建的水利工程标示说。“实际上魏雍是在斩龙脉,看来他早就谋划已久。”
                          “魏雍这么做有什么用?”萧连山问。
                          “九州龙脉是华夏的根基,而皇河又是至关重要的一条,龙脉受损国基不稳。”我深吸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魏雍在海南设下玄冥破汪洋仅仅是开始,他要引龙气外泄,导致九州龙脉松动,而皇河龙脉被断,龙气无法舒缓,阴阳失调会败了国之气运。”
                          “我明白了,五帝嗜魂阵用于乱世,而如今国泰民安,而败了国之气运,国基不稳天下会大乱,魏雍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顾安琪忽然很惊讶的抬头看我震惊的说。“从这些资料看,魏雍治理皇河已经几十年……难道他一直都在筹谋发动五帝嗜魂阵?!”
                          我们对这个结果并不吃惊,只是还不知道如果给顾安琪说起这件事,魏雍在等三元转运的时候,没想到他为了开幽冥之路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魏雍能在这个时候把摘星楼给我,只说明他已经不再需要掩人耳目的假象,就是说魏雍已经万事俱备只等着那万人尸骸和亡魂祭阵了。
                          我知道已经不能在等,转身坐到桌边对顾安琪说。
                          “安琪,事关重大,我知道你不能占集体事,而我又是当局者迷,要不这样,你我二人同时为后事占一卦,相互佐证推演,我今天一定要知道魏雍到底用什么办法杀一万个人来祭天。”
                          顾安琪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怠慢,连忙从身上拿出文王铜钱交给我,我让萧连山把龙角号拿出来,这关系到天下苍生祸福吉凶,而魏雍是打算开幽冥之路,我就借十方鬼狱之力来占这一卦。
                          我把文王铜钱放进龙角号中,闭目凝神心里冥想所问之事,手里开始摇晃龙角号,里面的铜钱撞击在号角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
                         我摇晃三次后把龙角号盖在桌上,暗暗再次深吸一口气慢慢移开。
                          顾安琪看了一眼桌上的卦象抿着嘴神情黯然。
                          我占出来的是天地否卦,乾上坤下,虎落深坑。
                          萧连山看我一时没说话,焦急的问。
                          “这卦怎么样?”
                          “得此卦者,万物闭塞之象,上下不合,诸事不顺,犹如虎落陷坑不堪言。”顾安琪看我没回答,叹了口气小声告诉萧连山。“这是大凶之卦,昔日林冲去献宝刀,占过此卦,果然中了陆虞候之计,被拿下问罪,发配千里,就如虎落深坑一般。”
                          我看着桌上的卦象,默不作声的沉默半天,若有所思的说。
                          “否卦的卦象是天地隔阂不能交感,万物咽窒不能畅釜,意思是说,阳气上升,阴气下降,天地不交,万物不通,这倒是和魏雍斩龙脉的后果一样。”
                          我说完把文王铜钱交给顾安琪,我占为上卦,让她依照我之前所做,再占一次后事结果,她占出来的就为下卦,因为顾安琪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她能以局外人占事,占出的结果正好可以和我的想互推演。
                          顾安琪按照我所做,把铜钱放入在龙角号中,冥想片刻后,摇晃三次,把铜钱倒落在桌面。
                          居然是震上坤下的雷地豫卦,青龙得应。
                          顾安琪看到卦象,长长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好在这一卦不是太差。”
                          “这倒是个好卦,上卦为震,震为雷,下卦为坤,坤为地,春雷轰鸣,大地震动,催发万物。我欣喜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青龙得水喜重生,似乎有否极泰来之意。”
                          “青龙得位者,是妆太公路遇龙须虎,力拔不出,方拜太公为师,占此卦者,逢凶化吉之兆。”顾安琪指着卦象也欣然的笑了笑。“此卦象曰,太公插下杏黄旗,收妖为徒归而歧,自比青龙得了位,一切谋望百事宜。”
                          “昔日唐三藏奉命取经,占过此卦,忽然五指山收了孙行者,一路上斩妖除怪,就如妆太公遇龙须虎之象……”我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看卦象好像会得到朋友帮助。”
                          “你们占了两个卦,合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越千玲问。
                          我缓缓站起身在房间里默不作声的走了一圈,
                          “我占上卦大凶,而安琪占下卦却是大吉,上卦是虎落深坑,下卦是青龙得应,而变卦是有朋想助……到底这个时候谁会帮我们呢?而且从卦象上看,收妖归岐,看来这个人能力非凡,可我们认识的人里面似乎并没有这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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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龙蟠虎踞
                          顾安琪重新把两个卦象组合在一起,上卦天地否卦,乾上坤下,虎落深坑,我想了想,乾是阳,坤为阴,而虎落深坑,坑为石,就是石困虎。
                            第二卦,上为震,下为坤,春雷震地为龙吟啸天之相。
                            “乾是阳,坤为阴……”顾安琪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对我说。“四象里龙为阳,虎为阴,这两个卦象刚好是龙虎卦,龙上虎下。”
                            我听顾安琪这么一说愣了片刻,皱着眉头想了想说。
                            “石困虎,龙啸天……龙上虎下,这个卦象我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我也是,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顾安琪也抿着嘴费力的想着。
                            “这有什么好想的,龙盘在老虎头上能有什么好事,龙欺负老虎呗。”萧连山不以为然的说。
                            我顿时呆在原地,眼睛一亮,激动的转过头。
                            “龙盘!是龙蟠!”
                            “我也知道了,钟山龙蟠,石城虎踞。”顾安琪兴奋的站起来大声说。“我们占的这两卦相互佐证推演的结果,是指的地名,虎踞龙盘今胜昔。”
                            “收拾东西,我们立刻上钟山!”我点点头,我本想问后事结果,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去钟山的提示,想必钟山上有能帮我解开疑惑的办法,事不宜迟,我连忙让她们马上出发,时间已经不多了,再不解开魏雍如何祭阵的办法,就会有万人因此而枉死。
                            我们赶到钟山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钟山因山坡出露紫色页岩,在阳光照射下闪耀金色光芒,因此又称紫金山,自古被誉为江南四大名山,有金陵毓秀的美誉。
                            钟山三峰相连形如巨龙,山、水、城浑然一体,雄伟壮丽,气势磅礴,因此得名钟山龙蟠,石城虎踞。
                            等上山巅时最后一丝斜阳消失在山间,整个钟山一片寂静,刚往前走了没几步,我们就看见山巅的石台上躺着一个人,四仰八叉的仰头看天,这个姿势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走近才看见那个人嘴角叼着草根,听见我们走动的声音,才懒洋洋的从石台上撑起来,看了我一样嘴角依旧是痞子般放荡不羁的邪笑。
                            “闻卓?!”我和萧连山还有越千玲几乎异口同声喊出来。
                            “我就知道你们来了。”闻卓指着天际笑意斐然的站起来拍着身后的泥土笑着。“说来也怪,按说昔年秦王嬴政因为观金陵有王气,命人凿北山以绝其势,令人将方山附近的长陇挖断,让水改向北流,穿过全城,把金陵的王气冲泄走,就是现在的秦淮河,这就是后世所说断方山,通秦淮,泄王气,我就奇怪了,金陵王气断了千年,为什么每次你一到定有紫气东来之势。”
                            我随着闻卓手指放下望去,果然帝星紫薇祥云拱护,有紫气由东而至在这钟山之巅上空盘聚。
                            “你都说我是帝王格了,紫气东来也正常啊。”我笑着回答。
                            “能让金陵再显王气可不是一般君王能行的。”闻卓像和我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咬着嘴角的草根一脸邪笑。“既然金陵王气是嬴政所断,除非是他亲来,否则王气何来只有。”
                            我和越千玲还有萧连山都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闻卓的话,闻卓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居然在我额头用指头弹了一下,笑嘻嘻的说。
                            “你们怎么这表情,和你们开个玩笑也不至于这么当真吧。”
                            我一脸苦笑,不过能在钟山遇到闻卓倒是我没想到的。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这几日我夜观天象,破军、七杀双星异亮,九星昏暗不清。”闻卓指着远方的一片天际淡淡的说。“你们看,夜空阴赤犹如血色,这是大凶之兆,我因为有事留在金陵,以为只是一时之象,谁知道这几日来北斗南移,天狼耀青光,西北瘴气环绕,恐有灾劫要发生。”
                            我想了想把我们发现魏雍布下五帝嗜魂阵的事原原本本告诉闻卓,他一听居然没有多大反应,咬着草根对我说。
                            “难怪前些日子开鬼门关时,九州龙脉松动,我察觉有龙气外泄,曾到过南疆琼州,发现有人竟然设下玄冥破汪洋的风水局,导致龙气冲击鬼门关无法闭合,幸好我在岸边山头看见有白虎玲珑塔镇守暂时克制……你们挺厉害啊,居然能赦令冥界将军。”
                            “先不说这个,闻卓,你知道五帝嗜魂阵吗?”
                            “知道,冥界先天杀阵,需要五方鬼帝才能赦令,怎么会有人能赦令这样的杀阵。”闻卓点点头,取下嘴角的草根说。“而且此阵需要祭阵,埋血万骨山,要万人尸骸才能发动,谁有这本事?要杀一万个人啊?”
                            “来不及给你解释这些了,既然你知道五帝嗜魂阵要万人尸骸祭阵,我现在可以确定布下这个阵法的人已经先要怎么发动阵法了。”我忧心忡忡的看着闻卓一本正经的说。“我看你道法修为不低,想合你我二人道法共占一卦以十方鬼域之力断后事。”
                            闻卓看了我半天,嘴角缓缓翘起,不羁的邪笑挂在上面。
                            “你还有借十方鬼域的本事,我第一次见你只知道你有帝王品,没想到你居然也会道法,来,我还没借幽冥之力占卜过,有意思。”
                            我突然发现闻卓好像把什么事都很难当正经事看待,即便天塌下来他恐怕也未必会慌一下,我给他说天下苍生安慰,他居然是在乎我用什么办法借幽冥之力。
                            我哭笑不得的让萧连山把龙角号拿出来,闻卓接过手仅看了一眼就认出来,欣喜的说。
                            “龙角号啊,君持山河动,将握起干戈……你还有这宝贝。”
                            闻卓说完想都没想放在口中吹响,厚重低沉的号声在山间回荡,闻卓吹了几下发现没什么动静,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这龙角号怎么借幽冥之力啊?”
                            我转身找顾安琪要来文王铜钱,我握住龙角号,让闻卓把手也放在上面,告诉闻卓我将铜钱放进去的时候会赦令龙角号,到时候他和我同时把道法修为灌注在龙角号中,便可借用幽冥之力,闻卓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对闻卓点点头,把手中的铜钱悬于龙角号之上,用力握住号身,在山巅大喊破地狱咒。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咒完我将铜钱置于号角之内,单手施法,九天隐龙决全灌注其中,另一边的闻卓说闹的时候吊儿郎当,可施法的瞬间整个像换了一个人,全神贯注的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写满了高傲的自信。
                            当我们两股道法融汇在一起,我竟然惊讶的发现,闻卓的修为居然不在我之下,我能感觉到他源源不断灌注在龙角号之上的道法和我的九天隐龙决旗鼓相当,要知道我是得到两件神器才拥有现在的道法修为,我一时间都有些走神,不知道以闻卓的年纪,他怎么会拥有如此高深的道法修为。
                            龙角号在我和闻卓道法的灌注下,渐渐发出耀眼的金光,里面的铜钱不由自主的在里面撞击,我冥想后事结果,同时和闻卓收法,将龙角号中的铜钱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围上来,我抬头才发现闻卓很诧异的看着我,嘴角叼着草根,依旧挂下邪笑。
                            “没发现你道行有这么高,那日在船上我还看走眼了。”
                            我淡淡一笑,只要不说正经事,闻卓就是一副痞子样,不过好在他的样子讨喜,走到哪里都不招人厌,我低头去看地上的卦象。
                            “不用看了,是风火家人卦,巽上离下,离为火,巽为风,火使热气上升,成为风,而风助火势,生生不息终而复始。”顾安琪已经抬起头叹口气说。
                            “此卦又叫镜里观花……”闻卓咬着草根不以为然的说。“我们明明是问后事结果,怎么会出来这个卦象?”
                            “安琪,你还记不记得在临来申城的时候,我让你占过一卦,结果也是镜里观花。”我若有所思的说。
                            “记得啊,当时不是解开了卦象,所以我们才去的申城嘛。”
                            “不对,如果说当时是你占不了集体事才会出现镜里观花,可我和闻卓两人合力借幽冥之力占出来依旧是镜里观花。”我来回走了几步皱着眉头说。“同事同卦……说明之前解出来的卦是错的。”
                            我说完让越千玲把之前那张照片拿出来,当时卦象指的就是这张照片,不过那个时候我没什么头绪,都是顾安琪和越千玲还有萧连山所说。
                            我重新看着手里的照片,照片中我和萧连山并肩站立在巨石金蛟的下面,天边的夕阳有一半没入远山,一个孩童在我们旁边嬉戏的样子也被扑捉在照片里,而另一边是两个在海边下棋对弈的中年人,棋盘上是快要下完胜负未分的残局。


                          IP属地:陕西309楼2014-02-20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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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九箭破九鞭
                            又是秦始皇陵,秦一手以命相守不让我去的地方,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那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让秦一手如此忌讳莫深,再一次听到秋诺提到这个地方,我或多或少意识到那里面或许有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不过现在我更多的并没有去想地宫中所隐藏的秘密,而是我眼前的秋诺,我已经不止一次感受过那个人不可一世的能力,在南山之巅不怒自威让魏雍和秦一手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脚下,在弦台宫一己之力开幽冥之路救回芈子栖,千年前独尊三界为王,千年后如果他再君临天下结果亦然如此。
                              就是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王者,居然杀不了秋诺!
                              我这才想起李藏风最后决绝的自刎,在嬴政面前他尚且还有侥幸偷生之意,可当秋诺走进虚空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李藏风当时眼中的绝望,那不是因为我,是因为现在站在我们对面的秋诺。
                              李藏风怕嬴政,但是他居然更怕秋诺,我实在想不出一个仅会邪术的女人有何怕只有。
                              “魏……魏雍?!”我突然发现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南山之巅魏雍被轻而易举的重伤,而秋诺被手印击中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从这一点上看,秋诺的道法比魏雍还要高不知道多少倍,可她留在魏雍身边干什么。“魏雍也是你的人?”
                              “当然不是,魏雍情长为一个女人不惜屠尽天下,而且他诛你之心千年不改,我留着他不过是想看一场好戏而已。”秋诺轻松的笑着。
                              当局者迷,我原以为秋诺是魏雍手中的棋子,殊不知旁观者清,魏雍才是那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或许还不止魏雍,我们一样也是。
                              “魏雍在南山之巅被重伤,要三年才能复原,可短短一年他已经痊愈恢复道法,想必也是你在暗中帮他。”我恍然大悟看着秋诺问。“你是想借用魏雍之手帮你……”
                              我忽然想到什么,猛然清醒过来大吃一惊的说。
                              “幽冥之路!你是借魏雍之手开幽冥之路,魏雍想救回芈子栖,那……那你是为什么?”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不过你现在没必要知道。”秋诺不慌不忙的回答。
                              秋诺虽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过她也并没有否则,在我们面前甚至她都没想过隐瞒,可见她并不担心我们会阻碍她的计划,也不难看出自始至终她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一直认为魏雍才是我唯一的敌人,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可现在看来,就如同秋诺说的那样,我或许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简单。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这个女人留不得,比起魏雍,她似乎更危险。
                              我已经把传国玺拿了出来,秋诺的目光落在我手上,忽然愉快的笑了,意味深长的说。
                              “嬴政都杀不了我,你认为你会有这能力?”
                              我没有回答,嬴政是怎么样的人我不了解,但他有一点我现在很认同,成王败寇,最后站着的才是王者,能从这虚空中出去只有打败秋诺。
                              我再祭剑指决,单手起阴阳,从身上拿出符箓,大声念咒。
                              出自中央祖,戊己化为土,万神尽皈依,百邪不敢觑,九曜藏我身,五帝管星数,大林尽飘扬,三春叶焦黄,神印一照,万邪随印灭,尽化为凝血,急急如律令。
                              咒完符射,符化漫天金光急射秋诺,出印符霸道毁魔灭邪,秋诺单手一挥,缠绕在她手腕上的红线徐徐落下,软绵的低垂,这些用尸水炼化的红线虽然邪毒,不过在出印符面前犹如儿戏,如果秋诺打算用这些尸水红线和我斗法那真是自寻死路。
                              可秋诺手一抖,整个人凌空飞起,红线在她手中变幻出九条红色软鞭,迎着飞去的出印符宛如九头蛇在空中飞舞撕咬,出印符和九条软鞭撞击在一起漫天炸开火光四射,声音震耳欲聋。
                              九条软鞭在秋诺手中灵动娴熟得心应手,所有靠近的符箓都被她击破,可我祭出的出印符犹如漫天剑雨,很快把秋诺包围在中间,到最后同时从四面八方一起向空中的秋诺攻袭而去,然后是连绵不绝的法爆,空中的秋诺完全淹没在一片电光火石之中。
                              整个山顶大风夹石凌冽席卷而过,满天的烟尘中山顶又恢复了安静,我本想松一口气,但在烟尘淡淡散去的时候,我看见缓缓抬起头的秋诺,居然毫发无损的悬地而站,双目血红阴森诡异,而她手中的九条红色软鞭已经变成黑色,秋诺的手没有动,但那九条软鞭像是有生命般扭动着身体,每一条都犹如是伺机而动的毒蛇。
                              “秦雁回,暹罗之行果然让你受益匪浅,可惜你到现在还没解开封印九天隐龙决的法界,没有那些被封印的法力,你学九天隐龙决又有何用。”
                              秋诺冷冷一笑,破去我的出印符她竟然不用吹灰之力,秋诺说完手扬九鞭从天而降向我劈来,在秋诺的驱使下九条软鞭闪着刺目的黑光,宛如九条出击的毒蛇,周身散发弥漫着诡异的黑死之气。
                              我不敢怠慢,举起传国玺想抗,把九天隐龙决灌注其中,玉玺闪烁白皙如昼的光芒,当九条黑鞭落下,黑白分明的光线冲撞在一起。
                              呯!
                              强大而剧烈的冲击力在我和秋诺之间极速扩散,山顶树木被瞬间摧毁殆尽,我胸口一热,一大口血涌了出来,我没想到秋诺的道法竟然如此深厚,这根本不是邪术,虽然不是九天隐龙决,但我可以肯定秋诺的修为我目前绝对无法企及。
                              所谓的尸水红线以及邪法,只不过是她掩人耳目的把戏,她的道法正统我用全力以无法支撑,而且她手中的法器我重来也没见过,有这等威力的法器我不可能不知道
                              秋诺的九条软鞭现在只有一条劈下来,我已经被震的气血倒逆,秋诺手上再一用劲,第二天黑色软鞭劈下来,我架弓步也无济于事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等第三条软鞭劈下来时我心里很清楚,我已经抵达不住了。
                              “雷光威猛,风雨之精。干天雷电,摄之立至。救九天元命,飞雷镇定乾坤。”
                              旁边的闻卓忽然掐指大喊一声,单掌也按在玉玺上,他把道法也灌注在里面,闻卓道法修为和我不相上下,合我和他两人之力居然没抵挡住秋诺第三鞭,我们是拼死相斗,闻卓也一口血吐了出来。
                             “自不量力!”
                              秋诺冷冷一笑,连续两鞭劈下,再次呯的一声,传国玺掉落在地上,我和闻卓同时被震飞出去,秋诺仅仅用了五鞭,就是说她并为用全力就破了我和闻卓两人的道法。
                              越千玲从地上搀扶起我,萧连山也被闻卓拉起来,所有人都惊讶和慌乱的看着对面的秋诺,我和闻卓都伤的不轻,这等道法秋诺完全凌驾于魏雍之上,我和闻卓两人合力都不是她对手,现在想起李藏风眼中的绝望,我终于有些体会,在秋诺面前他根本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一身黑气环护的秋诺拖着手里的九条软鞭缓缓向我们走来,我把越千玲护在身后,闻卓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居然还能把他不羁的笑容挂在嘴角。
                              “帝王,你都招惹的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吓人,这女的模样挺不错,就是下手太黑,早知道我就不吃你螃蟹了。”
                              “她的心更黑,以前我们就是被她骗的。”萧连山和我们并排站在一起,在女人面前他召唤不了阴兵阴将,不过就算可以,对付秋诺也是无济于事。
                              秋诺冷艳的笑容冰冷寒凉看着我们淡淡的说。
                              “胆识你们向来都有,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是真不怕死还是装的。”
                              秋诺说完扬鞭再起,这一次九条黑鞭齐齐劈下,她的心肠有多歹毒我们都心知肚明,所以她做任何事我们都不会吃惊,我下意识握住越千玲的手,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做丝毫的抵抗,以秋诺的道法那九条黑鞭落下是什么结果我心里很清楚。
                              闻卓站在中间,抹着嘴角的血渍不以为然的笑着。
                              “帝王,吃你一只螃蟹赔上一条命,你家螃蟹也太贵了吧。”
                              “后悔了?”我捂着胸口笑着反问。
                              “后悔倒没有……”闻卓忽然想到什么有些惆怅的苦笑,然后一个人喃喃自语。“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告诉她了……”
                              秋诺的九条软鞭落下,我把越千玲的手握的更紧,我看见她平静的对我微微一笑,在她眼里我看不见惧怕,似乎只要和我在一起,什么对她来说都无足轻重。
                              嗖,嗖,嗖……
                              就在黑鞭劈在我们身上的瞬间,我听见有金矢划破空气强劲有力的摩擦声
                              叮!
                              然后紧接着连续九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我只感觉头顶有强劲的气流一闪而过,然后看见劈下来的九条黑鞭纷纷被射开,九支金箭全部大半截没入我们一侧的山岩之中。
                              击退九条黑鞭的正是这九支金箭,秋诺的道法已经高深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步,我和闻卓两人合力拼尽全力也不过只能抵挡她一半的道法修为,居然还能有人可以射退秋诺的法器。
                              秋诺的样子也有些诧异,她转头向身后望去,我们都看见一个蒙面的人手提一把弯弓,背后有一把很长用布袋遮挡的东西,向我们走来。
                              看这个人走路的样子和身形应该是个男的,可惜看不清他蒙着的脸,等他走近我才看清楚他手中的那把弓,在漆黑的山顶也发作寒气逼人的玄光,这是一把全用玄铁打造的弓,重量惊人可那人拿在手中竟然犹如无物。
                              这虚空幻境是秋诺所设,能来去自如的除了她之外,就是比她道法还要高的人,在这虚空幻境中从李藏风开始,一个比一个厉害,秋诺已经让我震惊无比,没想到居然还有比她道法更高的人。
                              “这还有完没完啊,来了一个又一个。”闻卓无力的摇头苦笑。
                              蒙面人站在秋诺对面,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他的眼睛却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目光太过威严霸气,他站在那里虽然没说话,可从他身上散发的霸气我隔这么远也能感觉到。
                              秋诺注视蒙面人很久,眼角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被我看的清楚,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击破她的九条软鞭,秋诺再侧过头看看没入山岩中的金箭,向后退了一步,手刚想抬起,就听见蒙面人声如洪钟威严低沉的声音。
                              “我劝你最好莫言和我动手,我已经很久没沾血腥了!”
                              这声音也异常耳熟,但一时半会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秋诺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又镇静下来,我看见她手中的九条黑鞭再次黑光闪现,有挥之不去的黑死之气腾起,我知道秋诺并不打算放弃,已经把道法灌注在软鞭之中,猛然扬手九条软鞭犹如毒蛇出洞,朝蒙面人齐齐攻去,呼啸而至的黑气所过之处草木皆腐烂,土地一片焦黑。
                              蒙面人的腰挺的笔直向一把出鞘的利剑,没有躲避的意思,右手掏出九箭宛如神将巡狩,弯弓搭箭那把玄铁弓被他轻轻松松拉开,九箭齐射划破虚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九箭再次击退秋诺驱使的九条软鞭。
                              秋诺向后退了一步,我看见她下意识捂着自己持鞭的手,想必是九箭太过刚猛,震射之力竟然让她都拿不住手里的软鞭。
                              秋诺的目光落在蒙面人的箭袋上,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秋诺重新站立好冷冷一笑。
                              “你已经没箭了。”
                              蒙面人的回答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那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IP属地:陕西320楼2014-02-21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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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走卒
                                古啸天皱起的眉头如鸿沟般深刻,不光是他,我们每一个人估计都没想到秋诺还会再站起来,之前嬴政道法杀不了她,如今项羽兵刃也伤不了她。
                                我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胸前的伤口上,等她站起的的时候,已经没有鲜血再涌出,如果不是她面前衣衫血染,我很难相信前一刻虎头盘龙戟刺穿过她的身体。
                                秋诺若无其事的站在古啸天对面,不过目光却和我在对视,一个杀不死的女人!我想不管谁站在她身边都已经不重要了,古啸天没有再尝试发动第二次攻击,我估计像他这样自负的千古霸王,又岂会怀疑自己的能力,虎头盘龙戟下被他斩杀过多少兵将恐怕他自己都未必清楚,但被虎头盘龙戟贯穿胸膛还能安然无恙站起来的人,想必他从来都没遇到过,更没有想过。
                                古啸天一脸的诧异,可我肯定他是放弃了,在这虚空的所有人中,如果古啸天都压制不住秋诺……我想到这来心开始往下沉。
                                秋诺走到我们对面,古啸天就在她身后,似乎她已经忽略了古啸天的存在。
                                “我其实……并没想过要杀你们。”
                                “……”我再次一愣,皱着眉头冷冷的问。“你既然不想杀我们,设下这虚空幻境干什么?”
                                “保护你!”
                                “保护我?!”我更加茫然的看着头,迟疑了片刻。“你保护我什么?”
                                “你在钟山用九天隐龙决占卜,魏雍一定会感应到,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秋诺淡淡一笑冰冷的回答。“你现在这点道行还不是他的对手,别忘了,目前为止最想要你死的人就是他。”
                                秋诺说的不置可否,到钟山用九天隐龙决我就担心过魏雍会有所察觉,不过当时形势危急也顾不了那么多,没想到秋诺设下虚空幻境竟然是为了帮我阻挡魏雍发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和魏雍到底是什么关系?”
                                “魏雍想开幽冥之路救芈子栖,这个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五帝嗜魂阵已经发动,你也无力回天,现在魏雍就差玉圭祭天……”秋诺忽然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说。“你扣了齐鸿涛手中的金简也无济于事,我已经帮魏雍准备好了其他帝王祭天之物,至于玉圭,比试你们就不用去了,事实上你们也赢不了我,所以玉圭早晚都是魏雍的。”
                                “你真打算帮魏雍开幽冥之路!”我吃惊的问。
                                “当然,不过我知道你宅心仁厚悲天悯人,这天下苍生祸福你是打算一肩承担了,我知道你会想尽办法去阻止,那就先从下冥府拿大悲金锡杖开始吧。”秋诺冷艳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让我越加看不懂这个人。
                                “你……你做这么多事……”我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皱着眉头问。“你帮魏雍开幽冥之路不过是借口,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我下冥界拿大悲金锡杖!你到底想干什么?”
                                “雁回哥,你怎么还是这么聪明,不过我也没打算隐瞒你。”秋诺有恃无恐的笑着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你就算知道这一切也没关系,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别忘了,芈子栖的魂魄就在越千玲的玲珑心里,魏雍开幽冥之路救回芈子栖的话越千玲就要死,我想这个结果你一定不想看见吧。”
                                看见秋诺得意的样子我心里极其恶心,可却没丝毫反驳的理由。
                                “大悲金锡杖是超度亡魂的法器,你还没这么好心,帮魏雍发动完五帝嗜魂阵后再普度众生,你安排这么多事让我去冥府还有其他原因。”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或许你到了冥界你会发现意想不到的事。”秋诺意味深长的浅笑。“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冥界里面有人一直在等你!”
                                我听不懂秋诺的话,不过她能把所有目的毫无保留的告诉我,那只说明她有确信的把握我即便知道也更改不了,事实上,不管她今天出不出现,我都已经打算去冥界拿回大悲金锡杖。
                                “你来这里就是为什么了告诉我这些事?”我有些诧异的问。
                                “当然不是,我是来帮你的。”秋诺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短暂的停留片刻。“冥界是亡人之地,生人勿近,雁回哥,我是担心你有去无回,如果你困在冥界回不来就麻烦了,所以给你准备两样礼物,看起来你已经笑纳了。”
                                秋诺说的应该是越千玲和顾安琪拿在手上的两件法器,不管秋诺的真是目的是什么,不难看出她迫切的想要我去冥界,但居然还想着要我回来,这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
                                “你还真是好心。”我冷冷一笑。
                                “当然,我可一直都在帮你,只是你没意识到而已。”秋诺妩媚的笑着落在我眼中格外寒凉。
                                “你还会帮人,你不害人就谢天谢地了。”萧连山不屑一顾的说。
                                “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因为黄爷,你会知道明十四陵吗?”
                                我一愣,仔细回想起来,如果没有苏冷月或许我也不会找到袁崇焕的祭坛,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认识武则天和上官婉儿?没有她们你能找到明十四陵?”
                                武则天和上官婉儿手中有明十四陵至关重要的线索,如果不是因为她们,想必我也开启不了明十四陵。
                                “再想想如果不是我故意追杀你,逼秦一手救你,你恐怕到现在还没帝星入世吧。”
                                当初正是因为秋诺和魏雍苦苦相逼,我才自废道法,魏雍都放我走,而秋诺还要赶尽杀绝,当时以为是魏雍的计谋,现在才明白,是秋诺计划中的一步棋而已。
                                “……哦,说起来你还是帮我做了一件事。”秋诺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
                                “我帮你做了一件事?”
                                “九天隐龙决除了秦王之外,最厉害的就是穆汐雪,有她在我拿你没有办法,可我又不是她对手,所以我才让言西月引你入魔。”秋诺愉快的笑着。“言西月自以为自己聪明,不想让你见穆汐雪,可你魔障遮心穆汐雪为你相守千年又岂会坐视不理,所以她一定会以千年道法相救。”
                                “……”我整个人僵直的站在原地,想起穆汐雪那一头银发,言西月引我入魔是想借我手杀掉越千玲,没想到一切都是秋诺布置好的圈套,她是要借我手除掉穆汐雪。
                                “呵呵,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不过可惜晚了点,只要是你要的东西,穆汐雪又怎么可能不给你,即便是她的命,何况为了给你压制魔性她虚耗千年道行,她能长生不老是因为有九天隐龙决道法护身,一旦失去注定会死。”秋诺不慌不忙的对我说着。“其实你还是该谢谢我,如果不是我帮你安排这些,你也不会轻轻松松拿到纯金卧虎兵符。”
                                我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我一直认为魏雍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可他却远不如我面前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她就站在我身前,我恨不得能把她剥皮抽筋,可看着她满脸恶心的笑容,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走之前再提醒你三件事,第一件,九天隐龙决四件神器你得其二,不过不开封印学而无用,尽快找到另外几座明十四陵吧。”
                                我没有说话,冷冷看着她,握紧的拳头中指甲陷入到肉中。
                                “第二件,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不过你早晚也会有没用的时候,到时候你还是会死在我手上,就算你学会全部九天隐龙决你还是杀不了我。”秋诺慢慢走近我面前,冰冷的笑挂在她嘴角。“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回祭宫吧,里面有你意想不到的秘密,只有你回到秦始皇陵你才是真正的嬴政,也只有他能杀掉我!”
                                “第三件是什么?”我直视着秋诺更加冰冷的问。
                                “你和魏雍还要慢慢斗下去,我相信你早晚会打败他,记住……”秋诺走的更近在我耳边细语。“杀了他!你就能继承他昊穹剑中的九天隐龙决,千万不要手软!”
                                秋诺说完转身离去,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意味深长的说。
                                “秦王风采尤胜当年,诺今日有幸得见,余愿足矣,秦王让诺代为转告之话,诺定只字不差带给黄爷,请秦王放下,黄爷必静候秦王圣驾。”
                                “……”我猛然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看着秋诺,半天才说出话。“你……你不是黄爷?”
                                “诺为走卒,又岂敢和黄爷相提并论,是秦王臆测以为我是。”秋诺提到黄爷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态度恭敬了很多。“黄爷也时刻期盼和秦王见面的那一天。”
                                “黄爷想见我?”
                                “不是你!黄爷想见的是秦王,回到秦始皇陵后的秦王。”秋诺收起脸上的笑容声音冰冷。“诺为黄爷走卒,无足轻重,可你……你在黄爷眼中连走卒都谈不上。”


                              IP属地:陕西322楼2014-02-21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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