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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古文】《情彀》(主角:杨枫灵、怜筝公主、惜琴公主)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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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就这样吧。
纱帐轻摇,罗衫褪尽。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
枫灵轻轻拔下头上发簪,长发如瀑散落,与惜琴一头青丝纠缠在一起,落在彼此如绸缎般细滑的肌肤之上,带起轻微的痒意,惜琴轻吟一声,陡然扑在枫灵怀中,除去了衣料的隔绝,这拥抱变得更为真切。
女子的身躯,只是看着便觉得享受,更何况,是如此的坦诚相待,交颈相拥。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
惜琴合上了眼,喉间哽动,顺着枫灵的力道缓缓倒在了床上,怯怯地揽住了丝绸被面,又怯怯地松开来。
枫灵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与自己同样柔软的身体,吻着惜琴嘴角,侧身从脖子处落下一串轻吻,缓缓移到了胸口,忽的含住。
眉黛羞偏聚,唇朱暖更融。
舌尖的点戳并不熟稔,青涩而莽撞,却一样地叫身体通红火热,宛若着了火。点点酥意刻骨传来,从喉咙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了一声嘤咛来——“嗯……”双腿自然地攀上去,勉力和对方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情,欲,都是人的天性本能。
有情之后必会有欲,有欲之时未必动情。
枫灵挺身向上索吻,左手揽住了惜琴后背,右手指尖顺着身体曲线向下滑去,抚在了湿热温滑的所在。指腹轻松打着转,她一瞬间有了犹豫,喉咙里发出询问意味的叹息:“嗯?”
惜琴借着她的吻起身,双臂交错搭在枫灵背上,错过脸颊搭在枫灵左肩,不去看枫灵的表情,轻轻吞咽了一下,舌尖吐在了她的左肩上,含混着:“嗯。”
罢了,罢了。
枫灵咬牙缓缓进入,掠过聊胜于无的障碍;惜琴咬牙——不,咬肩忍住,听任身体内的翻江倒海。两人一声不吭地忍着各自的痛,直到惜琴渐渐松开了口,直到枫灵背后出现了细密的一层汗,头发乱乱地贴在了身上。
重帘掩映,身影交叠相偎。深夜静谧,藏不住喘息呻吟。山巅香风阵阵,白云飘渺,风高云淡,风卷云舒,风起云涌,风吹云散。
初历人事的身体本就是经不住太多的纵情,惜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也被抽空了意识。却还记得那人的肩头在自己嘴下,又借着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咬下。
留连时有限,缱绻意难终。
惜琴伸出手来,顺着枫灵身体的曲线缓缓抚下,枫灵手快地执住她的手掌,十指交握,牢牢固定在了身体一侧。惜琴一怔,却又作了笑,仰起身来在枫灵眼角处印下一吻,安稳躺下,合上眼。
反正时间多的是,不在这一朝一夕。
夜晚归于静寂,静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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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天亮得渐渐早了。
  一夜没有出来的枫灵在洞房中究竟如何,这牵动着许多人的心思,比如说——爱笙,她正在房间外边着急地打转,正如昨夜一样。
田许也是早早地起来了,大清早看着爱笙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觉得有些好笑之余,又好心想帮帮忙:“爱笙小姐若是担心少爷何不进去看看?”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爱笙,爱笙急忙去端了盆热水,又搭了个毛巾,活脱脱的小厮装扮,轻轻地叩门,高声道:
“驸马,公主,我可以进来吗?”
……
卧床上的人其实已经醒了,是被晃来晃去的摇曳树影唤醒的。
枫灵睁开眼,有些恍惚,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但是身边熟睡的美人和满地的罗衫告诉了她,这比什么都真实。真是疯了,枫灵仰面自嘲,唇边笑意微涩。
她转头看着惜琴的脸,便是熟睡的脸,也还带着倦意。应该是很累吧……心念闪动,枫灵不禁红了脸,昨晚的一切她都还记得清楚。
爱笙的声音传来时,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种莫名奇妙的负罪感,枫灵心说不好,忙起身,想要下床穿衣服,但尚未走出第一步,身子就被一只胳膊生生地按了回去,直挺挺地又倒在了床上。没等她转向惜琴依旧紧闭双眼的脸,就听见那个睡美人略带倦怠的声音:“进来吧。”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感受到光亮变动,枫灵忙压住对惜琴的不满,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也把头埋在了惜琴颈湾里。
一时间,静寂无声,时间似乎停滞了。
许久,终于有了声响,是什么重物砸落在桌上的金属声,四溅的水声,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实在是,太丢人了……
枫灵倒吸了口气,坐起身来,无奈地看着仍旧紧闭着眼睛装睡的惜琴,想发火又觉得不应该发火,只好起身下了床。一眼就瞧见了桌子上面全是水,地上也撒上了水,那盛水的铜面盆底部微微有些变形。
枫灵浑身打战,忙取了整齐叠在一旁的新衣裳,穿在身上。她心情复杂得很,只是自己也弄不明白这种复杂的感情到底为何。动作有些麻木,是冻得吗?大概不是。
这心情颇像是大户人家被临幸了的小妾。
忽然,一双玉臂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一张脸小猫似的在她背上蹭着,痒意阵阵,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隔着衣物也感受到了那人身体的柔软,温暖以及——
“惜琴,你怎么裸着身子?”枫灵彻底红了脸,虽说同是女子,但且昨夜已有肌肤之亲,但惜琴就这样赤身裸体的站在她身后还是叫她无所适从。
“你、你马上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现在毕竟还是冬天。”枫灵手忙脚乱,想给她穿上衣服。
但是惜琴打着呵欠接着往她怀里钻:“你穿得这么多做什么?还起得这么早?再陪我睡会儿。”
枫灵无奈,一眼瞥见地上落下的喜帕上的殷红,眼神一晃,莫名的心疼了。
枫灵顺着惜琴的意愿推搡着她又回到了床上,为她盖好衾被,本想起身,却被惜琴一下拉了回去,那双美丽的眸子彻底张开,闪动着难以言明的光芒:“我真高兴,终于得到你了,枫灵。”
枫灵五味杂陈,倾身微笑着吻她的眼睛,掖好被角,刚想起身,却又被拉了回去:“不要走……再陪我睡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枫灵“顺利”地离开了她的新房,到达了正堂。
毫无意外的看到了面色极其欠佳的爱笙,枫灵讪讪笑着,想和她打个招呼,问声早,爱笙却仿佛故意无视她的存在,径直从她身边经过,看也不看她一眼。
枫灵心中不是滋味儿,她不希望自己和自己身边的女子的关系全都和情爱挂了钩,可偏偏,事与愿违。
一切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行进着。
更不是滋味儿的事情在后面,林尉一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正在枫灵怪异这么凉爽的清晨他哪里来的一头大汗之时,林尉急慌慌道:“驸马,不好了,公主来了。”
“嗯,公主来了……”枫灵重复了一句。
林尉看着她,她看着林尉。
“什么?公主来了?”瞬间,枫灵也冒出了满头大汗。
她急忙的向门口一路快走,刚出正堂的门,就看见怜筝正在向自己走过来。
怜筝也是为枫灵担心了一夜的,可笑父皇害怕她醋意大发出来搅局,还专门派了一群侍卫把她团团囚禁在流筝宫中,今天早上才都撤走。殊不知,怜筝担心的并不是怎么吃醋,是怎么为枫灵掩饰女子身份,但愿不会身份泄漏,为此她在观音像前祈祷了千遍,一夜无眠。她的担心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见到枫灵活生生、完整整地从正堂走出来。
怜筝很是欣慰,枫灵没有缺胳膊少腿或被人捉走,却也泛起了嘀咕:驸马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唯唯诺诺,躲躲闪闪了?就好像——
就好像是犯了什么错误的孩子在害怕大人的惩罚,一向清雅白皙的脸红到了耳根。
“嗯,驸马,一夜可安好?”怜筝注视着枫灵,眼神破带暗示,指望着她能还一个心照不宣的信息。
可惜的是,这眼神叫枫灵愈发羞愧,不敢抬头,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怜筝彻底迷糊了,直到——一个随惜琴嫁过来的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到怜筝,很机灵地问了安后,拉着枫灵就想跑,枫灵不解地甩开袖子,问:“怎么了?”
宫女瞄了一眼怜筝,低下头不敢说话。枫灵心生烦躁,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语气中已经是不悦。
宫女这才断断续续地说:“驸马,公主要你去给她画眉……”
……
枫灵顿时感到了日子不会好过了,眼睛也不知往哪儿放才好:身后有爱笙的眼神如箭,叫她不敢回首;两旁的侍卫使女都掩口轻笑,叫她无所适从;眼前是怜筝一双质问疑惑的眼,更是叫她难以面对。
枫灵垂头咬了牙道了一声“恭送公主”就想转身回去,不想却正碰上了披散着头发、未施粉黛的惜琴飘然过来,拦住了她的逃遁之路。
惜琴大方得体地站在枫灵身边,向怜筝深施一礼:“云馨公主惜琴向公主怜筝问好。”I


IP属地:云南112楼2013-11-02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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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的度娘,吞了帖子也不说一声啊
    好吧,再吞我就不发激情了
    各位看官,反正少爷和惜琴新婚之夜发生关系了,具体的自己想象,哈哈I


    IP属地:云南113楼2013-11-02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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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看越像新女驸马


      146楼2013-11-02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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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螺春、猴魁、云针——还有吗?”咽下去一口茶水,枫灵表情依旧很轻松,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出过错。
        怜筝不由得心生敬佩,终于拿起了最后一盏茶说道:“最后一盏咯,是花茶,你说说有多少种花?”
        枫灵没有急着喝送上来的茶,而是先闻了一下,思忖片刻说道:“看来有茉莉还有槐花。”又凑上前去喝了一口,感到嘴中味道颇有些怪异:“还有菊花、金银花。”再喝一口:“桂花,白——白兰花,咦?好像还有一种味道。”枫灵越喝越觉得奇怪,终于再饮一大口——“行了行了别喝了,都喝没了。”怜筝得意地把杯子向后一撤,笑着说:“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还有一种花你没说出来,你输喽!”她轻轻把蒙在枫灵眼睛上的布解开,看到了枫灵错愕而又怪异的眼神。
        “咳咳,其实,公主,我想我喝出来了。”枫灵站起身来,尴尬的轻轻咳嗽着,喝了一肚子水,现在腹中多种不同的茶正在严肃的讨论着什么。她向外走去。
        “啊?不、不会吧。”怜筝难以置信的看着枫灵,兴味索然。
        “不过公主不必失望,”枫灵向外走着,忽然转身回眸笑道:“看在公主怜悯我只是加了葱花而没有加腰花的份上,请公主快去换衣服,准备出宫吧。”
        “葱花?”一直在旁观的清儿、醒儿还有爱笙情不自禁地重复了一遍,一时间齐齐笑开。
        ……
        “主子,主子,醒一醒。”虽然田许看到枫灵缩在太师椅里睡着了的模样颇为奇特觉得很难得,但是还是急忙摇着她,把她弄醒了。
        “什么事,田许?”枫灵揉着惺忪睡眼起身。
        “主子,雨停了。”田许轻轻说着,又看了看门外,接着说:“公主她醒了。”
        “哦,”枫灵站起来,整理了自己褶皱的衣服,看到门外的怜筝正在注视着飞檐上泻下来的水流,似乎是故意不向彻阁看来一般,不禁自己笑了:“我也醒了。”
        入宫时候的马车很寂静,没有人说话,枫灵只是一直望着车外的月亮,她不知道不在她视线范围之内的怜筝在做什么。一路平坦,车进了皇宫。
        “公主慢走。”枫灵恭恭敬敬地将怜筝送进流筝宫,低着头,似乎不愿将自己的眼神和对方的脸接触一样。她躬身许久,待挺起身时却见怜筝依旧在通往流筝宫的路上走着,走得很慢。就在枫灵抬头的一瞬间,怜筝回头向枫灵望了一眼,这一眼时候,正值月上黄昏,月光从枫灵背后照到了怜筝脸上,那一刹,两人同时又都低下了头。
        枫灵急忙转身,蓦然想到了“芳树”这首词:
        “玉花珍簟上,金缕画屏开。”
        “晓月怜筝柱,春风忆镜台。”
        “筝柱春风吹晓月,芳树落花朝暝歇。”
        “稿砧刀头未有期,攀条拭泪坐相思。”
        “晓月怜筝柱。”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不再说话,闭上了眼。
        “田许,”枫灵合眼许久,没有转身,“公主已经回去了吧。”
        田许答道:“是。”
        “那你也回去吧,”枫灵转头看着田许说道,“今晚我得住在宫里,飘琴宫。”
        田许抬头看了看枫灵,又低下头说:“是。”
        枫灵点了点头,向飘琴宫走去。
        飘琴宫今夜果真是飘着琴曲的,这点连隔着墙的枫灵也知道了,因为越是走近飘琴宫,那痛彻肺腑的声调就越发的直击心扉。
        奏乐者往往于音乐声中反映其本心,这一点是最初秦圣清教枫灵学琴的时候教给枫灵的,从那以后,枫灵每每听琴,总愿听出其中的真正意境,不是曲子的意境,而是奏乐人的心境。
        此时的曲子是枫灵耳熟能详的“忆故人”,在过去的幽州太守千金的岁月里,她曾无数次听过弹过这首曲子。而在过去的三年等待之中,她也总是弹这一首曲子。今夜一阵雷雨过后,雨打古槐,槐花遍地,铺得满地落白,别有一番滋味。仿佛冬日泥雪,黑白相间,揉碎了看花人的心,再配上忧郁深远的琴音,催人泪下,断人愁肠,只叫人思念顿生。
        园中的惜琴身穿一身素色衣服,坐在不时向下滴水的槐树下方轻轻拨弄着金属的琴弦,奏出来极具压迫感的声调,越来越低沉。她的头上伸展着自前朝以来便居住在这里古槐的粗壮的树枝,树枝上依旧是繁花簇簇,与地上被打落的一样多。叫人不禁开始怀疑,这地上的花是何处来的。
        枫灵跫音轻微,却还是吸引了抚琴人的注意力,叫原本低沉的琴声有了些许的起伏。枫灵仰头看着洁白的花,没有寻常春花的娇艳欲滴,只有那特有的单纯白色,与天然的清香。低头时,看到的是洁白的玉人,没有寻常女子的浓妆艳抹,只有那与自己同样的一身洁白,与一颦一笑中透出的深情。
        默默中,枫灵想起了唐人鲍君徽的《惜花吟》,沉声吟道:
        “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
        “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莺歌蝶舞韶光长,红炉煮茗松花香。”
        “妆成罢吟恣游后,独把芳枝归洞房。”
        惜琴的琴音有了明显的跳动,人却没有动,仍然弹着曲子,只是琴声似乎更加忧郁。
        枫灵轻轻摇头,唇边露出了不自在的笑容。许是因为那一句“红炉煮茗松花香”,她忽然又想喝茶了。于是轻灵上树,轻撷几串槐花,然后又轻灵跳了下来,然后又轻轻取下一朵来放进嘴里。槐花特有的清香,与中心部分的些微甜蜜,顿时在口中融化开来。眼见得枫灵的影子进了房间,惜琴的琴声没有改变,反而趋向于平和,只是那份思念,愈发的浓烈起来。
        新鲜槐花泡茶,对于枫灵来说还是第一次。清香微甜的茶水将雨后的寒凉气息渐渐驱散的同时,惜琴的琴音突然改变,又变成了“凤求凰”,教正在饮茶的枫灵险些呛住。
        “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枫灵想到了司马相如,不屑地撇了撇嘴,那家伙也不过是个见异思迁的男人而已。可是,历史却为他留下了当垆卖酒的佳话,一曲凤求凰,更是感人至极。
        枫灵站起身来,仔仔细细观察者弹奏者的表情,背手在树周遭漫步,逐渐觉到了琴声中的异样以及弹琴人心中的复杂心境。她坦然笑了,琴声是矛盾的,人也是矛盾的,而自从那日见过了苏诘,这矛盾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繁春去也离别雨,侧耳弹窗曲。钩月弯挂步中庭,新叶古槐落花香满径。”
        “飞檐断珠映宫阙,雕栏谁凭悦。芳心在彼或在兹,乘风千里琴音寄相思。”
        惜琴正弹着,忽然耳边传来了这首《虞美人》,琴声突然止住。抬头再看枫灵正望月深思,一语不发,惜琴登时勃然大怒,手指用力,琴弦遽然断了。
        枫灵觉得了琴声有异,回头正见惜琴对她怒目而视,自己反而笑了,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惜琴强压住怒气回答她:“什么后悔?有什么可悔?”
        “是否后悔爱上了一个女子?”枫灵认真作答,丝毫没有为惜琴眼中的杀机所动。
        惜琴死死的盯着杨枫灵,慢慢说道:“后悔怎么样?”
        “你若是后悔了,我可以想办法放你自由。你若是看上了他人,我可以解下你身上的束缚。”枫灵说着,脸上的表情更加认真。
        “看上他人?”惜琴疑惑道:“比如——”
        “苏诘。”枫灵简单的回答着,并且从惜琴脸上看到了她预期会看到的表情。
        “他——”惜琴站起身来,将手背在后面,向枫灵走来,身上似乎笼了一层雾,朦朦胧胧,教人看不真切,“你为什么会说到他?”
        “我只是觉得——”枫灵迟疑了。
        “那好,就算我真的‘芳心在彼或在兹’用情不专,爱上了苏诘,你会怎么做?”惜琴靠得越来越近,无形之中,气势逼迫。
        “我会怎么做?”枫灵眼神诚挚,表明她说出来的是实话,“我说了,放你自由,拱手相让。”
        “杨枫灵,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惜琴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来向枫灵脸上打去,枫灵似乎早已料到有这一招,看也不看伸出左手将那打来的手擎住,随后愣在了原处。再向惜琴身后看去,点点血迹洒在白色的落花上,猛地勾起了枫灵的回忆,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手。
        “看什么,又不是同一把琴。”惜琴终于没有打下去,想将手抽回来,却被枫灵紧紧地握着,无论如何也松不开了……
        承乾殿里,烛火幽幽盈盈,摇曳不定。
        齐公贤用拇指和中指轻轻捏了捏两目之间的天应穴,默默从宽大的龙椅上站起身来,消瘦的面庞上带上了惊疑与担忧。一身玄色金边龙袍的他已经许久没有在深夜批过奏折了,今夜是个特例,而不是因为奏折多的缘故,而是他从傍晚起就只看那么两份折子,反反复复地看,似乎怀疑自己看错了什么。
        内容是仍旧在争执之中的左相人选,一拖半年之久,大臣们颇有微词,也是时候拿个决定了。事实上此时此刻,只要是保举的人可以被两派同时认同,那么就可以顺利登上相位。而今夜,国师与右相同时上的折子似乎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用通篇溢美之词同时保举了一个人。
        “杨悟民,”齐公贤将那日枫灵画的“君臣同乐图”展开,眼中闪出异样的光芒:“你究竟是为朕拔牙的,还是说,你本身就是一个毒牙?”
        【第二十章•曹若冰•完】I


        IP属地:云南152楼2013-11-02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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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更文么


          来自手机贴吧153楼2013-11-02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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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一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4楼2013-11-02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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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更新到这里吧
              怜筝还没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少爷了
              惜琴每次出现,气场好强啊,哈哈


              IP属地:云南166楼2013-11-02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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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I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7楼2013-11-02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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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牛好勤快的....哦,要颁个...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1楼2013-11-03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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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灵挤出了个笑容说道:“惜琴……你让开些,让我进去。”惜琴一脸冰冷,面上泪痕未干,声音中也没有什么温度:“你来这里做什么?回你房间或者回怜筝房间去,再不济还有田谦、爱笙,你找尤晋我都没意见!”说着,素净的面上娥眉一蹙,就要挣开枫灵的手,腕上有了红痕。
                    “胡说……我只想在这里住……”枫灵低声责怪着,松开了惜琴的手腕:“啧,我又不会伤你,何必挣得这么厉害——勒红了。”
                    惜琴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床上坐着,枫灵急忙钻了进来,探头看了看,把窗合上。
                    她走到惜琴面前,心里阵阵撕痛,脸上却是平静:“你哭了。”惜琴把脸转向床里,枫灵则是坐到她身边,环着她的肩,努力把她的脸转向自己。果然,又一颗泪珠落下,晶莹无暇,落得无声无息。
                    枫灵十岁之后哭的时候也似惜琴这般,只是流泪,不出声音。万般凄苦也只是随眼泪一起流入心底,不肯被他人瞧见、听见。这哭法貌似坚强,实则脆弱不堪,她深知这一点。
                    叹息一声,枫灵凑上前去,吮去了那颗泪,却被惜琴推开——“你才吻过了别人,别来碰我!”惜琴站起身来,走到桌旁,突然攥紧了拳头,骨节“咯咯”直响。
                    枫灵不知如何作答,笑得无奈苍凉:“好大酸气……”枫灵也站起来,强拉起惜琴,盯着她的脸,此时惜琴面上已然是玉著两行,泪涌如泉。惜琴心中愤然,被强制着拉起,反手便要打枫灵,却最后收了力,只在她脸上轻轻掴了一掌,停在她脸颊,轻轻摩挲。惜琴停住了流泪,讶然地仰头看着枫灵。
                    “不一样,那个吻不一样……”枫灵喉头一哽,脸上仍是微笑,眼中却噙满了泪,粼粼如秋波,终于流下,落在了惜琴手上。
                    “你哭什么?”惜琴又气又笑,又是心疼:“你哭个什么……我还没哭够你就哭,不许哭……”说着用袖口轻轻擦拭着枫灵的泪。
                    枫灵拉下她的手,蔼然含笑,把惜琴抱紧,拥在胸口:“我不哭……你也别赶我就是……”
                    情况终于完全失控了,吹熄桌上的灯的一刻,枫灵想。忽的,她一笑,罢了,罢了,死活一遭,失控就失控吧……
                    蝉鸣了残夏,秋夜谢莲花。冬未至,远天涯,春宵度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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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濮府,天刚破晓。
                    带着凉气儿的晨风钻进了领口,仿佛钻进了一条冰冷的蛇。熟睡中的男子抓了个空,收了伸出的双臂环在自己肩头,希望给自己一丝暖意。清晨的冰冷却不愿意放过他,从他的背部进行了攻击,直到他终于因为身体的颤抖醒过来。
                    “啊!”失声惊叫着,濮历沐从床上坐了起来,额角冷汗涔涔,身上寒意入骨。他摸了摸床上,没有找到被单。“也许是刚睡的时候太热,被我踢床下了。”他心里稍稍镇静,从地上捞起被单放在床上,自己穿鞋走了下来。
                    “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了。”濮历沐皱了皱眉,看看窗外的景色。天刚刚有了变亮的意味,景物的轮廓也开始变得清晰,几声鸟鸣不时传入耳中,意味着夜将结束。毫无疑问,北国的初秋的晨是最舒服的时段,不热不燥,尤其这几日下了几场雨,时不时的有阵快意的风,令人精神一振。
                    红色与白色交织在一起,黑色的甲胄冰冷的箭。头脑中突然一炸,濮历沐赶紧重新睁开眼,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唤了下人端来洗漱用的水,简单收拾了下,便换上朝服进宫上朝去了。出门前经过书房时,他心里一阵波动,今日,好像是中元节了。
                    他整了整衣冠,坐上轿子,身体随着轿子的起伏而晃动。“停轿!”他突然喝了一声。轿夫们慌忙落轿。
                    还在府门口望着他的管家见状赶紧上前询问:“二少爷,怎么了?”
                    尽管现在濮历沐已经是濮府当之无愧的“老爷”——他父兄已经不在了——可是老管家濮恭还是喜欢这么称呼濮历沐。
                    “今晚回来要祭祖,纸钱,香烛都准备好了么?”掀开轿帘,濮历沐露出了一张平静的脸。
                    濮恭露出了憨实的神色:“二少爷放心,备好了。”
                    “那就好。”濮历沐放下轿帘:“起轿。”轿子晃晃悠悠地起来,向着宫廷行去。
                    外放三年,濮历沐当过兖州刺史,做过冀州司马,任过幽州太守,又在益州游历了一个月,回到京城,已然是物是人非。父兄横死于刺客之手,他形单影只,茕茕孑立,心中恨意也无处发泄,只有默默纪念,来了却心中的那一分凄然。
                    刺客……荆政团……惜琴公主……他脑海里反复重叠着这几个词,心中一丝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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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的游舫,船行得是挺慢,可是没有慢到惜琴和怜筝一起形容的那般,只是到的日子有点叫人甚得慌,七月十五,中元节。
                    早早起来,就已经在路上见到了不少的灰堆儿,中华之礼节,对逝者的缅怀的纪念往往用的是这种法子,烧纸钱,做法,上坟。
                    枫灵不信怪力乱神,但是该做的礼节总该做,往年在幽州城的时候,杨尚文都带着她给杨家祖先上香祭拜,并且会为枫灵的母亲斋戒一日,这也成了习惯,所以清早起来她只喝了一碗白粥。
                    清道夫们清水扫街,为了远道而来的皇子和官员,枫灵却是提前在运河旁住了一晚,成为了最早迎接他们的人。本来怜筝和惜琴也打算住在运河边上,无奈运河边只有一间房子堪堪住得了人,所以她们也万分遗憾地住到了为皇室准备的行宫里,在那里为楚王接风。
                    楚王窦慠和工部尚书李逡到达行宫见到尤晋版驸马的时候,脸色颇为拘谨,心下悄悄做了个比较——果然还是杨悟民适合公主。之所以独身一人去接这两人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枫灵提前打好了招呼,叫这两人配合自己演戏。一个是二舅哥,一个是关系不错的同袍,也都好说话。
                    豫州太守邵俊林在行宫处摆下宴席,邀请几位皇亲国戚,而杨枫灵作为一个白身的文书,只是拉着李逡回了驿馆,详细讲起了最近治水的心得。
                    “尤兄这几日代我职责,颇为辛苦,此次治水,他功不可没。”枫灵摆开图纸,向李逡介绍新设的堤坝和小段治理的设想:“……黄河水情复杂,若得治理,不是一日之功,必须有个精通精巧设计的人长年于此经营,才能最终绝了水患。”枫灵正色道。
                    李逡手抚图纸,啧啧不已:“思虑之精巧,实在叫人激赏,驸马爷果然是天赋异禀,济世的人才!”
                    “李大人过誉了,这些主要是尤兄的构思,我只是从旁相助而已。”枫灵把功劳都推给了尤晋:“只可惜他还是个白身……我身负陛下密旨,几日后怕是得白龙鱼服到西南去一趟,那时尤兄只能独自在此管理治水——这也是我向陛下将李大人请来的原因。”
                    李逡了然道:“驸马爷放心,驸马爷不在豫州的时间,我定然帮助尤晋履行好职责,待驸马归来后我与你一同上书保举尤晋为官。”
                    枫灵微笑点头,欣然说道:“多谢李大人。”
                    “不客气不客气,驸马忧国忧民,身兼数任,李某只帮得上这些小忙——”李逡客套着说了几句,突然一滞,说:“驸马你与那尤晋换了身份,晚上就寝的话……”他红了脸,没再说。
                    “李大人不必担心……”枫灵嘴角一弯,心道这李逡果然老实:“行宫房间甚多。”
                    “咳咳……李某想多了……驸马莫怪,驸马莫怪……”李逡慌张地抓起一杯茶,转过身去。
                    田谦从书房外面进来,行了礼,说:“主子,今晚行宫设宴,您和李大人得去。”
                    “嗯,好,我换了衣服就去,你把轿子准备好。”枫灵向李逡告了欠,回房换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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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唉……”从贺仲到达行宫见到怜筝开始,怜筝就经常这样的欲言又止,令贺仲摸不到头脑。
                    “公主究竟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吧。”贺仲微笑着,不知为什么,对怜筝很是宽容,也许是怀有一丝愧疚。
                    “师傅……如何就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金风玉露结成的姻缘?”吞吞吐吐了半晌,怜筝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一般来说,金风玉露不会失效……所以只要是成亲的人的母亲服下了金风玉露,那两人就应该是结了金风玉露的契约的。”贺仲叹了口气,又是关于“金风玉露”的问题。
                    “不是……是如果不知道那人母亲是否服了金风玉露,如何断定他身上有‘金风玉露’之契?”怜筝想把话说清楚,却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叹了口气:“算了吧……我说不明白……”
                    见到她沮丧的模样,贺仲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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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桓的纸灰儿升起,飘落一旁,眼前的火灼热的喷来,几乎燎了眉毛,他皱了皱眉,往后退去,又重新上前。
                    这是父兄去世后的第一个中元节,濮恭买了许多纸钱,濮历沐推了族亲的宴席邀请,独自在府中烧纸。
                    袅袅青烟中,他回忆去了少年时候的许多事情,不由得眼眶湿润,若不是身旁还有家丁下人,他定然会当场落泪。
                    送走了作法的道士,濮历沐长叹一声,回了书房。他幼年丧母,濮相一直不曾再娶,大哥濮历行也是尚未婚配,偌大的府中,只有了他一个人。
                    他毫无目的的在各个书架下走来走去,翻阅着每一本有着父亲的批阅的书。此刻只有他一个人,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泪流满面。
                    他把书一本本的拿了下来,摊在桌上,每一本都有回忆在里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短须,他没有去管。
                    突然,把书挪开的书架上,一个铁质的盒子露在了眼前,他一阵惊讶,把那个盒子拿了下来。
                      I


                    IP属地:云南182楼2013-11-03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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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不可追,回忆只是徒增哀怨。
                      灯花一跳,车内的光芒一闪,指尖拈起的棋子停在半空便回到了棋盒,枫灵寻了剪子剪断烧焦的捻子,顿时又亮堂起来。
                      愀然,她想起了那么一句诗“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可惜,有棋有灯有夜,却是无约。
                      子时的更鼓响起,醉心于“御制三式”的枫灵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她警觉地吹熄了案上的灯,转身贴着车壁,待那脚步靠近时掀开了车帘。
                      月光倾泻而下,伴着少女的惊叫。
                      “是你……”看着面对面与自己同时掀开车帘的怜筝,枫灵诧异至极。
                      “是我……”怜筝平复了刚才受到惊吓的心情,喃喃回应。
                      一时都有些尴尬,枫灵转身要去点灯,却被怜筝拉住了袖子。她回头,看见月光下的怜筝似乎是匆忙之间穿上的衣服,头发也颇为凌乱,很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不是雷雨天气,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吧。
                      “呃……有个客人……我隔壁的,他半夜退房了,我就把他的房间给定了下来……”怜筝吞吞吐吐地说,“你睡在这里,很不舒服吧。”
                      枫灵一愣,心中某处似乎被什么一撞,慌的低了头,也顾不得细想,只是拱手道:“谢公主挂心。”
                      怜筝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不必客气,你回房休息吧。”
                      两人一路上楼,始终沉默不语,怜筝在前面引路,步履沉重,而跟在她身后的枫灵也若有所思。二楼共五间房,立在一排,怜筝的房间排在左数第二间。
                      进了房,昏暗的房间里勉强看得出凌乱的被褥,枫灵蹙眉,旋即解开,道:“那……我就休息了,公主也早些休息吧。”
                      怜筝微笑,退出了房间。
                      枫灵沉默的看着她出门,想起那日白云山躺在她怀中怜筝的呓语,不禁心中一震,别样的情怀悄然经过就溜走了。
                      出门在外,也不再计较那床褥是谁人睡过,枫灵撇开好洁的习惯,直接钻进了被窝,盼着一夜好梦。
                      冰凉的身子慢慢缓过劲来,于是渐渐有了睡意。
                      迷糊之间,六识尽皆迟钝了,只觉的被子上尚有余温,隐约透着丝丝香气,这退房之人,当是个女子吧……难不成是今晚投宿的那位严严实实的女子?
                      若是她……这衾被之中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头脑间陡然清明,种种丝线纵横联结在一起,于是编织成了真相,枫灵暗自骂了自己一声,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与此同时,她房间的门也被人残忍地踹开了。
                      一个人迅速的冲到床边,对这床上的一团影子就是一抓——可惜抓了个空,只抓到一床被子。
                      来人恼羞成怒,低声道:“人呢?”
                      小心翼翼攀着床顶支架的枫灵闻声翩然落下:“惜琴,是你?”
                      惜琴一愣,揪住枫灵领子把她拉到身后,转着看了一圈,狐疑问道:“她呢?”
                      枫灵装傻:“谁啊?”
                      “废话,这是怜筝的房间,你说我问谁?”惜琴似乎强捺着怒火。
                      果然……确是与心中猜想暗合了的。枫灵再度暗骂自己数声,这么简单的谎话,居然都没看穿,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退房?可是,面对惜琴,还是得装傻的……“这里是怜筝的房间么?我睡的冷了,出来转转,瞧见这屋里没人才进来小憩一下的。”借着月光照在脸上,枫灵露出了个单纯的笑容。
                      “是么?”惜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冷怎么不到我房里来?”
                      “呃……这不是为了避嫌么……终究是要防着那尘儿一些的……你是公主,而我只是个白身的文书。”枫灵依旧笑得很单纯。
                      惜琴白了她一眼:“夜深成这样,尘儿土儿的什么定然是都睡了,明早早些起来就好,你一会儿去我那里睡吧……”
                      点头称是,枫灵低着头往外走,却听到惜琴还在咕哝:“怜筝哪儿去了……”
                      “许是如厕去了吧……”枫灵小声道。惜琴白了她一眼,进了右数第二间房。
                      刚躺下就被惜琴咬中了右臂。枫灵强抑着痛苦笑,抚了抚惜琴的头发道:“我又错了?”
                      “鬼才信你方才的说辞……”惜琴哼哼着,钻进枫灵怀中,顷刻之间就睡熟了。她也确实是困得不行了,一直强打精神清醒到子时过了才去马车找枫灵,结果扑了个空,心念一动就知道这人去了哪里。
                      枫灵待她呼吸渐渐平稳,迅速抽出软枕缓缓塞到了惜琴怀里,随后蹑手蹑脚地到了门口。
                      不料刚出房门,就听到身后半梦半醒之间女子的声音:“找到她后记得回来睡……”
                      枫灵顿时大窘,闷闷“嗯”了一声,合上了房门。
                      惜琴翻了个身,真的睡着了。而枫灵则开始了轻手轻脚的寻人历程。
                      不可能在旁人的房里,也不在走廊上,更没有留在马车里,枫灵能想到怜筝会在的地方,也只有一个了。
                      她足轻点地,上了房顶。
                      那个傻乎乎的孩子背对着月光蹲坐在屋顶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枫灵幽幽开了口:“退房的姑娘,你大半夜的退房是做什么呢?”
                      却没有人应答。
                      枫灵上前走了几步,轻轻扳过她的臂膀,那个“退房的姑娘”倒在了枫灵怀里。
                      怜筝公主就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一种僵硬的姿势安然睡着了……也不知是否有梦。
                      心中一疼,枫灵抱着她用最小的幅度下了屋顶,把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那间枫灵方才几乎睡着的房间。
                      站在门口思忖良久,她叹了口气,合上门,进了左手边的一扇门,找到床上安眠的惜琴,和衣拥着她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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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外紧邻长安城们的小小客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共八间客房,一般所容纳的客人也都是些因为来得太晚而没能进去长安城的倒霉人,他们也就住一夜就进城。
                      所以这家客店名为“晨起”,取义“晨起动征铎”,只要早上一起来就上路,连早饭都不吃——进城再吃呗。
                      按说这种店都不会太注重客人的评价,因为大多客人都是过路的商旅,小店不期盼回头客。
                      可是掌柜的是个读书人,对于仁礼之事比较讲究,于是小店伺候得还算周全,鸡鸣过后两个时辰,小二会去尚未起床的房间送上热水——也算是叫醒那些贪睡的客人的另一种方式了。
                      小二端着水盆经过楼下停着的马车时看到昨晚来的那个面容温柔的姑娘陪着那位腿脚不灵便的姑娘练习走路,她们两个对那空荡荡的马车似乎都有些疑义,但没人开口问。
                      小二进了大厅时看到昨晚驾车来的黑衣车夫正在大声喊着要早饭,掌柜的忙不迭地去知会厨子开伙。
                      小二上楼时看到一脸迷茫的粉衣姑娘和同样迷茫的昨晚投宿的少年都在以一个特定的角度仰望二楼。
                      小二到了二楼,正巧看到怒不可遏的红衣女子窜了出来。他慌忙躲过那气势冲冲的女子,走到最中间的房间,清了清嗓子,敲门:“客官,该梳洗了。”
                      房间里传出了两个声音:“知道了,端进
                        来吧。”
                      小二一呆,他明明记得他昨夜引着一个一身黑的独身女子进了这间房的……怎么会变成了两个人……
                      而屋里的两个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啊~~~~~~~————!”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来自楼下众人不熟悉的女子喉咙里。继而是一声:“啪!”接着又是一声怒斥:“色狼!”
                      于是所有在怀疑杨枫灵踪迹的人都有了答案。
                      晨起客栈二楼正中那间房的房顶突然穿了,一道灰色身影率先冲了出来,是昨晚自愿去睡马车的那位清秀公子。
                      杨枫灵狼狈至极,蹿了几下跳到地上,道:“田谦,咱们快……”话说了一半,她看到在马车前自动集合的众人均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做……”枫灵说得很客观很中肯很是事实,她脸上有一道红印,应该是巴掌扇的。
                      可惜……没人理她。
                      又一声巨响,门口的小二警觉的闪到一边,一道黑影破门而出,好似一朵乌云一般,“嗖”地移了过来。I


                      IP属地:云南192楼2013-11-03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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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没醒?”
                        “赵长福是武将,用的是蛮力,自然狠一点,唉,可怜的芊芊……”
                        “你不用担心,她脖子又没断,死不了的。”
                        “呸呸呸,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好话说给好人听~”
                        “你……我不和你说了……”
                        “我说……你们两个偶尔不要吵好不好……何况杜小姐还是昏迷,你们别在这里闹了,惜琴,去外面守着,不要让薛诗月她们看到我穿男装……”
                        “为什么是我?怎么不叫她?怎么不叫爱笙和田谦?”
                        “因为怜筝和芊芊熟悉,因为薛诗月对你感兴趣,因为爱笙陪尘儿走路拖住尘儿,因为刚才我去抢杜芊芊的时候,田谦帮我和赵长福交手脱臼了刚刚接好需要休息……理由充分吗?”
                        “……好吧。”
                        杜芊芊被耳边一片乱糟糟的声音吵醒了,她完全分辨不出那些声音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吵闹。她发出了一声低吟,睁开了眼。
                        “芊芊,你醒了?”怜筝欣喜非常,将她扶了起来。
                        枫灵换回了一身白衣男装,上前关切问道:“杜姑娘还好吗?”
                        “公主……色、啊不,驸马……”杜芊芊摸了摸头,艰难地辨认二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枫灵假装没有听到她刚才想说的那个字,给杜芊芊递了杯水,怜筝抢着说:“你已经昏迷一天了,是这样……”她简明扼要地把赵长禄强占民女之事和杜芊芊说了明白,也包括方才驸马“偶然”上街发现她有危险,出手相救等一些事。
                        杜芊芊听得怒火中烧,拍案而起,不,拍床而起,怒道:“岂有此理,赵家兄弟欺人太甚,我杜芊芊饶不了他们!”
                        枫灵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当然不是偶然上街,是叶寂然来了消息叫她去找杜芊芊,上天相助,让赵长福及时起了色心,把杜芊芊打昏了,也给自己种下了恶果。
                        一个时辰后,杜芊芊回到因为丢了她的踪迹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巡捕门精英中间,下令捉拿赵氏兄弟,羁押回秦州府,交由长安太守处置。赵长福天生魁梧,拒捕抵抗得厉害,所幸巡捕门的精英不是吃素的,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怜筝让杜芊芊出面放了西麓班的人,又送他们班里的人出了西河镇,枫灵并未到场,倒是惜琴还是顽皮地穿了一身男装去送行。薛诗月红着眼圈,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握住惜琴的手,幽怨地告别道:“诗月情知自己只是一介江湖女子,公子这几日对诗月虽好,却是为了气那姑娘的,还请公子珍惜眼前人,对那位姑娘好一点。”说罢头也不回地上马,绝尘而去。
                        惜琴有些发愣,张开手心,里面是一只月牙形的石头,穿着红丝线。虽是普通的石头,却因为岁月的变化和手的摩挲而变得光滑细致,隐隐透出些光亮,一如,那个身在江湖、饱经风霜的薛诗月。惜琴心中,蓦然泛起了些许酸涩。
                        而另一边,枫灵则是为了彻底摆脱路易热烈的求爱而大伤脑筋,几次拒绝,总算是把他安稳住了。“美丽的姑娘,”路易大为伤感,“这本来会像我们国度的传说一样动人的结局你竟不接受,但是我还是如此深爱着你和养育出你这样美丽姑娘的中华,我会继续东行到达你们的国度去觐见你们的皇帝,美丽的姑娘,再见了。”当日,路易王子带着自己的随从化装成普通百姓,出了西河镇,向长安行去。
                        西河镇解除了封锁,枫灵一行人准备上路,为了减少不便,就搬出了驿馆。因为杜芊芊在,枫灵恢复了男装,惜琴对此表示不满的时候,枫灵就拿出路易临走时给自己的书无奈道:“夫人呐,我就算是女装仍然会添乱啊。”
                        惜琴瞥了她一眼,不再言语,把玩着手里的那块月牙形的石头,若有所思。枫灵蓦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轻咳一声,攥住了惜琴的手,道:“何况我还是觉得你穿女装比较好。”
                        杜芊芊远远望见两人亲近,不由得心有不平,回首向怜筝道:“公主,你就这么任由别人抢你相公?”
                        怜筝将脸转到一边。道:“她也是别人的相公。”
                        “公主啊,你怎么这么傻,就算他是你相公,是别人相公,若是你不缠着他,不粘着他,什么感情都养不出来的。”
                        “呃……”
                        “虽然说驸马他不如沐哥好,但是总算说得上俊俏,公主啊,可不能轻易错过啊,”杜芊芊拍了拍怜筝的肩膀,“你也是知道淸萱姐的痛苦的,生逢所爱本就难得,若是因为自己矜持而错过,纵使将来有了更好的,心中也始终都会有个结的。公主,你要主动一些啊……”
                        “够了……”怜筝生硬地打断了杜芊芊的话,一脸疲惫,“主动什么,她本就是我相公,我不用主动她也是我的!”说罢,转身回了房间。
                        杜芊芊颇为成熟地摇头叹气,道:“真是,唉,傻丫头,傻丫头,就是公主也是个傻丫头……”瞬间她表情又变得愁苦起来,“祖有德啊……你把我的东西弄到哪里去了……”
                        怜筝独自在房里坐着,心乱如麻。她勉强坐在桌岸边,忽然从怀里掏出那一只摩挲多时的小鞋子,看着它发愣。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她突然想起了郑清萱对她说的话,不禁闭上了眼睛。
                        头疼,头很疼……她撑着头,眼窝湿润,似乎要做出什么决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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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的时候,杜芊芊等人已经上路回长安去了,于是剩下几人在桌上用餐。店家很殷勤地做了几道蜀国菜肴,辣得惜琴眼泪几乎要出来了。
                        枫灵轻笑,赶紧用茶水缓解嘴里的辣意。她对面的位置是空的,怜筝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来吃饭。
                        饭后,爱笙去给怜筝送饭,却原样端了回来,说是怜筝身体不适,不愿吃东西。枫灵蹙眉,沉吟片刻,决定亲自去看看怜筝。
                        推开门,一屋子的水气弥漫,似乎屋内的主人正在沐浴。枫灵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怜筝半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只小鞋子,倚着床柱,身上穿的并不严实,发丝带水,单薄潮湿的衣衫根本遮不住身体的曲线,看情形应该是刚刚出浴。
                        “怜筝,方才听笙儿说你不舒服是么?”枫灵脸上闪过一丝差异,但是还算自然地走上前去,躬□子摸了摸怜筝的额头,有些热,但不像是发烧。
                        “很久之前就开始不舒服了。”怜筝微笑。
                        “怎么?是因为这几天事情太多吗?”枫灵担心地拉起怜筝的手,坐在她身边,扣住她的脉,“你学了这么些日子的医术,有没有探出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
                        “是,确实有些不适……可惜呐,我学艺不精,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不如你帮我看看?” 怜筝说着,凑了上去。
                        脉象有些乱。枫灵皱眉,伸手抬了怜筝的下巴,温和地说道:“张开嘴我看看。”
                        倏然间,枫灵一愣,柔软的感觉,缠绕在指尖,滑落心底。是怜筝吻着枫灵的指尖靠近,她凑近枫灵的耳廓,悠悠吐了一句话:“你看出来了么,我是什么病?”
                        耳边的低喃往往如一剂最烈的媚药,能迅速夺走人的理智,陷入爱欲的泥潭。而枫灵却在片刻的怔愣后如同被烫到一般起身后退,怜筝失去了依靠,险些摔到地上。枫灵匆忙上前来扶,两人目光相接,不觉又错开。枫灵转过身,负手走到墙边。
                        温度骤然降低,怜筝半合了眼,浮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一阵尴尬的沉默,横在两个人之间。久久,枫灵转过身,注视着怜筝。感受到对面的目光,怜筝重又睁开眼,蔼然含笑,望着枫灵。
                        “你是在诱惑我吗,公主?”枫灵低声说着,慢慢的上前,走到了怜筝面前。连日来的费神积攒了火气,加上饮食辛辣,水土不服,她声音略略喑哑,神情倦怠,却自带了一番风骨。怜筝抬起头,眸子晶亮,眼波流动:“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呼一吸之间,气息中满是魅惑。
                        两个人离着太近,那气息径直吹到了枫灵脸上。
                        枫灵在怜筝棕褐色的瞳仁
                          里看到了自己的轮廓,恍然间,她垂下了头。她的问题对方没有回答,可是她知道答案。她如何能不明白,“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如果他们不娶……我娶好了。”
                        “……不,我嫁给谁也不嫁给这个浑蛋!”
                        “怜筝公主,你的妻子!”
                        “从今以后,你,只可以喜欢女人,只可以喜欢女人……只可以喜欢——”
                        “今后,只有我齐怜筝休夫,没有你杨悟民休妻的份!”
                        “我要是今晚喝醉了,我就不姓齐,我跟你姓杨!”
                        “原来,我早就见过你了。”
                        “果然是你……”
                        眼前朦朦一片,耳边也嗡嗡地尽是从前的声音。恍惚中她伸出了手,触手温软的,依然是面前女子潮湿、温暖的脸庞。她情不自禁,轻轻将头埋在怜筝胸口,听到那颗年轻的心砰砰地跳得厉害。而怜筝,也不由自主地伸出胳膊来环住枫灵。
                        冬了,室外寒冷,连室内也有些凉意,此刻的水雾中,那种温热的感触,是如此的吸引人,叫人不舍得离开。这个时候无论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直到——“公主,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冰凉的声音落地,击碎了暧昧的云雾。枫灵嘲讽一般的语调叫人心凉。
                        她抽身后退,转过身,开了门,淡淡地说:“可是,我不喜欢你,公主……更深露重,早些睡吧。”I


                        IP属地:云南204楼2013-11-03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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